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芊看着吃的嘴边下巴都是糖汁的女儿,叹道:“她今儿一直不好好吃饭,这会儿总算是有可口的东西吃了。”

小嫚笑道:“是呢,昨儿晚上千夫人把小石头接走了,公主就不高兴了。”

“是谁惹朕的公主不高兴了?”门外一声悠然的质问传来,屋里的人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跪拜行礼。

韩芊只靠在榻上不动,看着云硕从外边走进来,笑道:“还能有谁?现在能惹你女儿不开心的恐怕只有小石头一个了。”

“父皇!”天心正吃得开心,抬头看见她爹来了,忙把手里的穿着一块冰糖奇异果的叉子扬起来送到云硕的嘴边,“吃。”

云硕低头把那一块糖蘸奇异果含到嘴里,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满意的点头:“嗯,这味道不错!还是朕的乖女儿最孝顺了!”

“父皇,好吃!”天心看着她爹开心的笑。

“不是父皇好吃,是这糖蘸好吃。”云硕笑着捏了捏天心胖嘟嘟的脸蛋儿。

天心笑着往后挣开她爹的魔爪,依然又开心的挑起一块奇异果放到嘴里,用力的点头:“糖蘸,好吃!”

云硕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了擦女儿嘴角流出来的糖汁,笑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天心忽然不吃了,指着盘子里的东西,说道:“父皇,小石头。”

“这儿哪有小石头。小石头明儿就回来了。”

“给小石头。”天心又道。

“好好!”韩芊立刻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忙吩咐道:“文臻,叫人把这个装一些给小石头送去。”

颜文臻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云硕却叫住了她:“唉,你先等等。”

“陛下。”文臻忙站住脚步,转身回来朝着云硕福了一福。

“明天邵将军父子和宁侯父子都回京了,朕想在曦云殿摆宴为这几位功臣接风洗尘,你就辛苦一下,替朕去御膳房看看,张瑞祥那老东西已经老不堪用了,你一直窝在小膳房也有些委屈。再说,朕想着,不管是明日的接风宴还是今年的新年宴,皇后娘娘都会更喜欢你的手艺。”

“奴婢遵旨。”颜文臻忙躬身应道。

“还有,你现在是从二品的御厨,虽然御厨从属于后宫,但你侍奉皇后有功,又是从少将军府里举荐来的,跟别的宫女厨役不同,以后就不要自称奴婢了。”云硕说道。

“文臻谢陛下隆恩。”颜文臻忙跪下磕头。

“起来吧。”云硕点了点头。

颜文臻忙应道:“是,文臻下去了。”

“嗯。”云硕点了点头,回身看见韩芊朝着自己笑,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抚着她圆滚滚的大肚子,笑问:“皇后笑什么?”

韩芊笑问:“看样子陛下是有心抬举文臻了?”

“那天跟韩钧他们一起用膳,听他们的话里,卫家大郡主是嫌文臻的身份卑微所以才不同意她儿子跟文臻的婚事,是这样吗?”

“陛下有心了。”韩芊笑道,“目前来讲的确是这样,卫大郡主一向自傲,看见她的宝贝儿子心甘情愿的拜倒在文臻的石榴裙下心里自然不痛快。而且卫大郡主最不能容忍的是邵骏璁因为文臻的事情跟她这个母亲闹别扭。她觉得,是文臻破坏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所以很讨厌文臻。”

“朕看你为了他们的事情费了这几个月的神真是着急的很。朕这两天想过了,据说颜氏菜系在前朝是御膳,只是到了我们大云朝,前朝的御厨一律不用都赶出了皇宫,所以颜文臻的祖上只能在民间开菜馆酒楼度日。如今大云社稷安稳,国泰民安,至于前朝御厨什么的都无需再顾忌,而且文臻入宫这阵子一直精心侍奉皇后和公主的饮食起居,对御宴也颇有贡献,朕想给她的祖父一个封号。皇后觉得怎么样?”

韩芊叹道:“这一点我也想到过,但她的祖父只是个御厨的后代,一无功于社稷,二也没什么特别的成就,就算是追封也不过是给个封号而已。这在卫大郡主的眼里可算不得什么。”

云硕拍拍韩芊的手,笑道:“别着急,总要一步一步的来。趁着明日过节,先追封一下颜文臻的祖父再说吧。”

韩芊坐直了身子朝着云硕躬了躬身,笑道:“那臣妾替文臻先谢陛下了。”

云硕伸手握住韩芊的手,刚要说话,外边孙得福的声音便透过珠帘传了进来:“回陛下和皇后娘娘,燕王妃和世子爷来了,说是来请罪的。”

“他们请什么罪?”韩芊诧异的看向云硕。

云硕却笑着摆摆手,吩咐外边:“既然来了,就请进来说话吧。”

外边孙得福应了一声出去,没多会儿果然带了燕王妃和云贞进来。这母子二人隔着珠帘朝帝后行跪拜大礼。韩芊忙道:“快起来吧!王妃既然来了,等会儿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

“谢皇后娘娘厚爱,臣妾不胜感激。”燕王妃继续叩拜。

云硕咳嗽了一声,问道:“刚才孙得福说你们母子是来请罪的?说吧,是怎么回事?”

“是,原本是因为王爷来请罪的,只是入冬以来我们王爷的病又厉害了。王爷下不了床,臣妾只能携子进宫来为侧妃高氏请罪。”燕王妃说着,又恭敬的伏在地上,以额触地。

燕王妃身后,云贞也随他母亲一起跪在地上。

云硕其实早就想到燕王侧妃高氏的事情了,倒是韩芊听了燕王妃的话才想起来,自己当时曾把高延时的孙女赐婚给了燕王做侧妃去了。虽然是侧妃,但也是有品级的内命妇,又是皇后娘娘赐的婚,而如今,高国公府被抄家,这个高氏自然也是罪臣之女,是有罪之身。

“起来吧。”云硕在韩芊想事情的时候已经开口,“高氏是高氏,燕王是燕王,朕还不至于连这点事儿都分不清楚。”

“谢陛下隆恩。”燕王妃再次叩拜。

“还不快扶王妃起来?云贞,你也起来吧,这次承州之行还多亏了你跑回来报信,陛下刚才还跟本宫说要奖赏你呢。”韩芊笑道。

燕王妃忙谢恩起身,云贞忙叩头道:“臣惶恐,为陛下效忠是臣的本分,只是臣只是跑了一趟腿儿而已,不敢贪功领赏。”

“起来吧,殊不知这跑腿儿报信也是大功呢,若不是你及时回来告诉本宫陛下在承州安好,本宫可不是要急死了!”韩芊说着,又吩咐旁边的香橙:“还不给王妃和世子上茶?”

燕王妃和云贞又谢恩谢坐后方才落座,然后各自接过宫女奉上的香茶。

韩芊看了一眼云贞,笑道:“云贞这孩子这两年变化很大呀!本宫还记得几年前随着陛下去承州巡狩的时候,他跟个小姑娘一样怯生生的,也没这么高的个子。这才几年呀,就出落得如此俊逸了。”

“他哪里值得皇后娘娘这么夸他!”燕王妃笑道,“不过是这几年他的小时候的病根儿去了,又每日里练武,这身子骨才强壮了些。小的时候他整日里吃药,吃的身子虚胖,京都城里的公子哥儿们都不喜欢跟他一起玩儿,所以他才整日里郁郁寡欢的。”

“如今可好了?本宫听说,京城权贵之家都着急跟燕王府攀亲戚呢。”韩芊笑问。

“皇后娘娘取笑了,今年是有几家上门提亲的,只是贞儿这孩子死心眼儿,说什么也不愿意。都怪臣妾平日里惯坏了他!”燕王妃无奈的笑着。

“噢?这么说,世子是心里有人?”

“这事儿娘娘也是知道的。他还不是一心只想着忠毅候的女儿?只是…”燕王妃说着,又尴尬的摇了摇头,苦笑道:“韩郡主瞧不上我们贞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韩芊对云贞的心事了如指掌,刚才那样问也不过是投石问路,想知道燕王妃是什么意思,去没想到燕王妃竟然这么直白的把话说了出来,她倒是不好说什么了,毕竟那个瞧不上人家儿子的是自己娘家的侄女。

云硕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但难得皇后娘娘有兴致,他也只好懒懒的听着,这会儿见皇后有些尴尬,便笑道:“这晚膳还没好?朕都饿了。”

燕王妃闻言忙起身道:“陛下和皇后娘娘用膳的时间到了,臣妾和贞儿就先告退了。”

“着什么急,留下来用过晚膳再回去吧。”韩芊笑着挽留。

燕王妃忙福身回道:“皇后娘娘留膳是对我们母子的垂爱,原不该辞的,只是家里的王爷还在病床上,臣妾实在是牵挂。还请皇后娘娘谅解臣妾的苦衷。”

云硕点头道:“既然这样,那王妃和世子就先回去吧。明日朕在曦云殿设宴为这次承州之行的功臣接风洗尘,云贞也是功臣中的一个,你明天一早起来先会同诚王去城外迎邵将军和宁侯进京,然后再一起参加明日曦云殿的接风宴。”

云贞忙躬身应道:“谢陛下隆恩,臣明日一早先去诚王府找王叔。”

“好,那你们先退下吧。”云硕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这对母子退出去之后,方叹道:“贞儿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比他父亲强些。”

韩芊也叹道:“我也觉得他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锦儿就是不点头。”

云硕笑道:“小姑娘家心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婚姻大事还是应该父母做主。你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对女儿太纵容了。”

“瞧陛下这话说的,难道将来天心长大了,你也会让她嫁给她不喜欢的男子?”韩芊给了云硕一个白眼。

“这怎么可能!”云硕哼道。

“那就是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的女儿是女儿,旁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韩芊再次不满的瞥了皇帝陛下一眼,看他讪讪的摸鼻子,又无奈的叹道,“锦儿从小没了母亲,后面顾氏又对她关爱多于利用,也是极可怜的孩子。我大哥多疼她几分也是有情可原的。换做陛下,若是我早早的没了,你会对天心…”

“你给朕闭嘴!”云硕狠狠地瞪着韩芊,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韩芊摇头挣脱了他的手,叹道,“你要闷死我啊!”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云硕的脸色都变了。

“好好好!我不过是说万一嘛。”

“没有万一!”云硕咬牙道,“绝不会有万一,朕以天子的身份发誓。”

“哎呦,好了好了!晚膳好了,吃饭去,走。”韩芊挽着云硕的手往外走。

“父皇,抱我!”旁边的天心朝着云硕伸出胳膊,“父皇!抱抱我!”

云硕回头看着站在榻上的粉团玉琢般的女儿,无奈的笑了笑,把韩芊的手臂交给香橙,自己则转身回去抱起天心,跟上韩芊的脚步往小花厅去用完膳。

第二天是腊八,一早起来文臻已经炖好了腊八粥。

红枣,桂圆,麦仁,花生,紫米等煮的粥,放了桂花糖,粥浓稠甜腻,十分的可口。连天心都喝了一碗。

早膳后,云硕先去曦云殿。

一早起来,诚王和云贞便带着锦鳞卫出西城门迎接邵凌霄父子和卫凌浩父子进京,虽然是寒冬腊月天,帝都城的街道上也站满了欢迎英雄回京的百姓,虽然不是十里锦铺,但也算是夹道欢迎。

“唉?陛下的紫宸殿怎么了?好好地怎么换到曦云殿去处理政务了?”路过紫宸殿宫门的时候,卫凌浩纳闷的问诚王。

诚王小声叹道:“别提了,别说陛下了,连我都觉得晦气。”

“怎么了?”邵凌霄听了诚王的语气,也回头来问。

诚王无奈的摇头:“高延时在紫宸殿触柱身亡。这老东西,死都死了,还不甘心,用他那一滩血弄脏了紫宸殿。陛下觉得心里不舒服,皇后娘娘便叫人重修紫宸殿,说要年前修好。这阵子,皇上就现在曦云殿处理政务。”

“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是嫌自己一个人死还不够,非要拽上一家子?”卫凌浩冷笑道。

“陛下可不就如了他的愿了?”诚王摇了摇头,“赫赫扬扬的百年国公府,一夜之间被抄了个干干净净。陛下这回是真的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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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双胞皇子

卫凌浩看了一眼诚王,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云贞则愤愤然说道:“陛下能不气坏吗?当初他们几个老臣称病跟陛下过不去,陛下也只是让他们回家闭门思过,并未加以惩戒,高延时还是国公,陆皓然还是太子少保,一个个虽然不用进内阁参政,但爵位都没削减,俸禄更是一个子儿也不少的按时发放,谁知道这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能干出这么一出来!”

“这还不算完,昨日还有几个不长眼的御史言官上了折子为高延时辩白,说三朝元老触柱而亡,其中必有冤屈,求皇上明察!”诚王无奈的摇了摇头,冷笑道:“你说这事儿还有什么可明察的?那高延时是摆明了仗着自己三朝元老的身份来压制陛下!你说陛下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卫凌浩冷声说道:“他想当诤臣,留万世美名,也不是这个留法!简直是不自量力。”

邵凌霄皱眉道:“刚刚我们进宫来的路上见老百姓们热情异常,大家异口同声的高喊我们宁侯府怎样怎样的,是怎么回事儿?这可不是欢迎征战将士凯旋的规矩。”

“老百姓们知道啥,估计是他们听说西边战事胜了,一时高兴便随便喊两嗓子。”云贺笑着摆了摆手,又道,“二位不知道,陛下也为了这次胜仗而十分高兴,今日曦云殿赐宴,据说皇后娘娘都会过来呢。”

邵凌霄忙朝着北方拱手,“陛下厚爱,我等实在惭愧。”

而跟在几位身后的邵骏璁,却抬头望一侧看,眼神飘忽,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温和。

曦云殿,原本是皇上和皇后大婚的宫殿,正殿只有左右三间,另外就是小小的三间东西配殿,殿前栽种石榴树,求的是多子多福。

只是如今隆冬腊月,石榴树只有枯枝并无枝叶,韩芊觉得院子里太萧条不好看,便叫人送了十二盆栽种在琉璃花盆里的梅花盆景过来,三尺高的一簇簇红梅配着玲珑石,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分外妖娆。

卫凌浩及其长子卫靖遥,邵凌霄及其儿子邵骏璁还有去城外迎接他们回京的诚王云贺,燕王世子云贞六个人随着引路的千寻进了曦云殿。

“臣卫凌浩(邵凌霄)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卫凌浩和邵凌霄带头叩拜,身后卫靖遥邵骏璁等人也跟着跪地叩头。

“都起来吧!”云硕爽朗的声音从殿内传来,随之,人也走到了殿门口,看着台阶下跪着的几人,抬手道,“进来,都给朕进殿说话。”

“谢陛下隆恩!”众人谢恩后站起身来。

殿内,虽然不如紫宸殿阔朗深邃,但布置的也很是华丽雍容,而且炭火十足,温暖如春。那边明净的窗台上放着一只淡青色的高颈球形花瓶,花瓶里用清水供着一支绿萼白梅。随着温暖的气息,梅香暗暗浮动,散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卫凌浩看见那只绿萼白梅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微笑——陛下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曾经这寒冬腊月他能在屋里供一支白梅,可见皇后娘娘的影响之大。

这次接风宴并非国宴,场面也并不铺排,上位依然是帝后的位子,左右两边各自排开三张长条桌案,桌案上铺设蜜色素面锦缎桌布,之后设官帽椅。

云硕率先入座,然后长袖一挥,朗声道:“赐座!上茶!”

卫凌浩和邵骏璁再次谢恩,方分散左右。两旁的宫女太监忙上前去,扶座,斟茶,无不周到细致。

云硕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收回落在自己面前的官窑斗彩描金龙纹盖碗上,笑道:“这茶是皇后叫人专门给几位爱卿准备的,说是武夷山险峰上采来的,来,几位,尝尝味道如何。”

几个人谢恩后各自拿起茶盏品茶,诚王云贺先赞道:“茶香醇厚,回味无穷,皇后娘娘的茶果然好。”

邵凌霄则笑道:“只是,娘娘这好茶给我们这些粗人喝,未免有些糟蹋,我们只觉得这茶好喝,却说不出哪里好来。还请陛下恕罪。”

“恕什么罪,你们专心武事,能打胜仗就好。至于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云硕笑着摆了摆手,身后的宫女又奉上六样点心。

“来,先尝尝,这也是皇后小膳房的点心。”云硕说着,又朝邵骏璁笑了笑,“骏璁?有你喜欢的桂花糕。”

邵骏璁忙起身拱手:“谢陛下关爱。”

“坐下坐下。”云硕心情很好的拿了一块自己喜欢的栗子糕咬了一口,又问:“你们这一路回来,怎么样?”

“回陛下,臣等安排好西北边防之后回来的,此时回鹘和北蒙都是冰天雪地,他们各自受了重创,没个三年五载是恢复不过元气的。陛下放心。”邵凌霄和卫凌浩两个人又把西北边疆如何布防镇守等事情详细的跟皇上一一禀报。

“嗯,有你们安排西北事宜,朕很放心。”云硕听完后点了点头。

众人一时沉默,各自吃点心喝茶。

宫外远远地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驾到!”

诚王,邵凌霄等人赶紧的放下手里的点心茶盏起身离座。云硕也已经起身行至殿门口,看见韩芊扶着小嫚的手臂笨笨的走来,他忙笑着伸手搀扶住,低声责怪道:“怎么不坐软轿?这么远的路非要自己走过来。”

“太医说了,这就快要生了,要多走路,有利于顺产。再说,你看我这前呼后拥的这么多人跟着,能有什么事儿?”韩芊满脸是笑,进了曦云殿后看了看卫凌浩和邵凌霄,最后目光在云贞脸上停留,笑道:“贞儿来了。”

“云贞叩请皇后娘娘金安。”云贞忙再次叩首。

“起来吧。”韩芊笑着对跪在地上的众人抬了抬手,“诚王,邵将军,宁侯,都起来。靖遥,骏璁,你们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齐声谢恩,之后方站起身来,躬身立在自己桌案之侧。

韩芊被云硕扶着入座,方笑道:“今日是腊八,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节日。刚好邵将军和宁侯凯旋回京,陛下的意思是设宴给二位功臣接风洗尘。本宫叫御膳房准备了宴席,还准备了歌舞助兴。今日君臣可要开怀畅饮。”

“是。”众人齐声道,“臣等谢陛下隆恩,谢皇后娘娘厚爱!”

“来,倒酒!”云硕吩咐左右宫女。

宫女一起上前给众人的酒杯里斟满了酒,云硕举杯,朝着众人笑道:“来,咱们君臣先同饮一杯。”

众人举杯,齐声道:“谢陛下!”

韩芊也举起酒杯,跟云硕轻轻一碰,笑道:“臣妾也向陛下表示祝贺,祝陛下国祚绵延,万寿无疆。”

云硕暖暖一笑,低声道:“皇后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你怀身怀六甲不宜饮酒,只喝这一盅吧。”

“没事的。”韩芊巧笑顾盼,仰首把杯中酒喝下。

云硕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一时菜肴齐备,酒过三巡。便有宫中乐师进来散在曦云殿的角落里,吹拉弹奏起来。另有俏丽舞娘从屏风之后迈着妙曼的舞步至大厅中间,挥舞着云纱薄绡,轻歌曼舞。

一曲即终,舞姬退下。

云硕举杯笑道:“在座的都是军旅出身的将军,这些绵软的歌舞想来大家也不怎么感兴趣,倒不如换个节目?”

诚王便站起身来,躬身道:“陛下,臣听闻邵小将军的剑术集百家所长甚是精妙,只可惜无缘一见,不知道今日能否有这个机会一饱眼福?”

“邵小将军征战沙场今日方回,这是给他的接风宴,岂能再让他劳累?”韩芊笑着摇了摇头,先请诚王坐下,又对云硕说道:“陛下,臣妾今儿一早把嫣然曦月她们接进了宫中,她们小姐妹一向喜欢弓马骑射,倒不如让她们进来表演一支剑舞如何?”

“我大云男儿上阵杀敌,平定边疆,女儿家也毫不逊色。很好!”云硕高兴地拍了拍膝头,“那就叫她们上来吧。”

韩芊轻笑点头,朝着外边击掌三声,便听见一声清脆的花鼓声从殿外传来,鼓点清脆响亮,铿锵有力,与之前的靡靡之音不同,叫人不觉精神振奋。

随着鼓声渐进,一个身着翠色织锦衣裙的女子踏入曦云殿的门槛,她的一群之上绣着白色的梅花,随着莲步轻移,裙角上的梅花便如凌雪傲风,深碧色的一领锦帛系着腰间一只花鼓,以素手敲之,鼓声嘚嘚,悦耳醒神。虽然她蒙着翠色面纱,坐在诚王身边的云贞依然眼睛一亮,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再也移不开。

翠衣女子至殿内,朝着上位的帝后躬身行礼,然后旋身几个舞步闪到一旁。

“臣女邵嫣然(卫曦月)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殿外一声清脆的请安声,宛如莺歌燕语。

“嗯,好。”云硕点了点头。

外边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如一道虹光旋即而入。红衣邵嫣然和白衣卫曦月二人在殿前跪拜之后,便一跃而起,二人各持一剑,翩然起舞。

这一对表姐妹乃是武将世家之女,虽然她们的父兄不指望她们会上阵杀敌,但从小耳闻目濡也学得父兄剑术之几分精妙之处,此时她们更有心在自己父兄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便将手中之剑舞的宛若蛟龙出水气势非凡,剑光纵横又如霓虹破晓。不仅精妙,而且华丽,把诚王和云贞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倒是卫凌浩和邵凌霄二人只是微笑摇头,各自执着酒杯浅酌不语,只用心听那腰鼓之声。

卫曦月和邵嫣然舞的这一套剑法乃是宁侯府老侯爷卫章所创,卫老侯爷征战沙场数十年,乃骁勇威猛的战将,年轻的时候就被人称为军中战神,他所创的剑法自然精妙无比。之后这套剑法被卫大郡主学会,融会贯通,减去几分阳刚之气又加了几分阴柔在里面,后被这表姐妹学来,倒是恰到好处。

鼓声和剑声一起落下,曦云殿中一片寂然。

“好!”云硕率先拍案叫好,“不愧是武勋世家的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邵嫣然和卫曦月二人躬身“陛下谬赞,我们姐妹不过是花拳绣腿,讨大家一笑罢了。只是锦儿妹妹的花鼓着实精妙,我们的剑术得这鼓声相助,便增了许多趣味,没那么枯燥了。”

“说的不错。这花鼓敲得着实精妙。”卫凌浩转身看着绿衣女子,笑问:“这姑娘一直蒙着面纱,倒是没看出是谁来,曦月叫她锦儿,莫非是…忠毅候家的长女?”

“臣女韩锦,见过宁侯爷。”绿衣女子起身朝着卫凌浩福了一福。

“哈哈!有几年没见了,锦儿也是大姑娘了。”卫凌浩忍不住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花鼓?还蒙着个面巾来跟我们捉迷藏。”

“之前祖父在世的时候,跟着家里的舞娘学了讨祖父欢心的。今日在这曦云殿上献丑,原也只是为两位姐姐助兴罢了,让侯爷见笑了。”韩锦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