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陈轻的男医生指着她,“去护士台拿点口罩,送五病房来。真没见过这么无聊的患者,撕医生口罩不说,还撕人衣服。快点,愣着干嘛?夏医生还没口罩呢。”

啊?

想到夏东柘,陈轻回过神,哦了一声跑出了门。

五病房门前的紧张感染着周围经过的人,离着有段距离,陈轻片刻放慢了脚步,看清正整理衣服的夏东柘和他的一脸狼狈后,陈轻马上又加快了脚步。

“夏东柘,口罩。”小跑到近前,她举着口罩,气息不稳。

午夜,明亮的月光从廊窗照进走廊,夏东柘看着她,眼光由怔忪成了愤怒,“谁让你来的,回去回去。”

粗鲁的动作推地陈轻连连后退,踉跄几步,她站稳,甚至连句脏话出口的时间都不给她,夏东柘转身,直接进了病房。

什么意思嘛!

酸酸的感觉从鼻头涌去眼眶,陈轻咬着唇。

要我来做助手的是你,不用这个助手的也是你,给你送口罩,不谢谢也就算了,干嘛还骂人!

揪紧衣角,陈轻默默转身。她再不打算和夏东柘有什么瓜葛了,哪怕他真的让她挂科也好。她不干了!

脚步和决心一样坚定,回办公室拿了书包,陈轻疾步下楼。

短浅的台阶拉长了归途的路,走了一会儿,她突然气喘吁吁地停住了脚。

台阶下端坐着一个人,比她还宽,直接挡住了路。

“咳咳。”她轻咳一声,“能让让路吗?我过不去。”

那人回过头,稚气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下陈轻。

“你有多重啊?”

一阵软磨硬泡下,陈轻终于把自己的体重告诉给了这个14岁的小病号。

“那么重啊!”14岁盯着陈轻,啧啧开口,“比我还重二两。”

“能把那个二两忽略不计吗?”陈轻揉着头,有些为难,“我把体重都告诉你了,能让我过去了吗?”

“你不是这里的医生吗?我没见过你。”

答非所问,他并没让路的意思。

“……不是。”无奈地答着,陈轻转身准备折回去,可14岁却一把扯住了她。

“胖姐姐。你陪我聊聊天吧,这里的人不是医生就是护士,没事问我的话不是哪里痛就是药吃了吗,好烦人。”

14岁委屈地朝陈轻眨眨眼。

“你也得病了?什么病啊?”

“我这边长了个东西,是什么我自己也没搞清楚,他们也不告诉我。姐姐你呢?”14岁摸着鼻头,忍下一个喷嚏,“你也生病了吗?”

“病了。病地不轻。”想到自己是因为夏东柘来的这,走也是因为夏东柘,她嘟着嘴说。

“啊?那是什么病啊?”从不屑到同情,14岁用不到一秒的时间完成了这一系列的表情转换。

什么病?傻病呗。陈轻撇着嘴,不知该从何解释,头顶的楼梯突然传来踢踏脚步声。

步子很急,停在转角地方。

头戴护士帽的护士看见14岁在,终于松下一口气。

“钟冒,你不在病房好好呆着,又乱跑。大夫特别嘱咐过我,不能让你乱跑,你的流感会传染别人的。”

……流感?

陈轻呆呆地看着14岁,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胸里长东西了吗?

还没来得及问,护士就拉着14岁上楼了。走了没几步,想起什么的护士回头看向陈轻,“夏医生好像在找你呢?”

“让他找鬼去吧。”接连被两个人欺负欺骗的陈轻心里窝火,跺着脚,她蹬蹬蹬的下楼,再不理会护士的叫声。

心烦的事情似乎一旦开头便没个完。

次日清晨,陈轻被叫去了院办。她没想到,她的这个同学竟然能手眼通天,让老师对她施压,让她参加那个她原本拒绝了的比赛。

“老师,我能力不足。”低着头,她小声却倔强的抗争。

“陈轻,别那么说,你的方案草稿你们班的苏同学给我看了,很不错的,再修改一下,完全有冲击奖项的实力嘛。”

“可是……”

“别可是了,系里也希望你们出成绩。”

……

正不知所措时,大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夏东柘急匆匆地进门,二话不说,走到了陈轻面前,“你昨天在医院见了一个小男孩?”

“是啊。”怎么了。

“主任,这个学生接触了可能的新流感患者,我需要带她回去进行隔离。”

“啊?”主任脸色大便,“那我呢?我接触了她,需不需要也隔离一下?”

“你不用,我先带她回去检查看看。”

夏东柘急促地说着,也不顾继续想说什么的主任,一弯腰,扛起陈轻出了门。

头充血的难受,陈轻趴在夏东柘背上,迷糊地问着:“虽然我就和主任说了几句话,不过要隔离的话最好连他一起啊。”

疾走的夏东柘停下脚,粗喘了一口气,“谁让你昨天先跑了的?”

“还不是因为你……”

没说完,陈轻突然听见嘎嘣一声响。

“什么响?”

“腰……我的腰。”夏东柘咬着牙开口,心想,他真的低估了陈轻的体重了。

————小段子

请用一句话形容你和ta有关生日最深刻的一段记忆。

夏东柘:那天,天下着蒙蒙细雨,我捧着自己做的蛋糕,看她从楼里走出来,圆脸笑得好像面团。那天,她吃着我做的蛋糕,说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我很大度的让她把一个都吃完了。我自己都没舍得吃。

陈轻:那年生日,天上下着大暴雨,夏东柘非喊我出去,走的急了,摔了一跤,脸摔得又红又肿,扑了好几层米分才算看不出来。那个生日真的过的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是夏东柘给我做了个蛋糕,太难吃了不说,还要我必须吃完,吃完不说,还要我夸好吃。

#只是猪颜改#论事物的两面性

☆、Chapter 3你知道吗(0)

r3-10

“医生!有医生在吗?”

紧张激动的声音风般掀动挂帘,细碎响动引人抬头,等年长的校医看清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时,手中的青花瓷杯险些坠地。

“什么情况?不是,我是问伤哪了?”惴惴地放下杯,他颇为敬畏的起身。

“腰。”

气喘吁吁的人吞咽着口水,“他刚刚非要背我,伤了腰。”

上下打量片刻来人的身材,医生摇摇头,“他背你是自寻死路,你再用这种姿势把他扛到我这里来,是要斩草除根,让他非死不可啊。”

“啊?”陈轻愣神片刻,听见肩头那人用几乎磨牙的声音说着:“还不快放我下来!真断了……”

“哦……哦!”

“夏东柘,如果你真残了,我会照顾你的。”

日上三竿,光线明亮的校医室里,陈轻站在屏风后面,紧张地攥着手,反复说着这一句话。

她是认真的,即便知道夏东柘对她没有爱,她也做好了照顾他一辈子的打算。

可谁能和她解释一下,正常事故之后,被害人不都是要追究肇事者责任的吗,为什么他不仅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还把她拒之门外了呢?

“我想,他会不会因为伤情太重,不想给你压力?”大a叼着棒棒糖,仰头做着眼部按摩,“或者他是自暴自弃,羞于见人了。要知道男人的腰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几种揣度都说得出几分道理,却种种让陈轻心寒无比。

都怪我,她低着头,心里默默说。

看出她情绪不对头的哔哥放下书,对着大a做了个手势,“未必有那么严重,他自己就是个医生,再说,真有事他会不和你说吗?”

“可是……”

“陈慢慢,别怪我没提醒你,是他在你喜欢他的时候不喜欢你,是他拿你做赌注打赌,是你对我们说再不和他们来往的,你可别忘了。”拍掉哔哥的手,风一般进门的川天椒掐腰站在陈轻面前。

轻叹一声,陈轻点点头,“没忘。”

“那样最好。”

满意地点点头,川天椒丢下手里的几个册子,“增补讲义,你们寝室没人去拿,我帮拿回来了,一份三十。”

接过几人的钱,听着哔哥有关乱收费的抱怨,川天椒瞥了旁边一眼,“坐地户不在?”

“她这几天总不在。”陈轻低着头,决定还是听朋友的话,不再参和夏东柘这趟浑水了。

可誓言和决心天生好像就是供人违背的,好比一天后听说夏东柘伤势加重的陈轻几乎没多想,便小跑去了夏东柘的寝室。

肥胖的背影颤巍巍消失在绿色树影中,大a摇着头,“那就是她的克星。”

“你以前可不信这个的?”惊叹于室友的转变,哔哥的脸从书堆里抬起来。

“有吗?”大a扭扭脖子,神情些许不自在。

一路跑去博士生宿舍,陈轻有些气喘吁吁。在门口做了登记,她正准备进门,却被门卫大爷叫住了。

“听说小夏的腰是你坐折的,小姑娘年纪轻轻,打闹也没个轻重,腰是随便坐的吗?何况你这个吨位往瘦巴巴的小夏身上一坐,他怎么受得了。”

“他到底伤得多重啊?”

“很重,我看他走路已经直不起腰了。”

沮丧和懊恼再次让人叹气,甚至忘记解释那伤根本不是坐出来的,陈轻撒腿去爬楼梯。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等她站在了夏东柘的宿舍门外,竟然吃了一个闭门羹。

“他不想见我?”

“嗯。”叶李挖了下鼻屎,勉强按捺住心情,“其实他伤的没那么重,陈轻你不用为他担心啦。”

“叶李。”

“干嘛?”

“你不能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就随便说他坏话,那样很不好,何况他还受伤了。”陈轻张张嘴,最终咽下了其余想说的话。

“我会再来的。”她悻悻说完,再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拎着水壶重回房间的叶李情绪并不比陈轻高涨多少,放下水壶,他恨恨地看着桌前正玩电脑的夏东柘。

“你这样子,哪里像伤到腰的人?大骗子!”

“你大可以去戳穿啊。”无所谓的摇着头,夏东柘神情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其实不用我提醒,你刚刚应该已经试过了,结果怎么样?”

他轻笑一声,屏幕映亮他微弯的唇角。

“你……”

“我怎么了?叶李,换成我是你,我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拆台。她不是也很久没和你说话了吗?托我的福,这次说了吧?”

语塞的人心里思忖片刻,最终放弃了拌嘴,继续倒水。

在耍阴谋诡计方面,比起夏东柘,他的确自愧弗如。

不知道这一切的陈轻心心念念的都是夏东柘的腰伤。

夏东柘不见她,没关系,她买了东西,托宿管大爷给她送上楼去。

多风的深夏,校园里起了黄沙,薄薄地蒙了她一脸。“呸”地吐掉牙缝里一颗大砂粒,耳边隐约传来喊声。

“陈轻,你给我站住。”

她回头,看见远远追来的叶李。

“你说,我究竟哪里不如夏东柘,让你这么差别对待我们俩?”

“啊?”

“明明我对你比他对你要好,他给你的都是冷脸,就算我不喜欢你,可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凭什么我和他一样犯错,对我你就不理,他一装可怜你就又是探望又是送东西的?要知道,我和你可是有过更亲密关系的!”

“你说什么呢?什么关系啊?”她不懂。

“就是那次,我在天台,想跳楼那次……”让人害臊的记忆羞于出口,叶李脸涨红,比比划划,似乎想靠攥紧拳头来给自己鼓劲。

天台上怎么了啊?他的样子让陈轻着急。风沙变大,眼睛干涩发疼,她看着叶李,听见又一个声音从面前的楼宇传了出来。

“陈轻,你给我送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夏东柘的声音伴随着“哎呦”的阵痛声,走得太急,不严重的腰伤又抻到了。

“所以,你真的送了夏东柘一盒鹿鞭吗?”哔哥瞪着眼睛捂住嘴,仍在得到陈轻肯定的点头后险些笑到岔气。

“我哪知道是补那个的啊?”陈轻低着头,红蔓延到颈间,“我去超市说想买补品,售货员问我给男的补女的补,我答男的,她就推荐了我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嘛。”

如果知道,打死她也不会送那个的。

“可我想不通叶李要和我说什么?”托着下巴,她再次陷入沉思。那次,夏东柘来了之后,叶李便再没开口谈起他说的“天台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