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涵听到叫声,忙来到车门外,看施晓然还靠在顾北遥身前,道:“二宫主,你把她放开,让我来诊治吧。”

施晓然现在更窘了,忙叫:“你不要过来,走远一点。我才没什么内伤,你们都出去,赶快走!”

毕涵听她声音响亮,倒不像是有内伤的样子,又瞥见榻上一片殷红,忙问:“施姑娘流血了吗?”

“是,流了很多血,你快来看看。”顾北遥声音紧张,忙放开她,意欲出来让毕涵为她诊治。

“我这是正常现象,你们懂不懂啊,出去啊!”趁松手瞬间,施晓然忙跳回榻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回被子,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毕涵见她脸面绯红,心中立即明白了,面上一片窘色:“二宫主,你先下车,施姑娘是女子月事来了,不用紧张。”

老天啊,原谅可怜的二宫主吧,他对女人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啊!毕涵额头上滴下一滴汗。

顾北遥一脸疑惑,还是下了车,关了车门。

毕涵简单两句解释了一下何为女子月事,顾北遥一脸纯洁疑惑问道:“血流不止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

“那她为什么脸色忽白忽红?”

“被男人看到不好意思”毕涵要抓狂了。

顾北遥总算明白了些。

“我们几个都是男人,多有不便,现距迎亲队伍不远,还是和他们一起走吧。”

“也好。”顾北遥心中虽有尴尬,脸上却无波无澜。

施晓然躲在被子里,感觉到腿间血液缓缓流出,总不能一直任它流吧?自己又是生病被带出来的,这个马车上哪里有什么可以用来处理的东西。这次真是丢人到家了,来一辆UFO,把我带走吧。

顾北遥推开车门进来,将早饭放在小几上,看到床上之人被子拉到了头上,轻声道:“先吃饭吧,然后我们去和队伍会合,最多半天就到了,到时你也方便些。”

施晓然等了好久没声音了,以为他出去了,探出头一看人还在车内,脸又红了。

“不要闷在被子里,柜中还有干净的衣服被褥。”声音很自然。

“谢谢二宫主。”这个男人都娶第五个老婆,还对女人这些事一无所知,现在知道了也不见尴尬,内心真是强大啊。

见她脸上还是一片红晕,顾北遥不便久待,出了车拉上门。

这天他都没上车,施晓然裹紧被子一动不动,双手捂着肚子,睡也睡不着。临近晌午时看到了迎亲的队伍,停下车进来两个女人,带来了女人的用品,帮忙换了床单被褥,施晓然看她们虽面无神色,但总觉得人家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自己,的确是丢人丢到家了啊!

整理干净之后感觉清爽很多,只是下腹坠胀疼痛,毕涵在车外打了招呼,随后进来看望施晓然。

“二宫主先走一步,嘱我好好照顾你。现在觉得怎样?”

“挺好的,谢谢你了。”

毕涵还是为她把了脉,双目含笑:“二宫主对你不错。”

“是挺好的,我也没想到七阳宫的二宫主这么和善。算起来他还就救过我。”

“既是如此,你当以身相许的。”停了一下,又道“也不用那么麻烦,你是飞天堡陪嫁过来的,本来就是他的人。”

提到这个施晓然心里就不舒服,我是有人权的懂不懂?什么叫做就是他的人,虽然他人是不错呢,可他有老婆了!心里虽然忿忿不平,但也不敢说什么。

毕涵看她脸上似有不悦,想来可能是对名分有些在意,心道原来是个普通世俗女子,不过这样很好。

话不投机,施晓然也不想和他再说了,问了没别的事就请他出去了。要是自己有自由就好了,现在一进七阳宫恐怕出不来了,后半辈子还真要呆在那里啊!

后来的路程到没有什么事发生,施晓然一直坐在车里,也没人和她聊天说话,无聊了些,不睡觉的时候就靠着垫子打开窗户看路上风景,经过田野,有农人在田间劳作,稻苗长过了膝盖;经过树林,偶尔会看到一两只小松鼠窜过,速度极快,也有从前没见过的漂亮小鸟扇动翅膀在枝头跳动;经过城镇,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采买,也会有人对队伍指指点点??????

路上毕涵还是经常来看望她,但是话不多。他也不赶车了,施晓然也知道他是七阳宫四使之一,有头脑有谋略,还懂医术,武功也高出简七白九很多。

施晓然还见到了韩三小姐的真面目,的的确确是一个大美人,腰肢柔软,眉如远黛,目似秋水,却没有小家碧玉的柔弱。看着她不禁自惭形秽,若她是天上明月,自己连旁边陪衬的星星都算不上,就是那衬托她的黑幕天空。这样的美人和顾北遥那样的男子站在一起真是般配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事多,无法一一回复各位读者的留言。我在这里道歉了。

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偶会努力写下去的。

七阳宫

九天之后,队伍进入安城,安城位于七阳山脚北面,很多产业都是七阳宫自己的。街道宽阔,繁华热闹,很多人一身劲装,腰佩宝剑。

穿过安城,再行几里就是上山之路。七阳宫的大部分建筑就建在这七阳山最高也是最大的摘星峰上,山高路陡,很多地方都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山道上关卡甚多,有一处悬崖要从对面放下吊桥才能通过。

山上有一片庞大宫殿群,飞檐殿角,气派非凡。兜兜转转之后终于来到了七阳宫的大门下,五丈朱色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道路皆铺石板,又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一处宽阔的广场,队伍分开了,女眷另走了一条路。

施晓然被带到了落霞宫,吴管事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她。落霞宫相当于二宫主的后宫,五位夫人都有单独的院落,而这个姑娘既不是夫人,上面又不让她和另外陪嫁来的丫头住在一起,只说单独安排,这叫吴管事为难了,最后把她单独安排在丫头住屋旁边的一个小院子,嘱咐她不要到处乱跑。

施晓然觉得院子清秀简约,也很欢喜,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放在柜子里,又到处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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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涵自上山便一个人先行,赶到了主殿,对着座上的顾南远行礼:“参见大宫主!”

顾南远挥挥手,“毕涵,这次辛苦了。可有茴珑果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陈山那边怎么样?”

“在后山悬崖的山洞中已经找到了赤金花,不知道这个冬天会不会开,有人守在那里。蜃兽也有人在迷雾林见过,也派了大量人手过去搜寻。”顾南远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就差茴珑果了。”

“既然十几年前有人找到过,我们就能找到。二宫主身上的毒一定能排掉。”声音坚定。

“但愿如此吧,我也不想他一辈子都这样。”顾南远是很关心这个唯一的亲弟弟,走到毕涵身边“听说迎亲队伍里有一个能靠近北遥的人?”

“是。她叫施晓然,是二宫主一个月前在大琅山里偶然遇到的。后来被人贩子抓了,被卖到了飞天堡,正好作为陪嫁丫头送过来。”毕涵回道。

“那之前呢?”

“奇就奇在这里,之前的来历一点都查不出来。只说家乡在远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到了大琅山。”

顾南远踱了两步,“你亲自审问过?”

“倒没有,这是二宫主说的。二宫主不让我审问,似乎有些紧张她,就是因为她病了,我才被特意召过去的。”

“北遥紧张也是好的。”顾南远也不想看到弟弟越来越冷漠的样子,“你看她怎么样?”

“没有武功,人看起来也单纯,大方可爱,不像是别有居心。”毕涵据实回答,通过这十来天的观察,他还是比较喜欢施晓然的。

顾南远露出了轻松笑意,“既然你如此说,我也放心了。明天去看看这个女子,要是没问题的话让她陪着北遥也好,他身上的毒未必能排出。怪不得这次回来感觉他愉悦了些。毕涵,你也累了,先下去吧,晚上一起用宴,大家好好喝一杯。”

毕涵行礼,告退。

第二天毕涵和顾南远到小院子的时候,施晓然正搬了个躺椅在院中晒太阳,直到人走过来了才看到。这个男人约二十八九岁,和顾北遥眉目有几分相似,却更高大健壮,不似顾北遥的淡然,多了几分威严。施晓然的目光在把来人从上到下扫了两遍,直到吴管事的声音喝起:“大胆,见到大宫主还不行礼!”

施晓然一下子回了神,都怪这阵子日子太舒服了,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行了个礼:“见过大宫主。”

顾南远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也没叫她起来,声音冷冷道:“你就是施晓然?”

“是”,施晓然战战兢兢的,这就是传说中阴狠毒辣的大宫主,可不是二宫主啊,自己怎么就犯上了啊。

“你是陪嫁过来的丫头吧,丫头就是你这样做的?”

“大,大宫主赎罪,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声音颤抖,这个人气场太强大了。

大宫主良久没发话,施晓然也不敢起来,只觉得全身发冷,这人果然如传言般可怕。

顾南远看她身子有些发抖了,终于开了口:“丫头就要有丫头的样子,也不要住在这里了,去二宫主那里伺候吧。”说完,负手离开了。

出了院子,顾南远侧头,对毕涵道:“胆子不大,模样也还行。从小家境应该不错。”

“她一向散漫,不太会做丫头的事。”毕涵笑道。

“这都不要紧,只要不安什么坏心,七阳宫也不缺伺候的人。”

施晓然看他们走远了才敢起身,心道以后最好永远不要见到大宫主,看到了也要绕道走。

吴管事让她收拾好东西,跟自己去二宫主那里。就这样,施晓然屁股还没坐热就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顾北遥住的地方有点偏,后面就是后山。穿过树林亭台,终于在一座极其巍峨的宫殿停下,匾额上书“沉华殿”。沉华殿气势宏伟,前面一排朱红大柱,檐角高高飞起,似苍鹰展翅欲飞。

吴管事不知两位宫主是什么意思,一路走来也没看到人,把她带到殿内,让她先等一会,自己出去找人了。殿中十分空旷,陈设简单,却都十分精美。施晓然一个人站在殿中,顾北遥此时不在,等了一会,也没人来搭理自己,便在殿内东看看西摸摸。

这里的东西件件价值连城,施晓然看得直流口水。实在看不出顾北遥这么有钱,连柱子上都镶了明珠宝石,要是能送自己一两件就好了。内室至少百余平米,除了基本的用品,并没有什么多余摆设。正中一张雕花大床,上嵌了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两个丫鬟进来时就看到施晓然对着大床一脸垂涎的样子,都没发现有人进来,心里觉得好笑,这些刚来宫里的丫头什么都不懂,就想着爬床。穿碧衫的女子先开了口:“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吧?谁让你直接进内室的?”

施晓然一回头,两个如花女子站在内室门口,一个身穿碧色的衣裙,另一个穿着黄衫,都是身姿婀娜。猜到她们是这里的丫鬟,没想到,这里的丫鬟也这么漂亮,顾北遥艳福不浅啊。

碧衫女子见她不说话,心道这些外来的丫头就是傻里傻气的,姿色也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派到沉华殿,吴管事说这个丫头今早对大宫主不敬,莫非大宫主想让她到这里来送死?

想到这里,碧衫女子道:“别傻站着了,快过来吧,还要干活呢!”还对身边的黄衫女子使了个眼色。

施晓然对两位美女笑道:“两位姐姐好。请姐姐多多指教。”

“走吧。”两位女子转过身,脸上都显出了鄙夷神色。

两个女子把她带到了丫鬟的房间,黄衫女子找了套衣服给她,道:“你先换上,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先在这坐着吧。有事我们叫你。”便把施晓然一个人留下,两人出了门窃窃私语。

“看她一副魅相,是不是想勾引二宫主啊?”

“有可能吧,估计大宫主看出来,让她到二宫主这里来送死。”

“那我们不告诉她二宫主的事吗?”

“当然不说,被二宫主毒死就干净了。呆会让她送吃的去!”

“不行,吃饭的时候死人,二宫主会不高兴的。还是饭后送茶水吧!”

“好”

·······

过了好久,施晓然觉得都饿了,两个人才回来,黄衫女子手上拎了一壶茶水,递给施晓然:“二宫主刚用完午膳,你给送过去吧!”

“是。”施晓然接过托盘,原来午膳时间都过了,怪不得肚子都饿瘪了,丫头真不是人干的活,午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自己还得好好表现,万一有人给大宫主打小报告了就不好过了。

顾北遥静坐在小桌前,昨天毕涵回来了,那她也到了,下午去问问安排在哪里了吧。这时一个女子端着茶过来了,径直走到桌前,顾北遥愣了一下,抬头一看就见到了熟悉的脸。

施晓然把托盘放到桌上,故作低眉顺眼道“二宫主,你的茶水。”

“你过来了”,顾北遥脸上有淡淡笑意,“也不必如此,你怕我了?”

“大宫主叫我来伺候你,我怕做得不好,被他责罚。”我不怕你,我怕大宫主。

“他不会责罚你的。以后你就呆在沉华殿吧,我也不会为难你。”顾北遥声音柔和,“你的病都好了吧?”

“都好了。”

“那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没休息好吗?”

“不是”,施晓然根本没当过丫头,毫无丫头的自觉,顾北遥在她心里从来都不是主子,虽冷淡了点,但一向很照顾自己,于是瘪着嘴道:“我饿了”。

顾北遥脸上笑意更深,唤人送些饭菜过来。过了一会,四个丫头把菜摆在饭桌上,其中就有碧衫女子和黄衫女子,大家看到她站在二宫主身旁,脸上都是一片诧异。

施晓然也看出来了,问道:“为什么很多人见到我脸上都会有惊异的表情?”

“没什么”。顾北遥挥手让她们出去,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事。

施晓然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看到一桌子美食,赶紧坐到桌边,又问:“二宫主,你不吃了吗?”

“我吃过了,你快吃吧。”

施晓然也不客气,动起筷子,一阵狼吞虎咽。

饭后,顾北遥带着施晓然到了隔壁侧殿,“以后你就住这里吧,缺什么直接讲。”

施晓然看屋子宽大,陈设精美,十分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给我留言啊!不要霸王这么勤奋更新的我啊!

陈依云

过了几天,施晓然完全适应了沉华殿的生活,将职业定位为丫鬟。其实这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几乎没什么活干,领导对自己很好,也没提出什么过份要求。施晓然对顾北遥是心存感激的,这个男人救过自己,一直以来也很关心自己,人长得赏心悦目,但也仅仅是感激,并没有其他的情愫,他的五房夫人隔断了施晓然对他有可能滋生的其他想法。顾北遥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上司,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也是自己的朋友。

因着这份感激,施晓然努力做好丫头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端茶倒水跑得非常勤快,每天积极安排顾北遥的饮食,水果点心不断端上来(虽然这些东西大多进了自己的肚子),没事做的时候就打扫屋子,一遍遍擦拭房中家具。她认为这和自己在现代的工作性质是一样的,自己付出劳动,领导提供自己衣食住宿,还有安全。

这份内容轻松、福利又好,每天工作时间不会超过八小时,更没人要求上下班打卡,早上都是睡到自然醒,用过早饭之后再到顾北遥屋里看看有什么事干。午饭和晚饭大多是和领导一起吃,因此施晓然安排饭菜时经常点很多自己喜欢的。

顾北遥对她也没作出任何亲密之举,说话也是淡淡地。沉华殿人极少,平时都看不到人,施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和自己的夫人们住在一起,也不见她们过来找他,猜测他可能晚上才去会美人,不然就不会晚饭后就打发自己走了——这种猜测是因为施晓然每天睡得早、起得晚,完全不知也没兴趣知道这段时间顾北遥一个人在干什么。

一个人平淡无味的日子顾北遥过了很多年,漫长的孤寂之后人也淡了,如今有个人在身边转悠,感觉日子生动了。但他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也没想过还能做什么,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

顾北遥很多时候呆在殿中无事可做,这天,看施晓然手撑着头在发呆,说道:“我教你识字吧。”

施晓然听了很高兴,忙去找纸笔,还要帮着磨墨。顾北遥在书桌前坐下,铺好了纸,看她水添得多了,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忙让她停下,自己动手。

施晓然有些不好意思,“二宫主你别介意,我多磨几次就好了。”

“不用。你认真学就行了。”磨好后,在纸上写了三个字,道“这是你的名字。”

施晓然学着临摹了一遍,又挨着念了一遍,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但形还是对的。这个世界的文字虽然与以前不同,但还有很多相似之处,只是笔画太多,毛笔写起来又软趴趴的。施晓然写了两遍就记住了,又问:“那你的名字呢?”

顾北遥又抬手写了三个字,中间的“北”字施晓然倒是认得,其余两个字不认识。也很认真的写了两遍,对照了一下,说了句“写得太丑了。”

“没关系,你刚学。”顾北遥看她学得挺快,又教了几个常用字。侧头看她握笔似乎十分吃力,写字时神色十分认真,发丝搭下,睫毛微动,就像第一次见面时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心神微漾。

学了二十几个字,看她也有些累了,顾北遥道:“明天再学吧,给你找一本简单一点的书。”

施晓然停了笔,道:“我去拿些点心水果过来,二宫主想吃什么?”

“随便”,顾北遥开始收拾纸笔。“叫别人拿来也行。”

施晓然还是亲自去拿了一盘葡萄和一盘点心回来,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来到这个世界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幸好七阳宫的二宫主是顾北遥,不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活着。

之后每天识字成了必备内容,摆脱了文盲的施晓然越发神采奕奕,不过她心里也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宋子遇的嘱托。其实她也不能肯定陈依云是怎样的想法,毕竟已嫁为人妇,顾北遥也是英俊潇洒,武艺高强,人也是极好的。想到自己要帮着别的男人挖上司的墙角,施晓然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若是陈依云真的不再惦念宋子遇,那自己想办法传个信给他,让他死了心也好。

终于有一天顾北遥出宫下山了,施晓然装好以前宋子遇送的玉牌,决定去找陈依云,之前已经打听好了,娶回来的夫人们都住在落霞宫,离沉华殿很近,一路过去也没人为难她,很顺利地到了。落霞宫里面院子极多,施晓然不知该去哪个院子,又不敢去问吴管事,只好在里面边逛边找。

落霞宫建的很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施晓然看到一个年龄较小的丫头经过,走过去忙问几个月前二宫主娶回来的陈山派的小姐住哪里。

丫头问她是不是找云夫人,施晓然思考一下点了点头,遂给她指了个方向,便匆匆走了。

施晓然按着那个方向走,走到一个院子边,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琴声,饶是她不懂琴,也听得出琴声哀怨,但却不知道这琴是为谁哀怨。遂径直走进了院子。一个丫鬟出来,打量了她,问道:“请问姑娘找谁?”

“我找陈山派的陈依云。”

丫鬟见来人长得和善,将她领进屋中。只见琴边坐着的一个面赛芙蓉、貌似天仙的女子,眸含秋水,楚楚动人,冰肌莹彻,纤纤十指正放于琴弦之上。心道:怪不得宋子遇对她念念不忘,原来是这样一个大美人。

陈依云从琴边起身,动作柔美飘逸,“这位姑娘是——”

施晓然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宋子遇?”

想当年山盟海誓一对璧人,如今天各一方,虽已嫁人,但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乍一听到他的名字,陈依云心里一沉,面色一黯,声音也略带了些颤抖,“你是谁?”

“我叫施晓然,来七阳宫之前碰到了宋大哥,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你真的认识他?”陈依云内心一阵抽痛,当初留信与他叫他死了心,现在还想说什么,但是不论说什么似乎都是痛。

“他叫你等他,说他不会在乎世俗的目光。”

陈依云闻言表情一滞,“他又是何苦?难道认为我还能离开七阳宫?”,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