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两位走一趟?”

唉。

这都什么事。

本来是来看看林师兄,结果又要去警局。

最近好像运道很衰啊。

何蘅安无奈地看秦照一眼,早知道不来了。

第38章

“事情就是这样。”

秦照说完,摊了摊手,表示没了。

“你之前和张建,呃,就是水仙花,认识?”抽烟的警察敲着笔记本问他。

“这个问题是秘密,你可以去问李爱国。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林家的入室盗窃案,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看他有麻烦,挺高兴。”

抽烟的警察笑了笑:“你很不喜欢他吧。”

“你也不喜欢他啊,”秦照微笑,“我可以走了吗?”

抽烟的警察瞇了瞇眼,他还想问点什么,这时候一个女警探头进来:“赵天王!李局让你开会去!”

抽烟的警察顿时脸色一黑。

赵天王?!

挺霸气的名字。

秦照慢悠悠离开这间房,插兜站在门外,等另一间房里的何蘅安出来。何蘅安是王笑在问话,小警察谨慎,问得比较多。走廊里好几人步履匆匆,夹着文件叼着烟,一副胡子拉渣满眼血丝的样子,赶去开会。

是水仙花的案子吗?

何蘅安拉开门出来,看见秦照,她微微笑了一下,表示没事。

“谢谢你们的配合。”王笑跟在后面,抱着他的宝贝记录本,很礼貌地道谢。

“水仙花怎么死的?”

“有人把他从楼上推下,坠落处有打斗的痕迹,他掉下去的时候及时抓住栏杆,但是那个人用某种尖锐工具一遍遍反复扎他的手,直到他受不住痛楚,松手坠落而亡。”

秦照微微一愣。

“那附近应该有监控探头吧,能锁定凶手吗?”

“三个进出口,其中两个很偏,附近没有摄像头。”

“他用来扎水仙花是什么工具?”

“哦,这个等我看看,我画了一下…”王笑说着翻开他的笔记本,翻了两页,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自己还傻乎乎地有一句答一句,案子还没破,案情不能随便对无关人员透露!

秦照已经将他的本子抢过来,快速翻看。

“喂,喂!还给我!”王笑比秦照矮,他跳脚,秦照侧身避过,他够不着。

何蘅安突然站了出来,拦在王笑前面,面带笑容,柔声细气地说:“看着好端端一个人死在自己眼前,真是很难接受。你说谁会这么狠心,推他坠楼不够,还要故意折磨他?”

“这个我们也…诶,这不是重点,还我本子啊!”

“吵什么吵!”一扇会议室的大门砰地打开,李爱国一脸狰狞地吼道:“没看到正开会啊!”

“李局!”王笑立正,告状:“他抢我的记录本,上头好几个案子,不能随便给人看!”

李局。

哟,原来李局是他啊。

升官了。

秦照和何蘅安都这么想,于是脸上都露出笑瞇瞇的表情,秦照回身,把本子还给王笑:“李局好。”

李爱国轻咳一声,纠正:“是分区,副的。”不过明年很可能再往上挪一挪。

秦照笑瞇瞇:“恭喜李局。”

“恭喜个屁,看见你小子我就来气!”李爱国指着他质问:“又来局子干什么,惹事了?”

王笑抱着笔记本退居角落,他直觉这两人很熟,告状也没用,自己还是充当小透明比较安全。

“这次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前天的坠楼案,我是死者的最后一个顾客,前来协助调查。”顿了顿,秦照补充:“水仙花以前是春日会所的临时工,见过一次。”

春日会所。

李爱国一怔,去年的大案,把他推上副局位置的助力之一。

秦照这小子真邪乎,怎么什么案子他都能掺一脚?

“你怀疑坠楼案可能和春日会所的人有关?”李爱国的眉头紧紧皱起。

秦照摇头:“就是知会你一声。我没觉得两者有关系,一个临时工,能知道什么?”杀他都比杀水仙花有价值。

李爱国陷入了沉思。

“李局!”里面的人在喊他开会。

李爱国如梦方醒:“那啥,小秦,还有何医生,你们俩没事可以走…诶,等一下,你们俩怎么一块来了?”他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我陪他去做造型,张建是我帮他找的造型师,听说他口碑不错。”何蘅安微笑着解释。

“你陪他…”李爱国的疑问还未问出口,便见秦照揽住了何蘅安的肩,两人靠在一起。

真别说,论身高差,论长相和谐度,还真挺养眼。

“行啊秦照你小子!”李爱国真是吃了一惊,不过想起何医生前几个月老找他打听秦照的事情,他觉得这事也不奇怪。说起来这两人在A市监狱就见过面,难道秦照出狱之后…不会这么恐怖,应该是巧合,巧合吧。

他开玩笑:“我觉着你们得给我包个红包。”红娘大红包。

呵呵。

透我老底,还想要红包?

滚吧你。

秦照微笑不语。

他和何蘅安走出分局的时候,何蘅安回头看了一眼分局的牌子,感叹一声:“最近来得太勤快了一点。”

“以后肯定不会再来。”秦照接口。

“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何蘅安笑了笑,望向他的侧脸:“刚刚你为什么非要看王笑的记录本?”秦照绝不是关心公共事务,胸中充满爱与正义的好青年,他未必对杀死水仙花的凶手有多么义愤填膺。她帮他拖延了时间,同时很好奇秦照为什么在意这桩案子。

“我只是觉得…”杀人手法似曾相识。

秦照犹豫着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丈夫发现妻子出轨,决意离婚。妻子苦苦哀求,发誓和情夫一刀两断。老实的丈夫相信了,却在一次醉酒睡着之后,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妻子和奸/夫商量,等拿到巨额的拆迁款之后,就想办法杀掉自己,二人独吞巨款。

酒精的力量使得愤怒的丈夫起了杀意,他打晕妻子,和奸/夫缠斗至四楼阳台,他的力气比奸/夫大,将他推了下去。千钧一发,奸/夫抓住阳台栏杆,丈夫转身操起放在屋内的水果刀,一下下扎奸/夫的手,听他哀嚎,失血,最终不堪折磨,松手坠落。

颈椎断裂,重伤不治。

这个人如今在A市监狱里服刑,无期。

如果仅仅是这一桩案子的巧合,秦照不会觉得奇怪。王笑的本子上还记录了别的案子。其中一桩未破的某中学教师一家三口灭门案的手法,很像一个员工为谋财,杀死自己前老板一家。深夜潜入,先捂嘴捅死孩子,然后关上门,悄无声息潜入主卧,将丈夫和妻子分别杀害。其手法及其冷静而凶残。

这个人是死刑犯,不在A市监狱,但是狱中有准备他的卷宗,为了给何蘅安参考调查用。秦照那时候很好奇何医生都询问什么样的人,调查什么样的内容,他在准备时偷偷看过。

他想起何蘅安发现的那起碎尸案,王笑没有记录,但是如果那桩案子至今未破的话,其手法说不定…

也是模仿某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猜想。

如果这么多凶案都是同一人所为,他模仿着不同凶手的不同作案手法,并且一次比一次完美。那么他就是正在学习,在钻研,以期最终形成自己的风格。

他把它当成一门艺术。

秦照觉得这个猜想可怕,但是也有趣。对于完全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大概是唯一能让他兴奋起来的事情。

他可以理解,但是却不能赞同。因为…他低头看了看正一脸担心望着自己的何蘅安,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回去吧。”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表情很阴沉。

“凶手不会来找你吧?”她始终担心这件事和春日会所有关。

“不会的,放心吧。”

破案终归是警察的事情。

之后的日子很平静,秦照辞去了甜品店的工作,去了老胡的科技公司体检、入职。他初来乍到,很多东西不熟悉,需要学习,忙得不可开交,常常加班。

周末,秦照加完了班,何蘅安开车去接他,惊讶地看着他捧着一大摞书,晃晃悠悠从公司出来。

“这是什么?”工作任务吗?老胡这么压榨人?太过分了!

“不是,是Arthur借给我的书。”秦照很兴奋地把它们放进后座,然后又爱不释手地拿起两本给何蘅安看。

“Arthur说我很多方面需要提高,借了我不少他自己的书,对了,还有几本是我特别想要,但是国内一直买不到的!”秦照宝贝地摸着一本原文书的精装封面,献宝似的给安安看:“你看这个,很贵的,我馋了好久都买不起!”

何蘅安瞥了一眼,看到封面的“Bayes theorem(贝叶斯定理)”两个英文单词。

贝叶斯定理是有关概率论的经典理论,往深了研究,空间广阔,应用十分广泛。关键是这本书的封面还有另外两个单词“intelligence algorithm(智能算法)”。何蘅安把两者一联想,脑子里头一个冒出来的例子就是人工智能,然后她马上就晕了。

而且秦照手里这本居然是英文原版。

“这么多,你读得过来吗?”她忍不住问。

“勉强吧,这本可能会费力一点。不过反正是Arthur自己的,我可以厚着脸皮久借一下。”嘿嘿嘿。

只是可能会费力一点?

何蘅安发觉自己可能低估了他的英文水平。

“你英文,不错哦?”她试探。

“看书还行,别的很差。”秦照不好意思。在狱里常常无事可做,有一段时间他喜欢背词典玩。

听说是很一般。

何蘅安却在想,自己在旋转餐厅里居然还以为他英文烂,把菜谱一个个指给他看。

自己真是蠢透了,她想。

“安安,安安,你觉得怎么样?”他也不知道要问什么怎样,反正就是想向她寻求某种肯定。

“你高兴就好啦。”她微笑,发动汽车。

甲壳虫驶入嘉心苑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刚刚停稳,秦照就迫不及待下车,去后座拿他的宝贝书籍。

何蘅安笑,熄火,去包包和钥匙。这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抬眼随意瞥了一眼后视镜。

看见一个人影。

何蘅安一惊,失声大叫:“秦照!”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要哭死了,这章是刚刚重新码出来的。本来有存稿,但是因为我在刷阴阳师,然后一不注意,用39章的内容覆盖了word文檔的38章

然后全丢了全丢了全丢了

哭死哭死哭死

阴阳师害人不浅!

第39章

风从后面来。

秦照下意识前倾,闪躲。

没躲过,一砖头砸在后脑勺,眼冒金星。他的手按在书上支撑,眼前一阵发黑,缓了两秒,抄起一本厚厚的硬壳精装原文版,权做武器,转身一挥,扑了个空。

一头愤怒的红毛往后跳了两步避开,怒气冲冲瞪着秦照。

“你干什么!我报警了啊!”何蘅安急急忙忙从驾驶座下来。

“安安,别过来。”秦照捂着脑袋,靠在车身上制止她。红毛那一砖头用了狠劲,如果不是他躲了一下,力道有所减轻,这一下非得头破血流。

“你为啥害我刘哥!”红毛愤怒地质问。

“什么刘哥?”

“就是豁子!他被警察抓起来了,说他盗窃,他说是你唆使的,还向警察告密!故意害他!”

啊,豁子这么多年,本事一点不见长啊。

林樘运气真好。

“你在说什么,什么盗窃?什么唆使,还有告密?”秦照一脸迷惑而痛苦的样子,捂着后脑勺,有气无力:“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有话好好说,先把砖头放下,”何蘅安跑过来,疾言厉色,“你打秦照就能解决问题了?啊?”

红毛悻悻,拿砖头的手垂下,不肯认错:“反正就是他不对!”

“豁子入狱以前本来就是惯偷,他盗窃还需要别人唆使,好笑。可能他觉得自己被抓起来在兄弟面前很没面子,想把责任全推卸给我,”秦照冷冷地说,“没有证据的无稽之谈,也只有你信。”

“可是,他说那个什么姓林的,地址就是你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