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卫凌沣依照惯例进宫来给皇后诊脉,惊喜的发现皇后今日的身体比昨日好了很多。施针后,这晚韩芊竟然安眠一夜,直到天亮,连谁在她身边的云硕也是一夜好眠。

卯时,云硕准时醒来,伸了个懒腰悄悄起床,看着依然熟睡的韩芊,轻舒了一口气披衣出去。

“陛下,娘娘还在睡?”吴缈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服侍洗漱。

“这一夜睡得果然安稳。”云硕点了点头,又道,“王阅一功不可没。”

“陛下说的是。”吴缈也不敢多加议论,只能随声附和。

云硕洗漱之后,穿了一身月白色丝绸衣裤,用一方明黄色宫绦系了腰,拎着长剑出凤章殿后门,方问吴缈:“那件事情查出什么眉目了吗?”

“回陛下,孙得福昨晚一夜没睡,悄悄地查过了凤章殿每个宫女太监的房间,没发现任何异常。”吴缈低声回道。

“无能!”云硕皱眉叱道,“前阵子朕也不在宫中,公主和香橙等人都去了忠毅侯府,这宫中便是孙得福跟你两个大总管在,什么人进过凤章殿,什么人进过紫宸殿,难道还要朕去找别人查?你去告诉孙得福,今日若再无结果,就他就不必活到明日了!”

“是。”吴缈忙躬身应了一声,看着皇上快步离去,忙牵着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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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双胞

韩芊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睁开眼睛看一眼帐幔上斑驳的光影,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上下的不舒服一下子散去了许多。

“什么时辰了?”韩芊说话间又打了个哈欠。

“娘娘醒了!这会儿刚好辰时三刻。”外边收着的小嫚忙应声上前来,掀开帐子,扶着韩芊起身。又叹道:“外边好大的太阳,这会儿工夫已经热气蒸蒸了,香橙把娘娘的夏衫拿了出来,娘娘今儿想穿什么颜色的?”

韩芊回头看小嫚身后站着四个宫女,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银红,霜白,碧水色和冰蓝色四个颜色,都是今年新进上的上等丝绸绣制的夏衫。

“既然天热,就穿个清凉的颜色吧。”韩芊指了指那套冰蓝色的衣裳。

其他的宫女立刻退下,捧着冰蓝色裙裳的宫女上前来,小嫚拿了衣裳给韩芊穿好,香橙上前来抚着韩芊起身,小嫚则俯身去整理床上的锦被,谁知锦被一掀,从里面滚落了一只红釉小瓷瓶,小嫚因问:“咦,这是什么?怎么会在被子里?”

韩芊回头看见小嫚手里的东西,因伸手拿回来细细的看了看,只在瓶底看见小巧的两个隶书“幽香”,因笑道:“想是陛下的东西,本宫也不知道是什么劳什子,等回头他回来了,要仔细盘问才好。”

又扶着她走到梳妆台前,转身从侍女捧着的铜盆中取了巾帕浸湿拧干,递给韩芊擦手擦脸。

旁边香橙递上漱口香茶,韩芊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片刻后方吐进痰盂志宏。

“娘娘今儿气色好了许多。”香橙拿了白玉梳子给韩芊梳头,看着镜子里恢复了神采的皇后娘娘,笑道。

“昨晚上睡得好,今儿身上便觉得清爽的很。”韩芊伸手拿了一支点翠的凤钗,手指从精致的凤翎上拨过,凤翎颤颤,凤尾上的红宝石熠熠生辉。映得她的笑容也美丽而迷人,“说起来,卫太医功不可没,懿和宫里那些念经祈祷的和尚尼姑们也辛苦了。回头本宫得好好地赏一赏他们。”

旁边的小嫚听了这话,一时气恼,扁嘴说了一句:“那些人,也无非是些奸邪之辈,哪里有值得娘娘赏的。”

“嗯?”韩芊听了这话,立刻转头看向小嫚,引得香橙一时不察,扯了韩芊的头发,一时吓了忙跪地请罪。

韩芊也顾不上香橙,因问:“你刚说什么?什么奸邪之辈,是什么意思?”

小嫚顿觉失言,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声哼道:“没什么,奴婢就是瞧不上那些整日里闭着眼睛念佛的出家人。”

“你什么时候讨厌那些人了?怎么今儿才说?”韩芊淡笑着问,“若是叫本宫查出来你有什么事情瞒着,回头有你好看。”

“娘娘…”小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香橙,也一撩裙子跪在地上,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韩芊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香橙一眼,立刻明白这些丫头们都这样肯定是因为皇上下了封口令,于是也不再多说,之道:“都起来吧。只管在这里跪着,是不是不想叫本宫吃饭了?”

香橙和小嫚忙都站起来,一个继续为皇后梳头,另一个则跑出去忙着去吩咐宫女调开桌椅,为皇后娘娘备早膳。

今日云硕去紫宸殿处理政务也很是顺利,经过这段时间的辛苦,王云岭等七学士有五个人都已经胜任各自的职责,余者两人不能胜任者,云硕又另从旁处挑选了合适的人顶上。

王云岭等人是云硕以雷霆手段在非常时期特别启用的人,朝中上下虽然多有微词,但却不敢闹到明面上去。当今皇上不是软弱可欺之人,朝中的大臣谁也别想在这位年轻铁腕的皇帝面前恃宠而骄,看看陆皓然的下场就知道了。

另外再加上姚盛林这个内阁首辅做事很卖力,一些不用劳烦皇上费心的琐碎政务他和王云岭等内阁新贵一边写简报给皇上,一边拿出处理意见,皇上渐渐放手,他们也越发努力。此时的当朝,天子英明铁腕,年轻有为,朝臣心存恭敬,勤于政事,君臣上下一心,已经出现了清平帝登基以来的政通人和之景象。

当然,皇上心里现在最糟心的不是朝政,而是他的皇后娘娘。

云硕把要紧的奏折批阅完毕,茶都没喝一口便回凤章殿去。一进宫门便有小太监上前来躬身请安,并道喜。云硕皱眉问:“何喜之有?”

“回陛下,刚卫太医给娘娘诊脉,已经确定娘娘这回怀的是双胞胎。”小太监喜滋滋的说道。

云硕一怔,继而脸上也荡开笑容:“好!双胞胎好!”说完,他大步流星的进殿去。

寝殿内,卫恬恬正在劝韩芊要注意的事情,外边宫女请安的声音传来,卫恬恬忙站起来往外迎了两步,躬身请安。韩芊也起身相迎,却被匆匆进来的云硕按在了榻上:“不要动。这才刚安稳些,一定要注意保养。”

“我又不是瓷娃娃,瞧你们一个一个紧张的样子。”韩芊说着,又看了一眼卫恬恬。

卫恬恬轻声叹道:“双胞胎开始的时候不觉怎样,后面会比一个孩子更辛苦,这会儿若不好好地调养,以后可有的受罪的时候。娘娘刚刚没听我三哥说吗?”

“知道啦!可你们也不能不让我动啊!”韩芊叹道,“这会儿工夫,我出个门都恨不得用肩轿抬着了。”

“坐肩轿抬着又何妨?”云硕握着她的手笑道,“现在这后宫之中,一切都以皇后的稳妥为首。”

韩芊无奈的问:“不是说要多走动,将来才更好生吗?”

“现在娘娘才怀孕三个多月,还是以安胎为主,少走动。”卫恬恬劝道。

云硕握着韩芊的手,小声哄道:“听话。嗯?”

韩芊无奈的掘了撅嘴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卫恬恬见状,忙福身道:“陛下跟娘娘说话儿,臣妾去小膳房瞧瞧娘娘的补汤。”

云硕点点头:“有劳。”

卫恬恬带着小嫚香橙等人都退了出去,寝殿里只留下云硕和韩芊两个人。

“居然是双胞胎!居然是双胞胎…”云硕的手轻轻地敷在韩芊的小腹上,脸上除了惊喜还有掩饰不住的惊慌。

韩芊反手敷在云硕的手背上,轻笑道:“卫大人说,孩子还算安稳,只要好好地养胎就好。皇帝哥哥不要担心了。”

“你现在能睡得安稳了,朕这心就放下了一半儿。只是这凤章殿以及皇宫里的奴才们还是鱼龙混杂,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依然没有清除干净,所以还不能太大意了。”

“我知道。皇帝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韩芊应道。

“朕怎么会放心呢!朕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带在身边才好。”云硕悠悠的叹道。

韩芊看着云硕脸上的担忧,忍不住笑问:“怎么,知道人家肚子里是两个娃娃,陛下是不高兴吗?瞧这一脸愁苦样子。”

“这是天大的喜事,朕岂能不开心?”云硕无奈的笑着抚了抚韩芊的脸颊,又低声叹道:“你可知,其实原本朕也有个双胞胎的弟弟的,只是当时出了意外,他生下来不过一个多时辰就没了。为此,母亲大病一场,险些…”说到这里,云硕终究说不下去,便摇了摇头,叹道:“罢了,许多年前的旧事了!不提它了。”

韩芊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情,于是忙道:“皇帝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让你担心的。”

“嗯,这就好。”云硕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又问:“怎么不见天心?”

“铮儿来了,天心见到哥哥什么都忘了,半天也想不起我这个母亲来。”韩芊酸溜溜的叹道。

云硕笑道:“果然是女生外向。”

韩芊刚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外边‘啊呀’了一声,正是韩铮的声音,于是忙朝着窗户外边问:“是怎么了?”

随之便是小嫚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娘娘别担心,是公主刚刚咬了韩家小爷一口,并无大碍。”

“怎么好好地又咬人?!”韩芊无奈的叹道,“快把天心那丫头抱过来!”

伴着说笑声和脚步声,内殿的珠帘‘哗啦’一响,小嫚抱着天心进来,后面跟着个一身青色锦衣的小小少年。韩芊来不及斥责女儿,忙对少年招手:“铮儿快来!让姑母看看,那丫头咬了你哪里?”

韩铮腼腆的上前两步,躬身道:“谢姑母关心,没事儿的。”

“这叫没事儿?!”韩芊看着小侄子粉嘟嘟的脸蛋儿上的清晰的两排牙印儿以及周围泛起的血丝心疼的直咂舌,又愤愤的骂天心:“死丫头!这几日是怎么了?总是咬人!还下嘴这么狠!”

天心似乎也知道几做错了事儿,抱着小嫚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肩头躲避着她母后责备的目光,一声不吭。

“下来!”韩芊怒道。

小嫚忙弯腰想要把怀里的小丫头放在地上,无奈她却死死地抱着她的脖子不放手,小腿也紧紧地攀着她的腰,死活不肯下地。

云硕见状,不由得笑了,起身朝着女儿摆摆手:“心儿,来,父皇抱。”

天心似乎一下子找到了救星,转身就扑进了她父皇的怀里,然后搂着父皇的脖子回头看母后,还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还敢叫‘娘’!再不过来,以后再也别叫‘娘’了!”韩芊生气的哼道。

“母后。”天心立刻改口,很乖巧的样子。逗得旁边的人又笑起来。

韩芊则哭笑不得,又低头心疼的问韩铮:“铮儿,疼不疼?”

“姑母放心,不疼的。心儿妹妹只是在跟我闹着玩的,她只是太小,不知道轻重而已。”

“哪有这样闹着玩儿的?以后你们谁都不许这样惯着她!”韩芊又瞪了云硕一眼,女儿这刁蛮的小脾气就是他娇惯的!

云硕还没说什么,韩铮却先开口了:“姑母不要生气,心儿是妹妹,我这当哥哥的自然要宠着她。”

韩芊觉得这话十分的耳熟——这可不是韩家历代的家训?家里的男儿都是宠女孩儿的,妹妹一向都是最受宠溺的那个人。

“这话一定是你父亲说的。”韩芊点了点韩铮的额角,叹道。

韩铮点点头:“姑母说的没错,还有大伯父二伯父也都这样说。”

“韩家的男人都是把妹妹宠上天的。”云硕把女儿放在膝头,笑看着韩铮,“是不是?”

“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保护家中女眷弱小。”韩铮腼腆的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在天心圆圆的脸蛋儿上流连。

云硕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妥,这小子看上去纯良无辜,可…毕竟不是亲兄妹啊!这表兄妹…不妥,大大的不妥!皇帝陛下把怀里的女儿抱紧,一时变了脸色:“韩铮,你脸上的伤可不是小事,若是留下疤痕,只怕将来讨媳妇就艰难了,还是快些下去敷药吧。”

韩芊自然是真的心疼韩铮,而非皇上那些小心思,忙道:“是啊!小嫚,快带铮儿去敷药。”

小嫚忙答应着拉了韩铮下去,云硕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他一边看着女儿粉团儿般的小脸一边问韩芊:“芊芊,你说,咱们女儿将来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凭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天心喜欢就好。”韩芊笑道。

“就这么简单?”云硕诧异的抬头看向韩芊,“那可不成。天心可是大公主,将来要找驸马,那必须是人中龙凤,文治武功都得配得上她的身份才行。”

韩芊想要辩驳,再看靠在皇上怀里扣龙袍上镶嵌的黑珍珠的女儿,轻笑道:“她才满周岁呢,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太早了?”

“是啊!朕的大公主已经满周岁了…”云硕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朝中事多,皇后身体又一直不安稳,咱们却连个生日都没给她办!想想朕的心里就觉得歉疚。”

对于这事儿,韩芊倒是坦然的很:“这有什么好歉疚的?以后日子长着呢,陛下想怎么疼女儿就怎么疼,难道非要拘谨在一个生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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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捧杀

云硕看着怀中娇女和身边的娇妻,心里默默的感慨这个五月就这么过去,他最爱的两个人的生辰都没有过。不过韩芊说的不错,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五月年年都有,今年过了,还有来年。

随着皇后这一胎乃是双胞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朝中大臣十有六七都知道了。

闲置在家的陆皓然时刻关注皇宫里的动向,对这样的消息自然关注的很,听说皇后这一胎乃是双胞之后,不觉感慨:“之前我们都太刻薄了,皇后娘娘厚福啊!能一举为皇上诞下两个皇子!”

坐在他旁边的高延时冷笑道:“不过是个双胞胎,谁知道就一定是皇子?说不定又是两个公主呢!”

“老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记恨皇后还是记恨皇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陆皓然不满的瞪了高延时一眼。

“自然是记恨皇后。咱们的皇上英明神武,也只有在皇后这件事情上糊涂。”高延时气得跺脚,“我就不知道了,这妖女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血气方刚的皇上对她如此!她如今怀着身孕,皇上居然…嗳!”

“后宫之中,唯她独大。上面既没有太后压制,旁边也没有妃嫔掣肘,自然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咱们的皇上又忙于政务,这样的事情也可以理解。”陆皓然叹道。

“瞧你这样子,是真的想这样养老了?”高延时冷眼看着陆皓然。

“我也是真的老了!”陆皓然叹了口气,“当时一时脑袋发热,才想起跟皇上赌气,现在想想,咱们的皇上没问一个渎职之罪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我哪里还有脸再回朝堂上去?”

“你为了这把老脸,不愿再回朝堂,可你总得顾忌一下你的儿子吧?你们陆氏一门也算是显赫一族,难道到了你这里就要寂寂无声下去?你儿子现在不过是国子监里的一个闲职而已,你觉得若是没有你这位老子撑着,你们陆家在这帝都城里还有立足之地?”

高延时这话戳到了陆皓然的痛处,一时之间,这位曾经傲然风骨的文臣沉默了。

“陆大人啊!”高延时朝着陆皓然抱了抱拳,“咱们虽然老了!可子孙还在啊!咱们…不能这般沉寂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这满朝文武可都成了他韩家的人了!这大运江山,早晚要改了姓氏!”

“别说了!”陆皓然皱眉道。

高延时冷声逼问:“为何不能说?陆大人你博古通今,这古今史书之中这外戚当权的史例难道还少吗?”

陆皓然愤愤然一拍书案:“我说别说了!”

高延时果然就不说了,两个老家伙各自坐着谁也不说话,半天之后,一个先叹了口气,另一个也跟着叹了口气。

“燕王病重,可怜我女儿还不到二十岁,就要守寡了!”高延时叹道。

陆皓然转头看他,发现这个曾经在内阁之中因为政见不合跟自己挣得面红耳赤的同僚已经是满头白发了。

“你女儿的事情,我也有错。当时我们不该太自信了,但也绝没想到已经选入宫的美人,却还能被赐给王爷们做侧妃。这个韩皇后有些事情简直是…胡闹!”陆皓然的手指‘咚咚’的敲了两下桌子。

“其实一个韩皇后不足为惧!重要的是韩家!”高延时掰着手指冷笑道,“你细想想,这几年韩家女做了皇后,韩家一门便有一个国公,六个公侯,外加五个三品将军。现如今朝中拜到韩家门下的人已经数不胜数!姚盛林仰仗的是宁侯府,可宁侯府跟韩家是什么关系?那是姻亲!而且我听说,皇后有意把宁侯府的孙女许给自己娘家的侄子为妻,这亲上加亲,宁侯府跟韩家的关系便牢不可破了!再过几年,皇后若有皇子,再被立为太子,这韩家的势力还极有可能翻倍!到那时,大云朝堂之上是韩家的一言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也不至于吧?韩家一直是武勋世家,对朝政之事几乎不干预的。”

“可是那个骠骑大将军的儿子已经做过两次赈灾钦差了!骠骑将军府是谁的人?你陆大人该不会不知道吧。”

“听说,邵小将军的心上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厨娘?为了此事,邵小将军还跟他的母亲卫大郡主闹的不可开交…卫家人也是因为这个才把那个厨娘送进宫里去的…若是细算起来,邵小将军应该是皇后娘娘的人。”陆皓然皱眉道。

“说的不错,卫家人的目的是想拆散他们两个,可如今,倒是给皇后提供了方便。那个邵小将军现在一心都在那个厨女的身上,对皇后娘娘更是惟命是从!”高延时冷笑道,“对于此事,宁侯府与其说是视而不见,还不如说是乐见其成!那韩家人就更不用说了。”

争论了这么久,陆皓然也累了,颓然靠在椅子上,疲惫的问道:“你说怎么办?”

“后宫皇后独大的局面必须打破。但想要成功,我们得改改方法了。”高延时却打起了精神,坐直了身板儿,凑到陆皓然的跟前说道。

“改什么方法?”陆皓然皱眉问。

“后宫我们是插不进手去了,外臣若插手后宫之事,只能平白无故落旁人口实。可韩家却并非铁板一块啊!韩家一门,一公六候,韩建辰兄弟们也不是那么齐心协力的。”高延时低声说道。

“韩家?”陆皓然的眉头跳了跳,缓缓地直起身子,低声说道,“韩家世代忠烈,为我大云守疆扩土,你…怎么能!”

“正是因为他们有累世的功勋,这才更可怕!先帝爷的后妃全部出自五品以下的官员之家,先帝爷执掌江山三十几年,我大云安安稳稳的!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在韩郡主未曾及笄之时就把她娶进后宫立为皇后,到现在偌大的后宫之中却依然只有皇后一人。你说,这叫我们这些老臣怎么安心?!”高延时跺脚道。

“老高!你是真的关心大云江山的社稷安稳吗?”陆皓然皱眉盯着高延时,目光寒冷。

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中,高延时渐渐地心虚,转头撇开了视线不敢跟陆皓然对视。

“你们为了自己家族的富贵,却要想方设法去搬到国之柱石的韩家,你们想过后果没有?!”陆皓然咬牙问。

高延时忙摇头:“我们不是要搬到韩家!我们只是给万岁爷提个醒而已!现在我们这样做,让万岁爷警醒,总好过将来立了太子之后,外戚专权,国之利器落在旁人的手里要好千百倍!”

陆皓然舒了口气,淡淡的问:“好吧,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该如何向陛下提个醒?”

“一个字,捧。”高延时低声说道。

“捧?”陆皓然一怔,继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对,吹捧。也可以说是…捧杀!”高延时低声说道,“如今皇后娘娘又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胞胎,这可是大喜事,是吉祥之兆。陆大人文采斐然,大可以此做一篇文章,给朝野的文人看一看嘛!我想,咱们皇帝陛下对这样的事情还是乐见其成的。至于接下来的事情…陆大人就不要管了。”

陆皓然盯着高延时看了半晌,方道:“高大人,这不是你的风格。说吧,这是谁的主意?后面的事情将会由谁安排?”

高延时淡淡的说道:“是谁的主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打破后宫和朝堂之上一家独大的局面!否则,不但我们这些士族的荣耀保不住,连大云的江山社稷也必将不稳!像你我这样的老臣,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先帝。”

“事到如今,你们还打着稳固江山社稷的旗号…”陆皓然淡然冷笑。

“陆兄!”高延时无奈的叫了一声,看着陆皓然的目光渐渐地带了哀求。

陆皓然最终在这样的目光中妥协,极其缓慢的点了一下头。

一篇赞扬皇后圣德的文章只不过是投进湖水里的一颗小石子。陆皓然不愧为太傅之后,陆家家学渊源,文章写得是一流的好。

高延时让他以皇后娘娘怀双胞胎为基础来赞扬皇后的圣德,他没有听。他从当初立后时邵锡兰的那篇文章入手,从皇后在入宫之前追随皇上去灾区安抚灾民开始,写到后来皇后以娇弱之躯同邪教抗衡,又说道金河决堤之后她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精心照顾皇上,体贴皇上的贤良淑德开始论证,又写到如今皇后身怀双胞,此乃天降吉兆。这一路论证过来,好像这天降吉兆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这篇文章一经发出来,便得到了巨大的反响。

那些本来就喜欢凑热闹的人就不必说了,连一些真正做学问的学士们都对此文津津乐道。而作为此文章的核心人物皇后娘娘,自然也早早的拿到了一份手抄稿。

“这个陆皓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韩芊看完那篇洋洋洒洒的文章,蹙眉问旁边的卫恬恬。

卫恬恬摇头道:“这些文人的心思最难琢磨,一时之间我也摸不清这陆皓然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这篇文章,倒是没有一个字是说皇后不好的,皇后姑且当做是一篇歌功颂德的文章好了。”

韩芊皱眉道:“可是,他怎么知道本宫怀了双胞的事情?还说这是天降吉兆,这也太扯了吧…”

“这不正是那些文人的处世风格吗?算了,别理会了,该进补了。”卫恬恬伸手接过文臻递过来的补汤,轻笑道。

“好吧。”韩芊把那张手稿丢到一旁,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有些丰腴的腰身,叹道:“现在对本宫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了。”

“说的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您跟这两个孩子。”为天天把补汤送到韩芊的嘴边。

韩芊接过汤碗来一口一口认真的喝,仿佛那才是世上最重要的事情。

云硕比韩芊早看到陆皓然的那篇文章,相对于韩芊这边的风轻云淡,云硕反而要高兴许多。

再睿智的男人在爱情面前也难免幼稚,明明知道所谓的‘吉兆’不过是陆皓然的讨好之言,但此时看见这样的话他依然掩饰不住心里的高兴,连对吴缈说话的时候都和颜悦色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