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彻底过去,上班族还没从假期综合症里缓过来,尤其是国庆后补假关系,他们要连上八天班。

徐宜舟却显得干劲十足。

《逆骨》的修改,萧嘉树说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已先送审书号,书号出来后再调整文章细节。另一边他们同期安排在《虹语》杂志上为《逆骨》做三个月共六期的连载推广,连载结束后刚好寒假,图书趁热打铁上市。

时间安排得紧凑,徐宜舟自然要配合。她亲自整理连载的内容,撰写连载文案,杂志上的栏目活动但凡需要她的,她再忙都抽时间写。

除了出版的事项正式开动之外,她的网络连载成绩越来越好,《成神》是成长爽文,《为王》是逆袭文,吸了一大堆米分,读者数量“噌噌”往上涨着,各个数据都超越了周灵夕的同期在更文。

徐宜舟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她有自己的计划。

虽然她还是没能坚持完那六公里的晨跑,不过萧嘉树大发慈悲,见她最近状态不错,又肯老实晨跑,也就同意了她给萧水载川打下手的事,一起为飞象网络写剧本。

剧本这东西她没研究过,网游就更没接触过,所以除了稳定更新网文外,她还挤时间出来研究剧本和网游。除了看些游戏的背景和人设资料外,她又注册了号,每天就进游戏玩个半小时,网游倒是吸引人得很,但徐宜舟自控力强,轻易不会沉迷某件事,所以也就玩个感觉,看个新鲜。至于剧本方面,她去求教了原北。原北亲自参与了自己的小说改编成电影的剧本撰写工作,因此很有经验,徐宜舟亲自开口,她也教得不遗余力。

徐宜舟的日子过得仍旧充实,而充实的日子过得尤其快。

转眼到了萧嘉树约她去他家吃饭的日子。

徐宜舟在家里看着萧水载川发来的邮件,一边等萧嘉树。

虽然已经开始和萧水合作,但她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地见到他。萧水保持一贯神秘的作风,讨论剧本大纲、人设等问题,要么是在企鹅上,要么是通过邮件,总之她仍旧没能听到他的声音,见到他的模样。

不过徐宜舟已经十分满足了。能和心中的大神合作,这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

如果他不喜欢面对陌生人,那就保持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不需要为任何人作出改变。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萧水的态度意外的温和谦逊。他并没因自己的名气而骄傲自大,相反两个人讨论的时候,他给了她很多建议和帮助,又似乎非常了解她似的,有些话她还没开口,他已经替她想好了。

徐宜舟的心里,简直要把他当成神供起来了。

最后两个人讨论的结果,萧水负责故事背景架设,因为他的笔触相比徐宜舟要来得大气,而徐宜舟的文风有女人特有的细腻,因此感情这方面交给她,是最佳的选择。

剩下的,就是故事构架、情节安排之类,这要等他们与方又安和向小柔他们聊过之后才能动笔了。

萧嘉树过来接徐宜舟去他家吃饭时,看到的就是她满面春光、神采熠熠的神色。

开车的时候,萧嘉树从倒后镜里第三次看到她唇边的窃笑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徐宜舟,你中彩/票了?”

“没有。”徐宜舟回答得干脆,“我只在想我的男神。”

萧嘉树看着她毫无避忌的明亮眼神,像仰着头志得意满的小母鸡,明知故问:“谁是你男神?”

“萧水载川!我是他的脑残米分!”

大概是上一次她帮他熏艾条的关系,最近因为《逆骨》出版和剧本的事常常见面,彼此相处起来自然了许多,徐宜舟也不再是小心谨慎的模样。

“这么爱他?想嫁给他?”萧嘉树摇摇头,似乎在嘲笑她的花痴。

“他要是肯娶,我就敢嫁。哈哈!”徐宜舟心情好,说起话来没忌讳。

萧嘉树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是吗?不管他高矮胖瘦,麻子脸还是老头子?”

“你说得好像他真要来娶我似的。”徐宜舟只当是一场调侃,没放心上,“话说,你说我成神之后,就帮我引见他,那怎样才算成神?”

“就你这花痴的模样,要能成神,我给你写三十万字情书,并且自费出版!”萧嘉树视线已经转回,眼角勾起,是些忍住的笑意。

“萧嘉树!小看我?!到时候打脸可别怪我!准备好你的情书吧!”徐宜舟挑眉回呛。

“行,等你好好完成这个剧本,到时候你两也熟了,我就替你安排。你呢,洗干净了等他求你嫁他,好吗?”

“不等我成神了?”徐宜舟侧头看他,反问道。

“不等了,感觉要等到猴年马月,天荒地老,等不起。”萧嘉树终于笑了。

他的话,意有所指,可惜徐宜舟没听懂。

“呸!咒我!”她笑骂了一句。

两个人斗着嘴,路程似乎很短,没多久就到了。

萧嘉树的父母,住在城东的天水园。

秦阿姨见到她,十分高兴,客气地收下了她带来的果篮后,便拉她的手又是问她的伤势,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把她给看得不自在起来。

“舟舟姐。”萧洛白从屋里冲出来,糯米糍一样的声音解救了她的尴尬。

“小白。”徐宜舟蹲下去抱了她一把,才笑道,“长高了,也重了,我快抱不动你了。”

“妈妈外公外婆都说抱不动我!哼!我有超人舅舅。”萧洛白不乐意了,一把扯过了萧嘉树的手就按在徐宜舟手背上,“超人舅舅,你说你抱得动两个人,快来快来,把我们抱起来!”

温热的手掌突然覆在她手背上,噬心般的烫着。

徐宜舟窘了,触电般缩回了手。

“小白,别闹你舅和舟舟姐了。”萧嘉枫过来,笑着拎走了萧洛白。

徐宜舟这才得已进门。她本以为只是一顿家常便饭,谁知在厨房门口和萧爸爸打招呼的时候,她看到了厨房里满满一桌子的备菜。

跟过年似的。

有必要这样么?

徐宜舟又纳闷又不好意思。

整个厨房只有萧爸爸一个人,徐宜舟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衣冠楚楚像个学者,完全看不出竟是个会下厨的男人。说起来萧家和她心里所想像的有钱人家不一样,而实际上萧嘉树也并不是个富二代,萧爸爸是大学教授,秦阿姨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萧嘉树的事业,没有靠家里一分一毫。

“我们萧家的男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萧嘉枫意有所指地说着。

徐宜舟下意识地望向萧嘉树,萧嘉树早被萧洛白缠着拉到角落里去玩大型的拼装玩具。

她记得,萧嘉树在她家煮过一次饺子,那利索的架式,确实是会下厨的模样。

将来哪个女人嫁给他,应该会和秦阿姨一样幸福吧。秦阿姨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极好,脸色红润,眉间隐约还有些少女的天真,说话软糯娇嫩,一看就是被人宠着的女人。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羡慕将来能成为萧太太的那个女人。

萧嘉树被小姑娘缠着,徐宜舟也没得闲,打了招呼还没坐下,秦阿姨就拉了她去参观楼上露台。他们家这套房子是两百来平的复式楼,装修得古典雅致,二楼有个大露台,被秦阿姨种满了各种植物,逢人到家里她就要拉人上去炫耀一番。

碰巧徐宜舟也是个爱种花的人,竟在露台上和秦阿姨聊了大半天,下来的时候,萧嘉树都已经帮萧洛白搭好了一幢小屋。徐宜舟笑着站旁边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加入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玩具世界。

“萧嘉树,小姑娘喜欢城堡,你不要搭得这么生硬啦!”徐宜舟捡起一个大摞母。

“对对,舅舅,小白要城堡!”萧洛白马上附合。

萧嘉树搭了半天的小屋子,就在两个女人的意见下又给拆得乱七八糟。

一切重头来过。

没有人特别招呼徐宜舟,但徐宜舟并没有被怠慢的感觉,相反她觉得自在,这感觉就仿佛他们并未将她当作客人,而是当成了一个亲人。

搭了半晌,徐宜舟忽然抬头:“对了,你们家有养宠物吗?”

“宠物?”萧嘉枫正在旁边给他们倒水,闻言有些疑惑地望过来,下一秒就接到了自家弟弟警告的眼神,马上开口,“有!”

“是猫还是狗呀?怎么没见着。”徐宜舟已低了头去挑拣零件了。

“猫!”

“狗!”

萧嘉树和萧嘉枫同时开了口。

徐宜舟诧异地又抬了头。

萧嘉树瞥了神助攻姐姐一眼,后者讪笑着。

“先是狗,养了几年寿终,于是又接着养了只猫,又寿终,名字都叫旺财。你怎么知道的?”萧嘉树很认真地解释。

萧嘉枫眼里的惊讶遮都遮不住,她那个冷静礼貌不说谎的弟弟,是被旺财叨走了?

“呃。”

这次轮到徐宜舟无法回答了,她总不能说——某月某日你抱着我睡觉的时候说的,我就想试试你是真睡还是装睡吃豆腐而已。

“开饭了。”萧爸爸一声叫唤,所有人都得以解脱。

菜摆了满满一桌,椒盐虾、白灼虾、螃蟹蒸豆腐…

这些茶色香味俱全,诱得徐宜舟口水都要下来了。落座之后秦阿姨就开始不断地给她夹菜,堆满了徐宜舟面前的小碗。“食不言”这规矩在萧家并不存在,他们边吃边聊,吃得很慢,似乎很享受难得的相聚时光。萧爸爸是大学的历史学教授,碰上徐宜舟这个文学爱好者,两个人开始探讨起近期各电视台播放的宫斗剧。看似严谨的萧爸爸,吐槽起来有理有据,又不死板,把人逗得捧腹不已,让徐宜舟这顿饭吃得欢乐不已。

萧嘉树看着徐宜舟的笑容,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滴出来,可惜徐宜舟一颗心都扑在了萧爸身上。

开开心心的饭吃到一半,徐宜舟的手机就响了。

是她母亲打来的。

“喂,妈。”她的笑意忽然有些凝固。

“舟舟,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她妈妈的声音,而是孙翰清的声音。

“孙瀚清?!”徐宜舟很惊讶。

萧嘉树正往她碗里夹菜的手一顿。

徐宜舟起了身,向他们说了句“抱歉”,便走到客厅外面去讲电话了。

“把电话给我妈!”徐宜舟脸上没了笑。

孙瀚清沉默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只叫徐妈妈听电话。

过了两秒,手机里却传来远远的背景声,是歇斯底理的哭骂。

“说什么说,我不想和她说!从小到大我和她亲爹吵架,她就没站在我这边过,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女儿大了,翅膀硬了,留不住了,连和你分手这么大的事,也没跟我吭过一声,还有什么好说的!”

“舟舟,对不起,阿姨…她不想跟你说话。”孙翰清也有些无奈,“阿姨是因为和陈叔吵了一架才跑出来的,又不愿意去找你,就来我这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麻烦你了,真抱歉。”徐宜舟所有的好心情,消失得荡然无存。

挂了电话,她转身,萧嘉树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她还没说话,萧嘉树就先开口了。

“我送你过去。”

第36章 痛怒

和萧家人道了歉告辞,徐宜舟在秦阿姨和萧洛白依依不舍的眼光下,匆匆离开了。

这次她并没有拒绝萧嘉树的帮忙,只是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沉默着,和来时的愉悦融洽截然相反。

萧嘉树的眉拢了又松,松了又拢,一双眼有些阴郁地直盯着前路,双手抓在方向盘上,手臂有些僵硬,并不是舒适的姿势,但他没有察觉。

徐宜舟接的那通电话,他只听到了“孙瀚清”三个字。

这三个字,就像个魔咒。

他看着她的笑容转眼沉寂,看着她眼眸忽然黯去,看着她眉间突生的急色。

ex魔咒,是这世上最难破解的感情咒语。

如果徐宜舟对孙瀚清还有感情…

萧嘉树不愿意往下想。

他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就这么沉默着,萧嘉树把她送到了孙瀚清家的小区大门口。

“今天谢谢你。”徐宜舟利索地跳下车,回了一个笑给他。

“我等你一起回?”萧嘉树脱口。

徐宜舟摇头:“不用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你先回吧。谢谢。”

她话说得很急,也没等他回答,便“砰”一声关上车门。

徐宜舟小跑着进了眼前的小区,她的脚步没有迟疑,看得出来对这个小区很熟悉。

萧嘉树眼神冷去,心头躁意猛地就窜升起来。

路是熟悉的路,景色也是熟悉的景色,才几个月没来,徐宜舟已经觉得这里陌生得很,像被撕掉的日历,拾起再看时虽然依旧记得那日子,她却忘了那一天她曾经做过些什么。

“舟舟!”

孙瀚清开的门,见到徐宜舟时,他脸上有明显的喜色。

好久没见,徐宜舟似乎清减了些,但脸色却不错,没有因为变瘦而显得面黄肌瘦,仍旧精神满满的模样,看得他很想伸手抱去。

“我妈妈呢?”徐宜舟没有半句废话,站在门口并不进去。

“先进来吧,阿姨正在厅里坐着休息,夕夕在陪她。”孙瀚清话说一半就看到徐宜舟皱眉,便马上解释,“这次是夕夕陪阿姨过来的。舟舟,我和她不是你想像得那样,我们之间除了友情真的没有其他。”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徐宜舟打断他,她从门口望进去,自家母上大人正坐客厅沙发上,似乎看到她来了,瞥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走,明显就不想理女儿的模样。

她没辙,只能脱了鞋进屋。

一进屋,她就看到了这屋里的所有装饰,都跟从前一模一样,毫无变化,就连客厅沙发角柜上摆着的照片,都仍旧是她和孙瀚清的合影。

眉开眼笑的她和挤眉弄眼的孙瀚清。

那应该是某次愉快的约会,可徐宜舟竟然已经记不清那次约会了。而她之所以记得这屋里的装饰,是因为孙瀚清家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她和他正在热恋,于是出了点力,陪他挑了大部分的软装。

所以,这屋子里有她的影子。

“舟舟。”周灵夕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徐宜舟的眼神有些惶惑不安,像是孩子做错事情怕大人责骂的模样。

“哼!不孝女!”徐妈妈仍坐着,只把头一转,不愿看她。

“妈。”徐宜舟无奈地叫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远跑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还跑到这里来。要不先回我的住处,好吗?”

“我不去啊!我也不想见到你!”见到徐宜舟,徐妈妈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激动起来,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对象似的,眼眶红了起来。

“舟舟,阿姨她跟陈叔叔吵架,又听说你和瀚清分了手,脾气上头就离家出走。我见她一个人不太放心,就陪她过来了,但她死活不肯找你,只要找瀚清,而我和他…都联系不上你,所以我就先带她来瀚清这了。”周灵夕走到徐宜舟身边,很小声地说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无意间把你和瀚清的事告诉给阿姨的,我以为她已经知道了。”

她和孙瀚清的电话微信扣扣之类的联系工具,因为之前微博的事件,早就被徐宜舟通通拉到黑名单,来个眼不见为净,而徐宜舟又搬了家,他们无法和徐宜舟取得联系。

恋爱的时候,徐宜舟带孙瀚清给徐妈妈见过,后来有几次徐妈到s城办事,孙瀚清招待得很妥帖,所以徐妈妈一直都很喜欢他,把他当成女婿看待。

周灵夕的态度很诚恳,姿态放很低,像从前每次和徐宜舟闹矛盾那样,明明下手在背后捅刀子的人是她,到最后却总成了徐宜舟小性子揪着小错不放手。

“谢谢。”徐宜舟向他们道谢,“麻烦你们了,抱歉。”

“麻烦,麻烦什么?”孙周二人还没回答,就听到徐妈妈的声音响起,“只有你才会嫌我麻烦,他们怎么会觉得我烦。灵夕和瀚清多好的孩子,我告诉你徐宜舟,灵夕比你强上百倍,我就不明白了,都是养个女儿,灵夕就安安份份呆在家里孝顺爹妈,你呢?你都多久没回来了,你说!一样是写书当作家,人家灵夕现在一个月收入能有大几千,听说马上还要出版,以后弄不好还能拍电影电视,你呢?你什么时候也让你妈我把你当成骄傲说出去让左邻右舍也羡慕下?赚一份死工资,付了房租都没剩什么钱,更别提存钱结婚了。我可没钱出你的嫁妆,你亲爸的心都在那边家里,哪还管你死活,要不是瀚清人好,不计较这些,你以为你配得上他吗?”

徐宜舟咬唇,唇上是一排深浅不一的印子。

“妈,够了,先跟我回去再说,好吗?”她沉了声截断了徐妈妈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话。

“我说了我不回去!”徐妈妈说得兴起,唾沫横飞,眼泪跟开闸的水笼头似的往外流,“瀚清这么好的男人,你说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他哪一点不好了,模样俊不说,工作稳定、收入好,有车有房,关键是对你也好,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他能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不然就凭你这条件,谁敢要你!我心里就认准了这个女婿,你要和他分手,这辈子也别管我叫妈了!一声不吭地分手,也没个交代,跟你那亲爹一个德性,什么事都不和我说,见了我跟锯嘴葫芦似的!你既然不愿意和我说,还过来找我干什么,我是死是活和你什么关系?”

“妈,这事没和你说,是我的错。但这是我的感情生活,我所有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决定。”徐宜舟头开始疼。

“舟舟。”孙瀚清闻言,有些受伤,忍不住抓了徐宜舟的手臂。

徐宜舟挣开了,她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她妈妈一旦开启发泄模样,就很难控制,除非等她自己说累了。

徐妈妈发泄的对象就是身边最亲的人,她会从对方一点小问题,无限延申出各种各样悲观的臆测,然后说出最刀锋似的话。

因此,徐宜舟的童年,充满了父母的各种争吵、冷战、谩骂,像场没有尽头的战争。

“了不得了,出来上了几年大学,就学洋鬼子讲‘尊重’了!你逼你爸妈离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尊重呢?从小到大我和你亲爸吵架,你就没站在我这边过一次,次次都维护你亲爸,还逼我和你亲爸离婚,撕烂我们的结婚证,没见过你这样当女儿的!简直就是我命里克星,不止如此,你还害死了你外婆,我要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

“够了!”

徐妈妈的发泄还没说完,忽然极其尖锐的声音从徐宜舟嘴里发出来,像剑刃相交的鸣声。

“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和你眼里的好女儿、女婿一起,共享天伦。”

徐宜舟听到凉薄的嘲弄的话从自己嘴里不受控制地跑出来,她悲哀地觉得,大概自己和母亲是同一类人。

冷冽的话让屋里的温度陡然下降,徐妈妈没想到女儿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依稀间她仿佛看到那一年拿着父母的结婚证站在房门口的徐宜舟,眼神冷漠,语气寒凉,缓慢却不犹豫地撕着那本结婚证,然后说:“你们离婚吧。”

那个徐宜舟,绝情,冰冷,像个疯子。

这么想着,徐妈妈眼里出现些悔意,她千不该万不该,提到了徐宜舟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