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彦沉抬缓缓睁开眼,沉冷漆黑的眸子深邃而探不到底:“能不能找到他们的方位?”

“这个需要时间,墨森狡猾诡异,行踪不定,从来没有稳定的巢穴,虽同为黑道,但他们除了黑市之外,更有贩卖人口,绑架勒索,还接了不少买凶杀人的这挡子生意,恐怕那个墨森没料到我们会出现,针对的应该只是楚小姐和那个孩子。”

“尽快把他们找到,暗中搜查,不要打草惊蛇。”何彦沉淡看了一眼车外的行人,眸光微敛:“别让他们伤了孩子。”

白以康和洛鹰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实在忍不住好奇:“那个小女孩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何彦沉忽然目光平移的看向他们,仿佛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平静:“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错。”

他凝眸,眼神顿了一顿:“那个孩子,应该是我女儿。”

说罢,他微叹着抬手揉了揉眉心,在白以康与洛鹰仿佛已经猜到的目光下,随手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上边的监控记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操动,嘴角紧抿,盯着电脑屏幕中的红点,像是发现了什么,刹时满目冰霜:“北街仓库12号,洛鹰,马上过去!

“好。”洛鹰顷刻打开车门跳下车火速安排人前往。

另一边,白以康看着手中显示同样内容的手提电脑,心中大概有了谱:“你在什么人身上装了监控?”

何彦沉没有回答,抬眸淡看了他一眼:“幼儿园情况怎么样?”

“已经派人去暗中保护,不过因为这场枪击事件,不少孩子被家长带回家后,正在办理退园手续。”

“找时间买下那家幼儿园。”

白以康不禁一愣,孤疑的看了一眼何彦沉,他从来都不会接陪本的生意,这幼儿园现在恐怕开不下去了,竟然要买下,但想了想,才点头:“没问题,擎禹是你的,我不过出面替你处理而己。”

“不过,这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你确定那小女孩儿是你女儿?如果是这样,那位楚小姐……”

“我自有分寸。”何彦沉将手提电脑往他怀里一扔,转身下车走进医院。

*

何彦沉推开病房门,却见本来昏迷的楚醉没在病床.上,目光迅速在病房中扫了一圈,她果然还是不见了。

已经是凌晨1点,楚醉刚刚就已经醒来,醒了就抓到一个护士问了许竹誉的情况,得知他已经做完手术被送往重症加护病房,才忙赶了过去。

加护病房不能随便进去,楚醉站在喏大的玻璃窗外看着里边被一堆仪器包围的许竹誉,他双眼安静的闭着,带着氧气罩的脸色白的仿佛是一张纸,安静而没有一丝生气,她怔怔的抬起手,隔着玻璃轻抚着他苍白的脸,看见他身上的护心仪和那些她认识与不认识的仪器,只觉得心揪的快要冒出来,疼的她靠在玻璃窗外失神的看着他。

“水煮鱼……对不起……”哽咽已经到了嘴边,她抬手捂住嘴,仰起头将眼泪收了回去。

刚才她冲去找过医生,医生说手术做的很成功,但子弹打进腹部,伤及要害,虽已经尽力救治,但能不能渡过危险期他们不敢保证。

第一次,楚醉第一次发现人的生命是最脆弱的东西,两枚小小的子弹,就能让那个总在她面前眉飞色舞的许竹誉这样仿佛没有生息的躺在这样冰冷的地方。

那些人会这样毫不顾及的开枪伤了他,那歆歆被抓走,会怎么样?

她的女儿现在究竟在哪里,究竟在经历怎样的恐惧,她不知道。

楚醉开始憎恨自己的无能,毫无头绪的恐慌已经笼罩在她周身一整晚,身体无力的靠在玻璃窗上,出神的看着里边的许竹誉,脑中一次一次蹦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脸,从小到大,他总是满脸不情愿的跟在她身后像个小护卫一样的不得不守着她,长大以后,即便知道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也依然疼她护着她,这份深情她不是看不见,也不是太心狠,她只是不想再多一个人受伤,让两人的悲剧变成三个人罢了。

可事到如今,难道她楚醉是个煞星不成?

怎么每个对她好的人都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这么好的许竹誉要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为什么?

如果一切都是她的错,为什么要让歆歆和他置身于危险之中,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还这么逍遥的站在这里?为什么?

何彦沉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眸光锁着那个背影纤瘦的女人,看着她抬头住着嘴忍住不敢哭出声,微颤的肩膀却仍是隐藏不住她的抽泣。

见她站在窗边的步伐有些不稳,正要走过去,与此同时楚醉的手机铃声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间骤响,何彦沉收回脚步,看着她接起电话后忽然僵硬的身影,目光微凛。

“喂?”楚醉无神的依然看着玻璃窗里,没有看手机上那陌生的号码,机械的举着手机到耳边,声音绵软无力。

“楚小姐,听起来心情很不好啊!”电话那端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怪异而森冷。

楚醉瞬时眼中的焦距收拢,全身僵硬,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迅速按下录音状态,不用他说也猜得到对方是什么人,转身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看了一眼四周,才咬牙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女儿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楚小姐是个聪明人。”电话那端的中年男人笑的诡异:“这样我们就一切都好办了。”

“什么意思?要什么直接说,少跟我卖关子!”楚醉看着镜子里面色憔悴的自己,皱了皱眉:“我警告你们,千万别伤害她!”

“啧啧,这么可爱的孩子我们哪里忍心伤害那……”那端诡异的笑声阵阵传来,忽然一阵孩子的哭声在电话那边响起。

歆歆?

是歆歆的声音!

“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楚醉握拳,忍着心里的恐慌,她不能乱,不能示弱,不能自乱阵脚。

“没怎么,不过是被几个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叔叔吓到了而己!”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究竟是针对楚氏还是针对我?”

“楚小姐倒也真是好说话,果然是大家千金,哈哈我欣赏你!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受人所托,至于楚氏,那已经开始陷入倒闭的公司我可不屑去费那心思。”

看样子,这些人与擎禹无关。

楚醉怔了怔:“拐弯抹角想必也不是你们这种人惯用的伎俩!你们想怎么样?说出目的!”

“楚小姐……”

电话那端一阵冷笑,似乎正要说什么,却忽然那边传来几声低语,和凌乱的响声,歆歆的哭声也接连传来,听到她一直怕的在喊妈咪,楚醉心疼的要命:“喂?喂?……”

“嘟——”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忽然断了线。

楚醉的心也跟着一下子空荡的找不到出口,忙在通话记录里找到那个号码拨了过去,结果对方已关机。

“Fuck!”接连又拨了几回,依然是关机状态,楚醉咬牙切齿的低咒,满眼焦急的痛恨。

走廊外间响起一阵熟悉的乐声,她眼皮一跳,快步走出去。

何彦沉看了一眼手机,同时瞥见正要从洗手间出来的楚醉,转身站回到暗处,沉默着将电话放在耳边,目光冷凝的看着她在走廊间谨慎的身影。

“Vason先生,北街仓库12号里已经空无一人,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在半分钟前火速转移,我们已经盯上了他们那几辆车的方向,正在跟踪。”

听罢,何彦沉挂了电话,转眸看着楚醉朝自己走来的方向。

想了想,倏地旋身沿着楼梯快步离开。

楚醉一脸孤疑的谨慎而小心的走向那边的角落,见没人,才凛了凛目光,又回头看了看四周。

难道是她刚刚听错了?

*

“墨森,怎么会有人查到你们藏身的地方?”商安然刚一到北街仓库12号就忽然被墨森拽进车里,见他们火速撤离,不由的满眼孤疑。

墨森不语,看向后边尾随而上的几辆车,吩咐手下兵分几路离开,又打电话叫来支援以影响他们的视线,见仍然甩不掉,他忽然看了一眼商安然的包:“你身上是不是被人安装了监控?”

“什么监控?”商安然眨眨眼,满是不解。

墨森冷瞥着他,伸手一把将她手中的包拿了过去。

“喂你……”商安然正要抢回来,却见墨森在她抱里翻了几下,迅速找到她化妆镜夹层里一块很细微的仪器,如果不仔细翻查还有认识这种东西,很难发觉,她一愣,脸色微白:“你是说,这个是监控?有人在我身边放了这东西?我……我居然不知道……”

“商小姐,看样子你早已经被盯上了。”墨森冷笑着看着她:“这单生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

他将那细微的监控仪扔出车窗外,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子,有条不紊的追踪,看样子是一批受过训练素质极高的杀手:“难得遇上对手,追的还真是紧。”

“那怎么办?”商安然有些不安,低头又翻了翻自己的包:“还有没有了?我的手机,钱包,还有微型电脑,还有这些……你找找看还有没有监控?”

“没有了,那么一个小东西就足够将你刚才去北仓库时被发现,不过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在你身上安装的监控,看样子商小姐你并没有很小心身边的人呢。”

“不可能!我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商安然皱起眉,又翻了翻自己的包,见果真再也找不到那东西,才略微的放下心,回头看向车后边始终跟踪他们的那几辆车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墨森勾唇森冷的笑笑:“去一个……”他目光诡异的扫了一眼商安然眼中的担心:“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几分钟后,何彦沉在车里看着电脑上消失的红点,表情未变,打电话吩咐洛鹰放弃追踪,重新定了其他路线,目光锁着电脑中每一个可疑的路口。

直到凌晨,商安然坐在车里昏昏欲睡,见车停下,在一处隐蔽的四周用着精密仪器包围的仓库,忙跟着下了车:“这是什么地方?”

“无论任何人身上的监控到了这里都会失灵,别说你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就算有,在对方的屏幕里也不会再出现你的方位。”

“而且,这种地方就算是有着特殊权利与视线范围的警方也查不到。”墨森冷笑着往前走,商安然却有些局促不安,她还在想,那个监控究竟是谁放在她身边的?

孩子的哭声在另一辆车门边响起,商安然顿了一顿,猛地转头看去,一看见那个被一个黑衣男人从车里抱出来的大哭的孩子,脸色刹那间惨白。

墨森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我说过,这孩子的存在对你大有威胁。如果我记的没错,商氏的何总在几个月后即将和你结婚,不过这个孩子……”

“会不会太明显了?”墨森笑的不怀好意。

商安然紧盯着那个大哭着挣扎的小女孩儿,看着她那张哭红的脸,别说是其他人一眼就看得出她像谁,更何况是她商安然,她知道何彦沉与楚醉的过去。

看这孩子的大小不过三岁,难道……

“墨森。”募地,商安然面无表情的远远看着那孩子哭泣的脸,粉红色的指甲深嵌手心:“我要楚醉跟这个孩子一起消失,彻底——消失!”

*

第二天一早,楚醉被警方带走,警方从昨晚开始就已经介入调查。

即便楚醉明知道希望并不大,但只要有一限生机她就不能放弃,直到她录完口供,又将昨晚那仅有的通话录音交给他们时,几个警司见她脸色灰白怕她出什么事,便开车将她送回了医院。

刚回到医院,她便奔向许竹誉的病房,见他还是躺在那里,只得满脸担心与失落。

转回身时,目光一顿,看着不远处站在走廊间的商安然,心口一阵紧缩:“安然?”她开了口,她怎么会在这里?

“许少怎么样?”商安然也是一脸疲惫,看到她,便露出一丝浅笑,走上前握住楚醉微凉的手:“我昨晚在F市看到新闻,知道晨光幼儿园门前发生的事,听说受伤的人是许少,于是连夜坐车赶回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他,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很好。”楚醉喜怒不形于色的看着她。

见楚醉并未对自己笑,商安然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她有着很大的影响,唇边的笑意陡然加深,转头看向里边昏迷不醒的许竹誉,关心着轻问:“听说有一个孩子被抓走了,是谁的孩子?你们认识吗?许少怎么会为救一个孩子而中枪?”

楚醉小心的从商安然手里将自己的手撤出,向后退了一步,勉强弯了弯唇:“这件事情不太好说。”

“那咱们就不说。”商安然笑眯眯的,忽然上前展开双臂搂住楚醉的肩膀,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仿佛像当初在大学时那样的亲密,笑着在她耳边说:“醉,你别担心,许少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在你身边。”

“我还等着过几个月后,你和许少一起来参加我跟彦沉的婚礼。醉

,我想让你到时候来当我的伴娘,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许少一定不会有事,你要坚持住,等许少好了,一起来看我,我要当个最美丽的新娘,你现在和许少这么幸福,一定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楚醉面无表情的越过商安然的耳琺,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言不发。

商安然站直身子,见她并未回答自己,不由的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胳膊:“醉?你怎么了?我发现自从你回来后,就不怎么理我……是不是还因为上次在公司的事……”

“安然。”虽然现在许竹誉躺在重症加护病房里还没度过危险期,歆歆不知身在何方是否安全,在这种时候楚醉已经无暇去顾及什么儿女私情。

可面对商安然这样的步步紧逼,楚醉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来她在刻意强调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何彦沉?”她问,眼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波澜,看着眼前娇美的脸庞。

商安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答:“也许是大学刚入学的那一年吧,我就常常会在很远的地方看见他,悄悄偷看他,再有小醉你常在寝室里和我们聊自己的事,从家庭到感情,你总是那么直白,我们问什么,你也不藏着,还有彦沉那时候对你的种种好,都叫寝室里的另两个姐妹和我羡慕极了也嫉妒极了,也许很早就已经爱上他,算一算,也有七年了。”

商安然在说到七年时,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是吗?”楚醉嘴角紧抿:“那我知道了。”

“醉……”商安然略有些迟疑的望着她眼里的距离:”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楚醉勾起唇,似笑非笑:“我不想再和任何人去分担自己的喜怒哀乐,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种蠢事,我再不会做第二次。”

“醉,你这话是什……”

“我累了,你回吧,谢谢你来看我。”楚醉转身,再不看她。

*

梦里,歆歆伸着短短的胳膊,泪眼模糊的喊着:“妈咪,妈咪救我……”

“妈咪,歆歆疼!歆歆好疼——”

“妈咪——”

“歆歆!”

就在楚醉想要伸手去抱住她时,眼前小小的身影一瞬间就碎成了泡沫,许竹誉站在她眼前,对着她微笑。

“小醉,我走了,你再也看不见我了,有没有后悔?会不会想我?”

“不……”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傻丫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许被人欺负,不许哭鼻子,不许不给歆歆卖巧克力,不许打她的手,也不许……不想我……”

“不要!不要走……”

“水煮鱼!不要走!不要走!!!”

“楚醉!”

“醒醒,楚醉,你怎么了?”

“楚醉,醒醒——”

耳边有着一道声音要将她从歆歆和许竹誉身边拉走,楚醉拼命的躲避,拼命的逃,拼命的往前跑,只想将他们牢牢抓住:“不要……不要……”

何彦沉看着她在病床.上昏睡时竟紧揪着自己的心口,脸色煞白一片,不停的喃喃呓语,额上满是薄汗,索性俯下身将她扶起,按着她人中在她耳边低唤:“快醒醒!”

“不……不要……”

“不要走……”

“歆歆……竹誉……不要……”

“楚醉!”

终于,楚醉赫然睁开眼,双眼无视的望着天花板,耳边的声音频频拉回她的神智,直到她看清楚正抱着自己的人后,先是浑身放松,却也刹那浑身绷紧,一手按着心口,一手轻轻推开他。

见她如此,何彦沉没强求,肃然的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做噩梦了?”

楚醉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了吗?许竹誉有没有醒?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样子她对昨晚在电梯晕倒在他怀里的事完全不记得,那种即将崩溃的几乎魂不附体的状态他能理解,怪不得她昨夜醒来后没有找他。

她的记忆里,他何彦沉果然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说抹去就可以抹去。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事情,说放就能放下,说抛就能抛却,说遗忘就可以遗忘。

“还在重症病房,没有脱离危险。”

楚醉忙要下了病床去看他,何彦沉脸色微寒,抬手将她按住:“你需要休息,别再乱跑。”

“我没事!”楚醉伸手要推开他。

“没事?那好。”他放开手,转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要走出病房的身影:“孩子是怎么回事?”

“……”楚醉骤然僵住。

“需要我对你再重复一遍?”何彦沉目光锁着她僵直的背影,神色挂满冰寒。

楚醉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紧抿的嘴角和眼中的犀利明锐,拧了拧眉,没有说话。

“这三年来你已经学会用沉默来保护自己了是不是?”何彦沉冷语讥讽的看着她,骤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我已经给了你太多次机会,楚醉,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醉抬眸,两日的疲惫已经将她折磨的心头的伤口加大,她不堪重负的勾唇嗤笑:“许竹誉还在生死一线,我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和你周.旋,难道你还要和一个没度过危险期的病人争风吃醋?”

“你还真有本事!”何彦沉被激怒的抬手一把擒住她的肩膀,在她反抗低叫的的瞬间一把将她按在门板上,手臂在他胸前横过阻挡她的挣扎,按下她扭动反抗的胳膊,逼近她的视线,咬牙切齿的在她嘴边冷声缓缓:“你将扭曲事实的本事真是学的精妙!”

脑中跳中商安然抱着她时在她耳边软声说的那几句话,跳出还在吃苦受罪的歆歆,跳出许竹誉毫无生息的脸,她倏地抬起脸对上他蓄满压抑至久怒火的寒眸:“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现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什么爱情什么过去什么无法割舍,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他们的生命重要!”

楚醉红着眼瞪着他眼里的火光:“我知道你在恨什么!我承认是我太优柔寡断!太无知太自负!”

她看着他,忽地失笑:“以现在媒体的速度,恐怕这一天一夜,幼儿园门外的枪击事件恐怕已经传开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