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从C市回到T市时,楚醉都没有机会再去见一眼父母和代谦,被动的被送回了T市。

而他们去的不是何彦沉的公寓,也不是白以康的地盘,更非擎禹集团的公司,而是那处她曾经住过一阵的海边别墅,那处,春暖花开的别墅……

当她又住回曾经养伤的那处房间时,楚醉站在坐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海天连成一线,凝滞的目光静静的望着,心底,却是苍凉一片。

为什么会这样?

她无数次的问着自己。

为什么她真的住进了何彦沉为她亲手所造的面朝大海的别墅,或者,是牢笼。

回到T市整整三天,何彦沉每每半夜会来看她,陪她,束缚住她不让她在犯毒瘾时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而白天她每每醒来时,那个安抚着她拥住她一起睡下的男人却不再出现。

她不知道他是怕面对清醒时的她还是怎么,在她最难受最痛苦时陪在她身边,在她清醒时却连面也不见。

这栋别墅里的佣人还是曾经那些,她都认识,但惟独少了一个Anna,她没有问过,也不知从何问起,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方向已经乱做一团,她哪里还有精力和资格去关心旁人的事情。

何彦沉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都隔绝,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电话,没有任何消息,只有这么一座房间,不能出去,也根本出不去,阳台外边都有人看守。

有时候她会自嘲的想一想,这其实比冰冷的戒毒所要好多了,至少没有那么非人的折磨,这种养病戒毒的地方条件可真是好。

可,他究竟是为了让她安心戒毒不接触外界事物,还是怕她逃了?才会将她关在这样一个金丝牢笼里?

他们买来了一堆能让她静下心在房间里打发无聊时间的东西,有五千块的拼图,有下载了数千首中外文歌曲的一箱光盘,有书,有过去的杂志报纸,有吃有喝,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自由。

她关房间里,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的望着窗外沙滩上歆歆欢快玩闹的身影,转而将音响开到最大,放的是电影《Love/story》的主题曲。

音乐的声音漫步在四周,楚醉翻看着手中的杂志,每每在企业或商业新闻上总能看到何彦沉笔挺颀长的身影,她每每迅速的将那页翻过,眼中的温度越来越低,这过去的三年多,每一步每一幕都是欺骗,都是他的步步为营,都是他的圈套,她不想看,更没必要看。

她不知道何彦沉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在她无聊的坐在地毯上费劲脑汁的玩拼图时,放到最大的音乐声倏地停下,再无声音,她没有抬头去看他,依然在低头专注的拼着图,在几千个图块里就是找不到那一块她目前最需要的,一只手在她面前伸了过来,从中拿起一小块拼图帮她嵌入整图里,正是她要的那一块。

楚醉无言的看着拼图,僵坐在原地不再进行下去。

楚醉无言的看着拼图,僵坐在原地不再进行下去。

这时她才发现,天色已黑,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下雨了?

楚醉陡然醒悟,已经三月了,春天了。

眼前忽然被送上来一支彩色冰淇淋,楚醉微微一僵,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冰淇淋,然后转头看向何彦沉。累

“歆歆说味道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看?”他学着她的模样坐在地毯上,将冰淇淋递到她面前。

楚醉未动,直到冰淇淋上边的彩色奶油渐渐化开,滴落到他手上,她才募地动了动眼皮,伸手接过,小心的尝了一口,一口之后,便瞬间泪眼婆娑。

“在C市那几天,我抽空到C大校外的那家冰淇淋店学着做这些冰淇淋,味道差不多应该很像,我知道你不喜欢特别甜的东西,所以没有放多少糖,这里只有奶油的味道。”他说。

楚醉低下头去,心口瞬间是一层浓浓的再也化不开的温情。

何彦沉不是擅长道歉的类型,任何事情他可以去弥补,去重新走过,也绝对不会说出一句对不起,因为这三个字太过无力,无法抹得平多少伤害。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他感动,不会再相信他什么,可这支与当年一模一样口味的纯奶油味道的冰淇淋,还是让她红了眼眶。

有一样东西,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筑成,更也不是一生一世就能轻易忘却。闷

从中国到英国,到日本到法国再又到中国,这几十万里河山,比十年还要久的感情,几度让她恐慌让她失措。

眼见她一边吃一边掉眼泪,何彦沉却一直没有再出过声音,因为默默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将冰淇林吃完,直到最后,习惯性的舔了舔手指,那一刻,他才忍不住展开手臂将她纳入怀里。

难得的是,这次她没有挣扎,亦没有躲避,安静的由他抱着,却没有其他回应。

“为什么?”良久,她才低哑的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骤然将她抱紧,却是静默无言。

今天是他第一次肯放她走出海边别墅,楚醉手中举着伞披着外衣,一个人静静的漫步在沙滩上,何彦沉一直在她身后五米远的地方慢慢跟随,看着她走。

直到楚醉忽然停下,将伞移开,任由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她头上,脸上,身上,冰凉的雨滴落在脸颊,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或许是经过一周的时间都没有碰过海络因,虽然依然对之有着很强烈的渴望,但这两天她发现毒瘾发作的已经没有归初的那两三天那样频繁那样痛苦。

目光静静的望着月光投向的大海,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见她想要淋雨,即便现在身体不应该着凉,何彦沉却没有上前制止,安静的站在她身后五米远的地方,同样任由海边的寒风伴随着渐渐飘泊的春雨落在身上。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久,见她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何彦沉才缓步走向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在他刚刚走向她的刹那,她颤着声音似乎带着隐约的哽咽与无助,沙哑着再一次低问。

何彦沉脚步骤然僵住,蹙了蹙眉,抬起手想要握住她的手臂,却忽然被她重重挥开。

“何彦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楚醉忽然转头红着双眼瞪着他,苍白的脸上粘着被雨打湿的头发,满身的狼狈和着一双通红通红的眼睛,脸上的湿润不知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满眼质问的看着他幽暗的黑眸:“为什么?为什么!!!!!!!”

仿佛是整整在心里憋了一个星期之久,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掩盖不住心里最深的痛恨,赫然扔掉早已移开的雨伞,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哭喊着咒骂:“你这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何彦沉!你真的太残忍!!!”

他不动,仅是垂眸看着眼前终于将一切发泄出来的女人,安静的任由她揪着他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我在英国那几年是怎样走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盼有朝一日回国后能有机会跟你重新相遇!我以为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我以为缘分早晚还会将我们重聚在一起!我以为我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带着歆歆艰苦的度日,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带着我和歆歆一起去过幸福而普通的一家三口的日子!”

“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爸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楚氏?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她哭倒在他怀里,双手用力的砸在他身上狠狠的一下一下的砸去:“为什么!!!!!”

何彦沉捞住她下滑的身体搂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身前,看着她发泄,看着她打自己,不动也不挣扎,双眼牢牢的看着她眼里溢出的一颗又一颗的眼泪。

“你不是何彦沉!你是魔鬼!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我恨你,我恨你!骗子!”

“你就这样把我骗了,你骗了我十年!!!!你混蛋!!!!”她骤然双手用力在他脸上打下去,何彦沉眉心紧锁,安静的看着她发泄,还是没有躲开。

“我怎么会相信你这个魔鬼!!!”

“你太过分了何彦沉!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我爸妈,那都是我的家,你怎么可以对我的家人这样!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恨你!!!!”

“我恨你让我到了现在这种两难的境地!我恨死你了——”

楚醉一边哭喊一边双手并用连续几个巴掌在他脸上煽了下去,打到没有力气,才双手再次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双眼通红的瞪着他,死死的拽着他的衣领:“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呢?!”

直到她忽然喘不过气,何彦沉才稳稳的托住她的身体:“小醉?”

“骗子!骗子——”她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趴在他胸前放声大哭:“你这个骗子!!!”

见她身体终于还是吃不消,何彦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冒着风雨冲回别墅里,在佣人惊慌的要上前给两人围上毛巾时一路笔直的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回到房里,重重的关上房门,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抱着她将她放到沙发里,迅速的帮她解开已经湿透的外衣,着手便要将她身上所有的湿衣服除去,否则她这样很容易感冒。

楚醉一直低着头,任由他的所有动作,仅是双眼盯着他头上还在滴着水的短发,看着他头发上的水滴滴落到他的眉毛上,然后又落在他的睫毛,她不由自由的缓缓抬起苍白的手指抚上他的眼睛。

却是刹时间,何彦沉停下所的动作,深暗的眸光看进她满是委屈与彷徨的眼底,在她身上脱衣服的双手速度陡然加快,甚至到了撕扯的地步,转而站起身俯首吻住她苍白冰凉的双唇,一臂环过她的脖颈强制的让她仰起头迎上他陡然狂热的吻,双手在她身上如火一般撩动,被雨水肆虐的一双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

怀中的娇软身躯不安的扭动,他不禁颤了一下,转瞬间抱起她走向床边,俯身将她压进床里,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身体,手指插.进她湿漉的发间,狂乱的吻带着深藏的颤抖。

楚醉几乎被他吻到窒息,脑中一片空白,脸上一片咸涩,这眼泪究竟是谁的,是她的还是他的?已经不想去分辨。缠绵的吻愈加温柔,轻轻的吮咬,他忽然加快了动作,落在她身上的手掌加力的抚.摸直到揉捏,仿佛是早已等不及,忽然分开她的双腿紧贴向她最温暖最私密的地方。

身体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抱住,楚醉低声泣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呻.吟,夜色无声雨连潺潺,理智皆在脑中崩溃垮塌,他的唇一刻都没有离开她的唇边。

他俯身圈紧她的腰,动情的在她额上一直滑落到下巴都落下细细密密爱怜的吻,然后,毫不犹豫的,坚决的一寸一寸进入她,直到深深没入,楚醉忽然弓起身子低低哭喊出声却又带着抑制不住的低喘。

起伏中,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重,他深暗的目光却一直在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享受或痛苦的神态。

汹涌的情.潮阵阵拍打,在及至的时刻,她绷的紧紧的身子开始重重颤抖,呢喃与低语的喘息与轻泣的哀求在房中轻轻回旋……

“还真是个死脑筋。”

楚醉正坐在地毯上安静的自己下着五子棋,有很多次都是自己将自己逼到无路可走,十几回合下来,她竟发现每每都是输给了自己,看不破自己的关卡,正费神间,白以康敲门而入,一看到她憔悴的脸色,便倚在门边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累

说真的,白以康十分看不惯楚醉,他还是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吵吵闹闹也总比她这样整日不言不语的要好许多。

楚醉落下一枚白子,目光顿了顿,才缓缓转过头看向斜倚在门边的一身雪白的男人:“linda在你那里?”

“知道的还挺快,是苏伦告诉你的?”白以康嗤笑着歪过头去,却不愿提起那个女人,径自撇了撇嘴,吹了声口哨。

“你别伤害她。”

白以康不禁瞥了她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你心里明白就好,别伤害她,她值得男人好好对待。”楚醉将棋盘里的黑白子一颗一颗重新拾起来,声音缓缓,莫名带着几分力量:“linda是我最好的朋友,比亲姐妹还要亲,她父母在英国伦敦地位还算不错,不过我希望她嫁在中国,这样我们以后就更方便见到。”

“白以康,虽然我跟你并不是很熟,但从你对我的态度里,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她抬眸看着他:“真是有缘分,我也不喜欢你。”闷

“你这女人……”

“但如果你能让linda得到幸福,也许我会祝福你们。”她忽然微微勾了勾唇角。

白以康眯眸看着她眼里一丝真诚的浅笑:“我真是暂时看不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曾打听过,得知年少时的楚醉性格活泼好动是个开心果,又单纯又天真,虽然性子里有些争强好胜不服输,但比起其他同龄的女孩子的性格多了些许韧性,很坚强,对事坚持到底,但又有时候脑子迷糊的让人心疼,又可爱又简单,学习成绩很好,但却总是被何彦沉独占鳌头,每年都只能排个第二,偶然在高中时的两学期第一,还是何彦沉故意有几道题没答而自动自发的跑到第二的成绩去。

一个是阳光干净性格温暖的少年何彦沉,一个是单纯可爱调皮的开心果少女楚醉,至今他们两人深厚的感情故事都被许多亲眼见过的同学传诵了出去,这么多年依然在C大的校园里静静流传,却谁也不知道,这对幸福的鸳鸯如今竟到了这种相对无言的境地。

是宿命还是天意,何彦沉变成了Vason,而楚醉,亦是同样的让人看不出那科七窍玲珑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一个傻女人。”楚醉接着他的话轻轻一笑,面带了些自嘲,继续拾着她的棋子,然后重新一颗一颗的自己与自己下着五子棋。

白以康双臂抱胸,不再说什么,仅是眯眸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听苏伦说你最近身体好多了,楚小姐,有没有时间跟我出去转转?”

楚醉不禁转头看向白以康眼中的一丝微光。

*

景物在车窗外一点一点后退,即便在照片里看到过擎禹在T市分公司的正门,但当楚醉下车时,还是被这座巍峨又宏伟的交叉型的大厦所震撼,擎禹分部竟然就是这座位于T市中心的皓阳大厦第55层一直到顶楼的88层,其下边的楼层也皆为擎禹所投资,也就是说这座T市著名的建筑物竟是擎禹所有,楚醉几次坐车路过也没想到这里就是擎禹的分部公司。

“擎禹总公司在香港,有专人管理,几座国外的大型分公司在泰国,美国,法国,而国内分公司则在台湾,上海,北京,深圳,渝海,以及这座城市,其他小型分公司大都由擎禹注资更名,几乎每座城市都有擎禹的分部存在,但我常年在T市驻守的原因,是因为Vason在T市,近几年T市各项产业发达,对公司也有不小的帮助。”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白以康推开办公室厚重广阔又磅礴的玻璃门,走进一座简约却不失气度的办公室,绕过桌后,站在落地玻璃帷幕窗之前,声音平平的说着。

楚醉不解,白以康将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站在门边踌躇不前,静静的望着窗边同样高大笔挺的白色身影,听着他说着这座神秘的擎禹集团的广阔背景与从不向外人道言的庞大事业,心中确实有着不小的镇静,和……一种心头萦绕的疑问。

“这座办公室是Vason偶尔过来处理一些棘手事物时的办公地点,总公司那边的办公室也大概是这样,他的要求从来都是这样,简单,干净,空间足够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还有,就是必须有这样视界开阔的落地窗。”

“有很多次,我看见Vason就这样静默的站在这里。”白以康站在落地窗前面向着外边渺小的一切似笑非笑:“每每我总是以为他会这样跳下去,88楼,就这样跳下去。”

“其实是我想多了,这玻璃窗采用的是精致的构造,透亮的仿佛不存在,但如果Vason想跳下去的话,根本就是拿锤子砸也砸不开,可我偏偏总是有那种感觉。”

说时,白以康忽然转过头看向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安静望着自己的楚醉:“88楼的高度,足以让你看得见整座T市的全貌,江山皆在脚下,一切都渺小的仿佛虫蝇在眼前掠过。”

“他……”好半天,楚醉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真的傻的彻底的问题,却是,真的不得不问。

“他真的是Vason?是擎禹的……?”

“是擎禹的创始人,真正的老板。”白以康勾了勾唇,看见楚醉眼里划过的一抹惊慌和至今仍旧的不敢置信,不禁笑了笑:“你不敢相信?”

楚醉转开头去蹙了蹙眉。

“别说是你,若是放在三年前,我也不信。”白以康忽然冷笑:“知道我竟然带你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吗?”

见楚醉站在那里不动,他忽然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在她略微反抗的实话轻而易举的拉着她走到窗边,让她站在88楼的高度朝下望,这种高度,即便不是恐高的人也无法受得了。

在楚醉直觉想要后退时,他牢牢按住她不让她后退。

“你要做什么?”楚醉顿时戒备的回头瞪他:“放开我!”

“我是Vason的兄弟,除了表兄弟的关系,这几年我们风里来雨里去,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来,可我怕他就这样毁在你这个女人手里!”白以康看着她,目光冰冷:“楚小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听!你放开我!”

“真是抱歉,你还就必须听一听!”

“你……”

“这是一个,关于那个叫何彦沉的男人所有你不知道的故事。”他定定的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放手迹象。

楚醉本来还在挣扎,却在听到他后边的话时才僵了一下,安静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楚醉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沉默的有些可怕,白以康回眸看向她眼里渐渐回升的一丝温度,不由的扬了扬唇角:“后来我亲自去C大找过他,可那个何彦沉完全不是我记忆中与我一起长大的枪法高超的让人嫉妒的小表哥,他就是一个干净普通浑身透着温暖简单的大学生,他说他不会回来,永远不会,让我们放弃,不要再找他。”

“……后来在三年前,不,是近四年前了,呵呵,时间过的真是快。”

“忽然,那天的早上,我接到他的电话。”

“不久前我针对你的事查过当年的不少事情,才知道他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天,是你乘飞机去英国的第二天。”

“他回来以后,话不多,刚开始几天在忙碌之余常常喝酒,一点饭也不吃,整整两个月,直到他在开会时因为胃出血而被送往医院,从此就落下了那该死的常常复发的胃炎,出院后他很少再喝酒,而是埋头苦干,在我们谁也想像不到的情况下用着他父亲留下的一笔遗产与雄厚的资源建立了擎禹,那时我都笑话他,我说你一个混黑道的,没事学人家沾什么白道,商人的东西哪里是咱们这帮玩枪的人该做的事。可他偏偏就这样做了,甚至做的太漂亮,这些年他还是老样子,话不多,在商氏时是威风八面的何总经理,而回到擎禹的那个他才回到真正的他,阴沉而冷漠,却是杀伐决断的让人叹为观止。”

“半年的时间擎禹的资产便神话一般的翻了七八倍,他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被他利用在商场之中,这些年虽然黑白两道都有涉足,黑市那边没人敢对擎禹阻拦什么,但他的眼界依然在正经的市场上梭巡,直到擎禹上市,他连续建立了几家分公司,所承揽的项目皆是这些年最引人注目的那些项目,眼光之准,从承揽到抛却,每一步他走的都异常的准,准的精人,外界皆传言擎禹的崛起是个神话,而我就站在何彦沉身边看着他成就着这场神话。”累

“三年多来,擎禹如今的资产比起最初他父亲留下的那些,翻番了六十倍不止。”

“我常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擎禹如今已经庞大到这种地步,他却莫名奇妙非要跟商氏粘染些瓜葛,这几年擎禹对楚氏的处处打击阻拦直到将楚氏的所有债权一点点全部弄到手里,我们谁也没问过理由,毕竟问了也没有答案,他从来不说什么,做什么,任何事情仿佛都没什么理由,我更也习惯了他这些做法。三年多以来他跟商安然没有断过联系,没几个月才发现他们两人似乎在谈情说爱,当时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些人的本性,并不是完全无情的工作狂或工作机器。”

“直到他跟商安然订婚,在商氏毫无理由的铺臣着一条根本不需存在的路,他的毫无理由我们也都忍了,随他去,谁能问他什么,谁又敢问他什么?”闷

“他对商安然忽冷忽热,仿佛深情,可我跟他是兄弟,在他身边的时间也比其他人要久,看得出来他没有对那个女人真正上心,我还想,这样也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随便找个女人娶了成个家就行了,没必要爱来爱去的弄个深情不悔的样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真的很好。”

“可直到你出现,整个世界都仿佛变了。”白以康忽然冷冷一笑,看着楚醉默然沉静的脸色:“商氏是国内最著名的金融企业,商家的千金也正是商安然,我一直以为他是为了这个未婚妻才隐瞒身份屈就在那么一个地方,还以为他是玩的什么浪漫把戏。”

“结果,却竟因为你楚醉一直以来爱好金融事业,到英国虽没了消息,却肯定会报金融系,他甚至知道你一定会回国,就在商氏等着你,直到十个月前你从英国回来,入境的消息刚一传到他耳里,他便一步一步将你引到商氏。”

“你气的,恨的,怨的,就是因为他的圈套吧?”白以康点了一支烟,忽然问。

楚醉不说话,仅是静静的看着办公桌上黑色安静的电脑屏幕。

“还有他对楚氏的打击?和你父母受到的打击?”

见她缓缓垂下头去,似是有些疲惫了,白以康敛眉静默的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和隐隐颤动的肩膀,想了想,募地眯眸低声说:“你在去英国之前对他说过什么没有?或者,他在给我打电话之前见过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一无反顾的走回这个他远离十几年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原因。”

楚醉募地抬起眼,目光怔怔的看向厚重的玻璃门,脑中有着什么一晃而过。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嗯?”白以康又狠狠吸了一口烟,转头看向窗外渐渐下落的夕阳,仿佛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坐一坐,过一会儿我回来接你。”

楚醉不说话,安静的坐着。

直到白以康忽然急匆匆的离开,她才缓缓抬起脸,目光静静的望着办公室内雪白的墙壁。

不到两分钟,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楚醉怔了怔,电话声响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手接起,不等她开口,那边便传来白以康一边发动车子引擎一边急急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楚氏的债权虽在擎禹手里,但他直到今天也没有开口一声令下要将楚氏收购,现在楚氏的业绩渐渐回流,其实只要你一句话,这些债权记录全部都能取消。他已经放手了,至于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那边直接挂了电话,徒留楚醉在安静而喏大的办公室里呆呆的听着话筒里传来持续的“嘟——”的盲音。

入夜时,白以康没有回来接她,楚醉也在这安静的空间中乐得自在,消瘦的身影站在喏大的帷幕窗前在88楼的高度朝下俯瞰着T市的一切,这种高度,甚至连对面的城市灯光与轮廓都看得清楚。

当何彦沉来接她时,她也没多大意外,想到是白以康告诉了他,她没说什么,他亦没多说,仅是见她没什么事,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在她身上,一言不发的接她离开皓阳大厦,回了别墅。

一路在车上,楚醉安静的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霓虹灯影,目光渐渐模糊,轮廓终于不再鲜明。

直到车子停在海边别墅外围,何彦沉本要下车扶她,她却自己推开车门,一步一步自动自发的往别墅里走。

回到房间时,过了许久,他才走进来,见她安静的坐在床边,才问:“晚上是不是没吃东西?”

她不答,仅是将头渐渐垂低,双手在自己的腿上渐渐纠成一团。

“我去叫人给你重新做些晚餐。”说着,他转身便要关门离开。

“彦沉——”

募地,身后一道微颤的声时拉住他的脚步,何彦沉僵了一下,陡然转头看向忽然抬起头来唤住她的女人。

楚醉咬了咬唇,目光里呆着熠熠的思索和犹豫,最终还是小心的盯着他眼中陡然燃起的一丝微薄的光亮,声音哑哑的低问:“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他赫然整个身体都转向了她,他了解楚醉的性格,以她的性子要等她原谅,估计是真的要等到天荒地老了,绝对没想过她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眼见他朝自己步步走来,楚醉霎时有些怯弱的向后缩了缩,在他站到床边时她忽然向旁边躲开了些位置,却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他的黑眸:“白以康说,擎禹已经对楚氏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