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白娜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不清楚,还在等下面的汇报,如果是负面新闻,还请白大记者笔下留情啊。”

“哦,不多聊了,我抢新闻去了,谢了啊。”白娜挂了电话,周文还久久拿着手机不愿意放下,似乎听筒里飘来的是女孩子身上的香气。

电话又响了,这回真的是孙继海打来的,他又带来的新的情报,今天下午晚些时候,玄武集团雇佣的一批社会人员强行进地,与下马坡的村民再次发生激烈冲突,一名村民在打斗中被钝器击中后脑死亡,现在凶手已经逃之夭夭,愤怒的乡民将怒火发泄到随后赶到维持秩序的政府工作人员和干警身上,有几辆汽车被焚毁,事态比较严重。

周文点了一支烟,冥思苦想起来,老实说今天这个局面他也是考虑到的,正是出于这种担心,他才一直没有强行征地,想做到两全其美,没想到朱副县长这么心急,自己刚走没几天就纵容玄武集团的人下去乱搞,这种局面对自己是有利的,但是现在自己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呢?

他忽然想到临来之前,胡市长对自己说的一番话,“组织上选择这个时刻调你去学习,是对你成绩的肯定,也是一种爱护。”

想到这句话更深层次的意思,他一身冷汗都出来了,不敢再往深层次去想,犹豫再三,回还是不回,实在拿不定主意,有心想给胡市长打个电话请示,犹豫半天还是没打。

刹那间,周文忽然想到九一八事变时的张学良。

省委主要领导为什么青睐自己,周文心里很有数,那不是因为自己擅长溜须拍马,更不是因为自己是谁的亲戚,而是看重自己临危决断的魄力和解决难题的智慧,县里出了这种事情,虽然自己身在首都,但毕竟还是一县之长,躲也躲不过去的。

想到这里,周文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写了个请假条交给隔壁的同学,风风火火赶往火车站,如果来得及的话,明天上午上班前就能抵达南泰县。

虽然已经是县处级干部,但是当年上大学时期养下的好习惯并没拉下,周文连票都没买就靠着一张站台票混上了开往江北市的特快,在车上补了张卧铺票,又通过县里的耳目了解了最近的事态进展,当晚南泰县有大雨,所以群体事件暂时没有出现,周文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怀着复杂的心情小憩了几个小时,在凌晨时分抵达了江北市,临下车前,他在洗手间里照了一下镜子,两眼充满血丝,头发蓬乱,嗯,这个效果不错。

出了车站,直接打了俩辆出租车想往南泰县奔呢,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对司机说:“先去市政府。”

周文的第六感觉没有错,来到市政府门口的时候,几辆黑色的奥迪车正要出门,其中一辆就是胡市长的二号车,周文丢给司机一张钞票,下车奔过去,二号车停了下来,周文直接拉开门坐了进去。

“吃早饭了没有?”胡市长似乎对周文的到来并不惊讶。

“刚下车,脸都没洗。”周文说。

“听说了?”

“是的。”

“你有什么看法?”

“首先要制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这是最重要的,然后查清事实真相,给群众给领导给舆论一个满意的交代。”

胡市长赞许地点点头:“好。”

市领导一行来到南泰县之后,召开现场办公会议,听取有关人员的汇报,当朱副县长看到周文出现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这两天可把他搞得焦头烂额,本来想趁着一把手不在做出点成绩来,哪知道弄巧成拙,搞出了群体事件,把市长都惊动了,身为项目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责任想往外推都找不到替罪羊。

胡市长并没有责怪他,听取了汇报后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让他靠边站了,然后周文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说是身为县长难辞其咎,并且主动请缨去解决此事,几个领导交换了一下意见,同意了。

朱副县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才是那只替罪羊。

第29章 软卧车厢里的香艳

周文处理群体事件的造诣,已经闻名全省了,况且出事的苦水井乡一直是他的大本营,乡长梁大众是他破格提拔起来的嫡系,老百姓对他这个年轻的县长一直奉若青天,凭他的威信,摆平此事不足挂齿。

当周县长来到下马坡村口的时候,昨日事发地点依然保持着狼藉的原貌,几辆挖掘机横七竖八的停在旷野中,安全帽、工号牌丢的满地都是,一些轿车、面包车被掀翻在路边,车窗被砸烂,更有一辆汽车已经被烧成了残骸。

风呜咽着,红旗漫卷,但此刻带给人的却是一种压抑不安的感觉,周文下车向村子走去,公安人员想跟过去,被他阻止了。

“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一个人去就行。”周文淡淡地说。

村里大槐树下,停着一口白茬棺材,花圈、招魂幡、披麻戴孝的村民,白茫茫一片,几辆拖拉机、农用车停在一旁,看这架势,似乎正准备抬棺上访。

“周县长!”一个村民看到了周文,顿时惊呼起来。

大家顿时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喊着:

“周县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周县长,你可来了。”

喊声夹杂着哭声,周文伸手四下里压了压,未曾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乡亲们,我又来晚了。”可是他的声音被哭声淹没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苦水井的乡长梁大众跳上农用车大声吼道,四下里终于安静下来。

梁大众又跳下来,走到周文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周县长,我弟死的冤啊。”

村民们见乡长跪下了,也齐刷刷的跟着跪下:“周县长,俺们村长死的冤啊。”

然后几个妇女搀着一个披麻戴孝哭的泪人般的女人走了过来,正是死者梁小军的老婆,还有个十来岁的孩子怯生生的跟在后面,身上同样披麻戴孝。

看到孤儿寡母,周文悲从心来:“大嫂,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要相信政府,相信司法机关,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梁大众说:“周县长,凶手就是玄武集团的打手,我们有证据!”说着拿出一个手机来晃了晃:“现场情况都在里面,省里来的记者想要,我都没给。”

周文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向人群最后面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白娜远远的冲他挥了挥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一时间周文豪情壮志在胸,信誓旦旦道:“如果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我这个县长就不当了!”

下面一阵叫好声,乡亲们热泪盈眶,充满期待的目光紧盯着周文,周文说:“一定要保护好证据,现场目击者都有谁,大众你统计一个名单出来,我带你们去报案。”

在县长的亲自过问下,公安局受理了此案,并且根据现场录像提供的证据,发出了逮捕令,经过技术手段,公安机关锁定了凶手,并且在兄弟单位的配合下,展开千里追逃行动,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将潜逃外地的杀人凶手缉拿归案,另外十余名涉案人员也在积极的追捕之中。

在玄武集团没有做出赔偿之前,县里先拿了一部分丧葬费和抚恤金,安排死者的遗孀到乡农机站工作,孩子上学的费用乡里也包了,最重要的一条是,周县长承诺,对当日参加群体事件的村民不予追究,只是给了乡长梁大众一个警告处分而已。

周文很有经验,遇到这种事不但不捂盖子,反而将处理过程全部透明化,上网公开,接受舆论监督,在被别有用心之人炒作之前就掐灭在萌芽状态,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苦水井乡的事情,基本没有翻出太大浪花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一场大规模群体事件就这样被周文举重若轻的处理掉了,事件结束后,他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首都继续学习,把善后工作留给了徐书记和朱副县长他们。

“这个周文,就知道胡乱许愿,一张嘴就是赔偿五十万,他倒是当好人了,烂摊子丢给我们收拾,真不是东西。”朱副县长在心腹面前这样骂道,这次他很走运,上面居然没有借机把他整下去,甚至连重话都没有几句。

朱副县长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玄武集团的原因,人家背后那是有硬靠山的,别说周文和胡市长了,就连省里的大员也要卖玄武集团几分面子,这回虽然征地死了人,还小小闹了一出群体事件,惊动了市里领导,但是人家上面罩得住,最后只不过处理了几个不相干的临时工,赔了几万块钱而已,毛都没伤一根。

而自己也跟着沾光,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朱坚强可是为了玄武集团,为了县里才热了一身骚的,上面要是不护着他,以后就没人干活了。

不过剩下的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干的,玄武集团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场官司有的打,朱副县长现在的位置就如同架在火上烤一样难熬,此刻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没被处理的原因其实没那么简单

周文倒是潇洒无比,利用一个周末就解决了县里的事情,连党校的课程都没耽误,星期天晚上他就乘车返回首都了,时间紧促,他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在火车站贵宾候车室和白娜依依惜别。

“可惜我们一南一北,不然可以去送送你了。”周文笑着说。

白娜嘴角微微翘起:“没关系,以后我们还会经常见面的。”

南下的火车开始检票了,白娜和周文握握手:“再见了,周大县长。”快步走向检票口,周文站在后面挥手告别,直到那个充满活力的身影消失,才把手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真香啊。

周文所乘的这班车是江北市首发,直达首都的特快列车,市政府办公室联系的软卧票,列车员殷勤的将他送进包间里,说了句:“这个包厢不再安排别人了,周县长您好好休息,有事招呼我啊。”

“谢谢啊。”周文坐了下来,望着车外扛着蛇皮袋奔走的民工们,心情有些落寞,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白娜,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列车开了,周文的心思还没收回来,窗外闪过万家灯火,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两天来和白娜之间的点点滴滴,心中甜蜜无比。

忽然包厢门敲响了,低沉的声音:“送开水。”

周文打开门,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夜灯发出黯淡的光,过道里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不是白娜还能是谁?

周文一时间呆住了,白娜两手背在身后,歪着头调皮的看着他:“怎么,不欢迎?”

“你不是回省城了么?”周文磕磕巴巴的问道。

“我忽然想起,今年还有几天假期呢,而且我也很久没去北京看二伯父了,所以”

“哦,这样啊,快进来。”周文恍然大悟,赶紧把白娜让进包厢,还鬼鬼祟祟的在过道里左右看了看,这才回身关上门,顺手插上插销,又觉得有点做贼心虚,赶紧又把插销打开。

白娜笑吟吟的看着他,问道:“大县长,你很紧张?”

“我不紧张。”周文满头细密的汗水在灯光下闪着晶光,列车有节奏的晃动着,外面是暗夜中的原野,包厢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气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娜忽然就扑上来了,抱着周文不说话,周文的手举起又放下,似乎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揽住了白娜的纤腰。

一阵暴风骤雨的狂吻后,周文气喘吁吁的说:“白娜,我是有家的人。”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从你站在大堤上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白娜的小姐脾气上来了,不依不饶的紧紧搂着周文,如同抱着自家的大号绒布狗熊。

周文的心灵在挣扎,他多么想抛下一切和白娜远走高飞啊,但是他做不到,他是丈夫,是父亲,是一县之长,如果没有这一切,自己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白娜是个热情奔放、敢爱敢恨的女孩子,这一点从她做新闻的风格就能看出来,但如果自己什么也不是,白娜还会爱自己么?

还有,白娜出身显宦,她的家庭一定会反对她和自己这个已婚男人在一起,而且这种桃色新闻对于一个年轻干部是有致命杀伤力的,自己才刚当上县处级干部,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老丈人曾经对自己讲过,当官要注意嘴巴、尾巴、鸡巴,管住嘴不能乱说,得了势不能翘尾巴,更不能出作风问题,现在正是自己的事业上升期,万一因为和白娜的事情断了仕途之路,以后再想东山再起就难了。

还有刘晓静,如果自己提出离婚,真不知掉她会闹成什么样子

这些想法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白娜哪里晓得周文脑子里想了这么多,还以为周文是个重情重义的奇男子呢,她退后一步,仰头望着周文,泪眼婆娑:“我爱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周文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才道:“不早了,休息吧,我去外面抽根烟。”

空调车厢是不许抽烟的,周文在两截车厢的接缝处抽了几支烟,终于平静下心绪,决定无论如何不能惹上这个麻烦,回到包厢,白娜已经躺在上铺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冷气很足,周文怕她冻着,拉开被子盖在白娜身上,这才回到自己的铺上。

转身的一刹那,他分明听到一声叹息。

第30章 乔治·伍德

夜晚就这样在辗转反侧中渡过,周文始终未越雷池半步,凌晨时分,列车抵达北京南站,两人默默无语的下了车,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已经是星期一了,周文必须赶到位于颐和园附近的中央党校去上课,而白娜也要去亲戚家了。

周文在自动售票机上买了两张磁卡,其中一张递给了白娜,由于路线不同,两人就要分道扬镳,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两人相对无言,周围人来人往,都是素不相识的面孔。

“再见。”白娜很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走了,周文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上了地铁,一路之上脑子里乱极了,到了党校心神也定不下来,课堂上走了好几次神,还被老师点名批评了一回。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问周文怎么回事,关于白娜的事情当然是不能说的,周文便把县里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下,同学都是官场上滚打多年的人精了,大家凑在一起综合分析了这件事,得出一个初步结论,征地的事情,千万不能再插手了。

“玄武集团的背景很深,他的后台,应该和你们郑书记是唱对台的,偏偏你又是郑书记的爱将,所以”一位来自南方省份的市长学员一针见血的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周文连连点头:“受教了。”

其实这层关系他也想到了,只是没往更深层次去想,同学的话给他敲了警钟,以后还真要多关注一下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光干出成绩就能获得领导欣赏的,万一不小心站错队可就完了。

但是白娜的事情依然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周文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早年大学同学早就各奔东西,成家立业,这几年工作单位更换的比较频繁,也没交下几个朋友,小时候那些死党,现在联系的也没几个,毕竟自己是县处级干部了,大家层次不同,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唯有一个刘子光,好像和一些权贵子弟打得比较火热,和自己也经常见面,人也可靠,不如下个星期六找他一吐为快。

就在周文考虑找老同学一诉衷肠之际,刘子光正忙着组建新的公司,这个过程比较复杂,首先要取回自己对红石控股的控制权,然后在西萨达摩亚成立一家矿业公司,再由红石对其控股,总之是一套完整而复杂的商务手续,这次和上回委托代理公司注册红石控股不同,所有的程序都是记录在案并且公示,注册地当局也给予了高度重视,基本上是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事情了。

按照约定,伍德矿山里有刘子光51%的股份,其余49%归西萨达摩亚政府和王室,然后刘子光又掌握了红石控股里大部分的股份,其余部分由事先已经投入大量资本的胡清凇名下的一家公司,以及另外一家代表有关部门的公司瓜分。

这家神秘的公司据说隶属于首都国资委,刚成立没多久,名字叫金银铜铁矿业进出口股份有限公司,又称四金公司,赵辉和胡清凇都动用关系查过,确实和马峰峰没有半点关系。

期间他还抽空去了一趟欧洲,在里斯本郊外的一栋房子里,见到了正在养老的乔治·伍德先生,也就是庄园的旧主,伍德先生的生活显然并不如意,一栋破房子,一辆老爷车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再也没有塞满地窖的美酒,没有妩媚的混血女郎,陪着他的只有那个从非洲带来的小孩。

伍德先生的精神不是很好,瘦的厉害,据领路的邻居说,不久前他曾经遭遇过一次绑架,但奇怪的是,伍德先生的经济状况并不怎么好,里斯本的治安状况也没那么糟,后来伍德先生安然脱险,但是对警察只字不提。

看到老朋友登门,伍德先生并没有从摇椅上站起来,而是指着旁边的藤椅说:“坐吧,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

刘子光坐下坐下,并不说话,他知道老人有话要说。

“不久前,有人来找我,希望我能做出一个声明,说当初那份合同是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签署的,他们给我两条路选,一条是拿上支票去过快活日子,另一条路是吃一颗九毫米的手枪子弹。”

刘子光微笑着说:“后来呢?”

“我告诉他们一句话,FUCK YOU,就这样。”伍德先生大笑起来,刘子光也跟着笑,他注意到,伍德先生已经病入膏肓了。

“你知道,乔治·伍德是一个真正的绅士,他们那套玩意是无法让我屈服的,几个兔崽子见讨不到便宜,只好灰溜溜的滚蛋了。”说起这件事,伍德依然眉飞色舞,挣扎着站起来拿了一瓶威士忌对刘子光说:“您不来点?”

“谢谢。”

一杯酒下肚,伍德先生的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红晕,声音也低沉了一些:“他们没杀我,并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

看到刘子光一脸错愕,伍德先生又解释了一句:“肝癌晚期,这是上帝的惩罚,因为我浪费的好酒太多了。”

刘子光拿出一张旅游支票放在桌上,上面是一百万欧元的数额,但伍德连看都不看,他说:“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几个星期,钱对我已经没用,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把这个孩子带走,我照顾不了他了。”

黑人小孩是庄园管家的孩子,大屠杀时被伍德领养带到欧洲,现在也不过三岁而已。

虽然伍德坚决拒收这笔钱,刘子光还是悄悄向当地慈善机构捐了一笔钱,用来安排伍德的后事,小孩他也委托律师办理了收养手续,带回非洲抚养。

实际上他和伍德先生签订的这份合同确实有纰漏之处,那就是没有经过注册署的认可,当然真打起官司来也可以解释说当时国家陷入混乱,注册署陷入停顿,但毕竟给别人留了可乘之机,伍德先生虽然是殖民者的后代,剥削了西萨达摩亚人民大半辈子,但在这件事上,还是可歌可泣值得纪念的。

一架庞巴迪公务机在圣胡安机场降落了,此时的圣胡安国际机场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千疮百孔的跑道已经被修复一新,崭新的航站楼拔地而起,鲜艳的西萨达摩亚国旗在空中猎猎飘扬,停机坪上停着两架白色涂装的国产新舟600螺旋桨支线客机,还有数架初教六、K8教练机以及若干直升机。

公务机缓缓停稳,舷梯放下,航站楼方向迅速开来五辆黑色雪佛兰巨无霸,车上跳下一群戴着黑超墨镜的汉子,浅灰色短袖T恤,防弹背心,迷彩裤,丛林靴,战术手套,身上悬挂着国造的M4卡宾枪,腿部枪套里插得也是国造的92手枪,还有几个人是浅色西装打扮,风吹起他们的衣襟,露出腋下的黑色尼龙枪套来。

西萨达摩亚并不太平,支持库巴将军的文度族反政府武装还在靠近邻国的丛林里坚持战斗,时不时骚扰城市,伏击军队,所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刘子光一袭热带打扮从飞机上下来,怀里还抱着个黑人小娃娃,保镖们迅速围过来,警惕的注意着四周,将大老板接到车上,然后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头前开道,五辆款式、牌照完全一样的巨无霸紧跟其后,持枪护卫们迅速跳上最后一辆车,剩下几个人则背起狙击枪快速奔向不远处螺旋桨已经在转动的直九,直升机拔地而起,在车队上空盘旋,狙击手们双腿悬在外面,手中的SVD狙击步枪抱在怀中,时不时的用瞄准镜观察一下可疑地点。

车队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呼啸而过,这条机场通向城市的公路早已不堪使用,不远处正在铺设一条现代化的高速公路,各种机械轰鸣着,熬柏油的味道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黄黑的面孔,公路的承建方是中国的一家公司,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都是中国人,但是干活的工人却是薪酬更廉价的印巴人。

路上到处可见塔吊和用围墙圈起来的工地,每个路口都有政府军的检查站,晨光机械厂出产的装甲车横在路边,头戴红色贝雷帽的陆军士兵看到刘子光的车队,纷纷挥手致意。

西萨达摩亚正在进入一个建设期,整个国家就是一个大型的工地,凋敝了几十年,所有的基础设备都要更新换代,可谓百废待兴,刘子光并不急着去市区,而是先让司机在码头上转一圈。

圣胡安港口是建设的重中之重,建设周期很长,工地面积极大,现在正在进行基桩工程,到处热火朝天,彩旗飘扬,到处可见戴着安全帽的中国籍工人,从港口使用的岸吊、龙门吊、起重机到快艇、疏浚船、拖轮再到控制中心使用的程控机、电脑终端,甚至建设码头用的水泥钢筋,无一不是从中国运来。

港口建设单位的项目经理听说大老板来了,赶紧出来迎接,一行人来到高处,两个技术员将宏伟蓝图展开,项目经理站在旁边解说,刘子光一手叉腰,一手指点江山,东方恪很适时的将一件风衣披在老大肩头,记者啪啪按着快门,忠实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幕。

第31章 教父

视察过程中,烈日当头,酷热难耐,中资企业管理人员们都穿着浅色短袖衬衫和薄料西裤皮凉鞋,身后跟着一个撑着遮阳伞的当地黑人,神情谦恭,如同殖民地时代的黑奴。

工地上也雇佣了大量当地劳动力,但他们从事的都是最低级的体力劳动,稍微带点技术性的工种都是中国人或者巴基斯坦、孟加拉人,刘子光看在眼里,心中不悦,问项目经理:“刘经理,为什么不多雇佣一些当地工人?”

项目经理叫刘宇航,和刘子光五百年前是一家,港口工程总造价几十个亿,能担当起这个任务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他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愿雇佣当地人,实在是当地工人不堪用,同样的工作,中国工人一个小时能完成,南亚工人一个半小时能完成,本地黑人要用三到四个小时,还做的毛毛躁躁的。”

旁边一个技术员也插嘴道:“本地工人干活不咋地,法律意识倒是蛮强的,这边正在进行水泥灌注,那边到下班时间了,他们就能丢下工作转脸就走,而且工资要日结,拿钱就走,第二天就有可能不来。”

又有人补充道:“他们拿了钱就去喝酒,从来不存钱,把钱花完了就来上班,领了工资再去买酒喝,都这样。”

刘子光哭笑不得,这些情况基本属实,西萨达摩亚是个落后贫瘠的小国,殖民者和当权者从来不和国民素质教育放在重要位置,就算是圣胡安城内那些受过教育的官僚们,办事效率都慢的好像乌龟爬,更何况是这些没有时间概念的文盲黑人。

“要大力开展素质教育啊,办一些中文学习班,教他们语言,教他们技术,开车、电焊、操作机器,培养出一批素质优良的工人来嘛。”刘子光说。

大家纷纷点头,做深以为然状。

出工地大门的时候,大门口站着两个扛AK47的黑人士兵,左胸前缀了一枚红星,刘子光知道这是红星保安公司的外籍员工,工地上经常出现小偷小摸的行为,指望那六十个中国籍员工无论如何是照顾不过来的,只好大量雇佣当地人,说起来这些人也算是自己的手下了。

黑人保安持枪敬礼,车队鸣笛回礼,向市区驶去,穿过大街来到王宫大门口,昔日被导弹炸毁的王宫已经修缮完毕,广场上喷泉淙淙,绿树繁花,身着整洁制服的黑人警察在巡逻执勤,前国王博比陛下的全身铜像屹立在王宫前,两名皇家卫队士兵分列左右站岗执勤,车队缓缓驶过铜像,鸣笛致敬,然后停在王宫门前。

刘子光下车,在王室工作人员的迎接下走进王宫,武装护卫们则留在门外警戒,只有助理和贴身警卫可以跟随入内,但是随身武器也要解下。

刚走进宫殿,小阿瑟就扑了过来,好像儿子见到久别的父亲那样亲切,实际上刘子光也担任着国王的教父兼家庭教师的职责,实际上是相当于父亲的角色,小阿瑟是孤儿,认祖归宗没多久“生父”就被炸身亡,住在偌大的王宫里,被无数佣人簇拥着,其实内心依然非常孤单的他,最开心的就是教父到来的那一刻。

“老师,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小阿瑟拉着刘子光来到庭院里,二十名身着红色军礼服的王家卫队士兵站成一排,领头军官刷的一声拔出佩刀举在鼻尖,口令声中,士兵们齐刷刷的举枪致敬,他们使用的是老式的FAL自动步枪,刺刀闪亮,威武雄壮,队列之齐整,在非洲军队中足以傲视群雄。

看到这个小小的仪仗队,刘子光笑了,抚摸着小阿瑟的脑袋瓜,赞许的说:“很有气势。”

得到老师的夸赞,小阿瑟露出两排白牙得意的笑了,挥手解散了仪仗队,抱怨道:“马丁请来的家庭教师很讨厌,不许我钓鱼,不许我出去玩,每天要看无数的英文书,我很不喜欢他。”

为了对年轻的国王负责,内阁高价请来一些欧洲老师,教授他文学、历史、艺术,葡萄牙语、英语、法语,诗歌散文钢琴油画课程排的满满的,小阿瑟正是贪玩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不过在教育问题上他可没有发言权,所以只能求助于教父。

刘子光道:“好办,回头我带你去庄园打猎钓鱼骑马。”

小阿瑟一蹦三尺高,几个白人教师远远听见无不摇头,他们都知道这个亚洲男人和国王的关系,甚至有传言说,这个男人才是西萨达摩亚的掌权者,连首相都听他的差遣。

刘子光很得意自己的身份,国王的首席家庭教师,那不就是太傅么,位列三公牛逼至极啊。

“我现在就想去钓鱼,可以么?”小阿瑟说着,悄悄看了一眼板着脸的管家。

“当然可以。”刘子光大包大揽,丝毫也不在意王宫总管能杀人的眼神,带着小阿瑟去王宫池塘钓鱼去了。

当晚王宫设晚宴款待刘子光,正规的欧式定做的宴会桌,纯银蜡烛台,法国红酒,英国培训过的侍者,雪白的餐巾,锃亮的餐具,还有精美的食物,贵族气派十足,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用餐,佣人却站了好几个,看着混身不自在的小国王,刘子光把盘子一推说:“我们吃点别的。”

五分钟后,刘子光在御花园的池塘边点起了篝火,把白天钓的鱼串在架子上烤着吃,虽然烤的半生不熟,只撒了盐和胡椒面,但是小阿瑟却吃的异常开心,刘子光点燃一支烟,坐在旁边嘿嘿的笑,就像父亲看着儿子那样开心。

第二天,开始处理繁杂的公务,参加中国援建的医院奠基典礼,注册成立矿山股份公司,并且正式命名为伍德矿山,以纪念这位品德高尚的绅士,接下来又视察红星公司驻西办事处和至诚海外工程公司项目部,并且以工程公司经理的身份和西国当局签署了圣胡安国际机场配套工程以及国民公寓的项目合同。

机场、码头、铁路、公路、电厂、自来水厂、医院学校体育场等各种基础设施都在招标和开工,西萨达摩亚充满了来自世界各国的客人,有人就有消费,圣胡安大饭店每天房间爆满,住的全是各国商务谈判人员和前来调试安装设备的工程师,西萨达摩亚的基建设施太差了,现在手里趁钱了,全部都要换最新的,等于把国家里里外外换一遍,这种浩大的工程,没有十几年下不来。

玄子的生意也开到了非洲,在圣胡安市中心搞了一家汽车修理中心,此前整个西萨达摩亚都没有给汽车空调加氟利昂的维修站,就连换个螺丝这种小事都要去邻国,玄子这家店可算是垄断企业了,每天生意不断,赚钱赚到手抽筋,帮他干活的是一帮没有护照的少年,正是当初刘子光下令偷渡来的“江北龙堂”的不良少年们。

在圣胡安发财的江北人不止玄子一个,李建国已经从西萨达摩亚陆军部训练总监的位子上退了下来,开了家保安公司,生意倒也红红火火,竟然把红星的势头都给比了下去,张佰强、褚向东还有其他一些伙计,都没有留在政府担任公职,而是在矿山里谋了职位。

忙完公务之后,刘子光如约带着小阿瑟前往郊外的私人庄园游玩。

刘子光的领地足有两千五百英亩土地,除了矿山之外,还有大片的种植园,原来的别墅被火烧掉了,请中国工程队用钢筋水泥重新建造了一个,网球场游泳池直升机停机坪等电影里常见的奢侈玩意全都配备,马厩里还养了几匹骏马,刘子光还没到有闲情逸致花大把资金玩赛马的地步,这些马只是一般的骑乘马而已,骑马挎枪巡游自己的领地比开越野车还要惬意一些。

领地中包括一段优质海滩,白色的沙滩,摇曳的椰林,碧蓝的大海,还有海面上那艘正在进行装潢的赌船长乐号,都给人一种天堂般的感觉。

当地的生活非常悠闲,每天钓钓鱼,睡睡觉,游游泳,在沙滩上烤肉喝啤酒,在椰林下戴着墨镜看天上的海鸥,一看就是几个钟头,没有手机,没有电话,连时间概念都是模糊的,一天只分为上午,中午,下午和夜里,反正大家的生活节奏都是这样,谁要是每天忙忙碌碌大家才觉得奇怪。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常住的话就会感觉到各种各样的不适应,气候炎热,蚊虫肆虐,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自来水,没有馒头饺子拉面和美味的中国菜,只有酷热的阳光、单调的生活,被太阳晒得温热的啤酒,和千篇一律的黑色面孔,正常人住上一两个月就厌了。

但是随着基础建设的完善,这些遗憾将不复存在,刘子光有个计划,在西萨达摩亚领海内买上几个无人小岛,改造成豪华私人岛屿,打造旅游品牌,将来结婚也可以在岛上举行,任何女孩子都无法抗拒这种浪漫到爆的感觉。

骑马逛了一圈后,刘子光又带着小阿瑟乘坐快艇视察了几座意向中的岛屿,一直玩到半夜才回到庄园开始晚宴。

正大快朵颐着烤肉啤酒,刘子光的手机响了,这部手机用的是江北移动的卡,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接了电话,传来的竟然是老邓大哥的儿子邓渺凡的声音。

“刘老师,我找您有点事。”

“什么事说吧?”

“我在学校遇到点麻烦招惹了社会上的人。”

“这事儿啊,你到华清池找卓二叔,就说我让你去的,他会帮你摆平,我在外地暂时回不去。”

“哦,知道了刘老师。”

万里之外的江北市,邓渺凡放下电话,无奈的对几个一脸期望的同学说:“刘老师在外地回不来,让咱们找卓二叔。”

“卓二叔,是华清池的老板么?”同学王栋梁问道。

“对。”

“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但他是我爸爸以前的同事。”

“太好了。”

“好什么好,越是这样,越不能找他,他一准告诉我爸爸,好了,咱们不求人,自己解决。”邓渺凡咬牙道。

王栋梁迟疑道:“那咱们还去学校么?傲天社团可是放话出来了,见咱们一次打一次。”

第32章 傲天社团

这是一个难熬的星期天,邓渺凡和王栋梁打完电话后,相对无言,时光荏苒,当初子弟中学初中部的问题少年,现在已经是市一中高二年级的学生了。

自从温雪那一届学生毕业之后,一中发生了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高三年级组的陈老师被调到教育局当副局长,然后是一中新校区落成,同时开始大规模扩招,从一个年级八个班扩充到十五个班,生源随之也变得复杂化起来,以前一中招生门槛很高,学习成绩不好的想进来不但要花钱还要托关系,现在简单了,只要花钱就能上。

邓渺凡是凭成绩考进来的,而王栋梁则是因为体育成绩优异被特招进来的体育生,两人在学校里形影不离,关系特铁,正是由于这一点,才招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

一中新校区在市区北郊,学生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刚开学后的一个中午,邓渺凡正拿着饭盒走向食堂,忽然有个陌生面孔拦住他说:“你叫邓渺凡是吧,有人找你,跟我过来一下。”

邓渺凡知道对方是高一新生,就没理他,径直往前去了,事后也没当一回事,但是下午第一节课后上厕所的时候,麻烦来了,四个高一新生把他堵住,驱散了围观的学生,一个个子高高的学生叼着烟走到他面前说:“好好的请你不来,非要搞成这样,有意思么?”

“有话就说,我接着呢。”邓渺凡根本不惧对方,别看他现在是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当年也是高土坡忠义堂的骨干角色,高一的小屁孩玩的这一套,都是他玩剩下的,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对方笑了:“还挺牛逼的,本来我是想先把高三的事情处理了,再来处理你们高二,不过现在看来要改主意的,我叫秦傲天,以后一中的旗,我抗。”

邓渺凡看了看他:“说完了?”

“还有,以后你跟我混,有事报我傲天社团的名字。”

“抱歉,我只有一个大哥,忠义堂贝小帅。”邓渺凡有些鄙夷的看了看对方。

没想到秦傲天一下就怒了:“操你妈的,忠义堂了不起啊,这里是一中,不是市里,拿贝小帅压我,谁他妈怕你。”

说着一拳打过来,邓渺凡猝不及防脸上挨了一下,立刻扑上去还击,秦傲天闪身躲过,一帮人围着邓渺凡拳打脚踢,直到学校保安闻讯赶来才作鸟兽散。

邓渺凡被打得鼻青脸肿,这口气自然不能咽下去,于是找到王栋梁,王栋梁是体育生,平时也有几个关系好的兄弟,当时就带人报复去了,双方在学校后操场大干一场,傲天社团的人很抗打,很明显是打架老手,双方不分胜负,被保安驱散。

从此以后,麻烦接踵而来,傲天社团绝对是一中历史上最嚣张的小团伙,他们几个核心人物都是来自于同一所初中,家里也很有背景,打架够狠,社会上朋友也多,已经扫平了整个高一,高三那帮学生还能遭到扩招的荼毒,没几个出来混的,所以没人和秦傲天抢这个扛旗的位子,现在挡路的唯有邓渺凡而已。

傲天社团在高一年纪扩充了人马,几十个男女学生跟他们混,平时上厕所去食堂都是前呼后拥的,整个一中都是他们的眼线,很快跟着王栋梁混的几个体育生都被修理了一顿,再也不敢出头了,邓渺凡王栋梁两人势单力薄,和他们干了几回都吃了亏,以至于上厕所、放学都躲着走。

前几天下午放学后,有先出门的同学发信息来说傲天社团的人在门口埋伏,邓渺凡和王栋梁不敢走大门,从围墙翻了出去,哪知道刚落地就被人一书包抡倒了,眼冒金星抬头一看,秦傲天站在面前,身旁跟着几个痞子学生,手里提着书包,他们的书包里不装书,装砖头,专门砸人用。

秦傲天蹲下,眯着眼睛望着头上流血的邓渺凡,伸手在他额头上蘸了点血,用舌头舔了舔,露出一个微笑:“好玩不?还给我装逼不?”

“我操你妈!”王栋梁眼睛通红就往上扑,被秦傲天身边一个长头发的少年一棍打在背上,立刻就趴下了。

少年一甩长发:“操,还他妈不服。”

秦傲天狞笑道:“不服好啊,咱们专制不服,我说过了,以后见一次打一次,直到打服为止,想躲,没那么容易。”

说完,几个人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扬长而去。

邓渺凡王栋梁不敢和家里人说,只好自己找了个小诊所把头包扎好,家也没回,在网吧过了一夜,他们先给贝小帅打的电话,对方号码已经停机,然后才打给的刘老师,结果却是如此令人失望。

两人下机,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从二楼上下来一个人,看见他们顿时惊喜地喊道:“邓渺凡,王栋梁!”

两人回头,也惊讶道:“袁伟!”

袁伟初三没毕业就托刘老师办了个毕业证当兵走了,还不到两年呢,怎么就回来了,三人当初在班里可是关系最好的,突然相逢喜出望外,找了个早点铺子坐下吃饭叙旧。

原来袁伟是回来探亲的,他在武警机动部队服役,部队驻扎在大山沟里,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连个女人都看不见,所以刚一回来就找了家网吧包夜,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两位死党,真是缘分。

“怎么,挂彩了?”袁伟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指着邓渺凡头上的纱布问道。

“别提了,被高一的小子欺负惨了。”邓渺凡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袁伟立刻就怒了:“我草,翻了天了,当我们忠义堂没人啊。”

他立刻行动起来,联系了一帮原来子弟中学的同学,现在这帮人大多升入机械职高,每天除了打架泡妞喝酒之外就没别的事,听说老同学有事,个个兴奋无比,很快就召集了十几号能打的兄弟。

星期一上午,邓渺凡收到短信之后,来到学校围墙边接应,袁伟带着一帮机械职高的学生翻墙进来,大家都是利索的短打,带着刀棍等家伙。

“人在哪里?”袁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