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斯第 37 章

“那要去看她吗？”

裴祈炎思索了一会说：“我去就好了，裴晗现在情绪有些激动，我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简素点点头：“有什么事打电话通知我，我带孩子先回去了。”

两人告别后，裴祈炎开车子去了医院。到了裴晗说的病房门口，正巧碰见她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了？”裴祈炎迎上去询问。

裴晗的情绪仍旧很低落，见了裴祈炎，她神色依旧讪讪的，眼神中也带上了逃避。

裴祈炎有些明白了，她将母亲这次晕倒怪到了简素身上。但他也看得出她正在极力忍耐自己这种负面情绪。

裴晗：“大哥最近到国外出差了，顺便去探望爸爸的情况。他说他最近抽不开身，让我好好照顾妈妈。”

“别太累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帮忙。”裴祈炎关怀的说着，但裴晗被母亲刚才的惨状给迷了心智，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的哥哥正在敷衍她。

“妈妈也没求你们原谅她，可你们为什么要那么狠？她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孙女，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酷？”想起妈妈最近的温柔，忏悔。裴晗只为她觉得不平。司机说妈妈看到木木后，就一直站在车子外面看。可里面的人一点机会都不给她，很决绝的就把车开走了。她年纪也大了，受不了刺激当场就晕了过去。难道，他们不气死她就不甘心吗？

“哥，我也没想怪嫂子，更不想怪你。我只是觉得你们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也给彼此留点情面吧。”她不止一次表明一家团圆的希望。前几次她说的还比较委婉，但这次她说的很直接，显然的这次母亲的晕倒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这个妹妹，对于裴祈炎来讲是在裴家的唯一一束阳光。他并不想伤害她，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满足她任何一个要求，只是有些事，他真的做不到。

“我会带木木来看她的。”裴祈炎说。

裴晗顿了一顿，反问道“除此以外，还有呢？”

“我可以让木木认她这个奶奶，每年定期可以带她见她几次。但是，素素不会认她这个婆婆，我也不会认她这个母亲。”

从他恢复说话能力后，裴晗还没听到他那么决绝冷酷的说完一长串话。她被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一直都很温柔的哥哥，只觉得心里一直以来的幻想破灭了许多。

“为什么，她虽然做错了很多事，但她改了啊，也后悔了啊！”

裴祈炎摇摇头：“我知道我这么说让你很难接受。对于你，她还算是个尽责的母亲，所以你还能站在她的立场上说话。可是，我从出生起就不在她身边。回来后，看到的也只是她的冷漠和残忍。我的底线，就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老人来尊敬，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当她是我的妈妈。”

他的一顿抢白，让两人的气氛变得无比尴尬。好在检查的医生过来跟他们交代病人的情况。当医生说不能再让她受刺激后，裴晗脸上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

沉寂了几分钟后，裴晗再一次开口了：“就几个月，在你们走前的几个月能不能假装原谅她？爸爸的病严重后，妈妈的精神支柱也塌了。她白天诵经，晚上要靠着药物才能睡着。哥，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就几个月，几个月就好了。先骗骗她，让她走出爸爸的阴影好不好？”

裴晗的样子简直要快哭出来了。裴祈炎叹了口气，听到她那么说，他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个妹妹即使以前父母偏心大哥，她也依旧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可现在她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已经快被折磨的精神虚脱了。裴祈炎也不想让她难受，想了一会后，他说：“给我点时间考虑，我明天会给你答复的。”

“你不进去看看她吗？”她不死心的反问。

裴祈炎看了眼病房，摇摇头，说：“不了，她今天也累了，先让她休息吧。”他捕捉到他说完这句话后，裴晗脸上闪过的失望。他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会带木木来看她的，你不要担心，她会好起来的。”

尽管这依旧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好歹他也算是软化下来了。裴晗舒了口气，说：“那等她出院了，你就带木木过来吧，妈妈她会很高兴的。”

“嗯。”他应了一声，跟她告别后裴祈炎走出了医院。外面阳光明媚，可那不舒服的感觉一直缠绕着他。即使他到了家，那种感觉依旧没有散去。

第九十一章

裴祈炎回到家就看到简素在客厅里慌张的转来转去。她一见他,就焦急的迎了上来。

“你妈没事吧？裴晗有没有很生气，她没怪你什么吧…”

她连珠带炮的说完一长串话。裴祈炎怕他会说岔气了，拍拍她的肩，让她缓一缓再说。

“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裴晗的妈妈，这样子她一定会怨我的。”沉默了一会，她涩涩的开口。眉宇间说不出的后悔。

“别想太多,没事的。”

简素知道他专拣好的跟她说，一时间情绪仍旧稳定不下来。

“要我上门赔罪吗？可我一点都不想去。”她说的是实话,尽管她不想破坏裴祈炎跟裴晗的关系，可要她上门去跟那个人道歉，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你不用去,我带木木去就可以了。”裴祈炎拍拍她的肩，就揽着她一起到房间去看女儿。小家伙貌似刚醒，小手放到嘴里，正啃得起劲。

“乖，我们不吃手手…..”简素说着就将她的手从她嘴里拿开。小家伙立马不开心了，抿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裴祈炎见状，立刻把她搂到怀里。见到亲爱的爸爸，裴木木立刻眉开眼笑了。

“她怎么那么喜欢你啊…..”简素抱怨了一句，眉头又紧锁了起来：“真的要带木木去见她吗？不会出事吧？你知道的木木怕生，我怕她会害怕。”

裴祈炎摇摇头：“我会看着办的。而且我只答应裴晗在我们走前会假装原谅她。等我们走后，这事就不归我们管了。”

“这样可以吗？裴晗能谅解？”

裴祈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只能那么做。”裴祈炎怕她想太多，就抱着孩子，赶她到床上去休息。孩子放在中间，两人逗弄着孩子，心情倒也好了许多。

“真想快点离开这里，怎么那么多事。裴楚耀又不是没能力，以他们家的实力，找个代孕妈妈一点都不难，干嘛一定要拖着我们的木木不放啊！”

说完她又轻声抱怨了一句：“不要儿子要孙女，那人也只是奇葩！”

几天后，接到裴晗她出院的消息，他抱着木木去了那个他一点都不想去的地方。

他一进门就看到他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裴晗站在她旁边，见他来了，她立刻兴奋的迎了上去。

“妈妈等你们很久了。”

裴祈炎淡漠的跟在她后面，他母亲一见他抱着的孩子，立刻兴奋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裴晗怕她太激动会伤到身子，立刻跑过去扶着她坐下来。

“妈你也真是的。木木又不会跑到，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等她稳定后，裴晗才直起身子。看向裴祈炎，朝他伸出了手。

他知道他要把木木抱过去。她虽然是他疼爱的妹妹，但想到她要把女儿抱给那个人，他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舒服。

他没有忘记他来的目的，尽管不是很情愿，可他还是把孩子递给了裴晗。她迅速的接过，就献宝似的把孩子抱到了母亲面前。

“妈，这就是木木，你看她长得多好看啊！”

她颤颤的抱过孩子，眼神里说不出的兴奋：“模样是好。你看这眼睛，跟你爸长得多像。”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看到母亲高兴，裴晗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你见过的世面少。我一见这孩子，就觉得她跟你爸像。你爸要是见到这孩子，一定会很开心的。”裴母抱着孩子晃了几晃。木木怕生，来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让她很痛苦了。如今又被个从来没见过的人抱，她的不安上升到了极致。

她小手左右乱挥，很快的，她就哇哇哭出了声。

裴母见孙女哭了，立马心啊肝啊的哄。裴祈炎神情很严峻，他明白女儿认生，他不哄她她是不会停的。

他刚要去要回孩子，裴晗就伸手拦住了他。

“哥，妈妈可以的，她抱过那么多孩子，一定能哄好木木的。”

裴祈炎侧目扫了眼女儿哭的通红的小脸，二话没说就推开裴晗，把孩子从母亲手上抱了过去。

“她怕生。”他不咸不淡的解释了一句，就专心开始哄孩子。裴母被他突如其来的的动作给吓到了，手捂在胸口，浑身颤抖了起来。

“哥，你干什么啊！妈妈只是想哄哄木木，你脾气干嘛那么差？”

女儿本来已经不哭了，可被裴晗那么一嚷，她将小脸埋到他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你没见她害怕吗？她不喜欢这里你看不到吗？”裴祈炎厉声说着，裴晗被他吓了一跳，他很少会那么暴躁的，因此一时间她也不敢开口多说什么。

见到气氛尴尬，裴母起身，拉过裴晗，露出无奈的笑容，说：“既然孩子不喜欢这里，就让你哥抱走吧。反正见也见了，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妈！”见母亲那么忍气吞声，裴晗很为她抱不平，忍不住开始责怪裴祈炎来。这次，为了不吓到孩子，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和颜悦色些。

“哥，你太大惊小怪了。孩子有几个不哭的，你这样会惯坏她的。”

裴祈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孩子身上：“你还没当母亲，等你当了母亲你就明白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裴母听了莫名的身体抖了一抖。

裴祈炎专心的哄着女儿。看她不哭了，情绪也平静下来了，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踱步走到裴母旁边的沙发上，他坐下后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使得他母亲能看清楚孩子。

裴母被他刚才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也因此她好一会都不敢有所举动。木木见抱着她的人是她爸爸，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阳光般的笑容看的裴母心都化了。她思考再三，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裴祈炎小心的观察着女儿的反应。见她没有不高兴，他才任凭她继续触碰他的孩子。

“模样真好。楚耀跟小晗小时候也那么漂亮。也难怪呢，你们父亲那么英俊的人，子女怎么可能不好看呢？”

裴祈炎面无表情的听着她感慨，将女儿往怀里搂了搂。

第九十二章

他闹了那么一出后,母亲没有在要求抱木木。他坐了一个小时,木木也累了，他就告辞出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裴晗追了上来。裴祈炎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在她没有开口的时候就先一顿抢白。

“木木是我的女儿，不是用来讨好她的工具。她现在对她是好了,当初你别忘了她差点害的素素流产！”

裴晗被他的气势哽的说不出话来。良久她才讪讪的低下头,脸上涨得通红。

“妈那时也没想那么多。她现在真的很可怜,哥，你就看在她生你的份上,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

“是她自己说我不配当裴家的子孙，是她自己觉得我不详的。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给裴晗说话的机会，抱着孩子就离开了。

他怕再说下去，他们两连兄妹都没得做。

裴祈炎抱着女儿回到家。他一开门，就看到简素焦急的迎了上来。

“我等你们等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没发生什么冲突吧。”她连珠带炮的问完，就把女儿一把抱过。

裴祈炎露出无奈的笑容。他们从出门到现在才过去三个小时，她也未免太担心了吧。

女儿有一会没见到妈妈了，所以一回到简素的怀抱，她就眉眼弯弯的冲她笑，看的简素整个心都化了，在女儿脸上亲了好几口。

“你妈怎么样？有没有欺负木木，你在旁边都看着的吧。”她越说越觉得不安，抱着女儿回到房间要好好检查她身上有没有落下什么伤。

裴祈炎被她的草木皆兵弄得心里一颤一颤的。见她往房里跑，他赶紧追了上去，深怕她做出些神经质的事来。

她撩开女儿的衣服，确认了上面没有针孔掐伤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想太多了。她虽然不好，但这还不至于。”

“谁知道啊，我又不是没见过她可怕的样子。”想起她上次来给她留下的阴影，简素就觉得心里一阵发寒。

“别担心，我都在旁边看着呢。”他拍拍她的头，安抚的说道。

有他在她一直都是很舒心的。只是不知怎么的，今天裴祈炎跟平常有些不同，好像藏着心事似的。

“怎么了，今天去那里了让你不开心了是不是？”简素拍拍他的脸，善解人意的在他脸上捏了捏。裴祈炎握住她的手，长叹一声：“没有。”

“还说没有，你的心情都写在你脸上了。你知不知道，你最近这段日子越来越不会在我面前掩盖情绪了。”这句话她说的格外骄傲，裴祈炎跟她相处中发生的变化，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是啊，你最厉害了。”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会心一笑。两人亲昵着，床上的裴木木对于父母只管自己不管她的举动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呜呜啊啊要爸爸妈妈把注意力放回到她身上。

“她真是越来越爱吃醋了，等以后大了可怎么办才好。”简素笑着轻轻戳了戳女儿的鼻子，表情有些苦恼。

“怕什么，有我们宠着就让她醋个够好了。”

他那么一说又勾起了简素对他们未来生活的向往。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没有那些烦人的事，也没有那些没三观的亲戚，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真想快点离开这，烦人的事太多。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资格厚着脸皮求原谅。说到底都是因果轮回的报应，他们落到今天这个田地，真的只能说活该。”

“再忍忍，我已经尽快在处理了。”经过这两天的事，裴祈炎觉得应该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因此他在转移资产的事情上，花费的心血更多了。

“别太累着自己了。你看看你的脸，都瘦了一圈了。”简素心疼的说。虽然这样逃避的方法不够硬气，但碰上毁三观的亲戚他们真的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她知道他现在夹在中间很为难，简素觉得自己是时候约裴晗来谈一谈的。

因为裴母身体不太好，所以简素约她时，她推却了好几天才空出时间来。那天早上九点，简素把孩子抱到郑好家，让她帮着照看一会。然后才前往她跟裴晗约好的地方。

这次见面，两人不似以往的亲近，彼此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裴晗，眼神里带上了一些责怪的意味。气氛僵持了一会，简素才开口。

“裴晗，在裴家除了裴祈炎外，你是最让我喜欢的人。所以，别拿出这样的态度来对我跟裴祈炎好吗？”

裴晗听了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她开口说：“是哥自己不好的。那天他态度那么差，妈妈难受的一个晚上都没睡着，我第二天去看她的时候她脸上还有泪痕。”虽然她极力掩饰，但简素还是听出她话里的气愤。虽然以前她对这个小姑子的印象不错，可看到她那么说裴祈炎，她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那裴祈炎呢？你有没有想过他小时候被自己的妈妈这么对待，他有没有一个人偷偷哭过？”简素反问，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的严肃。因为她遭受过，所以裴祈炎的感受她能感同身受。

裴晗不甘心的说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们为什么不能看开点，难道一家人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你说的轻巧，那是因为你没有遭受过这种悲哀。父母本来该是子女最好的依靠，可我跟他却是被父母背叛的最多的。裴晗，你知道我父亲出事时我的想法吗？说出来我不怕你觉得我恶毒。我只觉得这真是太好了，他能早死真是老天长眼了！”

“所以，你别怪裴祈炎不孝。他能为你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那不一样。妈妈她已经改了，人都会犯错，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几个月前还嚷嚷着裴祈炎不配做裴家的子孙，现在来这套，你觉得裴祈炎会感动？二十多年的创伤，是她流几滴泪就能偿还的吗？”见裴晗依旧不知悔改，简素气氛的不由得提高说话的音量。她的话大概是刺激到她了，裴晗像是赌气了似的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简素真心觉得这姑娘是魔怔了。几个月前还开朗的让她觉得可爱，现在这幅样子，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裴晗，不要消耗你哥哥对你的愧疚。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

“可妈妈是我的妈妈，她生了我养了我，所以这次我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她对你好，可对裴祈炎呢？你不能用衡量你的标准来衡量裴祈炎。你妈妈根本就不配！”

她刚说完裴晗就将手边的一大杯水泼到她身上。简素叫了一声，随后拿出纸巾擦脸。

裴晗的举动她是万万没有料到的。裴家这个家族果然都有病，稍稍受点刺激就能变得跟疯子一样。她现在开始理解裴祈炎为什么那么宠爱木木了，即使能逃过遗传，可是家庭的环境要是不好，那负面情绪一样能被激发出来。

第九十三章

和裴晗的谈判宣告破裂,简素后来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虽然知道他们家的人都有点不正常，但被那么对待了，即使她脾气再好，也很难再原谅。

晚上裴祈炎回来的时候,她把今天发生的事如实的告诉了他。虽然猜到了他会不高兴，但这种反应还是她没有料到的。

他木讷的坐在那,表情冷若冰霜，唇线紧紧的闭着，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面对这样的他,简素一下子没了胃口。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后，她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有些胆颤的问道：“你生气了是不是？”

感受到手上的温度，裴祈炎猛然回过神，说：“是生气了。”见简素眉头一紧，他把话又接了下去：“是生裴晗的气。”

简素扑哧一声笑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亲妹啊，亏我以前还当你是妹控来着。”话虽那么说，但简素心里当真是暖暖的。这样好的人，上哪能找第二个呢？

“没伤着你吧？”裴祈炎摸摸她的脸，左左右右的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才罢休。说完，他脸色一沉，在她脸上捏了捏。

“你闲着没事去找她干什么？还有，她泼过来你不会躲啊！”

被教训了的某人十分不爽的拉下脸：“我还不是为了你嘛！我想着我跟她都是女的，共同话题会比较多。我也试着让她理解我们，可哪知道她那么不讲理，竟然拿水泼我！”

他一向是不舍得跟她置气的。见她不开心了，裴祈炎很老实的低头认错。

“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的。”

“哼。”简素轻哼一声，表示自己很大方不跟他计较。过了一会，她像是想到什么，把话又接了下去：“她好奇怪啊。以前她不是这样子的人，怎么现在成这幅德行了。难不成，是压力太大？”

裴祈炎木着张脸，沉默了好一会都没说话。等简素等的不耐烦了推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或许是见的多了，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影响吧。”他淡淡的说完，就捧起自己的碗筷，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言简意赅地说道：“吃饭。”

简素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其实她明白他现在非常的不好受，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的妹妹，现在跟他们闹成这幅样子，这换了谁都是很难接受的。其实她本来不想把这事跟他说的，可无奈心里憋不下这口气，况且她自己也不是个善类，于是当起了挑拨兄妹关系的恶人来。

简素本来想问问他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不过后来一想，这事还是让他自己看着办吧。他们好歹是亲兄妹，他该知轻重的。

饭后简素在厨房洗碗，她隐约间听到裴祈炎在打电话，但距离隔得有些远，她没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等睡觉前她喂木木喝完奶，他才凑了上来，将下巴枕在她肩上，笃定的说道：“我们下下个月离开。”

简素啊了一声：“怎么突然那么急了，不是还有段时间吗？”

“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他说着低头去看女儿，伸手摸摸她软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