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苑杂谈]:你是不是用外挂?

[混世人魔]:操,没劲!

[曲苑杂谈]:得,侮辱你了,你比挂厉害成了吧。

[混世人魔]:那还用说!

[曲苑杂谈]:哪天出来传授下经验吧。

[混世人魔]:没问题啊,海上皇宫吃饭洗浴一条龙,你请!

[曲苑杂谈]:没问题,今天怎么样?

[混世人魔]:......

[混世人魔]:真的假的,你家印钞票的啊?

[曲苑杂谈]:哈哈,你猜对了。

[混世人魔]:靠!

[曲苑杂谈]:咋样,赏脸不?

[混世人魔]:别介,你请得起我还吃不起呢。

[曲苑杂谈]:呵呵,去哪再研究。你先出来。

[混世人魔]:不成,今天有事。

[曲苑杂谈]:约会?

[混世人魔]:哪那么多问题!

[曲苑杂谈]:重色轻友!5555555~~~

[混世人魔]:哈哈,哥哥拍拍,摸摸,不哭不哭哦~~走了,88

关上电脑,周贺发现自己无意中用了许卓的口头禅,汗,习惯还真是可怕。

他又想起了刚刚的QQ对话,几千块一顿的饭齐苑说请就请,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恐怖。

不过很快周贺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和许卓约定的时间到了。

今天周六,徐卓放假,又正好赶上嘉年华来到这个城市,所以二人觉得去市中心游乐场感受下传说中的嘉年华。

"每到这时就想感叹计划生育的不及时啊。"

云霄飞车前是一条人的长龙,已经排得九转十八弯了,其他夹年华的项目亦是如此。

不想让好不容易的假日泡汤,二人毅然放弃了玩转嘉年华的想法,转而去玩比较实际的游乐场传统设施。比如疯狂老鼠,比如浪卷珍珠,比如冒险岛,比如......鬼屋。

鬼屋坐落在游乐场的东北角,且离游乐场主干道有一定距离,不仔细找还真不容易发现。

"那个......你觉不觉得这儿忒萧条了点?"周贺感到背后凉凉的。

"......那你说......还进不进......"徐卓身上也不暖和。

残破的卷帘门上,血红色的两个大字--鬼屋。明明是工整的楷体,在二人眼里却渐渐开始变得凄厉。这仿佛是个被夏天遗忘的角落,热浪丝毫没有靠近。

"要不......咱撤?"徐卓颤微微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周贺想了很久,终于坚定的摇摇头:"既然来了不进去多没劲。是男人就给我往里冲。"

徐卓心想你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吗,但手心里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让他把抱怨咽了回去。

别看周贺说得多有气势,骨子里也害怕着呢。入口不起眼处那个警告牌,徐卓没注意,自己可看得真切。

1、未满18岁不得进入。

2、心脏病高血压患者不得进入。

3、本设施涉及血腥、恐怖,承受能力轻者不得进入。

你说写这么多个不得进入,这不是渲染恐怖气氛嘛。

周贺这么想着的时候,二人已经进入了鬼屋。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有那么一刹那周贺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紧紧抓着徐卓的手,就像抓住跟救命稻草。遗憾的是他发现那根稻草也不是太可靠,手心里全是汗。

"啊--"周贺忽然大叫。

"怎么了?"徐卓心脏差点停摆。别回头没被鬼屋吓着被周贺吓死,那也太郁闷了。

"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

"你、你确定......?"

"也不太......"

"呀--"

"你、你也被碰着了?"

"好象是......"

"要不......"

"咱们回头?"

二人终于一拍即和,可转身却发现入口不见了。确切的说是找不见了。他们明明觉着进来时走的是直线,可怎么都走不回去了。

忽然,四周出现了各种颜色的光线,红的,蓝的,黄的,绿的,反正什么色诡异放什么色,而且全都是那种勉强能看见一点的亮度,接着,各种怪声出现了。

在这种情况下,逃跑是本能反应。总之徐卓和周贺是见路就走,也不管什么方向的乱跑一气。一路上,妖魔鬼怪纷纷登场。什么黑虎掏心,僵尸复活,一个个都做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虽然心里都知道那是假的,但恐惧就是抑制不住。周贺在心里把这个鬼屋子的设计者骂得狗血淋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看到了属于正常世界的光亮,那是从不远处的一个暗门里透出来的。他俩知道,差不多要到出口了。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暗门跟前,徐卓正想伸手开门,忽然从斜前方闪出刺目的光线。徐卓凭直觉认定,那是照相机的闪光灯。

"什么人?"徐卓敏捷地把周贺推到身后,戒备起来。

"别紧张。"从暗处走出一个老头,大概六十多岁,将一样东西递到徐卓手里。

凭借微弱的光线,徐卓看清那是张照片,上面正是闪光灯亮起时的周贺与自己。周贺的惊讶,自己的紧张,还有紧握着的两只手。

"这是什么意思?"周贺不明白。

"能一起走到这里的本鬼屋均给免费留影,这是服务内容,"老头笑了笑,又接着说,"那么两位,掏钱吧。"

光线大亮,白炽灯泡把一切都照得明朗起来。周贺和徐卓清晰地看见老头身后的大牌子--收费处。

"鬼屋游览每位三十,外加照相业务,一共九十元。"

徐卓这才发现,老头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奸商的光芒。

"你不说照相免费吗?"周贺忽然想到。

老头小眼一眯,嘿嘿两声:"照片免费,可相框要钱啊。"说着从收费处的桌子里摸出了个相框,一把夺过徐卓手里的相片塞了进去。

相框是粉红色的,上面还全是桃心,徐卓有点晕。

"呵呵,一般来我们这的都是情侣,所以也就准备了这么一款相框,你俩就凑合用吧。"老头笑笑,"下次带女朋友来就好了,我给你们打八折!"

周贺尴尬的挠挠头,把相片装进背包不敢看老头的眼睛,徐卓倒是大方,和老头说了句"一言为定啊"就拉着周贺离开了。

在麦当劳里坐定的时候,周贺忽然想到了徐卓那句"一言为定"。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怎么,下次真准备带女朋友去啊,哪天带来先给我看看得了。"

"哟,吃醋了?"

"我还喝酱油呢。"

"呵呵,要不下次你男扮女装去?"

"边去!你咋不扮呢?"

"我想吃薯条。"

"啥?"

周贺正想着怎么一下从鬼屋跳到了薯条,就看见男人的目光飘向点餐处。此刻那里一片人生鼎沸,生意兴隆。

徐卓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排队。或者应该说是到了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步。所以两个人的时候遇上需要排队的,都是周贺出马。时间一长,周贺也就忍了。他觉得自从遇上许卓,自己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

看着周贺边叹气边起身去排队的身影,徐卓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得意,又像是幸福,混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没想到在这碰见你!"

忽然出现的声音拉回了徐卓的注意力,他盯着眼前的人许久才认出来,正是自己那天在"蝶吧"钓上的男孩!

"一个人吗?"男孩很自然的在徐卓对面坐了下来。

"两个人。"徐卓脸色谈不上好看。他下意识的去看点餐处的队伍,可人多得根本看不清。

"呵呵,我好象妨碍到你了,"男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见他从座位上站起,毫不避讳的倾身凑近徐卓的耳边,用并不算小的音量说道,"那天感觉不赖,有时间再去蝶吧找我啊。"

说完,男孩笑笑离开了。

直到男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徐卓才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像怕被老婆抓奸的丈夫一样紧张,明明对周贺只是想玩玩的。想了想,徐卓把自己的紧张归咎于不想提前结束和周贺有趣的交往。

给了自己一个心安的理由后,徐卓继续等待薯条的归来。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等了很久不见周贺回来,徐卓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拨通周贺的手机,结果对方不断挂掉,最后甚至关了机。

徐卓忽然想起了那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贺躺在宿舍的床上,把手机扔得远远的。幸亏今天陆晓和女朋友在外面过夜,让他不用费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徐卓和那男孩的对话他都听见了,清清楚楚一字不露。再迟钝他也知道男孩暧昧的语气和神态是什么意思,更何况还提到了"蝶吧"。

周贺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愤怒吧谈不上,自己好象还没和徐卓到达那种程度,顶多就是有点生气,气男人的不洁身自好,或者说是气自己的轻易动摇。

如果压根没对男人心动就好了,周贺这样想着。然后发现隐藏在生气后面的,是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难过。一点,一点的,针刺一般的难过。

周贺发现徐卓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哪怕一次。

周贺对自己的自怨自艾厌烦起来。

"操!不管了,洗脸,睡觉!"他一把从床上爬下来,准备去卫生间。

目光扫到了被扔在桌子上的背包。鬼使神差的,周贺把那个从鬼屋得到的相片拿了出来。

粉红色的相框,散发着恋爱的气息。此刻看来,却无比的讽刺。

忽然,周贺眼眶开始发热。

相框右侧刻着一排不起眼的淡蓝色小字--别忘记你们曾经走过的路。

胡乱地把相框塞进杂物柜,周贺用力的关上了柜门。

8.

周贺最近的生活状态很混乱。

这就好比你火车坐得好好的,忽然杀出一个人硬把你拉去走水路,且还是独木船。等你不情不愿上的上船走了段路程之后,那划船的人连同桨一起消失了。

怎么办?

没办法。

周贺只能顺水漂着。

徐卓已经一个月没出现了,周贺的手机在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就开机了,但没有收到男人的一条讯息。周贺并不意外,徐卓的字典里几乎没有"对不起"三个字,更何况这事也说不上谁对不起谁,他和徐卓顶多算个准交往状态,凭什么就认为是人家徐卓错了呢。

上网打开搜索页,周贺在关键字一栏键入了"同性恋"。

周贺不确定自己算不算准确意义上的同性恋,但起码一只脚是踏进来了。所以这几天他在网上经常搜索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心理上的,生理上的。

划船的走了,他总得学着自己扑腾两下。

[曲苑杂坛]:最近咋了?

[混世人魔]:?

[曲苑杂坛]:下手越来越黑了。我明明很努力在练习了,技术应该进步了才对。

[混世人魔]:别扯了,就你那动作换枪还不利索呢。

[曲苑杂坛]:我饿了~

[混世人魔]:吃去啊。

[曲苑杂坛]:想和你一块吃。

[混世人魔]:当我保姆啊!钟点费,100元/小时。

[曲苑杂坛]:成交。我马上去学校找你。

[混世人魔]:靠,印钞机。

关上电脑,周贺开始在柜子里面找象样点的衣服。最近总跟齐苑混在一块,每次齐苑请客都选在高级餐厅,周贺实在不好意思穿背心短裤进去。

刚出校门,就看在齐苑在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上猛按喇叭。声音甚至盖过了不远处的施工队。

周贺觉得头开始痛了。齐苑在很多时候都像是觉着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似的,地球都得围着他转。

"招警察呢是吧?"

一脚踹在车门上,声音戛然而止。

"这不怕你瞧不见么。"齐苑把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笑得那叫一个自然。

"瞧不见?就你这车,说能把色盲治愈都不是吹的。"

"得,我造福全人类还不成么!"

周贺没再和他闲扯,开门上了车。刚开始和齐苑出去的时候,周贺觉得他贫起来特像徐卓,每次扯着扯着就有种在和徐卓闲扯的错觉。但时间一长这感觉就消失了。齐苑的贫是娘胎里带的,对谁都一视同仁,就是菜市场的大嫂他也能乐呵呵的一通瞎贫扯到六方会谈,和他说话你不用费心思跟着往下话赶话就对了。可徐卓不一样,他的贫是分人的,看心情的,有目的的。心情好的时候和你贫,想把你绕进去的时候和你贫,想套你话的时候和你贫,这是周贺花了很长时间才总结出来的。

餐厅很快就到了。又是一家周贺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的。要不是齐苑,周贺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生活了快两年的城市里有这么多普通人根本去不起的高级酒店。一杯果汁八十,抢钱抢疯了!可齐苑喜欢,价格多个零的感觉对他而言似乎很受用。

"照这么个花法,你把家败光只是时间问题了。"

"咋说得我跟无所事事就会花钱的二世祖似的?"

"咦?不是么?"周贺还真就是这么以为的。

"我在广大人民心目中就这形象啊!"

"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呵呵,成,我认了。花自己的钱让别人嫉妒去吧。"

"我忽然有种冲动......"

"想扁我?"

"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