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冷的语气,风云啸知道皇后已经平静下来,握着拳头道:“儿臣收到探子的消息,这次要置薄情于死的,正是风云治,因为乔贵妃的死,他把仇恨也算到了薄情头上。”因为他,还不敢对他们母子动手。

“然后呢?”皇后单手支着头,冷冷的看着风云啸。

“以薄情的手段,只要能公开审案,必定能脱罪,日后,她知道真相,一定不会给风云治好果子吃。”

风云啸十分肯定的道,从上次在太尉府,薄情辣手鞭打陶然的事情,就能看出,这个女子对敢算计她的人,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甚至是残忍。

皇后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冷冷的道:“皇儿的意思是,要借薄情的手,对付风云治和御史府。”

风云啸一脸阴沉的道:“正是,薄情只要不死,她一定不会让风云治有翻身的机会。”之前,风云治能利用左相他们,难道他们就不能反过来,利用左相府来对付他。

说到此,风云啸抬起看向上面,见皇后闭上眼睛不语,继续道:“至于薄情,据可靠消息,她确实不是慕昭明要娶的农女,身份目前还不明。但是,这样一来,无论明天的结果如何,她都会失去左相夫人的身份,没有慕府的罩着,只等风云治的事情一完,我们要杀掉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好。”

听到这里,皇后蓦然睁开眼睛,眼中终于出现一丝满意的笑意,声音阴狠的道:“很好,就先收拾了风云治,再慢慢的收拾薄情那贱丫头。本宫一定要慢慢折磨她,让她痛苦的死去,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目光猛然的锁在风云啸身上,风云啸不由的浑身一颤,只听她赞赏的道:“皇儿,你这次总算是长进了,不再像以前那么鲁莽。快去吧,风云治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要保证,薄情明天能顺利的出现在刑场上。”

突如其来的赞赏,风云啸不由的一愣,回过神后,马上正色道:“是,母后,儿臣告退。”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皇后面上冷冷的一笑,喃喃的道:“陶乔儿,你我斗了二十几年,本宫对你还是最好的,知道你在下面寂寞,马上就让你的儿子下去陪你。”

嘿嘿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暗开始主宰天地,无数的黑影隐匿在大牢的四周,偶尔寒光闪现,那是夜行人的刀剑之光,偶尔还能听阵阵的厮杀、火拼的声音,随之寂然。

阵阵血腥的厮杀后,两道人影缓缓从黑暗走出,其中一道声音戏谑的道:“四皇弟不在贵妃娘娘跟前守灵,怎么也跟皇兄一样,没事喜欢大半夜的到大牢附近转悠转悠。”

另一道身影正是风云治,闻言,知道对方是有意阻拦,眼眸内不由的一沉,面上偏偏露出一丝浅淡笑意,神态极傲慢的道:“三皇兄此番举动,真是让令人意外啊。”最恨不得薄情死的人,竟然会暗中保护她,反过来坏他的好事。

风云啸充满戾气的脸上,意外的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自如的弹一下身上的落雪道:“四皇弟,你还是乖乖在乔贵妃灵前守着,天牢中的人,我保了,就不劳四皇弟操心。”

闻言,风云治没有丝毫生气,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道:“就怕三皇兄你保不住。”他想要做的事情,凭一个风云啸还拦不住。

“拦不拦得住,试过不就知道了。”

风云啸瞬间退出三丈以外,风云治亦时如此,中间的空地上,马上出现了无数的黑衣人,两人隔着数丈的距离遥遥相望,为这一仗,他们已经准备了很久,没有任何的语言,一挥手,双方人马马上动手打起来,血腥味瞬间在夜色中散开。

正当双方争斗进入白热火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阵惨叫声,还有众人大叫救火的声音,两人不由的抬起头,大牢所在的方向,已经烧成一片火海,天空被映突然亮如白昼,灼热的火光似是能化掉这座城。

风云啸的面色不由大变,耳边立即响起风云治大笑的声音,只听他挑衅的道:“三皇兄,我说过你保不住的,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怎么抚平皇后娘娘的怒火。三皇兄想救人尽管去,四皇弟我就不陪你吹冷风了,听您的话,给母妃守灵去,哈哈”

可恶!

风云啸一脸怒火的看着远去的背影,把手中剑狠狠的掷在地上,竟中了这家伙的调虎离山计。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烧得几家欢喜几家愁,黎明在无数失望与期待中,慢慢拉开序幕布,新的一天到来。

破晓时分,当第一缕亮光洒落在大地时候,刑场的四周已经围满了准备看好戏的老百姓,对于外界一直争议颇大的左相夫人,众人早就想见识一番。

但是此时,最让他们感兴趣的,已经不是那传闻中无德无才,大字不识一个,十二岁不会自己穿衣,不会自己吃饭,不会自己洗澡,不会说话的哑巴农妻,而是真假两位左相夫人,究竟谁更胜一筹,谁会最后坐上左相夫人的位置。

这结果,真是让人期待。

虽然昨晚一场大火,几乎把大牢烧穿底,甚至传出薄情被烧死等谣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的百姓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

尤其是作为此案主审官的林晖的官轿,一大早便出现在刑场,林晖还亲自指挥人维持秩序之后,赶过来围观的人就更多,丝毫不担心,昨晚一场火会影响到今天的审判。

天色渐渐大亮,还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洒落大地,直暖到人心里面。

刑场四周的酒楼、茶庄是人满为患,其中二楼的一扇窗户内,风云治阴冷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刑场,真是小看那丫头了,竟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以为一把火几乎把大牢烧尽,薄情必死无疑,当一切就要结束时,却收到林晖已经赶往刑场的消息,没有比这更能打击他,昨夜一战几乎倾尽他这些年的心血,到头来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这种感觉,让他捉狂,让他愤怒。

怒火烧过后,风云治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让人满城秘密搜寻,还命人把守在通往刑场的各个路口,只要一发现薄情,当场击杀,绝不让她活着出现在刑场。

已经撕破脸,今日薄情不死,明日便是他亡。

太阳渐渐升高,刑场四周已经挤满了人,连房顶上都爬满人,主角迟迟没有出现,但人们还是耐心等待,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来了,来了,真的左相夫人来了”

正当人们等得有些暴躁的时候,东面的入口处,突然暴出一阵阵惊叫声。

众人马上被“真的”两个字吸引,顺着声音,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东面入口,只见人群主动让出的一条通道上,在一列带刀侍卫的护送之下,一老一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当看清楚眼前人的瞬间,众人不由的瞪大眼睛,一名肤色黝黑,面相憨厚的老汉,穿着寻常的布衣,正忐忑不安的跟在带刀侍卫后面。

旁边还有一名十二三岁,身材瘦小的少女,面容倒有几分清秀干净,但是眼眸内却透着不屈,发髻上戴着几枝抢眼的金簪,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簇新的,只是这一身光鲜的打扮,没有把那份华贵衬托出来,反把她那几分清秀给淹没,只见衣服不见人,让众人失望不已。

这便是真的左相夫人么,众人脑海中立即闪现出,慕昭明风姿绰约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摇头,差距太大。若这样的女子都能当左相夫人,京城中的小姐们,一头撞死算了。

此时,通道上,父女二人惊恐的看着众人,这样的大场面,他们怕是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脚步不禁有些迟疑。

老汉与少女终于来到林晖前面,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只见那老汉小心翼翼的行礼道:“草民薄汉生叩见大人。”声音中充满不安。

那少女也依葫芦画葫芦的行礼道:“民女薄荷叩见大人。”声音不安中,却透着一丝丝不甘。

林晖看了父女二人一眼,也没有忽略少女语气中的不甘,但跟那狡猾得跟狐狸一样的女子相比,眼前的女子是不堪一击,心里摇摇头道:“你们二人先在一旁候着吧。”那女子还不定什么时候露面。

楼上的雅间,几乎是权贵的天下,在优雅的环境中,简直是享受一场盛宴。

其中一扇窗户半开的雅间内,一名男子站在窗前,爽朗的笑道:“轩世子,赌一把如何?”

陈轩看一眼对面的箫雨,没好气的道:“如果是赌谁赢的话,就不必了,结果早就注定。”那丫头,某人不亲自出手,谁也奈何不了她。

箫雨看下面人声鼎沸的场面,思索了片刻道:“东南西北四个入口,就赌她从哪个入口出现,如何?”

陈轩扫一眼已经挤满人的刑场,毫不犹豫的道。“好!”

风云治花了那么大心思,暗中派人盯梢,结果还是一场空,他也很好奇,她是用什么法子,从对方的眼皮底溜走的,现在又准备用什么方式,在对方眼皮底下走入刑场。

但是这结果,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

时间已经日近中天,却迟迟没有见到正主出现,众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私下里不禁暗暗争议开。

“这么久都没出现,那假的左相夫人是不是怕了,不敢来。”

“我看不是,昨晚大牢走火,怕是被烧死”

“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一上午?”

“不见得,没见林大人还在上面吗。”

“”

讨论声越来越大,林晖的额头上也不禁冒汗,这姑奶奶究竟什么时候肯现身啊!

林晖正着急之时,突然一把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下子把沸沸洋洋的讨论声,全都压下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声音一落,龙辇,凤辇,缓缓而来,两道尊贵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在场的人不由的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惊魂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看来那位假左相夫人,倒真是不简单。

随皇帝与皇后的走近,数道身影从旁边的窗口飞射而出,率领众人跪在地上大声山呼道:“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两个字,帝皇之威,尽显其中,寻常人竟连头也不敢头。

元帝坐在高高龙辇中,扫一眼下面,淡淡的道:“林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案子还没开始吗?”

林晖不由的浑身一颤,那女子再不出来,自己可要被她害死了,正要开口时,元帝却冷冷的道:“那丫头再不出现,朕就当她是认罪,直接判她腰斩之刑。”

这丫头竟敢摆他一道,当真是好胆识,他不就信堂堂一国之君,还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

风云治一脸笑意的道:“父王帝威在此,薄情怕是吓破了胆,不敢出现。”薄情竟然敢在皇帝跟前耍滑头,看他怎么收拾你。

风云啸站在旁边含笑不语,眼中却含着一丝讥讽和不屑,乔贵妃的死,让风云治元气大伤,这样幼稚的,拍马屁的话也说得出口,看来真是被薄情逼急了,准备要学狗急跳墙。

林晖一阵无力的眩晕过后,硬着头皮道:“回皇上,薄情她早就到了。”

什么?林晖的话,像雷一样,瞬间炸开在众人的心上,早就到了,怎么可能?

人呢?

目光立即四处搜索,在哪?

元帝也不由的一脸震惊,心中的怒火蠢蠢欲动,这丫头又摆了他一道,冷冷的道:“她在哪?”

林晖抬手一指,正是他的官轿所停放的位置,简朴的官轿静静的停在一隅,丝毫没有人引人注目的地方,此时却吸引无数的目光,迫不及待的想穿透官轿的帘子,一睹这让万众期待的女子。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一只玉手从轿内伸出,轻轻的掀开帘子,一道白色的、如精灵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白色的狐毛斗蓬,包裹出少女的娇小,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大眼睛。

薄情扫一眼刑场,连皇上和皇帝都来了,既然菜已经上全,倒看看他们准备东西,能不能把她玩死。

因为她若不死,就是他们死!

众人看着眼前女子,不由的眼前一亮,不错这样的女子,单从外貌上来看,配左相大人正合适,唯一遗憾的是,她是哑巴,不会说话,不然,郎才女貌,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惜了!

风云治只感到一阵窒息,布置了重生关卡,想要阻止薄情的出现,没想到她已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胸口上不由的一阵气血翻腾,一口腥甜冲上喉咙,几乎要喷出来,咬紧牙关,紧闭着双唇,硬硬把那口血吞回腹中。

这幕正好落在旁边的风云啸眼中,勾起唇角,笑道:“四皇弟,看来昨天晚上是皇兄多管闲事了,即便是我不出手,薄情也能活得好好的,白白浪费了皇兄我不少心血,心血啊。”风云治这回真是损失惨重,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连薄情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

其他人也不由的一愣,知情的人更是哭笑不得,当风云治满京城寻她寻不着时,没想到她竟然躲在林晖的轿子中,光明正的出现在刑场上。

这女孩的行为,真是让人无语中。

元帝的眼眸一沉,皇后坐在旁边,注意到这幕,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饶有兴致的道:“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如此缜密的心思,怕是连臣妾都不及她的一二,难怪众人寻不着她。”本想说“难怪连仪元会败在她手中”,想想不妥,又马上改口。

见到薄情出现,林晖马上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道:“皇上,人已经到齐,是否可以开始审案。”

“开始吧。”元帝压着怒火,冷冷的道。

林晖此时已经是一身冷汗湿透,暗暗发誓,下次打死也不听那女孩的话,坐到主审位中,扫一眼堂前三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时却想不起来,随手举起积木正要一拍案台,准备开始审问时,一把含着龙威的声音传来,林晖的动作不由的一滞。

“慢着。”

元帝龙眸微眯起,冷眼看着站在堂前的白色身影,挑起唇角笑道:“薄情一介民女,见官不下跪参拜,不分尊卑,藐视公堂,朕就罚你今天单独答辩,不吮许任何人帮助你。你可同意?”

什么?林晖差点坐不稳,要一个哑巴单独为自己答辩,皇上这不是故意要刁难薄情吗?现在他总算想起少了什么,少了帮薄情复述的人,这可不是小事啊!

其他人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皇上这个处罚,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薄情心里暗道:“何止是不合理,简直是天理不容。”

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淡然的看着众人,下面众人中,怕只有风云治要高兴得发笑的。

风云治一扫脸上的阴沉,含着优雅的笑容,自信十足的道:“三皇兄,连老天爷都在帮皇弟,你不为皇弟感到高兴吗?”

哼!风云啸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皇后也没料到皇帝会这样决定,神情漠然的道:“皇上,臣妾以为这样不妥吧?毕竟老百姓们都在看着您。”

“朕是天子,天子的话,有何不妥。”

元帝不以为然的道,就是让这丫头知道,她那点小聪明,还上不了道。

尤其是她还把众人玩弄于指掌中,就凭这点,他就算处死她也不为过,何况是小小惩罚。

周边某处茶庄楼上的雅间内,上官落一脸着急,对藏在阴影中男子道:“皇上是不是太过份了,怎会有这样无理的处罚,分明要置那丫头于死地,不公平。”

“公平。”

男子听完后,不屑的一笑。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公平,只有强与弱的区分,强者为尊。

“大人,救救夫人,夫人不能说话,怎么可能给自己辩解。”女子着急的声音,从一个角落传出。

“若她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那左相夫人的位置,真该换人坐了。”男子的声音异常的冷静,已经冷静到了无情的地步,让人深深感觉到他的残忍。

“左相大人”

似是没有料到男子这么无情,女子几乎是绝望叫道,上官落听到后,不由的皱皱眉头道:“涟漪,他自有主张,而且你应该相信你家夫人,以她的聪明,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雅间内三人,正是慕昭明、上官落和涟漪。

昨天一听到陶公公的话,涟漪就偷偷溜去找上官落,让他带她出城,通知正在返回京城路上的慕昭明。

慕昭明听到消息后,只是皱皱眉头,但却马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往回赶,终于在皇上与皇后到来前,赶到京城,连慕府都没有回,就直接来到刑场。

看情形,明明是在乎那丫头,偏偏又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真是搞不懂他。上官落无奈摇摇头。

刑场上,众人都为薄情捏了一把汗,这不能说话的人,怎么替自己辩解,皇上真是“圣明”。

薄情没有马上答言,眼中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淡然的扫过全场,突然经过瞥见跪在一旁的薄汉生和薄荷,目光不由的停在二人身上,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晖看到这一幕,马上道:“这是原告,薄汉生和薄荷姑娘。”

薄情点点头,缓缓的走近二人,想从脑海中搜索一下,记忆中有没有他们。遗憾,什么也记不起来,倒看薄荷一脸不甘的表情,不由的绽唇一笑。

蓦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城门旁边一对父女正在卖木炭。

原来是他们。

风云治,陶然,你们死定了!

薄荷的眼睛也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年龄跟自己相仿,但是身份却天差地别的少女,眼内的不甘更加明显。

从昨天在北城门看到一身高贵,如天仙般的薄情时,她就羡慕、嫉妒到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绪。

这一切本来是属于她,却白白的给眼前的女子,她不甘心,所以她听信那人的话,要把属于她的抢回。

薄荷抬起头看着薄情,一脸愤然的道:“你这个大骗子,假冒的,把左相夫人的位置,还给我,那是原本是属于我的。”

众人马上一愣,却见薄汉生马上喝道:“妞妞,不许胡说。”

“爹,我没有胡说,当初要不是你怕事,我们也不用”

薄荷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突然打住,因为薄情正定定的看着她,那眼中讥讽的笑意,能刻入到她的灵魂里面,戳在她的痛处上,让她无地自容,她的眼睛似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薄荷不由紧张的垂下头,不敢与薄情对视。

看着紧张得不停搓手、垂头的薄荷,薄情不由的笑了笑,真是太单纯,一下子就露出了破绽,薄荷那一句话,已经足够她扳回全局。

众人看到两名年龄相信的少女站在一起,好坏显而易见,就好像是一颗珍珠跟一粒沙石摆在一起,谁高谁低,一眼分明。

这叫薄荷的少女,简直是来自取其辱。

林晖看着一脸紧张,一直勾着头的少女薄荷,摇摇头,瞪一眼薄情,这丫头又在捉弄人,这女子哪经得住她一记眼神的杀伤力。

元帝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些闷闷不乐,薄荷到底没过大世面,畏畏缩缩的,连看一眼对手都不敢,还妄想抢回左相夫人的位置,简直是以卵击石。

龙目盯着明明已经被逼到绝路,却一脸淡然的薄情,忍不住严声厉色的道:“经过查证,左相大人慕昭明确实曾给薄汉生家下过聘礼,要以嫡妻之位迎娶薄荷为慕夫人冲喜,但出嫁之日却被你,薄情冒名顶替,李代桃僵嫁入左相府,封为正一品诰命,扰乱纲纪,实属大恶,按凤麒国律法,当处以杖责之刑。”

元帝盯着薄情,一字一字的道:“你可服?”

“我不服。”

三个字轻轻从薄情口中飘出,音量不是很高,但是每个人听得到,众人的心跳不由的漏掉一拍。

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入慕昭明耳中,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碎开,震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他长年没有表情的面孔上。

第062章 妃陵之行

第062章妃陵之行

刑场上,薄情一身雪色孑然而立,自成一世界,平静的眼眸,清浅的笑容,淡然的面容,不悲不喜,不嗔不怒。

刑场下,万人瞩目,曼珠躲在人群中,悲喜交加,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只有她知道,主子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现在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

箫雨、陈轩、林晖等人,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慕昭明收起脸上的震惊,向来没有表情的俊颜上,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丝毫不理会身边目瞪口呆的二人,站在窗前,看着刑场中间那抹雍容自若的身影,举起手中的酒杯,这女孩又让他惊艳了一回。

涟漪指着薄情,结结巴巴的道:“明月公子,夫人,她她她能说话了。”

上官落面上也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来那邪医柳青,确实是有些本事。

站在刑场中间,感受着各种震惊的目光,薄情微微勾起唇角,目光淡然的扫过众人,特别在元帝、皇后、风云治和风云啸等人身上停留片刻,这些人做梦都没有想,她能说话了。

目光经过某个窗时,薄情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是他,慕昭明,他怎么回来了?想到临别时的一吻,薄情心中的涟漪轻漾。

后者正举起手中的酒杯,表示祝贺,薄情也不由的一笑。

风云治的看浅笑如风的薄情,脸沉着像一潭死水,目光怨恨的盯着薄情,没想到在最还最后一刻,她居然还能反转乾坤,不,他一定要她死,暗暗的对隐藏在人群中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准备下一个计划。

风云啸也被薄情发出的三个字震到,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毫不掩饰内心得意道:“四皇弟,一场空欢喜,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风云啸,你别得意太早,鹿死谁手还不定。”风云治沉着声音道,没有到最后一刻,他永远不会放弃。

“那三皇兄,就拭目以待。”风云啸轻声笑道,目光重新落今天的主角上,心中有点不舍。

回神后,无数的目光都盯着在间那抹白色的身影上,奇迹终是在最绝望的一刻出现,连龙辇中的皇上,凤辇中的皇后,也不由的感慨万千。

“你不服,为什么?”

元帝的威严的声音,打破眼前的气氛,这女孩今天带给他太大的冲击,以致声音有些异样情绪。

薄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速有些缓慢的道:“回皇上,小女不服,是因为小女并非主动的假冒左相夫人,而是被动的假冒。”

“荒谬,这假冒也有分类之说,你倒给朕说说,何为主动假冒,何为被动假冒。”薄情的话音一落,元帝马上否决她的理由。

薄情不假思过的道:“所谓主动假冒,即小女通过各种手段,威逼、恐吓、强迫、欺骗薄汉生一家人,让小女代替薄荷嫁入慕府;而被动假冒,是在小女毫不知情,或者毫无知觉的情况,代替薄荷嫁入慕府。而小女正是属于后者。”

“此话怎讲?”元帝拉长语气问。

“回皇上,两年多前,小女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被薄汉生所救,因为他不想女儿嫁入豪门受苦,所以便把小女送上花轿,进了慕府后,在明月公子的悉心照料下,才得以渐渐康复。但是由于头部受到撞击,不仅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还失去了从前记忆。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别人说小女是左相夫人,小女就当自己是左相夫人,并非蓄意假冒,还望皇上明鉴。”

元帝沉默了片刻后,不以为然的道为:“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难以服众啊。”

薄情心里冷冷一笑,声音略带讥讽的道:“皇上若不信,只管派人到薄汉生的老家一问,或者是让明月公子到场一问,便知小女的话是否属实,慕府没有理由包庇小女。”

元帝自然听出,薄情的讥讽,不由冷冷的道:“好一张利嘴,既能颠倒是非黑白。”

薄情也毫不退让,微眯起眼眸,敛起眸光道:“谢皇上夸奖,小女只是实话实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