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的看了周慕辰一眼，发现他暂时没有回头的可能，另一边想要立刻阻止周楚乔和沈星宇进来，但此刻她面向着周慕辰，做任何动作只会引起他的注意，她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着tina笑了笑，“你来了，要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Tina开心的点点头，“我不会客气的。”
然后悄悄推了推身后周慕辰，似乎暗示他说些什么。
周慕辰漆黑的眼睛里暗藏着一些让她看不懂的情绪，开口成冰，“沈如月，你大概搞错了，虽然你现在有钱，但你没资格请我朋友，出卖自己与别人换来的钱，很脏。”
沈如月平静的望着她，不想去计较他带刺的贬低，偷偷撇了一眼正在靠近的周楚乔和沈星宇，好不容易努力抑制住的恐惧又再次包围了她。
手已经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她悄悄的背到身后紧紧抓住衣角，后背早已冷汗直流，想要给他一个无畏的笑容，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只有声音还勉强平静，“周慕辰，随你怎么说了，来者是客，我同样欢迎你。”
周慕辰嘴角弯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轻蔑的，漫不经心的，“是的，在你这种人的观念里，有了钱什么就都不重要了。”
没有理会他语气里的嘲讽，沈如月再次慌张的看了眼他身后的周楚乔和沈星宇，还好周楚乔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拉着沈星宇正往她的办公室里快速的躲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神情自然了些，她对他笑了笑，用礼貌的手势指了指靠窗的一个位置，“这边有空位，你们坐。”
周慕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跟着她的引领去了那个位置，沈如月叫了服务员替他们点好餐就准备走，却被tina一把拉住，她微微皱眉看了面对的周慕辰，然后恳切的看着对她说：“anglela，坐下陪来一起聊聊吧。”
沈如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浑身散发着寒意的周慕辰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不了，你们聊吧，今天圣诞节，店里有点忙，下次再陪你。”
说着就不动声色的挣脱掉她拉着她的手，然后快速往大厅走去，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她才发现自己脚有些软，心虚的在大厅里走了两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却又正好撞上那双迫人双眸，一瞬间，只那么一瞬间就让她慌乱的回头。
那双眼睛里多了太多她不能看懂的东西，记忆里的他忽然就变得模糊起来，如同泛黄的黑白印画，她不动声色的走进了办公室。
沈星宇安静的在一边玩拼图，周楚乔正一脸惊魂未定的瘫坐在沙发上，见到她便立刻站起来，拉着她心有余悸的说：“真他妈吓死我了！差点撞上，那尊佛爷怎么会突来这里？”
看着周楚乔疑惑的目光，沈如月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难道他真的开始怀疑了玛？”周楚乔不可思议的问，“不可能啊，他根本不知道我们认识。”
“所以我说不知道。”不安的情绪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困扰着她，沈如月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我不懂他，我从来就不能懂他，明明已经这么难看，他却还要刻意出现在我面前。”
周楚乔轻轻的坐在她旁边，以同样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叹息道：“是祸躲不过，即使他知道了，他也不能抢走咱宝贝儿，别忘了，他姓沈，不姓周，他从来没有一天尽过父亲的责任。”
沈如月无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不了解他，他如果想要抢，凭周氏的实力和地位，还有他的手段，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必须抱着最后的希望不让他发现。”
忽然想起什么，沈如月立刻站起身，表情的严肃对周楚乔说：“小乔，你呆在这里看着小宇，一定不要出来，等下他们要走tina肯定会跟我道别所以我要出去看看，不然等他们找进来一切就都晚了。”
周楚乔点点头，“放心吧，这里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年就这么飞速的过完了，很多事好像都会有一个新开始。每过一个年，好像都会有这种感觉，很多事总该放下的，无非欠一句再见，但其实什么也都不算。
第二十二章，残忍（二）
沈如月一边走一边深深呼吸，堵在胸口那种令她不安的窒息感稍稍缓解了些，走到大厅，混乱的做签了一些店员拿来的需要签字的单据，忽然有人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转过头就看见一张英俊而阳光的脸，几秒钟就和记忆里的某张脸吻合，是他。
“沈小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林苑之有些惊讶的说，随即又疑问道：“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如月也有些意外，曾经他来江南旅行的时候就住在她开的客栈里，他们聊过几次，没想到会再次在这里相遇，她对他笑笑，“说来话长，只能说我回来了，林先生也是C城人？”
林苑之眨眨眼，“再地道不过的C城人。”
随即轻笑着问：“既然能再次相遇就是缘分，怎么样，请你喝杯咖啡？”
沈如月轻轻的笑了笑，“不过还是得我请。”
林苑之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不满道：“沈小姐难道不是纯粹让作为男人的我难堪么？岂有让女士买单的道理。”
沈如月一边带他忘角落里的空位走，一边始终保持着轻轻的笑容，“那我作为这间咖啡厅的老板，还收朋友的钱难道不是更难堪？”
似乎并不意外，林苑之柔柔的笑着，“看到走廊上挂的那些照片，我就怀疑这里必然和你有某种联系，没想到你居然是老板。”
沈如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让你见笑了，这些作品是我几年来最喜欢的，所以想挂在店里让懂的人分享。”
“有些我看过，有些大概是后来的新作吧，每次看你拍的照片都会让我觉得惊喜。”林苑之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欣赏。
因为在他看来，那些照片都表达了一种非常炙烈而浓重的感情，画面感非常强烈，在压抑飞氛围里却总是能让人看到一丝希望，对于他这个纯粹的业余爱好者来说，真的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谢谢欣赏。”沈如月有些开心的笑了，“我也只是喜欢拍一些自己的喜欢的画面，至少在照片里，那总是我所期望的那个世界。”
曾经，因为相信美好，他对她说，女孩子太天真的话，总有一天会受伤的。
他说得没错，她太天真，所以注定会受伤，可即使后来她再也无法天真起来，却总愿意捕捉那些镜头前的美好瞬间。
是的，她还相信，即使她早已不再天真。
和林苑之的聊天总是令人愉悦的，他总是带着暖暖的笑容，那种暖暖的和煦的光芒从内而外的散发，让人感觉很舒服，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总是温暖的聆听，然后不动声色的给你安慰。
那时他在她客栈短居的半个月，每一次与他聊天都会让沈如月阴霾的情绪即可驱散，这个男人善解人意，温柔，知进退，就算不小心触及她心里最痛的部分也会用他自己的方式让她平息下来，很奇怪，那时的她早已变得敏感，也算是悄悄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肯再向其他人打开心扉，但是面对还尚算陌生人的他，却有了交流的欲望。
和林苑之聊了一些关于摄影与各自近况的事，时间过得很快，似乎还没过久，tina忽然走了过来，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递给她，“Merry Christmas anglela。”
沈如月微笑着接过，“谢谢，你也圣诞快乐。”
“不用客气，mason今天情绪不太好，希望你不要介意，下次我还会来的，现在先走了，Bye！。”tina灿烂的朝她和林苑之都挥了手。
“没关系，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Bye~”她轻笑着点点头。
余光扫过不远处的周慕辰，沈如月的心脏猛的一怔，那双放佛藏了一整个黑夜的眼睛，此刻正直直的望向她这边，那个眼神那样直接，带着冷眼旁观的姿态，却又迫人得让人不知所以，她很快的转开了视线。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如此害怕直视他的眼睛。
感觉到那双眼睛在她身上停留许久，终于还是随着tina一起离开了，偏冷色调的衣服更显得他的背影冰冷不可靠近。
目送他们离开后，沈如月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林苑之随口问：“你朋友吗？”
沈如月点点头，“立刻C城前认识的朋友。”
他由衷的说：“是混血儿吧，很漂亮，和她男朋友也很配。”
沈如月挤出一个笑容，“是啊，他们很配。”
周慕辰在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走廊两边挂的照片，漆黑的双眸忽然就在瞬间凝聚起来，表情也在一瞬间有了一丝变化。
那个女人，居然还在相信那些她所谓的“美好”，嘴角渐渐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容。
忽然地，他停住了脚步，他朝着其中一张照片走去，双眸里似乎泛起了千层巨浪，那是一张光影斑驳的照片，古旧的砖瓦房，被时光烙上深色的屋檐正往下滴着雨水，带着氤氲的气息，长长的泛着青苔的青石板路上，有一个小孩蹲在地上孤单的背影，他微微朝右转着头，因为特意使用了模糊的光圈，所以看不清面容。
可忽然的，他的心就不可思议猛的一动，就像几天前看见那个酷似自己的小孩一样的心情，说不出来的震惊感，直到走出很远的tina回头来叫他，他才回过神来，微微皱眉，对自己的失态感到奇怪，然后踏着一贯的步调快速的离开了。
林苑之在和沈如月继续交谈了片刻之后互相留了电话也起身离开了，沈如月立刻迫不及待的走进办公室，周楚乔赶紧迎过来，“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走了，看样子，周慕辰应该没有怀疑。”沈如月的表情也比之前轻松多了。
她转身一把抱起趴在沙发上玩玩具的沈星宇，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有些想哭，那种恐惧的情绪再也不想有第一次，她轻声说：“小宇，妈妈只有你了，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
周楚乔也才放下心来，“没怀疑就好，我们都饿坏了，赶紧出去吃点东西吧。”
沈如月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还给他买了礼物。”
说着就抱着沈星宇往外走，她对沈星宇说：“小宇，我们的圣诞节还没开始呢。”
之前沈如月特别嘱咐的圣诞大餐这才让人端了出来，她特意交代主厨做的一些适合小朋友吃的菜品让沈星宇好奇了很久，难得的没有在吃饭的时候闹别扭，胃口也算好，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第一次的圣诞节，因为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数，更觉难得，他们都很开心，气氛非常好。
吃过饭，沈如月引导沈星宇找到那辆她买给他的超大的遥控赛车的时候，沈星宇拿起来开心得手舞足蹈，让她从心底里感觉到幸福，餐厅里放着圣诞颂歌，还有同样沉浸在欢乐气氛中的人群，她想，这个让她害怕，惊喜，开心的圣诞节，必定让她终身难忘。
第二天圣诞节沈如月提前交代好工作，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沈星宇不用上课，所以她打算带他去市里新开的“儿童乐园”，听说那是一个设施相当完善而且非常漂亮的专为儿童设计的幻想世界，记得她在茶几上的报纸中看见这样的宣传册时就非常动心了，而且加上开放日那天正好是圣诞节，所以她就决定带沈星宇来玩。
周楚乔带的高三班要补课，所以她不能和他们一起去，因为是圣诞节，所以早晨带着非常的幽怨的心情去上班了。
沈如月细心为沈小公子选了一件亮红色羽绒服配白色的围巾和驼色的毛毛靴，稍微长长了一点的头发斜斜的梳到一边，然后怕他冻着特意为他戴了非常暖和的白色耳套，看上去就像个是来自雪之国的精灵，她非常满意，然后也穿了同款的母子装，看着镜子里一大一小的身影沈如月开心得抱着沈小公子在镜子前转了两圈才出门。
她想，不管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她都要把这样的笑容留在她和沈星宇的脸上，他们的现在来得那么不容易，即使他一辈子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但至少，她会让他拥有普通的笑容和普通的生活。
把车开到游乐场，因为今天是开放日加上圣诞节，所以来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一家人出动，他们来得不算早，连停车位都是找了好久才在很远的地方找了一处空位，然后她不得不在下车后牵着沈小公子走很长一段路才到门口。
沈小公子瞬间就被五彩斑斓的大门所吸引，虽然和宣传册上一模一样，但在真正看到的时候，就连沈如月都有些惊叹，大门被做成了城堡状，中间夹杂着无数连她都能叫出名字的卡通人物，惟妙惟肖，两边各一棵五米多高的同样被装点得缤纷多彩的圣诞树，然后门口的圣诞老人背着大大的红色袋子给路过的每一个小朋友各发一份礼物。
沈星宇也理所当然的领到礼物，他一边走一边打开，是一盒漂亮的糖果，看不出他脸上是失落还是开心，不过他还是很快打开了其中一颗塞进嘴里，最让沈如月意外的是他居然也拿了一颗递给她，睁着一双大而清澈的双眼望着她，小小的手上拿着糖，嘴里喃喃的说：“妈妈的。”
因为这一个在外人看来极其平常的动作，沈如月几乎要感动落泪，沈星宇很少能有和她直接的交流，更不说像现在这样直直的看着她，伸出手递给她糖，她轻笑着接过糖果，然后俯□亲了亲他的脸蛋，然后一边走一边笑容泛滥，怎么都掩饰不住。
无论她付出多少，这过程中有过多少艰辛和泪水，她也从未想过需要回报，因为人性本贪，她怕自己还会想要更多，但如果他偶尔肯回应一下她，她会觉得这世上大概不会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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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残忍（三）
无论她付出多少，这过程中有过多少艰辛和泪水，她也从未想过需要回报，因为人性本贪，她怕自己还会想要更多，但如果他偶尔肯回应一下她，她会觉得这世上大概不会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了。
虽然是儿童游乐园，但其实好多设备仍然都是需要家长一起陪同的，沈如月一边忙着给沈小公子拍照，一边又要用心看护他，还得陪他坐旋转木马，摩天轮还有小火车，忙得简直快晕头了，但看到沈小公子那么开心，就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玩了不多久，天空中竟然开始飘落一些细小的雪花，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只听到周围所有人都开始欢呼起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沈星宇也跟着人群雀跃欢呼起来。
沈如月望着飘着细小雪花的天空，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开心的，忽然有雪花飘落至她的眼睫然后融化成晶莹的水珠，视线都变得朦胧起来，她轻轻用手擦掉。
曾经，也有人看似随意实则细心的替她擦掉那些微弱的水珠，即便是此刻，她也仍然记得那人指尖的温度，暖暖的，不同于他冰冷的外表。
虽然对他早没了爱恨，但那些记忆却像刻在脑海里一般从未忘记。
疯玩了一整个上午，沈小公子似乎有些累了，于是沈如月带他到旁边的一家餐厅去休息，替他点了新推出的儿童套餐。
餐厅里空调很足，她帮他把围巾和耳套都取下来，然后理了理他柔顺的头发，食物上来之前，沈小公子被餐桌上的星座娃娃吸引了，一直拿在手上把玩，而她则间或失神的看着落地窗外依然热潮的人群。
忽然，似乎是一种冥冥中的牵引迫使她回头，以至于后来她想起的时候都觉得那是一种宿命强硬的安排，容不得她半点反抗。
一身深色西装的周慕辰手里拿着文件正一脸的严肃的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跟着四五个同行的人，一瞬间就让她惊慌失措起来，脸色蓦地的煞白，她恐惧的看着那道悠然挺拔的身影。
乱了，一切都乱了。
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他不要看见他们，然而就在下一秒，他那双变幻莫测的眼睛已经看了过来。
那个眼神，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视线从她和坐在一边认真把玩手里玩物的沈星宇身上来回看了几眼，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闪过震惊、怀疑、怒气，到最后却又将一切情绪隐藏，在原地停顿了许久，然后转身向身后同行的人交代了几句便踏着稳定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他每一步的靠近，沈如月都觉得像是在经受一场残酷的刑罚，只觉得冷，浑身上下所有的骨络似乎都已寒澈。
当他站在他们面前那一刻，似乎全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只能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声，那样急切，那样大声，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表情，两个人就这样隔了六年的时光第一次这样无声对望。
他还是那个周慕辰，无论多少年过去，他眉宇间的那种森冷与自信从未褪色，多的，只是岁月带给他的沉稳和更深的积淀，她看不懂，太不懂，他就在她面前，被时光精雕细琢的脸上是一种让人害怕的平静，眼睛里似乎还有望不到尽头的…伤痛。
他就像一个冷酷的法官，高高在上的审视她，随时准备宣判她的罪，然后他的视线转向了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的沈星宇，忽然他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他夺走了沈星宇手里的星座娃娃。
因为正在兴头上被人抢走了玩具，所以沈星宇不满的嘟着嘴睁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抬头委屈的看着他，那一刻，沈如月整个人都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她看着周慕辰那双沉敛漆黑的眼睛里聚集起来的怜爱和柔软，还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怒气。
很快他把玩具轻轻的塞回了沈星宇手里，爱怜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失去阵脚浑身颤抖的沈如月，眼里已是无法掩饰的伤痛和愤怒，几乎是在呢喃：“怎么可以…沈如月，你怎么可以？”
他一开口，沈如月的眼泪就无法控制的掉了下来，她无力的摇着头，“不是…不是…周慕辰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周慕辰逼近她，带着寒气的双眼牢牢盯住她，完全不给她任何退路，“不是什么？沈如月，就算你曾经欺骗我利用我我都可以不去计较，但是他。”
他指着沈星宇，眉头紧锁，“你想让我相信我亲眼见到的景象是幻觉么？第一次见到的我就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是巧合，而现在你们在一起，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脸，你觉得你还能解释么？”
他越逼近，她越是不知所措，只下意识的把沈星宇紧紧抱在怀里，下一刻她胡乱擦掉眼泪装冷冷的说：“周慕辰，你是不是太好笑了点，这是我朋友的孩子，是长得有点像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但你要知道，这世界长得像的人就是有太多。”
明显丝毫不相信她的话，周慕辰嘴角冷冷一笑，“到这个时候你都还想继续骗下去，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我会去做DNA检验，真相不是你说了算。”
沈如月紧紧咬着下唇，很快她感觉到了一丝血腥气，身体还在颤抖，恐惧而又生气，她忍不住朝他喊，“周慕辰你没这个资格！”
沈星宇似乎被沈如月忽然激动的情绪的吓住了，他丢掉手里的玩具不安的缩在她怀里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闹喊着“妈妈…回家…”
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心里却比任何绝望，其实她早就知道此刻她无论说什么都只是一种无力的掩饰，等他把真相被揭穿的时候她便再无还手之力。
明明昨晚那样危险的时刻都渡过了，却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遇见，终究还是逃脱不掉，让她不得不信服命运的强大。
她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隐忍怒意眼眶微红的周慕辰，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离开时隐约还有少年的样子，在不同的地方成长至今，从互相的生活里空白六年，本以为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却依然改变不了他们之间有着最直接联系的事实。
这种联系注定要让他们走不回陌路。
周慕辰慢慢蹲□，从她怀里抱过沈星宇，她甚至没有力气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紧紧拥抱着沈星宇，然后他站起来身，冷冷宣判，“我有没有资格，接下来你就会知道。”
沈如月只觉得浑身发软，她想，难道她真的注定要失去沈星宇吗？
不是说命运总会公平对待么？前半身受尽苦难的人一定会有一个安稳的后半生。那她呢？到她这里怎么会就变成这样了呢？
会有人一生都在失去么？
沈星宇依然哭闹，周慕辰小心翼翼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而缓慢，沈如月很少能见到这个样子的周慕辰，果然，天下的父亲，无论性子里是怎样一个人，在自己的孩子的面前，始终会有全部的柔软。
很快，沈星宇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不再哭闹，安静的趴在周慕辰的肩膀，轻轻抽噎。这一幕，在外人看来是多温馨和谐的一幕，可谁又知道她心底的痛？
那种令人窒息的痛楚带来的是绝望。她再也经受不住第二次。
她要离开，她必须带着沈星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她再次对上那双寒气逼人的双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几乎是在乞求，“周慕辰，你明明那么恨我，明明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我们可以离开，离得远远的，你当做从来没有遇见过我这样不是更好吗？”
周慕辰的眼光豁然收紧，表情开始震怒，声音毫无温度，“沈如月，你会为你的自私付出代价的。”
这一句话无疑已经打破了沈如月心底的最后一层防线，眼泪汹涌而来，她强撑着站起来，拉扯住周慕辰的衣服，“你凭什么？周慕辰，我告诉你，他是我的孩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周慕辰依旧冷冷的俯视她，“我也正想问你沈如月，你有什么权利？你凭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然让我知道他的存在，他也是我孩子。”
撑着最后的力气，沈如月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是你先放弃他的，是你先不要他的，现在又要来扮演慈父，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么？”
周慕辰抱着沈星宇丝毫不为所动，始终带着居高临下冰冷的姿态，明明很近的距离，却让沈如月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了千万个银河。
她身体仍然在抖，那种无意识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的状态让她无措，只能故作强势的以无惧的眼神迎视他。
这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害怕的时刻，他们对峙着，互相不肯妥协，他眼睛是愤怒与冷然，她眼睛里只剩绝望与害怕。
她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果然是这样令她此生难忘。她只能倔强不妥协的望着他，其实早就失了焦距，可是她必须要打赢这场无声的战役。
“沈如月，过去那些，我们之间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个孩子，你永远欠我一个说法，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又怎么有资格指责我不要他。”他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表情容不得一丝忤逆。
“我要带他走。”
一句话就让她全线崩溃，下意识张开双手挡在他面前，显得那样单薄，“不行！周慕辰你没有这个权利，绝对不可以！”
周慕辰丝毫没有动摇，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然后轻轻朝沈如月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就有两个人立刻将沈如月拦了下来，让她丝毫动惮不得。
然后他抱着沈星宇转身，丝毫没有留恋的往大门走。
他的残忍，她又怎么会没有体会，他让她死过一次，如今又丝毫不眨眼的让她死第二次。
沈如月被那两个人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一时上不来，只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周慕辰”，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已经更了这么多了，差不多也开始进入正轨，希望能得到大家的一些建议。有建议才有进步嘛，希望大家不要怜惜我，批评也欢迎。都来吧来吧╭(╯3╰)╮
24第二十四章，逃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