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乞丐本已经要离开,正好听见小竹的话,唰的一下就扭过头来,攀着车辕蹭蹭蹭就往里爬。

杨府侍卫吓了一跳,车里那是什么人啊,可是这蓝丰大陆最金尊玉贵的两位公子,这么脏兮兮的乞丐,竟敢往车上爬,气得上前揪住小乞丐的腰带就想丢出去,只是小乞丐的衣服太烂了,一揪之下,那腰带竟一下断成两截,小乞丐登时从空中摔落。

还从没被人这样摔过,小乞丐顿时哎呦哎呦痛呼不觉,侍卫上前还要去赶,小乞丐抱着头对着车上轻喊道:“小竹,快让她们住手,是我呀!快让我上去,有人要害你嫂子――”

“什么?!”小竹唰的一下拉开车门,脸色一下变得雪白。

“舒伯,您别急,今儿人多,车行的自然慢些。”叶岩便擦汗便安慰道。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要快些找到少君才好啊!”舒伯痛苦的捂着心口。公子就小姐这么点儿骨血,要是再被奸人所害,自己就是死了也没脸去地下见公子!

看舒伯的样子,要是不赶快找到少君,说不定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叶岩和叶云商量片刻,停下马车,“这样吧。人这么多,坐车反而慢,不如我和云儿轮流背着舒伯,说不定还会快些。”

舒伯想想,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应允。几人弃了马车,改为步行。

叶岩叶云不敢怠慢,轮流背了舒伯在人群中穿梭,饶是这样,竟仍是花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走出这条永安大街。

三个人刚走出街口,后面忽听一阵嗵嗵嗵的急促脚步声,竟是来了一大队官兵,将永安街口牢牢把住:“马上封锁此街,不许任何人进出!”

叶岩叶云二人不由面面相觑,暗叹好险。舒伯则更是一叠连声的催促让赶快去往陆府。

“什么人?”几个人一头大汗刚刚来到陆府门口,便被门口的人拦住去路。

叶岩忙上前施礼,“这位大姐,我叫叶岩,是江清歌小姐的家人,有要事要见我家少君。”

那管事的打量了叶岩几眼,看三个人风尘仆仆的,倒像是远道而来,只是这几人自己从未见过,不免有些踌躇。当下狐疑道:“这样,方才我看见江辰出去了,说是你家少君身体不适,她去买些人参给你家少君补补身体,这么会子了,也应该回来了,你们就再等会儿。”

“可我们真的有急事――”舒伯喘息着道。

“你这人怎么――”那家人便有些恼火,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远远的二门内,大公子陆凤吟和摄政王枫童一前一后缓步而来,忙住了口,急急的驱赶三个人道:“有贵客出来了,你们快退下。”

“这位大姐,可是――”舒伯还想再说,那家人却推推搡搡的把三个人给赶到了角落里。

大门内,枫童和陆凤吟小声说了句什么,便转身上了马车,舒伯抬头时,正好看见枫童的侧影,身体忽然一震。

陆凤吟送走枫童斜眼瞟到方才和家人发生争执的三个人还站在那里,便把家人叫道自己跟前,问是怎么回事儿。

那家人忙恭恭敬敬的把三个人说的话报上。

“既是江家的人,便是仆人,你也不能如此无礼!”陆凤吟斥道,“还不快引他们去见江少君。”

看大公子发怒,家人吓了一跳,忙唯唯诺诺的退下。

叶岩叶云忙上前道谢。毕竟男女有别,陆凤吟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身回府。临去时,看了一眼那仍傻呆呆的站在墙角处望着枫童远去车子的老人一眼,忽然生出一种无比熟悉之感。

一直到走回自己的院子,陆凤吟都有些精神恍惚。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始终魂不守舍的陆凤吟,枫霖有些奇怪,以为陆凤吟是担心清歌今天不能顺利得到紫木灵心里忙乱所致,便微笑着安慰道:“吟儿不要太担心了。以我看来,清歌那孩子琢玉的功力便是比起若儿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若儿?”陆凤吟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眼泪直直流下,“大哥,我知道那人是谁了!方才那个人是阿舒啊!”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网络坏了好几天了,今天才修好,(*^__^*) …

151、大鹏一日因风起(三十七) ...

“舒伯,您怎么来了?”歪在床上的若尘脸色有些苍白,看到仓皇不安的舒伯,忙坐起身来。

“少君,你,你这是怎么了?”看若尘的脸色这样难看,舒伯吓了一跳。

“没事儿,”若尘勉强笑笑,以前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偏是清歌紧张的不得了,命令自己呆在床上,那里也不许去。还以为清歌走了,小竹能通融一下,不想连小竹也是板了一张脸,还千叮咛万嘱咐江辰几个看好自己。

想到这儿若尘叹了口气,其实自己哪有这么娇贵!就是清歌眼里,自己就和个易碎的瓷人儿似的!

“舒伯,你快坐,看你这一头的汗,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少君啊!”舒伯一把抓住若尘的手,老泪在眼里直晃,最后还是掉了下来,“除了你,其他人,老奴都信不过!老奴担心有人要害小姐啊…”

“什么?”若尘反手就握住了舒伯的手腕儿,“谁要害清歌?”

舒伯已是老泪纵横,“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小姐的爹,小姐的爹不是旁人,就是摄政王枫童一父同胞的弟弟!”

“啊”若尘惊得已是说不出话来。

刚进来的江辰也吓了一跳,忙推了推舒伯:“干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舒伯却不理江辰,仍旧泪水涟涟的道:“当时情形,老奴也来不及和少君细说了!公子离世时,把自己的神品乌龙圻留给了小姐。可方才在场外时,老奴却听说有一个叫方兰的人,不知怎么得了小姐的乌龙圻去,还冒充是公子的徒弟!老奴想,那人肯定是知道了小姐的身世,可她明明偷了小姐的东西,却还敢拿到小姐面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针对小姐的阴谋――”

“舒伯,你不用说了,我这就去治玉公会!”若尘只听得心惊胆颤。不管清歌是哪家后人,自己只知道,有自己在,决不能让清歌有一丁点儿危险。

看若尘竟是真的扎束停当,提着宝剑就要出去,江辰忙上前拦住:“少君,小姐吩咐了,你一定要卧床休息,她回来了,还有话和你说呢。你别听我干爹的――”

“阿辰――”舒伯气得跺脚,举起手里的拐棍儿就去敲江辰。

“阿辰,”若尘定定的看着仍旧想拦阻自己的江辰,一字一字道,“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看到清歌才能放心!况且,你是拦不住我的。”

“少君,你――”江辰哭丧着脸,不是自己要死拦,实在是小姐下了死命令,让自己看着少君,不许少君离开床榻一步,可少君说的对,少君要是想走,以他的功夫,别说一个江辰,便是十个江辰也留不住呀!这样想着,只得侧身让开,肃容道,“少君一定要去的话,要带着江辰。”

舒伯点点头,厉声道:“阿辰,你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保护小姐和少君安全。”

若尘冲舒伯点了点头,到院里牵了匹马,便飞驰而去,江辰几个忙跟上。

“现在,你们两个快带我去吴府。”看若尘几个离去,舒伯又急匆匆的冲叶岩叶云道。以少君的力量,恐怕还不足以营救小姐,可大小姐,自己却信不过…细细想来,兴许去求吴清欢小姐还能帮上些忙。

“阿舒――”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嘶喊。

久违的称呼,让舒伯如遭雷击。舒伯低着头,差点儿站都站不住。

“舒伯,您怎么了?”叶岩叶云忙一边一个搀住。

“快,快走――”舒伯却是不敢回头,只是一叠连声的催促着。

“奥。”两人有些奇怪,却还是很听话的搀起舒伯,边走边回头瞧那泪流满面的贵公子,心里不住嘀咕,舒伯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还有这位贵公子,怎么好像认得舒伯的样子?

“阿舒,你停下…”跑的太快了,陆凤吟头上的冠带都歪了,也顾不得身为男子的矜持,一把拽住舒伯,“阿舒,是我啊,我是凤吟,陆凤吟,和若儿形影不离的凤吟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看舒伯被摇的快要散了架的样子,叶岩叶云忙要上前阻拦,“这位公子,您――”

却被一旁的陆家家丁给拦住:“不得无礼!这是我陆家大公子!”

没想到这人竟是陆家大公子,叶岩叶云吓了一跳,忙松手。

舒伯却是低着头,艰难的转过身子,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这位,这位公子,您,认错人了…”

“阿舒,你是阿舒,我没有认错!”陆凤吟情绪激动,“这些年,我和大哥,找的你们,好苦…”

“老奴不懂公子的意思――”舒伯还想否认,听了陆凤吟后面的话,不由大惊失色,“您说什么?您说大公子――”

陆凤吟一把抓住舒伯的手,又是哭又是笑,“阿舒,我就说是你吗!果然,是你――若儿,若儿――”

说到枫若,却是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大公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舒伯抬头死死的盯着陆凤吟,喃喃道,“不会的,我和公子亲眼看到大公子,大公子死去的,是大小姐害死了大公子,是大小姐!大公子死了,死了,死在大小姐手里…”

便是死,自己也忘不了看到的那一幕,大小姐明明答应公子会去救大公子,却亲手灌了一碗药给大公子!大公子痛苦的伸着手一遍遍的哀求大小姐说“童儿,求你,帮我,很痛,很痛…”,可是大小姐还是把那碗药灌到了大公子的嘴里!公子在暗室里,两只手抠着墙,直到两只手都鲜血淋漓,直到完全把喉咙喊哑,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大公子还是慢慢的全身腐烂…

那以后的多少个夜晚,公子都是哭叫着醒来,若不是那么多撕心裂肺的痛,公子又怎会这么早就撒手尘寰…

“是大小姐,大小姐杀了大公子,又杀了公子…”

“阿舒,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大小姐杀了大公子?大哥还活着,我这就带你去见他。”阿舒在自己心里向来胆小怕事,何曾有过这么狰狞的样子?陆凤吟一下呆住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舒伯想要挣脱,却哪里及得上陆凤吟的力气,仍是被半拖半抱着朝后院而去。

“大哥,大哥,你看看,这是谁?”陆凤吟流着泪一下把舒伯推到了枫霖床前。

一直在注视着门边动静的枫霖身子猛地一痉挛,头更是高高扬起,只是后继乏力,又重重摔倒在枕头上:“阿舒,果然,是你吗?”

陆凤吟吓了一跳,忙松开舒伯,上前半扶半抱起枫霖。

乍一看到床上竟躺了这么个丑陋不堪的男子,舒伯吓得猛一哆嗦,待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不由睁大眼朝着床上的骨瘦如柴的人细细瞧去,脑子里一幕幕的闪现过和公子最后看到的大公子皮肉寸寸绽开的惨象,舒伯一把揪住床单,就瘫在床前:“呜――大公子,真的是你吗?你真的还活着?呵呵,公子啊,大公子没死啊,大公子,还活着――”

“阿舒,若儿呢,若儿在哪里?”枫霖的泪水流的又急又快,没想到老天垂怜,今生还能看到若儿!

“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舒伯翻身慢慢跪倒,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奴该死,没有,没有护好公子,公子,他,已经,去了…”

“啊?”陆凤吟一下僵在了那里,找了这么久,若儿,竟已不在人世了吗?!

“若――”枫霖更是又急又痛,只叫了一声,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大哥――”

“大公子――”

看枫霖身子如此虚弱,舒伯不敢再哭。陆凤吟也惊得收了泪,按照清歌曾教过的方法,狠掐枫霖的人中,良久,枫霖方才又缓过来,却是直愣愣的瞧着屋梁,整个人跟傻了一般。

舒伯反手狠狠的擦了把眼泪,在地上“砰”的一声磕了个响头,:“大公子,老奴知道您心里难过。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赶紧救了我家小姐啊!”

“你家小姐?”陆凤吟愣了一下,不明白舒伯怎么会突然提到枫童,“枫童姐姐怎么了?”

“不是她。”舒伯拼命摇头,“是我家公子的女儿!”

“若儿的女儿?”枫霖的眼睛猛地一亮,哆嗦着问道,“你是说,我家若儿,已经嫁人了?还生了个女儿?慢着,你方才说,让我快去救她,是有人要害她吗?”

一旁的陆凤吟也明白了过来,顿时横眉道:“阿舒,你快告诉我,若儿的女儿是哪个?又是谁这么胆大,敢害枫家之后?”

“公子,”舒伯流泪道,“我家小姐,您也认得啊。就是,泉州,江清歌――”

“清歌,竟然是,清歌吗?!”枫霖好像又活了过来,眼泪终于淌了下来,“清歌,竟然是,我家若儿的孩儿?是,我的侄女儿?!”

“事不宜迟,我和阿舒要赶紧进宫去找表姐。”陆凤吟一下站了起来。

“我,也去!”枫霖声音微弱。

“大哥,你出去的话,会不会――”毕竟要去的地方是皇宫,人多眼杂,大哥的存在,一直都是个秘密…

“清歌是我枫家人,有我枫霖活着一日,便不许任何人伤了她!不管是谁!”枫霖目光坚定至极。

“好,大哥,阿舒,我们一起去!”知道这个大哥的执拗,陆凤吟点点头,又照枫霖的吩咐,点了陆家最精锐的人手陪同枫府随侍的暗卫赶赴治玉公会保护若尘和清歌。

治玉公会内决赛结果的揭晓,却已是爆了最大的冷门儿。

一直被认为陆家实力最强的大小姐陆雪菲的玉药竟不敌近来备受人诟病的妹妹陆雪琪!

陆雪琪即便进步神速,也不过能与其姐并肩罢了,谁料想,陆雪菲的玉药不过鉴定为三品,而陆雪琪的玉药竟入了一品!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都是瞠目结舌,便是陆雪琪自己,也意外之极。以自己年龄之幼,原不过想着能有个名次就不错了,哪料到成绩竟是如此之好!

和陆雪琪高兴地几乎魔怔了相反,陆雪菲则是完全傻掉了,台上的李清饶是故作镇定,嘴角却是不住抽动着。

“二号赛台,方兰。”

执事端过托盘,把那枚精致的蝶戏莲花玉药放在凹槽中。

清歌忽然“扑哧”一笑,旁边的陆雪琪忙颠颠儿的跑过来凑趣儿,“嘻嘻,师尊,您笑什么?”

“哦,没什么。”清歌正色道,“只是雪琪你要记住,我原和你说过的一句话,返璞归真,才是至理,切忌做任何事都不要为了追求完美而做出画蛇添足的无益之举。”

“嗯。”虽然没听懂清歌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陆雪琪却是一个劲猛点头,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后面的大供奉也是不住点头,看向清歌的目光更是激赏连连。没想到江清歌年纪虽轻,却是一眼看出了方兰琢药的症结所在!莲花足矣,惜乎却偏要缀上只蝴蝶!

“呀!”围观的人已经发出惊叹声,却是凹槽中的彩凤,已经毫不迟疑的飞上一品峰,却仍保持着往上飞的势头!难道此次大赛上,还会出神品不成?!

一品峰很快亮起了七彩霞光,那凤却并不停留,果然一鼓作气冲上了神品峰,霎时,神品峰上亮起了赤橙黄绿四道光华!

“神,神品,中――”没想到自己竟能亲眼见证神品玉药的诞生,负责宣布结果的执事话都说不囫囵了。

四面的举子更是看得目眩神摇,半天才清醒过来,纷纷向方兰祝贺,竟是再没有人去看一号赛台江清歌的决赛结果。

“方小姐,恭喜啊!”

“我早说过吗,方小姐是我辈翘楚,今日能和方小姐同场竞技,实是三生有幸啊!”

“是啊,方小姐今日独占鳌头,真是实至名归啊!”

方兰则是不住拱手还礼,嘴里更是谦虚连连:“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啊!”一声惊呼忽然再次响起,却是方才那个执事,指着前面,哆嗦着嘴唇却就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其余举子均是一惊,纷纷回头来看,却不由也都是呆若木鸡――

玉灵凹槽里摆着那个丑陋不堪的玉蟾蜍,那只彩凤却是又一次飞到了神品峰之上,而且和方兰的赤橙黄绿四道华光不同,此次彩凤却是全身羽毛尽皆闪烁,放出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道华光!

方兰用神品乌龙圻雕出的精美玉圻,竟不敌江清歌的丑八怪?!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__^*)

152.大鹏一日因风起(三十八)

“公,公子,我们又,又赢了——”一个侍卫满脸喜色的跑过来,太高兴了,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了!

真没想到公子手气如此之好,押了两次,竟都赢了!特别是这最后一次,可是押了上百万两啊!还真是想不发都难,小主子简直就是运财童子啊!

陆雪明先是一喜,脸色却很快阴沉下来——没想到清歌竟果真独占鳌头;可听小皇帝的意思,只要一进贮藏紫木灵的密室,江清歌便性命堪忧!

小竹探出头,烦躁的冲那侍卫摆摆手:“知道了——”

那侍卫挤了满身的臭汗,本是一溜烟儿的跑回来报喜的,哪知道小竹竟不但不乐,反而很是恼火的样子,侍卫摸了摸头,不知所措的退后一步站定。

 小竹焦急的看着治玉公会的角门处,忽然眼睛一亮,却是另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侍卫急匆匆的回来了。

“怎么样,能溜进去吗?”

那侍卫打量一下周围,小声道:“禀公子,我们用了各种办法,可是都没办法混进去。不但这里,公会的各个角落都有大量高手潜伏,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

小竹颓然坐回车里,忽然又坐起,竟是探出手来,一把揪住殷泓的衣襟,红着眼睛问道:“到底是谁,要害我家嫂嫂?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殷泓脸色顿时一变,握住小竹的手想要扯开,又怕伤了小竹,只得撇了脸艰难的道:“小竹,你松手。我一听见有人说要害你嫂子就跑来了,实在没听清主谋是谁——”

“你胡说!”小竹已经有些失了理智,忽然从怀里拽出一把匕首。

殷泓先是吓了一跳,神情忽然萎顿至极,“小竹,你想,杀我?”

小竹惨然摇头,“我不会杀你。只是,你可知道,若是没有嫂子,便不会有今日的小竹,若是嫂子有个什么,意外,哥哥必不愿独活!小竹若是不能护住嫂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到最后,小竹已是绝望至极,忽然擎起匕首,就要朝自己脖子抹去!

“小竹——”

“小竹不可——”

陆雪明和殷泓只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按住左手,一个抱住右手。直到把那把匕首抢在手里,殷泓还吓得不住发抖。

“小竹!”看着小竹脖子上那把锋利的匕首留下的血印儿,陆雪明气得跺脚,可有无可奈何,只得转头对殷泓道,“陛下,您也知道小竹的脾气,您还是告诉他吧,不然,我怕,真会出事的——”

别人不知,自己可是清楚,小竹和兄嫂之间的感情到底深到什么程度,这小子,平时聪明的紧,可一碰到兄嫂的事,就会失去理智!

“我——”殷泓张了张嘴,却仍是支支吾吾的。

陆雪明使劲握了握小竹的手,转向殷泓:“你方才是从皇宫里跑出来的?”

殷泓本不想理,可看到小竹眼神空洞绝望的样子,终于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以小竹和陆雪明的聪明,恐怕会很快猜出来。

“也就是说,策划这个阴谋的人,乃是在皇宫之中。”

小竹稍稍冷静了些,听了陆雪明的结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殷泓的眼睛亮的吓人,“你如此维护于她!这个人,是,枫童?”

“小竹——”殷泓有些着慌,拽了小竹的袖子,几乎有些哀求,“你先别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忘了摄政王这段时间对你和嫂子多好啊!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做什么傻事啊!”

小竹静静抽出自己的袖子,点头道,“我也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殷泓:“我们一起进宫。既是误会,还是当面说清的好。”

殷泓有些呆愣的看着平静的有些吓人的小竹,直觉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儿,沉思了片刻,郑重的看着小竹道:“你还是和陆公子先回府,朕一个人回宫,那紫木灵的雕琢当不是一日之功,咱们还有时间,待朕问清楚了,你再做打算不迟。”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和摄政王,都是朕最重要的人,有朕在,便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受伤!”

“你——”小竹猛地攥紧了拳头,胸脯急剧的起伏着,半晌又慢慢低下头,长叹一声,“先,看看吧。”

看小竹不再一副找人拼命的样子,殷泓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