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早就打算好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迟早要退。就想着,让你利用你的职权多帮帮陈阳,这样以后你们也好有个照应。我职位太高,帮他或者帮你都会毁了我的名声。我下退是换你们两个平安的砝码,现在可不就用上了么?”

“您退了?”方凡十大惊,连杨淑柔也挑了挑眉。

“你哥哥做的事情,我其实都知道。军校里的火灾我查得很模糊,但是矛头也是指向他。”老司令说:“但他是我儿子,我能拿他怎么办?”

虽然他说他是他的儿子,但他与陈阳的关系,又远不是父子这么简单,老司令确实不能拿他怎么办。

“您什么时候知道他没安好心的?”方凡十问。

“就你去军校的日子,我患了病,药都是他拿的。我吃药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就是把胶囊打开,把里面的药末洒在水里一块喝下去。以前吃的药都是没有颜色的,而陈阳帮我买的,虽然胶囊是一样的颜色,但是倒进水里后,就变成了橙色。”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心中的怒火更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陈阳竟然连自己父亲的命都要害。

“那您还护着他?”

老司令苦笑了一声说:“他只是给我换成了维生素,没换成毒药说明他还有些良心。”对于陈阳,尽管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但是老司令知道,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他。至今,他对陈阳都是愧疚感大于一切,所以就算陈阳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对他做什么。

方凡十双手紧握成拳,眸光冰冷地说:“您继续愧疚您的,陈阳我自己来报复。”

如果陈阳只是对他做了那些,他完全可以原谅。但是他竟然觊觎杨淑柔,而且差点把她强暴…这个女人可是守护了他一生,给了他所有的母亲啊,当他冲进去看到杨淑柔穿着慕醒的外套在那发抖时,方凡十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陈阳那个畜生给杀了。当时要不是杨淑柔制止他,说不定他还真就那么做了。

世间没有两全法,老司令知道儿子心傲,不会对陈阳善罢甘休。听到儿子说了这些,老司令叹了气说:“陈阳收贿受贿,会被双规。革职查办后,会进去待几年。让他在里面好好地反省吧。你就当爸求你,不要再纠缠他了。”

老司令说完,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掏空。这个身心俱疲的父亲,已经再也没有什么能给儿子的了。他安排好的这一切,只希望他们两个人都能接受。一生威严果敢,却在两个儿子这里折了翼,老司令心中的愤懑大于一切。

老司令说完,方凡十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杨淑柔打断了。杨淑柔掏出旁边的药膏,跟儿子说:“你快去看看慕醒醒了没,自己有男人不看着,你看着我男人干什么?”

方凡十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妈,杨淑柔使了个眼色,男人这才不甘愿地走了。

病房里只有老两口,老司令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女人说:“淑柔,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窝囊的?”

给老司令擦着药膏的手一顿,杨淑柔抬头看了看老司令的脸,然后继续擦着药膏说:“都糟老头子了,当然窝囊!”

“糟老头子”叹了口气,笑了笑说:“你还年轻,如果…”

“如果你退了啊,咱们就回湖南。买一块茶园,拿把藤椅坐在茶园里聊天,从白天聊到晚上。晚上呢,你要是还想要个儿子,那我们就再努努力,再生个!”杨淑柔说完,拍了拍老司令的胸膛,为自己男人这健壮的肌肉很满意。

方泽天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脸一板说:“胡闹!”

杨淑柔摸着老头子的脸,笑着说:“你想说什么?说你窝囊说你老了然后让老娘再找个人嫁了么?老娘啊,十七岁的时候有勇气直接把你诱拐上床,这辈子就没想着再跟你分开。”

杨淑柔的一番话,让老司令不禁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着学生装的杨淑柔,跑到他的马下,杏眼里闪着晶亮亮的光,崇拜地问他:“你能抱着我一块骑马吗?”

一句话,一个表情,一双眼睛,让而立之年的他动了情。

想到这,老司令笑了笑,刚要说句话,杨淑柔一巴掌拍在了他身上:“转身,抹后面!”

方泽天乖乖地转身,只听身后的杨淑柔惊奇地说:“哎,这玩意手感不错,抹上去凉凉的。要不要给儿媳妇也买一瓶,跟咱儿子行房事的时候能用到。”

老司令:“…”

第62章

男人从病房里出来去了隔壁病房,慕醒依旧在睡着。放下心里的事情以后,慕醒的表情温和而从容。男人情难自已,走过去吻了吻慕醒的唇角。胡茬碰在慕醒光滑的下巴上,皱了皱眉,病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慕醒严重仍旧满是疲惫,男人冲他笑了笑,说:“继续睡吧,我陪着你。”

慕醒盯着男人看了好久,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男人的胡茬扎在手心的感觉是那么明显又真实,慕醒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再次睡了过去。

这个小动作让男人很动容,胡繁说慕醒这几天不眠不休。为什么不眠不休?怕做梦的时候梦到他,却摸不到他吗?疼惜地吻了吻慕醒的眼睛,对方不适地皱眉,男人轻笑,转身去了洗手间收拾自己。

胡子刮干净,神清气爽地洗了个澡,困意袭来,男人上床抱着慕醒一起睡了。安心,是只有慕醒能给他的。男人抱着慕醒,就像抱着了整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不想再去回忆。

慕醒睡到大晚上才醒过来,方凡十正用胳膊撑着头看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见他醒了,男人抿着漂亮的唇线一笑,低头吻了吻他说:“醒了,先去吃饭。”说着,就要起身。

慕醒一把拉住他,男人疑惑低头,见慕醒只是睁着眼睛看他并不说话。方凡十埋头深深吻住慕醒,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在里面肆意地翻搅。

舌头被狠狠地含着吮咂,口腔内每一个地方都被男人强势霸道的横扫而过,酥麻感回旋在口腔。充实到让慕醒瞬间清醒过来,抱住男人,努力地回应了起来。

一袭长吻结束,两个人呼吸粗重地紊乱着。两个男人眼中都是难掩的情欲,恨不得把眼中的人剥皮去骨吃掉。

气氛好的不得了,门却被敲响了。门外的杨淑柔叫了一声:“儿子,叫你媳妇吃饭了。”

盯着对方的目光里带了笑意,方凡十先笑了出来,接着慕醒也哈哈地笑出声。杨淑柔在门外听着里面神经质似的笑,疑惑地说:“这俩孩子是疯了么?”

是疯了,高兴地疯了!

方凡十起身抱着慕醒起来,爱不释手地亲着还不忘跟外面的杨淑柔说:“这就来!”

笑容荡漾在唇角,慕醒坐在床上看着男人蹲在地上帮他穿鞋,幸福地不真实起来。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帮他把鞋穿好,抬头又吻上了低着头看他的慕醒,仿佛怎么样都亲不够一般。

慕醒笑着说:“你妈还在外面等着,小心她踹门进来。”

方凡十毫不在意,刚睡了一觉精神饱满,他说:“进来呗,反正你是我媳妇,谁也管不着。”说完,方凡十脸色变了变,敛起笑容说:“慕醒,你哥哥…”

他回家后就被带走,也不知道慕醒和胡繁说了些什么。算起两年前,自己做的事情真是挺缺德的。慕醒现在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他完全不知道。不知道他就想问,进去一趟知道两人来之不易,就不想两个人之间再有疙瘩。

“陈阳早就把资料给我了。”慕醒说着,笑了笑,“我想得很明白了才跟你在一起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每件事情我都分得很清楚,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那件事。至于为什么没有跟你说我哥哥的事情,是不想让你有负罪感。一个林泽就是两年,再加上我哥哥…”慕醒呵了一声,继续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要追着以前不放,那还想幸福吗?本来咱们两个之间的困难和压力就够多了,何必要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寻不开心呢?”

两个人在一起,父母的压力就够大了。他的心脏承受能力本就不强,他现在只想往前看,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揭过去了。

听慕醒说完,方凡十抿着唇说:“嗯。”

外面又响起杨淑柔的拍门声,慕醒拉着方凡十走出去。杨淑柔一看两人出来,赶紧笑着招呼道:“快点,我让胡繁帮我联系的厨房亲自下厨做的饭。忙了这么多天,好好补补!”

领着小两口进了病房,老司令一脸威严的对着一桌子菜。看到方凡十和慕醒,老司令紧绷着的脸松了松,漾着一抹笑容说:“吃饭吧。”

方凡十过去搬椅子,慕醒帮忙摆筷子,杨淑柔负责舀汤,老司令则威严地发呆。四个人各司其职,坐好后一块吃着饭,倒是挺和乐的一家人。没有在家,杨淑柔也大胆了不少,边给慕醒夹菜边问:“怎么样?婆婆我做的菜还算好吃吧?”

想着以后就要伺候三个男人的饮食起居,杨淑柔顿觉任重道远。今天这一桌子菜布置地很精心,南北方菜都有,色香味俱全。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慕醒温和地笑着,诚实地夸赞道:“挺好吃。”

白天还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女人,现在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直爽。杨淑柔的乐观能感染很多人,慕醒挺佩服她的。

“好吃就多吃,

觉得哪个地方不好就跟我说,我帮你特别开小灶。”杨淑柔被夸奖,有些飘飘然。

“慕醒做饭也挺好吃的。”方凡十塞了这么一句。

老司令抬头看了慕醒一眼,慕醒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说:“只是家常小菜罢了,也没多好吃。”

“真的?”杨淑柔睁大眼睛,“哎,我还以为以后要忙死忙活呢。我家儿媳妇真能干,是不是啊老头子?”

正在吃菜的老司令被捣了一胳膊肘子,差点呛到。抖着胡子威严地说:“胡闹。”

杨淑柔哈哈大笑,拍着慕醒的肩膀说:“儿媳妇别紧张,你爸其实心里挺高兴的,就是口是心非的毛病改不了。”

老司令抖着胡子要再说些什么,杨淑柔揪着他的胡子给他夹菜:“吃吃吃,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放不开的。等回了湖南,看老娘不把你这一嘴官腔给整治过来!”

老司令拿自己老婆没办法,闷头吃饭不说话了。慕醒看着老两口,嘴角紧抿着笑了。

吃过饭,四个人下楼去消消食,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所谓“饱暖思淫欲”,方凡十刚压在慕醒身上准备扒衣服,门外又响起了杨淑柔惊天动地地敲门声。慕醒闷笑着让他去开门,男人一脸郁闷地起身开门。

门外,杨淑柔笑得贼兮兮的,见儿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过来。从后面拿出两个白盒,递给儿子说:“这是你爸的药。”

男人哭笑不得:“你拿我爸的药给我干什么?”

杨淑柔嗨了一声:“这药抹在身上可舒服了,凉凉的,你跟媳妇用的到。哎,至于咋用,就不用妈教了!”

看到自家老妈眉毛一挑一挑,儿子顿时明白了过来。心中对自家老妈的感激犹如滔滔江水一般涌出来,革命友谊就是这样建立的。

关上门,男人把药膏放在床头,慕醒起身想要看看那是什么。男人嘿嘿一笑,压住慕醒说:“别急,一会用到了咱们一起拆。”

说完,男人就把慕醒想要说话的嘴给堵上了。

火热的大手在慕醒身上来回游移,不一会,就把慕醒给扒了个干净。男人憋了几天,力气没控制好,慕醒身上被吮出多处红紫。皮肤火辣辣,又麻又酥。男人的性器张牙舞爪地抵在穴口,一下一下就是不进去。慕醒被折磨地腰发软,无可奈何地看着身上的男人问:“你…还进不进去?”说完,臀部还往男人的性器上蹭了蹭。

这种邀请的动作让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粗重的喘息声喷在慕醒的耳畔,男人拆盒子,笑着说:“进,这就进。”

一管子药膏全部抹到手上,男人伸出食指捅进慕醒的体内开始做着扩张。清凉而润滑的感觉让慕醒惊讶地抬头想要看看。

三根手指全部顺畅地捅了进去,男人脸上挂着笑,说:“咱妈给的东西还真好用。”话一说完,腰一挺,粗大的性器直直地捅进了慕醒的体内。

没有像往常一样撕裂般的疼痛,润滑而清凉的感觉让慕醒后背一阵发酥,失声叫了出来。看着身下的人眼角发红,嘴唇半张的样子,男人没有再等,架开慕醒修长的双腿,猛烈地抽插了起来。

双腿大开,敞开的臀间被反复地冲插,每一次插入都插进最里,热铁摩擦着腺体,后背一波一波的酥麻感让慕醒失声叫着,前端直直挺立着,流出水来。

激烈的抽送中,男人并没有忘了慕醒。一手架着慕醒的大腿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住了慕醒昂扬的性器。看着慕醒因为情欲而迷离的桃花眼,男人身下的抽插更加猛烈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慕醒已经射过一次,而男人却一直冲刺着不肯射。慕醒被翻来覆去地插入着,腰快被折成了两段。直到最后,男人抱着他坐在自己身上,抬着无力的慕醒的腰,来回猛烈冲插了几次后才抖动着射进了他的体内。

一场激烈的交合完毕,房间里已经充斥着体液淫靡的气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心脏砰砰地拍打在胸膛上,仿佛要跳出来一般。慕醒被折腾的浑身酸软无力,嗓子叫的都有些沙哑。激烈的性事让两个人得到了最大的满足,粗重的喘息声响在对方的耳畔,仿佛要穿透耳膜。

喘息声中,慕醒咬了咬男人的耳垂,说:“忙完后,跟我回趟老家吧。”

老司令的态度让慕醒觉得重新燃起了希望,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他要给男人一个名分。

第63章

方泽天在医院里养了个把个月,住院的时候忙着一系列工作,只知道陈阳在被捕,刑期是二十年,也没有时间去看看他。一出院,杨淑柔没等他要求,就让警卫把车开到了陈阳所在的监狱。

老爷子一辈子都干着把坏人送进这里的事情,现在,却来这里看自己的儿子。一时间脑中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换来最后一声叹息,杨淑柔在外面等着,老爷子自己拄着拐杖进去了。

陈阳穿着狱服,头发理得看到头皮,脸上挂着憔悴的神色。一见来人是老司令,眼睛里的恨意汹涌而出,咬牙切齿地问:“你来干什么?”

老司令想要伸出去的手最终定格在了拐杖上,看着陈阳,方泽天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最终,他低头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来看看你。”

老司令虽然退了,但是旧部还有很多人在,威慑力也不容小觑。他已经动用自己的所有,让陈阳尽量舒服地待在这里。但是他又不常来,看看陈阳的脸色,肯定还是受了不少苦。而且上次方凡十把他揍的身体还没恢复,从外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内脏和筋骨受的伤不轻。本来还有痊愈的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根本不配合治疗。这样下去,已经算是半残。

“真是难为您大老远跑来看我,谢谢,我很好。看完了就走吧。”陈阳冷淡地说,转身就要走,身体还有些不稳。

以前,带着面具的时候,他对这位父亲唯马首是瞻。尽管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他说什么他都听。现在,大家撕破了脸皮,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陈阳原形毕露,对他父亲的厌恶也表现的很明显。

这样的对白让方泽天心中困痛难当,不过,他做过那样的错事,也不指望陈阳能够原谅。这个威严的男人看着陈阳,歉疚地说:“对不起啊阳阳,爸没保护好你。”

陈阳身子顿了顿,转身过来脸上挂着阴笑。

“你先保护好你的杨淑柔吧!”

看到老司令脸上的震惊,报复的快感让陈阳的脸都笑扭曲了。

“杨淑柔没跟你说么?我差点把她给上了!就差那么一点啊~怪不得你抛弃我母亲跟她好了,滋味确实不错!”

房间里传来陈阳哈哈大笑的声音,颤抖的双手握着拐杖,方泽天面色紧绷,拿起拐杖毫不留情地朝着陈阳身上打去…

从里面出来,外面明晃晃的太阳耀眼,老司令抬手遮了眼睛一下。或许是阳光太热烈,或许是空气太闷热,老司令的后背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

闷热的空气里,方泽天被晒得脸色蜡黄。脑袋里的晕眩感袭来,方泽天觉得自己在站着就要晕倒了,这才坐在台阶上喘了口气。

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后,很快通了。

“喂?”一个女人苍老的声音。

“喂,玉清啊,是我。”听到老友熟悉的声音,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在方泽天的心中游走。

“泽天?”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方泽天和陈玉清通话的次数不多,话题多是围绕陈阳。他突然打电话过去,陈玉清以为陈阳出了什么事。

听到陈玉清语气里的担心,方泽天沉默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说:“陈阳犯了些错误,要在监狱里待几年。”

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回音,气氛肃穆的连喘息声都听不到。方泽天心中有愧,他说:“玉清,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说过太多次了。多到他自己都觉得说出来没有什么力量。

“泽天,陈阳本来就不是你的孩子,你又何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包袱。”陈玉清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是我的儿子!”方泽天激动地叫了出来。

陈玉清捂住胸口,仰头苦涩地笑了笑。几十年前,方泽天和他哥哥方泽阳同为驻扎在鸭绿江边的士兵,一天天降大雪,两个人被困在雪中整整三天三夜。在方泽天饥寒交迫快要死掉的时候,方泽阳咬破自己的静脉让方泽天喝了自己的血…

方泽天活了下来,方泽阳却因此牺牲牺牲了。从此方泽天就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娶了刚刚怀有身孕的大嫂陈玉清。给她一个名分,说会陪伴她一辈子,说会看着方阳长大。这是方泽阳用生命换来的承诺。

这件事,是两个人的秘密。陈玉清不会再嫁,更不会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她内心认定了方泽阳是她唯一的丈夫,不会背叛。她不会让陈阳受委屈,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没爹的可怜孩子。两人结婚,是最好的掩护。而且,她能看到方泽天的愧疚。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更好。

后来方泽天去了湖南,认识了比他小二十岁的杨淑柔。这么多年,方泽天从来不知道女人是何滋味,十七岁的热情湘妹子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爱情。消息传来,方泽天正在挣扎中时,陈玉清主动提出了离婚,并且自己抚养着陈阳。没有冠上“方”姓,不过是不想让杨淑柔心里不舒服。这个男人为她一家人付出了这么多,她不能再耽误他的幸福。

本想以后和他再无瓜葛,谁料陈阳竟然去了北京联系上了他。

陈阳从没有表现出来一点对方泽天这个“父亲”的不满,而他一旦找到了方泽天,方泽天就不可能不管他。想想也好,自己因为那一股子执念,让陈阳受了多少委屈。既然他向往那样的生活,就随他去吧。她活了大半辈子,有些事已经看得很淡了。

方泽天从陈阳口中得知她这些年来受得苦,心中对方泽阳和陈玉清的愧疚更甚。他一个铁血汉子,曾经拿生命起誓要保护好自己兄弟的妻儿。结果,他在北京逍遥快活的时候,陈玉清和陈阳却过着那样的生活。方泽天心中愧疚难耐,对陈阳更是好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想想刚才,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打向陈阳,陈阳疼得脸色铁青的发抖。他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了,他住院这段期间,杨淑柔竟然遭受了那样的对待。方泽天心中何止愤懑!

他这明明白白做了一辈子人,却有了这么一个糊涂又混乱的老年。他方泽天做了什么孽?要遭到这样的报应!真想几十年前死掉的那个人不是方泽阳而是他啊!

“泽天,陈阳心眼太坏,牢狱之灾本就难免。你不要太过自责,三岁看老,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清楚。”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陈玉清边哭边说。“我和陈阳耽误了你那么多年,现在陈阳又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事情报复你们。泽天,有愧的是我啊!”

两个人通过电话,聊了很多。等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拄着拐杖出大门的时候,杨淑柔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老爷子一出来,赶紧打开车门拽着上车,嘴巴里絮絮叨叨地说:“怎么去这么久,你看出这一身汗。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好歹,这么热的天要是中暑了我可不管!”

说着不管,口是心非的杨淑柔却已经拿出湿巾来帮方泽天擦汗。敞开他紧闭的领口通风,杨淑柔的手被方泽天握住了。

从上车开始,方泽天就未发一言,刚硬的脸直视着前方,只留给杨淑柔一个冷硬的侧脸。被抓住手,杨淑柔嗨了一声,想要抽出来,怎奈方泽天力气太大却死死抽不出来。

杨淑柔,脸红了,嗔怪道:“怎么了啊?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这个声音,方泽天听了三十多年。每天听都听不腻,现在听着更是安心。方泽天转过头,看着杨淑柔不在年轻却依旧柔丽动人的脸庞,他问:“不是要回湖南吗?联系好地了吗?”

最近几天,方泽天忙着手上交接的事情,去湖南的事都交给了杨淑柔。其实方泽天刚退,对北京还是有着眷恋。握了一辈子的权,突然交出去,任谁都是失落好长时间。

但是现在,他等不及了。

杨淑柔嗨了一声,笑着说:“想回去随时可以啊,我爹妈在乡下有好多处地产呢。等回去,我随便挑俩地方,反正本来就是我的嫁妆。”说完,杨淑柔脸上的神采敛了敛说:“你不是还没忙完嘛~忙完了咱们再回去,我不急。”

“今天就去收拾东西,马上去湖南!”

老两口去湖南,小两口去山东。

由于开学,慕醒忙着工作,等到十月一的时候才挤出时间来。方凡十自从陈阳那件事后,就请了个大长假。对于他的未来,他已经有了很好的规划。等跟慕醒见完家长,他就跟慕醒说他的想法。两口子嘛,总是要商量着来。

男人开着大悍马去的慕醒老家,去了之后才知道这里是多么的落后。慕醒他们村作为落后村,连水泥路都没有铺。大悍马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了好久,才到了慕醒他们村子。

自从慕凡和慕醒都上班以后,张氏年纪渐大,慕醒就把家里的地全部承包给了他舅家。现在是秋天,正农忙。两个人开着车子进村的时候,正好看到已经回村的张永成在村里专门用来农忙时晒农作物的大场上拉着碌碡。

听到车响,周围农忙的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方凡十的车上。各种羡慕的眼光飘来,慕醒从车子里叫了一声“成子”。

张永成一看是慕醒,握着绳子的手一松,急促地看了旁边的张氏一眼,紧张地说:“俺哥,俺哥回来了。”

第64章

听到成子这一说,张氏赶紧抬头一看,马上笑了出来。可不么?儿子正坐在车里冲着笑呢!哎哟,这是谁的车啊?真气派!张氏把手往围在身上的破布上搓了搓,满脸喜气地去了车跟前。

“恁总么回来了?”

慕醒一般只有在寒假的时候才回家陪着母亲过年,现在正收秋的时候回来,张氏有些意外。看了看跟在慕醒身后的方凡十,张氏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问:“这是…”

“阿姨您好,我是慕醒的朋友,方凡十。”方凡十笑着做了自我介绍,本就长得英俊帅气,这么一笑让周围忙着农活的农家少女们纷纷红了脸。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问成子这车是什么牌子。成子说很贵,比村长女婿家的车都贵。在村里人的眼里,成子可是去北京见过大世面的。他这一说,准没跑。四周的乡亲们,又是一脸羡慕。

张氏听到方凡十自我介绍和羡慕的抽气声,心中不免得意。解开身上的破布抽了抽身上的灰尘,张氏说:“吃了晌午饭了么?怎家起!”

“吃过饭了。”现在已经是午后,慕醒看着场上,其他人家都好多人在帮忙,而这片就只有成子拉着碌碡在干活。慕醒温和地冲着男人笑笑,说:“在路上不就说想要帮忙么?一身力气没地儿使,帮成子拉一会!”

成子他爸妈还在山上割豆子,未来几天天气不错,要赶着太阳正好的时候把豆子割完然后出来晒。本来家里人手就不大够,慕醒这一说要帮忙,张氏也没有阻拦,倒是对方凡十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拽慕醒的胳膊说:“总么让客银做这个。”

挽着袖子拿起木叉挑着豆秧,慕醒冲着母亲笑笑说:“没事呢。”

虽然冲着张氏自我介绍的时候一派轻松自如的模样,慕醒能看出男人还是有些紧张,在这跟着张氏做会农活也好。

儿子这么说,张氏也没有在推辞。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冲着成子走过去,成子像是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一般,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男人没有多说,接过成子手中的粗麻绳。绳子又粗又糙,摩擦着掌面有些不舒服。成子一手老茧倒是觉察不出来,见男人皱眉,慕醒扔给他一块破布,调侃道:“城里人的手就是嫩。”

因为慕醒和方凡十引起的围观已经解散,大家听到慕醒这么说,场上传来一阵笑声。男人勾着唇角把绳子放在背上,用力一拉,碌碡传来垂死一般的呻吟,而场上的豆荚被压破传来噼啪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