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说:“我信,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会来找你。”

“事情是这样的,引起这一连串反应的是华夏矿业的高层斗争,你知道,薛丹萍的位子坐的不稳,她在塞拉利昂项目上失了分,急于扳回一局,所以找到了你,花费了一些代价取得了和你的合作,问题就在这里,薛丹萍的竞争者不甘心功败垂成,更垂涎这么大一个铁矿所带来的政绩和经济效益,所以他们通过一些手段,把红石拿了过来,至于红星,完全是巧合,你在地方上惹了什么人,是他们吊销了你的营业执照,而不是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是谁?马峰峰?”

赵辉点点头,又摇摇头:“马峰峰的能量很大,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能把现役特种部队整建制的退役去充实一家保安公司,从总参和外交部抽调人员组成新红星,这里面所蕴含的能量信息,不用我说你也能感觉到。”

“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调文职,我家三哥因为工作上出现严重失误也被调离,就连叶清都被派到外面当外勤去了。”赵辉无可奈何的苦笑着。

“照你的说法,事情只有这样了?”刘子光问道。

“还能怎样,他们给你挂着CEO的头衔,给你几十万的月薪,豪华跑车和公寓,甚至邀请你加入他们的小圈子,这已经是他们所能表达的最大善意了,老实说,换了我都不一定这么做。”

“换了你怎么做?”

“罗织几个罪名,先让你身败名裂,然后关到监狱里一辈子出不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威胁我了?”

“不,我是在提醒你,这样做的成本和风险性都很小,如果你惹怒他们,下一步很可能就像我说的这样,你将会在大西北某个监狱里终老一生。”

刘子光说:“我想我已经惹怒他们了。”

第21章 狠招

和赵辉的谈话没有任何结果,刘子光起身告辞,赵辉挽留道:“天晚了,住这儿吧。”

刘子光摇摇头:“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说完就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赵辉的电话就响了,是马峰峰打来的:“小明,刘子光去你那儿了?”

“没有啊,想找他的话,直接打他手机啊。”赵辉答道。

“这小子玩失踪了,我让刑侦总队的朋友定位他的手机都锁定不到,妈的,我看他是想造反了。”

“到底怎么回事?风子。”

“没什么,昨天我和艾哈迈德亲王打了个赌,你也知道那小子傻的很,拿钱不当钱,从他手里骗钱最容易了,本来好好的,结果被刘子光搅了局,到手的游艇又飞了,你要知道我垂涎那艘顶级豪华游艇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倒好,自个儿独得一箱子美钞还有一个那么大个祖母绿戒指,我是越想越窝火,今天一觉醒过来,想找他说道说道这个事儿,好歹见者有份嘛,结果就找不到他人了,他真没到你那去?”

“真没有,我想他是生气了,还把红星整个儿拿了过去,是人都有脾气啊,尤其是他这种人。”

这下马峰峰不乐意了,声音也高了两个八度:“哎呦喂,明哥,可不能这么说话,做人得凭良心,就他那破红星公司,要不是谭叔说有利润,我还真不待见,二线城市一破保安公司,还牛逼上了,我操,丫挺的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

赵辉说:“那红石控股是怎么回事?也是一破公司?”

“明哥,这事儿你最清楚,那么大一蛋糕,就丫挺那熊样,吞下去能撑死他,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摊上我算他运气,你是不知道,我给他预备了最顶级的写字楼和公寓,还弄俩小妞给他败火,还有那辆阿斯顿马丁,我他妈才开了三个礼拜就给丫开了,你说我够意思吧,就是亲儿子也只能照顾到这个程度了吧,要不是明哥你介绍说丫挺的一身好武艺,我他妈认他是老几啊,早一脚踹昌平去了,还跟我较劲,真他妈不识好歹,明哥你瞧好了,明天我就治他一罪名,关炮局清醒清醒。”

赵辉说:“风子,你真当我们永昌出来的人是软柿子,你要是敢弄他,他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还不带重样的,你信不?”

“操,丫挺的敢!”

“嘿,我还真就敢和你打这个赌。”赵辉冷笑道。

那边马峰峰的底气就有些不足了:“借他两胆也不敢,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过两天我准备去西非转转,要不你陪我一块儿过去?”

“我这边工作忙,走不开。”

“什么话,你领导那边,我打招呼,再说了,你去过那边,人头熟,办个什么事儿也方便。”马峰峰依旧大大咧咧的。

“你真想去的话,还就一个人合适。”赵辉说。

“谁啊?”

“刘子光啊,他在当地人缘可不是一般的好,人家国王见他都要称呼一辈的。”

“哥们,别提他成么?算我求你了,没了张屠夫,咱就吃带毛猪了?我他妈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马峰峰又有些不高兴了。

“算了,当我没说,不过你要去那边的话,可得注意安全,当地战乱可没停,老百姓都有枪,还有叛军和外国雇佣兵什么的,保不齐子弹就飞头上去了。”

听了这话,马峰峰反而兴奋起来:“是吗,太棒了,我正愁没地方玩呢,要不这样,开发开发,弄个真人狩猎场算了,专打野生黑叔叔,生意绝对好。”

“得,你还来劲了,想去就去吧,我是没空陪你,就这样啊,我挂了啊。”

“和大使馆那边都说好了,我和邹文重一起去西萨达摩亚视察铁矿项目,你要不去我也不勉强,下次见面再聊。”

次日,两辆豪华轿车驶入了三里屯西萨达摩亚大使馆,身着考究晨礼服的何塞大使亲自在门前迎接,宾主双方进入客厅落座,在愉快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着会谈,半途大使阁下接到了一个电话,处理了之后对客人说:“国内有个代表团到了,待会正好一起用午餐吧。”

邹文重笑道:“恭敬不如从命,短短几天就叨扰了两顿,真是过意不去啊。”

马峰峰倒是挥洒自如:“大使阁下真够哥们,正好我有一瓶八二年的拉菲,而且绝对正宗,正好拿过来品尝一下。”

何塞最好美酒,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马先生真是太慷慨了。”

马峰峰一摆手,大有老一代领导人挥斥方遒的气度:“我们中国人民历来好客,咱们中西友谊万古长青嘛”

大家哈哈大笑。

马峰峰又说:“我有个朋友叫刘子光,听说他和你们国家元首是铁哥们?”

何塞微微一笑:“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邹文重击掌赞道:“何塞阁下真是妙语连珠。”

然后何塞又向客人介绍了西萨达摩亚的历史和地理、文化等情况,播放了一个小短片,展现着美丽的圣胡安海滨的景色,一幢大楼屹立在蔚蓝色的海岸边,何塞介绍道:“这就是圣胡安大饭店,在种族屠杀中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就发生在这家酒店里。”

邹文重和马峰峰肃然起敬,煞有介事的点着头。

就这样聊到中午,去机场接人的汽车终于回来了,何塞等人出门迎接,从车上下来的是现任西萨达摩亚外交大臣佩洛斯阁下,以及几张陌生的面孔,进到大厅之后,佩洛斯很有礼貌的要求两位中国客人回避,他有公务仪式要处理。

邹文重和马峰峰只有暂时回避,两人倒也没有走远,就站在楼梯上观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外交大臣阁下庄严地取出一份火漆封着的文件,用葡萄牙语向何塞宣读着什么,何塞的脸色有些古怪,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等佩洛斯念完之后,他接过了文件,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大家握手,仪式结束。

邹文重和马峰峰从楼上下来,狐疑地看着何塞,何塞一笑:“刚才办理的是移交仪式,我卸任了。”

“什么!”邹文重大惊失色,马峰峰也傻了眼,他们在何塞身上可进行了不少投资,忽然之间换了个大使,打下的基础全没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这变数也太多了。

“我操,当过家家呢,大使说换就换啊,照会外交部了么,我们同意了么?”马峰峰嚷道。

何塞苦笑:“我国刚刚经历内乱,有经验的外交官全都死于屠杀,现在外交部里这帮人都是军人出身,外交上的东西很多都不懂,首相调我回国就是担任外交大臣的,他们太需要一个懂外交的老人了。”

虽然是升迁,但何塞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这也难怪,他在北京住了将近半辈子,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个人感情,都深深和这个国家,这个城市紧紧联系在一起,在这里,他是人人尊敬的外交官,住着闹市区带花园的豪华别墅,出入是外交牌照的高档驾车,来往的都是体面的朋友,虽然薪水不高,但是日子过的还算不赖,如果回到西萨达摩亚之后,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何塞舍不得啊。

但是公文已经下达,除非他叛逃,否则只能乖乖回国。

“对不起先生们,午宴可能要改期了。”何塞遗憾万分的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西萨达摩亚大使馆主要进行两件事,一件是向住在国递交国书,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过程,先要将国书副本递交给外交部礼宾司,然后约好一个时间向国家元首递交国书正本,只有在递交正本之后,新任大使才能履行职责。

不过这只是国际外交礼仪上规定,事实上从签字那一刻起,何塞就不是大使了,他现在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配合新任大使桑塔纳阁下,核查大使馆财产并且办理交割。

突然更换大使,是何塞做梦都想不到的,整个西萨达摩亚境内都找不出第二个比自己更适合担任驻中国大使的人,但是内阁说换就换了,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飞过来宣布召回自己,然后住了三十年的别墅就要拱手让给那个连汉语你好都不会说的圣胡安郊区的乡巴佬了,想起来就让何塞心里滴血。

新任大使就不说了,就连内阁首相马丁,何塞也是一肚子的不服气,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一无资历而无阅历,儿戏一般就当上了首相,还组建了内阁草台班子,正儿八经的管理起国家来了,用一句中国的成语来说,就是沐猴而冠。

腹诽归腹诽,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国际承认的合法政权,何塞只好认命,好在新任大使桑塔纳阁下并不打算为难他,在财产交割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上除了建筑物不动产之外,所有家当都算作何塞的私有财产,全部大包装箱,发往天津港口,走海运回国。

大使馆人员更迭之际,所有公务暂停,包括两国间最大的铁矿开发项目,期间邹文重和马峰峰使尽了浑身解数,托外交部的朋友打探消息,可是大使馆就一个回答,一切事务等到新任大使递交国书,正式履行新职务之后再说。

华夏矿业集团接待室,李纨和卫子芊在这里已经等了两个小时,惊闻华夏矿业高层变更之后,一个不好的消息就传来了,双方合资成立海外工程公司的计划无限期搁置,换句话说就是夭折了,李纨立刻风风火火赶到北京协调此事,但是连邹总的面都难以见到。

在江北市乃至江东省,李纨这位上市公司老总都是有分量的人,就是见市长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到了华夏矿业这种巨无霸企业,她也只能乖乖坐冷板凳。

一个文员从邹总的办公室出来,卫子芊赶紧迎了上去:“请问,邹总有时间了么?”

“不好意思,邹总还在忙。”文员很礼貌的笑笑,走远了,卫子芊回头看看李纨,无奈的摇摇头。

办公室内,邹文重正在看着电视里重播的新闻30分,今天上午,西萨达摩亚驻中国新任大使桑塔纳先生和其他三个国家驻华大使、公使一起向主席递交了国书,算起来这已经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桌上的红色电话机响了起来,邹文重的秘书眼疾手快抓起了电话:“你好!是,是,邹总,外交部电话。”

邹文重接过了电话:“我是邹文重。”

对方的语调充满了公事公办的味道:“邹总,我司接到西萨达摩亚大使馆发来的正式函件,关于华夏矿业投资伍德铁矿项目,西国政府要重新考虑,就这样,再见。”

“什么,重新考虑。”邹文重拿着电话喃喃自语道,谁都知道,重新考虑这四个字纯粹是外交辞令,背后的意思就是你没戏了,为了这个项目,邹文重可是赌上了自己前途的,他的军令状至今还放在副总理的桌子上呢,就是因为他在副总理面前夸下海口打了包票,国资委才毅然临阵换将,把薛丹萍换了下来,没成想这履新以来第一笔大项目就搞砸了,还砸的这么莫名其妙。

邹文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站立不稳,秘书慌忙扶住他:“邹总,你怎么了!”

接待室内的李纨和卫子芊忽然听到外面隐约有急救车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一群人扛着担架抱着氧气包从电梯里冲出来,闯进总裁办将双目紧闭的邹文重抬了出来,大声嚷嚷着:“让一让,让一让。”担架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进了电梯。

李纨和卫子芊对视一眼,相对耸肩:“今天又没戏了。”

第22章 谁捣的鬼

邹总突发急病送院,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正要出去,李纨忽然停下说:“如果能搞清楚邹总得了什么病,住在哪家医院,一定对我们的工作很有帮助。”

“我去问。”卫子芊立刻拉住一个看热闹的华夏职员打听关于邹总的病情,她长相清秀身材又好,两条黑丝美腿窈窕动人,那职员和她腻了半天,还讨了名片,但是有用的信息一点也没搞到。

卫子芊垂头丧气的回来道:“邹文重刚调过来没多久,他们也不清楚情况,不过据说邹总健康情况一直不错。”

李纨说:“处在这个位置劳心劳力,每天应付各种应酬,健康状况总不会太好,走,我们下楼去看看。”

两人走进了电梯,正当电梯门快要合拢的时候,一个压低帽檐,穿着蓝色工作服别着对讲机的工人挤了进来,胸口上印着字:物业工程部。

“不要动,听我说。”那工人低声说道,顿时把李纨和卫子芊吓了一跳,这不是刘子光的声音么!

惊愕之下两人还是保持了镇定,李纨压低声音说:“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所有电话都打不通。”

刘子光背对着电梯里的监控镜头,说道:“以后再解释,至诚和华夏的合作结束了,你们不必再跑这件事,一切等我这边搞定再说,还有,邹文重是情绪激动导致的突发高血压,因为他的生意被我搅黄了。”

“你怎么知道?你窃听他了?”卫子芊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刘子光不置可否的笑笑:“你们回江北吧,不要担心我。”

一楼到了,刘子光按住电梯门做了个有请的手势,李纨深深望了他一眼,带着卫子芊走出了电梯,而刘子光则继续下行前往地下二层的总控室。

从华夏矿业出来,卫子芊心有余悸道:“他在搞什么,简直像电影里的情节。”

李纨倒不以为然,毕竟她父亲李天雄干了一辈子这种行当,她淡然道:“又不是龙潭虎穴,不用为他担心。”

“那咱们现在回江北么?”

“你先回去吧,我回家住两天。”

李纨的父母住在首都某部委宿舍,安静祥和的大院内,树影婆娑,红砖家属楼一栋连着一栋,李天雄正带着外孙子在楼下玩滑滑梯,小诚看到妈妈来了,只是喊了一声就继续玩了,李纨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越来越不和妈妈亲了。”

李天雄问道:“乖孙子,以后不要妈妈了,和姥爷一起住好不好。”

“不好。”小城脆生生的答道。

李纨父女俩一起笑了起来。

“爸,有件事请你帮忙。”李纨说。

李天雄眉头一挑:“哦?刘子光又闯祸了?”

李纨摇摇头:“哪儿啊,江东省卫生厅前段时间不是出了点事情么,有个副厅长被双规了,正好是我一个朋友的母亲,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点信息都没有,她家里挺急的,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您看能不能联系到相关的人。”

李天雄的眉毛拧了起来:“这种事情很忌讳的,找人打听都困难。”

李纨抓住父亲的胳膊:“爸,你的一个朋友不就在江东省纪委么,帮帮忙总是可以的吧。”

李天雄说:“纨纨,别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是躲得越远越好,你怎么还往前凑,既然涉及到副厅级的干部,那就一定牵扯到政治斗争,政治斗争不是儿戏,是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如果我贸然托人打听消息的话,会被人误认为传递信号的,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李纨点点头:“我懂了。”

邹文重确实是由于突发高血压住院的,他躺在病房中打着点滴还不忘处理公务,让闻讯前来探视的国资委副主任为之动容。

“小邹啊,你还这么年轻,可不能倒下啊,那么多的工作等着你呢。”副主任亲切的说道,随行人员将一束鲜花放到了床头柜上。

“老领导啊,我也不想这样,是他们硬把我拉到医院来的。”邹文重无奈的苦笑着。

副主任寒暄了一阵,终于转到正题:“小邹,西非那个铁矿的事情是怎么搞得,你不是向组织上打了包票说可以花费更少的资金取得更多的股份么,怎么现在一下子事情就黄了?要知道当初用你替换薛丹萍,班子内部是有分歧的,现在发生这种情况,我很被动啊。”

邹文重苦笑道:“我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是合作三方中的西萨达摩亚当局当面出现了问题,您知道,该国政局一向不稳,朝令夕改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我的意见是,静观其变,积极沟通,不管怎么说,他们想把地下的矿藏变成资金,唯有和我们合作这一条路可走。”

副主任点点头说:“当今全球铁矿石需求,我们国家占了很大的比重,伍德铁矿的品位虽高,但是基础建设太差,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而且由于地理位置限制,海运成本和周期算下来,并不比澳矿成本低多少,可以这么说,放眼世界,只有我们国家才会无私的帮助他们进行基础建设,实现共赢发展。”

邹文重也感慨道:“是啊,听您这么一说,我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宏大的画卷,西非的原野上,机器轰鸣,彩旗飞舞,飘扬着五星红旗的万吨巨轮满载着高品位的铁矿石,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熔炼出一炉炉的钢材,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来,为我国GDP增长做出巨大的贡献。”

他说的兴起,索性拔下针头,穿着病号服就要往外走:“不行,我要去大使馆,我要和西非方面联系,我坚信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克服这个困难。”

副主任赶紧把他按住:“小邹,你怎么还是急脾气,外交部方面已经在积极沟通了,你的任务就是养好病,你急或不急,矿就在那里埋着,不会长腿跑了。”

邹文重笑了:“老领导,您还是那么风趣啊。”

副主任哈哈一笑,看看手表,拍了拍邹文重的肩膀:“还有个会,我先走了。”

他走后不久,马峰峰捧着一束花进来了:“邹总,听说你病了,我从香港直接飞回来的,怎么样,不严重吧。”

邹文重哼了一声,指着椅子说:“坐吧,我正想找你呢。”

马峰峰把鲜花丢在地上,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抽着,两腿翘到病床上,问道:“我猜你是想问红石控股的事情吧?”

“对,你不是打包票说没问题么,西非那边全是铁哥们,所有法律文书齐备,绝对不会出问题的么?怎么那边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呢?”

马峰峰说:“向毛主席保证,我手里绝对掌握着伍德铁矿的控制权,红石是铁矿的控股公司,这官司就是打到海牙去,咱也占着理。”

邹文重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风子,咱俩可是一个大院出来的,你小子那一套我还不清楚,刨坟掘墓踹寡妇门,你哪样干不出来,你老实告诉哥哥,刘子光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马峰峰咧嘴笑了:“就知道你得说他,这么说吧,伍德铁矿那块地皮的所有权是他的没错,但是他又拿这地契入股了红石,然后又把股份转给了我,说白了吧,他就是一代理人,但不是真正的股东,他要是敢声称铁矿是他的,那就是侵吞国有资产,就能治他的罪。”

邹文重有些烦躁:“我不管你这理论上的一套,总之你给我把事情摆平了,这事儿办不成,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

“得嘞,我怕了您还不成么?给我三天时间,我绝对把这事儿解决。”马峰峰信誓旦旦一番后走了。

上了自己的汽车,马峰峰就开始打电话:“谭叔,我小峰,事情您都知道了吧。”

听筒里传来谭主任似乎有些不悦的声音:“小峰,你怎么搞的,现在事情一团糟,外交部那边沟通了一下,不得要领,对方显然不是搞外交的,连基本的程序、礼仪都不懂,完全无法沟通啊。”

“会不会是那个刘子光捣的鬼?”马峰峰问道。

谭主任冷笑:“绝无可能,他现在手上没有任何资源,谁会买他的账,我已经让邱鹏飞去当地了解情况了,听说他们的首相曾经在中国留过学,是个中国通,我想这应该是一个突破点。”

马峰峰恍然大悟:“谭叔,我想起来了,资料上说刘子光和他们首相、国王交情不错,搞不好这事儿真是他从中作梗呢,再说了,咱们到现在也只是和何塞大使勾兑的到位了,当地政府还没打点过呢。”

谭主任斥责道:“你怎么做的工作,这么重要的环节都能漏掉,这么大的项目,哪一尊菩萨没拜到都可能出问题。”

马峰峰赶紧赔笑:“本来我把专机都预备好了,正打算去西非呢,就出了这档子事,丫挺的动手太迅速了,让我逮到他,绝对让他生不如死。”

谭主任说:“他已经失踪三天了,我正在派人查找他的下落,如果你先找到他,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万一真像他说的那样,和西萨达摩亚元首的关系很好,这张牌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第23章 外交乌龙

就在各方面都在寻找刘子光之际,国际铁矿石市场再度风云变幻,三大垄断铁矿石企业取消了季度定价,采取了月度定价和指数定价,这是继三大矿强行取消实行了二十余年的铁矿石年度谈判定价模式后的第二次强行变更。

作为铁矿石垄断一方,全面推行铁矿石交易的指数化和金融化,自然便于股东从其他途径获得更大的金融利益,但是中国来说,唯一的结果就是付出更为昂贵的代价。

国际上主要的三个铁矿指数,分别是环球钢讯(SBB,钢铁指数母公司)的TSI指数、金属导报(Metal Bulletin)的MBIO指数、普氏能源资讯(Platts)的普氏指数,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以上这些主流指数都是根据中国现货市场价格加上海运价格综合设计出来的,而作为全球最大的铁矿石进口国和消耗国,竟然对铁矿石定价权没有丝毫话语权,中钢协年年谈,年年败,每次都强硬无比,最后都灰溜溜的全盘接受涨价,连一毛钱的优惠都得不到。

铁矿价格和指数挂钩以后,进口澳矿和印度矿石分别上涨了45.2%和38.7%,加上海运成本,到岸价格已经远远超过每吨二百美元,光是每年多支付的外汇就高达五百亿美元以上,这些都要计入钢铁生产成本,最终落到中国消费者头上。

如果这次华夏矿业能顺利拿下伍德铁矿的股份,掌握一定的话语权,那么中钢协在和三大矿谈判的时候就会有很足的底气,至少不会每次都败的那么惨烈。

当然,伍德铁矿虽然储量丰富,但是周边基础建设近乎空白,想在近期内满足国内铁矿石需求还不可能,但从长远来看,拿下这个铁矿给国家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难以估量的,为此国务院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小组,由某位副总理牵头,外交部、国资委、中钢协、华夏矿业、以及相关一些部门的人员负责协调这件事,可以说,国家对此事相当重视。

本来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之中,忽然却横生枝节,西国方面单方面中止了合作,并且和日本、澳大利亚、巴西等方面进行接触,消息传来,副总理心急如焚,勒令有关部门迅速了解并全力跟进此事。

外交部方面紧急行动,通过有关渠道得知西萨达摩亚政府正在和日本某财阀进行接触,商谈铁矿入股投资的事情。

日本国由于国土狭小,向来热衷于境外投资,尤其是资源方面,就铁矿石来说,三大矿都有相当比例的日本投资在里面,所以日本对铁矿石价格的节节攀升并不在意,对他们来说,无非是左手的钱挪到右手而已,但是对中国来说就完全不同了,国内基础建设快速增长的势头一日不减,对铁矿石的迫切需求就降不下来,就不得不受制于人,拱手将血汗钱相送,而且国家建设的速度也要受此制约,简直是如鲠在喉。

事关重大,总理都做了相关批示,各部门都忙了起来,驻西萨达摩亚邻国的大使前往西萨达摩亚进行接触,试探西国政府是否有倒向其他国家的倾向,试探结果却使局势更加扑朔迷离,西国当局秉承了一贯对华友好的传统,首相甚至曾在中国留学,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通,他的汉语甚至比大使带过去的翻译还要纯熟一些,只是略带一点中原淮江流域口音。

经过友好会谈,西萨达摩亚内阁首相批准了中国外交部在圣胡安设立大使馆的请求,并且对华实行落地签证,并且表示欢迎一切投资和援助建设,西萨达摩亚人民和中国人民的友谊万古长青。

但是在谈到关于伍德铁矿投资开发事宜的时候,马丁首相却顾左右而言他,说这个项目事该国经济命脉,需要认真考虑,还要议会专门委员会审核通过,总之本着经济规律办事,断不会将中国投资者拒之门外。

然后大使先生在首相陪同下向圣胡安市中心十字路口的雕塑群敬献了花篮,首相介绍说,在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中涌现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英雄,其中就有一支中国医疗队,正是有了他们的帮助,躲在圣胡安大饭店内的上千难民才得以幸存,这些英雄的事迹,西萨达摩亚人民将永远铭记。

十字路口上,伫立着一组新落成的花岗岩雕塑,一个身背霰弹枪亚洲人模样的男子高擎着象征自由的火炬,身后跟随着一群表情复杂的男女老少,有亚洲人,但更多的是当地黑人,有人彷徨无助,有人恐惧万分,但是更多人却是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雕塑群显然是出自世界顶级大师的手笔,风格遒劲,充满力量感和难以言表的悲壮气氛。

大使事先做过功课,知道这个雕塑的故事来源于圣胡安种族大屠杀时期,一个中国医疗队保护了上千卡耶族难民的事迹,他充满感慨的指着那个手擎火炬的亚洲男子道:“麦嘉轩同志的事迹让我们深深为之感动,这座雕塑也象征着中西两国人民的友谊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让我们向逝去的英雄鞠躬。”

说着率领随员向雕塑鞠了三个躬,气氛庄严肃穆,马丁首相更是激动的半天都没吭声,等大使先生把花篮送上,才干咳两声道:“对不起,大使先生,我想这里面有些误会,或许是音译的话题也未可知,您知道,我的汉语不太好,不知道贵国是否为liuziguang音译为maijiaxuan?”

大使先生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尴尬,心中暗骂给自己提供资料的人,怎么一点也不慎重,把人名字都搞错了,这个外交乌龙可丢大人了,好在马丁似乎并不介意,并不再提此事。

当晚,宴会之后,西萨达摩亚外交部向大使赠送了一些关于当时大屠杀的影音资料和画册,大使连夜阅读了这些资料,看完之后被深深感动,当即给部里写了一封长信,介绍了自己的经历以及心得。

外交部收到信件之后,立刻召开会议,据说部长严厉斥责了相关人员,说国内宣传用的东西,怎么可以拿到国际上用呢,与会人员对信息共享工作中出现的问题进行了深刻的检讨,保证不再出现类似错误。

经过分析讨论,外交部向领导小组递交了一份报告,报告上自然没有提及摆的这个小乌龙,而是说总的来看,西国方面的态度还是友好的,积极的,伍德铁矿项目上出现的波折只是对方提高要价的筹码而已,对此我方人员不应过度紧张,本着认真谨慎的态度来操作,取得铁矿主导权的工作还是很有希望的。

报告递到国家铁矿资源领导小组那里,获得了一致好评,相关领导指示外交部继续跟进,其他单位紧密配合,紧锣密鼓的解决我国铁矿石进口受制于人的窘迫现象。

文件很快到了谭主任这里,他翻看了一下,略微吃惊,先打了电话给自己掌控的有关部门人员:“上官谨,我是谭志海,停止对刘子光的秘密搜捕,把外勤特工都撤回来吧。”

“是。”电话那边的上官谨,也就是王茜,轻轻长出一口气,搜捕一个前永昌公司雇员可不是轻松的事情,自己动用了能调取到的所有技术设备和人力资源,对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让她感到巨大的压力,上面下令撤销前一个命令,让她感到压力骤降。

然后谭主任又打电话给马峰峰:“你那边有消息了么?”

“我已经放话出去了,黑白两道的哥们都在找他,只要他还在北京城,早晚是我盘子里的菜,谭叔,你放心好了。”马峰峰依然是一副自大狂的嘴脸,这让谭主任微微不悦:“好了,别找了,他自己会出来的。”

“哦,我知道了。”

此前,马峰峰通过关系和公安局方面打了招呼,让治安总队和刑侦总队的朋友盯着点,另外他又聘请了几个经验丰富的私家侦探,专门调查刘子光的下落。

黑道上的朋友也是打过招呼的,北京四九城混的不错的大哥,都是马峰峰的铁哥们,风子一句话,他们无不鼎力相助,刘子光的照片用A4纸打了几万张发下去,这帮人的办事效率比警察还高,别看京城那么大,其实藏人的地方也没多少,大酒店的登记系统和警方是联网的,小旅馆、网吧、澡堂子这种地方,更是遍布眼线,只要刘子光一出现肯定跑不了。

可是溜溜找了两天,硬是一点影子都没有,马峰峰这口气越憋越大,虽然谭主任打过招呼了,但他并没有撤回自己放出去的话。

谭主任并不知道马峰峰的想法,他让人把刘子光的卷宗送过来,但被告知,永昌公司解散之后,所有卷宗封存,高度保密,没有相关领导授权,谁也不许调阅。

于是谭主任又打了个电话:“池部长,你有调取永昌公司密档的权限么?”

池部长肩膀上一枚金星熠熠生辉,不紧不慢的回答着:“永昌是总装下属的保密单位,密级很高,我也无权调取,只有总长助理以上的级别才有这个权限。”

第24章 遁形

永昌公司是池部长心中永远的殇,即便这家公司已经解散,给他带来的伤害也是难以消除的,如果不是这个拦路虎,池部长前年就能擢升少将了。

永昌公司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内幕,叶老在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叶老逝世之后,格局发生重大改变,历来高调行事的叶部长被大家群起而攻之,永昌参与走私的事情被揭出来,再加上叶部长亲自筹划的一次针对某境外分裂组织的渗透行动失败,上面终于一纸调令将其发配边疆,取而代之的是以前掌管油料后勤的池部长。

永昌公司宣告解散之后,所有人员各回原单位,并且签署保密协议,终生保守秘密,关于永昌的所有活动记录,均用手工誊抄,锁在总参的地下室保险柜里,根本没有电子文档,任凭你黑客技术再高明,也窥测不到任何点滴。

当然,池部长也不愿意让人接触到永昌的档案,如果有谁认真看过那份档案的话,一定会强烈反对解散永昌,事实上池部长个人也不愿意抛弃这个很有战斗力的单位,但是永昌被打上了强烈的叶氏烙印,不能为我所用只好弃之。

所以,随着绝密档案被锁入保险柜的那一刻起,刘子光在西萨达摩亚所干的那些事情,也就随风飘散了,至少在国内没有任何档案记录,没有人任何人提及,就像那句流传很广的话说的,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事迹万古流芳。

谭主任虽然手眼通天,但也不是万能的,至少手伸不到总参高层去,池部长这条线都走不通,他更没必要去碰罗克功那个硬钉子,现在只能指望外交方面的努力见成效了。

这几天刘子光仍在北京,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藏个人简直太容易了,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受过特工训练的人,他没有打电话回家,因为家里电话已经被窃听了,这个信息是从派出所王星那里得来的,据说有两个说普通话的人在市局的人陪同下到所里调取自己的档案,他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刘子光很清楚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局面,要么屈膝合作,要么被肉体消灭,在几百上千亿美元的诱惑面前,一两条人命算得了什么,就像赵辉说的那样,随便罗织你几个罪名,把你搞得身败名裂,然后终生囚禁,这对于上面的人来说简直太容易了,而且还有成本更低廉的办法,一颗子弹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所以他很机警的在对方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前就人间蒸发了,此刻的他,正披着一头艺术气息浓郁的长发,穿着带破洞的牛仔裤和T恤,推着小车在一家超市里购买着食物,他脸上的胡茬子已经好几天没刮了,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浑身散发出的颓废气质引得两个中学生MM在背后嘀咕着:“那个人好帅哦,一定是画家。”

他买了一大堆食物,面包、果酱、面条、熏肉、酸奶、鸡蛋,在收银台付了款,拎着两个大塑料袋走向附近的小区,又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些新鲜的黄瓜和西红柿,和树荫下乘凉的大妈们亲热的打着招呼,上了一栋居民楼。

大妈们都认识这个刚搬来的年轻人,据说小伙子中央美院毕业,是个画家,他女朋友也是搞漫画的,两人都不大下楼,隔几天才去菜场买些食物。

刘子光提着袋子上了三楼,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公寓房,房子有些老旧,但胜在环境幽静,邻居也多是一些退休老人,没人打扰,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正伏案绘画,她画的如此专注,以至于刘子光进来都没发觉。

客厅里陈设简单,只摆着两张大大的工作台,一些笔墨颜料网格散放着,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阳台的门关着,外面树木遮天,小鸟在树枝上唱着歌,一把竹制躺椅放在阳台上,还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一套茶具。

老式空调嗡嗡响着,房间里还算凉爽,刘子光脱下鞋子,赤脚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这几天他一直呆在夏夜的工作室里,准确的说,他是被夏夜从街上捡来的,那天他正在小区附近的网吧发邮件,看到几个小痞子骚扰一个女孩,网吧里发生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他也没打算过问,但碰巧那个女孩他认识,正是漫画家夏夜。

于是刘子光挺身而出,随便施展一点手段便把那几个小痞子吓跑了,然后两人攀谈起来,夏夜说她租住屋里网络故障,所以来网吧发邮件的,正聊着,网管跑来告诉他们,那帮小痞子叫人来了,让他们快逃,于是刘子光就一路护送夏夜回了出租屋,夏夜看他两眼充满血丝,知道他几天没睡觉了,便让刘子光上床躺一会去。

刘子光很尴尬,还觉得孤男寡女同居一个屋檐下会有若干不方便之处,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这些顾虑都不存在。

因为夏夜根本不睡觉,她工作起来会连续几天几夜不合眼,只喝一点水,吃一些水果,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创作上,在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面前,再谈什么男女大妨就有些可笑了。

这套房子本来是和另外一个女孩合租的,但是由于那人有事回了家乡,所以刘子光也能安心住在这儿,并且承担了买菜做饭的任务,房租水电也承担一半,邻居们看到他,还以为是夏夜的男朋友,对此刘子光也不否认,只是呵呵一笑而已,反正他也不准备在这里常住,每一个藏身点最多三天,就必须转移,这是培训手册上说的。

刘子光在厨房里切着黄瓜和西红柿,忽然听到有人敲门,然后是一个很有气势的声音:“派出所查暂住人口。”

夏夜坐在案前纹丝不动,照例这些外交活动都是由刘子光应付的,刘子光将锋利的餐刀握在手里,走过去打开了房门,看到外面站着三个人,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居委会大妈。

两个警察身上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辖区片警,穿着夏季短袖制服,腰间空荡荡的,显然没有携带任何警械,而且他们的神态都很自然,楼道里也没有异常现象,刘子光问道:“需要看什么证件?”

“身份证,暂住证。”警察说。

刘子光回到客厅拿了夏夜的身份证和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那是一张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身份证,还是当初赵辉帮他做的,就算输入警方查询系统也没有破绽可言,两个警察并没有动用警务通,只是随便看了一下身份证,就还给他说:“有空去所里办个暂住证吧,也算支持我们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