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光每次都喜欢把她的手指头握在手里头,一个个顺着前面圆滚滚的小圈点过去。

抿抿唇,心底有点痒。

当下他也没心思再看什么满语文了,修长的指一偏,十指收拢,握住她的,牢牢攥在手心。

南桪一顿。

反应过来,轻一咳,眼睛不自觉往两个人交握的手上秒,再貌似若无其事的转开,默了默,小声气的说:“你干嘛啊......”

他一笑,还是那两个字:“好看。”

“......”脸有点烫。

他又捏了捏,认真补充了句:“还舒服。”

“......”

脸成功烧透了,这么久,面对他的亲密还是会无可避免的害羞,尤其是他刻意调笑的时候,不知道恋爱中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正晃神,一抬头,他已经近在咫尺。

......南桪不自觉咽口水:“......干什么?”

他低了头,声音有点哑:“想亲你。”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贴着她的唇发出的,微一低头,唇彻底含住她的。一只手缓缓上移,严丝合缝地盖住她半睁着的眼睛。

......

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耳边清晰的听见两个人唇舌交缠的水声,隐秘而暧昧。

南桪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病号服的袖口,仰着头承接他的吻。

他低头,她垫脚,两个人紧紧依偎着,是最契合的角度。

——————

南桪第二天早上八点到校门口,边走边拿出手机。打开电子课表,刚看清上课教室,抬眼便发现周秦正默默等在一边。

像是在等她,眼睛直直看向她的方向。

两个人的目光正好碰到,双方都有一刻的怔愣。南桪不好躲,主动走过去:“找我有事?”

其实几次下来,再加上顾沉光的反应,南桪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周秦对她,应该是有那方面的意思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尽力躲避,能不见便不见,否则对谁都不好。

可这次他特地等在这里,不能躲。

周秦沉默的看她走近,眼睛半刻不曾离她,神色不清。

她走近,在三步之距时,停下。两人对视几秒,一时无话。

半响,周秦先开了口,声音低哑。

“你晚上不住学校里?”

“嗯。”

“那住哪?”

“住家里。”

“哪个家?路家?”

......

南桪叹口气,眼睛认真望进他的:“周秦,何必呢?你明明知道。”

他神色不变,眼睛更深了一层:“我不知道。”

南桪蹩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周秦忍耐着,颤抖着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怎么没来送你?”

南桪看他,没说话。不懂他想问什么。

周秦一笑:“怕被发现?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南桪没回应,算是默认。

周秦缓缓敛了笑,眼神声色通通沉下来,漆黑一片。平短的指甲几乎刺破掌心,一句话从嗓子口压出来,是全然撕破了的嗓音:“那你住去他家怎么没想过怕别人说?!”

......

周围有路过的老师学生,不断的看过来。

“周秦,”南桪正色,温柔而诚恳:“并不是这样。”

她看着他怒红了的眼,五味杂陈。

缓缓吁口气,一字一句:“我曾经,因为很多原因,太在乎别人的想法,不论我在乎的对我来说,是不是重要。因为这份在乎,我活的很辛苦。”

那段日子里的路南桪,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继续,声音神色是一贯的温和平静:“可是后来,有个人告诉我,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要尽力做让自己快乐的事情,别人的看法,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那些会以恶意揣测你的人,总归不会成为重要的人。你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人,放弃什么。”

她看着他,眉眼温柔:“或许我现在还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可我在努力改变。我不能,让曾经遭受过的事情,毁了我的一生,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人。”

她说着,缓缓笑开,是周秦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她,有心而发的笑容,直抵眼底。

她说:“周秦,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样才对得起,我最喜欢的那个人。”

......

那天谈话的最后,是周秦背对着她,低着声音,问:“那个告诉你的人,是他吗?”

......

“是。”

他教会我怎么走人生的路,我便要把这条路,跟他一起走完。

所以,抱歉啊,当初那个拼命维护我的少年。

我真的,不能爱你。

他是我这一生里唯一的奢求,还望成全。

☆、第三十四章

半个月后,顾沉光出院。

特地挑在了周末,南桪去接。他住院已久,东西杂七杂八堆了许多,零零散散收拾出了两个行李箱。

......全在黎晰手里。

顾沉光伤重将复不能提重物,至于南桪......他也不好意思让这么个小姑娘提个大箱子到处走。于是自告奋勇的跑来,任劳任怨的做苦力。

南桪被顾沉光拉着,特别不好意思,几次想上去接过一个箱子,都被顾沉光拉住。

“没事,让他提。”

南桪:“......”

黎晰:“......”

到家时,南桪已经提前把家里打扫干净了。阳光照在客厅米色的沙发上,相得益彰,俗世泛泛的温暖。

南桪转身接过黎晰手中的行李箱,推到卧室放好,再出来时,礼貌问还站在门口的人:“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

黎晰认真思考了三秒,刚要应下,又憋了回去。

“算了,不吃了。”

南桪不解:“怎么了?”

顾沉光也看过来,毕竟黎晰并不是那种有饭吃会主动放弃的人。顾沉光到现在都还记得黎晰的名言。

有一次,外面有人请吃饭,顾沉光懒得去,黎晰便动用他身为一名律师强大的口才和逻辑能力,给出了一个顾沉光至今难忘的理由。

“去啊!不吃白不吃,反正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

顾沉光:“......”

所以,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奉承着“不吃白不吃”为终极理念的人,居然不留下吃饭?

顾沉光有点好奇,便也问:“怎么?”

黎晰斜他一眼,满脸悲愤:“狗粮一点也不好吃!我不吃!拒绝!”

“......”

好吧。

既然客无留意,顾沉光便动动手指头,把杵在门口一腔悲愤无处化解的凄凉单身狗,毫不留情地推出了门外,丢出一句“我后天回去上班”,直接关门,心安理得的准备和南桪享受二人时光。

“......”

南桪瞟两眼门外,犹豫着说:“这样不好吧......”

“没事,”顾沉光说着走过来一搂她:“他饭量小。”

“......啊?”

“怕他被狗粮撑死。”

“......”南桪脸红了红,伸手捅捅他:“顾先生。”

“恩?”被叫的浑身舒畅的人,眯着眼睛应。

“你这是在勾.引我。”

红着脸义正言辞。

他闻言一笑,转脸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那你被我的美.色打动了吗?”

真会撩。

南桪在心里吐槽,身体却不够诚实,脚尖踮起来,凑近他耳边,热乎乎的往里吹气:“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笑意愈深:“料是够倾青山。”

南桪笑,闷头就往他身上挂,他自然乐意至极,手一搂,柔软馨香的小身体就紧紧贴到了身上。下一秒,薄唇相触,他的手顺着她身上连衣裙的边缘游走,找到拉链,利落拉下,大手从空隙溜进去,一路摩擦,火花四射。

手目标明确,迅速找到自己想要把握的地方,轻车熟路的解扣子,扒开,探进去,一把握住。

南桪“唔”的一声,被他转脸吞进了唇齿间。

两个人正准备做饭,身后就是桌子,她被他逼得连退几步,大腿碰到了桌子,腿被挤在他的腿和桌面之间,肌肤的热度几乎要灼伤她。下一秒,便被他猛地压在了桌子上。

她身上连衣裙的拉链已经打开,整个后背都裸在外面,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前面也松散了下来,依稀可见起伏的胸线和上面不住揉捏的手指。顾沉光舌狠狠勾着她的,手上力气渐重。

唇齿相依,单纯的交缠动作,却是最为亲密的象征。

顾沉光微微抬头,瞥见女孩子身上白皙美好的弧度,眸色越来越深。终于忍不住,手探下去,一把扯掉了她身上唯一的裙子。

淡蓝色的裙子被无情的丢在暗红色的木板上。

......

南桪的内衣早已被他揉散,形同虚设,下面的风景一览无余,两根带子松散的挂在肩膀上,遮不住半分诱人。身上仅存一条与裙子同色的小内.裤,淡蓝色的三角形,称得她皮肤愈加白皙。欲.望像一头禁锢已久的野兽,不断的催促着他,扯下那块破布,去探寻那下面的美好芳泽。

可他不能。

她还太小,会伤了她。

顾沉光深吸口气,重新俯下.身来,泄愤一样的扯掉她形同虚设的内衣,头低下,含住一边嫣红,以消解自己对下面的渴望。

......

她被他亲的迷迷糊糊,手指插.进他的发根,喃喃:“顾沉光......”

顾沉光......

不行......

顾沉光突然直起身,衬衫纽扣被扯得四分五裂,面色稍有潮红,蛊.惑力十足。南桪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却被他一把拉起来,三两步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一涌而下。

南桪被激得睁眼,看着他:“凉......”

却不经意看见了镜中的景象——自己完全赤.裸着被他抱在身前,他也好不到哪去,胸膛大开,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还揉在她的柔软上。

南桪眯眼,委屈了:“你冲凉水澡了,怎么还揉......”

他俯下身,胡乱亲着她的耳朵颈后,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忍忍......忍忍就好了......”

......

等再平复时,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南桪被他用张凉被包着,搂着坐在沙发上。

被他从上到下亲了那么久,南桪的脸现在已经烫的能煮鸡蛋了。刚刚被他拎着一起冲凉水澡,不经意瞟一眼,身上全是被他弄出的印子,红红的一片。

便再也没勇气睁眼。

在医院里虽然夜夜同塌而眠,但南桪担心他的身体,便一直未让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全被他在刚刚讨回来了。

这个人......

顾沉光不知她心里的怨念,安静吻着她的发根,思忖着要怎么开口,告诉她这件事。

思量再三,终于开口:“宝宝。”

“......嗯?”还在害羞。

他顿了顿:“我后天,可能要去美国。”

☆、第三十五章 【小修】

南桪愣住,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突然要去美国?做什么?”

他低头,下巴蹭蹭她温热的侧脸:“案子的事情。”

......好吧。

既是工作上的事情,南桪不便多问,可还是免不了担心,轻声嘟囔:“可你身体刚好就要跑那么远啊......”

“恩,事情有点急。”顾沉光说着,压低声音,紧了紧胳膊:“我会仔细照顾好自己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不用担心,恩?”

南桪:“......”

这是顾沉光的常用伎俩,每次想要她心软,就在句子后面不急不缓地加一个上挑的“恩?”,她一准中计,乖乖听他的话。

比如现在。

南桪:“那行......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啊。”

“恩,”他捏了她的手指头在手心玩:“准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检查。”

她扭头亲他一口:“好。”

————

第二天是周末,两个人宅在家里腻了一整天,顾沉光闲来无事,想起多年前亲手指导过她的书法。后来他出国,便再没有什么机会关注她大字练得怎么样——那时候一个礼拜就只有十几分钟说话的时间,谁也没有兴致提这个。

想了想,特意去书房找了墨砚和宣纸,拿出来,往她面前一摆:“写几个字我看看。”

南桪看看面前的纸,一挑眉,没有犹豫,提笔沾墨,落纸成书。

利落而随意,胸有成竹的模样。

很快,最后一横压下,宣纸上垂着八个大字: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这是他最初教她着墨时,写下的字。她挂在卧室,妥帖收藏,日日惦念,记到了现在。

时间长了,莫说字体,便是那份风骨,居然也有几分像他。

南桪看看纸上自己刚刚写下的大字,满意一笑,抬眼去看顾沉光。

顾沉光看向宣纸的目光,轻轻一愣。

纸上的字再熟悉不过,旁边却是少女柔嫩白皙执笔的手,与硬挺的字体之间,鲜明的对比。

可偏偏就是出自这双手这个人。

他喜欢的人。

......

再开口时,声音都带着些微微的沙哑,他手指探去磨挲纸上的墨:“......你还记得?”

南桪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微微一笑,轻歪了头去看他,一双明眸闪亮灵动:“都记得呀。”

“......恩。”

他抬手去盖她的眼睛,不敢放纵自己再沉溺下去,怕一睡不醒,再没了征战的铁骨。

半响,低低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温柔宠溺:“我也记得。”

好的坏的,无一遗漏,临摹成册。

只要关于你。

红木案桌前,随意站着的清俊男人面色微微泛着不自然的红,眼睛里却是湖光山色的温柔,注视着他的女孩子;而坐在桌前的小小少女,双眼被他捂住,却笑得皓齿红唇,墨发粘到了白皙的侧脸旁,一派纯真。

————

顾沉光是周一下午的飞机离开的。南桪那时在上课,可心神根本无法集中,不时掏出手机来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