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武器就是俘虏,再说我还想要那艘快艇呢,我还需要有人给我帮忙修船呢!”陈金林不依不饶的喊道,刘子光知道他在意的是快艇和免费工人,海盗的性命倒不是重点。

没办法,刘子光只好拿了一支手枪跳进大海里,游了几百米爬上那艘海盗船,只见甲板上一片狼藉,迫击炮弹的威力有限,船体的破坏不是很严重,但海盗们就惨了,残肢断体到处都是,刘子光满怀慈悲之心的在几个伤员脑门上补了一枪。

“Anybody home?”刘子光轻轻用枪管拨开舱室的门,高声喊了一句。

里面一片死寂,血腥味飘了出来,刘子光心中一凛,迫击炮弹可没打进船舱里来,怎么血腥味这么重,他小心翼翼的把枪放平端在腰间搜索前进,他是赤脚爬上来的,走在光滑的柚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舱室里一片死寂,这是一艘长达六十米的大型游艇,舱室众多而复杂,刘子光也不敢贸然行进,他慢慢的向船尾方向搜索,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具尸体,穿着白色海员制服的尸体,头部的血已经发黑凝固了,黑色肩章上两道金色横杠说明他是高级船员。

走过去检查尸体,这个年轻华人海员手里捏着一把餐刀,倒卧的位置正是餐厅靠近门口处,这说明海盗们是趁着船上的人用餐之时悄悄爬上来的,而这名船员进行了反抗,被当场击毙。

忽然前面人影一闪,刘子光举枪就射,枪响人倒,过去查看,是一个年轻的海盗,标准东南亚人种的面孔,身材矮小瘦弱,子弹打中了他的肺部,每喘一口气都要吐出一串血沫。

刘子光把他手旁的AK47踢开,冷漠的看了看这个年轻海盗,想到刚才那个同样年轻的华人海员,决定节省一颗子弹,让他尝尝慢慢死亡的滋味。

一丝灵光在脑海中闪现,别的海盗都在甲板上,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船舱底部,难不成说他是在这里看押肉票?也就是说,这艘船上还有幸存者?

很有可能,刘子光扫视一番,打开了走廊尽头的舱门,这是一道严密的钢制水密门,打开之后,就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当胸刺来。

第33章 飞翔的菲律宾人

刘子光眼疾手快,劈手夺过那把利刃,来人速度太快,一头撞进他怀里,顿时温香软玉满怀,那股高级香水的味道绝不是海盗身上应该有的,本来刘子光的手枪都顶在那人脑袋上准备搂火了,硬是收了回去。

可是怀中那人竟然恶狠狠地抱住刘子光的胳膊咬了一口,牙尖嘴利咬人还挺疼,刘子光下意识的肌肉绷紧一甩手,顿时就把那人甩进了船舱。

舱里十几双惊恐万分的眼睛盯着刘子光,全都高举双手不敢动,看他们的气质服装,分明就是这艘豪华游艇的主人,除了几个水手打扮的人之外,其余的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穿着夏威夷衬衫和宽松的大短裤,还有几个穿三点式的女孩,看相貌都是华裔。

刘子光冷峻的目光所到之处,这些人无不紧张万分,高高举起的手都在颤抖,倒是地上那个试图袭击刘子光的女孩,眼中满是恨意和不甘。

“海盗已经被消灭了,你们安全了。”刘子光关上手枪保险用英语说,这帮肉票交换一下目光,露出惊喜的神情,一些人如释重负的在胸前划着十字,一些人忙不迭的向刘子光道谢,刘子光听的一头雾水却无法理解,他们的语言好像马来语,但是又夹杂着一些明显的英语单词。

“不好意思,谁能说英语?”刘子光问道。

“他们说的就是英语,新加坡英语。”地上那个女孩恶狠狠地盯着刘子光,冲他伸出了手,看那意思,是想让刘子光搀她一把。

这丫头很有大小姐的做派,刘子光暗想,他豪爽的将女孩拉起来问道:“小妞英语不赖,英国留过学?”

“谢谢。”女孩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说道,随着刘子光走出船舱,看到走廊里躺着的半死海盗,立刻扑上去狠狠踢了好几脚,一个戴黑框眼镜的斯文男子在后面说道:“奥莉薇不要这样做,有法律惩处他,你踢死他是要坐牢的。”

女孩回身鄙夷道:“威尔逊,刚才你怎么不和他们讲法律?”

威尔逊憋得脸通红,上前想说点什么,那海盗垂死挣扎动了一下,就吓得他慌忙往后退。

刘子光看那女孩踢得没有章法,上前抬脚踹在海盗头上,一声脆响,海盗的脖子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反折过去,人当场就挂了。

他的凶残吓坏了这帮人,还以为遇到黑吃黑,又吓得缩了回去,刘子光摆弄着手枪问道:“船长是哪位?”

“我。”一个穿着白制服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请把船向前开,我们需要帮助。”

“OK”

众人来到驾驶舱,甲板上的血腥场面让他们不寒而栗,海盗全死了,刚才的爆炸声和枪声就是在和海盗作战,不过这个奇怪的男人不像是海军或者海警,而且只有一个人,众人不免狐疑,但是忌惮他的手枪,并不敢多嘴。

两艘船慢慢靠拢,海上无风三尺浪,完全接舷是不可能的,只有先用缆绳拴在一起,但要保持一定距离以免碰上,刘子光持枪邀请游艇上的机械师过去为自己修船,又向他们提出“借”电台一用,船上依旧血淋淋一片,他的话谁敢不听。

水手们干活还算利索,把电台拆下来送上货船,又搬了几桶柴油过去,能在豪华游艇上当机械师的水手,技术自然不差,和陈金林联手将货船上的柴油机修复到八成的动力水平,矫正了舵轮,又帮他加固了堵漏设施,这才回到游艇,两条船分道扬镳。

“他们不会再遇上海盗了吧?”刘子光叼着烟扶着舵轮说道。

“不会的,这样级别的豪华游艇,主人非富即贵,恐怕这当口各国海军都出动了,我们还得抓点紧,要不然碰上海军挺麻烦的,你那两门小钢炮可抵不过快艇上的机关炮。”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刘子光问。

“去我国领海,南沙!”

经过一夜的航行,又迎来一个晴朗的好天气,陈金林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顶破旧的白色大檐帽顶在头上,坐在舵轮后面掌握着方向,味道很足。

刘子光在货仓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船用武器,一挺12.7MM高平两用机枪,他把崭新的机枪从箱子里搬出来,擦掉上面的黄油,抬上甲板用螺栓固定住,试射了几十发子弹找找感觉,然后找来一块苫布盖住机枪,因为民船配置武器,会被各国海军毫不客气的当做海盗处理。

“陈工,咱们的军舰还行吧。”刘子光洋洋得意的问道。

“不赖,我穿上海军制服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当船长,哦,你就当我的大副好了。”陈金林的心情也是大好,他已经用电台联系上了家里,支援正在赶来。

“我总觉得缺点什么,这船没名字啊,不如陈船长给这艘军舰命个名?”刘子光建议道。

陈金林略一思索,道:“我记得有艘巴拿马船籍的香港货轮和这条船轮廓很像,叫飞翔的菲律宾人,干脆我们也叫这个名字得了,搞个套牌船。”

说干就干,刘子光找了一桶油漆,把自己挂在船头上,漆上了一行英文字母,正在欣赏自己的手艺,就听见隐隐约约的马达轰鸣声,不像船用柴油机那么闷,而像是飞机的声音。

果不其然,不大工夫,天边的一个小黑点变得越来越清晰,是一架老式螺旋桨飞机,迷彩涂装和机翼上的军徽显示这是菲律宾空军的战斗机。

刘子光赶紧甩掉油漆桶爬上甲板,一把扯掉高射机枪上的苫布,像电影里的高大全英雄那样一拉枪栓吼道:“小鬼子们,来吧!”

飞机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一串子弹掠着海面飞过,在船只行驶前方打起高高的水柱,但战斗机并未料到货船居然会反击,12.7高射机枪咆哮了十秒钟,战斗机就心惊胆战的夹着尾巴跑了。

“哈哈哈,他们跑了。”刘子光走进驾驶舱笑道,却见陈金林一阵忙活,把货船的马力开到了最大,嘴里还念叨着:“完了完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过会儿喷气机和护卫艇都过来招呼咱们了。”

飞翔的菲律宾人开足马力向北狂奔,柴油机燃烧不完全引起的黑烟从烟囱里喷出来,更好的给追击方指示了方向,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进入争议海域,就有回旋余地。

在海上狂奔了半个小时,还是被人追上了,两艘高速快艇从东南方呼啸而来,那架螺旋桨飞机也去而复返,得意的晃着翅膀,似乎在示威,但却无论如何不敢靠近这艘不好惹的货船了。

陈金林头上渗出了汗珠,胸前伤口的纱布也红了,他不再说俏皮话了,紧张的操作着机器,虽然这艘船现代化程度比较高,但也需要七八个人才能全面掌控,陈金林一个人就干了八个人的活儿,的确是个好水手。

刘子光也没闲着,把机关枪和火箭筒都抬上了甲板,既然一场恶斗避免不了,那就轰轰烈烈的去战斗吧。

飞翔的菲律宾人在陈金林的操纵下真的像在海面上飞一般,但他毕竟只是条货船,两艘菲国海军的高速炮艇越追越近,已经能听到大喇叭里传出的警告声了。

炮艇用菲律宾语、英语、越南语、普通话轮番喊话,威胁再不停船就开炮了,陈金林才不理睬,依然驾驶货船乘风破浪,炮艇见警告无效,果然开火了,这种高速炮艇装备的是20毫米速射机关炮,射程和威力都远远超过刘子光的高射机枪,一串串炮弹打来,激起高高的水柱,这仅仅是在警告射击。

刘子光立即开火还击,由于距离太远,也没打到对方,但炮艇的速度却明显放慢了,甲板上的双联装20毫米机关炮亮起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曳光弹劈头盖脸的打过来,蔚为壮观,但是炮手的水平就差点,这么良好的海况,又在有效射程内,竟然打不中目标。

刘子光把一只半空油桶从甲板上踢下去,待它飘出几十米远,扛起RPG7打过去,一发火箭弹击中油桶,海面上顿时烈火滔天,他又踢下两个空油桶,油桶在海水里起伏不定的飘着,炮艇上的水兵用望远镜发现了水里黑咕隆咚的家伙,赶紧提醒艇长,艇长急忙下令减速绕过去,这样一来,飞翔的菲律宾人又趁机跑远了。

“陈工,我们又胜利了。”刘子光拍拍巴掌,走进驾驶室递给陈金林一支烟,陈金林却不接,脸色煞白的指着远处说:“驱逐舰”

刘子光抓起驾驶台上的望远镜一看,果然是一艘威风凛凛的驱逐舰,悬挂着菲国的国旗,甲板上炮塔林立,趾高气扬。

“拉贾·胡尓邦号驱逐护航舰,舷号PF11,1943年在美国诺福克海军船厂下水,排水量1390吨,4480马力,最大航速18节。现在是菲律宾海军最大的军舰。”陈金林颤声道。

“年近古稀的老爷舰,航速还不如我们,怕他做什么,陈工?”大难临头,刘子光依然大言不惭。

“可是他装备三座MK22型76毫米舰炮,以及三座40毫米双联装舰炮,六座20毫米高平两用舰炮,就算水兵是师奶教的,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目标,用舰炮再打不中就出了奇了。”陈金林道。

“贴上去,就算死也要拉着他们陪葬,咱们拉着满满一船军火,炸起来谁也别想好。”刘子光很光棍的说,但是已经在预备救生衣和氧气瓶了,赔本的买卖他才不干,赔掉一艘船,他得再捞一艘回来。

“给我支烟。”陈金林的语气忽然平静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说:“本来这趟差使我不想接的,因为我老婆马上就生了,上级告诉我这次任务很简单,主要是借助我的专业知识鉴定一下货物,当天就能飞回来,然后给我半个月的假,我就答应了,哪知道,这任务一点也不简单,我他妈都快变成007了,又是追车又是抢船,现在又和军舰飞机开打,我是军人,执行命令是天职,可惜我那没出世的儿子,降生以后连爸爸的骨灰盒都见不到。”

“老陈,没事的,相信我。”刘子光拍着陈金林的肩膀严肃的说。

“我心里有数,身上有伤,又透支了这么多的体力和精力,我已经没办法支援你了,祝你好运,战友!”

一只满是油污的手伸了过来,刘子光一阵心酸,握住陈金林的手用力的摇了摇,此时驱逐舰上的76毫米舰炮已经开始轰鸣了,飞翔的菲律宾人号被冲击波震得剧烈颠簸起来,只要一发炮弹命中,这艘装满军火的货船就会变成火海。

后面两艘高速炮艇也追了过来,杀气腾腾的以掎角之势围拢,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飞翔的菲律宾人号危在旦夕。

拉贾·胡尔邦的舰身横在前面,所有的炮塔都瞄准了这艘货船,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空中雷鸣阵阵,一架银色战鹰呼啸而至,超低空飞行从拉贾·胡尔邦号驱逐舰上方掠过,肆无忌惮的炫耀着机腹上的PL5空对空导弹和C802反舰导弹。机翼上的八一红星是如此灿烂,如此耀眼。

“飞豹!我们的海军航空兵!”这一刻陈金林泪流满面。

第34章 渔政船和飞豹

飞豹的出现,极大地威慑了军舰,炮火停了,但一艘驱逐舰和两艘高速炮艇却围着货船打转不愿离去,他们很小心的游弋在12.7MM大口径机枪的射程之外,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放下小艇过来抓人。

歼击轰炸机毕竟不是直升机,不能长时间滞空,只能绕个圈子宣示一下主权就往回飞了,不过这就足够了,战机的出现说明这里已经是中国领海,外国军舰无法行驶执法权,更不能肆意炮击拦截中国香港的合法货船,这多亏了两人的即兴之作,在船首涂上了飞翔的菲律宾人的名字,这艘船可是真实存在并且常跑印尼航线的,出现在这里也算说得过去。

悲剧的是,两台柴油机经过长时间的超负荷运转,再次出了故障,吭哧吭哧轰鸣着,就是带不动螺旋桨,陈金林拖着受伤的躯体下去轮机舱修理,刘子光在甲板上掩护,菲国的巨舰停在一海里外,两艘高速炮艇在海面上疾驰着,拉起一条条白色的尾迹,煞是威风。

粤语和普通话的警告还在不断播送着,但明显已经色厉内荏,刘子光站在甲板上充耳不闻,各种武器都藏在船舷下面,高射机枪也盖上苫布,这样一来,从远处观看,飞翔的菲律宾人就是一艘正常的货船。

僵持还在继续,菲国海军这回也雄起了,仗着在自家门口,赖着不走了,但又畏畏缩缩不敢动作,两下里就这样对峙着,谁也奈何不了谁,二十分钟后,又一架飞豹从空中掠过,看编号不是刚才那一架,这次海军航空兵出动的是双机编队,这架战机的飞行员显然作风更硬朗一些,几乎是擦着驱逐舰的桅杆飞过去,掀起的风把菲国水兵的帽子都吹掉了。

这下菲国海军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刘子光也气定神闲起来,拉了把躺椅坐在甲板上开始看画报,过了一会儿,陈金林从机舱里爬出来,满身柴油味,把手里的扳手一丢说:“不修了!”

“咋了?修不好了?”刘子光问。

“彻底趴窝了,我一个人弄不好,再说咱们的船就快来了,还修个毛啊,来支烟。”陈金林不客气的从刘子光嘴上抢过香烟,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航空兵来了不说,军舰也出动,咱们还真成了大人物呢。”刘子光洋洋自得,却被陈金林迎头泼了一瓢冷水:“南海舰队闲的蛋疼了也不会来救咱俩,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来的是渔政的执法船。”

“渔政?渔政船和人家驱逐舰对抗,靠谱么,别难为人家渔政同志啊。”刘子光故作大惊失色状。

陈金林冷笑:“来了你就知道了。”

两个小时后,一艘悬挂五星红旗的白色涂装舰船抵达了现场,舰首涂着渔政311的字样,船身巨大无比,1390吨的菲国驱逐舰在渔政311面前就如同孩童一般。

“乖乖,这船好大啊。”刘子光赞道。

“排水量4450吨,就是靠撞,也能在这片海域横着走。”陈金林骄傲的说。

“乖乖,老厉害了。”刘子光很配合的夸着,其实关于渔政311的丰功伟绩,网上早就大肆流传了,南海猴子见着渔政船就跟学生见了老师似的,立刻乖得不得了。

渔政311的到来立刻彻底扭转局面,船上的灯语闪烁,大喇叭发出严正警告:“你们已经进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域,请立即退出。”

菲国七十岁的老驱逐舰用灯语狡辩了几句,还是灰溜溜的撤离了,两艘高速炮艇也如释重负一般离开了这片海域,一场危机终于结束。

渔政船派来一艘橡皮艇,艇上是五个皮肤黝黑的资深海员和一个卫生员,双方敬礼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请两位同志转移到311上去,这里交给我们吧。”一个渔政干部说,从他干练的面容和矫健的体魄可以看出,这人在海上风吹雨打有不少年头了。

“感谢同志们,你们可以接手,但我们不能撤离,这是我们的指责。”陈金林坚持道。

渔政干部请示了上级之后便不再坚持,他们接管了驾驶舱和轮机舱,修复柴油机向北航行,而刘子光和陈金林则舒舒服服的躺进了船舱。

“老刘,给我开瓶啤酒。”陈金林说。

“怎么,现在安心喝酒了?你不怕没出世的儿子看不到爹了?”刘子光打趣道。

“少来,现在咱们可是在祖国母亲的怀抱里。”

“那具体在哪片海域?”

“哦或许是曾母暗沙附近吧。”

数十海里外的一架没有标识的固定翼飞机上,两个欧美人坐在舷窗旁喝着咖啡。

“中国人还是把那个东西拿去了。”

“是啊,他们的特工很有职业荣誉感。”

“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是啊,下面就看中国人的了,我想他们的山寨技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当然,这是双赢的事情,唯一不开心的恐怕就是国会那帮老家伙。”

两天后,刘子光和陈金林抵达西沙群岛某海军基地,雪白的床单,温柔的护士,还有碧蓝的海水和椰林斜阳都和他俩毫无关系,一架水轰五改装的运输机把他们带走,直飞湛江南海舰队基地,然后转公务喷气机,飞行数小时后,终于到了这次任务的出发地,江东省城。

三辆黑色大型通用SUV组成的车队直接开到停机坪上,戴墨镜的劲装男子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耳朵上挂着空气耳麦,刘子光陪着陈金林的担架走下舷梯,迎面走来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向他们宣布要进行隔离审查。

“这是规定。”中年人看到刘子光脸上抽搐的肌肉,不慌不忙补充了一句,陈金林也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被押上了车,警卫的手就放在腰际,严阵以待的样子刚让刘子光憋屈,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这趟行动自己表现出色,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怕那些别有用心的政治官员突发奇想的刁难自己。

车队开到永昌国际贸易公司的所在地泛亚金融大厦,从地下停车场上了一部专用电梯,到了十八楼,玻璃门打开,前台招待冷冰冰的脸更让他俩感觉气氛不对。

“请进,姜总和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在会议室等着呢。”中年人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两人并肩走到会议室门口,陈金林示意刘子光先请,刘子光不假思索的推开了门,忽听耳畔砰砰作响,他下意识的想去拔枪,手到了腰后才想起配枪早被缴了。

会议室里彩条飞舞,一个硕大的三层蛋糕摆在正中央,所有的同事都拿着喷罐和礼花纸筒站在两侧,喜笑颜开的齐声喊道:“欢迎回家!”

“妈的,搞这么煽情,吓我一跳。”刘子光咕哝了一声,拍了拍陈金林的肩膀:“陈工,切蛋糕。”

可是陈金林却傻呆呆的站着不动,人群中的轮椅上,一个面色红润的少妇怀抱小襁褓正饱含深情的望着陈金林。

“陈工,你当爸爸了,恭喜!”同事们叽叽喳喳的喊着,陈金林语无伦次的回应着,声音都有些哆嗦,初为人父的喜悦让这个睿智而英勇的海军少校变得腼腆起来,连抱孩子都学不会了。

刘子光悄悄退出人群,走到边上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公司领导还挺有幽默感,不刻板,有人情味,不错。

“刘经理,干得漂亮,恭喜成为公司正式员工。”赵辉端着两杯红酒过来,递了一杯给刘子光,由衷地赞道:“我到马尼拉之后了解了一下情况,你俩还真不是一般的猛,换了公司最精干的员工去都未必能做到那样。”

“过奖了。”刘子光客气一句,和赵辉碰了碰酒杯,浅尝一口,红酒档次很高,这一瓶怕是价格要上五位数。

“你刚才喊我什么,我一进公司就是经理么?”

“呵呵,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砸到十个人,有九个人是经理,还有一个是副经理,咱们公司也不能免俗,出去办事不挂个经理头衔怎么能行呢。”赵辉委婉的说着,话里的意思是刘子光依然是基层工作人员。

姜总也端着红酒杯笑吟吟的走过来,向刘子光举杯致意:“小刘,这回你们立了大功,为我国军工事业向高精尖迈进的事业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我已经请示上级,为你们申请军功章了,不过你的问题复杂一些,违抗命令擅自行动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要本着科学发展观看问题嘛,咱们公司不是那种束缚人的单位,能不依赖后援独立完成任务,是个人能力的体现,我很欣赏,对了,你的工资单和纪律手册回头在前台领一下。”

“我想知道,我们搞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刘子光问。

姜总和赵辉耳语了两句,然后说:“好吧,你有权力知道,你们拿回来的是美海军洛杉矶级核潜艇上的TB23/BQ细线拖曳线列阵声纳系统主机上的控制板,这个东西对海军的同志们来说,如雪中送炭啊。”

第35章 胡警官登门

刘子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颂镰的层次,应该不能接触到这么高精尖的设备,这东西来的太过于简单了,我怀疑有诈。”

姜总说:“这也算简单的话,那就没有复杂的任务了。”

刘子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如果他们真的不想让东西落到我们手里,会有很多种手段把货船连人一起毁掉,但他们放弃了,仅仅是做出了步步紧逼的态势让我们以为,这东西是费尽心血得来的,不会有假。”

姜总笑笑:“研究所已经鉴定过了,确实是核潜艇上用的,反向测试正在进行,我们没那么好骗,他们也没愚蠢,这块仪表板就是他们主动送给我们的,怕我们不敢要才搞了那么多的花头,又是日本人又是海空军围追堵截的,搞得煞有介事,其实就是一场戏。”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知道这东西落到我们手里会造成什么后果么?”刘子光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他还是要这样问。

“要知道,军火商并不在意国家利益,他们要的只是订单,大量的源源不断的订单,以及国会批准的各项巨额研究经费,只有不断前进才能保持领先,国无外患者恒强,外国人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但实际上却在做,那些有记载的没记载的泄密案,哪个不是他们默许的呢,他们需要一个强劲的对手,如果没有,他们就会制造一个出来。”

“你是说,他们故意把机密泄露给我们,增强我们的海军实力,然后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向国会要钱了?”刘子光很识相的做恍然大悟状。

“是这个道理,当然他们不会把最核心的机密抛给我们,TB23已经过时了,他们的研发中心里一定有了更先进的产品。”姜总话锋一转,举起酒杯说:“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人出生入死把货物拿到,这功劳是货真价实的。”

两人碰了杯,刘子光浅尝一口红酒,问道:“那我现在可以休假了么?”

“可以,事实上我们也不是天天都有业务,永昌公司的员工充分享有国家规定的各种节假日,加班费也是按照国家标准,现在你可以休息一周时间,然后进入待命状态,一旦有事,要立即放下手上的任何事情奔赴现场。”

“大家都过来,照相了。”有人喊道,众人赶紧放下酒杯走到蛋糕旁,以陈金林两口子为中心摆出各种姿势,赵辉按下照相机快门,飞快的跑过来站在人堆里伸出手指做了个老套的胜利手势,大家一起喊“茄子”。

“啪”的一声,镜头里留下了永久的纪念,至于这张照片会不会冲洗出来那就是两说了。

陈金林的老婆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丈夫怀抱中,海军少校一边搂着老婆一边抱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没边的笑容,刘子光问他:“陈工,准备给儿子取什么名字?”

“想好了,叫陈子光,以此纪念和某人的菲律宾之行。”陈金林恶意的笑道。

“陈工,我可还没儿子呢!”刘子光威胁道,众人一片欢声笑语。

切蛋糕,开香槟,一番庆贺之后,终于还是恢复了平静,陈金林一家人提前离开,去过幸福的小日子去了,赵辉也开车送刘子光离开。

省城的街道上有些飘雨,台风的影响还没过去,闹市区车流拥堵,汽车缓慢的爬行着,赵辉一边开车一边给刘子光讲解纪律:“干咱们这行,上瞒父母,下瞒妻儿,做过什么,去过哪里,绝不能透露半个字,你的军官证暂且保存在公司,实际上你也不需要这东西,因为你从入役到退役,身份都是保密的,你只需要在心里知道自己是一名现役军人就可以了。”

“那么,我属于哪个部门呢?或者说,我们属于哪个部门,归谁领导?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被你们拉下水。”刘子光说。

赵辉笑了:“我们谁也不属于,我们是有独立法人资格的经济实体,如果你非要追溯一下渊源的话,那就国防科工委吧,不过并不是现在的国防科工委,原先的部门在1998年改组成了解放军总装备部,然后又成立了一个由国务院和中央军委联合领导的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而我们单位在97年的时候就成立了,所以说这两家单位都是我们的娘家,你明白了么?”

“我糊涂了。”刘子光说。

“随便你怎么理解好了,反正在公司上班绝不会吃亏,有钱拿有妞泡还有免费的机票可以全世界旅游,想想都觉得惬意啊,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么?”

刘子光耸耸肩膀:“我已经体验过这种生活了,确实刺激,但是一不小心就会因公殉职,顺便问一句,我有保险么?”

赵辉哈哈大笑,忽然又沉静下来,淡淡地说:“公司的荣誉墙上,有成立以来牺牲的同事照片,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一下,讲讲他们的历史,你会理解什么叫死的重于泰山。”

窗外的雨还在哗哗的笑着,车队长龙堵着不动,对面车道空荡荡的,远远地看见交警在封路,新闻里说今天有中央大领导来本市视察,大概警察封路就是为了这事儿。

赵辉等的不耐烦了,下车把两个车道中间的隔离栅栏拉开,上车一打方向盘就出去了,逆行开到路口,早有两个警察过来盘问,赵辉拿出一个特别通行证放在风挡玻璃下,又冲警察做了个手势,警察便敬礼放行了。

“赵经理很吃得开嘛。”刘子光赞道。

赵辉摇摇头说:“他们不是给我面子,是给这块省委警卫局发放的通行证面子,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车证,在省城基本上除了不能撞人之外,别的违章都无所谓。”

“这么好使的话,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用呢?”

“没意思,特权这种东西,越是心里没底的人越喜欢,真到了一定地步,反而更想当个普通人。”赵辉若有所思的说着,驾驶着汽车一路狂奔,把刘子光送回了军区第一干休所。

“我就不进去了,后备箱里有伞,你自己拿。”赵辉说着,伸出手和刘子光握了握。

刘子光下车掀开后备箱拿出雨伞,却惊讶的发现后备箱里放着起码五套车牌,有军牌、武警牌、公安牌和两副外地民牌,还有一口带密码锁的钢制箱子,想来里面或许是微型冲锋枪之类的玩意。

刘子光没有大惊小怪,拿了雨伞就把后备箱盖上了,赵辉把手伸出车窗摆了摆,一踩油门绝尘而去,刘子光也打着伞向干休所走去。

忽然身后一阵倒车的声音,赵辉径直倒了回来,这次把头伸出了车窗喊道:“有机会的话,咱们一起出差。”

“没问题!”刘子光笑着挥挥手。

虽然刘子光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一星期,但是关山海一家人全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问什么,只是告诉他,老程头又回乡下了,关涛帮着找了个律师,已经在处理遗产捐赠的事情了,想必几个月内就有结果。

既然老程头已经回家了,刘子光也就告辞了,开着自己的汽车从干休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不用担心,哪知道老爸接了电话说已经有人来过电话了,说你在外地出差,不方便打电话,让我们放心。

再给李纨打电话,不出所料,李总冷淡的很:“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把我们娘俩忘了呢。”

刘子光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李总这口气像足了怨妇,情况可是不大妙。

一路疾驰,不到三个小时就回到了江北市,这次出国的差使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给人留下的印象却是极为深刻的,刘子光心里也多了一丝为国尽忠的荣誉感。

终于到家了,刘子光还是先回了父母家,因为知道儿子会到,家里已经预备了热饭热汤,此时已经是八月底了,几场大雨过后,秋意渐浓,好久没见到儿子的老爸老爸坐在餐桌旁絮絮叨叨,说着最近发生的新闻,小雪那孩子当上高考状元之后,香港中文大学,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都发来了录取通知书,并且是带全额奖学金的,但小雪还是选择了她的第一志愿,北清大学。

这算一个新闻,还有就是老贝家买了新房子,是滨江小区的高层江景房,一百五六十个平方呢,说道这个老爸老妈就啧啧称道,说小帅那孩子别看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其实能干着呢。

刘子光忽然灵光一闪,说:“咱们家这个过渡房也该淘汰了,回头咱也买新房,买个别墅,带花园车库游泳池的。”

老妈慌道:“可不敢乱花钱,你还没结婚呢,先把婚房安排好再说别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刘子光被说得头昏脑胀,推说要去上班刚要逃走,忽然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有段时间没见的胡蓉胡警官。

“胡警官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刘子光倚着门问道。

“小光,人家胡警官来找过你两三次了,还不请人家进来。”老妈一把推开刘子光,笑容满面的邀请胡蓉进屋来坐:“小胡里面坐,有刚切的西瓜。”

第36章 一万把割胶刀

老妈不由分说就把胡蓉给拉进屋里了,按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给她倒茶,端西瓜,开空调,热情的不得了,英姿飒爽的胡警官被这种招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推辞:“大妈,我不渴,不热。”

“看你一头汗,哪能不热,赶紧吃点西瓜解解暑。”老妈手里晃着蒲扇,眼睛笑成两条缝,看着胡蓉的眼神让刘子光很熟悉,当年老妈也是这样看方霏的。

“小胡啊,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谁啊?”此言一出,刘子光就知道要坏事,赶紧打岔:“妈,人家是来找我协助办案的,你瞎掺和啥。”

老妈不满道:“哪有那么多案子,哦,合着除了办案,人家小胡就没点个人时间串串朋友了?”

又指着冰箱旁边的大西瓜说:“你看,那西瓜还是人家小胡上次来买的呢。”

越说越没谱了,刘子光赶紧打岔:“好了,说正事吧,我刚回江北胡警官就登门了,不会这么巧吧?”

胡蓉说:“我正好路过,看到你的车停在楼下,就上来找你了。”

正好路过?怕是每天都正好路过好几次吧,刘子光心中暗想,但嘴上却说:“那还真是巧,说吧,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一周前省厅人事处来人对你进行政治审查,有风声说是省厅有领导点名要你,局里也帮你说了些好话,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谢谢,干不了。”刘子光直截了当的回绝了。

胡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不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不感兴趣,另请高明吧。”

“你真的不考虑?”胡蓉歪着头看刘子光。

“我很忙,哪有空去搞这个,不送了。”

胡蓉起身便走,老妈刚端了一盘葡萄从厨房出来,赶紧挽留道:“怎么这就走了?吃了饭再走吧。”

刘子光说:“妈,胡警官很忙的,你别耽误人家办案。”

老妈一推刘子光:“还愣着,去送送人家啊。”

刘子光无奈,只好将胡蓉送下楼,电梯里两人默默无语,小胡是个倔脾气,虽然心里很想让刘子光加入到公安队伍里来,但对方拒绝了一次,她就绝不会说第二遍。

到了楼下,胡蓉还是忍不住说:“你还记得去年冬天金碧辉煌那件事么?”

“记得,怎么?”

胡蓉望着远方,眼中充满了憧憬:“我曾经想,如果能和那样一个英勇无畏,急智灵活的战友并肩战斗在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第一线,将会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一件事啊。”

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耗尽了胡蓉的矜持,如果刘子光还听不懂人家话里的意思,那他的脑袋就可以和榆木媲美了。

“小胡,我有我的难处,以后你会理解的。”刘子光淡淡地说。

“好了,不打扰你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胡蓉头也不回的走了,纤细的背影有些风中凌乱。

刘子光回到家里,老妈就开始埋怨他:“小光啊,怎么对人家那么冷淡,小胡为了你的事情忙了好几天呢,天天从楼下路过,我都遇见她好几回了,我看这孩子心眼挺不错的,年龄也合适,就是不知道家庭情况咋样”

“打住,妈您又想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