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繁和他一样大的年纪,就算找到胡林奇,他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两个人的年龄差距那么大,会在一起么?而且,胡林奇什么也没有说,什么承诺也没有给。只是让他去北京找他而已。找他做什么?没人知道。

其实现在想想,胡林奇在自己心中扎根了十年,何尝只是作为一个英雄的形象而存在。当他渐渐退去幼稚的羽翼,仔细想来,对胡林奇的执念也远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深。

慕凡高考回来,胡林奇让他选了北京的学校。张氏很感激,慕醒对胡林奇更是亲密,两人越来越像父子俩。后来村里渐渐传出了胡林奇和张氏关系不正这样的传闻,为了怕给慕醒他家造成影响,胡林奇再也没有去过他家。

最后,胡林奇他们训练结束需要回军队,临走前他专门跟慕醒合了影,照片胡林奇握着慕醒的手,慕醒腼腆地笑着。那时候的慕醒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胡林奇几乎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填补了他心中对父爱的渴望。不管以后对胡林奇是什么感情,他永远是那个让他的爱情觉醒萌芽的那个人,永远那个在他有了渺小的渴望时给他以鼓励的那个人。

胡林奇走后,慕醒告诉了慕凡自己喜欢胡林奇。慕凡甩了他一巴掌,这是慕凡第一次打他。然后,慕凡在上学之前都没有理他。

“那时候村子里还没修路,我妈和我哥背着行李翻了两座山才到了镇子上的公交站。我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哥快上车的时候才对我招手让我过去。哥哥抱着我,叮嘱我要在他不在的时候好好孝顺妈。他还说,等他在了,结婚了,有后了,就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管那幸福是男是女,都有哥哥给我撑着。”慕醒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们这个家庭,有着不负责任的爹,却有着最负责任的哥,有着只剩下一根弦撑着的娘,却又有着能把那根弦掰断的慕醒。一个人的追求,总是建立在其他人的隐忍之上。哥哥知道他喜欢男人,怕得不过是母亲知道后的绝望。有了父亲那样的上梁,母亲最惧怕的不是两个儿子未来不孝顺她,却是他们两个随了父亲,一起歪了。

不过哥哥用一个暑假来让自己的肩膀变得更加有力,他想着用自己的肩膀支撑起他和母亲的双重愿望,让慕醒追求所爱,让母亲得享天伦。

三个人的家庭就这样融洽的相处,等哥哥婚礼,母亲这一辈子的心里负担全部放了下来。虽然慕醒他爹对她不忠,但是她却尽着慕家媳妇最神圣的职责,让慕家香火得以延续。

可是这一切,全部被那场车祸给毁了,毁了三个人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得到的光明和幸福。哥哥临死前告诉他…

哥不在了,好好照顾咱妈,安心结婚,不要想他了。

哥哥葬礼过后,母亲把所有的期盼全都放在了慕醒身上。哥哥走后,三人之间的平衡打破。慕醒挑起了哥哥肩膀上的担子,这个担子很重,特别是放在喜欢男人的慕醒身上。他强迫不来自己和女人在一起,他也不能糟蹋女人。他隐瞒着自己的性向像在钢丝一样的人生线上行走着,一不留神就能会掉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他告诫自己,母亲在世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

他并不比父亲好到哪里去,他心中想和男人在一起的渴望比谁都要深刻。但是他知道,想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母亲是一座永远也攀不过去的高峰。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是那个女人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作为母亲最后的希望的同时却给了她以绝望。

他想做一个孤独者,能自己和自己对话,能顺从他自己的本心,把所有的时间都交给自己。但是条件是,在母亲在世的时候,他要把时间交给他的母亲。

从慕醒说要跟他说十年前的事情开始,方凡十就一直在静静地倾听着。男人始终没有叫他或者是打断他。他知道了慕醒心中的束缚和压力全然在于母亲,他更知道这个男人比他更想要一辈子,他自私地高兴着,只因慕醒现在是完全属于他的。

说完后,情绪和思绪运转过度,再加上身体的疲劳,让慕醒看上去有些奄奄一息。男人吻着他的眉心,用唇勾勒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我都知道了,睡吧。”

慕醒昏昏沉沉地回应着,他闭着眼睛含糊地说:“我既然说了爱,就不会再放开你了。我需要的是时间,你给吗?”

他不想失去这个男人,他看惯了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自己身边的场景,乍一看到男人躺在地上紧闭双眼时,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他从没想过男人会离开自己,一直想着他会等。他会等着他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后在一起,但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他们两个人都等不了了。就像李锐说的那样,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还记得给他做人工呼吸时,男人把舌头伸进自己嘴巴时那种干涸到快要死掉的鱼重新被放逐到水中的感觉,太过鲜活,鲜活到能让他感动一辈子。

男人笑起来,他说:“给。你要什么,我都给。”

是他把慕醒从那捆绑他一身的束缚中拉出来的,既然不能和他一起逃避,他会和他捆绑在一起,一起接受那个束缚。

慕醒抿着唇角,笑了。他只是觉得很幸福,他一点都不想流泪,不想哭。

第二天,方凡十抱着慕醒去洗澡。正帮慕醒清理着后面,水汽氤氲着慕醒的脸色发红,他环住方凡十的脖子突然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这场火灾太蹊跷了?”

第49章

男人的手一顿,亲了亲他说:“嗯。你发现了什么?”

顺从地让方凡十给擦着头发,慕醒说:“火灾来了就应该拉警报,警报的时候我没醒。吹号角组织救火的时候我才醒。而且,我从一楼爬上去,四楼的火势明显比一二三楼的火势要大。还有,你是军人,起火了怎么会察觉不到?”

毛巾放进慕醒手里,男人双臂大敞示意他帮他擦身子,男人问:“你吹口琴了没?”

慕醒拿着毛巾擦过男人瘦削精悍胸膛,停在了他漂亮有力的腹肌上,皱着眉头说:“吹了。”

男人挑眉说:“口琴被抹了药,我才没醒过来。”

“知道是谁么?”慕醒认真了起来。

“不知道。我口琴向来放在抽屉里,平时也没人进我宿舍。而且,我那栋宿舍楼大都是校领导级别的,没有安插摄像头。来往记录全是那栋楼上的人,根本无从查起。”

“唔,你惹麻烦了。”慕醒笑着说。

“能有个大概的想法,我升级太快,难免会挡了别人的路。这些事情,口风抓得很严,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细查。等回北京再说吧。”方凡十皱眉道。

“你可以让你爸先帮着查查…”牵扯到出人命,慕醒慎重地说。“虽然这次失败了,谁知道下次他们整什么幺蛾子。”

男人在慕醒的脸上狠狠地吻了一记,自信满满地说:“这事我自己能解决,用不着我老子。好了,咱们去吃饭。”

两人在医院观察了几天没事就直接出院了,出院后,因为宿舍被烧,男人就正大光明地搬进了慕醒的宿舍。

并且,换了张大床!

然后,方凡十就再也没有起来晨练过。

其实方凡十开始的想法挺好的,他想着早上俩人一起去晨练,跟着跑跑操什么的。但是,一到早上揪着慕醒起床的时候,慕醒胳膊一勾住他的脖子就开始腻歪。这一腻歪就容易擦枪走火,一擦枪走火谁也别想起床了。

几天过后,倒是下面许久不见方教官的学生们着了急。孟赞见一群学生崽子这么急,当即起了坏心眼。离着训练还有那么几分钟,孟教官让学生们整好队,然后领着学生们去了慕醒的宿舍楼下。

孟赞冲着慕醒的宿舍吹了声哨,笑得嘴都咧到后脑勺,双手做了个起的姿势,然后一队学生齐声喊了起道:“方教官…起床了…”

喊完之后,下面一片哄闹声。操场上几个整完队的教官和学生们听到,也大叫了着起哄。

不多时,男人赤裸着上身站在了窗前,胸膛上满是漂亮的肌肉,下身穿着军装裤,用皮带随意地扎起。修长的双指夹着烟,慵懒中带着说不出的性感:“你们也太无情了,我这刚从医院回来几天啊你们就要拉我早训。还有,孟赞你找死呢吧?哎,我告诉你们个秘密啊,你们孟教官以前晚上睡觉的时候,特喜欢说梦话。那天晚上…”

孟赞一听,脸顿时涨红。赶紧大骂道:“方凡十你狠!快快快,早训时间到了!”赶紧赶着兔崽子们就往训练场上赶。

有几个不怕死的学生不依,哄笑着问:“我们孟教官说啥了啊!?”

孟赞气急,一脚踹过去大骂:“不想活了?!给我围着操场先跑五十圈!”

大家也没在意,哄闹着散了。有几个知道的教官,在训练场上笑得肆意,孟赞一个箭步冲过去就要逮住他们揍,却被几个人联合压住了。几个教官扑在一起,如此基情的一幕,训练场又响起了学生们的哄闹声。

男人拉上窗帘爬上了床,慕醒吊着桃花眼问:“孟赞那天晚上说了什么?”

方凡十哼笑一声,猛抽一口烟后上了床,一嘴的白烟抱着慕醒啃了口说:“这小子喜欢我们的女教官,晚上叫着她名字打手枪。”

慕醒由衷地说:“少年时期谁还没个性幻想对象啊,你也太不厚道了。”

方凡十不以为意:“嗨,大家闹着玩。这小子别看他人高马大,脸皮薄着呢。不过,明天我觉得还是早训吧。你也一块!”

慕醒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兴致缺缺地说:“要去你去,我起不来。”

两个人刚洗完澡,慕醒头发上的水珠还没有干,身上皮肤冰凉爽滑。从身后抱住他,男人在他颈窝吻了两下说:“晚上我都尽量克制了,你还起不来。”

慕醒哼笑:“早晚各一次,你在下面让我干干试试!”

方凡十哈哈大笑,下面又硬了,蹭了蹭慕醒的臀部,笑着说:“再来一次,今天晚上就不做了。”

慕醒转头笑了笑说:“信你?我还不如信孟赞的性幻想对象是你。”

方凡十一脸苦大仇深地模样说:“我这马上就要开会,小兄弟还硬着呢。”

“快去吧,我睡会觉,下午还上课。”慕醒吻了吻他的唇,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

任凭方凡十再大的欲火,在他这种目光下也不得不偃旗息鼓。这几天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慕醒近几天都睡得发昏。男人抱了抱慕醒说:“我帮你收拾好早饭,起来记得吃。”

得到慕醒的回应,男人冲了冷水澡后就去开会了。

慕醒下午上完课,方凡十刚好开会回来。两个人直接弃了车,步行在满是垂柳的校园里压马路。慕醒来之后,还没有好好逛过军校。现在有方凡十这个好向导,自然是逛了个尽兴。

晚上两个人吃完了饭,洗完澡后,慕醒在看书,方凡十赤着上身贴着慕醒就要睡觉。慕醒揪着他的眉毛笑问:“今天工作很累么?”

方凡十吻着他的指头说:“不累,明天早上咱们早起训练。”

合上书,慕醒无奈地说:“你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了?”

男人睁开眼睛,眸中满是认真。仔细地抱了抱慕醒后,男人抿着唇笑着说:“我现在仔细想了想,无论给你什么,都不如给你刻骨铭心的记忆来的要好。”

胡林奇能在慕醒心里扎根那么长时间,就是因为他救了他母亲,让他把他当成了英雄。他对胡林奇的感情,现在细化来想,有一部分是少年对爱情的幻想,更大部分是胡林奇弥补了他没有父亲的那段空缺。就因为没有父亲的保护,他才觉得胡林奇对他来说弥足珍贵。就算是两个人的合照上,慕醒眼睛里也是崇拜大于爱恋。

“我尽量。”被男人这么一说,慕醒心里软了一片。现在,两个人是谈恋爱啊。

虽然慕醒是这么答应的,但是起床拖延症一发作,任凭方凡十怎么叫都不起。男人无可奈何,抱着他去洗了把脸,然后拉着他下了宿舍。

早上的风很清爽,一下子把睡意吹走了一大块,慕醒打了个哆嗦,清醒了一点。

孟赞一看他们俩,顿时笑开了:“方凡十,你硬拉着人家慕老师来的吧。你看他还没睡醒呢!”

孟赞带的那队学生,慕醒也教。见到慕醒,大家都挺兴奋的。齐声叫道:“慕老师早。”

慕醒温和笑着,点头说:“大家早。”

方凡十早上一身军人装备,迷彩服,腰带扎身,修长的大腿套着军装裤用军靴束好,说不出的潇洒帅气。他冲着慕醒招手,大部队一开始跑,慕醒就被方凡十推着跑了起来。

跑操真是个累人的活,慕醒平时不怎么锻炼,身上运动细胞几乎全军覆没。今天早上这么一跑下来,差点累惨。五圈过后,慕老师没有难为自己,渐渐停下来后,冲着众人摆了摆手,然后跑到训练场外的花坛那去了。

方凡十一直没有停,小跑着跟在慕醒后面。慕醒刚要坐下,就被他拉了起来。男人脸上带着笑,冲他说:“做做拉伸运动,不然明天会腿疼。”

“我就说不要早训。”腿疼是自己的,慕醒修长的腿搭在花坛沿上,开始按压。

男人笑着帮他揉捏着大腿说:“体力好了对你没坏处。”对他也没坏处!

知道男人在想着什么,慕醒从容一笑说:“我无所谓,动的是你。”

这么挑逗力十足的话,差点让男人硬起来。刚想过去拉着慕醒抱一会,身后传来了孟赞的声音:“方教官,大家都以你为榜样呢。别随着慕老师偷懒啊!”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一记眼刀过去,孟赞被剜了一个窟窿,赶紧住嘴继续带队跑。慕醒由衷地说:“一个把柄你就能压他一辈子啊。”

男人自大地笑着:“谁稀罕压他,我就想压你。”

慕醒脸色一肃,忍住笑缓缓地崩出一个字:“来!”

在训练场上这么一群人看着,方凡十当然不敢“来”,他有些头大的捏了捏慕醒的耳朵哭笑不得地说:“你还真是…”这是方教官第一次对慕醒说这种无奈的话。

话没说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一肃,干净利落地转身说:“我先训练,晚上在‘来’。”

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慕醒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混在了那军绿色的方块之中。男人永远是一队人中最耀眼的存在,出色的身材和长相,自信昂扬的神态,真是迷人又性感。果然,男儿就该来军营,一来军营就能把男人最深处的血性激发出来。

大家是顺着训练场跑的,慕醒在花坛这个方向,男人每跑到这就会冲着慕醒看一眼。当第五圈的时候,男人突然带头唱起了军歌。

结实磁性的声音,高亢嘹亮的曲调,很快将大家的积极性带动了起来。队伍里,大家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唱着歌,连整体跑步速度都提升了。

慕醒出神地望着在队伍中边跑边唱的方凡十,心里不由自觉地说了两个字:真帅。

第50章

跑完操后,接着是格斗训练。各个方队占领一片空地,教官带头演示。不一会,整个训练场上满是哨子“哔哔”的声音。

方凡十和慕醒到了孟赞队伍边上,孟赞察觉,转头笑着说:“方教官这套格斗拳还熟么?”

以前在军校的时候,但凡是格斗比赛,方凡十可都是第一。孟赞这是故意激他,方凡十上道,斜着眼语气张狂:“要不要来赛一场?”

训练场上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方教官这一句话给带了过来,慕醒气定神闲地往旁边站了站说:“我还没吃过学校餐厅呢,孟教官要是输了,今天可要请我们吃饭。”

“哎,慕老师你咋就认定我会输啊!?”孟教官有些不乐意了,然后说道:“那方凡十输了呢?”

慕醒温和一笑,盯着男人的脸说:“都说嚣张会传染,我觉得他不会输。”

得到这样的夸赞,方凡十心花怒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慕醒,真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慕醒接上他的目光,从容淡定地说:“如果你输了,今天晚上你就陪着孟教官好好聊一晚。”

孟赞哈哈大笑:“那敢情好,这么久回来咱们还没聊过天呢!”

旁边的学生又开始起哄,脖子全部往这边伸,今天早上的训练是别想继续了。教官们给学生们解散,然后一众学生就把三人围在了中间。

潇洒利落地解开腰带,脱掉外套扔在地上,只穿着T恤的方凡十肌肉结实有力,一把揽过慕醒往怀里一抱,鼻间是男人熟悉的气息,男人说:“成,你做人质,我做匪徒,孟赞来解救。”

三两句话安排完毕,旁边皆是一片唏嘘。大家不明白方凡十的实力,但是孟赞的格斗术在教官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男人这么一说,这不是明显让着孟赞么。

被这么轻视,孟赞已经习惯,扯着嘴角笑着躬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方凡十说:“那今天晚上你得陪我了。”

说完,孟赞大喝一声出拳,方凡十眉头一拧,胳膊抬起格挡,另一只手把慕醒拉到身后,并且用胳膊牢牢固定住防止他逃跑。

两人出招很快,电光火石间已经拆了七八招,另一只手要抓住慕醒,男人几乎是单手与孟赞对阵。尽管如此,几招下来,男人下巴一扬,修长的大腿顺势踢向孟赞。孟赞大惊失色收腹,男人一个漂亮的勾脚,动作直愣愣地定住了。

“好!”周围发出崇拜

地叫好声。

孟赞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整了整衣服甘拜下风说:“得呗,你小子一直没疏忽训练啊!”

方凡十拉着慕醒拾起外套,掏出烟潇洒地点上,漂亮的唇线抿成一抹笑说:“吃以前的老底也比你强!”

这话也太打击人了!孟赞毫不在意,对一边的慕醒说:“不好意思啊,没解救了你。”

示意方凡十松开自己,慕醒晃着自己的手腕温和一笑:“没事,反正早被他吃的死死的了。”说完,慕醒话锋一转,问道:“孟教官你卡里的钱还够么?”

孟赞这才想起自己输了是要请人家吃饭的,赶紧说道:“绝对够了,你们俩吃再多也不能把整个餐厅都吃了啊!”

慕醒扑哧乐了,毫不留情地说:“孟教官,我说的‘我们’可不是单指我和十哥儿。操场上的人见者有份!”

孟赞:“!!!”

“哈哈哈哈哈!”操场上响起众人的狂笑声,“我们饿着肚子等着,教官不能耍赖啊!”

被这么文质彬彬的人给摆了一道,孟赞自己都闷声笑了出来。带着笑容还不忘威慑力十足地吼了句:“都不用训练啊!再不训练大家谁都别想吃午饭!”

方凡十在一边笑着舒展筋骨:“我觉得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卡里充钱。”

孟赞哭笑不得地说:“你们两个凑一对,还真他妈是天意啊!”

中午请吃饭,孟赞愿赌服输。有些学生还不好意思去,还被孟赞骂叽歪。整队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餐厅,大家玩起来整个餐厅就像菜市场似的。

学生们一大桌,孟赞和教官们还有方凡十慕醒坐一桌。荤菜四个汤菜两个还有七八个素菜把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方凡十调侃道:“你还真下老本了!”

“哎,这算什么,咱们晚上的时候接着玩,学校对慕老师才下老本了呢!”孟赞毫不在乎地吃着说:“上次不是说没好好招待嘛~这次学校下发了钱,让咱们今天好好搞个晚会欢迎欢迎慕老师。”

学校对一个外来老师能重视到这个程度,原因不外乎因为慕醒与方凡十的关系。方凡十住的地方无缘无故来了场火灾,偏偏学校里又不能给他个说法,只能曲线救国,从慕醒这里下手。

方凡十和慕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大家心照不宣,方凡十一拍大腿爽快地说:“成!”

这次火灾太大,就算大家口风再严,或多或少肯定也传回了北京。不知道方泽天和胡繁有没有得到消息。

大家吃完饭该散了散,慕醒去上课,方凡十去开会。中途接到方司令的电话,向来直肠子的方司令今天说话很隐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凡十细细问的时候,他又没有说话。

难道父亲已经知道了?不过,如果知道的话,方泽天肯定会问这件事。毕竟是关系到他的命,老司令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出什么闪失。

挂掉电话,实在是觉得蹊跷,方凡十给胡繁挂了个电话。

胡繁今天刚做了个手术回来,疲惫地躺在床上睡觉。看着手机来电显示,胡繁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顿时精神了。

“喂,十哥儿,怎么了?”

“北京现在有什么动向么?”方凡十抬头看了看四周,掏出烟点上了。

胡繁在质监局有个闲职,这种靠在边缘的地方,往往能打听到不少消息。听到男人这么问,胡繁当即紧张了:“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男人眉头一皱,被胡繁的紧张吓了一跳,扔掉烟头问:“你病又犯了?”

胡繁揉着眉心,脑袋被劈开了一般地疼。重重地喘了口气,胡繁说:“没事,刚做了手术比较累。”说完,换了个话题,“你早回来吧,我跟柯林他们商量着给你过生日。三十岁,该搞得隆重点。”

他说没事并不代表真没事,男人不想刺激他。再点了支烟说:“行,等我忙完了就回去。我去开会,挂了。”

方凡十说完就挂了电话,胡繁扔掉电话,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黑色漩涡之中。忍着头痛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备用的药,就着凉水塞了两片。爬上床,胡繁拥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

开着吉普车往会议中心赶,方凡十心中的疑惑更甚。失火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消息灵通的胡繁都不知道,看来北京那还有人压着。

这次要整垮他的人,来头不小么?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男人把脑海中开始想到的那个人名给划了去。

晚上的欢迎会搞得挺隆重,学校还专门派学生上去表演的节目。好不容易有这么次聚会玩的机会,学校多功能厅内挤得满满当当,倒不知道主角去了哪里。

多功能厅里面彩灯闪烁,被训练压迫许久的学生们一个个点头晃脑的,方凡十拉着孟赞问:“慕醒去哪里了?”

孟赞这边正应付着贴上来的学生,被他一问也懵了。“你家相好的你不自己看着,还要来找我要啊!”

正在这个时候,多功能厅里的灯突然全灭。场上一片寂静,下面窃窃私语声响起,不一会,灯蓦然一亮,慕醒双手空空地站在台上。

灯只开了一盏,黄色的灯光撒在慕醒头发上,像剪开的阳光一样。温文尔雅的气质,绝佳的外貌站在那给人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慕醒抬起双臂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笑意盈盈的目光隔空与男人好奇的目光相接在一起。

爱情是什么?戈洛瓦诺夫说,爱情的实质在于,一个人感受到另一个人特殊的吸引力,产生了眷恋之情。

这个男人,身上特殊的吸引力太多。他懂得隐忍他,放纵他,宠爱他。还会在雪地里背着他,在他最寂寞最害怕的时候陪着他,会吹口琴,会切菜…

那么自己呢?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能把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给吸引了?慕醒想了很久,他不是方凡十,懂不得这个男人的心思。要是问起来,又显得太过矫情。

他不知道,但是他会自己创造。就像男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敢爱他,而一直等他一样。

目光移到人群身上,慕醒笑着说:“大家能歌善舞的,我也来变个魔术打个酱油吧。”

众人一听,都被提起了兴致。魔术这种东西,在电视上看的话,看的是热闹。要是在平常在眼前的近景魔术的话,拆穿魔术师的把戏比看热闹要好玩的多。

下面是蠢蠢欲动的人群,慕醒从容淡定地笑着:“名字也不取了,反正就是空手变出个戒指来。大家都知道魔术都是骗人的把戏,那么,现在大家随便找个人上台。在我变的时候,能找出戒指在哪儿,那戒指就归谁好不好?!”

孟赞拍着大腿起哄:“好啊!”说完,冲着男人赞赏的说:“没想到慕老师还会这个,方凡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