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亚盛瞥了一眼她这苦中作乐的表情,无奈又鄙视的抬手又捏了捏她的脸,仿佛捏上了瘾:“喂,女朋友,我背着王经济偷偷过来看你一眼……”

祁亚盛瞥了一眼她这苦中作乐的表情,无奈又鄙视的抬手又捏了捏她的脸,仿佛捏上了瘾:“喂,女朋友,我是背着王经济偷偷过来看你一眼,送你回病房就走。”

楚醉瞥着他:“你回去该不会被王经济唠叨至死吧?”

“很有可能。”祁亚盛撇撇嘴,立时满眼哀怨的贴着她:“亲爱的,我为了你把新专辑通告都拖延了,王经纪一定会像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烦死我,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有个表示?好歹安慰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

楚醉做呕吐状,另一边小周站在角落里捂嘴偷笑。

电梯马上就要到16楼,楚醉笑问:“你希望我怎么表示?实在不行等我回国后多送你几条爆炸性的花边新闻可好?”

“你这女人究竟谈没谈过恋爱?”

祁亚盛鄙夷的忽然双手扳过她的肩膀:“给点面子,人家小助理还在旁边看着呢。”他朝她挤眉弄眼:“至少要来个goodbyekiss!”

“嘎?”在电梯停在16楼的刹那,楚醉见鬼似的抬头瞪他一眼,却迎面而来的是一记在额前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电梯门随着“叮”声骤然大开,楚醉有些僵硬的被祁亚盛搂进怀里,额间轻柔的一吻让她一时间回不过神,直到小周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才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正站在电梯门前的……何彦沉。

他似乎正要乘电梯下去办事,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正在打电话,另一手中持着早上小周跟赵秘书整理好的资料,却是赫然,冷然阴翳眸光在电梯门前顿住,淡淡的看着这浓情蜜意的一幕。

楚醉僵僵的连忙往后退一步,祁亚盛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便调笑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电梯门外的何彦沉打招呼:“何总,好久不见,小醉最近在医院多亏你有心照顾,等有时间咱兄弟俩去喝一杯如何?”

何彦沉淡然的目光只在楚醉脸上停留了两秒,便平平的转开,对祁亚盛客气的勾了勾唇,笑的冷意涔涔:“好。”

“那好,我下午在吉隆坡那边还有个通告,这是趁空才过来看看,麻烦何总再费心照顾。”说着,祁亚盛抬手又揉了揉楚醉的头发:“回病房休息吧,我直接乘这躺电梯下去,过几天再来看你。”

楚醉点点头,跟着小周走出电梯,转身看向正按着关门按钮的祁亚盛,直到电梯门关上,她还站在这里,有人却已风驰电掣的下入底层。

她叹了口气,转身越过何彦沉的身后就要回病房。

他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电话,站在那里单手插着裤袋,不动声色的淡看着电梯前跳跃的数字。

小周想要扶着楚醉回病房,却感觉目前她不太适合站在这里,想了想,转身朝着另一边的热水间走去,她觉得她还是去打些热水比较好。

楚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朝病房的方向走,她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知他是否正在看她,她不敢回头去看一眼,也不能回头。

“我不动祁亚盛,不代表永远不会动他,你最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楚醉脚步顿了一顿,矗立在当场,缓缓转伸看向那端漠然薄冷的视线,凝眸看着他眼里淡淡的黑雾,拧眉说道:“你凭什么威胁我?你凭什么管我身边站着什么人?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如何如何?”

他倏然转过身,缓步朝她走来。

楚醉莫名的只觉得有压迫感,转身就想快步走回病房,却因为有些急,脚下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转身正要抬手扶住墙壁以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却赫然手腕上微微一紧,被他牢牢稳住身体,鼻间全是属于他的味道,楚醉转开头避开他的目光,试图抽回手,却反被握的更紧。

“我凭什么?”她听见他在他耳边低笑。

“就你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还问我凭什么?你以为一个女人的手段能有多少?借助一个祁亚盛就想帮着你的楚氏度过难关,你果然还是天真的让我想要高看你一眼都难如登天!”

楚醉立时抬眼瞪着他:“你想说什么就全部说出来,想奚落我就全部说出来,我不需要任何人高看我一眼,我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我依靠谁还是不依靠谁都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拧眉,目光冰寒的看着她固执又倔强的表情,心头蹿起的无名火终究还是渐渐被强制熄灭,淡看着她眼中死活都不肯低头的孤傲,不禁放开她手,看着她一得到自由便转伸逃也似的背过身去跑回病房。

“这两年我就不该纵容你。”他淡看着她马上就要跨进病房的背影,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

楚醉僵了一下,抬手在墙边用力抠住,下一瞬,愤然的甩上门扑向病床,烦躁的将雪白的枕头压住自己的脑袋,仿佛想要隔绝一切的声音。

当赵秘书进病房时,就看见楚醉躺在床里,睁着眼看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像一具没了灵魂的娃娃,就连有人进来也没有反映。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赵秘书连忙上前探她的额头,摸摸她的体温,又想出去叫医生过来为她检查。

“我没事。”楚醉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开口:“我想出院了,我不喜欢医院,我不喜欢这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不喜欢……”她仿佛无意识的低喃,却莫名的固执。

赵秘书算了算时间,见她似乎真的很难过,叹道:“好,我去问问医生,你最快要多久才能出院。”

楚醉的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说话。

再过五天后,楚醉出院,因为身体没有被烧伤,虽然肺部动了一次小手术,常常会咳嗽,外加一个被烟熏坏的公鸭嗓子,比起那些被火直接烧伤的遇难者,她终究已经算是幸运,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总算是能出来了。

连续半个月在新加坡治疗,考察的行程被耽搁,失火的商场是楚氏旗下投资,即便警方那边查明情况,可最终的结果也是楚氏的内部矛盾,王经理贪污卷款放火烧毁商场,可终究也还算是楚氏的责任,那么多死伤已经不是小火灾的定义,已经是特大火灾,警方没有将她这个楚氏的负责人抓进牢里已经不错了。

赔偿金方面,楚醉已经交代赵秘书打电话交给代谦打理,至于其他,她现在全无力气,唯一的目标就是赶快回国。

死里逃生的感觉很不一样,一刹那间有太多重要的东西仿佛省世一般全数灌入脑子里,她在电梯里等死的那十几分钟,脑子里大部分都是歆歆以后将要成为一个没有妈妈的可怜孩子,一想到这些,她整个颗心都跟着酸,现在急切的想要回去用力抱抱她的女儿。

感谢上苍,感谢她没有死。

而真正应该感谢的人却被他凉在一边,因为她现在时常剧烈咳嗽而几日未再抽烟,甚至随行的人身上的烟和打火机等东西也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我明天想先回国看看女儿,香港那边的事麻烦你了。”楚醉尽量客气的对刚刚走进门的何彦沉点头。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

自从她醒来后一直都是这样,不再满目犀利也不再话中参染着讥讽,即便昨日出院搬来酒店休养,也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仿佛在努力将一切打回原形,回到相见之初,客气到不能再客气,仿佛他与她之间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什么,她只是一个与他一同出国考察的合伙人。

似乎,这就是她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想到的唯一方式。

楚醉的话说完,便抬起眼,无波的眼静静对上他的眼眸:“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先休息,我已经让赵秘书订好明天回国的机票,让你独自带人去香港考察,实在抱歉,但我现在这样恐怕也只能拖你们后腿,耽误时间,不如早些回去先处理这次火灾的债务。”

声音依然低哑难听,她不知道自己的嗓子要多久才能好,自己听着也难受,沙沙哑哑的,仿佛无数颗沙子灌在她的喉咙里做乱。

楚醉对站在门前的何彦沉点点头,目光却不再看他的眼睛,仅是低下头做要关门的姿势,意思是请他离开她的房间。

门刚要被关上,却被人自外向里推开,楚醉不禁抬眼,何彦沉擦过她肩膀走进去,在她想要躲开时他赫然俯身转头贴近她肩膀上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耳窝之上,楚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要闪到一边。

“这一回是你先踏足禁区,由你开场,又怎么能中途懦弱的一次次逃开?嗯?”他似是轻笑,熟悉的温度握着她的手腕,在楚醉想要挥开她的同时反擒住她另一只手,转而用脚将门轻轻带上,按下她的挣扎俯首便毫无顾及的吻下来。

楚醉惊慌失措的踉跄的想要倒退,躲避不及结果整个人贴在门板上,挣扎着扭开头:“何先生!请你看清自己的立场!”

她吼的有些急,更又因为肺部之前刚动过手术,呼吸管道仍未转好而粗重的喘息:“我承认自己那天在电梯里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才会打那么一通电话想听听你的声音!我承认!我承认还不行吗?”

何彦沉一顿,收敛了些许攻势,垂眸看向她因为呼吸急促而涨红的脸。

楚醉咬了咬压,狠了狠心,募地抬眼看向他温柔的让人眷恋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目光,努力告诉自己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我承认我在试图让自己一天比一天更恨你,我也承认在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掉的那一刻有多么想抛开一切的理智一切心头的束缚再和你说几句话,再听一听你的声音,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对,我真是可笑,表面上装的毫不在乎处处针对你,可心里从十几岁就开始根植的种子却一辈子都拔不出去!我多可笑!多可悲!我多虚伪啊!我像个戏场上的猴子一样每天努力的蹦着跳着就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表面那样!我就是不想把心里的东西说穿!我就是咬着牙这么可笑的硬撑下去也绝对不会跟你何彦沉再有一丝一毫的往来!”

“放在三年前,我也不会想到和你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可我爸已经死了!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你和我都逃脱不了干系!你要我怎么安生的靠在你怀里跟你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楚氏差点倒闭的事情我曾经试图原谅过,在我戒毒最痛苦的阶段你那样放下所有的一切去陪着我甚至因为我的恨而几乎让你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我不是看不见!我不是没有动容,在一切还能挽回的时候我还能满腹怨言的对你哭喊,然后让你把这不该发生的一切全数挽回!我试图去心疼你曾经的感受,我试图自私的用心底对你的眷恋而去体谅那些所有的事情!”

“可是我爸死了!我爸他就那么躺在医院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楚醉忽然笑看着他:“呵……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被天打雷劈?!”.^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风雨,天边骤然一道惊雷,刺目的闪电透过诺大的落地窗映在楚醉煞白的脸上,她双眼死死的瞪着眼前足以为她遮挡住一切的男人,募地继续轻轻笑了出来,笑的满目疮痍:“我要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做……”

何彦沉看着她,看着她扯着沙哑的嗓音几乎用尽了力气嘶吼。

这本该是两年前她就该说出的一切,她终究还是在被逼无奈的时刻毫不犹豫的喊了出来。

他抬手捧住她毫无血色的脸,指腹贴在她的脸上,拭去那些湿淋淋的眼泪,转而穿梭入她发间,轻抚着她的后脑,垂眸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哭嚎着想要扑进他怀里,却又不敢,整个人紧紧的贴在门板上,双拳在身体两侧交握,握的死紧。

“没错。”他抚着她的头,像是在哄着吃不到糖的孩子,怜爱的看着她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抬起另一手再次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无论中间发生过什么,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一样是凶手。”

“我罪不可恕。”他仿佛轻笑,陡然将手伸进外套里,手指绕住里边的手枪,目光凝着她,将之掏了出来,在她骇然的目光下握住她的手,将枪塞进她手里。

楚醉惊愕的看着手中精致的枪,想要松开手却被他自外边握住。

“来,这里。”他握着她的手,让她将枪拿正,握着她的手让她举枪对着他胸口,将枪口准确的对准她心脏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楚醉双眼怔怔的瞪着自己手里闪着暗色银光的东西,拼命挣扎:“你放开手!放开!”

他却只是笑,教她指起拇指扣下班机,然后目光温柔的看进她眼中无底的满是惊恐的深渊:“动一动手指,你就可以为他报仇。”

“不……”楚醉颤抖的摇头:“何彦沉你放开我!快放开!”

“无论怎样我都是凶手,我必然要偿命,放心,这是消音枪,杀了我,没人会听见。你带着这把枪逃走,白以康他们看见它就绝不会对你怎么样,他们会帮你对付警方,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他笑,将枪口贴着在自己心口,手指带着她的食指,帮她使力。

楚醉双眼惊诧的看着他眼中温柔的笑意,只觉从头到脚皆是冰寒霜雾,呼吸越来越急促,眼见他要就着她的手指开她,她募地倒吸一口气,脸色煞白的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咳咳……放手……”

“咳……你放开我……咳咳——”她咳到站不稳,身体顺着门边一边边下滑,直到他终于放开她,她才停下咳嗽,连忙将手中的枪扔在地上,却又觉得不对,匆忙捡起,将扳机掰回原位,转身冲进浴室,将子弹卸下来扔进垃圾筐,将枪扔地水里。

却又因为太过紧张,刚刚离开浴缸边上,就真的剧烈咳嗽起来,艰难喘息的跪坐在地上,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笔挺身影,她却只能抬手狠狠抓住浴缸边缘,直到手指骨节泛白,任由身体蜷缩的坐在冰凉的地上。

却又因为太过紧张,刚刚离开浴缸边上,就真的剧烈咳嗽起来,艰难喘息的跪坐在地上,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笔挺身影,她却只能抬手狠狠抓住浴缸边缘,直到手指骨节泛白,任由身体蜷缩的坐在冰凉的地上。

“何彦沉,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许久,楚醉才勉强在浴室里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出浴室,看着他眉目间淡寒的远山之颠,瞳光落进他无底的黑潭,虚无的朝他笑了笑:“你知道我不可能杀你,何况,我也不善于杀人。”

说着,她在他身边走过,想要走到对面的沙发那头。

“就这样下去不好吗?我不再恨你了,你娶你的苏言之,我做我的世俗女,就算这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就算需要太多的逞强,可每个人都是这样活着。”

手腕赫然被握住,她一顿,转眸看向他,他没有回头,仅仅是在她要在他身边走过时握住她的手。

“放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看的侧脸,努力让自己狠下心。

没错,在她度过生死一线的刹那她确实想通了很多事情,虽然无法再演的那么完美,但终究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还活着,路还要照着曾经的方式继续走下去,不会有任何变化,至少,她的路早已经被固定成了一种无法逃脱的模式。

“我曾放开过。”他陡然转身,暗黑的眸光寸寸逼近:“如你所愿的彻底放开你,对你不闻不问,整整两年,我在离中国最远的地方打算就此让时间冲淡一切。”

楚醉哑然,手被他握住,眼见他朝她步步靠近,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却是腰身一紧被他扣住。

“回国是情非得己,若你真要选择这样一条路我当然不会逼你。再过数月我自当离开中国再不回来,爱是成全是如你所愿的放手,我何彦沉用了小半生的时间清清楚楚的认识了你楚醉,我怎会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方式?”

眼见着她白着脸贴靠在墙边有些呆怔的望着他,他陡然将她手腕握紧哑声低问:“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可以当那通电话从未发生过,我可以当做你在生死关头唯一只想到我只是我的自做多情与人无尤!我可以照最初的计划离你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几十年后垂垂老矣儿孙满堂,且你我的世界里再不会有对方一丝一毫的存在!”

楚醉双眼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全身上下唯一的知觉仅有手腕上传来的腕骨即将被捏碎的痛感,疼的有些钻心。

脑中的血液凝聚在一点,呆呆的望着他眼里的火光。

他生气了。

楚醉所认识的何彦沉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爱恨情仇他皆能从容以对,再大的伤痛对他来说最多最多是皱一下眉头,也就是在他皱一下眉头的那一刻她才醒悟他其实只是一个凡人,他会痛会难过并不是真的毫无感觉,他只是一切大而化之将一切藏的足够的深。

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即便曾经恨她时,即便曾经亲口说对她撒下一张足够栓住她一生的网,他也是在笑。

可是他现在生气了。

他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就将她这样在他的眼下彻底焚烧成灰烬。

楚醉有些忐忑,想要试着收回手,却根本无法抽得回来,他的力气真的几乎要掐断她,就差一点点,只要再稍微用一点点力气,她的手腕就真的能废掉。

她从来没有见他生气过……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他忽然放开她,目光淡寒的看着她眼中的呆滞。

“三个月后,我不会再让你看见有关我的任何讯息,永远。”他漠然看了她一眼,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楚醉呆愣半晌,看着印了一片指印的通红的手腕,目光颤了颤,好半天,才终于有了动作,连忙扯开.房门想要追出去,见他头也不回的步入电梯似乎要出门。

潜意识想要冲过去,电梯门却已然缓缓关闭。

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电梯门前的数字从十几层一直到1层,好久都没有动作,脑中一片空白。~^女^生~小说-网

“我曾放开过。”

“如你所愿的彻底放开你,对你不闻不问,整整两年,我在离中国最远的地方打算就此让时间冲淡一切。”

“回国是情非得己。”

“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可以当那通电话从未发生过,我可以当做你在生死关头唯一只想到我只是我的自做多情与人无尤!我可以照最初的计划离你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几十年后垂垂老矣儿孙满堂,且你我的世界里再不会有对方一丝一毫的存在!”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

“三个月后,我不会再让你看见有关我的任何讯息,永远。”

三个月后,我不会再让你看见有关我的任何讯息,永远——

“轰——”

一道惊雷划过,震的楚醉陡然清醒,外边这么大的雨他怎么会忽然出门?这么大的雨,路滑又危险,又这么晚了,他出门是要做什么?

楚醉怔怔的盯着电梯门。

没多久,小周正巧走出房间似乎要出门,看见楚醉站在不远处的房间门口发呆,便笑着打招呼:“楚总,晚上有没有吃东西?嗓子舒服点了没有?要不要我回来时顺便给你买点润喉糖带回来?”

楚醉半晌回神,忙唤住她,稳了稳心绪轻声道:“小周,这么大的雨,你还要出去?”

“是何先生今晚有个酒局啦,那几个从马来赶过来的还有新加坡的朋友约在今天跟何先生谈生意,估计会喝不少酒呢,何先生有胃病,我本来想帮他把这酒局推掉,但他没同意。真怕他又喝伤了胃,而且又下这么大的雨,我得赶快出门买把伞去,呆会儿赶去会所趁他喝醉之前就找理由把他拽出来!楚总,你可不知道,那几个富商在新加坡和马来那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都特别能玩能喝的,哎,何先生一个大男人如果没有胃病我才不管他,但他胃病那么严重,我前两个月还见他犯过一次,不行,我得赶快买伞去,呆会儿去找何先生的时候好歹还有个送伞的理由,不然那些富商肯定也会拉着我一起喝的!”小周一脸无奈的背好自己的包包。

“他们约在哪个会所?”

“唔,好像是在国会大厦那边的一个叫RA会所什么的顶楼,就是咱们来酒店在中心环路上总会绕过的那座70多层的高楼!”小周笑着说,正要走进电梯,却忽然转头对楚醉轻笑:“楚总,你昨天才刚出院,要好好休息哦!不然何先生会担心的!”说着,她朝她眨眨眼,笑眯眯的进了电梯。

楚醉持续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

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承认自己最近很有可能也犯了幽闭空间恐惧症,只要乘坐电梯,脑中就跳出自己幻想出来的被火包围的画面。

看着看着,额上不知不觉溢出了一层的汗,她赫然关上门,转身背靠房门,双眼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幕。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惊人的雷声在天边一次一次骤响。

楚醉有些头疼的顺着门板渐渐下滑,直到无力的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环抱住膝盖。

“这一回是你先踏足禁/区,由你开场,又怎么能中途懦弱的一次次逃开?嗯?”那道声音在耳边回荡。

“对不起……”楚醉痛哭失声,抬手捂住口鼻低下头偷偷抽泣,好半天,忽然踉跄着站起身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往脸上泼去。

楚醉,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既然还活着,要面对的事情总是要继续面对,就算整个残破不堪的心被他看得清楚,就算他被你在迷迷糊糊间不小心又拉向了自己,你不能动摇,不能……

他都结婚了!你还想怎么样!他早就不再属于你了!你怎么能这么贪婪这么自私,明明不能再想他,不能再要他,你怎么可以在那时候稀里糊涂的给他打电话,怎么能让他看见这样伤痕累累的你!

楚醉,你这个笨蛋!

你这个昏头昏脑的笨蛋!

“呃,楚总,你的眼神好吓人呐。”小周挪了挪脚步,靠到楚醉身边,笑眯眯的偷偷看着她眼里隐约冒出来的蹭蹭火光。

楚醉沉默的淡看着远处那道身影,看着他抬手揉着额头进了一处包厢,顿时起身便要走过去。

“楚总!”小周忙拉住她:“那里边好多人,我才刚刚趁机出来,何总不让我再进去,这些人不像咱们中国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几句话就能塘塞回去,他们毕竟都是海外商人,何先生也是商人,不管是这次跟政府的合作还是他自己的公司生意,都不可能脱离这种交流的固定模式,他刚刚帮我挡了酒已经醉了,如果你再过去,万一那些人要给你敬酒,他不可能不帮你挡,这样反倒会害他喝的更多!”

楚醉脚步一顿,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那座包厢紧闭的门,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蹙了蹙眉,目光微凉的说道:“他喜欢喝多少是他的事,我只是出于担心才过来看看,既然他没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楚醉将果汁钱给了吧台,转身便要离开。

小周见状,一时觉得脑袋大,怎么办,四角恋情貌似近入了白热化,是不是那天祁大帅哥在电梯里亲楚总的那一幕被她老板看见后,她老板伤心欲绝大吃飞醋借酒浇愁,然后楚总害怕她老板想不开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哎呀呀她的小说又有素材可写了……

正想着,小周眼急手快的冲上前拉住楚醉的手臂,笑眯眯的缠上她的胳膊粘了过去:“楚总,先别走,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估计他们也快散了,而且RA会所由于每天每夜都爆满,所以即便是这家会所的VIP顾客也同样有限制,在包厢的时间不能超过三个半小时,现在都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估计真的快散了,你跟我一起等等好不好?”

楚醉正想说什么,小周就嘻皮笑脸的缠着她拉着她回到吧台边上坐下:“要不这样,楚总,我请你喝果汁!刚刚那杯柳橙汁你很喜欢喝是吧?我请你喝一杯好不好,你就再陪我一会儿嘛!”

楚醉瞥了她一眼,眼角染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