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摇摇头:“家立,跟他谈一下又不会死,你何必这样?我觉得毅维当年不是故意的。”

家立淡淡的说:“不是故意才可怕,你愿意跟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做朋友?”

肖涵张了张口,然而看着家立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想想也就作罢。

家立斜睨着他:“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肖涵心虚的干笑两声。

家立勾唇笑了笑,没说话。

“别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肖涵说完真想打自己的嘴,刚才某人才说“不是故意才可怕”,他抓头挠腮,谁知道李毅维打电话给他又是炸他又是激他,他脑子一热就暴露了家立的潜伏位置。

这时候杨妙推门进来,拉着肖涵就往外走:“肖涵,我电脑打不开了,你帮我看看啊!磨蹭什么哪你,快点啊。”

肖涵装模作样:“你怎么不叫我肖医生了啊?肖涵肖涵的,我跟你很熟么?”

杨妙脸一红,撇撇唇,转身就走:“不帮就算了!真懒得理你,德行!”

肖涵迈了一步堵在她前面不让她走:“哎哎,你脸红什么啊?”

杨妙伸手推他,他却丝毫未动,她急了,对着他的小腿踹了一脚:“滚开!”

肖涵抱腿嗷嗷叫了两声,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只有杨妙一个人,显得她有些孤单了。他帮杨妙检查了一下,随便摆弄了一下,再开机,电脑就亮了。

杨妙笑了:“你怎么弄得啊?这么快就修好了,神了啊!”

肖涵叹气,“该说你笨还是说你蠢呢?你不知道你电脑没插电?”

杨妙吐了吐舌头,脸颊红红的,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你怎么还不走啊?”杨妙对着电脑开始工作了,肖涵还坐在那儿,翘着腿,看着她。

“利用完我就赶我走了啊?太没良心了!亏我还好心留下来陪陪你,你一人不是挺孤单的么。春喜又不在,没人跟你说话啊。”

杨妙翻白眼:“你是想在我这偷懒吧?真黑心,门诊就程医生一个人吧!你想累死他啊?”

“问你个问题,”肖涵扯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你说,如果你最好的朋友,陷害你…不对不对!是在没通知你的情况下,让你帮她背黑锅,你会不会跟她绝交?”

杨妙想都没想就说:“你用肺在说话啊?净说废话!当然绝交啦,不但绝交,我还要找小混混教训她一顿!”

“但是…哎!情况不是那么简单,怎么说呢?就是…”肖涵纠结的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肖涵,你是不是犯错误了,让程医生给你背黑锅啊?你怎么能这样?我真看不起你!”杨妙瞪眼。

肖涵愣住了:“不是…不是!你瞎想什么啊!”

他解释,杨妙根本不看他,盯着电脑噼里啪啦打字,肖涵抓狂:“我X,我说什么了我!”

肖涵郁结的走了,杨妙捂着嘴偷笑,一脸甜蜜,原来逗一逗狂妄自大的肖医生,也是很有趣的嘛!

-

春喜上班的第一天,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犯了几个低级错误,周瑜明也没说什么,只给了她三天时间适应。这个公司的员工都很奇怪,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寡言少语,自己做自己的工作,安静的很。

下班的时候,春喜和家立在楼下不期而遇。家立侧着身子让春喜先上楼,两个人沉默无语的到了各家门口。春喜找钥匙的时候,家立突兀的说:“今天我妈生日,你跟你爸妈过来吃顿饭吧。”

春喜没有回头,打开门说:“哦,好。”

家立没有回家,而是又往楼下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拎着一大包菜回来。

程母刚刚做好菜,好奇的问:“你买了那多菜干什么,家里还有。”

家立说:“今天加菜吧。妈你不是生日么,我来做。”

程母笑的合不拢嘴:“我多大年纪了还过什么生日啊!把春喜他们家三口也叫过来吧,热闹点。”

“叫了。”

晚上,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举杯共饮。两家妈妈一聊天,话题就绕到了孩子的终身大事上来。

程母问:“春喜,最近恋爱了没啊?要不要程妈妈给你介绍几个?”

春喜咬着筷子摇摇头。

顾妈恨铁不成钢:“算了算了,随她去。”

程母说:“做孩子的怎么就不懂当妈的心哪!上礼拜,给家立介绍的那女孩,多好啊,结果别人找我算账,说家立明明就是有女朋友的,还气冲冲泼了他一身水。我那个脸啊,都给丢尽了!”

春喜心虚的低头吃菜,一声不吭。

程母转头问家立:“你有女朋友怎么也不跟我说?你爸你妈皮再厚也是要脸的!多丢人哪!”

“我没有女朋友。”家立说。

“没有?那人家说的女孩子说谁?这么没教养!”程母更加不满。

春喜只觉得坐如针毡,脸颊微微发烫,紧张的要死。

家立只是淡淡的说:“没有谁,误会一场,你别问了。”

吃完饭,双方家长商量着打麻将。春喜帮忙收拾好桌子就说要回去了。顾妈喊了一声:“等一下。”又对家立说:“家立啊,我们春喜房间的吊灯坏了,她爸给换了灯泡也不亮,你给看看吧。”

家立应了一声,随春喜去了她家。

春喜搬了凳子扶稳,让家立站上去。家立弄了一会儿,把灯泡换下来,跳下凳子说:“新买的灯泡也是坏的,现在急着用么?我去买一个吧,超市应该没关门。”

“不急。我明天自己去买就行了,不麻烦你了。”春喜说着,给家立倒了杯水。

家立握着杯子,抿了抿唇:“新工作还习惯吗?”

春喜点头:“挺好的。”

一直尴尬的沉默。

春喜开口打破:“那个,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春喜送他出门,家立说:“先别休息,我现在去买灯泡回来给你装上。”

春喜摇摇头:“家立,其实很多事情我可以不依赖你的,而且我也不能这样依赖你一辈子。就是因为你的照顾,我爸妈的照顾,我才会在这个社会里一无是处。别再对我好了,我想我应该试着独立一点,自己处理问题。”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很厉害能说出那些话,但是又有些惆怅。为了鼓励自己朝着没有家立在身边的目标更进一步,她吃掉了整整一盒巧克力才睡觉,临睡前,她还记得刷牙,没有家立的提醒,她也能自觉的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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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发现家立在父母家住了将近一个星期,这期间没见他回公寓。后来春喜偶尔能见到他回家,两个人的交流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春喜有时候会恍惚的以为,她和家立只是闹了一下小别扭,没几天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

不知不觉在华翔工作已经一月有余,春喜适应的很好。工作得心应手不说,周瑜明还总夸赞她。这是离开家立庇护以后,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成就感。

十二月底,春喜接到出差的工作任务,随周瑜明前往A市谈一项网游合作的案子。周瑜明只带她一个人随行,由于对方是个外国人,春喜要一面做本分的秘书工作,还要兼做翻译,工作量比较大。她做足了准备,提前抵达车站。

抵达A市的时候,周瑜明说先在A现在市游览游玩几天,当是给春喜的鼓励,合作案安排在四天以后进行。春喜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会儿可遇上了好老板。

春喜以为周瑜明的意思是让她一个逛逛,他另有活动,谁知一大早,周瑜明就敲响她的房门,说要带她去风景区看一看。

春喜受宠若惊,她让周瑜明等一下,赶紧洗漱换衣服。

“周总您等一下,我换个衣服就好。”她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出来的时候就被周瑜明拉住。

他笑了笑,伸手覆上她的胸部,拍了拍她的衣领处,说:“有点脏。”

春喜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讪笑着说“谢谢”。

周瑜明又进了一步揽住她的腰:“小顾刚睡醒的样子很美啊,我真喜欢。”

春喜皱了皱眉,心里咚咚打鼓,心跳加速起来。

周瑜明的手忽然移到春喜的臀部,轻轻捏柔,嘴巴凑近了吻上她的耳边。春喜吓得连忙推开他,顿时觉得恶心的想吐。她捂住胸口,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周总要不您出去等吧,我一会儿就好。”

然而缓兵之计毫无用处,周瑜明上前把她抵在墙上:“做我的情人,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跟着我有一个月了吧?我就喜欢你这种看起来迷糊,又有点小个性的女人,工作能力也不错。考虑一下?”

他紧紧抵住她,下.身贴着她,春喜能够感觉到周瑜明身体的温度和敏感处的暧昧。

她使劲推他:“滚开!”

“哟,小刺猬生气了?口是心非了是不是?我们先到床上做一做运动,保证你喜欢的求我要做我的情人!”周瑜明嘴里不停说着讳言秽语,嘴巴贴在春喜的脖子上,两只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乱摸。

他的力气大的让春喜动弹不得,春喜渐渐颤抖起来,发了疯似的挣扎,唇间溢出的咽呜,恰好让周瑜明更加兴奋,明显的喘息了起来。

“滚开!禽兽!”春喜不停的尖叫着,“你放开我!不要…呜呜…救命啊…”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死命的捶打他,挣扎着,当周瑜明的手探进她衣摆里的瞬间,她绝望的喊了一声:“家立!”

这一声“家立”,让春喜忘记了哭泣,她不能这么没用,家立不在这里,她必须靠自己!急中生智,春喜舔了舔唇,柔媚并且轻声的说:“周总。”

周瑜明果然停下动作,斜睨着她,貌似很满意她的转变。

春喜趁他放下警惕,迅速的抬脚,用足了狠劲朝着周瑜明的下.身踢了一脚。周瑜明霎时痛苦的呻.吟,跌倒在地。春喜抄起房间里的花瓶狠狠向他砸了过去,砸中他的头。

周瑜明嗷嗷直叫,春喜转身飞奔出了酒店。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好几条街才停在路边,这个时候她才放声大哭,她哭了很久,哭道嗓子都痛了,眼泪都流干了才停下了。

冷风直往衣服里灌,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里升起一股茫然无措,她不受控制的拨通了家立的电话。

“春喜?”家立的声音通过她的耳膜直达她颤抖的心,一下子让她清醒了。她不是决定了放弃家立么?不是决定不能依赖他么?

“春喜,说话。”家立又说。

春喜捂住电话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用欢快的声音说:“没事没事,我按错键了,不是要给你打电话的。我要进游乐场了,不跟你说了。”

说完,她赶紧挂了电话,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顾春喜,好样的,你能靠自己!

离开一个月

春喜在大街上徘徊了三个多小时,身无分文,她哪儿也去不了,所有行李都丢在酒店,但是她不敢回去拿。

寒风瑟瑟,刮的春喜的脸颊又疼又红,双手已经冷的没知觉了。最终她想了一个办法——找酒店的男服务员陪她一起上去。

她低头快步往酒店的方向走,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掌拉住她。她惊得一把甩开,回头看去,却让她更加惊讶,话都说不顺溜了:“家…家…家立?你怎么…?”

家立面无表情的把手掌从她的胳膊滑到她冰冷的双手上,宽厚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春喜觉只得血液沸腾,翻滚的情绪让她脑子发热,眼睛发烫。

“我运气还不错,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你了。”家立说话的时候,呵出来白茫茫的雾气。

春喜低着头,眼睛忽然就红了。她看着脚下红绿相间的地砖,还有家立穿错鞋的两只脚,身上都开始发烫了。他看起来那么镇定,她却知道他其实很慌张。

春喜吸了吸鼻子,抬头对他笑了笑:“你该不会挂了电话就赶来了吧?该不会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吧?你真是多想了,我好着呢,刚刚从动物园回来。”

“是游乐场吧?电话里是这么说的。”家立毫不客气的拆穿她的谎言。

春喜把双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笑不出来了,闷闷不乐的说:“你又知道…”

其实家立接到春喜的电话时,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她极尽平复着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欢快,但他还是捕捉到微微的沙哑和颤抖,春喜一挂电话,他脑子里的第一个欲望就是来找她。

“自己照照镜子,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很难看。”家立说,似乎心情好了一点,不像刚才那样严肃。

“那你鞋子还穿错了呢!”春喜反驳。

家立低头一看,果然,两只脚穿的不同款式的球鞋,很滑稽。

春喜没有看到预想中家立尴尬的神色,反而被他二话不说牵着往酒店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A市啊?”春喜好奇的问,她记得没跟他说过她的去处啊。

“我问你妈的。”

春喜一惊,那也就是说,“我妈知道我出事了?你成心让她担心是不是!”

家立扬眉:“那也比你在这里不知是死是活的好。”

春喜撇撇唇,说的好像是她的错似的。

快到酒店的时候,家立忽然问:“麻烦你交代一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春喜哼哼哈哈的打马虎眼,家立干脆停下来看着她。实在混不过去,春喜只好坦白:“被非礼了。”

非礼?只是非礼她至于哭着给他打电话、大冬天的在街上游荡?不用再问,家立已经很清楚那个人对春喜做了何等恶劣、猥琐的事情。他不自觉的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给你拿行李。”家立说。

春喜点点头,她本来就不想上去,万一在碰上周瑜明那就不好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家立才下来。

“你怎么去那么久了?上大号的啊!”春喜抱怨,她都等急死了,生怕运气太差碰上周瑜明。

“排查三遍才把你的东西收拾好,还有那些碎玻璃渣,到处都是。”家立再一次覆上她的手,捏着她的圆润的指腹,才压住心底的恐慌。看到客房里狼籍的残象,他真不敢想象春喜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逃脱出来的。然而一丝失落油然而生,他从小照顾的女孩,似乎没有他也能够过活,她变得勇敢,变得独立,变得不再需要他。

家立把她带到附近的餐馆解决午饭,家立给她倒茶的时候,她看到他手的关节微微红肿,划伤的伤口渗出了血丝。

春喜捉住他的手,问:“你是不是揍了周瑜明?跟他打架了?是不是啊!”

家立抽回手,淡淡的“恩”了一声,若无其事的问:“想不想吃水煮牛肉?”

“万一你打不过他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重要?多少病人靠你的手起死回生?你缺心眼啊!”

家立摇摇头,苦笑:“这辈子都不会有人需要我给他做手术了,所以不必担心,我的手没那么了不起。”

春喜心下一顿,她知道他想起了那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春喜说。

家立一怔,双眸锁住她,一动不动。

“你要是手残了,程妈妈肯定不会放过我,你没有人要,我就会作为补偿被逼无奈嫁给你,照顾你这个残疾人一辈子,那我多亏啊!”

家立笑了起来,“其实也挺好的,你不觉得你只适合做家庭主妇,根本应付不了这个社会。”

春喜“切”了一声,他鄙视她?看不起她?小瞧她?惹她生气的后果很严重!春喜找来服务员,恶狠狠的说:“你们这儿最贵的菜是什么?一样来一份!再来两瓶啤酒!”

酒足饭饱,春喜微醉,脸蛋红扑扑的,身子也暖了起来。上了回程的大巴,车厢里开着暖气,熏得春喜昏昏欲睡。

“把外套脱了,不然一会儿下车要受凉的。困不困,靠着我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家立说着,帮她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腿上。

春喜“恩恩啊啊”应了几声就靠着椅子睡着了,随着汽车的颠簸,她的头缓缓滑向车窗,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家立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的脑袋。

他托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把她腿上的衣服拉上来,盖在她身上。他偏头看了看她,替她把鼻端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又放小动作,把窗帘拉上,挡住落在她眼皮上刺眼的阳光。

最后,他在她的衣服里,握住她的手,靠着椅子闭目浅眠。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当春喜回到家的时候,被顾妈狠狠的捏了一下胳膊,厚厚的衣服挡着,春喜不觉得疼,咧嘴傻笑。

令她意外的是,顾妈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是,家立其实在车站买票的时候,已经跟她老妈汇报了情况,当然,他没有实话实说,只是用她应付他的理由,跟顾妈说春喜被她老板非礼了。

妈妈心疼女儿,当晚就给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家立也被留下来吃晚饭。

饭桌上,顾爸说:“你奶奶昨天来电话,让我们一下三口回老家过年,反正你这个工作也不做了,我们就早点过去吧,多陪陪你奶奶。她也是快90的人了,见一面就少一面哪。”

春喜点头,她一年也见不到奶奶几次,在这个家族,春喜是顾家最小的子孙,也是唯一一个孙女,她的奶奶很疼爱她。

“明天去买火车票,后天就走。过完年再找工作吧,我们家也不缺你这几个赡养费,你顾好你自己,下回找工作精明一点,让家立帮你参考参考。”顾爸说。

春喜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她在想,这次回老家,她至少得有一个多月才能回来,这回家立就真的彻底不在她身边了,或许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让她适应没有他。

走的那天,是家立开车送他们到火车站的,家立买了站台票把他们送上火车。

火车发出鸣笛声,春喜推了推家立:“赶紧走吧,火车要开了。”

她把他送到出口,对他笑了笑:“再见。”

家立伸手要拍她的头,却换了路径,抚上她的脸颊,微微摩挲,没有情绪的说:“早点回来。”

春喜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跳下了火车。

火车缓缓发动起来,春喜被乘务员赶到车厢,她愣愣的对他招手,嘴巴里念着:“再见。”火车向前行驶,没一会儿就把家立甩在后面。她站在窗边好一会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颊,刚才他拂过的地方似乎还微微发烫,她闭了闭眼,心里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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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爸的老家是与B城同省的C市,当年顾爸还是个文艺青年,为了追寻理想,只身一人来到B城打拼,认识了同为C市人的顾妈。两个人一路相伴,顾爸工作上稍有起色的时候就跟顾妈领着结婚,房子还是单位里分配的员工宿舍,没有婚礼,没有存款,实实在在的裸婚。几年以后,顾爸顾妈手头上存了些钱买了房子,便认识住在隔壁的程家夫妇,那个时候家立已经出生了,5、6岁大的孩子彬彬有礼的叫“叔叔阿姨好”。

每一年的春节、五一或者十一假期,夫妻俩都会回C市看看父母,但是自从有了春喜,他们就去的很少了。春喜小时候身体不好,路途遥远颠簸,交通设备也不是很好,很是遭罪。一家三口每隔一两年回去一次,直到春喜大了,身体状况转好,才会暑假回去呆个一两个礼拜。

而距离上一次回去,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顾家奶奶早早的就坐在家门口,一面跟门口的老太太老头子唠嗑,一面往巷子口探望,看看他们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