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旷用力抱紧她,头埋在她颈上深深地用力嗅着她淡淡的香味,从来没有如此刻般眷恋她身上的香味,怎甘心就此放手。

“是,我想好了。”不管什么原因结婚,他一定会和她结婚。来的路上虽然一肚子的火,却从没想过放弃她,不甘也好,不愿也好,就要她陪在身边,不要别人,只要她。

送辛欣回家时遇到一件不愉快的事,在门外遇到了出来晨练的钟晓华。因为视角的关系,她没有看到门外的苏旷,只看到正开门的辛欣。

看出辛欣一夜未归,她冷冷地用鼻子哼了声,骂了两个字:“贱人。”

苏旷只看到辛欣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身子摇晃了一下,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心痛极了。他转身直视钟晓华,冷冷地说:“我们即将是亲戚,我不希望再在你口中听到任何侮辱我妻子的话。”

钟晓华尴尬地说不出话,又震慑于苏旷铁青的脸,讪讪地离开了。

“进去睡一下,晚上我来接你。”苏旷爱怜地抚了一下她的脸,看着她进去了才开车离开。

[卷]下卷《可不可以不勇敢》 婚礼

苏旷和南辛欣的婚礼终于在苏氏集团下属最大的酒店如期举行。

化妆间,辛欣的女伴簇拥着她,议论纷纷。

“没想到,你最后还是比我先结婚。”于小曼看着镜子里一身婚纱的南辛欣,羡慕地拉着她的婚纱左看右看。

“是啊!辛欣你怎么一声不响突然就说要结婚,更让我们想不到的竟然嫁给的是钻石级的贵公子!”女伴们纷纷嚷嚷,互相交换着妒忌猜疑的目光,似乎都想不通资质平平的南辛欣凭什么手段得到了贵公子做老公。

辛欣温柔地笑笑,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丽昂贵的婚纱虽然是苏旷从法国买来的,但有些宽大,被巧手的于小曼用别针收拢了。露肩的领口让她瘦削的锁骨凸凹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实在瘦了很多。为了不让它们那么明显,细心的于小曼给她戴上一串百合花环,它们也掩饰了她空空没有珠宝的脖子。

钻石耳环是小曼送的,本来她还要送项链,自尊心甚强的辛欣坚决拒绝了。一对价值不菲的耳环已经让她觉得不安,更别提比耳环更昂贵的项链了。望着镜子里那美丽得不象她的人,辛欣还是知道那就是自己,因为她眼里有她自己最熟悉最不令人觉察的一抹悲哀。

是啊!悲哀!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远远停在车场上的那张豪华银白色宝马车上,那是父亲送她的嫁妆。唯一的嫁妆,她自嘲地想。如果可以,她更宁愿那是一张现金支票。那,她就不会象现在这般尴尬,这般寒酸。

人到用钱时,才会发现钱的可贵,辛欣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以往她自己的钱只要节俭一点就够用了,但说到结婚上,要花的钱就不是她想节俭就可以节俭的。

因为苏老爷子身体状况不佳,很多工作都交给苏旷提前接手了。苏旷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派妹妹苏雨来陪辛欣安排婚礼事务。

辛欣第一次和苏雨上街就知道这位未来的小姑不喜欢她,看不起她。只因为她看中的那些房间摆设让辛欣下意识地皱眉,说了声:“这么贵啊!”

苏雨当时没说什么,过后有意无意地说,苏旷的品味很高,一般的东西他都看不上眼。

一句话让辛欣掉进了冰窟,回到家她期期艾艾地到书房找南恒生。自尊心甚强的她怎么也无法开口要钱,犹豫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爸爸,我快结婚了,我想…”

南恒生抬起头,冷淡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从所谓的自杀事件发生后,他就一直用这样的表情对辛欣,摆明了对辛欣极度失望的样子。

“你不用说,你的嫁妆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本来我打算送栋别墅给你们,但苏家房子都替你们准备好了。我想过了,苏家什么也不缺,给什么都不适合。你嫁过去反正都要买车,我就送你一张新款的宝马吧,又豪华又气派,一定不会让苏家小看你。”

辛欣听了张口结舌,虽然她也很喜欢车,但此时一张现金支票比车对她更具有吸引力。

“谢谢爸!”她看着说完话低下头看文件的南恒生,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多说也无益,只好不甘地离开。

改天被逼得没办法,她找钟晓华要她帮她保管的工资。钟晓华正为丈夫慷慨地送豪华名车给辛欣做嫁妆恼火呢,又和苏旷有过不愉快,一腔火气就发泄在辛欣身上,冷嘲热讽地骂道:“钱?什么钱?陪嫁一张名车还不够吗?南辛欣,做人要知足。我们家又不是开金矿的,能无限地支取。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找的老公资产那么多,犯得着一心想着剥削家里吗?胳膊往外拐也不是这样的…”

辛欣被她的话喷得眼泪在眼眶中直转,强忍着不落泪,望了望在一旁看笑话的辛娜,她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来,来,看看苏旷的新娘,看看我们这位最终获得苏旷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一声尖笑和一片嘈杂声拉回了辛欣飘远的思绪。

随着声音化妆间进来了几个女人,为首的是个高挑的女人,有些面熟,辛欣稍后想起来她是在美人餐厅泼了她一头浓汤的女人。后面的是她妹妹南辛娜,另外几个除了沈丹辛欣都不认识,但从她们眼睛中的妒意和来者不善的表情中,也该猜到是苏旷的追求者吧!

很好!辛欣在心里冷笑,她的婚姻从第一天开始就会很精彩。这些人的架势摆明了前来捣乱的,她就看看她们想怎么闹吧!

“我说什么天仙美人能勾走我们的苏旷,现在看不过如此嘛!太瘦了,没有什么富贵像。”几个女人一进来就围着辛欣,肆无忌惮地评头论足。辛娜不参与,只是抱着手靠着门口冷笑着看热闹。

辛欣也没想理她,从那天出院回家后她就没和辛娜说过一句话。在她心里虽然没有和辛娜恩断义绝的感觉,但只要辛娜没说对不起,她就不会主动原谅她。

以辛娜做事的风格,是想让苏旷受辱后抛弃她,但什么地方出错了?辛欣一直没弄懂苏旷为什么还是选择了和她结婚?有几次她看着苏旷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想告诉他这是一个误会,她从来没有为任何人自杀,但他的表情让她欲言又止了。

[卷]化妆间风波

没有人会相信的,外表象瓷娃娃的辛娜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的表演天分和计划周详让辛欣无语。辛娜甚至周详地考虑到不对媒体曝光,只怕把事情闹大无法收场,小小的心计却换来了南恒生的信任,认为她识大体。相比之下,辛欣就是不孝女了,为了反抗父亲安排的婚姻自杀,一时让南恒生对她失望到了极点。

“南辛欣!”辛欣猝不及防,被高挑女人伸手捉住了下颚,她不齿地冷笑道:“不久前你不是为情自杀吗?你知道这件事在圈中让苏旷很没面子吗?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还有脸嫁给苏旷,真是厚颜无耻之极。”

辛欣一扭头甩掉了她的手,目光凌厉地扫过辛娜。心中一阵疼痛,那件事毕竟还是影响了苏旷,虽然他从没提过,但这一刻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让他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这一想让她比被辛娜毒害都难过。想着她一贯风流倜傥,潇洒得飞扬跋扈的苏旷要因为她的事忍受这样的侮辱,她一时觉得心都碎了。

辛娜在旁幸灾乐祸地耸耸肩,一脸不关她事的表情。

周围的女伴惊讶地看着辛欣和那女人,第一次听到辛欣为情自杀的事都有些震惊,于小曼更甚,却没时间追问辛欣。自己的朋友被欺负,她忍不住就跳出来插到她们中间,凶恶地叫道:“汤敏,你想闹事吗?我警告你,谁敢破坏辛欣的婚礼,我于小曼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汤敏狂妄地笑起来:“于小曼,什么东西?我就要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饶不了我。”也难怪汤敏嚣张,她家有数十家的汽车销售连锁店,所以她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于小曼的父亲和她家有生意往来,所以认识她。

汤敏虽然嘴上嚣张地说要闹,其实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上次为把浓汤泼在辛欣身上的事受苏旷的惩罚至今想起来都寒颤,又听圈内人说沈丹打了南辛欣被苏旷恶整的事,对苏旷是破为忌惮。今天来参加婚礼是不服气,又在沈丹她们唆使下就过来挑衅一下,只是想过过唇舌之瘾,又怎么敢真的大闹苏旷的婚礼呢!

“那你就试试!”于小曼不清楚她这样的心理,看她嚣张的样子也不禁气盛地,不客气地站上一步。沈丹的气势她早看不惯,更何况保护朋友的责任让她义不容辞地就站在了最前面。

可惜有时候好心人总是办坏事,她刚才冲上来时站在了辛欣落地的婚纱上,这时她上前一步,没注意就被婚纱袢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去,慌乱中她想抓住什么,结果抓住了汤敏的裙子向下倒去。

“嗤!”一声后是“咚!”的沉闷,化妆间一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

辛欣目瞪口呆地看着于小曼抓了一片汤敏粉红色的裙裾倒在地上,而汤敏也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连衣裙摆从中间被撕裂了。

后面发生的事就是一片混乱了,汤敏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后跟来的几个女党就扑过来打于小曼,辛欣的女伴见状就冲过来制止,一时化妆间变成混战一片。

辛欣是最靠近于小曼的人,朋友被打,更何况是为她被打,她第一个就义不容辞地扑在于小曼身上。那些女人本就是妒忌她嫁给苏旷,混乱中得此机会就趁机发泄,所谓的法不责众,就算苏旷知道了也是众人的事,就纷纷上去抓脸的抓脸,打人的打人。

辛欣下意识地抱着脸,护着于小曼,任如雨的拳头落在她身上。而领头的祸首汤敏惊慌失措地看着,事态的发展超过了她的想象,而她连阻止都阻止不了,只能在旁惊恐地叫道:“别打了,别打了!”她的声音不自觉就带上了哭音,不是为辛欣,是为自己。想到待会苏旷知道是她带人来闹事的后果,她只想现在就冲回家。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一声雷霆般的怒吼让屋里的混战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站着的四个男人。

一脸怒火燃烧到想杀人的苏旷,气得浑身发抖的苏老爷子,目瞪口呆的陈洋,和一脸惊讶的徐可。

“谁来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身白色燕尾服的苏旷英俊超然,可是帅气的脸上却笼罩着厚厚的冰霜,他冷冷的眼神扫过屋内一片狼藉,最后落在还躺在地上没来得及爬起来的辛欣和于小曼身上。

室内的人被他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吓住了,沈丹和汤敏更是噤若寒蝉。苏旷给他们的印象一直是温和的,几时见过他这样想杀人似的狰狞表情。

陈洋和徐可上前帮忙扶起被婚纱裹乱的两人,陈洋了解苏旷的脾气,知道他现在已是怒极,他缓和气氛地说:“这位帅哥是医生,让他帮你们看看有没有受伤。”

徐可扶起辛欣,帮她把凌乱的婚纱拔开。辛欣只是匆匆抬眼一扫就看到他满眼都是怜惜,不由下意识地就垂下了眼,没想到人生最狼狈的事竟然让他看到。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徐可看见她脸上被抓开的血痕,下意识就伸手去触摸,可是伸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妥,立刻放下了,尴尬地笑了笑问。

“没,没什么!”辛欣小声地说着,头低得更低了。不用抬头,也能感到房间里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身上,让她恨不能有个裂缝钻了进去,好逃避这些好奇猜疑的目光。

化妆间很静,每个人下意识地都在等待苏旷再次开口,可是苏旷迟迟不出声。

[卷]愿意娶她吗

辛欣心虚地抬头,却接触到苏旷凌厉的眼神,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小小的黑瞳里跳跃着两簇愤怒的火焰,好像刚才的祸事都是她惹出来的。辛欣心一抽,下意识地就回避了他的眼神,这眼神似刀,剐得她心痛。内疚不安潮涌而来,一刹那,她有些恨自己自私,只为想脱离有钟晓华的“家”,她将苏旷也牵进了她的世界中。

“苏旷,你这些朋友太过分了。”于小曼被室内压抑的气氛逼得憋不住了,也见不得辛欣犯了滔天大罪一样的表情,跳起来,快人快语地发泄起来。

“你还恶人先告状了,不是你先打人,会这样吗?”汤敏偷偷地看看苏旷的脸色,心虚地赶紧撇清,她的脚步已经悄悄地移向门口,苏旷的严厉已经领教过,怎么也不敢再担上破坏苏旷婚礼的罪名了。

苏旷却对她们的争吵充耳不闻,他的眼睛一直落在辛欣身上。昂贵的婚纱在混战中被弄得一团糟,她的发型乱了,脸上还有布着血丝的抓痕。她低着头,无法看见她的表情,她的肩膀在颤抖,很细微,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为情自杀的人是徐可吗?是他吗?他忍不住又猜疑。他的眼光扫过一旁的徐可,俊眉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徐可关怀怜悯的眼神也停在辛欣身上。那就是他了!苏旷心中顿时说不出的烦躁,怒吼道:“都给我住口!婚礼三十分钟后举行,我不管你们怎么弄,都在三十分钟后给我准备好。”他说完后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三十分钟后,苏旷心情复杂,面无表情地站在礼堂上等辛欣。他的目光不时掠过坐在前排和他几个朋友坐在一起的徐可。这桩婚姻到底是不是个错误,他在休息室吸了数根闷烟后有些动摇了。

徐可应该是优秀的,看他的样子温文尔雅,性格也应该是好的。他到底有没有破坏了一桩美满的婚姻!…徐可爱辛欣吗?辛欣为他自杀,他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走入别人的怀抱?

至少他苏旷就做不到!…他们为什么不在一起,是谁的问题?…徐可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辛欣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苏旷脑中繁杂的思绪怎么也理不清,第一次发现世间还有如此累人的事,不同于商业谈判,他可以敏锐地找到问题和矛盾的线头,利落地处理干净。

南辛欣,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在礼堂上空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看着南辛欣在父亲南恒生的带领下一步步走过来。他买的欧式高档的缎面婚纱穿在她身上,一如他想象中美丽。纯白的婚纱将他的新娘的肌肤衬得白皙而富有光泽。

苏旷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越来越清晰。

南辛欣!他真的要娶她为妻吗?真的要娶一个爱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为妻吗?他突然觉得心中有些酸涩,这是一向自命风流,以博爱为哲学的他最终的选择吗?

苏旷突然觉得有些搞笑,那些听说他要结婚就失声痛哭的红颜们如果知道她们心中的偶像,众多女人爱慕的男人如此自降身价,会不会鄙视他!

苏旷无视整个婚礼大厅的众宾客,无视朋友们充满各种情绪的眼光。他的目光有些空洞起来,神思也有些恍惚起来。他该怎么做?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站在结婚礼堂上,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将来。苏易安如果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说不定会感到欣慰了,苏旷苏大少爷从此刻开始迈向了成熟。

苏旷茫茫然然直到南恒生将辛欣的手放在他手中,接触到那冰凉柔嫩的手,他才有些清醒。

南辛欣,他的新娘站在他咫尺近的地方。

“苏旷先生,你愿意娶南辛欣小姐为妻吗?”司仪的声音有些异常。大概刚才化妆间的事被传为笑谈了吧!他有些兴奋地等着两位新人的出位表现。看多了太多平淡无奇的婚礼,尽管知道不应该,他还是期待那些只能在电影里看到的来个现场表演,譬如临时婚变或者新郎悔婚…

苏旷迟疑着握住辛欣的手,迟疑着没有立即回答。辛欣的手有些冰凉,那冰凉的感觉让苏旷一下想起许多遗忘的事,第一次见她,约会迟到,他的女友泼了她满头的浓汤,他吐了她一身,她电话里的惶恐,她单薄的身子,她唤他名字的柔软,还有还有他第一次吻她,那令他安心的感觉…

他低头凝视着辛欣,她微扬着头看着他。她的眼睛清澈见底,他甚至能在其中看到他小小的倒影。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脸颊边还带着化妆粉掩不掉的几道血红的抓痕。

苏旷强忍着伸手轻抚那些抓痕的冲动,心中微微有些颤抖,当然明白是他的红颜找她的麻烦。可是当时看见徐可看她的眼神,怎么也无法控制暴怒的谴责。

眼角看到来宾席上的狄三爷和狄豪,想起狄三爷关于他们婚姻的预言,苏旷心中又一动。嫁给他,她也需要勇气吧?

等待的时间一长,她的手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又让他想起赶走劫匪后她在他怀中的颤抖,那是第一次对她生出了异样的感觉,想保护她不受任何的伤害…

“苏旷先生,你愿意娶南辛欣小姐为妻吗?”等待的时间过长了,超出了司仪的极限,司仪开始抹汗了。看热闹归看热闹,这个酒店是苏家的,苏家毕竟是他的老板,他怕最终被要求引咎辞职。

[卷]蹦极体验

苏旷还是没有回答,他注视着辛欣,脑中再次闪过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答应这桩婚事?

她可以拒绝的,而拒绝的方式千种百种,为什么选择自杀来逃避呢。只要她说一声不想嫁给他,他绝对不会强迫她。

她真的那么爱徐可吗?想到这个问题他突然就有些愤怒了,极想大声咆哮责问她,然后转身拂袖而去,把她丢在这礼堂上。但苏旷的眼睛在瞥见辛欣脸上的血色在一点点褪去,脸苍白得快要和她颊边白色的婚纱一样白了,又突然心软了。

大概看出了他的犹豫,辛欣已经不再看他,似失望地低垂下眼睑,她长长的睫毛在婚纱下轻微地抖动着,象受伤的小虫轻轻地扑动着翅膀,脆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婚纱的裙摆,曲起的手指被绷得尽露骨感的感觉,苏旷又想起第一次和她一起吃饭,她在桌下手揪住了桌布,很紧很用力的样子,她瘦弱白皙的手绷得紧紧的,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看见了她隐形的血脉。

苏旷忽然一醒,感觉他握着的辛欣的那只手正慢慢,坚定地抽离着…

“我愿意!”苏旷一惊,不动声色地攥紧了她抽离的手,突然大声地答道。

她想离开吗?不,他决不允许!

“咚!“司仪觉得自己悬上天的心又稳稳地落回了原处,他悄悄擦了擦汗,平生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心灵的蹦极。

“南辛欣小姐,你愿意嫁给苏旷先生为妻吗?”司仪微笑着转向南辛欣。

南辛欣仍然低垂着眼睑,似乎忘了刚才的尴尬,迟疑了一下低沉地回答:“我愿意。”

司仪微笑着带头鼓掌:“苏旷先生,现在你可以吻新娘了。”

苏旷握着辛欣的手,另一只手揽过了她的腰,她的纤细再次让他吃了一惊,比起上次搂着她,感觉辛欣瘦了很多。她的眼闭上了,粉红色的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苏旷俯头将唇毫不犹豫地贴在她唇上,在心里狂喊:南辛欣,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的!

他的唇狠狠碾过她的唇,似在惩罚刚才这一刻她起的离意。她想离开他吗?不!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她离开,即使她不爱他,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和他一起痛苦,只因为他无法再忍受又一次失去爱的人…

他们的唇贴在了一起,大厅中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喝彩声,也夹有其他不和谐的声音。

苏旷对一切声音充耳不闻,肆意地加深着他的吻。

该死的南辛欣,该死的她的唇的甜蜜让他欲罢不能!脑中闪回了在海边车里要她的画面,他矛盾地发现虽然一再控制着自己,他却一再不由自主地想重温那样的感觉。

突然,热闹中一个惊慌的尖叫声压倒了所有的声音锐利地刺进苏旷耳中。

“哥,哥,不好了,爸爸晕过去了。”

苏旷直起身,迅速离开辛欣的唇,抬眼看到父亲倒在妹妹苏雨身上,苏雨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而母亲在一旁手足无措。刚才紧张的人看来不止司仪,苏老爷子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了这蹦极的忽高忽低,终于随着安心一起落下了。

苏旷扔下辛欣,几步跳了下去直奔父亲身边。还有一个人也和他同时赶到了苏易安身边,他就是徐可。

“我是医生,我来…”徐可镇定地分开围观的众人,做着急救的工作。

随即大厅里顿时混乱起来,狄三爷老一辈的人赶紧自发地起来安抚大家。

陈洋也过来了,他拍了拍苏旷的肩膀,说:“别担心,徐可会先处理,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苏旷点点头,过去拥住流泪的母亲,安慰道:“妈,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

苏妈妈流着泪拉着苏旷的手,哽咽道:“这怎么回事啊?别人家结婚是喜事,怎么我们家弄成这样,我们到底是娶了个什么进门啊!”

苏旷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妈,别多想。”

抬起头,苏旷怔住了。南辛欣提着婚纱裙摆站在他们面前,脸色白得象被抽去了血的僵尸,大大的眼睛中蕴满了亮晶晶的泪水。很明显,苏妈妈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苏旷看着她,一瞬间为她这样的表情心痛极了,可是由不得他多想,救护车来了。礼堂已经辟开了一条路,医生救护人员涌了进来,苏老爷子被抬上了急救车,苏旷作为唯一的儿子,尾随而去,婚礼就此草草落下了帷幕。

一个仓促结束的婚礼,因为新郎苏旷的离开没了后续的节目。在狄三爷的主持大局下,辛欣孤独地站在台前给大家敬酒谢礼。

苏家的亲戚倒很给面子,吃了喜酒就一一散去。南家的亲戚却赖在酒店,看架势还想等苏旷回来敬酒,顺便攀交情。可是苏旷迟迟不来,最后他们才在南恒生的劝解下不甘地离去。

陈洋留了下来,把辛欣送回了新房才告辞。没有新郎,新房也没人闹了。若大的别墅里只留下辛欣一个,她换了衣服,洗去了化妆,在陌生的屋里坐卧不安。不知道苏老爷子怎么了,很想过去医院看,又怕自己去刺激了苏妈妈再生气。想了半天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给苏旷,电话响了半天却是陈洋接了起来,说:“辛欣吗?”

“是我,老爷子怎么样了?”辛欣担心地问道。

“没事了,突发性心脏病,已经没什么危险。”陈洋安慰她。

“那就好。”辛欣不知道说什么,心却落了下来。苏老爷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铁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等一下,我让苏旷和你说话。”陈洋突然说。

“嗯,好。”辛欣又紧张起来。苏旷!会怪她吗?手机估计被递到了苏旷手中,却迟迟没听到苏旷的声音。辛欣轻声唤道:“苏旷?”

“辛欣,”苏旷终于出声,有些矛盾的语气:“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先睡吧!”

“好的,爸…”辛欣还没说完就听到对方挂了电话,她怔住了,苏旷这是在生气吗?她不禁惴惴不安起来,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无法生苏旷的气,老爷子生病,他心情不好也是可以原谅的。

锁好门,关了灯,辛欣上到楼上。这么大的家以后就是她和苏旷的家吗?老实说她还没好好参观过,除了和苏旷第一次来看房好好看过外,装修后来了几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就走了。

房子装修设计很好,一如苏雨所说,苏旷的品位确实很高,都是一流的设计高档的材料。上楼右手边两间卧室是主卧室,辛欣没忙着进去,而是参观起左边的客房和书房。

她先推开的是书房,书房很大,一面窗对着花园,虽然是晚上也可看出采光性很好,从这里能看到花园的树木绿叶,感觉非常好。书房里大大的书桌上放了两台电脑,后面的书架上全是满满的书,苏旷把他公寓里的书全部都搬过来了。

旁边客房的门才打开,辛欣就看到了那副画,原来苏旷卧室的海景画还有他白色的床赫然在客房里被复制过来了。辛欣怔住了,虽然不知道这画对苏旷代表什么,但苏旷在他们两的家里保留了一个自己的空间,这算是什么意思?

辛欣呆呆看了半天画,没进去,关了门回主卧室去了。

新婚之夜,辛欣一个人睡在宽大的卧室里空旷的宽大的双人床上,她没有什么想法,身体虚弱的她劳累了一天上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卷]两不相干的自由

医院里的特护病房。

苏老爷子在辛欣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笑眯眯地问:““辛欣,今天又带什么粥给我喝啊!”

“桂花莲子粥。爸,你不是说最喜欢老玉斋的桂花蜜吗?昨天我路过时买了瓶,就想着要给你做桂花莲子粥。”辛欣手脚麻利地拿碗给苏易安盛。

苏易安喝了一口粥夸奖道:“唔,桂花香醇,莲子糯,粥米刚好火候,辛欣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啊!”

“爸爱吃就好。”辛欣给花瓶换了水,换上刚买来的粉黄色小雏菊。正忙碌着,苏妈妈和苏雨来了。

“爸,今天气色很好啊!”苏雨怀抱着一大束粉黄色的郁金香走进来,苏妈妈提着一个保温壶。

“妈,小雨,你们来了。”辛欣迎上去帮苏妈妈接过保温壶。苏妈妈顺手递给了她,瞥了一眼苏老爷吃的粥,不高兴地说:“都吃上了啊!我还叫刘妈给你做了五仁粥。”

苏老爷子看到辛欣有些尴尬,笑道:“放着吧,等一下我再吃。来,你尝尝辛欣做的粥,香着呢!”他不容拒绝地盛了勺粥送到苏妈妈嘴边。

苏妈妈被迫吃了下去,满脸通红地瞪了苏老爷子一眼,嗔道:“老顽童,孩子们都在看着呢!”

苏雨嘻嘻笑道:“不怕不怕,我已经习惯二十多年了,爸爸妈妈继续恩爱。”她站在桌前。把辛欣放进花瓶的雏菊拨出来扔了,换上她带来的郁金香。

辛欣有些可惜地看着鲜嫩的花委屈地掉进垃圾桶里,那花虽然没花了她多少钱,却是她最爱的花啊!

苏易安和苏妈妈说着话,也没注意。辛欣看他喝完粥,过去收了碗拿去清洗。回来时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主治医生徐可和护士。辛欣站在一边,低垂着头,看着徐可检查。

“苏先生今天情况不错。“徐可检查完写着病历时边微笑着说。

“都是徐医生的功劳啊!那天要不是你,老爷子就凶多吉少了。”苏妈妈一脸的感激。因为徐可当时的及时处理,所以苏老爷子恢复得很好,苏妈妈因此就把徐可视为苏老爷子的救命恩人,充满了感激之意。

“您太客气了,我应该做的。”徐可微笑着回答。

“徐医生不愧是国外回来的,医术高,人品好。哎,徐医生你有女朋友吗?”苏妈妈越看越爱,徐可温文尔雅,性格温和,相貌出众,这样的男人如果可以做她家女婿,不是很好吗!

“妈!你侵犯人家徐医生的隐私啦!”苏雨在一旁突然嚷起来。辛欣看到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又看了看苏妈妈充满微笑的脸,心里有些了悟。

“哦,没什么。”徐可对苏雨笑了笑,又对苏易安说:“您还是要注意多休息,我先去查房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谢谢!”辛欣和苏家人一起说着感谢的话,微笑着目送徐可离去。他走了,辛欣也松了口气,有些感谢徐可,没在苏家人面前表示出和她很熟的样子。

从医院出来,辛欣开车到和于小曼约好的地方,她找了个地方停好车,走出来就看到于小曼东张西望地正在到处找她。

“小曼!”她笑着叫她,快步向她走近。

于小曼跑过来,讥讽地笑道:“苏太太,那么闲约我逛街啊!”

辛欣笑了笑,无奈地说:“你就不要讽刺我了。”苏太太?好陌生的称呼,辛欣不怎么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