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伟女子却并不在意,自己一柄大刀,在祥丰国便少逢敌手,这男子武功之高虽是出乎自己意料,却还不如自己的眼,想要从自己手下劫人,无疑是痴心梦想!而且更觉得安心的是,吃了少主给的秘药,这蛇娘只要有一口气在,便无法停止吹笛!

若尘眼光连闪,对女子抢攻的姿势,却是丝毫不闪避,竟是直直的迎了上去,手中宝剑狠狠的磕在魁伟女子手中大刀上!所有人再一次瞪大双眼――

若尘仍是站的笔直,倒是魁伟女子,手中大刀差点儿拿捏不住,竟是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

看着自己手中明显有个缺口的宝刀,女子已是目瞪口呆。

忽听旁边随从惊咦一声,似是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魁伟女子唬了一跳刚想回头,哪知若尘又是一剑如影随形而至,女子再不敢硬挡,忙纵身跃起,堪堪避开,却在一错眼间蓦然发现,身后的蛇娘竟是不知为何仰面朝天躺倒在地,虽仍是死死抓着笛子,却已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这世上真的有妖怪吗?魁伟女子头皮一麻,明明蛇娘一直在自己身后,并没有任何人到过自己旁边,况且吃了那秘药,这吹笛的动作原应不死不休的,怎么会突然毫无预兆的就停止?!

清歌看的暗笑,也怪不得女子害怕,实在是这蓝丰大陆并没有穴位一说,而且若尘的点穴法更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便是自己若不留意,也无法看出若尘是如何出手的!

“哪里来的妖男,吃我一刀!”魁伟女子神情间甚是慌张,纵身跃起,用尽全身力气一个泰山压顶从空中直劈而下。

若尘身子滴溜溜打了个转顺着刀势倒飞出去,却在剑招未老之时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手中宝剑随即向上一抹一挑。

魁伟女子本就身在空中,下盘虚浮,若尘一剑削来,竟被震得霍的一下再次倒飞出去。只是这次伤得更重,竟是嘴巴一张,生生的呕出了一口血来。

若尘冷哼一声,紧跟着旋身而上,银色的衣袍宛若荡起的风帆,手中宝剑在熠熠春阳中耀出夺目的光华,微褐的卷发披落肩头,配上那一双深湛的眸子,竟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潇洒和霸气。

清歌看的手舞足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拼命的拍着巴掌嗷嗷直叫,就是脚也模仿着若尘的动作跟着一下一下的狠踢出去:“相公,你真是太帅了,啊!我实在是太幸福了!老公,加油,我爱死你了!”看情形,江大小姐要是脚踏实地,铁定已经开始扭着屁股狂跳热舞庆祝了!

看着树枝上恨不得蹦下来膜拜自己相公的小姐,江辰几个神情都有些抽搐,拼命的把脸扭到一边,心里默默念叨着,我们不认识,我们不认识,树上的那个为了男人疯狂的女人我们不认识…

“江清歌,我今天便是死了,也要拉你垫背!”一声狞笑忽然响起。

若尘一惊,却见魁伟女子完全不理身后若尘的急攻,竟是提气猛地向上纵身,堪堪将近清歌身下时,猛地扬起手中的刀朝着清歌狠狠的掷了过去!

“小姐――”江辰等人大惊失色。

“妻主――”若尘魂飞魄散。

“靠――”清歌呆了一呆,才意识到那把刀竟是朝自己飞来,可自己身在树上,竟是怎么也无法躲开!

“哈――”魁伟女子仰天狂笑,却只笑得一声,便觉身子一麻,然后肋下又是一痛,然后整个人便直直的往地上缠绕成一堆的蛇窝中掉了下去。

“啊――”魁伟女子只吓得肝胆俱裂,惨叫一声后,便被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蛇给缠了个结结实实。

女子在蛇窝里不停的打着滚,惨叫个不停,只是那声音终是越来越小,渐至于无,身体也随之越缩越小,慢慢的瘪成了一张皮…

吊在树上的梁玉梁芳姐妹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众蛇食人的一幕,只觉再也无法承受,竟是两眼一翻,全都昏了过去。

“妻主――”若尘已经飞到树枝上,搂住清歌的手止不住一直簌簌发抖。

看若尘吓成这个样子,清歌很是歉疚,任若尘把自己越勒越紧,只两只手轻轻的拍着若尘的背。

良久,若尘才觉得自己终于能够重新呼吸,身子竟一下虚弱无比,又歇息了很长时间,方攒了些力气,搂紧了了清歌飞身而下――

地上的蛇长久没有听到笛音,已是又慢慢游走,只在魁伟女子落下的地方留下一堆白骨。

清歌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瞧,想想刚刚众蛇还伺的情景,不由后怕不已。

若尘扶着清歌站定身形,突然冲着偏西北处深深一躬,“多谢高人救我妻主,江萧氏万分感激。”

清歌这才恍惚忆起,方才那把刀快到自己面前时,却不知为何突然改了方向,竟是插在了自己身后的树干上,自己还道福大命大,却原来竟是有高人相助吗?

忙也一拱手,洒然一笑,“多谢高人施以援手,救命之恩,江清歌没齿不忘,不知高人可否现身一见?”

等了片刻,山林里却是没有一点声息。清歌知道那人定是已经走了,心里不由疑惑,想了想却又实在想不出会是哪个帮自己,便就撂了开去。

“小姐,这些人怎么处置?”江辰等人已经打扫好战场,梁家护卫和魁伟女子手下均已吓破了胆,又有毒蛇围着,竟是一个也没跑掉。

清歌打量了下魁伟女子的随从,眼睛落在一个神情有些诡谲的高瘦女子身上,那女子怔了一下,忙要往后躲,却已是不及。

清歌冷笑一声,指了指高瘦女子和她身边的侍卫,“把他们两个带过来。”

高瘦女子顿时体弱筛糠,强撑着,战战兢兢立在清歌面前。

清歌冷冷的盯着二人,足有一刻钟时间。

高瘦女人本还想强自镇静,可过不片刻,头上便开始不断的冒冷汗。

良久,清歌冷酷的声音终于响起:“我只问一遍,若是说谎,那便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你先说。”清歌指了指那个紧紧握着拳头的侍卫。

“你是方幽兰的人?”

那侍卫神情一紧,下意识的摇头:“不是――”

“江辰――”不待那侍卫说完,便被清歌打断。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江辰已经上前手起刀落,那侍卫的人头骨轮轮的就滚了出去,颈腔里的热血顿时喷了高瘦女子一身。

高瘦女人只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语无伦次的道:“我说,我都说――是我们少主,哦,不,是方幽兰派我们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地图和所谓的峡山玉矿,是个陷阱?”清歌声音越来越低沉,江辰斜了女人一眼,慢条斯理的掏出手帕一点点的擦拭剑上妖异的红色。

“啊,不不不――”高瘦女人忙摇手,惟恐江辰下一剑就砍向自己,“不是陷阱,地图和峡山玉矿都是真的!我可以给小姐带路!”

清歌满意的起身,“走吧。”

江辰愣了一下,忙请示,“那其他人――”

清歌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过去,“喂他们吃下去,让他们抬上蛇娘还有上面那俩衰货跟我们上山。”

又瞥了瞥高瘦女子,吩咐江辰道:“先给她一粒。”

女子身子哆嗦了一下,待看到递过来的是一颗药丸,又松了一口气,玉药宗的传人要拿草药宗的法子来对付草药宗的人,还真是可笑。特别是发现江辰看着自己把药丸吞进肚子后,竟连捆都没有捆自己,更是心里暗喜。对方这么托大,自己待会儿大可想个法子逃掉。

可不过刚走了几步,女子的表情忽然惊骇之极!抠着嘴巴拼命的想把那药丸给吐出来――那药丸不知是什么做的,便是这样一转息之间,浑身的力气竟似被人抽了个干干净净!别说逃跑,便是这样走都吃力的很!

这江清歌到底是何方妖孽?单凭这颗药丸,女子便判断出,这份功力别说少主,便是浸*药物一辈子的老主子恐怕也多有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喘气,好累,这是昨天的份儿,昨夜卡文卡的几乎没睡,现在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121、大鹏一日因风起(七) ...

一路上,听了高瘦女子有气无力的叙述,清歌才明白,方才死于蛇口的那魁伟女子名叫项如,竟是祥丰国第一高手,便是在朝廷中,身份也甚是了得,更是方幽兰的左膀右臂。高瘦女子则是方幽兰的智囊,名叫卫灵,是被特意挑出来配合项如的。两人曾多次合作,配合可算得上天衣无缝,甚至在战场上和蓝丰大陆第一高手杨芫交过手,却也并没有吃多大亏。本来还以为少主有点儿小题大做,却没想到这对儿祥丰引以为傲的金牌搭档竟全都折损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之手!

是自己太轻敌了吗?卫灵反思,半晌却又颓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固然认为派出自己二人前来杀一个蓝丰大陆没什么名号的女子有些大材小用,可卫灵却清楚,两人托大之余,却仍是精心筹划了每一步,而且现在想想,便是自己一开始就足够的重视敌人,可若重来一次,铁定还是这个下场!江清歌机变诡谲的心思,鬼神莫测的药学造诣,再配上她身边男子出神入化的武功,这样的无双组合,试问世间有那个能敌?

难道是老天也不站在祥云一边吗?竟生生让玉药宗出了这么个惊采绝艳的人物!怪不得少主提起此女便寝食难安,若有此女在,草药宗不要说执掌天下,便是立国,恐怕都艰难的很!

试想,祥云国之所以能在那样一个苦寒之地得到百姓的拥护,还不全是因为草药宗对药物的独家掌控?若是这唯一的依仗也失去,还怎么笼络民心?真的到了那时候,祥云国,危矣!

“这蛇娘也是你们草药宗的人?”清歌思索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

女子忙收回了心思,小心答道:“蛇娘是少主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一个奇人,听闻她自幼天赋异禀,习得这驱蛇秘技,若练得好了,便是山中虎豹也得听命。因这峡山在缙云国内,不好派出军队来看管玉矿,少主便派了蛇娘来。”

“有蛇娘一人,自可当得了千军万马。”想到刚才的毒蛇阵,清歌仍是觉得脊背发凉。

“便是这样的毒蛇阵又如何?还不是一败涂地。”卫灵苦笑了一声,虽是愤恨,却又不得不佩服清歌的手段。

清歌似笑非笑的看了卫灵一眼,“这蓝丰大陆的玉矿,你们草药宗掌握的怕也不少吧?没想到,你们那草药宗的宗主还真是心怀天下啊!”

卫灵悚然一惊,却不敢再接言,只是心里的苦涩却更浓。据自己所知,宗主掌握的玉矿虽有一部分,却是以这尚未开采的峡山玉矿藏玉最为丰富,便是玉质也远远优于其他诸矿,本想做为诱饵,诱杀江清歌,没想到却变成了主动送到别人嘴边的一块儿肥肉!

一行人走了几个时辰,黄昏时分,终于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山坡,转了一个弯儿,竟然看到几个衣着褴褛的小孩子,看到清歌一行人,忙掉头就跑。

清歌停下脚步,卫灵忙小声回禀,言说那是蛇娘的孩子。

果然,不大会儿,便有一对老年夫妇并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跟着几个孩子接了出来。瞧见这么多人来到,本来很是惊惧,待看到躺在担架上的蛇娘,几个人顿时慌了手脚,惊慌失措的围了上来。

“青儿,青儿,你醒醒啊…”

“妻主…”

“娘…”

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围着蛇娘,顿时哭成一团。

清歌看的有些心酸,忙上前道:“先把人抬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说不定尚且有救,也未可知。”

几个人警惕的瞧着清歌,却不说一句话。

清歌无奈,看情形,这蛇娘也是苦命人,只是实在不知那项如喂蛇娘吃的是什么药物,若是知道了,自己应当有法施救。便转头问身边的卫灵:“项如喂蛇娘吃的是什么东西?”

卫灵摇头,“蛇娘是少主亲自掌控的人,当初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来,所以向来不假他人之手,我们也没有想到,为了对付小姐,少主竟舍得连蛇娘也给用上,那药少主只说了功用,是什么做成的,我们却并不知道。”

那面黄肌瘦的男子呆了一呆,绝望的看了一眼卫灵,又低下了头。

卫灵等人被喂了药,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一个个早累得东倒西歪,清歌让江辰捆了他们,押到柴房,留下江永守在门外,自己则带着若尘几个去房内看蛇娘。

看到清歌进来,这一家老小,神情都甚是惊惧,围在蛇娘的床前不断发抖。

“老人家不要害怕,我来看看蛇娘,看是否有法子帮她解毒。”清歌温声道。

看清歌一直态度和蔼,那对老年夫妇终于慢慢让开了些,却仍旧是不发一言。

若尘掷出一颗豆子,解了蛇娘的穴道,清歌上前一步,伸手想扣住蛇娘的手腕,哪知骤变突生――

蛇娘甫一睁开眼来,便横起笛子,放在唇上,那种森人的笛音再次响起,江辰脸色一变,上前一步,猛地夺过笛子,哪知女子眼睛发直,又两手撮唇,竟是从喉咙里接着发出类似于方才笛音的声音。

清歌彻底傻了眼,只得忙又挥手点了女子的穴道。

老年男子抱着蛇娘大哭失声,老妇抹了把泪,冲清歌几人道:“都是命啊!”

听了老人的叙述,清歌才知道,这一家人,也确是苦命人。蛇娘原名郑青,本是生活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深山中。郑青从小时便最喜和山中鸟兽玩耍,那些鸟兽和郑青也都甚是亲近,特别是和人人都惧怕的蛇儿处的最好,甚至后来可以通过笛声随意召唤它们。后来有一天,郑青无意中救了一个采药人,那人对郑青的驱蛇之术很感兴趣,便力劝郑青和她一块儿去投靠草药宗,却被郑青拒绝,熟料不久后,那采药人又再次回返,还带了很多财物,说是要报答郑青的救命之恩。郑青也就没有防备,和那人称姐道妹,把酒言欢,等到郑青醒来,才发现自己却已是被人装入囚笼之中,一同被关着的还有这一家老小。然后不久,一大家子又被人喂了药物,送到了这里。没想到搬到这里还没安稳住呢,郑青就危在旦夕…

清歌叹口气,匹妇无罪,怀璧其罪啊。虽是同情这一家子的遭遇,却又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怏怏起身,身后立时哭声一片。

刚回屋不久,外面便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若尘上前应门,却是那蛇娘男人,送了些饭食过来。男人身子单薄,哆哆嗦嗦的立在外面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若尘忙上前接过托盘,谢了男人。

端着托盘走回房间,却发现就这么不大会儿,清歌竟已然歪在床上睡着了。

若尘忙放轻了动作,心疼的帮清歌除去衣衫,把清歌抱到被窝里躺好。清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推着若尘道:“不用,管我,快去用些东西…”话还没说完,就又睡了过去。

若尘帮清歌掖好被子,呆呆的瞧了会儿清歌恬静的睡颜,不知想到什么,脸突然一红,又想到清歌临睡前嘱咐的话,便乖乖的拿起筷子草草吃了几口,就很快的回到床上,满足的搂了清歌在怀里,也阖上了眼睛。

半夜时分,清歌是被身边的呻吟声给惊醒过来的。伸手摸了一把,竟是一手的冷汗,清歌一下子睁开眼,刚想摸索着点灯,却突觉外面有些不对,似是有人在靠近。忙闭了口,只伸手扣了若尘脉搏,一探之下,不由大惊,这症状,竟是中了毒!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可却听不到负责巡视的江辰几人一点儿声息,清歌暗道不妙,十有八九,江辰几个也着了道!以自己一人之力,绝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当务之急,还是要想个法子把这些人惊走才好!

清歌定了定神,摸了颗解毒药塞到若尘嘴里,又扶了若尘靠床坐好,贴在若尘耳边道:“相公,你且忍一忍,待我先打发了贼人。”

若尘额头上不住的冒着冷汗,恍惚间听到清歌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身体有些痉挛的靠床坐好。

清歌伸手取了火镰,用力一擦,点燃了屋内的那盏油灯,屋外果然静了下来。

“相公好厉害…”

“好,为妻用些茶,这就过来…”

“呵呵,相公现在的样子真好看,让为妻的好好瞧瞧――”

说着,拿了灯,往床边而去。

屋内似是传出一声模糊不清的轻笑,那灯轻轻的闪了一下,接着便有一对儿男女相拥的身影倒影在窗上。

站在黑影中的卫灵脸色瞬时变得难看。本想着擒贼先擒王,好歹先结果了江清歌的性命,也好回去交差,哪知这江清歌两个竟是无事!自己等人现在仍是手足酸软,那里会是屋内那男子的对手!

看到映在窗户上的那双人影,梁玉梁芳早吓得腿肚子转筋,忙扯了卫灵道:“卫,卫姐姐,我们快走吧。”

几个随从艰难的跑过来,小声回禀说已经布置好了。

卫灵咬了下牙,挥了挥手,一行人猫着腰静静的退开。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到最后没了一点儿声音,清歌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低头看若尘时,因为强撑着,嘴唇都咬破了。

清歌忙扶若尘在床上躺好,快步走到桌边――关押卫灵等人时,自己早命令江辰搜了几人的身,既没有现成的药物,必是所用的食材有毒!果然,除了一碟清调的笋片以外,桌子的正中间还有一大碗鲜亮的蘑菇汤,清歌瞳孔猛地一收缩,肯定就是这个!

心里又松了一口气,若是这毒蘑菇,自己手里便有现成的解毒药物。忙打开包袱,又倒出一丸药,喂了若尘吃下。然后打开门,极快的来到江辰几个的房间,分别喂了药物下去。江永是在关押卫灵的柴房外找到的,却是受了重伤,已然危在旦夕。

若尘用的饭少,因此也最先醒来,然后江辰几个也一一醒转,看到重伤的江永,不由大惊失色。

“把郑青一家人带过来。”处理好江永的伤口,清歌冷冷的吩咐。

知道自己等人竟然着了道,江辰几个一想,也马上明白,定是郑青家人动的手脚,不由个个怒火万丈。几个人如狼似虎一般冲进郑青的房间,把那一家老小很快拘了过来。

江辰揪住郑青男人的头发一把掼在清歌的面前,咬牙道:“贱人!我们小姐好心救你们一家,你们却如此恩将仇报!”

郑青的爹娘吓了一跳,忙上前护住女婿,哭叫道:“我这女婿自来体弱,又生性老实,请各位大官人高抬贵手,可不要打坏了我这女婿才好啊!”

几个小孩儿也顿时哭做一团。

江辰气急,一脚踹开那老妇,怒道:“老实?老实人会做出恩将仇报这样的下流事?”

又一指气息微弱的江永,“那**女儿差点儿被人马踏而亡,多亏了我家小姐出手相救,当时是我这位妹妹自告奋勇,帮你女儿医好了脚,还送了银两与她,便是今日,若不是我家小姐在,你家女儿说不定早连命都没有了,你这贱人却竟敢用药来害我们!”

那男人本是哆嗦着一手抓了依旧昏迷不醒的郑青的手,另一手努力伸着护着几个孩子,看老妇挨打,忙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护住老妇,对着清歌几个不住磕头:“下毒一事与婆婆无关,是奴家一人自作主张,求几位大官人饶过我家妻主并公婆孩子,奴家愿意拿命来偿…”

嘴里说着,忽然揪下头上的发钗,照着自己脖子就戳了过去,若尘反应最快,忙弹出一粒石子,那发钗应声而落,却仍在男子的脖颈处留下一道血痕。

清歌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江辰忙扑上去,摁住男子。郑青的爹娘也吓呆了,明白过来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边哭边哀求,“大官人饶了我家女婿吧,老朽和老伴的这两条贱命就赔了地上这位义士吧!我家孙女儿还小,离不了爹啊!”

“老人家起来吧。”清歌心里也很是酸楚,冲老妇摆摆手,“让你那女婿过来,我要问他一些话,若他是受人蒙蔽的,我自不会为难与他。”

转向男子道:“我来问你,你是不是认识那卫灵?”

男人本是面如死灰,听清歌如此问,忽然就流下泪来,冲清歌磕了个头道:“是,那卫灵,便是被我妻主救了却又恩将仇报来害了我妻主的采药人。”

一旁的老妇也垂着泪道:“是啊,当初就是卫灵那个小人害了我家青儿。为了逼青儿听她的话,她便拿来了很多毒药要逼着老妇一家大小吃下去,青儿却要过来,一个人全吃了,可自那以后,便离不开那药物,每隔一段时间,必得吃一丸,而那药物,也一直都是卫灵送来的。我这女婿和青儿一向恩爱,定是想找那卫灵求了解药来,才不得已替她做事。”

清歌默然,心里却已是信了老妇的话。再没想到,这卫灵竟是如此狡猾。一路上说给自己的话,倒是有一半是真的,可也正因为有真话,自己才会信了她,这一次,却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卫灵是否给了你解药?”清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忙开口。

那男子瑟缩了下,清歌厉声道:“那卫灵是什么人,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是不是看着你妻主死在你手上才甘心?”

看男子神情凄怆,若尘也开口道:“不瞒这位大哥,我家妻主在药物上也小有研究,我们几个所中的毒,全是妻主大人给解开的,你且把那药丸拿来,让我家妻主一观,或许有救人的法子,也未可知。”

老妇看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儿,叹了口气对女婿道:“把药丸给小姐看,老朽信她。”

男子不敢违抗,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托在掌心里,递给清歌。

清歌接了过来,小心捏碎,放在灯下细细观看,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刚要开口,忽听最靠近窗户的孩子哭叫道:“娘,爹,蛇,好多的蛇--”

清歌顿时头皮发麻,再抬头,却发现窗户纸上影影绰绰的全是三角形的蛇头!

122、大鹏一日因风起(八) ...

“啊,蛇――”最小的男孩突然指着房梁处哭叫道。

却是一条青色小蛇正顺着墙壁慢慢游走而下,透过房梁的间隙,能清楚的看到屋顶上同样绕成一团的成千上万条毒蛇,正万头攒动着,拼命想要透过那缝隙钻进屋子里来。

耳听着众多毒蛇前后左右不停抽打尾巴的“啪啪”声,清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自己猜的不错的话,这些蛇已经陷入了狂暴状态,再不采取措施,房子会被压塌也不一定!

“江辰,把包裹里的雄黄全都取出来,洒在所有有缝隙的地方。若尘,把包裹里的金针拿来。”已经知道了控制郑青的是什么药物,着手解毒还有些棘手,可让郑青回复神智还是可以办到的。

好在那些雄黄果然有用,那些狂舞乱跳的蛇终于老实了些。清歌接过若尘递来的金针,扒开郑青的衣服,手法娴熟的迅速用针。看到那么长的金针没入肉里,郑家人吓得脸色更加惨白,那男子更是拼了命的要上前拦阻,若尘忙抬手,点了男子的穴道。男子虽身不能动,却仍是倔强的含着泪,哀求的瞧着清歌。

若尘看的不忍,扪心自问,若是受苦的那人是清歌,刚起了这样一个念头,若尘就马上自己否决掉,除非自己死了,不,便是自己死了,就是自己魂魄,也要护着清歌,绝不会使她陷于此等境地!却还是俯首男子耳旁低声道:

“大哥莫急,妻主是在治病。”

“忽――”一阵风刮过,有腥臊的气息越来越近,好像有什么大型猛兽渐渐靠近。

“啊――”一直注视着外面情形的江辰短促的惊叫一声,突然意识到清歌尚在救人,忙又闭了口。

若尘顺着江辰的眼睛看去,眼睛也一下子睁大――

倒影在窗户上的,竟是一个无比硕大的蛇头!

觉得身边的气息骤然冰冷,清歌知道,一定又有危险的生物靠近,只是施针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便依然咬着牙,一根接一根的快速扎出。好了,最后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