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完全是谈判的姿态!

风攸片刻的沉默,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手指微微弯曲,轻轻地扣动起桌沿,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半响,冷漠一笑,不缓不急开口道,“闾帝,眼下的这一份合约,乃是我们当初约定好了的,如今,你临时反悔,不觉太不守信用了么?”

淡淡的话语,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变化,但却是有一股气势,无形中波荡开来,令船舱内的侍卫太监们,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个人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霎时,整个船舱,陷入了死寂当中!

司寇戎轩顿时忍不住嘲弄的笑了,先不说当初他是受了他的威胁,就眼下他这态度,也让他很不喜欢,非常的不喜欢!嗤笑道,“风帝,胜者为王败者寇,如今,风国败了,风帝还有资格说话么?”

音落,对面的凤眸,倏然一眯!

四周的空气,刹那间,都随之丝丝缕缕的凝结了起来!

许久,又或者只是一瞬间,风攸笑了,众人,霎时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连忙呼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只听对面的风攸语调无起伏道,“那闾帝就是明摆着要反悔,无视我‘风国’了?”

司寇戎轩没有说话,全当默认,神态不可一世!

风攸随之猛然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顿时带给人一阵说不出的压迫感,“好,很好,”说着,手拾起桌子上的那一份‘合约书’,慢慢的撕成两半。再手一松,任由那撕碎的‘合约书’飘飞在桌子上,继续道,“闾帝,今日,是你反悔在先,那么,便也怪不得本皇恼羞成怒!”

音落,只见风攸身后的那一行侍卫,个个面无表情的抽出了手中的利剑!

下一刻,司寇戎轩身后的侍卫,也立即抽出了利剑!

对峙的场面,展了开来!

紧张的空气,刹那间,一触即发!

司寇戎轩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下,缓慢的站起身来。宽大的衣摆垂落在身后,俊美的脸上,带着丝丝冷笑,“风帝,你可知本皇特地选在此处会见的原因?”

风攸淡笑,不语!

“风帝,不如,你先步出船舱,去看看你岸上带来的那些士兵,如何?”司寇戎轩继续道。

风攸依言,快速的步出了船舱。但见,岸上泾渭分明的两国士兵,‘风国’的兵马,每一个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似乎,随时有可能倒下,显然都是中了毒了。而,迎面拂来的寒风中,隐约可以感觉出一丝迷药的气息。

另一边,船舱内!

司寇戎轩与夜千陵趁着风攸步出船舱之际,飞快的起身,从另一边悄然下船舱,坐上了事先早已经准备好的小船只,快速的离去。

不一会而后,但见那一艘宏伟的船只,被岸上‘闾国’的兵马蓄势待发的利箭团团包围住!

风攸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神色淡漠的看着,但又丝毫未看在眼里。随后,侧头,向着那一只离去的小船只望去。他似乎,要好好地感谢她给他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使得司寇戎轩率先反悔。别急,一个时辰后,便会再见的!

小船只上!

就只有司寇戎轩、夜千陵,以及小太监三个人。

司寇戎轩坐在夜千陵的对面,望着那被箭雨层层包围住的宏伟船只,忍不住残忍的笑了。这一次,他就不信还杀不了他。片刻,侧转过头,对着对面的夜千陵道,“陵儿,也就是你想得出这样绝的办法。”

夜千陵微微蹙了蹙眉,不喜欢司寇戎轩这么唤自己,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不带丝毫温度的目光,向着那一只宏伟的船只望去。许久许久,直到小船只划到河域的中央时,才不紧不慢的将视线收回来,对着对面的司寇戎轩莞尔一笑。

司寇戎轩一刹那的被迷惑!

却听对面之人忽然惊讶的开口道,“皇上,你后面那是什么?”

司寇戎轩一刹那不疑有他,本能的回头望去。而,就是这一转身的功夫,当他再一次回过头来时,哪里还有夜千陵的身影。

茫茫无际的河域,那一个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只留河域上几圈渐渐波荡开去的波澜。

司寇戎轩惊觉上当,猛然站起身来。立即,震得小船只微微一晃!

许久,另一边!

夜千陵艰难的上岸,整个人湿漉漉、无力的趴在地上。

风攸想要利用她对他的恨来设计司寇戎轩杀他,从而致使司寇戎轩率先反悔,背上不愿‘和平’这样的骂名,他就自然而然可以赢得天下百姓的拥护。而依他的能力,如何会算不到一切。先前与司寇戎轩约定好的靠岸地点,相信,早已经埋伏了不少风攸的兵马。

插翅难飞!

那一个男人,他早在另一边等着她呢!

‘只是,风攸,你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这么摆你一道来寻求脱身吧!’夜千陵淡淡一笑!以前,她确实恨不得杀了他,尤其是在知道慕容尘死在他手中后。但是,再大的恨,在此刻她的眼中,也不及腹中胎儿重要。为了腹中胎儿的平安,她再斗不起,也冒不起险,她只想先暂时离去,躲开。

独自一个人离去!

许久,夜千陵咬了咬牙,艰难的爬起身来。

寒风,迎面而来,吹拂过湿渍的白衣,沁心的冰冷刹那间席卷全身!

夜千陵忍不住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没有丝毫的停顿,快速的迈步离去。只想立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与此同时!

司寇戎轩的人马靠岸,果然遭到了风攸兵马的埋伏。

风攸解决掉那边的人马赶过来后,却只看到了司寇戎轩,根本没有夜千陵的身影,顿时,恼怒的一挥衣袖!

夜千陵一个人进城,先去了衣店,想要买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但是,到了衣店后,搜遍了浑身上下,也硬是没有找到一张银票,想来,是落在水中了。而摸了一下头,这才意识到早上宫女给自己梳妆的时候,自己嫌累赘,一头青丝只用了一根银色丝带束着。

这也就是说,此刻的自己,身上,根本身无分文!

意识到这一点的夜千陵,止不住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看来,她以后一个人,真的需要好好地为生计考虑考虑了。转身,离去。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夜千陵拖着一身湿透的衣服漫步行走,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然后,脑海中,不知怎么的,便倏然拂过了那一袭胜雪白衣。于是,脚步,微微一顿。继而,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并没有不信他,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快速掩去的黯然…

当初,回到‘月城’的时候,夜千陵便将拿到手的解药放在了城主府宫玥戈的房间之中。而离开之时,因为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就并没有带在身上。此刻,夜千陵要离去,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自然要先回一趟‘月城’,去将解药取回来。

尽管,这么做,似乎有些对不起月泾垣!

一路上,夜千陵身无分文,徒步行走,但好在此地离‘月城’并不算太远。而身上湿透的白衣,早已经折回身向‘衣店’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粗衣。

官道上,未完全融化的积雪,覆盖在地面上,融着点点湿渍,沾湿双足。

沁心的冰冷,从脚蔓延过全身!

日落时分,月城!

夜千陵仰头,静静的望着面前古老而又宏伟的城楼,伸手,拭了拭额上那一层薄薄的汗渍。神色中,微微显现出一丝疲惫。旋即,没有丝毫的停顿,进入城内,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并且,一边走,一边暗暗的思忖,自己到底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回解药?她并不想惊动府内的月泾垣,更不想惊动有可能已经回到府内的宫玥戈。

而,就在夜千陵思忖间,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城主府的大门口!

这时,府门,忽然毫无征兆的从里面缓缓开启!

夜千陵微微一怔之下,快速的回过神来,一个转身,便迅疾的闪躲进了一旁拐角的弄堂之中!

风云乱世·入局 第216章 一起携手离去(1)

月泾玥缓步从府内出来,另一边的老管家,在下一刻牵了俊马绕道来到了府门口,恭敬的将缰绳递给月泾垣。

月泾垣伸手接过,旋即,潇洒的跃身上马,白色的衣摆在身后扬起又落下。侧头,对着老管家嘱咐道,“二少爷如今在‘谅城’内,我这就过去看看,府内的一切,就交给你一个人打理。”

老管家立在一侧,对着月泾垣点头道,“城主放心,老奴一定会打理好府内事物!”

月泾玥颔首,对老管家很是放心。

继而,牵动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月城’的城主府,曾荒废多年,除了老管家一直不离不弃的忠心留守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下人。而月泾垣回来后,也并没有招下人进府。夜千陵独自一个人站在无人的弄堂之中,在确定马蹄声已经远离了之后,不紧不慢从弄堂之中走出来。略染一丝苍白的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旋即,快速一个转身,向着后门而去,从后门悄悄进入府内。

虽然,眼下的这一座府院,夜千陵住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前后加起来也就那么几天,但夜千陵还算是熟悉。

夜千陵行走在府中,没有半刻的逗留,直接前往了宫玥戈的房间,推门而进,再反手合上了房门。

安静的房间,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人的呼吸中,无形中在昭示着,这是一间无人的空房。而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独属于那一个男人的气息!

夜千陵进入房间后,一刹那的微微怔神,没有立即迈开脚步,而是略微的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地倚靠在身后紧闭的房门上,忍不住轻轻地闭了一会儿眼睛。而那些过往的记忆,在这个时候,如潮水般蜂拥而来,几乎要将夜千陵淹没!

原来,她与他之间,早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回忆。

许久许久,夜千陵才好不容易压制住那些画面,慢慢地睁开眼睛。眸光,平静如水,波澜不起,向着衣柜的方向走去。

那一瓶解药,就放在衣柜折叠的其中一件白衣之中,并没有特意的藏起来。

只是,当夜千陵取出那一瓶解药的时候,一不小心,勾动了另一件白衣,致使那一件白衣从衣柜中掉了出来,翩翩然落在地上。

夜千陵本不愿理会,只想直接迈过白衣离去。但最后,却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的弯腰,将衣服拾起来。

胜雪白衣,是宫玥戈的!

但见,衣袖上,染着一点与白色截然相反的黑色墨汁。

记得,应该是上一次,自己在写东西时,宫玥戈无声无息的从身后靠近,自己没有留意,一不小心,便将墨汁沾在了他的衣袖上。他顿时微微皱眉,一件衣服,并不想再要。可是,她却无端玩笑说,可以在那一点墨汁上绣一朵雪白色的梨花,将墨汁掩盖下去。于是,他浅浅笑,问:是不是她绣。她状似思考,做不得真的点头回:可以一试。最后,他便将衣服留了下来,甚至,没有让人拿去洗。

夜千陵片刻的呆怔,一手拿着手中拾起的那一件衣服,一手指尖情不自禁的缓缓触上那一点黑色的墨汁。眼眸之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片刻,眸光倏然一侧,恢复平静,面无表情的将衣服整整齐齐的折叠好,放了回去,合上衣柜的木门。

然后,在迈开脚步,向着房门走去。可,就在准备打开房门离去的那一刻,终还是忍不住回头,最后再环视了一眼面前熟悉的房间。

如水平静的目光,在掠过窗户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微微停顿了一下。

当初,月泾垣刚刚醒来、回到‘月城’的那一次,她与他,虽然同房,但却并未睡在一起。晚上,她喜欢独自一个人站在窗边,双手环胸,静看一会窗外的夜色。而他,便会在那个时候从身后拥抱住她,任她怎么推,就是不放手。并且,会将下颚,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与她一起默默的望着窗外。

一刹那,夜千陵深深地闭了闭眼!

明明,已经将那些记忆都压制下去了,但是,它们似乎还是在不断的冒出来,有些无法控制!

下一刻,夜千陵神色一肃,快速的打开房门,一时间,几乎是逃也般的离去。似乎,害怕自己再呆一会,就会忍不住…

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上!

夜千陵的心,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轻松。她知道,自己该立刻离去,但是,脑海中,却始终盘旋着月泾玥的那一句话,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在‘谅城’!

谅城,一间酒楼的雅间内!

宫玥戈一袭亘古不变的白衣,负手站在窗边,静静的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望。背影的轮廓,依然笔直如竹如松,但却隐约散发出一丝孤寂的气息。

那一个人,她消失了!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浓眉,微微的轻皱起来。

片刻,忍不住一手轻轻地捂唇,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唇角,缓缓溢出来一丝刺眼的鲜血。

下一刻,不甚在意的取出丝帕,用丝帕缓缓地拭去。

自从那一夜,那一个人绝然离去后,便经常如此,也已经慢慢的习惯了!

只是,却依然还是放不了手,怎么也无法放手。若是真的能放,当初,便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对她,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了?若是能狠心,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强行将她囚在身边,那倒也好。可是,就是舍不得,狠不下这个心。

或许,当她携着那一个逝去女子的仇恨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成为了他的劫数!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丝毫不后悔呢?

‘月城’与‘谅城’比邻,月泾垣一下子便赶到了。敲了敲门,推门而进。一眼向着窗边之人望去的时候,微微的楞了一楞。单从那一个背影中,便可以清楚的看出,他消瘦了不少!抬步,缓步步入雅间,反手合上了房门,唤道,“玥玥!”

宫玥戈没有回头,对于月泾垣的到来,并不意外!

月泾垣抬步,走近窗边的宫玥戈,在宫玥戈的身侧,停下脚步。近距离的侧头望去,发现,宫玥戈的面色,微微的染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苍白。眉宇间,还萦绕着丝丝显而易见地疲惫。似乎,是多日未曾好好地休息了。半响,轻轻叹道,“玥玥,值得么?”

宫玥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微微凝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似乎,并未听到月泾垣的话!

月泾垣继续道,“玥玥,随我回‘月城’吧!”

宫玥戈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依然落向远处,似乎远处有着什么似的。神色,带着那一股不变的坚定。许久,只淡淡的道,“大哥,那一夜,在我步出府门的时候,便已经不是月家的人了。或者,我从头到尾就根本不是月家的人…”

“玥玥,那夜的话,乃是大哥的气话…”

月泾垣闻言,神色倏然一紧,立即打断宫玥戈的话。那一夜,说出那样的话来,他也是后悔。

而下一刻,却只听,月泾垣打断宫玥戈的话,又被宫玥戈不紧不慢的打断回去,声音,平静无波,甚至,没有侧头看月泾垣一眼,“大哥,我并不姓‘月’。从今往后,你也勿用再来找我。另外,你身上的毒,我并没有办法解,但是,我这里有一瓶药,你每隔三个月服一颗,便可暂时压制住毒性。至于解药,便你自己去寻吧,我恐怕已经,无能为力了。”

说着,宫玥戈从衣袖下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递给月泾垣。

月泾垣片刻没有动,最后,伸手接过,依旧是那一句话,音声沉沉,“玥玥,跟我回去。”

宫玥戈摇头,神色淡然,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的变化,紧接着道,“大哥,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再来找我!”

闻言,月泾垣的面色,立即变了一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迅即,声音,骤然加重了不下三分,“玥玥,你难道是在与大哥生气么?什么叫‘都不要去找你’?玥玥…”

与此同时,城门口!

夜千陵站定脚步,缓缓地抬头,静静的望着头顶城楼上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字,片刻回不了神。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难不成,自己想要再见一见那一个人?只是,还有什么好见的?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男子急切的声音,“姑娘,请你让一下!”

夜千陵闻声,一边回头,一边让道到一边去。

只见,身后一辆简陋的马车,快速的驶来,驾车的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马车,在经过夜千陵面前的时候,车内,突然传出来另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大哥,你快停下来,娘晕倒了。”

风云乱世·入局 第217章 一起携手离去(2)

驾车的中年男人,在话音刚落的时候,立即一个勒马,致使马车顷刻间停了下来。 回身,掀开车帘,向着车内望去,神色焦急道,“娘,你快醒醒,马上就可以进城看大夫了。”

“娘,你醒醒!”

年轻男人的声音,也一起响起,带着说不出的焦急,还有一丝颤抖。

夜千陵本已经迈开的脚步,在这两道声音下,缓缓地停了下来。微微皱眉后,转身,对着车内的人开口道,“两位,我略微懂得一点医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让我看一看你们的母亲!”

话落,车帘,被一只手掀起,一个略显年轻的男人从车内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夜千陵,显然不信,没有说话。

驾车的中年男人,也快速的探出身子。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夜千陵,似乎在做着某一种决定。最后,只见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姑娘,那就麻烦你了。”

“大哥,这个姑娘也不知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医术,怎么能让她医治娘!”车内的年轻男人,听着中年男人的决定,立即惊呼!

“你看娘都这个样子了,我们也…也只能…”

中年男人的声音,说到一半,渐渐地弱下去。而车内的年轻男人,则没有再说话。

下一刻,中年男人飞快的从马车内退出来,掀起车帘,请夜千陵步入马车内。对着夜千陵有礼道,“姑娘,拜托你了!”

夜千陵轻轻地点头,步上马车,进入车内。目光,只向着年轻男人掠去了一眼,便落在了满头白发的老人身上,弯腰,细细的为老人把起脉来。

半响,夜千陵从衣袖下取出一盒银针,打开!

年轻男人看着那细长的银针,非常不放心,结结巴巴道,“你…你…”

夜千陵知道,年轻男人是太过担心自己的母亲,便微笑着安抚道,“莫担心,我确实会一些医术,你母亲的身体,因为多年操劳的缘故,再加上前两日得了风寒,才会一下子垮掉。我现在,先将她救醒,以后,你们要好好地照顾她,切忌,再不可让她做一点活!”

年轻男人本质疑面前的人,但是,在她的那一个笑容下,不知怎么的,便信了她的话。

片刻,只见昏迷的老人悠悠转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年轻男人立即欣喜的惊唤,“娘,你醒了?大哥,你快来,娘醒了!”

车外的中年男人闻言,立即上了马车,挤入了马车狭小的车厢内,对着老人颤音道,“娘,你终于醒了,以后,再不让你一个人呆在乡下了,你必须与我和二弟一起居住。”

夜千陵看着面前那合家融融的画面,微微一笑。将银针,收拾好,放入衣袖中,准备退开身离去。而,就在这时,只听中年男人道,“姑娘,你是要进城吧?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一程,多谢你医治好了我们的娘。”

夜千陵摇头拒绝,她是要进城,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姑娘,这晚了,你一定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客栈吧,我们兄弟二人,在城内有一间小客栈,若是你不嫌弃,可以在客栈内稍住一晚。”中年男人神色真挚。

夜千陵想了想,点头道谢,“那就麻烦了!”自己身上,依旧身无分文。当时,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有些急了,什么都没有带。

中年男人憨厚一笑,出马车,平缓的驾动马车,进入城内!

客栈雅间的房间内!

宫玥戈听着月泾垣那激动的话语,缓缓地转过身来,静静的望过去。音声神色皆依旧,似乎天地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引起他眸底的波澜,道,“大哥,我只是想要将她找出来而已,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现。”

月泾垣一恁,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而宫玥戈,在话落的时候,便已经从月泾垣的身侧擦身而过,没有丝毫的停留,头也不回的离去。

紧闭的房门,缓缓地开启,那一抹白色的衣摆,一转眼的时间,便消失在了门外。

街道上!

宫玥戈漫步离去,前方,迎面而来一辆马车!

马车内,夜千陵原本一直掀着车帘,望着窗外陌生的街道。忽然,只听身后的年轻男人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呼,“娘,你怎么了?”

于是,夜千陵快速的放下车帘,转身,向着车内再次晕迷过去的老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