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锦好言劝慰了她一阵,却是在心里暗恨,自己这不是嘴欠嘛?好端端得说这些话做什么?没得招惹这姑奶奶眼泪汪汪的,回头动了胎气,她杜若锦这罪过可就大了…

杜若锦本来想劝着高良辰赶紧回袁家,可是高良辰突然拭了泪,对杜若锦说道,“我也是听夫君回来给我说的,他说朝中已经有好些人知道这消息了,可是谁也不曾见有谁有动作,一来这闻步青医术精湛,人品极好,从来没有被人非议过,二来他又是尚元阁高砚语的父亲,这样一看,谁都想要卖高砚语个人情,只待高砚语为父求情之时,自己也跟着求情…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事情发生一天了,高砚语竟然纹丝不动,在尚元阁当差之时,竟然连提也不曾提过,朝中上下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说这高砚语是大义灭亲,有人说高砚语这是泯灭人性见死不救,有人说高砚语这是临危不乱…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可是高砚语就是不见有任何动作,淡定如水…

高良辰将这话讲给杜若锦听,这意思不言而喻,就是隐隐埋怨高砚语这是在明哲保身,见死不救,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杜若锦脸上带着轻微的笑,劝道,“大姐,朝中之事你不懂,如果四弟果真为爹求了情,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势必也跟着来求情,皇上怎么能容忍结党营私之嫌发生?定当重重惩罚父亲之最,还不如就此淡然待之,四弟如今身份特殊,只有他保全了自己,才有机会出面保全高家,如果只凭他一时热血,那么皇上不光迁怒于他自己身上,想必迁怒于整个高家也是有可能的…”

高良辰似懂非懂,说道,“可是这毕竟是他的父亲呀?皇上难道不考虑到这一层?”

杜若锦苦笑,心里却似凉透了,许久才说道,“君臣大于父子…”

…杜若锦将高良辰送出了墨言堂,又吩咐金线将高良辰送到大夫人那里小坐,并且在旁边侍候着,再者又派人去袁家说,天色已晚,高良辰身子不便,今夜就宿在高家了。

及至很晚,杜若锦仍旧坐在墨言堂,窗外明月皎洁,杜若锦的心境却不如往常一般清亮…

那如水一般清澈的月色,你说,你是否真正洒落在我的身旁?

为什么我仍旧感觉到那片昏暗,始终在我的身旁,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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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来往甚密

就在此时,另一个人敲门进来,竟然是高良辰提到的高砚语…

杜若锦微微一怔,说道,“四弟,你终于回来了…”

“二嫂,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想不到你竟是这么明理,砚语确实是这般想的,伴君如伴虎是恒古不变的话,砚语时刻小心,就是怕有一天犯了事拖累高家,可是如今砚语虽然进了尚元阁却是连在翰林院的那份自由也没了,爹犯了事,砚语不敢去找人商量,更加不敢找人去求情,因为砚语知道自己一一举一动,肯定在人的监视之下…”

杜若锦起初不过是安慰高良辰,才应急揪了一段话出来,想不到高砚语竟然深以为然,还说此话能符合他的心境,杜若锦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生疑,高砚语,你能进尚元阁自也不是泛泛之辈,难道不明白?

有时露短比遮短要强得多吗?

我想到的,你想到的,皇上自然也能够想得到,那么你这份刻意的掩饰在皇上眼里,是否少了几分真诚?

杜若锦不敢将此话说破,因为她了解高砚语的脾气,高砚语虽然看起来恭敬敦厚,可是内里却是心机深沉之辈…

有些话自己还是藏锋芒不说得好,譬如这件事杜若锦不准备分析给他说,高砚语是个明白人,他心里自然能够分得清自己在做什么。

杜若锦和高砚语周旋了几句话,杜若锦有些厌了,打了个哈欠,高砚语识趣得离开了…

及至深夜,金线才从大夫人房里回来,说是已经安顿下高良辰睡了,杜若锦吩咐金线也下去歇着,金线依言而去。

杜若锦走出房间,来到墨言堂的院落内,虽然是深夜,可是月色清凉,依旧能看得清少许事物,所以当杜若锦看见墨言堂一袭白衣走过的时候,便立时看清楚,那正是高纸渲…

杜若锦轻步追了上去,唤道,“纸渲…”

那一袭白衣停了下来,没有转身,也没有言语,杜若锦倒是有些发怔,问道,“你不是去寻清凉药吗?可得偿心愿?”

高纸渲回转身,用玉笛轻撩开垂荡在两人之间的枝条,言语间那声音竟是有些低哑,说道,“你猜的出来我做了什么?”

“我自然猜的出来,你不就是进宫找欣月了吗?”

杜若锦料想得没有错,高纸渲在杜若锦痛喝之后,便想到进宫去找欣月探知此事,欣月也仿佛是料定高纸渲一定会来,所以早已将事情的大概弄了个清楚…

原来,欣月从宫人口里得知,这惠婕妤进宫才不过月余,进宫来却不断结识人,从上至下,凡需要打点的竟然一个人也没落下,所以在宫人口中还是个大方的好主子…

皇上念着几番因素,所以宠幸了几日,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本来众人都不相信惠婕妤会做出这等事龌龊之事来,可是谁也不会相信一向安守本分的闻步青就会做出这等胆大妄为的事来…

这些话貌似没有价值,可是欣月打听来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惠婕妤与高砚语相识,并且来往过密…

当高纸渲如何婉转将这句话告诉杜若锦的时候,杜若锦还是犹如听到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这难道就是高砚语稳坐尚元阁,淡然镇定的真实原因?

是他不想救,还是他不能救?

杜若锦将这个疑问抛给了高纸渲,问道,“那么你心里怎么想?”

高纸渲没有丝毫的犹疑,说道,“你心里难道没有答案吗?既然你已经有了答案,那么你的答案便是我的答案…”

杜若锦微怔,便见高纸渲飘身离开,杜若锦始终没敢在后面再唤他一声,因为天色太晚,夜色暧昧,禁不住以爱的名义行使一切…

杜若锦回到了墨言堂内,烛光微弱,杜若锦趴在桌上很快便打起盹来,待到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才醒过来,原来竟是高墨言,看自己睡在桌上好不心疼,马上动手抱起杜若锦来轻放在床榻上,杜若锦一手勾住高墨言的脖子,说道,“墨言,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高墨言宠溺得抱了抱她,说道,“爹的事情已经叫我揪心,你就不要再拿自己身子来让我为你担心了。趴在桌子上入睡,着了风寒该怎么办?”

杜若锦撅着嘴,将头埋在高墨言的怀里,轻捶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哪里就让你为我担心了?墨言,我们不说这些,你坐镇火焰山究竟如何了?你快些将你的事情说给我听…”

高墨言扯过来薄被给杜若锦盖上,将手搂在她的腰肢上,沉声说道,“若锦,我有件事一直以来都瞒着你,起初不告诉你单纯就是不想告诉你,后来该告诉你的时候,我又不忍心告诉你,怕让你为我担心…”

杜若锦没有动身,只是冷静得说了一句话,“你就是想说,你是墨龙帮的帮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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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步入大结局的范畴了,由着折腾吧,反正我们折腾不了几天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像猫却似老虎

高墨言搂着杜若锦的胳膊略为僵硬,说道,“你是早知道了吗?”

杜若锦长舒一口气,说道,“算是吧,那时楚惜刀说与你有仇,我便猜到了,只是后来你半夜出去,我叫残歌跟踪你,才算是彻底知晓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你想说早就说了,我何必来问你这些俗事?”

高墨言搂着杜若锦的腰身越发用起力来,说道,“你这个女人,心思真重…”

杜若锦一怔,随即失笑,说道,“是吗?那么如果我傻一些天真一些,你是否觉得我更可爱一些呢?”

高墨言自然不知道很傻很天真的故事,可是他听得出杜若锦话里的不怀好意,随即惩罚性得用手指轻刮她的鼻子,杜若锦不依就要去反抗,两人在榻上翻滚了许久,气喘吁吁得各自躺在一边。

杜若锦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今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高墨言说道,“我去墨龙帮,吩咐帮众,无论从何种渠道,都要给我搜罗出这件事的消息来,然后彻查惠婕妤的来历…”

杜若锦将这边高良辰还有高纸渲处得来的消息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却是良久没有说话,唏嘘不已,杜若锦问道,“你在叹息什么?难不成你会以为四弟与此事有联系?”

高墨言将双手垫在头下,说道,“你从前只是听说四弟是青楼出身的女子所生,却不知其中个因…”

原来,闻步青未入宫前,认识了高砚语的生母梁红泪,可是梁红泪是罪臣之女,当时闻步青已娶妻妾,本想接梁红泪入高家再做第三房小妾的,可是高老太爷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并且在闻步青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梁红泪逼得离开了锦州城。

闻步青苦心寻找梁红泪数年,终于寻见她时,才发现她已入青楼,当闻步青得知是父亲所为之时,当即就决意将梁红泪接回高家,可是高老太爷雷霆大怒,就是不肯答应。

闻步青无奈之下,便给梁红泪在外面置办了庭院,并且买了两个丫鬟侍候着,未到一年那梁红泪竟然生下一子,便是高砚语。

闻步青几次三番苦求老太爷让梁红泪进门,可是老太爷还是死咬着不肯答应,并且放出话去,只要梁红泪自尽,那么就会准许高砚语进门认祖归宗。

所以,爱子心切的梁红泪,为了让高砚语有个被承认的身份,自尽在高家门前,闻步青当即见状痛哭出声,几欲昏死过去…

高砚语被抱进了高家,高老太爷指明让大夫人抚养他,大夫人嫉恨他的娘亲曾经勾住闻步青的魂,所以言辞间对他说话总是多了几分讽刺,高砚语从这种环境里长大,难免会性格上有些怪异,这份怪异就是表现在,言辞间异常的恭敬客气,可是面色与体态上,却是端得冷傲孤僻。

杜若锦听完高墨言的话,一时没有吭声,还在揣摩高墨言说这一番话究竟是何道理?难道是说,他认定了高砚语心里存在恨?

高砚语对高家有恨,想必是可以理解和宽恕的,想必老太爷也会后悔当年的决定吧?

如果梁红泪不死,说不定高家不单有了大夫人、二夫人,甚至还有三夫人…

“墨言,你说,如果砚语真在此事上掺和了什么,你会如何处理此事?”杜若锦试探得问道。

高墨言一怔,随即说道,“这件事太过于重大,岂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他再有过失,他仍旧是我的弟弟呀…”

是的,高墨言,你有一个看起来像猫其实是老虎的弟弟。

杜若锦猛然间想起,曾经捡到过高砚语掉落的一块玉佩,上面刻有“铭”字样,杜若锦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答应明天就派人查问清楚。

次日,当朝阳初起之时,杜若锦醒来就没有看见高墨言的身影,忙去问金线,金线说道,“二少爷带着残歌一起出门了…没有说去了哪里,只是说有急事。”

杜若锦洗漱完毕,还来不及吃早饭,便见高良辰过来辞别,杜若锦松了口气,恨不得她赶快离开高家才好。

大夫人叫杜若锦过去问了几句昨天的事情,杜若锦都是照实回答了,只是高砚语与惠婕妤相识之事,杜若锦掂量再三先不要告诉大夫人真实情况。

可是那里想到,这边瞒住了大夫人,那边却走漏风声惊动了老太爷,老太爷忧心忡忡,急忙召杜若锦前去问话。

杜若锦也不敢耽搁时间,疾步进了老太爷的房间,周姨娘竟然不在里面,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讶异之色,老太爷才说道,“我叫她出去办的别的事,趁着这个空档,我跟你说说话…”

杜若锦点点头,心里却打起了小鼓,老太爷听见这些事,竟然还能扛得住,果然是见过世面的,才不至于这般恐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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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逐云流水闲云野鹤

杜若锦在老太爷房里突然有些恐慌起来,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对杜若锦说道,“步青出了事,你们一个都没有来给我说的,现在由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你们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杜若锦说道,“家里人都担心老太爷您的身子,再者说告诉您也…”

高老太爷重重得拍了拍榻边,说道,“再者说,告诉我也没有什么作用,对吗?”

杜若锦没有答话,心里却是这般认为的,老太爷只要不在这件事上起反作用便好,杜若锦飞快得扫了老太爷一眼,看见老太爷苍老而悲伤的面孔,突然心里又有些不忍,脱口而出得叫道,“爷爷…”

高老太爷长叹一声,闭目不语,杜若锦想起什么来似得,问道,“爷爷,当年四弟的娘亲都生下四弟了,你为什么还不让她进高家门呢?孙媳妇看您也不是那么…”

“看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是吗?你以为我不想叫高家和和睦睦的,添子进孙吗?可是,别的女人都可以,唯独她梁红泪不可以…”

杜若锦疑惑问道,“爷爷,仅是因为梁红泪是罪臣之女吗?”

高老太爷却冷笑了起来,那枯皮老脸顿时显得有几分诡异而狰狞起来,说道,“罪臣之女?那也要看所犯何事,如果是贪赃枉法也就罢了,可是如果是通敌叛国之罪呢?”

杜若锦大骇,通敌叛国,通敌叛国,难道说是跟大燕朝有关?

“大燕朝?”

当杜若锦将这几个字轻轻吐出口,高老太爷郑重得点了点,说道,“当年这个事牵连众多,梁红泪之父竟是买通了朝廷中许多人,并且将多个军国机密泄露给大燕朝的人,导致殇未朝征战数年才将战事平息下去,你说牵连这种事的女子,高家如何要得…”

杜若锦却更加疑惑起来,问道,“爷爷,你既然说梁红泪的爹是犯了通敌卖国之罪,那么势必是满门抄斩,甚至株连九族之罪,她梁红泪怎么可能就逃了出来,好端端得活着呢?”

高老太爷说道,“当年我也曾为此事担忧过,梁红泪说她是自小体弱,就被送去了庵里养着,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杜若锦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对这个解释有些半信半疑起来,既然无人知道,那么她后来又怎么自己说出口来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惹祸上身吗?

高老太爷突然问道,“你问这件事做什么?难不成,难不成,老四那小子做出什么事来了?”

杜若锦慌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四弟他好好地呢…”

正说着话,便听见门外周姨娘轻轻“咳”了一声,高老太爷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转瞬即逝,杜若锦在那片刻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般,这个看似体内毫无能量的老人,在刚才眼神凌厉的瞬间,竟然似是手握生杀大权之人,气势不凡…

恍惚间杜若锦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临走时,高老太爷却突然对她说了一句话,说道,“你去叫纸渲过来,我把一切说给他听,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去问他…”

杜若锦点点头,打开门之际,看见周姨娘站在门外浅笑,杜若锦客气得回了一笑,没有丝毫的寒暄,便迅即离开。

穿过几道廊亭,杜若锦来到纸渲堂,她记起高老太爷的话,要她叫高纸渲过去一趟,此刻,杜若锦站在纸渲堂外,长舒一口气,唤道,“纸渲,纸渲…”

纸渲堂内无人回应,杜若锦静静得站在那里,说不清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居多…

杜若锦苦笑一声,正待转身之际,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的声音,似是有轻微的男性呼吸声…

杜若锦迅即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的人正是高纸渲,出乎意料的是,他今日没有再穿白衣,而是一身玄青色的锦袍,玉笛也没有拿在手上。

杜若锦望着他,起初诧异心慌,现在倒失笑出声了,说道,“你这身打扮,看起来,看起来像个生意人了。”

高纸渲莞尔一笑,说道,“说的没错,纸渲现在就是生意人了,你昏迷数月,这高家生意都悉数交到了二哥和纸渲的手里了。”

杜若锦望着高纸渲,两人便在纸渲堂外静静得站着,也不知道是过了许久,杜若锦慢慢吐出几个字来,“老太爷叫你过去一趟,可能是有话要对你说…”

杜若锦说完,长舒一口气,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仿佛身后有人在轻声唤自己“若锦…”

杜若锦依旧没有回头,许是自己听错了吧,杜若锦心道,难怪有人要说自己残忍,原来自己已经刀枪不入,连那么一声深情而缠绵的呼唤,也留不住自己的脚步…

杜若锦呀杜若锦,儿女情长是真,家族危难也是真,在这节骨眼上,收起你所谓的情深意长两相真来,只要在高家,就忘却逐云流水、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吧。

杜若锦,你要记得,你注定是得不到那种生活的,更何况是与高纸渲一起共度那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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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周姨娘

杜若锦心绪如潮回到墨言堂,没有想到的是,周姨娘竟然到访了…

周姨娘开门见山得说道,“二少奶奶,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自己有些事还是少管为妙,反正高家大少爷不在了,二少爷便是以后的当家人,你踏踏实实得做个当家主母,岂不是更好的一件事?”

杜若锦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起来,这周姨娘明显话里没有那么简单,这不是威胁又是什么?

杜若锦坐在椅子上,没有招呼周姨娘坐下,自顾自得斟了一杯茶,神色有些倨傲,说道,“谁说我聪明?如果说我聪明,那么我也是聪明人一直办糊涂事,周姨娘,有话就请直说,如若无事,还请回吧,毕竟,你来高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侍候老太爷…”

周姨娘气怒不已,指着杜若锦说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杜若锦冷笑说道,“周姨娘,你跑到我的房里来,就是为了来告诉我不要欺人太甚了吗?”

“咱们走着瞧,早晚有你叫天天不灵的时候…”说罢,周姨娘狠狠地剜了杜若锦一眼,疾奔而去,哪里想到却迎面与金线碰上,周姨娘手上动作奇快,举手便打了金线一耳光,喝道,“浪蹄子,叫你不长眼,也不看清姑奶奶究竟是什么人,由得你们这样来作践?”

周姨娘打完金线便扬长而去,杜若锦起初以为周姨娘不过是泄愤而去,那一巴掌虽然听起来响亮无比,却没有想到是那么的毒辣,金线的半边脸迅速红肿青紫起来,金线用手捂着,痛得眼泪止不住滚落下来,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一声来…

杜若锦拉起金线的手,察看了金线的伤势,心里暗恨,这个女人怎么出手这么狠?杜若锦去拿帕子浸了冷水,拿来给金线敷脸,又去拿来锦亲王原先送过来的上好的药膏,给金线抹在脸上,说道,“金线,你要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痛得厉害,以后我们一定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金线咬住嘴唇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来,却低低唤了一声,“二少奶奶,其实,你对金线不错…”

杜若锦却自觉受不起这么一句话,因为她知道自己对待金线,始终没有当初对待绿意那份心了,这个金线身上总是藏着一种诡异的味道,令杜若锦难以亲近得起来,但是她也始终不曾为难过金线,这或许就是金线所说的对她不错的原因吧?

就在这时,高墨言回来了,高墨言看到金线的脸,突然脸色一沉,竟然不顾男女之嫌多看了几眼,眉头深皱,说道,“这是谁下的手?”

金线惶恐得回道,“回二少爷的话,这是,这是…”

高墨言挥了挥手,叫金线先去下歇着,一会就叫大夫过去再给她瞧瞧,金线眼眶红了又红,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杜若锦见金线走后,高墨言一直望着自己,似是在等自己的回话,于是说道,“是周姨娘,她刚才过来告诉我,要做一个从聪明人该做的事情,那就是什么都不去做…”

高墨言沉吟一番,冷笑说道,“我明白了,你还记得当日大姐出嫁之日,秦冠西过来闹事的时候吗?”

杜若锦怎么会不记得,当初高良辰出嫁之时,秦冠西正要在高家府门外大放厥词,就被高墨言掷了飞刀,可是不待飞刀挨近秦冠西的身子,另一把飞刀呼啸而来,两把飞刀应声落地…

还是在紧急关口,残歌掷剑过去才将秦冠西杀死,如果不是残歌出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难道说,难道说高墨言的意思是指,当初掷飞刀的人就是周姨娘?

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疑惑来,高墨言说道,“本来当日我只是在奇怪,到底是谁做出此事来,毕竟高家上下会武功的人没有几个,现在看到金线的伤势也料定,必是周姨娘无误…”

杜若锦在心里默想,如果说出飞刀救秦冠西的人是周姨娘,那么在欣月擒住秦冠西后将其关进柴房后,又将秦冠西从柴房中偷偷放出来的人,也一定是周姨娘了?

杜若锦当时就在疑惑,到底是谁与高家有这般的深仇大恨,现在又确认是周姨娘,那么说,周姨娘其实与高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杜若锦满头雾水,一时想不明白,可是这些究竟与闻步青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周姨娘为什么会跑到墨言堂来警告自己?除非她在老太爷的房门外听见了什么,可是自己与老太爷所说之事,也无非就是高砚语的身世,难道说周姨娘真正想要警告自己的事情,就是有关高砚语的?

周姨娘与高砚语…

杜若锦想起前些日子,在砚语堂外,不经意看见周姨娘红着眼圈站在高砚语面前,难道说,难道说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杜若锦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手里却不停得绞着帕子,看起来焦躁无比,高墨言沉声问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事?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如此的不可捉摸?”

杜若锦欲哭无泪,心道,高墨言,你为什么不说高家才是难以捉摸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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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奇怪的声音

杜若锦将自己现在所知道的一切,所构想的一切,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愕然不止,他想不到这些枝枝蔓蔓竟是这般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