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坊间传闻您下一部电影准备邀请内地一线女星F冰冰加盟,请问是否确有此事”

尽管程国驹是因为涉嫌洗黑钱和一级谋杀而被警方传唤,但娱记们似乎对此并不感冒,他们感兴趣的依然是程先生的花边新闻和业界八卦,问起案件相关的记者只有一个,对于诸多问题,身着西装面目和蔼的程先生一律不做回应,两个人高马大的助理在前面开道,张开双臂阻拦着汹涌而来的记者们,提着公事包带着黑框眼镜的皇家大律师面无表情的说着无可奉告,一干人等护着程先生钻走向一辆银色劳斯莱斯轿车。

警局门口,一帮CID抱着膀子看着程先生离开,做警察的悲哀莫过于此,明知一个人有罪,却不能抓他,程国驹这个人极其精明,档案在警察局已经积累了五尺多高,但是警察从没抓到过确实有效的证据,这次也是如此,警方手上没有证据表明,程国驹和洗黑钱案以及黄启发的死有关系,面对大律师的唇枪舌剑和数名太平绅士的联名担保,警方只有放人。

“所有线索都指向他,为什么不把他扣下审讯?”胡蓉忿忿不平的提出了疑问。

“没办法的,这些事情程国驹都是吩咐手下人去做的,他有充分不在场的证据。”重案组督察李SIR说。

“那就抓凶手,一步步的往上寻。”

“凶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早就跑路去了菲律宾或者台湾,正嗨呢。”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程国驹的档案,在警局有五尺多厚,能拉他的话,我们早就拉了,香港是法制社会,没有证据不能抓人,所以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

胡蓉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望了望韩光,刑警大队长也只能长叹一口气,如果是在江北,不管有什么样的阻力,他们都敢直接把人逮捕,可是这里毕竟是香港,大陆警察没有执法权,虽然内心充满愤怒,也只能默默接受。

“算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深井的烧鹅很有名的。”李SIR拍拍韩光的肩膀,转身欲走,却看到这位大陆来的女同行突然直奔程国驹而去。

在香港出差,代表的是大陆警察的形象,胡蓉没有象以往那样穿T恤牛仔,而是干练的白衬衫低腰修身长裤外加高跟鞋打扮,她不由分说分开众娱记走到劳斯莱斯前,大喊一声:“程国驹!”

刚坐进汽车的程先生神情一怔,程国驹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喊过了,最早他在湾仔码头当古惑仔的时候,大家喊他驹仔,后来因为拼力博出位,能打能杀,摇身一变成了驹哥,再后来生意越来越大,社团变成了公司,名下还开了影视公司,贩毒、赌博的黑钱通过拍电影洗成了合法资金,申请了牌照,购买了赌船,生意横跨港澳大陆,白道黑道都给面子,道上兄弟见了总要恭恭敬敬喊一声驹爷,就算西九龙总警区的一哥来了,也要尊称一声程先生,现在忽然跳出来一个小妞大喊程国驹,如何不让他惊讶。

娱记们的反应能力出奇的快,镜头纷纷对准胡蓉,胡蓉正气凛然的对坐在车里的程国驹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以为你能逃脱的了法律的制裁!”

闪光灯顿时闪成一片,程国驹虽然是江湖成名的人物,但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鼻子呵斥,混江湖的最讲一个面子,这不是等于当众抽驹爷的脸么。

驹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刚想暴起骂人,却被律师拦住,示意这是公众场合,任何不合时宜的表示都会影响自己的形象,所以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胡蓉一眼,便升起车窗离开了,他的一个律师却留了下来,当场向胡蓉发难:“麦达姆,请问你的姓名阶级,我要向你的上司进行投诉,告你诽谤程先生。”

胡蓉傲然道:“胡蓉,江北市公安局刑事警察,你尽管去告好了。”

记者们注意到,这位女警讲的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原来还是大陆来的师姐,他们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围了上去,撇着蹩脚的普通话问长问短,但他们关心的却不是案情,而是大陆师姐本身。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胡蓉根本不予回答,她斩钉截铁的对着镜头说:“我们的任务是追回赃款,那些钱是我们江北市民的血汗钱,所以不论面对多少困难,我们决不退缩!”

“师姐,您刚才对程先生说的那些话,是在恐吓他么?”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娱记故意问道。

“不是恐吓,是事实,任何敢于挑战法律和正义的宵小之辈,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不管是张国驹还是李国驹,只要犯法,就要坐牢!”

“师姐,如果警方依然找不到证据起诉程先生,你打算怎么办?”又有一个记者问道。

“我相信香港警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胡蓉说道,似乎这句话还不足以表达她的信心一般,胡蓉拿过记者手中的话筒,对着摄影机镜头说道:“程国驹,你最好把屁股洗干净点,准备坐牢吧。”

胡蓉说完这些话,丢还话筒转身就走,身后闪光灯和快门声响个不停,警局门口那些重案组的同事们,心惊肉跳的望着这位大陆同行,心说胡警官真敢说,如果是香港警察对着媒体这样说话,恐怕立刻就要被停职。

香港,山顶某别墅,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刚才警局前的一幕,驹爷狼狈不堪的嘴脸,和大陆女警嚣张无比的表情,以及最后对着镜头的那段讲话,都深深刺伤了驹爷手下一帮人的自尊,驹爷的弟弟阿豪当即表示,要派人把女警给做了。

“任何人不许乱来!”驹爷端着一杯红酒出现了,他严肃的看着阿豪和小弟们,用教训的口气说:“早上播新闻,晚上差佬就出事,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事情是我做的?阿豪,你也不小了,脑子能不能放聪明点?你这么鲁莽,我怎么敢把生意交给你?”

阿豪已经三十多岁了,眉眼之间戾气十足,穿一身银色的洋装,身材甚是雄壮,他是驹爷的亲弟弟,长久以来一直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下,驹爷发飙,他半个字也不敢顶撞,但是等驹爷走了以后,他却把几个得力手下叫了过来。

“阿强,你找几个生面孔,把那个大陆来的差佬给做了。”

“豪哥,老大不是说不让我们动她么。”

“笨蛋,我又没说杀她,在后巷把她轮了,拍成录像放到网上,看她还敢嚣张。”

“可是,老大说了”

“驹爷老了,有些事情放不开手脚了,需要我们这些当小弟的替他做,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说法的话,以后那些堂口的人就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还怎么出来混!”

“知道了,豪哥。”

胡蓉在记者面前大放厥词的事情传到了上面,一直在关注此案的江东省公安厅领导打来电话,对胡蓉进行了批评,告诫她在香港说话要小心,不要被别有用心的媒体抓住小辫子云云,胡蓉知道这是领导对自己的关心,所以虚心接受了批评。

韩光倒是不以为然,他深知自己这位搭档的臭脾气,胡蓉是警察世家出身,其父胡跃进在江北警界也是个传奇人物,从普通户籍警到刑警队长,再到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副市长,胡蓉从小是被当成男孩子养的,有些脾气不奇怪,盛怒之下在记者面前说了些不太含蓄的话,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江北市,说狠话是一码事,抓人又是另外一码事,没有证据拉人,继续呆在香港也没有必要,而且在香港出差的费用很高,住宿吃饭每天花销很大,所以他们准备打道回府了。

出于节省费用的考虑,两位大陆刑警住在西九龙一处快捷宾馆内,房费不高,每天只要四百港币,但软硬件环境都不是很好,香港寸土寸金,宾馆房间极小,床的尺寸也很小,打开窗户就是邻近的楼,楼下的巷道狭窄无比,窗外霓虹闪烁,纸醉金迷。

第二天就要离开香港了,胡蓉想去附近的商店买些小玩意带回去送给同事们,韩光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勉为其难的跟着她一起去了。

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欣赏着香港繁华的街景,忽然对面一人匆匆走来,和胡蓉擦肩而过的同时,两只手指伸进了她的手提包,将钱夹子提了出来。

到底是警察出身,胡蓉立刻感觉不对,一把抓住了毛贼的衣领,但贼子的动作更快,来了个金蝉脱壳,把衣服褪掉拔腿就跑,消失在附近一条漆黑的小巷内。

胡蓉紧追不舍,韩光心中一沉,也追了过去,刚冲进巷口,就看到胡蓉被人用利刃架在脖子上,靠在墙边怒目圆睁。

韩光下意识的去拔枪,却摸了个空,忽然他觉得背后一股风声袭来,急忙低头躲闪,原来是一根棒球棍带着劲风扫过来。

遇到埋伏了,韩光暗暗叫苦,黑暗中冲十余个身影,手中都拿着棒球棍和西瓜刀链子锁,劈头盖面的打过来,韩光奋力还击,但双拳难敌四手,在打倒好几个人之后,后脑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遍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韩大队!”胡蓉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想冲上去救他,但是面前两个面目狰狞的汉子用雪亮的砍刀抵住她的脖子,根本无法动弹,这里是某大厦后巷,灯光黯淡,遍地垃圾,正经人绝不会踏足此处,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发现。

古惑仔们围着韩光不停挥动着砍刀,利刃劈开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胡蓉泪水长流,绝望的哭喊着:“不要啊,不要!”

她面前两个古惑仔相视一笑,骂道:“臭三八,让你再嚣张!”其中一人伸手将胡蓉的白衬衣扯开,另一人开始褪自己的牛仔裤。

古惑仔们忙的不亦乐乎,却没注意到巷口头出现了四个高大的身影,穿着风衣提着旅行包,四个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沧桑而又神秘。

“强哥,这帮小子玩的真嗨啊。”

“阿东,井水不犯河水,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可是,我好像听到家乡口音了。”

第8章 省港奇兵

胡蓉活了二十四年,从未像此刻这样深感无力和屈辱,在大学里,她是校花,参加工作以后,她是警花,一直受到男同学,男同事们的追捧,由于父亲的特殊身份,领导也对她格外照顾,后来进了刑警二大队这个强势的集体,连续破了几个大案,获得了刑警之花的盛誉,更是让她骄傲而自负。

可是现在,骄傲的女警官竟然被几个下三滥的矮骡子按住手脚,撕烂衣服,胸前一对傲人的玉兔跃然跳出,惊得古惑仔们大叫波霸,嘿嘿淫笑起来,远处,砍杀韩光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绝望、愤懑、屈辱的感觉如同激浪一般敲击在胡蓉心头,一股血冲到了头顶,眼泪也夺眶而出,她奋力挣扎,但如同落入狼群的羔羊一般,无谓的挣扎只能换来恶狼的兴奋。

胡蓉经常锻炼身体,裤子被撕开之后,两条浑圆修长的美腿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古惑仔们的涎水横流,彼此交换一下惊喜的眼神,心中大赞,北姑身材就是好,领头的古惑仔身材健硕,身穿白色背心,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他已经按耐不住了,掏出胯下黑黝黝的凶器喝道:“阿昆,阿发,帮我按住她。”

阿昆和阿发一左一右把胡蓉架起来,头冲着墙,屁股对着外面,笑道:“基哥,你用完也让我们尝尝北姑的味道。”

基哥得意的一笑,感到一丝异样,回头一看,后巷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四个人,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四人都穿着长长的风衣,提着沉重的旅行袋,脸上架着墨镜看不清面目,一派风尘仆仆的感觉。

“和连胜办事,行开!”基哥气势汹汹喊了一句,似乎根本没把这四个人放在眼里。

基哥的声音惊动了那几个正在砍人的古惑仔,他们停了手,提着血迹斑斑的西瓜刀望着那四个陌生人,虎视眈眈。

这四个人,分明就是大圈,对于大圈,古惑仔们人根本不当一回事,这里毕竟是尖沙咀,是和连胜的地盘,更何况现在他们人多,十几把开山刀在这里摆着,还怕四个大圈么?

“行开啊,扑街!”古惑仔们用滴血的开山刀指着那四个不识趣的大圈骂道,眼中凶光毕露,地上鲜血横流,韩光早已没了生息,胡蓉那边还在奋力挣扎着。

“乌鸦,和连胜什么来头?”站在最前面的男子又点上一支烟,漫不经心的问道,烟是白色万宝路,打火机是黄铜ZIPPO,火机点亮的那一瞬间,能看到他脸上一道明显的刀疤,口音带有明显的西北味,但古惑仔们根本分辨不出,他们只知道,香港以外的人,全是北佬。

“小堂口,跟在新义安和14K后面混饭的低级矮骡子。”乌鸦倒是一口标准香港口音,他以前就是在油尖旺一带混饭吃,对于势力格局自然很清楚。

“把人放了,滚蛋!”刀疤脸的语气依然很淡,像是老师在训斥不听话的学生。

“斩他!”基哥也不是善男信女,正要享用身材火爆的北姑呢,哪能容得别人打扰,他一声令下,众古惑仔蜂拥上前,十几把开山刀高高举起,气势惊人。

四个大圈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从沉重的旅行袋里拎出了家伙事儿,一把折叠枪托的AK47,一把锯短了枪柄的雷明顿霰弹枪,还有两把大黑星。

古惑仔们的瞳孔迅速缩小,脚步硬生生的停下,板鞋和地面摩擦着发出类似刹车般的声音,他们转头拔腿就跑,如同见了阎王一般,四个大圈也不追赶,拿雷明顿那人端起枪朝他们头上放了一枪,火红的膛口焰和巨大的枪声吓得古惑仔们的脚步更快了。

基哥惊呆了,万没想到这几个大圈是悍匪!抓住胡蓉的阿坤和阿发也愣了,不知不觉手中力道松了,胡蓉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奋力挣脱的同时,看到阿坤别在裤带上的开山刀,顿时眼睛一亮抓了过来,脑子里没有一丝犹豫就砍向了基哥。

基哥的身手不差,要不然也混不到和连胜的小头目地位,从他十四岁出道以来,在江湖上和人对砍还没吃过亏,这得益于他敏捷的身手和强悍的体魄,胡蓉挥刀砍来,动作在他看来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毫无危险性可言,他敏捷的向后一撤身子就避过了刀锋。

不幸的是,为了享用这个身材火辣的北姑,基哥的牛仔裤已经褪到了脚脖子位置,他是避过了刀锋,但脚下却不稳了,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胡蓉发疯一般扑过去,高高举起了开山刀,基哥下意识的抬手阻挡,可是血肉之躯哪里挡得住锋利的开山刀,手腕当即被斩断,白生生的骨头都露了出来,基哥疼的大叫一声,一个咕噜向旁边翻去,完好的左手去提裤子,胡蓉哪里容得他逃跑,变砍为刺,一刀刺了过去,正中基哥的肛门。

开山刀并不像西洋剑那样有尖利的锋刃,它的形状总体是长条状,顶部呈钝角状,主要以劈砍为主,但并不是说不能刺,反而钝角的刀锋刺入人体之后,会带来的更大的伤害。

要说胡蓉这小娘们可真够狠,开山刀捅进去之后,她居然还转了一下,这下基哥疼的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而是直接昏厥过去,千万别以为肛门只是拉屎的地方,没有什么重要的器官,其实这一刀下去,肛门受损还在其次,里面的前列腺以及传宗接代的主要玩意全毁了,在开山刀的搅动下变成了一堆烂肉。

阿坤和阿发这才反应过来,想去救援基哥,可是那四个拿枪的大圈已经过来了,电光火石之间,他俩就做出了英明无比的决定,丢下老大撒腿就跑。

“陆海,乌鸦,你俩把风。”褚向东说完,扛着还在冒烟的雷明顿走到胡蓉面前,开口问道:“江北人?”

胡蓉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褚向东,手中捏紧了开山刀,她已经认出,这个悍匪就是曾经杀害了杨峰,并在江北市公墓和自己进行过枪战的褚向东,没想到他们竟然跑路到了香港,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一死,也不能受辱。

但是褚向东并没有认出胡蓉来,他只是缓缓将风衣脱下,丢给衣不蔽体的胡蓉,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几张五百元的港币看了看,转脸喊道:“谁身上有钱?”

张佰强把AK47收进旅行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拿了几张钞票出来,陆海和乌鸦也在身上搜索一番,四个人凑了万余港币,红红黄黄的钞票丢在胡蓉面前。

“小妹,早点回家乡。”褚向东说的是一口标准的江北话,看来他是把胡蓉当作在香港做皮肉生意的老乡了。

不知为何,听到悍匪口中的这句话,胡蓉竟然热泪满眶,泣不成声。

褚向东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了,四个悍匪如同来时一样,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远处,阵阵警笛响起,刚才的枪声惊动了附近的市民,有人打电话报警,香港警察的效率不是吹的,不到三分钟,四名徒步PTU就赶到了现场。

PTU是香港警方的机动部队,和普通PC不同的是,机动部队警员戴贝雷帽,穿高腰军靴,帽徽下面有闪电图标,通常四人为一组进行徒步巡逻,是香港警方打击和预防犯罪的机动力量。

鉴于报案者声称听到枪声,PTU们都拔出了重枪管点三八左轮手枪,互相掩护着前进,来到案发现场,发现地上躺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墙角坐着一个女人,用普通话冲他们喊道:“快救人!”

带队警察立刻用对讲机说道:“总部,PTU7366沙展李永森报告,尖沙咀加廉威老道太子大厦后巷发现有人斗殴,两名中国籍男子重伤,一名中国籍女子轻伤,请派白车,OVER。”

不久,冲锋队和巡逻PC也到了,封锁现场,搜集证物,对讲机的噪音不绝于耳,红蓝闪烁的警灯下,胡蓉面色苍白,无言的看着奄奄一息的韩光被抬上了救护车,他鼻子上罩着氧气面罩,眼睛紧闭,生死未卜。

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韩大队长的音容笑貌是那么熟悉,胡蓉忍不住再度落泪,一个女警上前给她披上毛毯,几个重案组的CID上前刚想问话,却发现受害者居然是大陆来查洗钱案的同行。

事情大条了!

香港,圣玛丽医院,韩光正在紧急手术中,还未脱离危险期。胡蓉在两位警察的陪同下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时间已经是深夜,但胡蓉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眼中遍布血丝,太子大厦后巷内的那一幕不时在脑海中闪过,每一次回想,都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

东方渐明,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了,疲惫不堪的医生走了出来,胡蓉立刻冲上去问道:“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胡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医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充道:“病人的外伤很严重,但并不致命,致命的是他脑后挨的那一下钝器重击,颅内大量淤血,你要做好他永远醒不过来的心理准备。”

江北市,秋意渐浓,黎明前的黑暗中,清洁工人挥动大扫帚扫着街道上的法国梧桐落叶,扫地之声沙沙作响,晨练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早起上班的人在早点铺子里吃着热腾腾的包子油条。

公安局宿舍的围墙外,身穿运动服的宋健锋正漫步跑着,转业之后,他依然保持着晨跑的习惯,每天雷打不动,就算刮风下雨也不例外。

今天是局里大喜的日子,在昨天举行的全国公安系统大比武中,江东省公安厅代表队的选手刘子光在手枪速射,手枪慢射,自动步枪和狙击步枪模拟实战射击等四个项目中技压各省种子选手,拿到了四个个人冠军,并且为团体赛争取到了一枚金牌,江东省代表队实现了历年来公安大比武射击类比赛金牌零的突破,对此省厅领导非常高兴,点名表扬了刘子光同志,作为“慧眼识才”的市局一把手,宋健锋自然也跟着脸上有光。

这个刘子光还真有一套,没看到他比赛前进行过任何热身练习,居然到了赛场上就能拿冠军,不得不说,这家伙天生就是打枪的材料,宋健锋由衷的感叹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开始考虑一天的工作安排。

上午的时候,市局大礼堂将会举办表彰大会,通报表扬参赛的同志们,完了之后市里还有一个工作会议,内容还是那些,督促自己尽快追回损失什么的,市里领导很急,宋健锋的压力也很大,不过根据昨天韩光他们的汇报来看,这案子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还真急不得。

忽然,腰间的手机震动起来,宋健锋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胡蓉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抽泣。

“宋叔叔,韩光他不行了”

第9章 赴港调查

宋健锋拿着电话的手一颤,沉声道:“蓉蓉,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那边胡蓉一边抽泣一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宋健锋听完之后问道:“你现在所处的环境安全么?”

“安全,香港警方派人24小时保护我。”

“好,你尽快回来,我会派人接替你的工作。”

“可是韩大队还没醒来。”

“这是命令,你马上给我回来!”宋健锋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已经损失了一个最得力的部下,如果这个侄女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让他这个市局大当家怎么面对全局上下干警,怎么面对老领导,政法委书记胡跃进。

电话那端传来忙音,胡蓉这个倔脾气的小丫头,竟然把电话挂了!

“乱来!”宋健锋狠狠骂了一声,快步跑进了公安局家属大院,自家楼下,司机小王已经等在那里了,江OB0001号黑色奥迪正在热车。

宋健锋连衣服也不换了,直接上车道:“去指挥中心!”

小王赶紧把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丢进垃圾桶,驾车载着宋局来到市局指挥中心,干警们看到一身晨练打扮的宋健锋疾步走了进来,都停下向他敬礼打招呼:“宋局长早。”

宋健锋匆匆点头致意,快步上楼,正遇上满脸焦灼之色的于政委。

两人在楼梯口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一同进了办公室,目睹这一切的干警们顿时意识到,出大事了。

于政委办公室里,宋健锋坐立不安,点上一支烟刚抽两口却又掐灭,心神很是不宁,于政委倒是沉得住气,他说:“小宋,家里我来坐镇,你放心去香港,一定要把蓉蓉平平安安带回来,韩光的伤,不惜一切代价救治,香港不行就去欧洲,去美国!”

宋健锋说:“老于,事不宜迟,向市委市政府汇报的任务你就帮我扛起来,我现在乘车赶去省城,坐最近的航班去香港,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于政委说:“好,胡书记那边我去说,省厅那边你人头熟,路上电话联系吧,你要时刻铭记,香港是特别行政区,实行的法律和执法程序都和国内不同,千万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的一言一行,不但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内地公安的形象。”

宋健锋深吸一口气说:“老于,我懂。”

办公室门被敲响,苗可可拿着一套警服走进来说:“宋局,这是您的警服,刚从干洗中心拿来。”

“好的,放在这儿吧。”宋健锋说完,示意苗可可离开,就在老于的办公室里换起了衣服,藏蓝色的呢料警服,熨烫的极其挺括,银色的扣子和肩章上的松枝星徽,熠熠生辉,警帽上,是庄严的国徽。

“小宋,你不能单枪匹马去香港,挑几个干警协助你吧。”于政委建议道。

“带谁去?”宋健锋一时间还真拿不定主意。

“我看苗可可就可以,这孩子不但英语好,还精通法律,香港是英美法系,和咱们大陆法系有很大的不同,不懂法律,是要吃亏的。”于政委语重心长的说。

“好,那就带苗可可。”宋健锋犹豫了一下,又说:“我想再加一个人,这次大比武的射击冠军刘子光,我想带着他或许能派上用场。”

于政委点头道:“好,我来安排。”

宋健锋着装完毕,将警帽端正的戴在头顶,握住了于政委的手道:“老于,家里就交给你了。”

老于点点头,用力的握手,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握之间了。

推开门,宋健锋惊讶的发现,走廊里站满了人,一双双焦急愤懑的眼睛望着他,有人喊道:“宋局,一定要给韩大队报仇!”接着无数人喊道:“给韩大队报仇!”

宋健锋伸手四下里按一按,人群恢复了平静。

“大家听我说,我现在就去香港处理这件事,你们要相信组织,相信特区警方,一定会严惩罪犯,伸张正义。”

说完看看手表,说:“苗可可,你准备一下,马上跟我去省城,小李,你在网上帮我定三张机票,就这样,大家都散了吧。”

干警们默默散开,宋健锋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分别给省厅和市政法委打了电话,做了简单的汇报,然后又给刘子光打电话,可是对方处在关机状态,看看时间不多了,宋健锋只好把随身物品放在皮包里,这就出了门。

苗可可已经等在门外了,谁说女人出门最麻烦,光是换衣服化妆没有两小时下不来,可人家苗可可只用了三分钟就把行李收拾好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提包而已,里面装着护照、港澳通行证和钱包,连换洗衣服都不带,她早就盘算好了,所有一切用品到了香港再买。

“宋局,三张电子客票已经预定好了,您,苗可可,还有刘子光,到省城机场搭乘四个半小时后的国泰航班直飞香港新机场。”

宋健锋看看时间,从江北市开车去省城,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现在刘子光还没有音讯,他摇摇头说:“不等他了,小苗,咱们走。”

宋局的奥迪车拉着警报冲出了市局大院,直奔高速公路而去。

滨江锦官城,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进落地长窗里,刘子光咂咂嘴,睁开了眼睛,昨晚和李纨大战三百回合,今早多睡了一会,没想到已经日上三竿了,拿起床头的电子钟一看,都快中午了,再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信息跳了出来,刘子光一条一条的读着,脸上的表情慢慢变了。

本来他关机是为了躲避所谓的表彰大会,这种应景的事情早两年还有心情参加,现在对这个已经不感兴趣了,没想到却耽误了大事。

十八个未接电话,二十四条短信,前面都是催促自己去公安局的,后面变成直接去省城赶去香港航班的,看来一定是出了大事了,刘子光迅速起身穿衣,一边扣扣子一边打电话,安排红隼公司派遣飞机,二十分钟后直飞省城。

当宋健锋一行赶到省城机场的时候,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他们在航站楼进口处遇到了省厅的同志,双方握手简单寒暄之后,省掉安检程序,直接从贵宾通道登机,上了飞机之后,苗可可来了座位旁边坐下,忽然望着旁边的人问道:“你怎么比我们还快?”

旁边坐着的正是刘子光,虽然运五的时速只有二百多公里,但是胜在走直线,空中又不会堵车,反而先于宋健锋抵达机场,由于是电子客票,他用自己的身份证就可以登机,所以早一步上了飞机。

“小刘,什么时候过来的?”宋健锋把皮包换到左手,和刘子光握了握手,又向省厅同事介绍道:“我们江北市局的刘子光,这次大比武的射击类总冠军。”

省厅同事也和他握手,客气的说声久仰大名,但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毕竟还有同事在千里之外生死未卜。

一路之上,宋健锋向刘子光介绍了案件的经过,搞刑侦的人可不那么好糊弄,这起案件明显就是程国驹的报复,这些胆大妄为的黑社会分子,仗着手下有几个会钻法律漏洞的大律师就为所欲为,这次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省厅领导对此事相当重视,特地派来有关部门的同事协助工作,部里也得知了此事,会从相关渠道进行施压,缉拿凶徒,惩办首恶的任务还是要交给香港警方,他们的任务只是善后,把胡蓉接来,安排韩光就诊,仅此而已。

与此同时,香港山顶豪宅中,程国驹把弟弟阿豪和一帮手下叫到面前,把一份苹果日报丢在桌上说:“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

驹爷的表情很淡定,但他越是这样,手下们就越是觉得不安。

“大佬,事情是我让和连胜的阿基做的,不关他们的事。”阿豪倒是条硬汉,当即承认事情是自己做的。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社团已经进入正轨,打打杀杀不流行了,你看看你,穿西装打领带,和街上的古惑仔一样么?到了什么地位,就要做什么事情,这件事我不想多说,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搞定。”驹爷深知,事情已经惹出来了,一味的责备小弟不但没用,还会影响自己的威信。

“大佬,我知道错了。”阿豪一脸悔改的表情。但是等驹爷乘坐劳斯莱斯离开之后,他又恢复了嚣张的神情,抽着雪茄向小弟们训话说:“在道上混靠,别人只敬重你够威,够猛,够出位!”

话虽这样说,豪哥毕竟还没嚣张到直接和警方叫板的地步,还是要按照道上的规矩解决这件事情。

油尖旺警署内,关押着数十名黑社会堂口和连胜的成员,昨晚的事情确实大条,连警务处长都惊动了,西九龙总区的O记们连夜行动,抓捕了大批和连胜成员,PTU也连续扫了好几条街上和连胜的场子,搞得整条街的娱乐场所都熄灯歇业。

警方反黑的力度很大,油尖旺地区的各个堂口也做出反应,按照以往的规矩,交人。

警察和黑社会之间也有潜规则,通常黑社会搞出事情之后,会找人顶缸,真凶逍遥法外,马照跑舞照跳,顶缸的小弟家人有人照顾,还有大笔慰劳金,蹲完苦窑可以上位,至于警察,能顺利结案,恢复辖区内的治安稳定,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是这回似乎有些不同,警察不但扫了和连胜的所有堂口,抓了几十号小弟,反黑组的探员还上门带走了程国驹的弟弟豪哥。

第10章 督察兼导游梁骁

香港新机场,宋健锋一行人出了出站口,本以为香港警方会派人来接,哪知道根本没有,宋健锋和苗可可身穿大陆警服站在人堆里显得特别扎眼,来往旅客都不由得多看他们几眼,搞得宋健锋很是不快,责问省厅的小陈:“来之前有没有和香港警方联系?”

小陈也是一头雾水,明明联系过了的,怎么没人来接啊,他刚要拿出手机联系,忽然远处跑来一个小伙子,打扮的很随意,牛仔裤T恤衫而已,他走到跟前用粤语味很浓的普通话招呼道:“不好意思,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的梁骁督察,交通上出了点意外,所以来晚了。”

宋健锋有些不满的呼出一口气,再怎么说他也是江北市公安局的一哥,手底下上千号人的,本以为香港警方起码会派一个助理警务处长啥的,穿着正规警服,带着一帮西装一丝不苟的手下前来机场迎接自己,而且一定要走特别通道,不能和那些普通旅客混在一起,哪知道人家竟然只派了一个督察过来,香港的警衔宋健锋明白的很,督察就是小队指挥官级别,顶多和国内的派出所副所长相当。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宋健锋毕竟不是那种心思狭隘的官僚,这些不快在脑子里一闪就过去了,他主动伸手和梁骁握手说:“你好,我是江北市公安局宋健锋。”

梁骁匆匆和他握手,说:“我的车就停在外面路上,大家抓紧时间上车吧,交通部的那帮伙计可是不给面子的,搞不好会贴告票的。”

出了航站大楼,果然看到一个穿马靴戴墨镜的交通警在给梁骁停在路上的轿车贴罚单,梁骁赶紧冲过去,拿出自己的证件说了一通,但交通警还是把罚单交给了他,骑上摩托走了。

梁骁的车是一辆老款的丰田花冠,车内空间有限,坐四位乘客有些紧张,没办法,只好让苗可可这位唯一的女士坐在副驾驶位子,宋局长和省厅的小陈,还有刘子光三个大男人挤在后面,好在他们都没行李,不然更难过。

这位梁督察的性格很开朗,就是嘴有些碎,他一边开车一边扬着手中的罚单说:“这回又要破费了,不过呢,做人最重要是开心,这张告票就当是我买六合彩输掉了。”

宋健锋干咳一声道:“梁督察,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们现在是在香港赤鱲角国际机场出口处,这里属于离岛区,也就是大屿山,我们将会经过青马大桥抵达九龙半岛,穿过繁华的油麻地避风塘,经过海底隧道穿越维多利亚湾抵达香港岛,最终目的地是湾仔的香港警察总部警政大楼,在那里我们可以参观”

宋健锋打断他问道:“我们受伤的同事在哪里?”

“九龙圣玛丽医院,我们有伙计在那里守着他。”

“现在去医院。”宋健锋不容置疑的说道。

梁骁愣了一下,随即道:“OK,去医院。”

青马大桥是连结大屿山和香港本岛的重要桥梁,横跨马湾海峡,建筑气势恢弘,长桥钢索在氤氲中若隐若现,远处高楼大厦,繁华无比,但车上的四人心中挂念受伤的同事,都没有心情浏览美景,只有热情的梁督察担当着免费的导游,用并不熟练的普通话讲解着青马大桥的来历。

“青马大桥是世界上最长的行车、铁路两用桥,曾荣获二十世纪十大建筑成就奖,你们知道这十大里面还有哪几项么,哈哈,我猜你们一定不知道,另外九个是纽约帝国大厦、英法海底隧道、三藩金门大桥、胡佛水坝,雪梨歌剧院、巴拿马运河”

“咦,苗警官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梁骁注意到身旁的大陆女警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便热心的问道。

“谢谢,不用了,我只是想静一下。”苗可可说尽力保持着礼貌说,这要是在江北,比胡蓉还要骄横刁蛮的苗可可早就发飙了。

“OK,我不讲了。”梁骁果然闭嘴了,安心开了几分钟的车,还是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不过这回没人打断他了,因为他说的是关于大陆警官遇袭的案情。

“和连胜已经交人了,疑犯供认不讳,承认斩人是他做的,另外那个强奸未遂的周国基也已经苏醒,重案组早上去给他录口供了,具体消息还不清楚,不过你们那位胡姓女警官真的很猛,周国基的整条手臂都被她斩断了,子孙根从外面看是好的,里面都稀烂了,全香港的医生都做不来他这一台手术。”

“韩光伤势怎么样?”宋健锋问道。

“据说情况很危险,医生下了两次病危,失血过多,颅内有大面积淤血,整个后背都被砍烂了,没有一块好肉,手臂和腿上也有很多伤口,韩警官也很英勇,一个人对付十几个烂仔,如果不是遭遇突袭的话,我想他未必会输。”

说到这里,梁骁的语调严肃起来,不管香港还是大陆,天下警察是一家,对于韩光的遭遇,他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敬佩。

车内沉默了,从梁骁的描述来看,当时的情况之惨烈可见一斑,苗可可的一双秀目中已经雾蒙蒙的了。

终于来到圣玛丽医院,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私人医院,但医疗设备很先进,韩光就住在医院的ICU重症监护室里,病房外面的走廊里,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孩,旁边还陪着一名便装CID。

胡蓉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紧张、焦虑、担忧、愤怒、疲惫几乎将她摧垮,但是坚强的女警官还是挺了下来,韩大队已经倒下了,她不能再倒下。

走廊的门打开了,胡蓉警惕的扭头望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出现的是熟悉的警服,庄严的警徽,宋局长伟岸的身影,还有他,那个经常给自己添乱的刘子光,居然也来了。

胡蓉噌的站了起来,刚喊了一声宋局,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了下来,苗可可赶忙跑过去将她扶起,焦急地喊道:“蓉蓉,你怎么了!”

梁骁赶忙呼叫护士,把体力透支到了极点的胡蓉送入病房休息,这边宋健锋等人隔着玻璃看着重症监护室内的韩光,病床上的韩光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身上连着各种电线和输液管,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宋健锋默默的看了一会,韩光的主治医生向他介绍了病人的情况,韩光身中一百余刀,整个人几乎体无完肤,幸运的是斩人的刀具大多是西瓜片刀,虽然砍的皮开肉绽但是并不致命,如果不是后脑挨得那一下重击的话,凭着病人强壮的体魄一定能撑过去。

“那现在的治疗方案是什么?”宋健锋问。

“唯有开颅手术,但希望很渺茫,通常这种颅内大面积出血的情况,病人撑不了多久,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植物人,况且,我们圣玛丽医院对于脑外科手术并不精通,恐怕还要转院治疗。”

“好的,谢谢你。”宋健锋长叹一声,望着玻璃墙内昏迷不醒的韩光,和监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脉搏指示,无奈的摇了摇头。

病房内,胡蓉刚刚苏醒过来,看到床边坐着的宋局长,赶忙撑着身体坐起来,宋健锋慈祥的说:“蓉蓉,你躺着就行。”

“宋叔叔,你处分我吧,我没能完成任务,还连累韩大队受了重伤。”胡蓉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蓉蓉,犯罪分子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凶残的多,我们首要任务是配合香港警方,把洗黑钱和打伤韩光的人绳之以法,你好好休息,还有重要的工作等着你,现在你把当晚的情况再说一遍。”

尽管已经向重案组的警官说了好几遍,但胡蓉还是尽可能详细的把事发当晚的情形向宋局长描述了一遍,到底是刑警出身,宋健锋当即判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伏击,和连胜只是被人当枪使的小角色,幕后还有大老板,这个大老板是谁,不言而喻。

“好了,蓉蓉,你先休息,我们去西九龙总部了解一下案情。”宋健锋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