刘子光的电话让周文更加确信组织部的电话不是假的,他窜到卫生间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蓬头垢面和一脸胡茬子,毅然拿了钱包出门,找了家很上档次的发型中心,理了个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分头,又刮了脸,去澡堂子洗了个澡。

八点多钟才回到家,一进家门,刘晓静都快发疯了,扑过来嚷道:“一下午跑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带,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俩”

话没说完,刘晓静已经呆住了,眼前的老公容光焕发,哪有半点颓唐的样子,眼睛里闪耀着踌躇满志的光彩,嘴角也浮着笑意,上来就是一个恶狠狠地拥抱。

“老婆,我找到新工作了。”

“真的?在哪里上班?”

“市政府,给周副市长做秘书!”

“真的么?不会吧,市长的秘书啊~~”刘晓静的头都晕了,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她不敢相信,一向仕途渺茫的丈夫连个办事处小办事员的工作都保不住,怎么一下子就连升三级,变成了副市长的秘书了。

“真的,组织部已经打电话来了,刘子光也报讯了,说是周副市长看了电视里我的表现才找我当秘书的,肯定是他电视台的朋友透露的消息,假不了。”

刘晓静兴奋地直哆嗦,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不行,你这身衣服不行,市政府那种地方,可不能穿的太寒酸,现在大商场还没下班,咱们去给你买衣服,衬衣外套裤子腰带袜子全都要新的,走,这就去,帝豪商厦和金鹰都去逛逛。”

两口子拿着下了楼,开车出门,如同真正的大款一样去了市中心疯狂购物,买那种成熟男人的职业装,既要有质量又要低调,总之要符合市政府的氛围,为了买衣服可费了不少脑筋,但是这种费脑筋可比再就业那种费脑筋要幸福多了。

第二天一早,六点钟周文就爬起来了,冲澡刮脸换衣服,里外三新,皮鞋锃亮,很低调的衬衫西裤夹克,中庸的分头一丝不苟,金边眼镜,黑色公事包。

望着风度翩翩的丈夫,刘晓静左看右看,满意的不得了,笑眯眯的帮他整理领口,说:“周大秘书,很帅哦。”

周文也得意的笑了,忽然看到搁在一边的旧公文包,不由得想起了办事处的岁月,眼神不由之主的黯淡了一下。

八点半,周文准时抵达了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由于是周副市长提前打过招呼的,程序办理的很顺利,组织关系暂时不变,人借调给副市长当秘书,这是因为周文不是行政编制,而是事业编,一时半会也操作不了,只能人先过来,以后再想办法。

从组织部出来,周文去了市政府秘书处报到,周副市长缺一个管理档案的秘书,正巧在电视里看到周文对本职工作倒背如流的样子,这才钦点了他,周副市长勉励了周文两句,给他两天时间办理交接,后天正式上班。

秘书处那边,也帮周文制作了市政府机关出入证胸卡,拿着胸卡,望着市政府巍峨的高楼,周文百感交集,多少公务员梦寐以求的地方啊,自己居然一跃过了龙门,成为了副市长的秘书。

要知道办事处只是区政府的派出机构,主任也不过是科级干部而已,而且越小的单位越难往上爬,周文这种人即使顺利的话,一辈子也就是副科级到顶了,现在一跃进了市政府,前途不可限量啊,即便是一个秘书,也能笑傲于办事处主任之上了。

周文决定,立刻回办事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是——尊严。

第57章 春风得意幼儿园

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周文,眼中有敬畏、有羡慕,官场上的事情传的最快,小小办事员升任市长秘书的事情已经在整个江北传遍了。

各种传闻都有,有的说周文是周副市长的亲戚,有的说周文是靠出卖单位才上位的,不管是羡慕也好,妒忌也罢,都无法改变周文鲤鱼跃龙门的事实了,官场就是这样,一般来说不犯大错,只会上不会下,只要周文不是笨蛋,就不会再调回办事处了。

事实上周文确实不是个笨蛋,这些年来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官场上的东西,当他站在办事处办公室里,接受众人艳羡目光的时候,并没有像个暴发户那样口出狂言,而是和以往一样,含蓄的笑着,客气的打着招呼。

同事们纷纷离开座位,来和周文握手,尤其是那几个房产科的副科长,简直眉飞色舞,拉着周文的手热情的说着话,好像多年没见的亲人一般,周文很亲切的和他们握着手,寒暄着,没有半点架子。

“小周回来了,赶紧屋里坐。”主任从办公室里出来,笑容可掬的和周文握手,勾肩搭背将他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他按在沙发上,又是递烟又是泡茶,客气的不得了。

“小周啊,上午区里的同志来过了,把咱们房产办的王科长给就地免了,这个老王也是,一直以来目无法纪,仗着背后有人唉,不说了,其实你要是不调走的话,这个科长位子非你莫属,来来来,抽烟抽烟,以后到了市里,可不要忘了我们啊。”

周文笑着说:“主任一直对我很照顾,我能被市领导看中,也是多亏了主任一直以来的锻炼和栽培,虽然我的工作还在市里,但是我的家还在咱们办事处辖区嘛,以后还要主任多多照顾。”

主任爽朗的大笑,他不敢再拍周文的肩膀,拍着沙发背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绝对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主任扯着嗓门喊道:“进来。”

门推开一条缝,进来的是副主任,这位昨天还颐指气使让周文从外面把门带上的基层小官,现在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整个脸笑的菊花一般绽放,进来就和周文握手,寒暄了半天才说:“我这个人脾气直,有些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周秘书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周文在基层五年的锻炼也不是白给的,热情洋溢的拉着副主任的手说:“老大哥,你这样说就外了,你批评我也是为我好嘛。”

副主任客气两句就走了,当他出门的时候,周文不咸不淡说了句:“把门带上。”昨天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了副主任。

他这边刚出去,主任的脸就冷了下来:“这个家伙,忒不是东西,这回电视台曝光咱们办事处,就是他惹出来的祸,好好的公益用地非要拿来赚钱,他又不缺这个钱,这不是自找难看么,你等着瞧,不出一星期,纪委就得来找他。”

周文抽着烟不说话,两位主任之间的矛盾由来以及,这回借着曝光事件把副主任整倒,也算间接帮了主任的忙了。

主任也很开心,一直图谋架空自己的副主任即将完蛋,往日不起眼的小办事员周文一跃成为副市长秘书,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在市里有人了。

中午主任说啥都要留周文吃饭,周文也没拒绝,中午办事处的同事们来到附近酒店吃了一顿,快结束的时候周文借口上厕所,去把帐给结了。

“小周,你咋这样呢!”主任发觉之后,一脸的气愤。

“主任,我在办事处这么多年,也没请过大家,这次借调市政府工作,我很高兴,也很感激同志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真的谢谢大家,希望大家也能给我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感谢。”周文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家纷纷鼓掌,暗赞周文会做人。

房产科长被免职,副主任被纪委调查,办事处又成了主任的天下,有了周文这层关系,金宝贝那处房子的租赁就顺利多了,不但办手续一条龙服务,租金也大幅度减免,每年七万五而已,这回电视台又是全程报道,上回因为曝光事件而大丢面子的办事处,这回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完全将面子找了回来。

金宝贝幼儿园的硬件设备不是盖得,那可是全市顶级的贵族双语幼儿园,草坪花园游乐场,各种玩具、教具一应俱全,都不需要另外添置了,只是二楼那间出事的教室,一天花板的血迹,还有地上用粉笔画的人躺下的图形,都得粉刷一遍。

还有个闹鬼的问题,若是别人也还是不好处理,但是刘子光就完全不同了,那个死鬼龙少可是被他一枪爆头的,鬼也怕恶人啊,由刘子光投资兴办这个幼儿园,还怕个毛。

一挂五千响的大地红噼里啪啦放过之后,新的红旗幼儿园就算开张了,采用红旗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以前的红旗钢铁厂办幼儿园,刘子光和大多数高土坡的青年们都是那个幼儿园毕业的。

至于生源问题,根本不用担心,高土坡的孩子们上幼儿园需要跑几公里远,接送都不方便,学费也不便宜,现在家门口就有了幼儿园,肯定转学过来,而且这家幼儿园的学费还那么低廉,根本就是福利性质的。

幼儿园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所以通常学费都很高昂,即使刘子光漫天要价兴开出上万的赞助费,恐怕也有生意,但是他却采取了保本经营法,根本不想在这上面赚钱,李纨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这样,刘子光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一切都以钱为目的,那这个社会的良心就死了。”

红旗幼儿园开园的时候,电视台来采访,办事处领导也来了,几百名孩子家长带着他们活泼可爱的孩子也来了,晨光机械厂和红旗钢铁厂那些退休老人们也来了,子弟中学的老王校长也来了,老年腰鼓队,中学鼓号队,锣鼓喧天,鼓乐齐鸣,一根扎着大红花的绸带子横在幼儿园门口,穿着一新的刘子光在街坊们的陪同下,和办事处主任,电视台著名主持人江雪晴一起,剪断了红绸子。

掌声四起,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电视台趁机采访了几个幼儿家长,大家都对这种利民事业赞不绝口。

“以前接送孩子,要提前一小时出发,挤公交,遇上下雨刮风就得迟到,麻烦死了。”

“现在幼儿园就在家门口,接送孩子都不用过马路,又便利又安全,我们上班也放心了。”

年轻的家长们这样说。

“啥也不说了,感谢党的政策好。”这是退休老人的话。

刘子光首次高调亮相,闪光灯在他面前噼里啪啦闪个不停,记者簇拥着他不停发问,刘子光很得体的回答着,应对着,俨然一副中年成功人士的模样。

现在刘子光实际掌控着的已经有四家实体,但只有这个幼儿园是挂在自己名下的,地地道道的营业执照依然是李建国的名字,挖沙场用的是王志军的名义承包,华清池有点说不清楚,现在虽然是贝小帅管着,但名义上是帮卓二哥看的场子。

唯有红旗幼儿园,刘子光当仁不让,担任了创办人和投资人的角色,但是管理依然是交给专业人士,原来国营红旗幼儿园的老园长斯阿姨,已经七十岁退休的特级幼教,被刘子光返聘过来当园长。

老人家虽然七十多岁了,自从接了这个园长位子之后,精神愈加的好,简直就是焕发了第二春,她忙前跑后,组织了一大帮有幼教资历的老师,刘子光又委托居委会帮着找了一帮手脚勤快的下岗女工当保洁员、保育员、助理员,解决了一大批下岗工人的再就业问题。

好不容易摆脱了记者们的纠缠,刘子光刚想喘口气,喝口水,忽然两个人出现在眼前,正是周文和刘晓静两口子,他俩的孩子正好也送到红旗幼儿园来上学,而且和办事处打交道的事情,也全是周文一手操办的。

“老同学。”周文一把抓住刘子光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啥也不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刘晓静激动地眼角都红了,悄悄擦了一把眼泪,老公的前途有了着落,孩子上幼儿园也不用开车接送了,真是好事接连不断啊,这一切,都多亏了老同学刘子光。

“周文,以后有事还要多麻烦你啊。”刘子光笑呵呵的说。

“刘子光,你要是有事不来找我,我才找你算账呢!”当了市长秘书的周文气度显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回头大声招呼道:“李主任,过来照相!”

办事处主任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几个人站到一起,晚报记者啪的按下了快门。

滨江锦官城,李纨一边轻轻搅着咖啡,一边看着几天的晚报,刘子光的照片就在第三版上,灿烂的笑容,成熟睿智的姿态,背景是红旗幼儿园的大门。

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李纨不禁思绪万千。

第58章 一股臭咸鱼味的卓二哥

刘子光的所作所为,自然有他长远的打算,目前来说,直接受益者是老爸老妈,现在大杂院里整天门庭若市,全都是跑来巴结的人。

有句老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老刘家算是发达了,那些以前不常走动的亲戚们也都提着东西上门了,不求别的,但求老爸老妈一句话,一张条子,好让自己亲戚朋友的小孩进红旗幼儿园。

要知道现在幼儿园的名额有多抢手,那简直比考大学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家好的幼儿园,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还美其名曰,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红旗幼儿园虽然刚开张,连教育局的手续都没批下来呢,但是有金宝贝留下的硬件底子,还有全国劳模,幼教特级教师斯奶奶加盟,那软硬件都是岗岗的啊,更何况还有一些带头的榜样。

自家兄弟开的幼儿园,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疤子第一个带头把妞妞给送进来了,然后李纨也把小诚送来了,人家被绑架的主儿都不忌讳,那其他人更不在乎了,纷纷将孩子送过来,但是晚了,名额没有了。

红旗幼儿园是真正的公益事业,不收取高昂的赞助费,只是为了解决高土坡居委会辖区内的适龄儿童入托问题,别人想进就得费一番周折了,于是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走门子托关系,其中最好使的关系就是找刘子光的父母了。

于是乎,大杂院整天宾朋满座,老爸老妈活了六十年,这种前呼后拥的待遇还是头一回,老人家的精气神比以前好多了,举手投足也带了些领导的气度。

刘子光劝了无数次,让老妈不要去扫大街了,老妈都不听,现在不用人劝,自己就辞职不干了,上次被袁副厅长刺激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不能给儿子丢人。

现在儿子不一般了,在整个高土坡都算个人物,管着那么大一个小区不说,还开了幼儿园,解决了十几个下岗女工的再就业问题,还有院子里那个邓云峰,下岗之后被儿子介绍去南泰县挖沙场上班,一个月五六千的收入呢,邓云峰的媳妇也进了物业当会计,一家人的生活蒸蒸日上。

还有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整天上网打架旷课逃学不学好,现在都安分了,再刺头的孩子只要往子弟中学一送,立马变乖,这个社会影响可是非常巨大的,家长们感恩戴德,处处念叨着刘子光的好处。

无形中,老爸老妈的威信也在与日俱增,老妈成了那些三姑六婆们的大姐头,老爸也成了退休下岗职工中的领袖人物,整天背着手在附近转悠、吹牛,小日子不要太潇洒。

方霏和她的同事们在省城接受了短期的热带地区培训,接种了各种疫苗之后,即将踏上前往非洲的征程,设备物资走船运,人员走航空,在首都机场的国际候机楼中,登机前的最后一刻,方霏才打电话给刘子光:“臭坏蛋,我马上就要去非洲了,你会想我么?”

“啊!不是说两星期后才走的么?怎么这么快!”接到电话的刘子光很是惊讶。

“你最近不是在开幼儿园么,怕耽误你的工作啊,再说我妈妈和舅舅都来了,我怕你尴尬。”

方霏倒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丫头,如果刘子光到首都机场来送行,肯定会闹出事端来,只是照顾了别人,自己未免伤心难过,抱着手机都快哭了。

听筒里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优雅的女声英文滚动播出着,同行的人都在整理行装开始登记了,方霏最后说了句:“一定要乖乖等着我哦,BYE。”挂了电话,抹一把眼泪,冲登机口的队长喊了声:“等等我。”就跑了过去。

中国国际航空的波音777凌空而起,卫生部的送行队伍中,袁副厅长很隐秘的抹了一把眼泪,她的女儿就在这架飞机上,即将飞往遥远的非洲,接受严酷的考验,为人父母,不担心才叫奇怪。

江北,刘子光拿着已经忙音的手机也是一阵惆怅,方霏远去非洲,那边基础设备差,别说上网了,就是电话都很难打一个,气候炎热,疟疾横行,蚊虫都比中国这边大一圈,真不知道方霏能不能受得了。

但那是她的事业,她为之奋斗的目标,刘子光也只能支持她,祝福她。

心情有些低落,外面的天气也不好,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忽然电话铃响了,竟然是卓力从看守所打来的:“光子,我的案子结了,不起诉,无罪释放,赶紧来接我!”

刘子光心情一振,马上电话联系玄子、疤子等人,组织车队去迎接卓力。

下午五点半,桃林看守所门口,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看守所大门上的小铁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剃着光头的敦实汉子提着个包裹走出来,外面空荡荡的啥也没有,远处传来狗吠声,更显得空旷寂寥。

“马勒格壁的,一个个都没良心。”卓力骂了一声,提起路边一块小石头,溅起的泥水却蹦了他一裤子,雨渐渐地大了,看守所碉楼上的武警都穿上了雨衣,八一杠上的刺刀闪着灰白的光芒,卓力深吸一口气,将甩帽衫套在头上,卷起裤脚,抱着包裹开始在雨里奔跑。

刚跑过看守所前的转弯处,前面突然车灯大亮,几十道刺眼的光柱划破了雨雾,划破了黄昏的黑暗,照的卓力两眼发花。

大路两边,斜着停了几十辆汽车,都把头灯打开,有频率的闪着,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之后,眼前就多了几百号人,全都打着黑伞,把卓力面前的路都堵死了。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站在前面被众人簇拥着的正是刘子光,他今天披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嘴上叼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卓力,忽然伸出两手开始拍巴掌,随即所有人都开始鼓掌,然后吹口哨怪叫的也有,大家一起喊:“欢迎二哥下山!”

卓力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嘴里却骂道:“狗日的,挺会整景的。”

雨地里,吃了一个半月牢饭的卓二哥挨个和兄弟们拥抱,没有蹲过号子的人是没资格当黑道大哥的,卓力经历这一磨难,也算是镀了层金了,更何况他在里面一点苦也没受,尽给别人苦吃了。

刘子光拉着卓力上了大红旗,当场卓力就傻眼了:“这是咱厂的报废车么?咋整的这么板正?”

前面开车的玄子嘿嘿一笑:“还不是全靠你了,以后用车的话,随叫随到。”

后视镜里,长长的车队打着双闪在雨雾中行进中,不知道的还以为高级领导来视察呢,外面秋风秋雨萧瑟无比,车里温暖如春,中华烟抽着,XO喝着,兄弟们济济一堂,卓力感慨万千。

车子先到和平饭店,这里为卓力摆下了接风洗尘宴,道上的朋友大部分都到场了,酒足饭饱之后,接下来的节目无非是洗澡按摩,可是华清池正在装修,去不了。

“老是洗澡那一套有啥意思,咱们去KTV玩吧,江边新开的几家都不错,包间公主都是大学生呢。”贝小帅提议道。

众人立刻响应,前呼后拥的去了,至于疤子等有家有口的中年人则没有跟着他们去胡闹,而是留在饭店包间里打麻将。

卓力、贝小帅等人来到江边的滚石KTV,进去一看果然不错,装潢一新,格调不俗,领班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脸的风尘气,看到这帮人进来,立刻明白对方的来路,赶紧上去招呼,安排最大的包间,把小姐叫进来供他们挑选,KTV的小姐和洗浴中心的完全不是路数,档次明显更胜一筹,盘靓条顺令人眼前一亮,卓力的口水当场就快流出来了,匆忙指了个波大细腰的旗袍妹子,那边贝小帅也挑了个穿水手服的学生打扮的小姐,又点了几打啤酒,一些果盘什么的,至于大家常点的芝华士则根本没要,都是内行人,明白酒吧KTV里根本没有真洋酒,才不上那个当呢。

几个兄弟点了歌,拿着麦鬼哭狼嚎起来,包间中灯光暗淡,正适合上下其手,学生妹隐蔽的拉开贝小帅的裤子拉链,将纤纤素手伸了进去,熟练地上下套弄,身子贴过去伸出鲜红的小舌头舔着他的耳垂。

卓力那边,大波妹的作风更加大胆,撅着屁股跪在卓力面前,扒下他的运动裤,一条又黑又粗的东西顿时挺立起来,把大波妹吓了一跳,抓在手里闻了闻,撇嘴道:“一股臭咸鱼味,大哥你几天没洗澡了?我干不了。”

卓力大怒,从包里抽出一叠钱来摔在大波妹面前,大波妹立刻乖乖俯下头来,卖力的吮吸起来,卓力躺在沙发上发出一阵阵舒服的哼哼。

这边还没进行到一半呢,那边贝小帅已经缴枪了,地上扔了几团卫生纸,小姐拿着嘉士伯在洗手,贝小帅提着裤子就往外走,大概是去厕所,卓力鄙夷的说了一句:“真没用。”

趁着卓力分神,大波妹赶紧喝了口啤酒漱嘴,吐掉嘴里的啤酒,抬起头来媚笑道:“大哥,你好大哦。”

卓力很淡定的伸手从大波妹嘴唇边拈起一根卷曲的毛发,说:“继续。”

哐当一声,包间的门被撞开,几个彪形大汉带着一股劲风闯进来,将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往里面一丢,那人四仰八叉摊开,正是贝小帅。

第59章 被青海化隆造顶着头

房间里的人全都慢慢的站了起来,只有卓力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坐在那里享受着,大波妹感觉到气氛不对,想跑,却被卓力一把按了回去。

“小六,别给师兄丢人,自个爬起来。”卓力淡淡地说。

桌子是那种小方格镶嵌玻璃的长条桌,挺结实的,贝小帅的身子砸上去竟然没有碎,他哼哼着爬起来,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马勒格壁够狠的,见血了,你TM知道我是谁的人么?”

虽然贝小帅血流满面,但只是皮外伤而已,眉骨上让人踢了个豁子,鼻子也破了,他抹一把脸上的血,刚想爬起来,对方一个高大的汉子上前一脚踩在他身上,傲然道:“我管你是谁的人,得罪了太子哥,别想站着出去!”

太子哥,是道上新近窜起来的一号人物,和四哥、疤子这种老江湖有所不同,玩的大,玩的狠,一般江北出来混的人,都不大愿意碰枪和毒品,这两样都是杀头的罪,但太子就有胆玩,滨江一带的场子用的K粉、摇头丸、冰,都是他供的,听说手底下养了几号体校开除的学生,打架下手极狠,老江湖们对他们是又怵又恨,还又无可奈何。

江湖就是这样,江山代有才人出,每时每刻都有大哥在隐退,在凋零,同时又有新的大哥在上位,在继续着前人的风光和猖狂。

同样,贝小帅和卓力也都是新近上位的大哥级人物,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这口气哪能咽下去,包厢里的兄弟们纷纷撩开衣服,拔出了雪亮的三棱刮刀。

三棱刮刀这种东西扬名于八十年代的流氓斗殴,这种原本用于机加工的工具刀含碳量高,极其坚韧锋利,别说是人体了,就是薄钢板也是一刀就穿。捅在人身上,巨大的三面血槽同时放血进气,方便迅速拔出再刺第二刀,被这种刀刺中的伤口,很难缝合,长好了也是一堆肉疙瘩,极其丑陋。

江北市道上已经很久没有人用三棱刮刀了,就算刘子光这种狠人也不过是用消防斧头而已,但卓力和他的伙计们不同,他们都是晨光机械厂的保卫干事,本来就是厂里的刺头,混社会之后自然要用得心应手的家伙事,于是便倒腾出一批大号的三棱刮刀来,用硬皮鞘装着别在腰里,打架的时候一亮,别人的气势就先减了三分。

但是这次不同,对方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显然没把包间里这七八条好汉放在眼里,为首一人一撩上衣,从后腰上拔出一把黝黑的铁家伙,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傲然道:“谁敢来,我一枪蹦了他。”

靠!动枪了,怪不得贝小帅吃瘪,刚才肯定是被人用枪顶着头才挨揍的。

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大液晶电视里的周杰伦在无声的扭动着,拿枪的汉子年岁不大,一脸的张狂,手举着枪点着众人,鄙夷道:“在太子哥的地盘上还敢带家伙,我看你们是活的腻歪了。”

几个坐台小姐吓得花容失色,悄悄拿起小包从门边溜出去,直到这时,卓力才舒服的哼哼了一声,放开胯间的大波妹,提上运动裤,毫不畏惧的走了上来,顿时,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包括被人踩在桌子上的贝小帅和躲在沙发角落里,正在擦拭唇边白浊液体的大波妹。

这个粗壮汉子,难道不要命了么。

卓力个头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那个拿枪的汉子接近一米八,但是两人站到一起,汉子竟然被卓力的气势震慑的有些慌乱,他本来只是个体校散打运动员,自从跟了太子哥之后才算上了轨道,大风大浪的事情毕竟经历的不多,全靠蛮横和手枪吓唬人,他已经习惯了那些成名的江湖大佬在自己枪口面前哆嗦,认怂,但是这回有点不同,这个生面孔竟然连枪都不怕。

卓力就这样站在他面前,鄙夷的看了看他手中的家伙,揶揄的说:“青海化隆造,仿五四,这种破玩意打不了几枪就得报废,老子当年玩真五四的时候,你TM还在吃奶呢,你就拿这玩意吓唬我,嗯!”

最后这一声,是带着强烈质问的语气,拿枪汉子又气又怕,攥着枪柄的手心都有点出汗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上厕所的时候和人扛了一下肩膀,他们自恃是太子哥的人,张嘴就骂,哪知道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竟然直接一脚踹过来,结果不得已动了枪,把对方揍了一顿,并且寻到这包间来,也没想怎么的,就是吓唬一顿,讹几个钱拉倒,没想到现在弄得骑虎难下。

卓力见对方眼神闪烁,更近一步,用两支手指拈住枪管,搁在自己脑门上说:“小子,有种你就往这里打,手指一扣就行,我的脑浆就会溅你一脸,不过你们三个今天别想出去了,我兄弟的刮刀也不是吃素的,对不对,小帅!”

话音刚落,躺在桌子上的贝小帅一个乌龙摆尾就起来了,手里早就捡了一个啤酒瓶,翻身的同时啤酒瓶在地上磕碎了瓶底,变成犬牙交错的锋利模样。

锋利的酒瓶茬子恶狠狠的刺向踩着贝小帅的那条腿,鲜血璞的一下就出来了,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腿就倒了,贝小帅扑上去继续猛刺,整条大腿血肉模糊,血嗤嗤的往外冒,贝小帅这才狠狠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骂道:“操!”

与此同时,卓力捏着枪管的两只手指顺势一翻,大拇指就握住了手枪击锤,那人猛扣扳机,但击锤不动,子弹哪能打得出来,卓力胳膊往回一拽,那把粗制滥造的化隆造也到了卓力的手里,那小子的食指还在徒劳的扣动着。

卓力在夺过手枪的同时又是狠狠一记撩阴腿,拿枪这小子就捂着裤裆蹲下了,脸色惨白动也动不了。

还剩一人,见状腿都软了,撒腿就想往外跑,早有人上前拦住去路,一脚踹翻,大伙一拥而上,三棱刮刀照着屁股大腿上肉多的就是一阵捅,包间里全是噗噗的利器入肉的声音和被捂住的惨叫声。

血腥味和尿骚味弥漫了整个包间,卓力冷冷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单手就把华隆造给拆成了零件丢在他面前,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兄弟递上来一把三棱刮刀,卓力一瞪眼,立刻又给换成了啤酒瓶。

“我TM最烦有人拿枪指着我了。”卓力一边说,一边将那人的右手按在桌子上,手中啤酒瓶很潇洒的在空中转了一圈,握住瓶颈,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砸了下去。

一声刺耳的嚎叫划破夜空,甚至压过了隔壁包间正在飚的《青藏高原》,俗话说的话,十指连心,怪不得当初白公馆渣滓洞这些中美合作所的特务们都喜欢用竹签扎手指来拷问我党人士,这一手真的很管用啊。

偌大一条汉子,刚才还威风凛凛神气活现呢,拿酒瓶子照着手爪子来了一下,疼的他差点休克过去,脸上汗珠子比黄豆还大,不过卓力并不罢休,用已经烂掉的啤酒瓶子底继续扎过去,把手背捣的稀巴烂,这双手以后别说拿枪了,就是拿筷子都困难。

丢下血糊沥拉的酒瓶子,卓力点上一支烟,沉着的说:“走!”

众人都不禁暗叹卓二哥这次上山进步不小,气度从容,下手狠辣,比进去之前老练多了,这大学真不是白上的啊。

此时那三位太子哥的手下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贝小帅和卓力都是下手极狠的角色,除了那个屁股上挨刀的小子之外,那两个敢于冒犯虎威的人肯定是残了,包间的地毯都被血浸透了,屋里弥漫着血腥味,酒味和莫名其妙的各种其他味道。

外面走廊里,各个包间的客人都惊讶的伸头出来看热闹,几个穿白衬衣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上来,见到凶神恶煞的卓二哥和贝小帅等人,都下意识的将橡皮棍藏在了身后,他们是KTV的保安,不是打手,犯不上招惹这些玩命的货。

保安们站在走廊两边,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更不敢直视这些人,但卓力却停了下来,问道:“认识我不?”

保安吞吞吐吐,语无伦次:“二哥,不敢。”

“什么他妈不敢,这事我扛了,让太子找我,他妈的卖白粉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操!”

说着拿出一叠钱来撒给他们,啥也不说,昂首走了。

这事儿第二天就在江北道上传开了,卓二哥废了太子手下三个马仔,还扬言要铲平白粉仔,老江湖们听说这消息之后都是摇头感慨,江湖又有风云起啊。

第60章 深夜江滩砍人手

当今的江湖,已经不是老四、疤子他们叱咤风云时候的那个江湖了,那些九十年代就出来混的老一辈们,已经经历了大浪淘沙,悄悄凋零的不在少数,那些最出位,最嚣张的,不是被炮打头就是在大西北改造,留下来的都是精英人物。

这些精英人物不是开饭店澡堂子就是包工程,再不济的手里也有几个小发廊,他们清楚江湖的游戏规则,有些东西可以碰,有些东西打死都不能碰。

但他们只是江湖的一部分,只代表传统的那一块,如今这个资讯发达的社会,连混黑道的方式都层出不穷,十五六岁玩游戏组织在一起的小社团,为了几个Q币就能动刀子在网吧砍人;贩摇头丸、K粉的,更是牛逼哄哄,仗着手里有硬家伙,谁都不放在眼里,还有那些搞传销的、办假证的,玩诈骗的,都各自占据着江湖的一点份额。

而刘子光自从入道以来,一直是在和传统的江湖人士打交道,和那些出位的年轻人并无交集,他在江滩一战成名,也只是在这些人眼里有些手段罢了,在那些玩K粉的年轻人眼里,毛都不算。

按照一般江湖规矩,卓力和太子哥的手下起了冲突,两下里起码要找人说和一下,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但是这回根本就没人从中调停,想说和也找不到能搭上话的人啊,太子哥可是眼高于顶的人物,据说早年在深圳混过一段时间,去年才回的江北,短短一年时间就混的风声水起,霸占了江边一带的地盘,他谁的面子也不给,也用不着给。

太子哥已经放出话来,要卓力和贝小帅的命,道上朋友都知道这不是虚张声势,去年江景酒吧的老板和太子哥呲毛,半夜回家路上失踪,十天后才在淮江下游发现尸体,身子都被鱼虾啃烂了,道上朋友都知道这是太子干的。

卓力和贝小帅根本不怕,两个家伙也不是吓大的,但必要的防备一点也不能马虎,贝小帅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根钢锯条,找人打磨的风快,特种钢片韧性极佳,锋利无比,一刀下去,碗口粗的树都能斩断,卓力却大大咧咧的,没见有什么准备,要知道他可是本市八极拳的嫡传掌门,手上的功夫扎实着呢。

刘子光也听说了这件事,丝毫不以为然,地地道道烧烤大棚子下面,刘子光教训着卓力和贝小帅:“都是有事业的人了,怎么还整天打打杀杀的,混黑道也不是这种混法啊,要本着科学发展观来处理问题嘛。”

卓力不服气的说:“光子,你是没到场,不知道那些小子有多牛逼,枪都顶到我脑门子上了,要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以为咱高土坡的是孬种呢。”

贝小帅也跟着火上浇油:“是啊光哥,我当时都报你的名了,他们还不知死活,没办法我和二哥才动手的。”

刘子光说:“不是说你们动手不对,要动的话就干脆下死手,当时就该把那个什么来着?”

“太子。”路过上菜的毛孩很适时的插了一句。

“对,太子,把他弄死,不弄死也得弄残了,TMD,我最烦这种外号了,什么太子、大飞,纯粹古惑仔看多了,一帮脑残。”

“那光哥你看现在怎么整?”贝小帅问道。

“还要我教?你长脑子是干什么的?人家都要弄死你了,你还问我怎么办?凉拌。”刘子光说。

“光哥,我明白了。”挨了训的贝小帅赶紧低头吃烤肉串。

吃饱喝足,才夜里九点,一帮人闲着没事,去华清池看装潢进度,现在那辆被刘子光撞坏了尾部的奔驰车已经留下来用了,做生意没有装点门面的车哪行啊,几个人上了奔驰,刘子光亲自驾车,往华清池去了。

夜市距离华清池不算远,但也有几个红绿灯路口,在第二个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一辆贴着黑漆漆太阳膜的桑塔纳2000靠了上来,两车贴的很近,刘子光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下,桑2000的副驾驶窗户降下,一张狰狞的面孔露出来,手里赫然举着一支手枪。

刘子光反应极快,迅速低头的同时大喊道:“趴下!”同车的人反应也够快,几乎同时趴低了身子,就听“啪”的一声巨响,如同在耳边放了个二踢脚一般,同时有个声音惨叫起来,但奇怪的是叫声并不来自奔驰车内的人。

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橡胶的糊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桑塔纳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驰出去,刘子光直起身子,铁色铁青,挂了前进挡一踩油门,奔驰也跟着冲了出去,速度之快,以至于几个兄弟都摔到了靠背上。

桑塔纳慌不择路,朝着滨江大道开过去,奔驰车速度快,紧追不舍,你追我赶逼着桑塔纳开上了滨江大道延长段,这里是没有完工的道路,柏油路上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更别提摄像头了,黑灯瞎火的正适合作案。

到了这段路上,刘子光才真正开始加速,追上桑塔纳猛打方向盘,将这辆车别在路边,桑塔纳发出一阵闷响,熄火了。车门打开,三个男子仓皇奔出来,其中一人右手上全是血,看来是刚才手枪炸膛伤到了。

奔驰的门也打开了,刘子光带着卓力和贝小帅慢悠悠的下车,呈品字形站立,不慌不忙点了香烟,看着这三个敢捋虎须的小子。

虽然是三对三,但是双方实力完全不对等,三个家伙年龄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那个枪手伤的很重,拇指都不见了,脸上也被火药蹦了,血淋淋的一片,扶着他的那个是司机,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还有一个也是枪手,从腰间拔出一支同样的化隆造来,枪口游移不定,色厉内荏的嚷道:“滚开,再不走我开枪了。”

刘子光鄙夷的一笑:“开枪,你开一个试试。”

那家伙还真不敢开枪,同伴的惨状历历在目,他们拿的都是同样的土造枪械,炸膛的可能性极高。

开枪的后果是手指很可能炸断,但是不开枪的后果却可能是被人家砍死,开车那家伙大概是领头的,看到同伴犹豫便大喊道:“你TM快开枪啊,不开枪咱们都得挂!”

枪手终于醒悟过来,但是贝小帅怎么可能给他留出时间开枪,一个箭步过来,手臂一扬,钢锯条打造的快刀就从袖管里甩出来,刀子的尾部用牛皮条很精细的缠着,还有一条绳子套在手腕上。

钢刀在手,贝小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一声惨叫,握着枪的右手就落到了地上,枪手惨叫一声,紧紧握住了断肢一端,血呼呼地往外冒,卓力也不含糊,一个饿虎扑食上去,大吼一声,震脚发力,一记极其刚猛的双峰贯耳打过去,那个司机当场就栽到了地上,绝对的一招制敌。

三个杀手,一个昏死,两个跪在地上哀号着求饶,贝小帅和卓力一人拖一个,如同拖死狗一般往江边的枯萎草丛里面拽,一人多高的杂草和灌木,黑漆漆不见底,夹杂着各种秋虫的鸣叫,本来是一副多么优美而富有诗意的画面,却被这两人的哀号声变得阴森恐怖。

好不容易到了江边,把两个人按在烂泥滩上,贝小帅问:“哥,咋整?”

刘子光轻描淡写的说:“还咋整,人家枪都顶脑门子上了,还能留么,做了呗。”

“好!”贝小帅拔出利刃,风快的钢刀压到了先前开枪那人的脖子上,刀锋过于锋利,往上一搁就是一道血口子。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眼泪鼻涕横飞,哭叫道:“别杀我,不关我的事,都是太子哥让我干的,我要不干,他就把我女朋友送去做鸡!”

卓力一脚踢过来,正中腰眼,疼得他差点闭过气去。

“看不出来你TM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主儿。”卓力讽刺道。

“哥哥,是真的,我不敢说半句瞎话啊”那人缓过劲来,杀猪一般叫着,另一个断手的伙计,失血过多已经撑不住了,脸色苍白躺在烂泥里不住的发抖,想求饶,可是却说不出话了。

“那我问你几个事儿,你要是答得让我满意了,兴许能放了你。”刘子光说。

“哥哥,你问,我知道的全说,有半句假的天打雷劈。”

“我问你,太子住在哪里?他身边有几个人,手上什么家伙?还有,他的货是从哪里拿的?”

“我说,太子在滨江小区有个房子,但不常住,有时候住宾馆,有时候住洗浴中心,我们当马仔的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身边常有四个人护着,都带枪,他的货我真不知道从哪里进的啊!”

“还不老实!”卓力上去一阵拳打脚踢,这小子哭嚎着还是坚持说不知道。

刘子光摆摆手,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小子应该说的是实话,不过就这样饶了他们的性命也太简单了,刘子光一偏头:“小贝,给他们留点念想,下回想动我刘子光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

“那必须的!”贝小帅握着钢刀杀气腾腾的上来,刷刷两刀下去。两个枪手就再也拿不住枪了,肌腱已经被斩断了。

“走!”刘子光一挥手,三个人大踏步的踩着枯草走了,只留下两个半死的家伙在江滩烂泥里发抖。

回到公路上,那个被卓力打晕的家伙还没醒过来,贝小帅上去翻翻他的眼皮,试试脉搏,赞叹道:“这一拳够重的啊。”

卓力得意的说:“你师兄二十多年的功夫是白练的么,我还是留了手的,不然一拳下去,要死人的。”

贝小帅咂咂嘴:“那这小子怎么办,也废了吧?”

“算了,闪吧。”刘子光已经看到远处闪烁的红蓝警灯了,招呼一声,三人迅速上车离去。

一分钟后,两辆巡逻摩托来到了现场,正是小交警李尚廷和他的师父老宋。

第三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