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事

作者:蔚空

文案

石穗在刚刚上研究生时,认识了一个叫林沉年的男孩,彼此的人生,从此改变……

治愈(?)温馨(?)甜宠(?)

提示:

①非小白文

②女大男小

③男主不是坏孩子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沉年,石穗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楔子

拂晓的万米高空,晨曦越过云层铺洒在翱翔的飞机上。那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机舱内的乘客唤醒。

这是洛杉矶直飞江城的航班。经过一夜的高空飞行,即使是商务舱内的旅客,也从头一天光鲜的模样,变得有些疲乏不堪的狼狈。

舱内并没有满员,于是在清晨中显得有些安静。

中间两个并排位置的年轻女孩,此时正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两人大约是家境富裕的留学生,有种不食人间疾苦的天真,她们在小声说话的时候,眼睛悄悄打量着走廊对面的男人,想必谈论的话题正是他。

男人很年轻,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虽然戴着一顶棒球帽,遮住了眼睛上方,但露在外面的半张侧脸,仍旧看得这是一个异常英俊的男人。

靠走廊的那女孩终于有点忍不住,朝对面伸过半个身体,小声问道:“请问您是小年陈年吗?”

男人闻言,怔了片刻,才转过头,淡淡扫了两人一眼,语气倒是格外礼温和礼貌:“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

女孩有点悻悻地在自己位子上坐好,小声嘀咕:“原来不是啊,可是长得真的很像诶!”

坐在内侧的女孩道:“我早说不是,这个人的气质和小年完全不像嘛!”

“这也说不定,当初小年才多大,这都已经四年过去,气质肯定会改变很多。”

林沉年闭目靠在椅背上,女孩们细声,传入耳里,他嘴角淡淡扬起,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弧度。

近乡情怯。

这是林沉年走出航站楼,脑子里忽然冒出的感觉。

他拖着一只简单的行李箱,头顶帽檐下,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只是明明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却似乎有着历经沧桑的气质。

周围人来人往,偶尔有人会不经意看过来,又不以为意地移开。

四年时间,足以物是人非,芸芸大众,大概擅长的就是健忘,就好比林沉年自己。

他已经记不清四年前江城的天空,是否有过像今日一样的厚厚灰霾?

“沉年!”一道男声打断他的思绪。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对面,赵航从里面探出半个身体朝他招手。

林沉年勾起嘴角,淡淡笑开,拖着箱子走过去,在后备箱放好行李后,钻进副驾驶座:“师兄,不是说不用来接我的么?”

赵航边启动车子边笑道:“我怕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不记得路。现在坏人太多,你长得这么俊,万一被人拐走了,我们事务所岂不是少了一员大将。”

林沉年摇头失笑:“师兄,你真爱开玩笑。”

赵航笑:“我是讲真,你虽不在江湖,但江湖仍然流传着你的传说。”说完,他话锋一转,“怎么样?刚下飞机还习惯吗?有没有勾起你往日某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林沉年怔了怔,望向窗外闪过的风景,片刻之后,才摇摇头:“没有。”

有些人有些事,虽然从未跟人说起,却没有一天忘记。所以那不是记忆,是仍在发生。

☆、第2章 林沉年

刚刚十月份,江城忽然下了一场夜雨,气温骤降了十来度,颇有点从夏天直接入冬的架势。

石穗出门时,忘了看天气预报,还穿着昨天单薄的衣服,在公交车上尚且还好,但下了车之后,不知是不是这一带较偏人烟稀少的缘故,一阵凉风吹过,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哆嗦。

马路对面大门边,白底黑字的标牌上“江城未成年犯管教所”几个字,在灰茫茫的天空下,显得已经有些陈旧。

石穗拢了拢衣服,穿过马路走过去。

石穗是江城大学心理系研一的学生,研究生方向是青少年心理问题,而少管所这种问题少年集中营,自然最佳实践地,于是在导师的介绍下,她这学期开始到这里做义教。

少管所的门卫是个面目和蔼的大爷,看到清秀文气的石穗,给她做了登记后,笑嘻嘻道:“小姑娘来教课,得要注意点啊,里面那些小子可都是坏得很,小心受委屈。”

石穗微笑点头:“嗯,我会注意的。”

石穗本科的时候,跟老师来过这里两次参观,还算熟门熟路。

办公楼中,所长办公室的门打开着,老所长正坐在里面看到报纸,听到门口的动静,不等石穗开口,已经举起手招了招:“石穗,快进来。”

所长姓李,五十多岁。

这位面目和蔼的李所长和石穗导师交情不错,之前被导师请去给他们做过几次讲座,石穗和她已经见过好几次面,算得上熟悉。

李所长的热情,一下将石穗独自前来的不适感消去大半。

她抿嘴轻笑了笑,走进去礼貌开口:“李所长,您好。”

李所长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呵呵笑道:“还有二十分钟才开课,你来得很早啊。对了,老吴最近怎么样?”

他口中的老吴,正是石穗的导师,她笑着点头:“吴老师挺好的,来之前还让我替他问候您。”

李所长乐呵呵点点头,递给她一本小册子:“这是这期开班的名册,有二十个人,都是所里问题最严重的孩子,上面有他们的情况,你先了解了解。”

石穗边点头边拿过那小册子。

她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少年犯,但因为所学专业的关系,看过很多这方面的资料。手中这本名册的少年犯,跟她预想的差不多,每一个问题少年背后,大都有一个问题家庭,无论是富裕还是贫穷。

从头到尾翻完一遍,时间差不多。

门口一个穿着制服的狱警敲了敲门道:“所长,学员们已经安排好去了教室。”

李所长点点头:“小张,这是这期心理辅导班的老师石穗,你带她去教室。”又对石穗道,“小穗,你有什么问题,找小张就好。”

石穗起身,走到门口,笑道:“张警官,麻烦多关照。”

年轻的小狱警被漂亮的女孩叫了一声警官,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石穗老师,你叫我小张,或者我的名字张凯就好,叫警官有点别扭呢!”

石穗笑着点点头:“那你也不用叫我老师,我也只是学生呢。”

小张倒是自来熟,她这样一说,他带着她往教室走,说话间称呼已经自动改变:“小穗,所长有跟你说过吧,这些学生都是现在所里问题最严重的,课堂上可能会有遇到一些麻烦,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两个狱警会坐在教室里维持秩序。这些孩子再恶劣,对我们警察还是很有忌惮的。”

石穗嗯了一声:“明白的。”

说是这样说,但当她踏进那间坐了二十个少年犯的教室,还是有点在她意料之外。

张凯简单介绍了一下她,就和另一位狱警坐在了教室后面。

石穗并不是真正的老师,她甚至还没有任何社会经验,所以即使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站在讲台上,面对着除了两个狱警之外的二十个未成年犯人,还是有短暂的局促和紧张。

但作为心理系专业的研究生,她很快让自己冷静,然后迅速地环顾了一遍这间教室,以及坐在座位上的二十个男孩。

他们之中最大的也不足十八岁,最小的大约才刚刚十四岁。但这些孩子犯下的罪行重者有杀人抢劫□□,轻者也是盗窃聚众斗殴寻衅滋事。

当然,让石穗产生紧张的并非是这些孩子背后的罪行,而是在这间教室里,这些十几岁少年们,肆无忌惮释放出的那种带有猥亵感的荷尔蒙。

二十二岁的石穗很漂亮,是那种中规中矩带着文气的漂亮,与现在她所处的这个地方,迥然不同。对于在少管所过着严苛枯燥生活的男孩,无能从生理还是心理,都足以产生躁动。

若不是有狱警在,里面几个恶劣的男孩,应该早已轻佻地吹起口哨。

将所有男孩扫了一遍的石穗,在心里将这些人分成了几类。

一类是那些目光肆无忌惮轻佻下流的男孩,典型是非观淡漠的不良少年,这类男孩大概占了一半。

一类是谨小慎微中规中矩的孩子,在看向石穗时,虽然也有兴奋,但都透着点小心翼翼。

剩下还有两三个,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没有看过石穗哪怕一眼。对石穗来说,因为这几个孩子没有将任何表情透露给她,所以最难以捉摸。

石穗心里有了几分底,朝讲台下的声,淡淡笑了笑,用自我介绍的方式开始了她的第一堂义教课。

少管所这种定期开展的心理疏导课意义并不大,但人们总是希望能改变一点什么。

课堂的纪律比石穗的预期要好,大概这些少年犯对狱警有本能的畏惧,刚刚要有出格的动静,被在后方坐镇的两位警察轻声呵斥,便老实下来。

中途休息时,石穗每人发了一张问卷让这些特殊学员填写,而后拿着杯子去休息室喝水。

到了休息室,刚刚喝了一口水,李所长正好走过来,问:“怎么样?有没有闹事?”

石穗摇头:“那倒没有。”

李所长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拍拍脑袋:“我听老吴说,你想要做一个一对一的辅导,对吗?”

石穗笑着:“我想找一个比较特殊的问题孩子,作为毕业论文的研究案例。至于辅导,可能也谈不上。”

李所长对他招招手:“正好,我这里有个孩子,你看能不能帮帮他?”

石穗一听,便好奇跟着李所长回到他办公室。

他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份卷宗一般的资料递给她:“这孩子叫林沉年,从看守所转过来这里快一年,几乎没有说过话。我仔细看过他的资料,跟别的孩子很不一样,他犯事前是重点高中的优等生,却因为失手将家暴的继父杀死,被判了三年,本来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没了,说起来真是挺让人唏嘘的。”

石穗接过那资料本,看到上面一张小小的大头照,大约是入狱后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留着短短的寸头,但长得很好看,尤其是一双眉眼,有些像是画出来般的漂亮,虽然青涩感未消,却带着一点淡淡的忧郁和漠然,是那种看一眼就会被人记住长相的男孩。

但是刚刚的半个小时,她的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一个男孩。想来是应该在那几个一直低着头的孩子中。

李所长见她看得认真:“这份资料你先拿着看看,如果需要别的资料,我再去帮你找。”说着,长叹了一声,“我再过两年也要退休了,就想着能多帮一个是一个。不想这些孩子年纪轻轻就没有了未来,也不想让他们出去后自暴自弃,继续危害社会。没有人天生就坏孩子。”

石穗笑了笑:“您真是一个好所长。”

李所长无奈地摇摇头:“但是我能做得也实在不多,也做得不好。很多孩子从我这里出去,过不了几年,还不是又去了成年人的监狱。”说着,挥了挥手,“你继续去讲课吧,结束后我让小张将林沉年带到会客室,你和他谈谈。”

石穗收好手中的资料,点点头。

回到教室,小张已经将发下去的问卷帮石穗收起来。

都是很普通的问题,不过是让他们填写爱好、最重要的人,以及未来的愿望。

但作为一个心理系学生,这些问题的设置,已经能让石穗了解部分少年犯的心理。

石穗在台上快速翻阅了一遍。

这些孩子大都是学渣,甚至没上过几年学,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有好几份,寥寥几句话中就有好些错别字,一些人的答卷,一看就是敷衍了事,并没有认真作答。

而其中最特别的一份,是一张白卷,唯独填写了答卷人的名字。

林沉年。

三个隽秀的行书字体,显得鹤立鸡群。

石穗视线在这空白的问卷上停留了几秒,而后抬头望下去。

在一众轻佻的不良少年和畏畏缩缩的男孩中,只有三个男孩子一直垂着头。

他们穿着一样的囚服,留着相同的板寸,因为低着头,看不到五官。但石穗还是从这三人中辨认出谁是林沉年。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也觉得在这些少年中,那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男孩。好像有一种茕茕孑立的孤独,也有一种桀骜的清高,也或者还有一些无能无力的自我厌弃。

石穗平静地收回视线,继续她的第一次讲课。

一切顺利。

虽然石穗明白,她这一节教科书班的讲课,并不会对这些少年犯有任何启发和醒悟,甚至可能没有几个人真正听进去,因为这些半成熟的男孩,旺盛的荷尔蒙让他们对她这个忽然闯入的年轻女孩,远远大于她口中那些枯燥的说教。

二十个少年犯在狱警的指挥下,排队出教室。

石穗一直站在讲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少年离开时的模样。

她认出照片中的林沉年,他低着头夹在队伍中,中等个子,身体单薄削弱,麻木冷淡的侧脸映在她眼里。

☆、第3章 初见面

看守所的单人会客室内,石穗坐在中央的桌子旁,认真看着手中林沉年的资料。

其实资料只有几页,大部分就是法院当时庭审的记录,还有他曾经上过的学校。

在犯罪前,这是一个典型的家境贫寒,但学习优异的男生。当初案子审理时,甚至有他们学校师生联名请求轻判的请愿书。

而凑巧的是,林沉年念的高中,正是石穗的母校,江城二中,也是江城最好的高中。只不过他进入二中时,她早已毕业两年。

“小穗……”狱警小张推开门。

说完,他示意身边的男孩进屋,然后领着他在石穗对面坐下,用一个狱警对犯人的语气道:“林沉年,这是接下来给你们教心理辅导课的石老师,我们特意安排你跟他谈一谈。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她说,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

石穗将手中的资料及时合上,笑着朝小张点点头:“谢谢你,小张警官。”

小张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先出去了,你们聊,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好。”说着,又拍了拍坐在椅子上,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林沉年,“好好跟石老师聊聊,别跟个蚌壳一样,嘴巴撬都撬不开。”

目送小张离开,石穗看向对面的林沉年,云淡风轻一般开口:“你好,林沉年。”

林沉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

或许是因为他这种不对自己的直视,让石穗能够放肆地上下观察他。

他一双手此时正放在桌面上,手指颀长而粗糙,并不像一个十七岁男孩的手。

他双手的姿势,没有捏着拳头,或者绞动手指,而是呈放松状放在桌面,说明他此时并没有局促不安也没有任何紧张。他可能只是对与这场所谓的心理疏导或者会面不以为意,这种不以为意也许是因为麻木,也许是因为抗拒。

见他不抬头,也不打算回应自己。石穗笑了笑:“林沉年,我们的谈话时间是三十分钟,所以你是准备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都不打算开口跟我说话吗?”

林沉年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但仍没有任何回应。

好在,这一切都在石穗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认为,一个在少管所呆了一年,几乎一言不发的男孩,会忽然对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

于是,她笑了笑,自顾地继续开口:“所长把你的情况跟我说过。你放心,我并不是来跟你说教的,我自己也只是个在读的学生,会说的道理不多,我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

“你看到你资料,说你之前是在二中念书。很巧呢,我也是二中的,不过我已经毕业好几年,之前我们有个化学老师特别凶,姓赵,大家背后都叫他金刚赵,不知道他有没有教你们……”

她虽然努力说得自然而然,但这种没话找话,看起来很徒劳。

石穗自己其实也不过二十来岁,常年在象牙塔生活,人生阅历有限,那些理论知识在面对实实在在的对象时,显得很苍白,即使这只是一个比她小五岁的少年。

林沉年不仅没有开口,甚至都没有抬头看石穗,哪怕是一眼,而他整个人还散发出了一些很明显的排斥气息。

到了后来,小小的会客室内,整个气氛变得异常尴尬,石穗只能有些挫败地打消头一次会面就让林沉年开口的念头。

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下礼拜再见。”

她说这话时,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对面男孩的反应,只见他依旧低头不看自己,但放在桌面的手,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表示他如释重负。

小张进来的时候,朝石穗做了个询问的眼神。石穗无奈地摊摊手,表示无能无力。小张像是意料之中一样,给了她一个安慰的表情。

“林沉年,谈话结束,跟我回去。”说着,他似是有点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么漂亮的老师跟你谈心,你竟然还是一句话不说。我看你这嘴巴真是要变成蚌壳了,赶明我找根棒子给你撬一撬,看能不能张开?”

他语气带着善意的玩笑,后面的石穗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从少管所回到家中,已经暮□□临。

石穗煮了一碗简单的清汤面,随便吃了几口,就没了有胃口。

将碗筷扔进盥洗池,也懒得洗,回到自己房间,打开书桌上的电脑。

这个年代的电脑,远远还没有到普及的程度,石穗的电脑是研究生开学时,母亲买给她的礼物,但她用得并不多。

打开文档,敲了几个字,似乎找不到感觉,干脆将电脑关掉,拿出本子和笔摊开。

一个曾经成绩优异,意外入狱后,长期沉默不语的男孩,完全引起了石穗的兴趣。这种兴趣与其说是同情,不如说是因为找到一个值得研究的案例而兴奋。

她从包里翻出李所长那份林沉年的资料,打开第一页,对着那张小小的照片认真又看了看。照片是的林沉年,那双黑乌沉沉的眼睛,在屋内的灯光下,像是黑夜里的星子一样,以至于让石穗有种错觉,好像她在看他时,他也正透过那照片与自己对视。

她摆摆头,将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抛开,自顾地笑了笑,将资料本合上,将手中的笔握正,慢慢在桌面的本子上写下几排字。

林沉年,17岁,男,因意外杀人入狱,目前在江城未成年人管教所服刑,无前科,入狱前曾是江城二中高二学生,成绩优异。入狱后,沉默寡言,拒绝与人沟通,有自暴自弃的倾向。

她简单记录了一下,正停下笔思考,客厅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石穗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母亲固定给她打电话的日子,她赶紧放下笔,踩着拖鞋啪嗒啪嗒来到客厅。

接起电话后,她立刻乖巧地唤了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