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他家人很和善也很客气。”客气得距离遥远。“说到我家的情况脸上表情也没怎么变。”

“那就行。”何心眉明显松了口气,“那种人家应该是很客气,很过分礼貌的吧,毕竟都端着身份。你就好了,毕业就嫁人,我是毕业就失业。羡慕死我了。”

陈婉失笑,“你羡慕什么,前些天还阴阳怪气的骂他来着。”

那是因为他对不住你,现在他肯给个交代,虽说还不解恨,但也算在往好处发展。”

“可给个交代就代表喜欢和爱吗?”陈婉怅然问。

何心眉沉默,过一会问说:“那事,你还耿在心上?”

“没有。”陈婉摇头,“想了也无能为力,所以偶尔想到那里去了就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慢慢忘了它。我只是不确定就这样了?将来就和他一起了?”

“你是婚前恐惧症是不是?喜不喜欢他你自己不知道?照我说,喜欢他就上,管他家里人如何,你又不是和他爸妈过一辈子。”

“可结婚不是两个人,是两个家庭的事。如果他家人不满意……”

“你别杞人忧天了,还没到那步。何况如果真有问题也要看他秦大少的态度,就当做是考验,不过关就让他滚蛋。”

陈婉轻笑出声,然后低声郑重说:“何心眉,我真的喜欢你。”

何心眉象是有些感动,静默数秒,故作惊讶地嚷嚷:“千万不要,我对同性没性趣。”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别胡思乱想了,看他平常牛气哄哄的,有事你丢给他扛着就是了。”

秦昊同样知道有些问题只能自己去面对,他一路故作轻松就是不想令陈婉察觉到什么。回到家见父母坐在小客厅里说话,他抿紧嘴,一言不发也坐下。

“刚才我和你妈统一了一下意见,小陈人不错,看起来斯文有礼貌。不过年纪太小了点,性格人品还有待观察。现在谈结婚早了些,也不太适合。”秦仲怀喝口茶站起来说:“你们母子聊着,我先回书房。”

秦仲怀走后,秦昊重新坐下来。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一样。他母亲笑容后潜藏的挑剔能瞒过陈婉,瞒不了他。“妈,爸的意思是?”

“你爸爸总结过了,不合适。人是好姑娘,但是不适合你,不适合我们家。”

“有什么不适合的?爸也说小婉斯文有礼貌,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懂事知分寸,我还没见过比她强的。”

“才说两句你就跳起来做什么?”石香兰瞥他一眼,见儿子坐回去才平心静气说:“我和你爸爸没有门第之见,小陈外在条件确实不错,但是不适合。从进门就看出来,拘谨,没有大家气,我不是挑剔,你可以拿她和你两个堂嫂比较一下。”

秦昊无语而笑,“谁家女孩第一次见家长不拘谨不怕丑的,妈你是存心挑刺呢。如果不拘谨不害臊自来熟的你还会说人没家教。我那两个嫂子?看见有好处眼珠子不错地盯着不放,是大家气派!她们连小婉一手指尖都比不上。”

“胡说什么?”石香兰少有的脸色骤变,“这话给你大伯家听见象什么样子?”见秦昊沉默下来,才又说:“她才多大点?大学没毕业,什么都没定下来。用不用急着结婚?戒指都戴上了。”

“妈,我上回已经说过了,急的是我不是她。我要是不抓紧点……”

“不抓紧点怎么样?飞了?小雅等了你多少年?我看着她大的,从小一门子心思在你身上,你这孩子猪油糊了眼睛,怎么好坏不分?

秦昊开口想说这事和吴乐雅完全无关,接着听他妈厉声冷叱:“别和我说什么懂事知分寸,自尊自爱的女孩不会婚前和人同居。”

那天的一时冲动尚来不及后悔,他已经四处嚷嚷开来。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未来也早在他计划里,连见他父母的日子也确定下来。

“你别操心,安心读你的书,别想着实习什么的四处跑。工作的事交给我,毕业我们就举行婚礼。”他拥紧了她密密地吻,“我们两个算真正在一起了是不?结婚,生孩子,娶儿媳妇,抱孙子,听起来这活法儿不错。”

“服了你了,能想那么远。”

他抓紧她的手掌一根根吸吮指尖,“猫儿,你不会半路变卦的是不是?”

被他严肃的眼神包围着,陈婉迟疑难决。他这些天一副展望未来的雀跃,看在眼中,她微微心动。他有删繁就简的能力,也有一股子万事不放在眼里的神气。在她需要一棵大树支撑时,嫁给他,应该是个合适的选择吧?

第62章

激愤羞惭后悔……兼而有之,堵在心上,极欲辩解但是说不出一个字。秦昊胸膛起伏不停,听他妈继续语气平缓但坚定地说:“你妈还没老,脑子也没懵。从小你个性独立,我也是一直放任着,没多管你。你和她同居这么久,我说过什么话?每回上去看,衣帽间里一排排新衣服新鞋,吊牌还没取,一件抵得过人半年工资。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贪慕虚荣……”

“衣服都是我买的,不关她的事……”

“我当然知道是你买的,以她家的条件买得起?这也就算了,你们这一代价值观和我们不同,两厢情愿的事情我不干涉。不过这样的女孩子,你还想娶进家,别问你爸爸的意见,我这个向来惯着你的首先就不同意。我和你爸是开明人,家里根本不需要攀附谁,能锦上添花最好,不能也没所谓。只希望你找个懂事的知书识礼的会体贴人的,或是象你两个嫂子那种在事业上能帮上你的。小陈样子长得是不错,可越好看的花越难养。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她这样一个爱慕虚荣行为不检点的女孩能和你共富贵,能不能和你共患难?”

贪慕虚荣、不知检点,声声敲打秦昊的耳鼓,轰轰做响。加诸在陈婉身上的抨击,此刻听来与自己遭受到羞辱一般无二。气极之后反而是异常的镇静,“妈,我想你误会了。我和小婉在一起是我主动,她从来没贪过我什么。就算是现在,她只要放假有空,一样会帮她舅妈在路口卖早点,一样是家务活不落下。她家里困难,从没开口问我要过钱和东西,我有时候想帮她的忙也被她直接拒了。包括结婚也是,我提了快一年了,她才终于点头。这样本分的女孩被我遇上了是我的福气,你们误解她……”

“你能确定她不是欲擒故纵?现在的姑娘们心眼可不少。”石香兰抢白说,说罢端起茶杯,杯盖撞击杯沿的清脆声音在沉默的空气里回响。她看一眼额上青筋暴跳,脸色阴沉的儿子,叹气说:“我和你爸爸的意思是先不急,缓个一段时间,了解了解。她如果真心喜欢你的,又年轻,等个一年两年的有什么不行?”

“我明白你和爸的打算,一个‘拖’字把我们拖散是不是?”

他的执拗不可理喻,石香兰被激出三分火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浑?你们还年轻,诚心想一起过日子的我和你爸爸拆得散?我就不明白小雅可爱大方的你不要,要个不知根底的,你是被人长相迷住了是不是?”

“谁说不知根底,她是什么人我认识她四年多了我不清楚?你们还不了解她就先把她人品否定掉,你们知道她自己赚学费生活费?你们知道我十多二十万现金摆在家里她连眼角都没扫一下?”之前宋书愚曾告诫过,在父母面前尽量有商有量,不能让父母将怨怼转移到陈婉身上。可现在急怒攻心,再是遏制不住,“吴乐雅是天仙都好,不是我要的。我就认准陈婉一个,这事我浑到底了。”

他妈沉默许久,显然也是在压抑什么,克制什么,最后才问:“那你知道她父亲是谁?她父亲的历史遗留问题你也清楚?”

秦昊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上次认真讲明白和陈婉的关系后父母不可能没动作,想必是把陈婉三代查了个遍。“我清楚,我比谁都清楚。小婉主动跟我提的。我不觉得他爸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人都不在了,丑闻也过去好几年了,能有几个人记得?”

“幼稚。我们家摊上个那样的亲家,对你爸爸有什么影响我相信你不是不懂。人言可畏。”石香兰再次叹息,“算了,你如果坚持要结婚,我们也拦不住。小陈人怎么样,我们也是通过侧面了解到的,接下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深入了解后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和你爸爸不会反对。”

母亲的妥协非但不令秦昊感觉轻松,反而更添无形压力。关于陈婉的父亲陈海行,他把话说死了是陈婉主动坦言,底气之不足只有自己明了。极力忽略她对他的不信任带来的困扰,还是按出陈婉的号码。

她埋怨说不敢睡,一直在等待他的消息。

秦昊想象她小脸藏在被窝里偷偷说话的样子,困扰和烦躁被一种踏实的幸福感悄悄取代,“和我妈谈我们的事,把时间给忘了。想起你好的地方,说了个没完。我爸妈赞不绝口的,一直夸你呢。”

她像是抿住嘴在轻笑,接着问:“真的?你没骗我?”

“你对自己没信心,也不能侮辱我的眼光啊。我喜欢的人错得了?”

秦昊仍旧是惯常大大咧咧的说话方式,陈婉这才放心说:“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总觉得你爸妈不是很喜欢。现在才稍微踏实点。那我先去睡了。”

“等会。就没什么话要和我说?以前不肯说的现在总能说了吧。”秦昊静候着她的反应,急促的呼吸声依稀可闻。

“说什么?”她问,随即哑然失笑,“你不就是想听我说那句吗?翻来覆去的折腾我。”

“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早在得知她父亲是陈海行时便期待能有获得她信任的一天,能够亲耳听她诉说过往。时至今日,他们之间总有一层雾霭藩篱。他不知何时能有资格获得她的信赖。

秦昊听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喜欢你”,握着电话久久没出声。

尽管不是他此刻期望的,但辛苦经营到今天终于有了回报,一时悲欣莫辨,百感交集。“我也是,你想象不到有多喜欢。”他对着那头的消逝的音波说。

元旦过后,秦昊对陈婉谆谆诱导:“别脸皮薄,经常去我家坐坐。人和人不都是靠多见面多聊天才能相互了解吗?将来就是一家人,早点了解比以后慢慢磨合不是更好点?”

听来也有几分道理,陈婉没有再拒绝他的邀请。

第二次去他家时,秦昊去洗手间,陈婉坐在秦昊妈妈身后看她们打麻将。她不懂这些消遣,如坐针毡,打了声招呼说去厨房帮忙。走到小客厅门口,听见桌上一个阿姨悄声问:“是小五对象?长得可俊。”

秦昊妈妈干笑两声说:“是苗苗同事而已。”

然后是众人若有所悟的笑声和搓牌声。

陈婉灰心。是她太过幼稚,虽说知道他家门槛高,可多少也有些侥幸心理。再加上秦昊口口声声地说父母开明通达,也就轻信了。原来是这个傻子在两头做掩护。

和舅舅说了没?年前我在济城,时间随你舅舅方便,哪天都成。”回去时他问。

陈婉以沉默作答。她尝试过几次想和舅舅讲,每每话到嘴边又止住,总感觉时机不对。此时无比庆幸,否则岂不是要舅舅和她一起承受别人的轻怠?

“在想什么?魂飘哪去了?”秦昊拨弄两下她的脑袋。

“我说……”结婚是她主动提起,现在打退堂鼓会不会太不厚道?“我说,迟几天行不行?舅舅这段时间不太舒服,我没机会讲。”

“不舒服?怎么了?老伤口?”

陈婉点头。说谎是他教的,如今面不改色地用在他身上,很是讽刺。

“那具体什么时候?”他紧迫不放。

“年后再说好不好?”

相处日深知道他是粗中有细的人,外表恣情放纵,内里精乖细巧。见他一直不做声,陈婉明白他是想到什么。一路沉默着回到家门口,他才问:“你怎么打算的?老老实实和我说。”

陈婉何尝不想知道该怎么做?那天的冲动,是因为风雨飘摇里贪恋他的顾惜和温柔,想牢牢抓住;还是出于真心的爱与托付?

裹足不前,是因为害怕远处迷雾后的深渊,抑或深信自己没有他人的好运?

她爱不爱他?答不出来。如果不是爱,为什么想到要退还他的戒指,心口就一阵阵抽痛?如果这是爱,为什么爱会让人胆小怯懦?

“年后再说好不好?你也劝我要和你父母多相处,老实讲,我明白你们这种家庭,要接受需要时间。我舅舅是真正的明白人,如果你父母能同意,我想我舅舅不会有太多的意见。”

他楞住。

“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是不是?”

秦昊捏住她的手,陈婉疼得皱眉,他这才意识到放松开来,“我妈趁我不在的时候和你说什么了?”接着小心翼翼问:“是不是她自己去找过你?”

陈婉有点想笑,“你说什么?你妈还会拿一捆钱来砸死我?叫我和你分手?又不是演电视剧。”笑完郑重说:“真没说什么。你也知道我,有时候是笨,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从小就练出来了。”第63章

ˇ第63章ˇ

吴乐雅无视秦昊铁青的脸色,好奇地向车外张望,“她就住这里?很旧的房子了。”

前方的人影逐渐清晰,他心跳如初。半个月没见,只知道她感冒发烧,不知道她瘦成这样。“你既然打定主意不下车,那就少说废话。坐后面去,”秦昊一拳砸在她靠背上,“听见没有?叫你坐后头。”

吴乐雅笑笑,跳下车时恰好与陈婉站了个面对面。秦昊见势头不好,急急地跟着下来。却见吴乐雅伸出手,轻飘飘“嗨”了一声,“我是吴乐雅。”

陈婉很是震惊的表情,顾不及看秦昊,阖上微张的嘴巴也伸出手,“陈婉。”说完目光投向秦昊,满是询问。

“过完年一起回济城的。”秦昊解释,“我妈说她呆家里闷,叫我带她出来玩。”一路而来,几次叫吴乐雅下车,吴乐雅狗皮膏药般粘在座位上。他忍耐到了极限,当下也没好脸色,拉开副驾驶车门哄陈婉坐上去。

吴乐雅见秦昊自顾自走过去另一边,顿顿脚,悻悻开了后车门。

“我听五哥说你比我还小,小几岁?”

“什么你你你的,叫嫂子。”

初始慌乱的心平复下来,陈婉欠过半边身对后座一脸不高兴的吴乐雅说:“叫名字好了。”然后转向秦昊:“你妹妹是客,你当主人的别阴着个脸行吗?”

秦昊闻言微笑,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

吴乐雅听见客与主两个字,抿住嘴,视线从他们交握的双手移向车外。陈婉看在眼里,笑意微漾地对秦昊说:“电话里也不说有客人,那就别去看电影了?去哪里走走还好。”

秦昊连连点头,“那去小环山。山上的大元寺香火旺,你也正好去求求神,今年能嫁头好人家。”后面那句显然是对吴乐雅说的。

吴乐雅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挤兑,打鼻子里哼了声,嘟起嘴撒娇说:“我今天穿着高跟靴子,崴了脚五哥你背我?大冷的天我也不想往山上跑。你们本来是打算去哪就去哪,不用顾及我,照原计划就行了。”

秦昊在京时听陈婉说想看指环王,再三叮嘱等他回来一起。到了地头,他先去买票。吴乐雅望着他背影,神色变幻,跺了下脚追了上去,攀肩膀挽胳膊,无比自然。陈婉扯扯嘴角一笑了之,转身静静浏览墙上的海报。

进了影院,吴乐雅坚持要坐秦昊旁边,秦昊黑着脸把她扯起来丢去左侧的位置,自己在中间坐下。陈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两个纠缠,想到他们这样打打闹闹地从小到大,不由为他生命里自己缺失的那些岁月酸恻。

银幕上的大制作万分精彩,银幕下的毫不逊色。影院环绕的立体声中是吴乐雅隐约的莺鸣燕语,稍有惊恐处便往秦昊怀里躲,然后象意识到什么似的对陈婉不好意思地笑。黑暗里瞳仁微闪,陈婉知道那是挑衅的光。

出来后看见秦昊山雨欲来的面色陈婉才略觉心安,他去拿车时吴乐雅紧了紧大衣领口,用极为遗憾怅惘的语气说:“五哥变了,以前他从来不去电影院的,嫌脏嫌乱嫌吵,更不用说买一堆零食了。五哥变得……”

后面的词不用说,陈婉已然明白。世俗?低层次?无非是类似的话。她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笑起来,抬头迎上吴乐雅困惑的眼睛,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吴乐雅精致妆容的脸上笑意顿敛,有丝陌生的快意漫上陈婉心头。

上车时吴乐雅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秦昊说先送她回家,她赌气问:“你们去哪里?”

秦昊怒极反笑,说:“我们半个月没见面了,现在去亲热。你也要跟着?”

吴乐雅被噎住说不出话,陈婉面红耳赤。

“那送我回家前先去那个什么酱香园,出来时妈妈交代说买点酱瓜,爸爸这些天胃口不好,晚上说吃粥。”

“我说你那称呼和你交代过多少次了?什么爸爸妈妈的?你的还是我的?避嫌你懂不懂?任谁听见都不好。”

“有什么不对?我叫了几十年了,爸爸妈妈没反对,你得瑟什么?”

秦昊看一眼垂眉敛目的陈婉,火气无可遏制,“我得瑟?我被冤了几十年了……”

“我才冤了几十年了!我打小什么心思想法……”

尖锐的擦地声起,陈婉被急刹车甩向前,又被安全带扯回来。只能见一声“滚!”定眼看去是秦昊涨红的脸,粗壮的颈子上青筋勃发。“滚!”

再探后是吴乐雅吓呆了的脸,想是没见过秦昊暴怒的模样,下嘴唇颤抖、眼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很有三分梨花带雨的柔美。

陈婉未及反应过来,秦昊已经下车,伸手开了后车门。“下来。”

吴乐雅往后躲,嘴里喊着“不下就不下。”手臂却被秦昊大手抓住整个人向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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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到年后,去见她舅舅然后一起回京拜望爷爷,筹措的计划没一样能实现,年中结婚的打算一个不小心就将是镜中月水中花。更难受的,一头是父母对他们关系轻描淡写浑不着意的态度,另一头是陈婉若即若离虚实难辨的疏离,胶着的局面里似乎只有他一个在努力在用心。再加上他妈有意无意的将他与吴乐雅安排到一处……

秦昊克制着压抑着,可越坚忍爆发的欲望就越强烈。“给我下来!站好了别往我身上靠。”秦昊把她身子扶正,“这一百你拿着打车。一下午我是受够了,你爱哪哪切。以后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乱鼓捣事,有你好瞧的。”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回了驾驶座。-

马路上围观的车辆一部部重新发动,倒后镜里吴乐雅哭丧的脸逐渐消失。陈婉想笑,又感觉太不厚道,抿紧了嘴死憋着。

“会不会觉得我太绝情太狠心了?”秦昊闷声许久才发问。

陈婉摇头。如果他拖泥带水粘糊不清的,那她再无存在的必要。

“就知道你生气,电影院里一直不说话,小脸板得和我初中班主任一个样。老实说,是吃醋了不?”

她乜他一眼,“谁生气谁吃醋了?我当看戏呢。我死板板的,不会象她那样撒娇,正好看懂了学两招。”

“开头我也是忍着,我妈交代过的,又是十多年感情,不好太落她面子。”他右手探来握住她的捏了捏,“可如果太过份,让你难受了,我怎么也得让她不好过。你别怕我就行,打死我不会那样吼你。”

陈婉回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

回到金盛,大门一关她先搂住他脖子狂吻。突如其来的激情迅雷般在他脑中横扫而过,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以一种彻底的、毫不掩饰的姿态。秦昊心跳突止,回复的瞬间他用力抱紧怀中人,偏过头反吻住她。

他以为自己知道对她的想念有多深,可再次品尝到她唇舌的触感,才知道思念远远不够。

“想我了?”他抱着半裸的她往卧房走,如雷的心跳伴随她断断续续的吟哦。“猫儿,睁开眼睛看着我。”他缓缓进入时用一种虔诚的渴求的语气说。

发根处是他有力的手掌,怀抱里他的身体强壮到足以为她遮风避雨。陈婉定定看着他,四目相投,其间的火花似乎比身体交融时所点燃的更加深入心灵。

这一刻,她恍悟自己是爱他的。"

“我弄疼你了?”他停住不敢动,“别哭别哭。”

手掌滑过脸厐为她拭泪,陈婉侧头吻他的掌心。秦昊低低地哼了一声,埋首盖住她的嘴唇。她死死地搂紧他,迎向他最激烈的探寻。

秦昊回到明月湖父母家时眉眼间不掩喜色,开门的小保姆对他歪着嘴做了个鬼脸,他停下口中低哼的歌,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才进去。

站在小客厅门口往里望,吴乐雅坐在沙发上怔怔对着电视,眼睛肿得象两颗大水蜜桃。

“呦,哭到现在?几个小时了?累不累啊你?”

吴乐雅扭过头来,眼中毫无平日光彩。

秦昊冷笑一声,开口准备说话已经被他妈从身后推了个踉跄。

“我以为你风花雪月的忘记家门在哪了。”石香兰拿着冰袋走进去,吴乐雅眼里又开始泛起泪光。

“你还知道要回来?”

“我当然回来啊,我还想看看这位——”秦昊拿下巴往吴乐雅指了指,“看看这位公主怎么告状的。从小就会玩这把戏!你莲藕心眼长那么多,怎么不见长脑子?”

“我是没脑子,还好奇想看看你捧在手心里的是什么人物?也不过如此。”吴乐雅冷笑。

“什么人物——”

“都住嘴。”石香兰厉声呵斥,“小五你懵了心了?小雅人生地不熟的,你把她丢大街上?她出门追你时跑得急没带钱你不知道?这样的天你让人一姑娘在外头一路走回来,越发混账了!”

“我给了她一百块钱叫她自己打车的。”秦昊怒瞪着吴乐雅,大有不老实说话就把她生吞活剥了的气势。

“我都被气懵了,回过劲钱都不知道被风吹哪去了。你们两个人影早不见了,我不走路我有什么办法?”

“你不会打电话?不会打车到门口下了喊人来给钱?我还说你是故意诋毁呢,整个下午你存心捣乱当我是傻子?你读几年书越读脑子越短路了是不是?我和你嫂子是你能……”话未说完,已经被他妈一耳光呼扇过来。秦昊顿了顿继续说:“我和你嫂子谁也破坏不了。”侧脸朝向气得发战的石香兰:“妈,我和小婉说好了,过些天就去看她舅舅,等她毕业我们就结婚。民政局大门朝哪个方向我认识。”

第6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