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有些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我怕黑。”

“…”

宋吵吵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忍住想要冲上去试试他额头的冲动,憋着一口气问道:“你还是个男人吗?”

“是。”彦恺语气玩味,“要不要过来验明正身?”

“不在这里睡也可以,晚一天给解药。”

听罢,宋吵吵恨不得把手上的衣物通通朝他砸过去,想了想后果还是放弃了。最后只能气冲冲地去隔壁房间拿来几床被褥毯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打了个地铺。可是由于这间屋子本来就很小,所以也隔不了太远,她在床下有个什么动作彦恺都看的一清二楚。

宋吵吵一句话也不说就吹了灯,窸窸窣窣爬进被子里把自己藏好。越想越生气,只得气愤地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

“你傻啊,不知道这样会把耳朵冻坏吗。”

旁边传来彦恺半嘲笑半关心的话语,宋吵吵却一下子僵在那里。

这句话,相爷也对她说过。

不同的是,宁恪的语气温柔又宠溺,像是秋日里轻轻吹来的暖风,又如过水的燕子,抚起淡淡涟漪,却深深的刻在她心里。

宋吵吵从被子里露出头,却不说话。回忆起这段时间略有些难以想象的人生际遇,不由得酸了鼻子。

相爷现在一定跟在梁照棠一起呢。他那么一个冷淡的人,对自己这种又傻又呆的姑娘都那么好。梁家大小姐那么漂亮那么体贴,他一定会更喜欢她吧?

似乎意识到下面的人情绪有些不对劲,彦恺刻意出声道:“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宋吵吵吸了吸鼻子,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只乖乖地问:“哦,那你为什么被人追杀啊?”

彦恺有些无语,闭着眼睛不答她了。

勾起了话题,宋吵吵反而好奇的追问起来:“你是不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嗯。”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痛呢?”

“因为不痛。”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

“为什么?”

再也没有回答她。

彦恺一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却一直在颤。

当你知道朝夕相对的枕边人也会暗下杀手…谋权篡位的时候,什么痛都不算痛了。

两个没有交集的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空气里安静的连呼吸声也听不见。夜色渐渐浓郁起来,月色静谧而又祥和,整个宋京已经完全隐没在黑暗中,这个点上,许多人都已经睡了。透风的窗子开了一点缝,冰冷的夜风吹过她的脸颊,有些生疼,却似乎没有任何知觉。

xxxx

宋吵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

大概是这几天在相府过惯了夫人的日子,连作息时间都变懒了,她哀怨的爬了起来。由于昨日被迫同他睡在一个房间里,她连外衣都没有脱,这下倒是方便了,只是有些容易感冒。

彦恺早就醒了,看着她。

宋吵吵睡眼惺忪,没好气地冲他道:“昨天我看了,院子里连个洗漱的也没有,我出去买了。顺便买些早点。”

彦恺眨了眨眼睛:“还有笔墨纸砚。”

她本想反驳一下,想到他整日不能下床,也没有旁的事情可以做。也就只好妥协了,心想自己这到底摊的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啊…

宋吵吵只稍微抱怨了一下就出了门。

世人皆知,宋京富庶甲天下,在大陆还分为三国的时候,就已经凭借身为京都的地域和政治优势大力发展,如今天下一统,更是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商贸繁荣重城。该有的钱庄、车马行、商号、客栈应有尽有,一个都不少。走在大街上都能闻到酒菜飘香的味道,可见酒楼行业的发达。

宋吵吵饿着肚子上街,第一个去的地方却是闻名宋京的琼子铺。

在老板娘鄙视的目光下,宋吵吵小心翼翼的买了一颗糖…

一边雄自己的铜板,一边红着脸出了门。她快速走到人少的地方,剥开那颗贵的要命的脆松糖,像是为了求证什么,急急地塞在了嘴里。

然后,她绝望了。

她吃东西一向记味道,那男子给她喂的脆松糖虽然香甜,却绝对不是这个正宗的味道,反而有些药意的泛苦。知道这个真相后,宋吵吵差点就要仰天长啸了,原来他真的在糖里面下了毒!!!

她暂时真的摆脱不了这个人了…

宋吵吵尚自沉浸在对自己命运的悲叹中,一偏头,发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身边走了过去,那瘦长的身形简直肖极了宁恪!

她吓了一大跳,全身都泛起了冷意。生怕被发现,只僵僵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过了许久才慢慢地转过身去看,不经意看见了那人的侧脸,却是陌生的,比不上宁恪半分容貌。

宋吵吵松了一口气,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他的背影,那男子一身淡青色直裾,行步温雅,渐渐远去了。

她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

下决心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宋吵吵转身去街上买了他要的笔墨纸砚,又去四柳巷买了两份葱煎包,心中想着,虽然自己很喜欢吃包子,但是不知道那个人喜不喜欢吃呢。

于是她咬了咬牙齿,挑了一些时令蔬菜和新鲜的肉。反正已经到吃午饭的时候了,难得照顾别人,就亲自下一次厨吧!洋葱大哥,吃死了别怪我哦。

宋吵吵哼哧哼哧地扛着一大包东西回了岭安街,一进院子就要累趴了。但这丝毫也不减少她想要下厨的兴奋劲,刚一回来,连彦恺的一面都不见就钻进了厨房。

她以前在宋府的时候就经常去厨房偷点心吃,时间久了,跟厨子的关系倒还不错,有时候也教她做些菜。她本就不是千金小姐的命,学起东西来有模有样的,就是没什么练手的机会。

宋吵吵兴奋地想着,要是自己也会做好吃的菜,以后就不用整天惦记着那些买不起叼点了,以后嫁了人还可以做给相公吃!一想到相公这个词,她的脸又垮了下来,再不乱想,闷不做声的炒起菜来。

没什么经验,很是费了些时间,宋吵吵一个人在厨房里又是添柴火又是炒菜的,脸上都沾了些乌漆墨黑的东西,这才弄出几道像模像样的菜来。宋吵吵乐坏了,喜滋滋的将菜盘子端到房间里,一一摆在桌子上,进进出出好几次,她才发现床上的人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啦?”她欢快地问道。

彦恺面色诡异的看着她的小脸,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

“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很香!是不是很想吃!”宋吵吵欢快地追问。

“那个…能扶我如厕吗?”

你们要同居到什么时候啊

“那个…能扶我如厕吗?”

宋吵吵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情况,一时有些窘迫的朝后退了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彦恺本就锦衣玉食被人伺候惯了,却不知为何,见到她这个反应,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我给你拿个夜壶进来?”宋吵吵红着脸打着商量。

“…不用,你扶我进去就可以了。”彦恺镇定了下来,心想着就把她当随侍宫女看待就好…不要乱想。

宋吵吵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好上前来扶他。刘太医的医术本不差,虽然比不上专门为天子治病的御医,倒也精湛无双。不过休息了一日功夫,彦恺腿上的伤就好多了,至少扶着他出门可以少费些力气,话虽这么说,一路却还是费了不少时间。

宋吵吵用手肘推开了门,魏伯伯的宅子说不上寒酸,毕竟也有些简陋,连带着茅房都有些漏风…她红了脸看了彦恺一眼,决定还是不进去了,心一横就把他推了过去,将门“砰”的一关,随他自生自灭…

她一下子避开了八丈远,也不管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只扭过头等着。

不多时,门自己开了,彦恺半倚着门看了看她羞怯的背影,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可害臊的,大家都是普通人。”

宋吵吵一句话也不说,只别扭的走了过来,将他又扶回了房间去,安置在靠背的椅子上。

天气越来越冷,这么一折腾,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尝了几口菜,宋吵吵非常不高兴的嘟起了嘴,为了做这些菜,她可精心准备了不少功夫,本来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些赞美,这下全泡了汤。

彦恺执起筷子夹了块离自己最近的豆腐,宋吵吵满心欢喜的看着他的表情,以为他要做出点评价,结果:“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一对平常夫妻?”

“呸!你跟那块豆腐才像夫妻呢!”宋吵吵又气又羞,只气愤道。

外头很冷,屋门紧闭着,倒也暖和。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的两头,安静地吃着饭菜。这间屋子没来得及打扫,墙角有些落了灰,冬天淡暖的日光照了进来,那些随意摆放着的带着几道刮痕的普通桌椅,甚至掉了漆的木门,都有着一股子岁月沉淀的味道。年少时掩的门,推开时已然须翁,如果魏伯伯还在世的话,定不会任这些东西都落了灰。

宋吵吵还在心底感伤着,那头的人却开了口。

“不好吃。”

“…”

愤怒的宋吵吵一筷子敲掉了他刚刚夹起来的肉,不服气道:“不好吃你有种别吃啊!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菜,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唧唧歪歪什么呀!”

宋吵吵觉得,自从跟这个怪人相处多了,她的性子也变得莫名急躁起来,一不小心就动了怒气,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不像自己了。

她这厢气得不行,彦恺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有关系,不好吃我也吃,你慢慢来,总有一天会让我喜欢上的…”他这话有些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想说什么。

其实他就是想看她吃瘪的样子…

“我又不是为了你喜欢才做菜的!”宋吵吵别扭的将头埋在碗里,闷声道,“我是做给自己吃的!你爱喜欢不喜欢!”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彦恺再次偏题,有些好奇的问道。

“因为吃饱了会很高兴啊。”似乎一下子就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她带着憧憬的语气兴奋道,“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吃遍整个怀宋大地!什么南方甜点啊北方小吃啊!什么民间补汤宫廷药膳啊!荤的素叼的辣的炒的炸的煎的煮的通通带回家尝一遍!”

“只可惜,我一辈子连宋京都没出过…”

最后一句话竟是有些怅然,宋吵吵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自娱自乐过头了,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埋头扒起了碗里的饭。

看完她脸上这一系列变化,彦恺嘴角笑意不减,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如果我能满足你这个愿望,你愿不愿意跟不跟我走呢?”

宋吵吵吓了一大跳,却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只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可是嫁过人的!你这么黑心的人,休想打我的主意!”

彦恺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出口的语气有些凉凉的感觉:“你嫁过谁啊…”

“哼哼!说出来吓死你!”宋吵吵半开玩笑半神气道。

彦恺不动声色的夹了一口菜,语气淡淡的:“我倒想知道谁还能吓死我。”

“就不告诉你!我可机灵了,才不上你的当呢!”宋吵吵白他一眼,再不将刚刚的事情当回事。迅速扒了最后几口饭就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了,将东西都收拾完后,宋吵吵蹑手蹑脚地将他扶到了床上,尽心又尽力倒真像他的丫鬟似的。

收拾完碗筷,宋吵吵趁着天亮将昨日换下来的的衣服洗了,天气虽没有昨天夜里那么凉,也还是有些冷的,没来得及烧热水,她只得就着井水将衣服搓洗干净。不知道这样奇怪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只能期盼这个人越早痊愈越好。

宋吵吵忙完事情,刚一进房门。

“过来换药。”彦恺好像一直都习惯了命令的语气,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看到宋吵吵似乎又要嚷嚷,连忙改了口,“麻烦你帮我换一下药…”不过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刘太医留了些伤药,不过只有四日的量。也就是说她还要给他上遂的药,宋吵吵觉得害臊,可是又希望他早些痊愈,只有硬着头皮去解他的衣带。此时他穿着这屋子主人的衣服,显得极其不合身。

彦恺不经意看见她皱巴巴的指腹,出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刚刚洗了东西,水泡多了就成这样了呗,你这种人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人,连这都不知道!”宋吵吵没好气的教训他。

彦恺倒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忍着胸口那点痛躺平在床板上。身前的人正生涩的解着他的上襦,解着解着忽然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

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询问,宋吵吵目光疑惑的盯在他的脖子上。彦恺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过去,从小带到大的那颗幻彩色的镇国壁玺,此时此刻正静静躺在他的脖子上,他心中一个咯噔,这东西稀世少有,她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谎言一定要搀三分真才能让人信服,彦恺用一种笃定的语气道:“这东西…许多世家子女都有的,有什么稀奇?”

只见宋吵吵盯着他的脖子左看右看,仔细地研究起来,完全忽视掉他右胸的伤口。过了一会儿,她毫不犹豫的从脖子里勾出一个东西,献宝似的凑到他面前,神气道:“你骗谁呢,我可不是世家小姐,可我也有这东西!”

方看见她小指勾出来的东西,彦恺一下子滞了呼吸,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那真的不是什么世家有资格戴的东西。

镇国壁玺,帝后各一。

倒是在上一代打破了规矩,先帝幼时就将其一赠给了他的皇姐,也就是当时的熹微长公主,而后又各自传给了自己的子女,也就是他和当朝皇后宇文奢。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上?

她脖子上那东西真真切切的带着世上绝无仅有的幻彩色,怎么看都绝对不会有错。彦恺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宇文奢曾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弄丢了,想着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也就没有计较太多。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宋吵吵却好像已经对那东西失去了兴趣,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她也不是没见过男人身子的,可跟眼前这人毕竟不熟,还是有些羞涩。低头有些笨拙的去捯饬那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彦恺还停留在刚刚的震惊中,带了些试探的语气委婉问道:“你一个姑娘家,整日在外头歇着,你爹娘就不管你吗?”

他的话刚一说完,宋吵吵的眼睛立马就红了:“还不都是因为你!”

事实上就算没有他的威胁,她也是无家可归的,宋吵吵这会儿把责任全归给他,其实是一种可笑的自我安慰。

“你的父亲…是谁?”彦恺慢慢问。

宋吵吵心情很低落,并未意识到他的想法,一边为他包扎一边随口道:“我娘是改嫁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谁。”

彦恺黯了黯眼神,大概意识到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只转移话题道:“你包扎的还不错。”

宋吵吵骄傲道:“那当然了,我娘说我外公的医术可厉害了,不过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是吗…”彦恺奇怪的看着她的眼睛,再不说话。

xxxx

已是下午,日头将金灿灿的光芒散射在大地上,即使是极冷奠气,也挡不住这显赫的宋京城楼。往来商贾路人行色匆匆,只有一名青衣男子一言不发的站在树下,目光淡淡的望向那扇巍峨的城门。

“你再怎么看也不能把人看回来。”耳畔传来云嘉一如既往的嘲讽,宁恪慢慢转过了头。

“让你帮忙办的事都办好了?”

“那是自然。”云嘉闲闲抱臂,“父亲都和下头的人交代过了,还特地请了诉讼司里最出名的那二十多名讼师。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可只要是你想办的事情,什么时候失败过?”

“我不是指这个。”宁恪道。

云嘉的目光像是有些不理解,却还是答:“找人的事么…你放心吧,四处都张贴了布告,不过,既然连她自己家都寻不到人,你也得做好她已经出城了的准备。”

“我就是担心这个。”宁恪又抬头望了望门口,“宁愿是出城了,也不要是出事了。”

云嘉刚想嘲讽他两句,却见他府中侍曹急急地赶了过来,快速向他禀告道:“皇后娘娘急召相爷入宫议事!”

听罢,宁恪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神却渐渐锋利了起来,像是一望无际的延绵起伏的群山。

向国公府开炮!

怀宋的宫殿宏伟而又富丽堂皇,连绵起伏,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按理说宫妃是不能随意召见外臣的,可皇帝现在性命堪忧,宇文皇后也从未将这规矩当回事。

御花园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遣退了一干宫人,当然也是密谋决策的最佳场所。不远处,冬日的莲池早已不复夏日清透,唯有黑褐色的枯杆纠结于水面上,刺骨冷风萧瑟而来,吹起阵阵涟漪涟漪,倒也别有情趣。

宁恪远远站于一尺开外,身子挺直。背后已有数只浅黄腊梅绽放,人间都说腊梅花开之日多是瑞雪飞扬,今岁却是不同。

“娘娘有何吩咐。”他的语气一如往常般疏离、淡漠。

“你非要用这种语气同本宫说话吗?”宇文奢背对着他,十指丹蔻妖娆,如一夜绽放的罂粟花海,“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再怎么想撇清关系也是出了力的,想避嫌也避不了。”

“微臣不敢。”他鼻梁高挺,嘴里这么说着,长身却站如挺拔青松,没有一点敬畏的意思。

“事实证明,没有你,我一样也可以做到。领侍卫府也好,内务府也罢,哪个不是只听我的话?”宇文皇后用保养极好的手指拈了一颗红果子,语气漫不经心,“本宫今天找你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北门司阍出了岔子,让彦恺假扮太监逃了出去,他本就身受重伤,可堂堂青尧卫搜查这么久也没个下落,我实在是有些不安。”

宁恪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叹她的凉薄如斯,一时开口。

“宁嫣,你就不会后悔吗。”

宇文奢身子忽的一僵,很快恢复了常态,冷漠道:“谁允许你叫这个名字的?宁恪,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难道你忘了你在我爹面前发过的誓?”

“从你跪伏于宁家牌位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一生为我所用。哪怕我要逆天,你也必须替我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