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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哪有脑子想,他扯了外袍,又开始扯单衣,胸膛敞着像老鹰一般扑过来:“菀娘,你好香。”

香个鬼啊香。

郑菀只得继续逃。

边逃边砸,希望这里的大动静能将人吸引过来,可奇怪的是,闹了这许久,附近的羽林卫与宫婢都跟死了一般。

她回头看了一眼,没瞧见人。

再一抬头,太子却已经近在眼前——

他猛地朝她扑过来。

郑菀“啊”了一声,转身向后跑,可是,来不及了。

随着裙摆叫桌腿儿绊住,她左脚绊住了右脚,正巧被太子扑倒在了地面。冷硬的石板地,以及成年男子的重量,生生砸得她痛叫了一声——

太子却被一声叫唤弄没了神智。

“撕啦——”

随着一声裂帛声,郑菀半个肩头露了出来,配着这残破的粉缎宫纱、淋漓香汗,以及惊恐的眼神,组合成这世间男子都拒绝不了的曼妙风景。

“太子,你清醒点——”

可太子哪里有的清醒,双目充血着低下头来。

郑菀开始挣扎起来,可她那点花拳绣腿哪够人瞧的,太子看起来再温文,也是自小受武术教习师傅教导的。

不一会,双手便被剪在了头顶,太子弓下了身子。

崔望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花儿一般柔弱的女子,被人压在身下,他们肱骨相叠,手腕相缠,粉缎宫纱与金织蟒袍交缠在一块,玉色与蜜色相合,难分难舍,情意缱绻。

大门在他背后轰然倒塌。

门前的琉璃宫灯也随之灭了。

“崔望,是不是你?”

郑菀蓦地叫嚷了起来,“救我!”

她只觉浑身一轻,方才还沉甸甸压着的太子便像只风筝一般飞了起来,砸到净室的墙面,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郑菀手足并用地爬起来:

“崔望!你怎么才来?”

借着月色,她哭着跑到崔望跟前,捶他:

“你怎么才来?我怕也怕死了。”

房内无灯,只有月色透过纱窗照进来。

崔望便站在半明半暗的地界里,垂目看她。女子鬓发凌乱,满面泪痕,好似当真惧怕,揪着他袖子的手还在瑟瑟发抖。

郑菀仰头,察觉他的眼神:

“作甚这般看我?”

那边太子已经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跌跌撞撞朝走,嘴里唤着:“菀娘,菀娘……”

郑菀懂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眸中尽是受伤:“崔望,你不会以为我跟他……有首尾?”

崔望抿紧嘴,坚持道:

“你让他碰了你。”

“可——”

“无甚可是,”崔望提剑,“他碰你,我便杀他。”

“不成!”郑菀急得一把从后攀住他胳膊,牢牢拽住,“我不许你杀他!”

“你欲为何?”

“反正不能杀!”

崔望眼里先是惊,最后全成了怒,这怒落到太子身上,便成了要人性命的利剑。

他弹指一挥,太子脖颈前便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有殷红的血液汩汩流下来。

“一道。”

“崔望,你混账!”

郑菀也怒了。

她来癸水,身体本就不大舒坦,再是胆气大,遭了这么一次,本就惶惧惊恐,崔望来是来了,救也救了,却只提着剑要杀人。

她眼眶红了,“太子无辜,他是叫人下了药,你看他可有一点神志清醒的模样?”

“两道。”

又一道剑意从崔望指尖弹了出去。

太子痛叫了一声,神智终于从昏昏冥冥中醒来,发觉不独脖子,连脸上都刺疼刺疼的。

一摸,便摸了满手的血。

他吓得脸都白了。

“崔望,莫要继续了!”

郑菀试图用两只手去包住他的大手,不叫他动,“太子性命关乎大梁国祚,你莫动他。”

“三道。”

崔望又是一弹。

太子这回叫得更凄惨,摸着左腿一个劲地喊疼。

“崔望!”

郑菀跺跺脚,“太子乃大梁皇室之人,身具龙气。”

“那又如何?”

崔望兀自转过头去,“他碰了你。”

郑菀几乎要被他的执拗给气笑了。

书中太子对她不闻不问,她原先还怨,后来便想明白了,人生际遇种种,不过选择而已,怨人无用,不过当陌生人看待罢了。

既是陌生人,想平白叫她担一个陌生人的性命在身,便不该了。

太子便是要死,也不该死在这儿,死在怒极的崔望手中,她不希望太子是因她而死——毕竟那梦中说得清清楚楚,修玄修道之人,不到身死大仇绝技不会招惹碰身具龙气之人,谁也不知碰了会得怎样的因果。

而通常来说,下场都不会大好。

崔望身负大气运,自然不在乎,可她郑菀却不想挑战自己的运道。

想罢,她决定换个法子,不与他硬碰硬了。

她抬起头,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一副被他气哭之样:“崔望,我不让你杀他,还不是着紧你?”

“太子性命存否我不关心,可若因此影响了你,枉担了因果,可怎生是好?”

“你莫要杀他,好不好?”

说罢,泪珠儿如明珠一般,一颗一颗滚落到了崔望的手背上。

“菀娘,原来……你竟是这般看孤的。”

太子突然不再叫疼了。

身体的刺痛,如何抵得上言语伤人?瞧瞧,他死或不死,她都不关心。

从前他总以为,纵是阴差阳错,可两人到底结识多年,便做不成夫妻,情谊也总要有些的。

可谁知,他心爱之人竟将他的性命,当成了讨好媚上的工具。

太子又看着崔望。

这人从来高高在上,他堂堂一国太子,竟成了他手中的牵线木偶,想割一刀便割一刀,想落哪里便落哪里,还摆出一副清高无尘的仙人姿态。

可笑,可恨。

这恨意一起,便全都流淌成了体内带刀的毒。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以极!”

太子笑出了泪,“女人的嘴,全是骗人的刀,刀刀伤人心。”

“只是没想到尊贵的国师大人竟也会和孤一般,欢喜上这样一个女人。你落魄时,她便弃了你;你飞黄腾达时,她又转头示好。若有朝一日,你再次跌入谷底,她便又转投别的高枝!”

“真心,真心值几何?”

郑菀柳眉一竖:

“太子说得好没道理,你我之间,先退亲的,分明是你。”

“那孤便问你一句,你我定亲之时,你对孤,可曾有过一份真心?”

“——够了,你们前情为何,我不关心。”

崔望突然打断了两人。

挥袖一拂,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在房中呼啸而过,如闪电惊雷,绕太子一圈,又倏忽回了他袖中。

“滚。”

他冷冷地看着太子。

太子愣愣地看着地上,那里落了一截断臂,崔望的剑太快,以至于地上一滴血都没有。很快,一阵锥心的刺痛出来,他却叫也不敢叫,咬着牙退出了更衣室。

郑菀愣了愣:

“崔望,你断了他左臂?”

崔望不答,郑菀下意识仰头看,这才发觉那双冷寂深邃的眼里藏了某种叫人瑟缩的东西,冷而硬,锐而尖。

似乎是在太子说完那段话后,他便一直如此了。

“崔望?”郑菀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我在瞧,你的真心。”

郑菀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你信他,还与我在一块作甚?”

“作践人也不是这般作法!”

第25章 惊风起

在郑菀的反问下, 崔望又不答话了。

屋内的宫灯都灭了。

唯有一片银灿灿的月华从大敞的门洞里倾泻了进来,风吹得廊下的琉璃宫灯打着转,在地上留下一片深深浅浅的阴影,也吹得郑菀一阵瑟缩。

她拢了拢衣襟,然后徒劳地发现对襟那一块早叫太子扯破了。

便在这时, 一件雪色长袍披到她肩上, 带来一阵暖意。

郑菀仰起头,恰见到崔望收回的双手。他将外袍脱了给她, 只穿着一件素纱中衣,袍角被风撩起,轻轻摆动。

若他继续冷言冷语, 她反倒能竖起满身钢刺,可他突然这般,反倒叫她泪意盈了上来,紧接着, 委屈、愤怒、惶惑, 与恐惧, 也蜂拥而来。

“崔望, 你生气了?便因为我与太子这般?”

郑菀细声细气地问。

崔望垂目看着她,目光从她惨白的小脸, 到她黑鸦鸦的长羽睫, 最后落到长睫下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上, 干净、透明, 仿佛天山之泉, 此时映着对他满身心的信任与崇拜。

当真是一双很能迷惑人的眼睛。

崔望抬袖,“啪地”一物甩落郑菀桌前:

“打开。”

郑菀看着桌上的东西,四四方方一个小匣子,这等小匣子通常是用来装首饰的。不知为何,她心生一股不详之感。

“这是什么?”

郑菀笑盈盈地打开盒子,待看到盒中之物时,瞳孔不禁缩了缩。

一只明珠耳铛,明珠通身圆润无暇,她曾经很喜欢,只是不知何时掉了一只,还剩一只如今便躺在她的妆奁里。

“呀,”她欢喜地叫了一声,“我还以为掉了,很是伤心了一阵。崔望,你从何处拾来的?”

“燕春园。”

崔望道。

郑菀这才明白过来。

若要是在燕春园拾的,怕就是容怡生辰宴那日落了的,想来最大的可能,还是在与太子纠缠时落了——

可这又如何?

除非……让他知道了什么。

“那日夜间折返,我在梨落苑后院拾得此物时,恰巧听到一对很有意思的话。”

他捏了个诀,一只通身翠碧的鸟儿突地凭空出现,绕着崔望飞了一圈,最后落到郑菀身前的桌上,张开嘴,一道细细的嗓音出现在空气中。

“红玉,快说说,今日我可看见你领着太子往梨落苑的那片后林子里去了。嘿嘿嘿,是不是与太子……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是一道略沉略低的嗓音:

“胡说什么,是大长公主叫我不着痕迹地领太子过去。”

“叫你领太子过去?为何?那处平时可没什么人过去。”

“谁知道呢,贵人们做事总是神神秘秘的,大约是有什么讲究吧……不过,”这位叫红玉的压低了嗓子,“我回去时看见郑家小娘子往那边去了。”

“……不能吧?莫不是给郑小娘子与太子创造私会机会?……哎,你说会不会是国师大人看郑家小娘子貌美,强逼太子退亲,可太子与郑小娘子不愿,才托到大长公主那里,办这宴也是为了成全两人?不然好端端的,亭主怎大办起生辰宴来了?”

“我倒是听过一桩传闻,大长公主在闺中时与郑夫人私交甚好,……”

接下来,便是一些窸窸窣窣的碎嘴了。

翠鸟闭了嘴,郑菀还有点愣。

一双大眼里除了愕然还是愕然,心底却开始转起来,崔望当是早就知道了,此时才拿出来,大约是方才她与太子那般情状激怒了他。

只是这人这般不动声色的,不知知晓了多少。

崔望俯下身来,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她嘴唇:

“你还有话可说?”

郑菀眨了眨眼: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实话便是,那时你明明亲了我却总是避而不见,我甚是念你,正巧容怡生辰,便托大长公主将宴会办到了燕春园。”

“继续。”

崔望不动声色地看她。

郑菀咬了咬唇:“接下来、接下来……”

“接下来如何?”

她眼一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