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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韩熵戟有抬手抚上大长公主斑白的发鬓,叹道,“我答应过公主要守护你一辈子,就一定要做到。”

大长公主一时眼睛发热,又觉得一把年纪了不好再任性流泪,便俯身枕在丈夫的肩窝,把眼泪都悄悄地擦在他的衣衫上。

韩芊的及笄礼定在八月初六这日。日子一敲定,顾氏,封氏便又开始忙碌。韩芊原本以为及笄礼这事儿是嫂子们忙活,跟自己没关系,自己依然还可以吃喝玩乐。熟料,大长公主第一个不放过的便是她这个主角。

某日早饭后,大长公主叫住要起身离去的韩芊,正色吩咐道:“自今日起,你要把孝淑贤皇后编写的《孝经》,孝德纯皇后编写的《女子十诫》全部熟读牢记,另外还要把先庄懿皇后留下的《雅心》手稿用心整理出来呈交为娘看。”

“啊?”韩芊顿时傻眼,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长公主蹙眉问:“怎么,没听懂吗?”

“不,不不!”韩芊忙摇头,又提着裙子上前去扑在大长公主的腿上,撒娇笑道:“娘,我听懂是听懂了,可是,三位皇后撰写的这些书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我,我为什么要熟读牢记?”

“装什么糊涂?”大长公主抬手把女儿从腿上扯起来,“先站好。”

“娘!”韩芊站在那里,嘴巴撅起老高,又偷偷地看顾氏妯娌三人,希望三位嫂子能帮自己求个情。

“妹妹眼看就是中宫之主了,大长公主也是为了你好呀。”顾氏微笑劝道。

“大奶奶说的极是,别的书都可以不看不背,这几本是一定要看懂熟读,要烂记于心的。二嫂子那里有上好的笔墨,等会儿给妹妹送来。”封氏也跟着劝。

“三嫂!”韩芊转身跑到卫恬恬跟前,扯着她的衣袖摇啊摇。

卫恬恬无奈的摸了摸韩芊的小脸,叹道:“要不,三嫂给你找几个伴读,让她们陪着你?”

“啊——”韩芊立刻跺脚哀嚎,在屋里转圈儿。

然而不管怎么样,大长公主发话,在这两府之中是没有人敢反驳的。于是韩芊只得乖乖地回自己的房里去,在教引嬷嬷的指导下开始读《孝经》。

大长公主那边,卫恬恬轻笑着劝道:“妹妹这性子本来就是天真活波的,那些先皇后的教导她虽然不能熟读牢记,但也不会触犯里面的戒条,所以大长公主也不必太过担心。”

“我就是后悔没早早的教导她,让她养成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本来这两年还想让磨练她一下,熟料她竟然像是个不开窍的石头…”大长公主说着,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深宫不比别处,她这样子进宫,我是一百个不放心。现如今让她学这些,也不过是想让她收收性子罢了。”

“其实在儿媳看来,妹妹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她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想那日国宴,她三言两语就把尚世廉那两个言官给问的无话可说,虽然是剑走偏锋,但却也不无道理。所以将来她进了宫,也不一定就应付不来。况且,陛下对她的那份心思是显而易见的。”卫恬恬笑道。

“你就是向着她。”大长公主叹道。

“其实大长公主是关心则乱。”卫恬恬轻笑道,“在后宫里生活,虽然不能仅靠陛下的宠爱,但陛下的宠爱却是根本。陛下之所以喜欢妹妹,就是因为妹妹是这样的性子。想想若是妹妹跟别家的姑娘都一样,陛下肯定不会这么喜欢。怎么说呢…儿媳觉得,妹妹像是一缕明媚的阳光,她身上有别人非常想要却怎么也无法拥有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去想拥有她。借此,也应有她身上的那份温暖。”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微微一怔,继而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把这事儿看得这么透彻。”

卫恬恬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却不喜欢自己,一直骄傲的她曾经以为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去喜欢任何人,甚至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直到后来她亲眼看见他那样对韩芊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不懂,不是他不爱,而是因为自己身上没有他想要的,所以才不会心动。

这个事实曾经让卫恬恬心痛挣扎,虽然她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但却一直没有忘却,也没有忘却的必要。

今日,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是不想让韩芊过得好,不是想让她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绑缚在别人身上,而是不想去改变这极为珍贵的美好,不想让那些世俗的东西去抹杀这世间难得的真,纯,美。

大长公主并不十分了解卫恬恬的想法,因为她对于卫恬恬提前进宫这件事情很是紧张甚至焦虑。这份紧张和焦虑让她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和判断力,甚至忘了有一个词叫‘扬长避短’。

这一场填鸭式的教育对韩芊来说无异于灾难。

每天天不亮韩芊就被叫起来洗漱更衣,学习宫中的规矩,早饭后开始学习孝贤皇后的《孝经》,学习一个时辰之后又是半个时辰的礼仪规矩,然后是中饭。中饭后午睡半个时辰,又被嬷嬷吵起来继续学习宫中规矩,然后抄写半个时辰的低《孝经》后去大长公主跟前用晚饭,汇报这一天的功课进程,晚上睡前再读半个时辰的《女子十诫》。

如此折腾下来不过七八日,韩芊就瘦了一大圈儿,到第十日上便病了。

而且这一病便来势汹汹,先是高热不退,之后用了药退下去,不过半日光景又热起来,如此反复,一天折腾一两回,别说水米不进,竟然连汤药也喂不进去了。

大长公主自然不用说,家中上下全都心急如焚,连韩锦都看不下去了,私下里跟封氏说道:“二婶娘快劝劝祖母吧,如此下去可不得了。”

封氏叹道:“这事儿是大长公主铁了心了,任谁劝都没用啊!”

韩锦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主意,便去找卫恬恬去了。卫恬恬自然也心疼韩芊,早就劝过大长公主多少回了,无奈大长公主就是不松口。听了韩锦的话后,卫恬恬叹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怕大长公主知道了会不高兴。”

“婶娘也认为祖母这次是铁了心?”韩锦无望的看着卫恬恬。

“不一定,但我拿不准大长公主的心思,可这事儿又没办法试探。”卫恬恬想的是想办法把这事儿告诉皇上,她不信皇上会不心疼。皇上一心疼插手此事,韩芊这病便会有好转。

韩锦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她见卫恬恬犹豫不决,遂直接劝道:“我觉得小姑姑这病还要麻烦婶娘回宁侯府一趟,如今这个时候也只有夫人的话祖母才能听进去一二了。”

“说的也是。”卫恬恬点头,“那我就回去找母亲说说。”

其实不用卫恬恬去说,大长公主已经叫韩建元去宁侯府请人去了。姚夫人果然亲自过来,给韩芊诊过脉用过针,便吩咐旁边的婆子丫鬟们:“不必给郡主用药了,汤药对她无用。只让她好生歇息一阵子便好,你们也不用这么多人围着她,不相干的人都散了吧。只留平日里近身服侍的几个人就足够了。”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倍感诧异,因悄悄地问姚夫人:“难道这孩子还是装病不成?”

“不是装病,这高热可不是装出来的。”姚夫人摇头道,“不过,她这病有七分是心病,也是你们逼出来的心火。”

大长公主皱眉问:“此话怎讲?”

“她从小到大闲散惯了,你骤然给她加了这么多功课,又不是她愿意的,每日里吃不好睡不好,心情又压抑,能不生病么?要我说,大长公主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逼得这般紧,对孩子没有多少好处。还是顺其自然吧。”姚夫人劝道。

这边大长公主跟姚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外边有人匆匆进来回道:“回大长公主,陛下来了,人已经进了大门。”

“哎呦!填什么乱呢你说。”大长公主无奈的叹道。

宁侯夫人起身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还是赶紧的迎驾吧。”

云硕大踏步而来,一路阴沉着脸进了大长公主府的正厅,客套话都不多说一句,连平日里挂在嘴上‘姑母’都不叫一声,直接问:“芊芊呢?”

“回陛下,宁侯夫人刚给她施了针,这会儿已经睡得安稳了。”大长公主看皇上摆脸色给自己心里也不怎么痛快,难道论心疼韩芊,谁还比得上她这个亲娘?然而对方是皇上,这口气她也只能忍着。

“带朕去看看。”云硕蹙眉看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威严,与年龄身份无关,是那种久在高位沉淀的气势。纵然高贵雍容见多识广如大长公主,纵然老谋深算纵横捭阖如大长公主,也有点顶不住。

“是。”大长公主欠身应了一声,转身从绕过屏风从后门出去,带着云硕去了韩芊的房间。

云硕进了韩芊的卧房看着熟睡的人,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去用薄被把人裹住抱起来就走。

“陛下?!”大长公主忙上前拦住,“芊芊还病着。”

“她病了多久了?因何生病?”云硕蹙眉看着大长公主,冷冷的问。

“…”大长公主心里犯堵,说不出话来。

“陛下。”宁侯夫人上前劝道:“郡主病着,不宜挪动,为了病人着想陛下还是把她放回去吧。陛下若是不放心她,臣可留下来照顾郡主。陛下觉得如何?”

云硕看了宁侯夫人一眼,又看着面前挡着去路的大长公主,沉声道:“姚院令,朕今天就听你一句劝,回宫等消息。”说完,他又朝着门口的吴缈扬了扬下巴,冷声吩咐道:“吴缈,你今儿留下来照顾朕的皇后,若三天后皇后的病情不见好转,你直接提着脑袋来见朕。”

吴缈吓得赶紧的跪了,连声答应,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云硕转身把韩芊放回到床上,又转身在床边坐下来,朝着旁边的众人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朕要在这里静一静。”

大长公主想说陛下你既然托付了吴缈,那为什么还不走?但她身为皇室之人深知皇权的不可侵犯,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众人都退下,吴缈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卧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云硕这才细看韩芊那张熟睡的小脸:面容消瘦而憔悴,脸色并不是病人常见的苍白,而是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唇角处甚至露出了血丝。浓密的睫毛显得越发的长,低低的垂着,像是落在花瓣上的蝴蝶的翼。

“唉!你这丫头真是…”云硕心疼的不得了,拿了自己的帕子沾了茶盏里的水轻轻地擦拭着韩芊的唇。

“唔…”睡梦里的韩芊轻声咕哝一声,张开嘴巴咂了咂唇上的清水。

云硕见状,忙拿了汤勺舀了一点水凑到她唇边一滴一滴的往唇上点。水滴顺着微微启开的唇渗进她的嘴里,可怜的丫头再次抿了抿嘴巴发出满足的轻叹。

“这些蠢货,居然不知道给你喂水,真真该死。”云硕一边骂着,一边继续往韩芊的唇上滴水。半盏清水就那么一滴一滴的落进了韩芊的嘴里被睡梦中的她抿进去,云硕直起身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腰侧的肉都是酸的。

“陛下呢?”门外传来压抑而急切的询问,是内阁首辅萧侯爷的声音。

“在里面照顾韩郡主。”吴缈的声音压得更低,生怕打扰了屋里这二位。

“哎呀!”萧侯爷焦急的叹了口气,跺脚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嘘!”吴缈赶紧的拉着萧霖躲到一旁,拱手劝道:“萧侯爷,老奴劝你一句,千万惹到万岁爷!刚万岁爷都朝着大长公主发火了…”

“金河又有一处决堤!大水蔓延,又有一个县的百姓遭了秧!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跟陛下说?!”萧侯爷着急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又挥着手哑声喊道,“再者,户部那边吃紧,赈灾的粮食都不到二十万石了!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

“怎么了?”云硕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不耐烦的看着萧侯爷。

“陛下!”萧侯爷赶紧的上前来,根本不顾皇帝陛下阴沉如锅底的脸色,直接巴拉巴拉一通说,把金河又有一处决口,淹了整整一县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云硕抬手揉了揉胀痛的脑门,这几天进入汛期,雨水频繁,金河已经有三处决口,灾民无数,他这十多天来为了此事寝食难安,所以才千夜等人才按着韩芊的事情没往上报。今日若不是卫恬恬悄悄地叫人去给宫里的徐嬷嬷送了个信儿,他自然还不知道韩芊生病的事情。

听见消息,云硕直接发落了千夜,让他自去领了二十鞭子,然后丢下紫宸殿里的几个内阁大臣便奔此处而来,半日的光景过去韩芊还没醒,金河又有一处决堤了!而且还一下子淹了整个县!

“陛下!郡主生病的事情有太医,有姚夫人!您在不在这儿都没什么差别。老臣恳请陛下赶紧的回紫宸殿吧!数万黎民百姓等着赈灾呢!”萧侯爷说着,便一撩袍角跪了下去。

云硕很想说这事儿交给你们了,朕不管了!朕要守着朕心爱的人,朕不放心她。但这话也只能在肚子里打几个滚儿,根本不能说出口。

天下大事!江山社稷!祖宗基业!

云硕沉沉的叹了口气,伸手把萧侯爷拉了起来,说道:“走吧,朕回宫。”

吴缈不敢跟着走,只带头跪下去,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恭送陛下…”

“闭嘴!”云硕把这无明业火发到老太监头上:“嚷什么嚷!吵醒了郡主,朕先砍了你的狗头!”

“是…”吴缈赶紧的把狗头贴在了地上,大气儿不敢喘,只等着陛下和萧侯爷的脚步远去,方才舒了口气直起身来。

云硕离开后第二天,韩芊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她朦朦胧胧的伸了个懒腰,抬手间不经意的碰到了手边的丝绦,惊醒了旁边打瞌睡的苹果儿以及外间的吴缈等一众人。

“郡主醒了!”苹果儿惊喜的喊了一声,外边老的小的男的女的还有不男不女的全都稀里哗啦挤了进来。

韩芊看着床前一圈儿的人,咧嘴笑了:“你们都干嘛啊?”

“可算是醒了!”韩建示伸手摸了摸韩芊的脑门,忙转身对大长公主说的:“母亲,妹妹不烫了。”

“快,请太医给诊个脉。”大长公主吩咐道。

宁侯夫人有事刚好不在,当值的太医上前来拉过韩芊的手腕诊了脉,转身朝着大长公主深施一礼:“回大长公主,郡主已经无碍了。汤药可不用,只要细心调养一段时间让身体恢复元气即可。”

“阿弥陀佛!真真是急死人了!”大长公主先念了一声佛,又点着韩芊的脑门叹道:“你可真是个讨债的祖宗!”

韩芊侧身钻到大长公主的怀里,搂着她的腰撒娇道:“娘,对不起啦,让你担心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会好好地做功课,以后不让你生气着急了。”

“罢了!”大长公主连连摆手,无奈的叹道:“什么功课不功课的!你只要好好的,没病没灾的,我就是烧了高香了!”

“啊?”韩芊被大长公主的态度给弄的懵了——不过是病了一场,难道那些要命的功课可以免了?

“快,去回万岁爷,说郡主已经醒了,高热也退了!只要仔细养着,过几日便可大好了,请陛下放心吧!可不必牵肠挂肚喽!”人群外围,吴缈一边说一边叹息。

“吴公公?”韩芊差异的看向苹果儿身后。

“嗳!老奴在呢,郡主有何吩咐。”吴缈麻溜儿的挤进来,微笑,躬身,拿出应付万岁爷的精神来等郡主问话。

“你怎么在这儿?”韩芊问。

吴缈忙躬身应道:“回郡主,奴才奉万岁爷的旨意留下来服侍郡主,直到郡主痊愈病情大好了,再回宫去给陛下回话儿。”

“留下?你是说,皇帝哥哥来过?”韩芊虽然大病初愈,心眼儿转的还不算慢。

“是啊!你病着的时候陛下来了。若不是金河决堤淹了几县的百姓,陛下肯定会留下来照顾你。只是,事关数万黎民百姓的生死,陛下只能先去处理政务,留下吴公公在此照顾你。”

“金河决堤了?!”韩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得淹死多少人啊?皇帝哥哥这阵子怕是连觉也睡不好了!

------题外话------

看见曙光了!及笄礼之后就是婚礼了!

哦买噶!皇帝哥哥真是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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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第二十四章 跟随!

金河,是一条从西往东奔流入海的古老河流。

她流域广阔,从雪峰而下,流过草原,带着黄沙,蜿蜒东流,奔腾入海。

说不清楚她已经流淌了多少年,她哺育了这个古老国家的文明,也给这个国家的人们带来无数的灾难。

她几乎每年的夏天都会决堤,每年都会带走无数条生命。她也灌溉了万里良田,哺育了两岸的百姓,养活了数万万人。

“母亲,会有很多人死吗?”韩芊问大长公主。

“是啊。”大长公主叹了口气,“整个泽县都被淹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富裕的大县,但也有几十万百姓,上万倾的土地…”

“那皇帝哥哥会怎么办?”韩芊靠在枕上,满眼都是担心。

“不知道,陛下肯定会有办法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别让他在为你担心了,知道吗?”

“嗯。”韩芊点了点头,闷闷的躺了下去。

大长公主在旁边陪了韩芊一会儿,见她依然精神不怎么好,便吩咐大家:“都散了吧,留两个人在旁边服侍就行了。这几天下来,大家也累了。”

顾氏,封氏等人都答应着。卫恬恬吩咐自己的丫鬟兰香:“你留下来照顾郡主,苹果儿她们这几日熬的厉害,让她们都去休息一会儿吧。”

兰香褔身答应。苹果儿等人都说不累,不想离开。

大长公主吩咐道:“就这样了,以后大家还要轮流照顾郡主,都不要挤了,大家排开。”

众人听从大长公主的吩咐,不相干的都离开。

韩芊躺在床上忽然转身,喊了一声:“恬恬姐。”

“嗯?”卫恬恬停住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你能不能陪陪我?”韩芊小声问。

大长公主回头看着女儿可怜的小眼神,对卫恬恬叹道:“你就陪陪她吧。”

卫恬恬低头应了一声“是”,转身回来,拍拍兰香的肩膀低声吩咐:“你去吧。”

兰香褔身,随着众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卫恬恬和韩芊两个人。

卫恬恬坐在韩芊身边,低头微笑看着她,轻声问:“每次有事儿要我帮忙的时候都会叫我‘姐’。说吧,这次是什么事儿?”

“恬恬姐,我想听听洪灾的事儿。”韩芊拉住了卫恬恬的手,低声说道。

卫恬恬叹了口气,劝道:“你这病刚好一些,听那些做什么?听了反而糟心,不利于你的恢复。还是好好养着吧。”

“恬恬姐。”韩芊眨着眼睛看着卫恬恬。

“嗯?怎么了?”卫恬恬被她看得有点茫然,一时搞不懂这丫头为何这么委屈的样子,好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没用?”一向趾高气昂,连好吃懒做都表现的非常理直气壮的韩芊,流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失落,甚至谦卑。

“不是。”卫恬恬在心中沉沉一叹,刚刚,他们所有的人都在这个傻丫头对洪灾流露出特别的关心之时劝她不要多问不要多管,只要养好自己的病就可以了,不要去给皇上添麻烦。

他们全都忽视了这丫头的真正心思,忽视了她的渴望,渴望长大,渴望分担。

“不是这样的。”卫恬恬握着韩芊的手,微微闭上眼睛想了想,才无奈的笑道:“姐姐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们都习惯保护你,却忘了,我们的芊芊已经长大了。”

“不怪姐姐。是我一直太没用了。”韩芊自嘲的笑了。

卫恬恬是聪明人,知道在这样的话题上纠结没有什么用处,于是轻笑着问:“你是不是想为洪灾作些什么?姐姐能帮你什么?”

“姐姐,我不知道我的封地怎么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看过那些账本,我不想让母亲去操心这些事情,我知道她这段时间已经很累了。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你要把你封地的粮食捐给那些受灾的百姓吗?”卫恬恬问。

韩芊笑了笑,点头道:“是啊,反正我也用不到。家里总有我一口饭吃嘛。而且,好像我也真的做不了别的什么,也…只能这样了。”

“好。姐姐帮你去查查账册。”卫恬恬摸着韩芊的额头,又笑着问:“那你现在可以安心的休息了吗?”

“嗯。”韩芊点头,比了比眼睛又忽然睁开,羞涩的看着卫恬恬,“我想皇帝哥哥了。”

卫恬恬看着她,‘噗嗤’一声笑了:“这事儿我帮不了你…皇帝是你的皇帝哥哥,对别人她可没那么大的耐心。而且,我跟你讲,大长公主跟陛下刚又闹了矛盾…”卫恬恬凑到韩芊耳边,把云硕要带韩芊去宫里跟大长公主对上的事情跟韩芊讲了一遍,最后又悄声说道:“我如果是你的话,最好先把大长公主哄好,只有她点了头,你跟你的皇帝哥哥将来才能更幸福。你也不想看着你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之间总有矛盾的,对吧?”

“嗯!”韩芊用力的点头,“姐姐说的有道理!”

“所以,这两天先忍忍吧,实在忍不住非常想他,可以给他写个信,让吴缈帮你送进宫里去。”卫恬恬悄声建议。

“好吧。”韩芊点点头,心里开始犯愁写信的事儿——本来就不喜欢读书的她要如何去写这封信呢?真是不容易啊!

“好啦,你好好想,我去帮你看看你封地的账册。”卫恬恬说着,站起身来,想要走的时候又忽然问了一句:“你是要把你的粮食都捐出去吗?”

“是啊。”韩芊眨了眨眼睛,傻傻的问:“怎么,我全捐出去,家里会不给我饭吃吗?”

“哈哈!傻瓜!”卫恬恬笑着捏了一下韩芊的鼻子,转身走了。

所谓‘郡主’,自然是一郡之主,皇室朝廷并以郡为封邑给贵族女性的封号。

这样的封号不是大云朝开创,而且已经沿用了数百年。但大云朝却完全沿用了前朝的旧制。初时只有太子,亲王之女封为郡主,后来长公主,有军功的公侯之女也有封为郡主的。

而韩芊自然是因为后面,因为她的母亲是公主,父亲是有功于社稷的侯爵,而且他为朝廷做的事情都在暗处,很多功劳都不能表彰,所以先帝景隆皇帝在韩芊一出生的时候就封她为郡主,并把大云朝江南一处富饶的郡县给了她做封地。

韩芊长到今年十四岁,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封地每年产粮多少,产丝多少,产麻多少。她完全没为这样的事情操过心,甚至到了今天才想起自己是个有封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