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立不再说话,踩着油门猛的往前驶去,喷的春喜一脸汽车尾气,她掩住口鼻,嫌弃的说:“你月经失调啊?老是发脾气,有病!”

春喜达到培训班的时候还很早,她一边喝豆浆一边翻看课件资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一抬头,就愣住了。

“顾春喜,不记得我了?”那男人说。

春喜略微摇头:“不记…好像有点面熟。”

“我是潘阳啊!你小学同学!就那个,很胖的,坐你后面老是欺负你的那个。”潘阳自顾自的坐到春喜旁边。

他不说还好,说了春喜就忆起那多年以前的血海深仇。这家伙小时候没事儿就爱拽她的马尾辫,要不就坏心眼的把她的课本作业本藏起来让她找不着,或者偷偷在她新买的裙子上用钢笔写字,害的春喜伤心了好久。最后还是她跟家立告状,家立有一次接她放学,把这家伙拎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从此之后潘阳就跟狗腿似的,不欺负春喜不说,还殷勤的送这送那。

春喜对他微微一笑:“小胖啊,记得记得!以前不是我小跟班么,哟,现在长可真水灵啊!”说着她便伸手去捏他的脸,说实话,遇见多年未见的小伙伴,她还是很高兴的。

潘阳拍掉她的手:“少来!你怎么来上这个培训班?现在在做翻译?”

春喜点头:“你呢?不会也是翻译吧?你以前英语成绩可差了,全班倒数第二,因为倒数第一那同学缺考!”

“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都是浮云,哥现在是XX医药保健进出口公司正式聘请的翻译,里面可全是高手,咱不加把劲不行啊!”

潘阳口中说的公司,正是春喜之前被莫名其妙辞退的那间公司。如今想到那时候被赵慧丽等人冤枉,真是感慨万分。

她怜惜的看着潘阳,深深叹气:“潘阳啊,你早日安息…哦不,是好自为之吧。”

潘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心里就毛躁起来,话说春喜这姑娘,可是真真正正的越长越水灵,皮肤吹弹可破,唇红齿白,笑一笑,眼里都是光芒。

他收回目光不禁笑起来。小时候就挺喜欢她,不然全班那么多女生干什么只欺负她一个?

晚上吃完饭,春喜照例给网站论坛删删帖,做做维护,又披个马甲在较冷的帖子下面胡言乱语一通增增人气。

关了电脑,她便到阳台上扯开嗓子念英文报纸和原版书籍。

家立不知何时踱步到他家阳台,趴在栏杆上抽烟,微微眯眼看着她。

春喜读了一会儿,合上书准备跳绳,就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她微微发愣,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心跳的有些快。

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春喜一不小心将跳绳的把柄滑出手心,脚一顿踩到绳子,那把柄跟会飞似的直直砸到了她的额头。

她惨叫一声蹲下去捂住脑袋,直抽气。

家立不厚道的笑起来,说:“出血了没有?过来,我看看。”

“疼死我了…”她抬头去看家立,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

春喜狼狈不堪的被家立带到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上。家立出去找急救箱,她这把懒骨头干脆就躺了下来,面向天花板,占据了他的整个大床。

家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春喜仰躺在他暗蓝色的床上,穿着粉色的睡衣,捂着脑袋,闭着眼睛,嘴巴红润的微微撅起,头发散开在床单上,有种…被蹂躏的美感。

他抽出棉棒沾了点消炎水,单腿跪在床上,俯□把春喜捂在额头上的手拿开。

她睁开眼,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家立按住了腰:“别动。”

“你…你干嘛?”春喜鼻端触到他的衣领,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扑鼻而来,心跳倏然加速,忽然额头丝丝抽痛,“嘶——轻点!”

“恩。”家立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注视着她的伤口,“洗脸的时候小心一点。”

“哦。”她感觉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头,暖暖的,很舒服,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忽然间,她感觉不到他处理伤口的动作,而那气息渐渐下移,竟来到她的红唇之上。她眼珠微微转动,疑惑的倏地睁开眼,家立竟与她面面相觑。他的目光深邃且热烈,气息急促且炽热,她一动不敢动,脑子轰然炸开,空白一片。

突然,房门口——

“你们在干什么?”程母喊道。

春喜一惊,蓦然起身,一下子就与家立头撞上头,一阵眩晕,更加惨烈。

她捂着头“啊啊”直叫,家立也倒抽一口气,忍不住对程母说:“妈,您来的真是时候。”

程母看着这慌乱的两个人,呵呵笑起来,然后对家立说:“待会儿来我房间,我有话问你。”

家立把春喜从地上拖起来:“手拿开,给我看看。”

春喜听话的把手放下来,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肿了吧?哎呀,明天没法见人了,我还要去相亲呢!真倒霉!”

家立一怔,双眸暗了暗,说:“那就别去了。”

“那怎么行?我妈的话就是圣旨,不去她肯定又要骂我。”春喜抱怨。

他放开她,表情严肃了些:“没什么事,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下,放心,不会肿。”

春喜走后,程母没等家立过来找她就笑眯眯的走到家立房间。

“儿子,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喜欢春喜了?”

家立懒得理她,“恩”了一声就收拾了急救箱出去了。

程母跟中了奖似的笑得贼开心,跟了出去:“现在想明白还不迟,跟你说,春喜明天要去相亲,地点就是上回给你相亲的那地儿,人是你妈我给她介绍的,条件不比你差。”

家立扬眉看着自己的妈,似笑非笑。

程母拍拍他:“你又没跟我说喜欢春喜,说了我肯定不给她介绍啊,明天下午三点钟,你自己看着办吧!”

-

第二天,春喜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去赴约。

抵达相亲地点的时候,男方已经到了,果然跟她老妈说的一个样——人模人样!那标致的国字脸,就是国家领导人的相!那黑框眼镜,让春喜一下就想起她初中的数学老师!好在那人谈吐得体,幽默诙谐,让春喜频频大笑。

男方似乎对春喜也比较满意,没聊一会儿,就说:“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面对这么直白的人,春喜不由的红了脸,惹的国字脸眉开眼笑。

这时,店门外进来一个,径直往他们这一桌走,国字脸便看见这人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到春喜身边,微微一笑:“什么时候结束?我接你回家。”

春喜张口惊讶的看着家立,又看向国字脸,“不是…我…”

春喜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家立悠哉的将胳膊搭在春喜的椅背上,在国字脸看来,那是一个占有的姿势,像是亲昵的揽着春喜的肩膀一样,那样的和谐。

什么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家立伸出另一只手,对笑了笑:“幸会,程家立。”

国字脸没有理会家立的自我介绍,只对春喜说:“看来已经名花有主了,我祝福你,顾小姐。”

说完便走人,单都没买。

春喜愣在当下,气沉丹田,狠狠的踩了家立一脚,喊道:“程家立!你是故意的!你盼着我嫁不出去是不是?我不就是破坏了你的相亲么,你有必要这么报复我吗?你真小心眼!没见过比你还小气的男人!滚开!”

她推开他往外奔,家立丢了张百元大钞就跟了上去,唇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于是,店员们便看到这样一幕——女人气呼呼的冲了出去,头发飞扬,带起丝丝香气,男人跟在后面,双眸紧紧锁住女人,抿唇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好消息好消息,这俩娃娃下一章就能搞到一起了,明天就能搞到一起了,高兴不??耶耶~

阳春烟花绽

一路回到家,春喜都默不作声,家立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把头扭向另一边,摆脸给他看。他们一前一后上楼,家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回过头看着他。

他说:“还生气?”

她白了他一眼,撅嘴:“哼!”

他看到她眼里隐隐的笑意,于是放开她,径自上了楼。

春喜错愕,她还在等他道歉呢!这是什么人哪?破坏了她的相亲不道歉就算了还给她脸色看!

她追上去揪着他的衣角不放,“道歉!给我道歉!”

“我看你挺高兴,你不是最烦相亲么。”家立掸掉她的手。

“那你也不能没经过我同意就去搞破坏啊!你这样别人会怎么想我?肯定骂我水性杨花了!”

“上回你跟我道歉了吗?你怎么不说别人也会骂我风流成性?”家立好笑的说。

春喜“切”了一声,骂了一句“小气鬼”就甩上门进屋了。

家立笑着摇摇头,以他现在的心理去分析春喜上回破坏他相亲时的心理,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春喜也很喜欢他?

晚上,春喜照例在阳台上跳绳,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就看见家立悠闲的出现在对面的阳台上。

“周末滨江公园有烟花节,要不要去?”家立问。

春喜不理他,傲娇的甩着跳绳,一个不注意又把跳绳的把柄给甩了出去,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吓得把另一只也甩了出去,往后退了好几步。

家立看她跟小丑似的乱蹦乱跳,不厚道的扬唇笑起来。

春喜理了理衣服,抓了抓头发搞好形象,往阳台尽头那个离他最近的地方一站,哼道:“不准笑!”

家立依然笑得开怀,看她要发火了,才抿了抿唇,说:“去不去?”

这对春喜来说,着实是个巨大的诱惑。她是最爱看烟花的,偶尔在路边偶遇别人做活动,放两炮烟花,她都要停下来看一看。可是她还在跟家立闹别扭啊,他还没跟她道歉呢!

“我家阳台也能看到,你看,前面就是江,滨江公园就在那里。”她转身朝身后指了指。

家立点头,“估计你能看到被烟花染红的半边天,听一听烟花炸开的声音,过过干瘾。”

春喜深深吸了口气,吼道:“那我就不去了!”

然后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回屋。

她躺在床上就百思不得其解,这程家立好像从她回B城,就变得怪怪的,老是缠着她不说,还总阴晴不定。难道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心情暴躁,情绪不明?

-

周六下午,春喜下了课,同桌的潘阳自告奋勇的要送春喜回家,春喜也没推辞,她上课之前跑去新华书店买了好几本书,提着挺重的,刚好可以交给潘阳。

潘阳提着她那五六本书,嗷嗷直叫,“你买的什么啊?你要开书店哪!”

春喜板起手指一个一个数:“三本言情小说,两本专业书,还有一本杂志。”

“买那么多你看得完吗?”

“宅女是有这个能力看完它的!是不是太重了?要不我自己提吧。”春喜说。

潘阳瞪眼:“开玩笑!你太看不起我了吧!”

春喜笑笑没说话。

潘阳把她送到楼下时,刚好碰上下班回来的家立。家立朝他们走过来,目光轻轻掠过潘阳,潘阳只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

春喜跟没看到家立似的,对潘阳说:“潘阳,要不要上我家吃个晚饭?”

潘阳认真的说:“不用了,我怕我一去你妈就看中我,非得找我做女婿。”

说完,潘阳看到感觉到这个迎面走来的男人脚步顿住,并且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春喜呵呵干笑了两声:“那你还是别上去了。”

潘阳笑了笑,“行,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他把那一袋书递给春喜,春喜还没伸手,就被家立接过去了。

家立对潘阳点了点头:“麻烦你送她回来,慢走不送。”说着,也不等潘阳的回应就拉着春喜往楼上走。

他们到家门口的时候,春喜的手机就响了。

“啊,潘阳啊,我到了家门口了。恩…恩,谢谢你…啊?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儿,我自己煮点饭就行,真不用,他们一会儿就回来!在小区门口啊…不是…我”春喜都快愁死了,这潘阳跟药膏似的总粘着她,怎么拒绝都不行。

家立用她的钥匙打开她家门,径自脱了鞋进去,然后冲门口讲电话的春喜大声喊了句:“还不进来?”

春喜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电话那边喊:“喂?什么…听不清…你再…喂?”

然后啪的按下挂机键,关机,脱鞋,进了屋。

“你怎么不回你家啊?”春喜看着家立大喇喇的在她家沙发坐下来,又打开电视。

“你怎么不去做饭?”家立目不斜视的说。

“现在就去啊。”春喜脱掉外套就去淘米了,等她把电饭锅的煮饭按钮按下去,才觉得不对劲。这里好像是她家吧?她才是主人吧?怎么搞的她像佣人似的!

“你在这里吃饭?”春喜问。

家立“恩”了一声。

“为什么?你回你自己家去!”

家立转头看她,认真的说:“晚上不是要带你去看烟花么。有菜吗?我来做吧,你把饭桌收拾一下。”

春喜嘴里嘀咕着“谁说要去的”,但还是照做了,她把围兜脱下来给他,就去收拾饭桌。过了会儿家立走过来说:“帮我系一下。”

她伸手从他的腰部穿过,挑起围兜的带子,这动作很像她亲昵的抱住他。家立低头看见她的发顶,闻到她独有的清香,心情很舒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好了。”春喜起身,把他推进厨房关了进去,然后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做好饭菜,两个人随便吃了点就出了门,家立开车一路沿着江边,来到滨江公园。

阳春三月,气温虽逐渐回升但晚间依旧是冷风嗖嗖。下了车,春喜裹了裹外套,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她后悔没听家立的话,多加一件衣服出门。

转身之间,家立已经把他的外套脱下套在她身上,然后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牵着她往广场那儿走。

春喜呆呆的望着他的侧脸,心里隐约惴惴不安,好像今天的家立特别不一样。

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音乐声震耳欲聋。家立把她带到一处较高的位置,靠着边缘的栏杆。江边搭建的临时舞台上,演员们衣着甚少的载歌载舞。绒绒的月光洒在不远处的江面上,影影绰绰,波光荡漾。五彩闪烁的舞台灯光左右扫射,眼前华丽一片。

春喜忽然没了兴致等待这场烟花盛宴,所有的感官全都集中在家立一直握着她的宽大手掌上,他握的很紧,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出汗。

她又打了个喷嚏,乘机把手从中抽出来,摸了摸鼻子。

她瞄了眼家立,发现他动都没动,一言不发的目光注视着远方,但是又很不在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喜觉得气氛很奇怪,让她有些难受,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控制和家立的相处了。她从栏杆上跳下来准备走,家立忽然转头问她:“听说你最近在上课?”

春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恩,我想学点有用的。”

“课业难么?”

“还行,认真听就能听懂。”春喜心不在焉的回答。

“看来以后还是想在翻译这个行业?”

春喜“恩”了两声点点头。

“今天送你回来的是培训班认识的?”家立又问。

“我们是小学同学,培训班又碰上了,十几年没见,挺有缘的。”

他们就这样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春喜觉得家立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她打断他的话,“家立,你…”

忽然——天空中跃起一束光芒,向着那轮圆月直直冲了上去炸开来,散成五彩的花朵,照亮了整个天空。叫声欢呼声四起,春喜也被那迷人的光芒吸引住。

紧接着,连续不断的十几束光芒倏地飞向天空,“砰”的一声炸开,噼里啪啦的散成各种花色,各种形状,簌簌的落下,暗灭,瞬间又有烟花跟着冲上天,开出花来。

这反反复复不停歇的绽放,让整个天空从暗淡的灰蓝色变成红火燃烧的盛宴。

闪烁的光芒照进春喜的眼眸,照亮她和家立。她仰着头,不由的发出惊叹:“哇,真漂亮。”

她不自觉的笑起来,拽了拽家立的胳膊,指着前方:“快看,他们是不是要放十连环?就是那种十束烟花一起上天,在天上画出十个环的那种!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呢!”

然后家立竟毫无反应,默不作声。

春喜疑惑的回头,才发现家立竟何时离她那样近了,她几乎贴在了他的胸口,仰头看着他,他的脸颊被光芒照耀的一会儿暗一会儿亮,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眸。

天空突然炸开一道彩虹,春喜的脑子也跟着空白一片。

正当她呆滞的时候,家立蓦然伸出手托住她的后脑,贴近她,俯身吻上了她的额头。她诧异的呆呆睁大眼睛,任由他从额头,慢慢吻上鼻尖,然后是脸颊,再是唇角。

“春喜,闭上眼睛。”他醇厚低沉的声音蛊惑着她听话的闭上眼,然后,她便感受到她所有的气息被那唇齿间柔软的触感封锁。

他似是试探的,轻啄她饱满柔软的唇,她感觉到他将她慢慢抱紧,唇间的力量加大,重重的吮吸她的唇瓣。春喜呼吸困难的嘤.咛出声,心跳的不能再快了。这时,家立撬开她的牙关,探入湿滑的舌…

广场上人声鼎沸热,春喜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自己抑制不住的喘息和缺氧般的眩晕。

她腿一软,瘫在他的怀里,一手扯住他的腰,一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让她不能呼吸的家立。

他炽热的吻几乎把她吞噬,唇齿间那化不开浓情蜜意几乎把她淹没,脸颊泛起丝丝红晕,如醉了般的摩挲着唇瓣,他渐渐放慢节奏,舔舐她红肿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