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划过我的脸颊，停在我的纽扣上，气息有些紊乱。
“我要洗澡了，你出去。”后退了一步，我远离了他那有些危险的眼神。
“我帮你洗，算是补偿你帮我洗了这么多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坏笑。
突然想起这一个月来的事，脸颊不由地微烫。
明明已经不是小女生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在心里自嘲。
“不用了，要补偿的话记得给我工资。”
“可是你以前明明说过不要我的钱的，我才要想用身体偿还的。”他一脸的无害。
“不要再提以前，那只会让我更讨厌你而已。”我的心不由地一凜，连口气也变得冷淡。
一提到以前，我就会想到我如傻瓜一样在他的圈套里挣扎，还傻瓜一样地觉得对不起他。
他一步步地上前，突然扼住了我的下颌，脸上的笑意收敛，取而代之地是冷漠，“讨厌我吗？”
此刻的他，似乎又变成了以前的他。
“对，讨厌。”我直视着他，一如他的漠然。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捏得我的下巴有些生疼，我以为他会吼我，只是他却放开了我，头颓然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重复着刚才的话，“讨厌吗？”
几时看过他如此自嘲，我不由地愣在了那里。
如此静静地呆了良久，他突然推开了我，直直地往外走去，门被他甩得很响。
一下子没了支撑，我不由地滑到了地板上。
面对和苏默一样的脸孔，我还是会心痛。
*
那天以后，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
他开始去上班，但是每天还是会回到这里。
他依旧不许我走出这间屋子，却又对我视而不见。
似乎一切又回归到了以前。
不过这样的他才是我记忆中的他，这样的他让我比较容易面对，更何况此刻也已经不用面对。
他似乎在避开我。
少了看护这个工作，我的日子一下子闲了下来，可以睡很久，也没有来管束我，可是却又觉得空虚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动物。
而我们相处的那一个月，对我来说好像是一场镜花水月，有时候我甚至弄不清楚它到底存不存在。
每每偶然之间响起，我弄不清那个人到底是谁？
似乎人一闲下来，却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我走出了房间，走下了楼，一个人在园子里闲逛起来，也不是没想过要出去，可是一走到门口，我就会被门口的人拦下来。
“Vivian小姐，你不能进去。”门口那边突然传来了争吵，我不由地走了过去。
“可是是拓哥哥要我来的。”那女声清越而柔和。
虽然只见过Vivian一次，可是我却对她印象深刻。
不仅是因为她那活泼美丽的外表，更是因为她是极少数让尹文拓露出宠溺神情的女人，也是欧雅书深信的人。
我没有忘，欧雅书说过如果有事就让我找Vivian。
那门卫显然也认识她，最终还是让她走了进来。
她进来之后，见到了立在不远处的我，先是微微地一愣，随后笑着朝我走来，轻声地问道：“你是小染？”
我知道她显然已经忘记那一次短暂的会面，不过也难怪她，毕竟那时候我的打扮和现在差很多。
我点头，算了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拉过我的手往里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我们去里面聊。”
我对她的热情有那么些不适应，但是我还是把她带到了我的房间。
“小染，你好，我是Vivian。”一进房间，她就笑着自我介绍。
我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笑着道：“我知道。”
“是雅书哥哥告诉你的，还是拓哥哥告诉你的？”她跑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似乎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般。
其实我很好奇，Vivian，尹文拓，欧雅书之间是怎么样的关系？
“是哥告诉我的，他离开之前让我有事找你。”我没有刻意提起那一次的见面，那没什么必要。
“对啊，雅书哥哥离开之前曾嘱咐我的，可是你都没打电话给我。”她朝我吐了吐舌头笑道：“然后我偷听到拓哥哥讲电话，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才偷跑来看看的。”
眼前的人活力四射，脸上总是带着灿烂的微笑，那笑容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可以浸染。
她应该比我小几岁，可是总觉得我们之间差很多一般。
“我听哥常常提起你。”我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的脸微微一红，“我们在法国认识的，当时我是你哥的歌迷，然后就去了法国，没想到真的认识了你哥，没想到后来还成了他的朋友。”
他们之间的相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而且听Vivian这么说，他们相识的时间也不长，可是为何欧雅书这么信任她。
但是我也没多想，或许他们之间也一些我所不明白的事吧。
“那你喜欢我哥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小染讨厌，问人家这种问题。”她没有回答，而是笑着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和拓哥哥怎么了？”
“你都见到了，我被他囚禁了。”我也坦白回道。
“囚禁？”她失声叫道：“他为什么要囚禁你？”
我无辜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正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尹文拓立在门口，一脸冷漠地望着我们。
第4卷 第11章 身份
冷漠的脸，冷漠的眼神，虽只不过一眼，却也令人遍体生寒。
尹文拓终究还是尹文拓。
“少爷。”我淡淡的一声唤，一如平常。
Vivian闻声转头，笑着唤道：“拓哥哥。”
几乎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那冷漠崩解，转而代之的是温和如春风的笑容，“Vivian，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的温柔只在她面前展现。
似乎至今也未变。
我越来越好奇，Vivian和尹文拓到底是什么关系？
“拓哥哥，你为什么要把小染关起来？”Vivian不知是真的天真，还是故意装作单纯，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让人无法去追究她的直接。
尹文拓凝了我一眼，淡漠至极，似乎在怪我说了出去，而一转头，他却摸着Vivian的头，笑着道：“小染和你开玩笑的，我找她来当看护。你也知道拓哥哥前几天腿骨折了。”
“那拓哥哥为何不找我？”Vivian巴着尹文拓，睁着一双大眼，“现在你的腿好了，可以让小染走了吗？”
尹文拓顿了一下，手在Vivian的长发中穿梭，“你不是要陪干妈吗？而且小染是我的秘书，你应该见过她的，忘记了吗？”
他的眼神透过Vivian传到了我这边，似乎在警告我配合他。
不是屈服于他的眼神，而是我知道反抗的结果只会让我的处境更差，只会让我更加没有机会离开。
于是我当然选择了配合。
“Vivian，你刚从法国回来的那天，我们见过的，在总裁的办公室外面。”我刻意地提醒她。
她想了一会，才惊讶地开口道：“小染，你就是拓哥哥那个古板的秘书。”
话一出口，她可能又觉得太直接了，笑着道：“看起来差很多。”
我不以为意地点头，“就是我。我刚才的确和你开玩笑的，我留在这是为总裁处理公司的事。”
“哦，我还真被你骗到了。”她朝尹文拓吐了吐舌头，“拓哥哥，我误会你了。”
“Vivian，我妈难得来这里，你就多陪陪她吧。”依旧是温柔的眼神，他对她似乎极尽宠溺。
“知道了，拓哥哥，我会多陪陪干aDe。”Vivian笑着答应。
原来Vivian是尹文拓的干妹妹，只是真的只是干妹妹吗？
那一次在我家欧雅书也曾经说过，尹文拓喜欢Vivian…
罢了，他们的关系又与我何干？
“那回去吧，我和小染还有公事要做。”他的手挽过她的腰，把她往外面带去。
“小染，再见。”Vivian还不忘回头和我打招呼，那样的热情洋溢，又那样的无忧无虑。
总觉得我们之间的世界是那么的不同。
我回以淡淡的微笑，“再见。”
尹文拓把Vivian带了出去，只余下我，一室的空荡。
我以为他会回头质问我，可是我错了。
他没有出现，也没有问什么，彻底地忽视了我。
就如这几天一样，彻底地把我当作空气。
只是如果这样，又为何非要把我软禁？
我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之中，女佣便把我唤了起来，紧接着一连串动作搞得我头晕，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车上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问着尹文拓的那个保镖。
“少爷吩咐了，要把何小姐带去另外一个地方。”他回答了我的问题之后便不再言语。
另外一个地方？
尹文拓到底再搞什么鬼？
我也没再问什么，一路等待机会，或许在路上比较容易逃离。
“保镖大哥，我肚子痛。”等到车子行过闹市区的时候，我假装捂着肚子ShenYin。
“何小姐，你忍一下吧，很快就到了。”见我一脸痛苦的样子，他也显得有些无措。
我更是卖力的表演，连连地ShenYin，“可是我受不了了。你可不可以带我先去上个厕所。”
他一脸的犹豫，拿不定主意。
“你可以在外面守着我。”我一脸期盼地望着他，“可以快点吗？”
“小强，你在这里等着，我带何小姐去一下。”他终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一路把我带到了商城的女厕。
我蹲在里面，想着逃跑的计划。
不管尹文拓有什么目的，我都不想再呆在他的身边。
这时，刚好一个扫地的阿嬷在打扫厕所，我求了她好半天，她才答应和我交换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我便拿着拖把，低着头，直直的从保镖的身边走过，他也没有注意，只是频频地往里面张望，一脸的焦急。
等到离开了他的视线，我马上进了一家店，换掉了那一身衣服，就怕他突然想起来，等到我把自己搞得看不出是我之后，我才偷偷地从后门离开了商场。
一出商场，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就急急地赶回了家里。
我知道家一定是不能呆的，尹文拓一定还会找来。
所以我拿了一些行礼，还有卡和一些重要的护照之后便搭车赶到了机场。
或许，离开H市一段时间，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冷静一下也好。
只是我还没买好机票，手腕已经被人拉住，耳边还响起了警告声，“不许叫，乖乖地跟我走。”
此刻我才隐约感受到身后有一把尖锐的东西抵着我，那应该是刀。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如此大胆，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卷入了什么，一切变得不可捉摸。
平静的生活突然之间就乱了…
同样的命运降临，我又被塞进了一辆车子。
只是这一次并非是尹文拓的人。
因为车里面坐着的赫然是一身华贵的尹文岚。
“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中却隐隐透着几分嘲讽。
“你到底想怎样？”我直视着她，淡漠地问道。
她端起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摇晃，“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让一个人消失有很多种办法。”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直直地朝我射来，一阵凉意猛然袭上我的胸口。
“我也说过，对于一个不在乎自己生命的人，什么都不重要。”表面上平静如初，可是此刻的心境却已全然不同。
那一日是冲动也好，是淡漠也罢。
等到回过头去想想，才明白有时候一个人，或许连死也不自由。
我有责任，有家人，还有不容自己逃避的承诺。
这样的我，又怎么会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潇洒。
“真的不在乎吗？”她轻笑，看起来竟是万般的妩媚，“那我便成全你。”
她要杀我？
难道她真的那般地恨我？
只是一般人会那样做吗？
她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切似乎变得扑簌迷离…
“那我可以有一个要求吗？”极力地抑制住了内心的狂乱，我平静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