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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却已经乱了套,几个食客知道出了人命都跑出了店,站在门外躲开是非,店长和回神的老于低声嘀咕着什么,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拨打120。

也想走的叶李发现了陈轻的怪异,蹲在她身旁,“你知道是咋回事?”

“我只是觉得……”但不确定。

“你们会救?”慌忙安顿好一切的女店长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她抓住陈轻,“你会救那就救啊,人死在我店里我们说不清的啊!”

“可是……”陈轻还在犹豫。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吧。”看着失去知觉的男人,陈轻咬了咬牙,“叶李,你再给120打一个电话,我试着做下急救。”

硬着头皮的陈轻就这样被逼上梁山,赶鸭子上架了。

她没做过急救,也没学过,那些仅有的知识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她不确定她这个大一学生能做些什么,可这种情形下,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深深地吸气,再活动了肩膀,陈轻尽量让自己放松,可交叠的双手还是微微发着颤。

“开始吧。”她对自己说。

叶李靠着门口打电话,说话也同样的语无伦次,陈轻身后的人换成了女店长,一直追问着陈轻是不是医生。

“我是个学医的。”

做着胸部按压的手慢慢稳下来,手掌下的肌肉随着动作上下起伏,陈轻的心不知道怎么就安静了下来。会没事的吧?会吧?

“你真懂啊?”打完电话的叶李好像才打完一场仗,人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旁,“120说他们尽快过来,你行吗?”

“我尽力,叶李,会做人工呼吸吗?”

“啥?”叶李一愣,以为自己幻听,“人工呼吸?我就会打啵,打啵算吗?”

“……”

无语的陈轻开始发愁,她不会人工呼吸,学校还没教,这可怎么办。

“店长,把店门和能通风的门都打开。”说到门,陈轻不禁又骂了自己一声,书上说过的,心脏骤停的急救最好在开阔通风的地方进行,她怎么就给忘了?

算不上专业的急救伴随着几秒一次的问答在这间小店里进行,陈轻记不清是第几次问叶李“120来了吗”,也说不上叶李是第几次回答“没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轻的手麻了,男人还没醒来,她看着男人,嘴里喃喃着口号:“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当救护车呼啸着警笛停在外面,几个穿着白衣的救护员冲进饭店,陈轻被抬去一边时,她才发现腿早软了。

“哎呦我的妈,你多少斤啊,太沉了。”在她坐在地上前,叶李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叶李,人怎么样了?”

“你刚刚救的那么卖力,肯定没问题。”

不过是十多分钟的事,紧张却让叶李也虚脱了,他拉不住陈轻,索性两人一齐坐在了地上。

“他们拿的那个是什么?”他指着医生手里,对一个他没见过的东西好奇。

“除颤仪。”

叶李的肯定感染了陈轻,她的确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事情,应该救得回来吧。

擦了擦额头的汗,她第一次觉得,选择学医不仅仅是为了追逐夏冬柘的脚步,学医本身就是一件让她骄傲的事。

“店长说刚刚有人给死者急救过了,是你们两个里面的谁?”

突然而来的问话打破了陈轻的英雄梦想,她抬起头,人微微愣神。

“死者?”

“是的,人没救过来。”

怎么会这样呢?

“是你对死者急救过?”穿着白色救护服的医生打量着陈轻,陈轻也回望着他,人愣愣地点点头,“是我。”

“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救的吗?”

陈轻一点点回忆着刚刚急救的步骤,耳边女店长正聒噪地撇清她的店和这件事的关系,眼前不住有人走来走去,那具尸体正被人抬上担架带走,在更远些的门外,聚满了好事围观的人。

“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他是心脏骤停吧?”才建立起来的自信被残酷的现实击败,陈轻垂着头,心脏像被什么搅动着疼。

这疼和之前她经历过的哪种疼都不同,透着没抓回一条人命的冰冷。

“一个大一生能做到这样已经很棒了,至于死因现在还说不好。”

“哦。”

这句肯定的话让陈轻的心略略好过了些,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她和叶李默默的回了学校。

因为这件事,陈轻的心闷了好久,只是她没想到,事情没有结束。

第二天下午,逃课留在寝室的陈轻突然接到通知,有人在院办等她。

会是谁呢?

套上外套,她对着镜子揉揉自己那张圆脸:“陈轻,你打起精神来。”

并不大的院办办公室里,夏东柘和其他系的辅导员坐在各自桌后,电脑的荧光映亮夏东柘的脸,他抬头看着推门进来的陈轻。

“夏老师,我来了。” 昨天的心有余悸加上杭舟的事让陈轻有些底气不足,声音比平时显得更小了。

“你就是陈轻?”

陈轻抬起头,这才发现房里还有几个陌生人在,他们聚在墙边的沙发上,见她进来,竟纷纷起身。

“我是。”虽然觉得情形有些不对,可想到这里是学校,夏东柘也在,陈轻还是老实的点点头。可她甚至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说话的女人面目狰狞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你个挨千刀的,你害死我老公,我要杀了你给我男人抵命。”

女人鲜红的指甲在眼前一挥而过,眼见就要落在脸上,甚至陈轻已经在那发亮的甲片上看到自己惊慌的眼神了。疼痛看起来在所难免,反应一向迟钝的陈轻来不及跑,只好紧紧闭上了眼。

可疼痛却迟迟没有来临。

“你是摆好姿势准备挨揍吗?”低沉的声音带着讽刺的腔调响在耳边,陈轻慢慢张开眼,看着拦住女人的夏东柘。

“看什么看,反应迟钝,都不知道躲。”

夏东柘忍不住又挖苦了一句。怎么会有反应这么慢的人呢?

嘘了口气,他又有些庆幸,幸好早有准备,再慢一点,这丫头就得毁容,本来就胖,再毁容,难以想象。这些小想法在夏东柘眼底一闪而过,他手上用力,把打人的女人抓得更牢些,“我叫我学生来是因为你们有话要问,如果想动手,我们会报警。”

“你报啊,警察来了我让警察评评理,我老公昨天不过是去吃顿饭,人不舒服晕倒了,这个死胖子使坏,把我老公弄死了,这事放法律面前也是我们有理!”

对方的胡搅蛮缠让人头疼,放弃了好好说话的想法,夏东柘上前一步,站在陈轻和女人间,顺手打开了身后的门锁。

“陈轻,你先出去。”

“夏老师,如果是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傻人才会想和这些人解释,就在刚刚,他脖子又挨了女人一下,想象一下把同样的抓伤放在陈轻身上,月牙形的皮瓣、被破坏的皮下组织,啧啧。

“医闹见过没?没有吧?对付这些人我比你有经验,快出去。”

“可是……”

“听话!”

一个踉跄,陈轻被推出了门外。

轰轰作响的门板正不停的被人冲撞,里面的人想出来,里面又有人拦着不让他们出来。

“夏东柘……”陈轻默默念着,突然转回身,撒腿便跑。

Chapter1-7

确信门外再没有那个略显笨重的声音后,夏东柘松开了女人的手,“这里是医学院,不是医院,我的学生不是医生,没有义务救人,就算是我,也没义务更不会去救你老公,别那么看我,有你们这样的家属,哪个医生敢救?死因是什么,法医的报告上说是因为我学生的急救致死的吗?没有吧。”

“你!”

“我怎么了?”夏东柘低头整起衣襟,对近在咫尺的红指甲视若无睹,“想揍我学生不行,如果实在想,可以揍我,只是你们要让我安排一下。王老师,你手机能录像吧,录一下,顺便报个警,我瘦,不扛揍。”

或许真没想到这个清俊秀气的男人竟是个不好惹的刺头,气焰嚣张的女人一时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要揍吗?要揍就快点,我还有事,赶时间。”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闹事的事没闹起来,反被对方嫌弃了,偏偏带头闹事的脑子还慢的很,一时僵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有人脑子稍微快了那么一点。

“大姐,他们不是不承认是他们害死姐夫的吗?我们就等报告,报告出来,我看他们还死鸭子嘴硬不?”一个长着尖下巴的瘦高男人凑过来扯了扯女人的袖子,嘴里喊着大姐。

“对,到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人牵头,七嘴八舌的应和便紧随其后,夏东柘微笑看着发生的一切,赞同地点点头,“好啊,这是我办公室,我是陈轻的辅导员夏东柘,暂时没名片,你们记住我就好,欢迎随时来找,我不跑。”

骂骂咧咧的人渐渐走远,夏东柘的心里反倒升起一种烦躁的情绪,他手□□口袋里摸了摸,自然什么也没摸到。

咬了下舌尖,他低声骂了句脏话,转身准备回办公室。这件事虽然事出突然,不过学校很快就会知道,他要想想怎么办,不能让那个傻丫头被欺负。

那个傻子。

想到陈轻,夏东柘不免长吁一口气,幸好是个听话的傻子,就是太傻了,她会什么,就敢去救人?

脚迈上台阶,他又马上收回了。

“陈轻?”目光所及的地方,办公室墙根底下蹲着的那个胖子让夏东柘愣住了,“不是让你先走的吗?还有,你抱的那个脏不垃圾的东西是什么?”

陈轻蹲了半天,腿早麻了,可听见夏东柘叫,她还是舔了舔嘴唇,扶着墙根起身。

“我怕你挨打,就在这里看着。我不敢进去,怕把事情弄得更糟。”

夏东柘有些好笑,“拿着根烂木头就能帮我了?扔了,跟我进来。愣着干嘛,还是想等那群人半路杀回来把我们一顿暴打?”

“我犯错误了。”站住不动的陈轻就那么靠着覆满青苔的楼墙,抱着怀里的木棍,看着夏东柘,样子可怜的要命。

这是怕他打她吗?冷冷地哼了一声,夏东柘迈步下了水泥台。

早春过后,楼前的草进入了疯长期,跨过墙根成片的蔓草,他站在了陈轻面前。

“转身。”

“啊?”陈轻张着嘴巴,看夏东柘的眼神愣愣的。

“我说让你转身。”

低沉地嗓音泄露出一丝不耐烦,陈轻“哦”了一声,乖乖照做。脚旁还是与刚刚一般无二的绿草,她的心情却更沉重了,夏东柘是生气了吧。

脑中闪过一双生气的眼眸,她缩了缩脖子,才发现领子被身后的人用力拽住了。夏东柘丝毫没掩饰对她的不屑:“早说了,做医生要有好体力,该跑时要能跑,看来我还要再补充一点,要有脑,知道什么时候该跑。”

嗯。

“没把握的事情不要强出头,华佗没那么大概率转世在你身上。”

嗯。

夏东柘絮絮叨叨的批着陈轻,言语细碎刻薄,陈轻“恩恩”地承认着他所说的一切,只是她想不明白,他干嘛要拎着自己的领子呢?

倒着走很不舒服哎。

终于站在了水泥地上,重获自由的陈轻跺跺脚,松了口气。

她搞不懂夏东柘那么做的理由,却看见他把头别去了一边。

“找个地方,把昨天的事情和我说说,哪就那么高概率,毛病出在你这环?”

嗯。

莫名的,陈轻的心情便舒畅起来了,或许夏东柘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喜欢,可她还是因为他的关心而心情灿烂。

英语课上到一半,老师临时宣布下课前点名,缺席计入期末成绩,坐在后排的大A一边骂着坑爹,一边趁着课间休息跑出去叫人。

可不管她怎么打陈轻的电话,对方都是死活不接电话。翻来覆去的嘟嘟声好像苍蝇飞,让人心烦。大A嘟着嘴,认命地把手机重重塞回口袋里,看着远处成片的宿舍楼,心里权衡着现在跑回去把陈轻抓回来这个方案是不是可行。

不就是失恋吗?至于的吗!回想着昨天化学课上的一幕,大A使劲儿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骂完爹,她看着手掌里的头发,又开始心疼:“那个陈慢慢,非在夏东柘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吗?死心眼!”

骂归骂,她还没忘记签到的事。

“不管了,大不了老娘一会儿捏嗓子扮个老鸨音好了。”

真这么决定了,大A又觉得好笑,“陈慢慢,老娘要是因为替你签到被抓挂科,你就等着养老娘下半辈子吧。”

她晃了晃头,决定去趟厕所,缓解下紧张的情绪。

“姐我已买房,专等男流氓”的顺口溜没哼到一半,大A纸片般的身体就在女厕所转角处来了一计急刹车。长手抠住墙,她眯起眼贼兮兮地伸长了耳朵。

闫爽没发现有人偷听,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和闺蜜说着才看来的八卦:“要我说,那个陈轻这次算是完了,那可是人命哎,还有那个叶李,也够呛,脱不开关系。我看那家人气势汹汹的,不好惹地很。”

“你看看姐姐我好惹吗?”

正在水池旁洗手的闫爽动作一僵,认出这个讨厌的声音是陈轻室友大A的。她懊恼地吐了吐舌头,后悔自己的失策,怎么就让这人听见了呢。

“你好不好惹关我什么事?”甩着手上的水渍,闫爽回过身昂着头,一副你听到有怎样的表情,“我就是在说你那个胖室友,怎么了?”

“不行!”

大A手叉着腰,气势如同一个A字般尖锐。

闫爽好笑的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反正她害死了人,退学是最轻的了,啊啊啊,你个死三八,臭平胸!松手……”

可任凭她怎么叫,大A就是使劲地抓着她的头发。

“再说我朋友坏话,平胸先把你头皮平了!说!还敢不敢乱说话了!说啊!”

平常无奇的走廊因为女生的彪悍化为炼狱场,闫爽尖叫着想还手,手还没碰到大A,便被一计倒剪,失去了最后的战斗力。

“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快放手,疼!”

“叫你再造谣中伤。”出了恶气的大A狠狠地撒开手,她看着就势坐在地上如同败犬的闫爽,竟提不起一丝愧疚歉意,“再咒我朋友,我给你好看。”

“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自己去问问陈轻和叶李,问问他们昨天是不是充英雄给人做了急救?人没救活不说,人家家人都找到学校来了,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不信你随便去问!”从最初的不服到如今的委屈,闫爽瞪着回头的大A,“不信?不信你去问,问陈轻,问叶李,看我撒谎了吗?”

闫爽的言之凿凿真让大A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