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何彦沉的七年也是在这座城市,C大更是坐落于C市中心不远的地方,她已经三年多没再去过。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车子路过C大附近的小吃街,楚醉回眸看了一眼,有少数几家已经换了招牌换了老板,但还有不少依然是曾经的门牌,看着路口的彩色冰淇林店,脑中仿佛跳跃出她曾经站在街边拽着何彦沉的手撒娇,让他去买了好几种颜色的冰淇林说都想尝一尝,结果她根本吃不下那么多,他一边帮她吃,一边无奈的看着几只冰淇林在他手上一点点化开成各种各样的颜色。

眸中划过那时的何彦沉,仿佛依然能在熟悉的路口看到一对相依相伴走过的身影,女孩子一身浅绿色运动套装,男孩子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她喜欢跟他肩并肩一起走,时不时调皮的转过身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用自己的头顶着他的胸口大声吵着说自己早晚还会再长高一点点,至少一定要长到他的嘴巴或者鼻子那里,才不要总是到他肩膀……

虽然,何彦沉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一米六几的楚醉面前总是让她自卑到无颜以对的地步,但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站在他的身前,只要轻轻一靠,就能听见他的心跳。

“小醉,醒醒,到医院了。”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睡着,楚醉迷迷糊糊的被代谦拍着肩膀,睁开眼睛时看到医院时,才摇了摇头,将身上披着的外套还给他:“谢谢,你要有什么事情要忙就先走,我上去看看我爸,不一定什么时候出来。”

“我陪你去。”

“不用,你不是还有女朋友要陪?这样陪我呆在医院多不好?万一人家吃醋了怎么办?”楚醉调笑着解开安全带:“我自己去就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的脾气你也见识过,怎么会吃你的醋。”代谦笑着抬手,习惯性的又捏了捏楚醉的鼻子:“走吧,我送你上去。”

楚醉无奈的吐了吐舌,也只有在这些亲人面前才能偶尔露出孩子一样的脾性。

代谦是姑妈的儿子,比她大三岁,估计再过不久也该结婚,他的女朋友楚醉在几年前就已经认识,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所以很谈得来。因为代谦是楚氏的副总,在公司里从不以亲戚关系称呼,多年来已经习惯。

“董事长在住院楼B栋,加护病房外有专人守着,一般人没法靠近,否则他们不认识你,不会放你进去。”代谦一边走一边说。

楚醉安静的跟着他,直到圈圈转转的走到了父亲的病房外,才透过玻璃窗看见里边安静销售正在睡着的身影。

“进去吧。”见她僵站在外边不敢踏足走进,代谦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董事长昨晚又做了一次手术,还在还在昏睡中,不吵醒他就没事。”

“何况,他若看见你,一定会开心,怎么可能还会生气?毕竟,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楚醉在隔着玻璃看到楚镇的那一刹那就已经红了眼睛,一听代谦这样说,心里更是难过,小心的推开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代谦在门外替她将门关上,然后让附近守着的人先去楼下休息,等她离开后再过来。

病房内精密的仪器围绕在楚镇的身体四周,氧气罩遮住他半张消瘦而苍老了许多的脸,楚醉僵站在原地,许久,才鼓起勇气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边坐下,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安静的父亲。

“爸……”她哽咽着伸出手,小心的握住楚镇安静的放在被子上的手,摸到他手上的瘦骨嶙峋,跟三年前她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小老头根本就不一样,三年的时间,父亲竟仿佛就这样老了十几岁。

是公司的压力越来越重,是打击的太大,而终于不堪一击了么?

“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没回来看你……”楚醉小心的俯在床边,看着楚镇安静昏睡的脸:“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病房喏大的玻璃窗外,一道白色身影缓步靠近。

楚醉一直盯着楚镇的睡脸,听到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有人走进来,也没有动。

直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脸孤疑的一边看着她的背影一边走到病床边,她才顿了顿,转头看向身旁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男医生:“医生,我爸他现在怎么样?”累

“病人病情目前还算稳定,不必担心。”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然后拿起病边柜上护士留下的单子转身便要走出去,似乎不打算多做停留。

楚醉却忽然一僵,募地转头看向那道白色身影:“医生。”

背影僵了一下,没回头。

终于发现了异样,楚醉赫然起身快步走了过去,绕到那医生面前,抬眼盯着他露在口罩外边的头眼睛。

那医生似有些尴尬又懊恼的微微偏开头。

“苏医生?”好半天,楚醉才怔怔的像是见到鬼了一样盯着眼前略熟悉的身影和他的眼睛:“你是苏医生?”

苏伦无奈,懊恼自己刚刚怎么没看清楚是她在病房,居然就这么被撞上了。

不等他开口,楚醉直接一针见血的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T市?你不是Vason先生的私人医生吗?”

“楚小姐,这里是病房,病人还在休息。”苏伦转头看了一眼楚镇,轻声说。

楚醉顿了一顿,率先转身走了出去,在背过身时,眼神有些颤抖,仿佛有些在心头萦绕的谜团一瞬间明朗了一小半,却仍然含混不清,只觉得无数的恐惧蔓延在心里。闷

走出病房后,她等了一会儿,苏医生才也走了出来,回过身时,见他摘下脸上的口罩,温润的双眼淡淡看着她:“楚小姐,真巧。”

“是啊,确实巧。”楚头忽然冷笑,直盯着他:“苏医生,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这么多的巧合连贯起来,想必你也知道我想问什么。”

“你是Vason先生的私人医生,上次帮助我救治何彦沉实在感谢你,但能否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忽然在C市,又为什么……巧合的成了我爸爸的专属医师?”说时,她的目光盯着他衣服上的胸牌。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在那次跟何彦沉在房间里谈话许久之后,才到的C市吧?”

“楚小姐是否有点咄咄逼人了?”苏伦轻笑:“我是只是个医生,一边有工作,一边做私人医生,应该没什么影响。”

“是吗?”楚醉轻笑:“T市与C市之间一千五百多公里的距离,坐火车要近17个小时的时间,你这两份工作兼并的时间也真是够紧的。”

“既然苏医生早早就认识我父亲,还是他的专属医师,你也该早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怎么在我家时不说?在海边别墅时不说?是你藏的足够深?还是我楚醉傻的可以?”

募地,她将在邮件中打印出的照片从包中拿了出来,照片里在黑色迈巴赫附近有一角是一辆白色法拉利,虽然只是那车尾的边缘,但是从车型还有那能看得清的末尾三个车牌号的数字,她完全知道这辆车就是她曾经看见过的那一辆。

乍一看见她手中这张早已经被封杀的干净的照片,苏伦眸光微敛,沉默无言的看向她眼里的质问。

“苏医生,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这辆白色法拉利的主人是不是白以康?二东家?所谓的二东家就是擎禹的二把手,副总裁白以康,对不对?”

“那大东家是谁?就是那位从未谋面的Vason先生?”她几乎是咬着牙按下压抑着到了胸口的怒火:“本来她还在考虑这张照片的真实性,可如今苏伦巧合的出现在她父亲的医院,这叫她要怎么相信苏伦跟Vason与擎禹一点关系都没有?”

见他仅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楚醉忽然轻笑:“苏医生,置身事外这种事情对你来说,现在已经晚了,我曾看见你被这辆车带走,你不单纯仅仅是个私人医生而己吧?”

“你来给何彦沉看病,这位二东家至于要亲自载你到晨光小区,又等了几个小时载你离开?”

话落时,她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忍着心头钻心的痛却压不下微颤的声音:“你是不是一早就认识何彦沉?否则为什么你对他的话那么言听必行,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对他很恭敬?”

“苏医生,我麻烦你告诉我,这所有所有我根本想不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举着照片,双眼笔直的看着他温润安静的眼:“你跟擎禹有什么关系?你们所有人都跟擎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对楚氏这样对我?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操控我父亲的生死?!!!”

“楚小姐,请你平静下来。”苏伦看着眼前举着照片对自己嘶吼的女人,心口一阵滞闷。

到底还是纸包不住火,这女人根本就不是容易哄骗的小角色,能让Vason头疼的女人定然不会愚蠢到什么地步,但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陈嘉隆已经开始下手?

他又看着楚醉手里的照片,最近没对外联系,主要原因是楚镇的病情不稳,他昨夜才操刀亲自重新给他做了个手术,今天早上观察时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却没想到在这种关口,她怎么会一声不响的连个预知性都没有的就出现在医院?

“好,我平静。”楚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又缓慢的吐出,转头看了一眼无人的四周和病房里安睡的父亲。

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她知道不能太大声,可她刚刚真的快要忍不住。

她不愿意相信那个太过惊人的自己联想到的答案,而且,她认为自己是有点异想天开,不太可能,可这一切一切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谁又能给她一个让她彻底信服的答案。

其实答案是怎样都好,只要不牵扯到何彦沉,那就怎样都好。

可这照片里走出迈巴赫的背影,白以康的笑脸,擎禹的大门,苏医生跟何彦沉之间隐约的曾让她惊讶的默契与奇怪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她又要怎么静下心来不去想?

“三年前,是你母亲让我彻底明白钱财与权势的重量。”

“当我想得到一切的时候,我必须先有能力掌控这一切。”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走向一条不归路,我想……”

“我如今拥有的一切,足够编织成一张大网,将你未来要走的每一步,乃至你这一生,牢牢的网住,让你……逃无可逃了吧。”

耳边赫然略过那几句话,楚醉双脚仿佛粘在地上,时不时抬眼看看苏伦,又时不时抬眼看着照片里的那个背影。

能力,掌控,不归路?

大网……逃无可逃……

“楚小姐,你怎么了?”见她脸色苍白呼吸的频率微变,苏伦一改刚刚的沉默,顿时上前将手贴在她额上,又拍了拍她肩膀。

楚醉回过神,平静了下来,却是抬眼怔怔的看着眼前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抬手双手握住他手腕,眼里带着几分急切:“苏医生,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情绪不稳,不要乱想。”苏伦无奈的收回手:“你只要记住,我是医生,就可以了。”

楚醉却忽然转开头失笑,笑的失魂落魄:“是啊,你是医生,是Vason先生的专用医生,现在又是我爸的主治医师,那你告诉我,我爸在你手里还能活命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楚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她看着他:“Vason先生现在在哪里?他是谁?”

说着,她又指着手中照片里那道在迈巴赫中走出来的背影,犹豫了许久,才用着极小极小的声音轻问:“是……他吗?”

苏伦根本就什么都不能说,见她那眼神,根本就是猜测到了多半的答案,却在自欺欺中彷徨,想听他说出一个与她所想相反的答案。

看样子陈嘉隆与墨森都在这事中插上一脚,这照片又不知是哪个神通广大的角色拿给她看见。

是谁竟然找到了Vason先生的弱点,在楚醉身上下手……

看来真是事情有变。

“何彦沉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楚醉赫然上前抓住苏伦的领口瞠大双目死死的瞪着他,另一手中的照片几乎被她捏皱。

“何彦沉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楚醉赫然上前抓住苏伦的领口瞠大双目死死的瞪着他,另一手中的照片几乎被她捏皱。

“楚小姐,你……”

“小醉?”代谦刚刚就接到电话,听说加护病房走廊外有喧哗声,于是乘电梯上楼,结果门一打开,就看见楚醉正揪着大夫的领口大声喊着什么。累

“怎么回事?苏医生,你们认识?”代谦走过去,一脸孤疑的看着他们之间的古怪气氛:“小醉,怎么这么没礼貌?快把手放开。”

楚醉一顿,双眼依然死死的瞪着眼前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苏伦,缓缓放下手。

直到代谦上前将她拽到身前,低头见她手中拿着一张照片,不禁好奇的就要接过来看一眼,却结果被楚醉连忙藏到身后。

“这是什么照片?”

“没什么。”楚醉目光颤了颤,将照片放回到包里,重新平复了呼吸,看了一眼代谦关切的眼神,然后看向旁边仿佛置身事外的苏伦:“苏医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我爸的主治医师的?”

“苏医生才刚刚来这家医院没多久,也就半个多月,到了之后曾亲自为董事长做了全身检查,之前这家医院的医疗系统也医师团已经极好,但苏医生的治疗手段对董事长的病情有很大帮助,他还没接手董事长的病时,董事长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又开始恶化,是苏医生将董事长的病情重新稳定了下来,而且,昨晚的手术做的很成功,你也看到了,董事长今天哪里都没有疼过,睡的很安稳,呼吸频率与心跳频率等等各方面都已经平稳了许多。”闷

“小醉。”代谦一边说,一边对苏医生客气的笑了笑,随即低头蹙了蹙眉,看着楚醉脸上带有怀疑的表情:“你又不是孩子,以后不要随便这样拽男人的衣领,多不礼貌。”

“是他救了我爸爸?”楚醉不敢置信的看着苏伦平静带笑的脸色,单手放在自己的包上,渐渐收紧,心中的疑问更是越来越大。

*

一连几日,楚醉几乎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代谦帮她重新订了一处舒适型的中档酒店,让她和歆歆暂住,她偶尔趁着老妈不在公司的时候会跑去公司偷偷观察一下情况,或者跑去医院照顾父亲,但自从那天后,苏伦就没再她面前出现过。

她偶然问过医院的忽视苏医生去了哪里,结果护士说苏医生在手术室,或者在办公室,或者在诊疗治,总之,她楚醉在医院出现的时候,苏伦都绝对是避而不见。

心中的疑问萦绕着却找不到宣泄口,每每楚醉都会在梦中惊醒,醒来时看向床头安静躺着的手机。

这几天何彦沉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她又像是坠入到奇怪的海洋一般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整个生活一下子就乱了套。

她承认,乱了的,是心。

有那么几个夜晚,她控制不住的就想收拾行李奔赴机场登上飞回日本的飞机,可她不知道何彦沉是否还在日本,不管他在不在,她总是在夜间惊醒有了这个冲动之后,刚刚跑下床,就又浑身无力的倒在床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

楚醉,你究竟在折腾什么?

她望着天花板问着自己。

在日本不告而别那样决然的离开,目的不就是为了回家来迅速搞清楚心里这些疙瘩,然后好平平静静安安心心的嫁给他?可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事情毫无头绪,反倒是线头越扯越乱,越来越糟糕,越来越看不清楚。

“小醉,你也该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了。”这几天代谦闲下来时候,总会陪陪她,与歆歆那个见着帅哥就热络的孩子也已经熟识万分,下午,在楚氏旗下的一家咖啡厅,代谦刚刚送走了自己的女友,便坐在不远处楚醉的那张桌子面前,声音很轻很轻的说。

楚醉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抬眸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代谦虽然听说过何彦沉,但是听到的却很少,毕竟在爸妈这边,何彦沉的名字是一个大忌,这三年她更也销声匿迹,代谦了解的并不多,只当歆歆是在她什么时候不小心犯下的过错,却没有忍心拿掉。

回来的这几天里,代谦刚开始常会在她的提问下回答关于公司的事,后来的几天,她偶尔撞见代谦跟他女朋友之间甜蜜万分互相扶持的一幕,他女朋友人很好,在楚氏困难的时候,代谦这个有着副总的名份却暂时无法控制金钱的进出数量的男人,她竟一点也不嫌弃,反而更是依赖在他身边,帮他排忧解难。

有时候楚醉会直接笑眯眯的说羡慕他们,代谦便会调侃她,说她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今天这话,已经不是第一说了。

“女人经得起几个三年?再过半年多,你就要过26岁生日,岁月太过催人,你何必总是自己一个人?虽然带着孩子,但以你的条件想找一个不错的,其实还是很容易,歆歆也这么可爱,不如我在几个兄弟中帮你看看?”

楚醉垂下头,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望着杯口不断氤氲的热汽,她再次放任自己跌入那一片恍惚。

那张照片里的背影……

会不会是何彦沉?

想到这儿,恍惚的思路被自己强行打断,她不想将自己彻底逼进一个走不出的死角,也许是她想的太多了,女人太敏感并不好,想的越深,这心就越疼。

许久,她才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代谦关切的脸:“什么时候盛华的人再来楚氏,你告诉我一声,我也去。”

“怎么?你对盛华的陈董有意思?这里有他的名片,要不要先给你?”

“不用。”楚醉垂了垂眼眸。

陈董的名片她一直都有,他早早的就给过她,说早晚有一天她都会找他,肯跟他合作。

合作谈不上,谈情说爱更是无稽之谈,她只是想在陈嘉隆身上找找线索,还想知道盛华跟楚氏在谈项目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方式,是真的合作,还是只是利用,她必须看清楚。

下午,楚醉漫步在C大校园的花花绿绿的石板砖路上,再次拨了何彦沉的手机。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Hello,you/are/unable/to/connect/telephone/call,please/try/again/later”

校园左侧的一条高度及膝的人工河还在静静流淌,柳树的叶子早在几个月前入秋时就落了一地,经过整个冬天的冰雪洗礼,地上皆是泛着黑黄颜色的树叶,楚醉安静的菜着一地落叶走进篮球场。

那些张扬的身影飞速的在球场上来回奔跑,一个个年少气盛的刚过二十岁年纪的男生捧着蓝球在这还未入春的冰冷天气时居然满头是汗,却也盖不住那满脸的兴奋开心。

何彦沉也曾在C大校园的篮球场上叱咤风云,刚刚在C大入学的第一个月,他就已经闻名于篮球部。

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到大学,被一堆花痴的小女生围在角落里偷偷冠名为校草的何彦沉那时仿佛驻留在校园中的神话,他们18岁考入大学,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楚醉被勒令回家住两个月,而就在那两个月里,何彦沉拿着不知哪里弄来的十万元资金在学校附近的小型商业街上承揽租兑了两家餐厅和一家网络游戏厅,两个学期的时间他便获得了五十万的营业额资金,也许大学生在校创业这种数目并不算最高的记录,但至少在那时,楚醉才发现自己对何彦沉了解甚少。

之后的几年那几家餐厅与网络游戏厅被他整改,营业额度渐高,几年间何彦沉的领导才能与商业头脑才被楚醉清清楚楚的明白,四年的时间他赚了多少,她不知道,仅仅清楚母亲对何彦沉从来都没有满意过。

毕竟楚氏庞大的资产,别说何彦沉用四年的时间赚了二三百万,就算他一年赚到五百万,母亲也不会同意。

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他用四年的时间才不过能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她岳红珊的女儿怎么可以嫁给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男人?

是啊,她楚醉是楚家的女儿,所以这辈子就注定要替她笼络关系,连婚姻都并不自由,要嫁的人非在政既在商,必须有能被母亲仰望或值得利用的地方。

她楚醉是楚家的女儿,所以这辈子就注定要替她笼络关系,连婚姻都并不自由,要嫁的人非在政既在商,必须有能被母亲仰望或值得利用的地方。

而那时的何彦沉,在母亲眼里,真的仅仅只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人,即便,何彦沉给她的疼爱,比起岳红珊这个做母亲的人来说,要多上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累

母亲曾经跟她说的很坚决,可她至今仍不知道当年母亲对何彦沉说过什么……

可是楚醉到现在才忽然想到许多许多的问题。

比如,何彦沉是孤儿,虽生活并不宽裕,但从未太过贫瘠,再比如,他高中毕业那年的十万块资金是从何而来?以前她曾好奇的问过一次,他却说是现在社会福利好,那是他申请的一批学生创业资金。

那时楚醉并不是太懂这些,仅仅是认为何彦沉的手段从来都和别人不同,想申请到一批可观的资金,又在一定时间内还清,应该不难。

直到渐渐成熟长大,她看清了现实世界,才知道十万块其实真的是一笔天大的数目,他靠什么申请到的?怎么可能?

可这一切如今已成过往。

再回头寻找答案,找到的,却竟是更多更多的深渊。

走着走着,脚步忽然停顿下来。

楚醉抬起眼,怔怔的看着前方女生宿舍楼外不远处的一处宽阔的草坪,草色枯黄,不是夏季的绿色,而她的眼睛,却仿佛看到那整个草地上边一排一排的红色蜡烛,被精心的摆了里里外外两圈的蜡烛,那是红心的图案。闷

她仿佛看见何彦沉一边俯身用打火机点蜡烛,一边轻轻的摆正每一支的方向,不让蜡烛倒下,不让任何一支歪歪扭扭。

直到她被一通电话叫下楼,在深沉的黑夜中一脸惊愕的盯草坪里用蜡烛围成的心的图案,彻底的傻住。

就是那一天,何彦沉为了唱了《Love/to/be/loved/by/you》,那成了她生命中永恒的歌曲。

I/can‘t/believe/I‘m/standing/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