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无奈之举,还是由高步青来为文谦接生。大夫人去找了红缎子来,扯成条,系在高步青的腰间,说是要给他避产房血光之灾。

高步青进去后,不一会就出来,眉头紧锁,对大夫人说文谦身子弱,又是早产,说不定便会…

说到这,大夫人也有些着急了,便催着高步青快些想办法,高步青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到时候,是救大人还是救孩子?”

大夫人似是有些不屑,想也没想便回道,“自然便是孩子,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怀着高家的骨血,我早就把她赶出家门了。”

高步青叹气,忘了杜若锦一眼,杜若锦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话,只有苦笑。高步青没有办法,只得再进产房。

两个时辰过去了,大夫人和杜若锦等在外面焦急不安,看见丫鬟们来回穿插,一会端热水进去,一会端血水出来,骇人之极。

突然,便听见内室传来婴孩的啼哭声,只不过那声音有些弱,不似杜若锦曾经听过的那般高亢嘹亮。杜若锦和大夫人互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不过杜若锦突然又想到,既然保住了小孩,那么文谦呢?是不是已经…

所幸,不一会便见高步青满头汗珠的走了出来,看着杜若锦和大夫人两人焦急期盼的眼神,低声说道,“母女平安…”

大夫人想知道的便是这个小孩到底是男是女,而杜若锦想知道的便是文谦是死是活,高步青的一句,母女平安,算是给两个人相继释了疑,只不过大夫人在听说生了个丫头后,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看着张妈抱过来的婴孩,竟是粗略看了一眼,便唉声叹气得迅速离开了。

到底是高笔锋的遗腹子,高家人还是很重视的,高老太爷得知消息后,还派徐姨娘过来看了看。

杜若锦看笔锋堂没有人主事,丫鬟们为了那个婴孩手忙脚乱得,便主动留下来支派一切,首先便是要张妈出去帮着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奶娘来。剩下的丫鬟们,留下看护婴孩的,其余便奔波在厨房和墨言堂之间,因为杜若锦记得,产妇的饮食一定要少吃多餐,少沾荤腥辣咸,凡事都要忌口,只能专门再开小灶。

待到张妈将奶娘找来,文谦也正好醒过来,望着杜若锦手里抱着的粉嫩的婴孩,止不住的叹气。

杜若锦宽慰她说道,“生的很俊秀,长大了肯定出落得比她娘还要好上十分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 破

杜若锦从笔锋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回到墨言堂,便看见高墨言已经在房间内了。杜若锦心里温温热热的,径直走近高墨言身前,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低低说道,“我好累…”

高墨言双手环抱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发丝间,慢慢蹭着,回道,“如果我说,我可以有办法让你轻松起来,你肯不肯听我的?”

杜若锦微怔,抬起头来望着他,看见高墨言眼中那抹似笑非笑,还有满心满怀的宠溺,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深意,脸色不禁微红,低下头去不肯回答。

高墨言伸手将她拦腰抱住,便往床榻间走去,杜若锦用手轻拍高墨言的肩膀,在高墨言的耳边低语了一句,高墨言忍俊不禁,笑道,“你还记在心里呢?”

杜若锦勾住他的脖子,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得说道,“你说过话,我何时不曾放在心上?更何况,更何况是这样的事…”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

高墨言放声大笑,将杜若锦放置在床上,顺势便躺在她的身侧,说道,“今天,什么都由我说了算,所以,你要做好承受的准备。”

高墨言说罢,便深情凝视着杜若锦,那眼神中分明藏着几分跃跃欲试,似是要挖掘从未有人触及的宝藏一般,只不过是一个轻吻,都令他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或许,这一刻的来临,不仅仅只证明了占有了身体,而是思想心海中彻底的占领,这是他高墨言的领地,从今以后,这里只有他才能踏足。

高墨言禁不住满心的爱怜,低低唤道,“沉香,沉香…”

杜若锦含着几分羞涩,轻轻别过头去,不肯与他对视,高墨言的手轻柔有力,顺着她的腰际便滑落到了小腹上,轻轻地揉捏着。

高墨言恋恋不舍得从她唇上游离,埋在她的脖间落下细细密密的吻痕,再往下,吻依旧紧密,依旧惑人,高墨言用牙齿轻轻咬合着她的柔软,令杜若锦的身子微微颤抖,杜若锦扭动了下身子,嘴角轻轻溢出一声娇吟。

“墨,不要…”

这时的不要是否意味着想要的是更多?当高墨言轻解罗裳,为杜若锦卸下一切束缚,杜若锦只是闭目,伸手勾住高墨言的脖子,不叫高墨言抬身看见自己那如同皎洁春玉的身子。

高墨言顺势伏身,便压在了杜若锦的身上,当两具身躯以“坦诚”的名义相见,到底是谁招惹来了情欲?

杜若锦曾经在脑海中构思过多次,关于初/夜,关于今夜,而每一个设想,都与今晚不同…

窗外细细碎碎的月光洒了进来,落在了杜若锦的身上,杜若锦试图伸手扯过身边的棉被遮在身上,高墨言霸道得压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语,“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便是用心体会,体会我对你到底有多少深情…”

高墨言的眼神越来越炙热,说出来的话也更加低哑,“沉香,你知道我到底有多么渴望你…”他的手就像是被感官之神赋予了魔力,触及到杜若锦身子的哪一处,都会令她战栗不已,或许这也是她心底的渴望?杜若锦紧紧咬着双唇,才令自己不再次发出异样的呻吟来?

她怎么敢肆无忌惮的喊叫出自己的愉快来,哪怕是以深夜诱/惑为名义?夜不过是太寂寞了,才会偷偷在窗外,窥视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墨,我好痛…”

沉闷许久,才听见另一个人低哑的回应,“痛快,痛快,只有先痛了,才有快乐…”

房间里异样而暧/昧的气息,伴着杜若锦勾人心魄的娇吟,许多原始而更具有生命力的行动,便在床帘帷幔轻轻摇晃之间缓缓拉开了帷幕…

或是娇吟低转,或是长吁短促…

或是徘徊在低谷山涧,或是攀登上山顶峰崖…

有风袭来,那帷幔吹起时的春光乍泄,到底是泄露了多少旖旎风情?那双腿交缠间又是营造了多少风姿?

仿佛是有人满足的低吟,“墨,人生都似这般美好吗?我怎么觉得犹如在仙境之中?嗯,再快一些…”

另一个男声轻笑,打趣道,“不要急,你的好日子才开始呢…”

“你坏,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杜若锦娇嗔得说道。

“你不理我没有关系,它理我就好,因为我早已深陷其中…”高墨言的话中深意,令杜若锦羞赧不已。

夜色如墨,皎月也似害了羞不知道藏到那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是谁在低语哀求,是谁在猛虎出笼般生生压抑着…当床幔间传来几声情不自禁的满足呻吟后,一切又重新恢复到静谧之中。

“墨,我好像是更累了…”杜若锦窝在高墨言的怀里,任凭高墨言轻轻抚触自己露在锦被外的藕段玉臂。

高墨言的声音中似是不含一份疲惫,含笑说道,“如果我说,我还可以有办法让你不累,你肯不肯听我的?

杜若锦只以为高墨言又是说亲近的事,慌忙摇头,手臂还从高墨言的手中挣脱开来,用棉被紧紧裹住自己,一脸戒备得望着高墨言。

高墨言朗声笑道,“我说的可是让你现在马上入睡,你也不肯了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如胶似漆

杜若锦听见高墨言的调侃,不依的娇嗔,可是高墨言还是没有止住笑。杜若锦伸手勾住高墨言的脖颈,说道,”高墨言,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即便,即便我现在与你已经…可是,如果你对我不好,我说离开你,仍旧会离开你。”

高墨言捧住杜若锦的脸,敛了笑,低声说道,“放心,我永远不会给你离开我的理由。”

说罢,将杜若锦搂在怀中,两人低语了半响,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之时,初尝欢愉的高墨言,禁不住又开始拨弄杜若锦,杜若锦娇笑着躲开,却还是被高墨言箍制住,当阴阳合一之时,那满室春色也在朝阳中徐徐铺开来,令人面红心跳,令人难以喘息。

杜若锦趴在床上,侧着头,对高墨言说道,“都说,好吃的东西,不能一次吃太多…”

高墨言没有停下动作,笑道,“那么你也觉得这东西好吃了?”

杜若锦听见高墨言又在取笑自己,就要挣脱开身子捶打高墨言,怎奈扭动得越剧烈,却令两人更紧密更频繁的亲近在一起,让那种愉悦迅速攀登至峰顶,盘绕许久才慢慢消散。

两人搂抱在一起,似是如胶似漆般难以割舍,温言细语,耳鬓厮磨…

待到午后,两人起身之时,杜若锦脸上的酡红依旧未曾消失,不施粉黛已是明艳照人,绿意进来服侍杜若锦梳妆的时候,眼神中似笑非笑的令杜若锦再度红了脸。

杜若锦强作出一副过来人大咧咧的态度,对绿意正色说道,“笑什么?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生活中这就是一味调剂品,不可缺,经营婚姻中这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绿意瞠目结舌得听着杜若锦说出来的话,未等说什么,便见高墨言脸上反而有几丝涨红快步走出了墨言堂。

绿意笑道,“二少奶奶,二少爷都被您给羞走了…”

杜若锦不以为意得说道,“你懂什么?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只许自己在人前大放厥词,不许女人说几句心里话,我刚才说的没有错,他害羞也罢,生气也罢,我才不管呢。”

绿意惊讶万分,吱吱呜呜得问道,“二少奶奶,这事真有这么神奇?只不过是一夜,您竟然连说话也变了,含蓄内敛呀,你可是高家的少奶奶…”

杜若锦失笑,上前做豪爽状,轻拍绿意的肩膀,笑道,“绿意,说你不懂,你便真的不懂,你还摸不透男人的心思。我来问你,为什么那么多的男人都喜欢娶妾呢?”

绿意琢磨了好一会,认真回道,“男人都认为女人低贱,多几个少几个都无所谓的吧。”

杜若锦没好气得说道,“你的脑子现在都是封建毒瘤,我即便想普及新观念,都是难事。我来分析给你听,据科学家们研究,所有的雄性动物都有占有更多雌性的想法,这是天性,男人们也不例外,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会走的动物罢了。”

绿意似懂非懂,却明显带了很多兴趣,眼睛一眨不眨得望着杜若锦,就等她往下说下去。

杜若锦继续说道,“男人们都是感官动物,他们想要床第间的欢娱,势必要找一些在床上任凭她们摆布,又处处迎合他们的小妾,可是小妾毕竟是小妾,在他们心里重视的还是正室,因为正室是他们的脸面,所以他们要求正室要端庄,要遵守妇女的一切的墨守成规,说穿了,便是既要脸面又忘不了那点事,如果这时候,适当得出现一个既能在人前讨了脸面,又能在床上承欢婉转的女子,你说男人会不会更加的爱不释手?”

绿意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怪不得那些男人们都喜欢往青楼跑,养个妾需要花费多,而去青楼讨了子却花不了几个银两…”

杜若锦连连点头,笑道,“绿意悟性还是很高嘛,将来再仔细琢磨琢磨驭夫之道,毕竟能将夫君拿捏在股掌之间。”

绿意脸色羞红,说道,“如果都跟二少奶奶这样变坏了,绿意宁肯不嫁人。”

“你嘴里这般说,心里却是羡慕的不得了吧?还不知道怎样恨嫁呢。”杜若锦看着绿意羞红局促的脸,不禁忍俊不禁。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阵,绿意去给杜若锦端来饭菜,一边服侍杜若锦用饭,一边将府里的事一一说给她听。

文谦的女儿一直哭闹不已,大夫人带着高良辰去看之时,大夫人明显有一丝不耐,高良辰却小心得将她抱起,不过就是哄了一小会,便见那个婴孩不再哭闹,窝在高良辰的怀里撅嘴挥动小手脚,令人疼惜不已。

高老太爷给这个小女孩娶了名字,高惜人,杜若锦揣摩高老太爷娶这个名字的意思,不过就是要告诉大家,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另外还有一层意思,便是要说要疼惜高笔锋的这个遗腹子。

高美景还没有从祠堂里放出来,二夫人终是忍不住去求了高步青,却被大夫人训斥了回来。在二夫人的哭闹下,高纸渲还去老太爷的房中给高美景求过情,可是高步青咬着牙硬是将高老太爷的命令罔顾,声称,这次一定要给高美景一点教训,否则将来犯了事,受的苦头绝不止这些。

用过饭,杜若锦叫绿意去厨房准备一些点心。

绿意惊道,“二少奶奶,您不会是想去送给二小姐吧?老爷可是下过死令,不准任何人接近祠堂…”

第二百四十七章 无错

杜若锦听见绿意如此说,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高步青到底在避讳什么,而她这个局外人也不是想避嫌便避得了的。

杜若锦独自提着食盒来到祠堂,已是过午,高家的人大多都在午睡,所以一路过来并没有碰上几个人,走到祠堂近前,便想寻个窗口将食盒递进去,安慰高美景几句,就发现祠堂的门竟然没有落锁,显然里面刚进去了人。

杜若锦紧忙返身往回走,却没成想,祠堂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高步青,他唤住杜若锦,杜若锦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叫了声爹,状似轻松地朝着高步青笑了笑,便站在那里看高步青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是来看美景的,只不过她犯下了那样的事,不受点惩戒是不行的。”高步青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杜若锦。

杜若锦打定主意与高步青打太极,便不正面接他的话,只是说道,“二妹年纪还小,说话做事难免急躁了些,过两年便会好些的,再者说,二妹性子直爽,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高步青脸上不带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话,“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好在美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高家,但是她以后再这样任性胡闹下去,到时候她不想出家我也会将她送进玉清庵。”说罢,拂袖离开。

杜若锦微怔,随即明白过来,高步青的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要自己知道,他清楚自己为高美景所做的一切,以后却不能再为高美景做出这般举动来,否则后果自负了。

杜若锦看高步青并没有上锁,祠堂门还是虚掩着的,杜若锦思索再三,还是走了进去,高步青已经知晓自己来看高美景,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杜若锦在祠堂的一角看到高美景,她半倚在墙角,看身下是厚厚的棉褥,身上搭着缎面被子,旁边还放置了几碗饭菜,不过看起来像是丝毫未动的模样。

杜若锦看高美景依旧闷闷不乐,存心想要逗笑她,于是笑着说道,“这高家对待自己家的女儿和对待进门的媳妇,可是两重天呀,想当初罚我跪祠堂的时候,哪里就有这样的待遇?你看你现在吃的喝的,都齐全了,外加我这个陪你一起聊天的,你就算是在这里住上十天八天都不急着出去吧?”

果然,高美景失笑出声,然后又沉下脸来,低低说道,“二嫂,你明知道人家心里难过,还取笑人家…”

杜若锦坐在她的身边,从食盒里拿出几样糕点来,递到高美景的手里,说道,“先吃些东西垫垫饥吧。”

高美景倒是没有拒绝,接过来后未等入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问道,“二嫂,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碰见爹?”

杜若锦闲闲散散得说道,“有呀,刚才他问我,给美景许给什么人家好呢?我说一定要家财万贯,才貌双全的好男儿…”

高美景初始有些惊讶,后来明白过来杜若锦不过只是玩笑话,才松了口气,半笑半怒道,“二嫂,你今儿个来就是为了让我不好过的吧?”

杜若锦笑道,“好妹子,二嫂的话也没有错,你终究是要嫁人的,为什么不能提前寻觅一个知心知意的良人呢?”

高美景泄气道,“像我这样的女子,还能寻个什么样的好人家?即便就是给人做妾,只怕也会整日遭人白眼,所以说,真留在玉清庵,倒不失一个好选择。”

杜若锦叹道,“美景,这人生哪里便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爱情是个比一切东西都复杂的多,没有规律可循,没有规则可以依守,如果真遇上了挫折,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二嫂…”

杜若锦握住她的手,淡淡说道,“不要那么多可是了,你只要记得,追寻自己的幸福,永远都没有错,过去的已然过去了,即便受到再多人的指责,你也要有信心告诉自己,没有错,在爱情面前谁都没有错。”

高美景怔住,在口中低念了几句,“没有错,没有错,追寻爱情没有错…”不停的思索回味着,杜若锦打量着她,依旧是那般娇媚动人,心道,高美景只要你有心,只要你想要幸福,必然便能得到。命运对谁都是不公平的,可是命运又仿佛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只要自己心里那杆秤衡量的准,那么人生的哪一步路,都不会踏错。

“可是爹现在将我关在这里…”

杜若锦说道,“你该明白,他关你,不过是因为你言多必失,将你的事情在众人面前抖露出去。你现在想想,你当时是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了,可是后果呢?到底有多少眼中,你是该知道的。”

高美景随即没有出声,想必她心里也是想的明白的。

杜若锦在祠堂了呆了一阵,看高美景情绪好多了,才跟她辞别,出了祠堂,杜若锦在犹疑,这锁到底由不由自己锁上。

心道,不锁,高步青未必相信我没有进过祠堂,锁了,那么肯定以为是我自己锁上的。到底改不改上锁,霎时之间竟成了一个问题。

第二百四十八章 想法

杜若锦最终还是没有锁上,提着食盒径直离开了祠堂。

会墨言堂的路上,遇见了二夫人,她似是一直在等着杜若锦,见到杜若锦之时便走上前来,似是有话要问,杜若锦明白她的心思,当即说道,“二夫人请放心,爹不会让美景受难的,过不了一两日就会让她回美景阁,你如果真的想要让她早日出来,不如就安心待在房间里,什么人都不要去求情…”

二夫人似懂非懂,有些忐忑不安得望着杜若锦,杜若锦正要离去,便见二夫人上前迟疑说道,“有件事,我也只能跟你说。我刚才去笔锋堂,看大少奶奶似是不喜欢那个孩子,奶妈抱过来叫她瞧上一瞧,她竟是连看也不看,只是不停得流泪…”

杜若锦未等说话,便听见二夫人又说道,“其实,我明白她是嫌弃那是个女娃,男娃女娃不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吗?说到底,像那个那么狠心的女人,天底下能有几个?将女儿嫁到那么远,如今吃了苦头回来,也没个好脸对她。”

杜若锦知道,二夫人后一句话说的是大夫人,随即说道,“二娘,祸从口出,你如今没有半分依仗。还是不要再与她起争执的好。”

二夫人听了这话,一怔,随即眼眶红了,说道,“你说的对,我这些年都熬过来了,为什么现在会对她再有怨恨呢?人老了,就算是折腾,还能折腾多久呢。”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杜若锦站在原处,看着二夫人的背影,心里也生出萧瑟之意,已是秋末了,风起寒意袭来,杜若锦不禁打个寒颤,随即提着食盒快步回到了墨言堂。

绿意正忙着收拾屋子,说道,“二少奶奶,这天也凉了,过几日便要烧炭取暖了,咱们墨言堂月例是八十斤炭,白天您如果出门,绿意就将火熄了,等您回来再生火。可是绿意听说,笔锋堂那边也是八十斤炭,大少奶奶刚生了小小姐,受不得冷,肯定是白天晚上都要用炭的,无论如何也不够。”

杜若锦将食盒放于桌上,坐在椅子上,捧着热茶暖手,说道,“那给大夫人说一声不就行了?肯定是底下人办事疏忽了,大夫人心里生养过几个孩子,不可能在这事上克扣笔锋堂的月例呀。”

绿意却不以为然,说道,“听说笔锋堂那边也有丫鬟大着胆子去跟大夫人说的,让张妈几个耳刮子就打回来了,嘴里还嚷嚷着什么生个女娃脸面还能上了天,四堂二阁都是一样的月例,没有谁就例外了。绿意估计这肯定是大夫人撑腰,否则张妈也不至于就有这个胆子跟主子叫板。”

杜若锦沉吟了一会,说道,“绿意,你去将我们的炭分一半给笔锋堂送去。”

绿意急道,“看吧,看吧,绿意就知道跟您说了这事,您肯定会这么做,早知道还不如不说呢。”

“绿意,原来那两年,我听不了话开不了口,自然不受他们待见,二少爷又宿在别处,难道他们也分足了八十斤炭给我?”杜若锦闲闲散散得说道。

绿意面上有几分惊讶,说道,“二少奶奶,您说您不记得前事了,可是这件事倒是记得很清楚,前两年咱们墨言堂确实只分到了四十斤,可是您那时足不出户,就连白日里也没有个地方可去串门,那些炭火不够烧,您只能披着棉被坐在屋子里发呆…这些,您都忘记了吗?难道您还想受这些苦?”

杜若锦看绿意动了真格的,非要将自己说服不可,不禁失笑,说道,“绿意,你急什么?我如今是那做事不顾前后的人吗?你难道忘了,我们手里不是还有银两嘛,我们大不了自己再买些贴补过来,反正今年冬天,我不会让你为了烧炭取暖的事发愁,我白天即使不在墨言堂,你也能放心大胆得烧炭。”

绿意霎时松了口气,面上有几分不好意思,说道,“一时心急,倒是将那一茬给忘了,行,我现在就将我们的炭给大少奶奶送去。”

待到绿意走了后,杜若锦却陷入了深思之中。不管什么时候,没有钱便捉襟见肘,如果是自己落了难,陷入了文谦那般的窘境,又有谁能给自己搭把手呢?还是手里有钱才最实在,杜若锦在屋子里走动了好一会,思索再三,生出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说做便做,杜若锦当即出了墨言堂,找到了大夫人。

来到大夫人的院落,便见很多人进进出出的,有些忧心如焚,有些垂头丧气的,张妈领着人迎进迎出,忙得不得了,见到杜若锦过来后,急忙迎上来,笑道,“二少奶奶,您怎么过来了?大夫人现在正在里屋发脾气呢,我看您还是过一阵再来吧。”

杜若锦疑惑问道,“张妈,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娘又是为了什么生气?”

张妈说道,“今儿个不是月底吗?高家产业众多,这是各家掌柜的来给东家汇报这个月的账目,可是这个月几乎不见盈利,有几家店铺还亏损特别严重,大夫人怎么不生气呢?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二少奶奶,您还是先回去吧,否则待会大夫人气没有消,再连带的您…”

杜若锦点点头,情知再问张妈,张妈也说不出个究竟来,便另起了一个话题,说道,“张妈,我听说笔锋堂那边的炭,似是不太够?”

张妈听见这话,急道,“二少奶奶,您别听下人们乱嚼舌头。这些炭是上个月便定下来的,当初便给大少奶奶预备出多一份来,可是谁成想大小姐回来了,所以临时决定将那炭先送到了良辰阁了。大夫人今天还嘱咐我,将我们院里的炭拨过去一半…”

第二百四十九章 染指

杜若锦说道,“说的也是,大姐回来的仓促,谁也没有料到,可是,我还听说你打了笔锋堂的丫头…”

张妈急的脸都红了,说道,“这可真是怪不得我了,是那个丫头来大夫人面前说话没轻没重,说大少奶奶生的虽然是个女孩,可是也是府上的小小姐,论起尊贵来,这也是高家的血脉,大夫人却还是外家来的呢…您说,您说,这个丫头该打不该打…”

张妈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高,便见里边的人,问了一句,“张妈,你嚷嚷个什么劲?你是在跟谁说话呢?”

杜若锦听见大夫人问话,心里一喜,无视张妈善意的提醒,便信步走了进去。

大夫人屋子里的人,都已经散了,大夫人倚在椅塌上,手里还握着一个暖炉,说道,“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就快些话,我乏了…”

杜若锦看屋子里这会没有人侍候,自己便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大夫人面前,说道,“娘,我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

大夫人看杜若锦这般态度,倒似有些看重起来,说道,“那你说吧,不过先说开了,要从公上支银子的事,就趁早别说了,咱们高家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就要卖房子卖地才能度日了。”

杜若锦说道,“娘,我这天来就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大夫人有些不屑得说道,“生意上的事?你懂得什么?如果你真能为高家好,倒不如劝墨言快点接手高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