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中立派的朝臣看着袁叔万牵着赵简走上祭天台的场面,心中思绪万千。

其 实平心而论,袁叔万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治国之才,至少,他接手朝政之后,即使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朝中之人也都看出了变化,朝政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即使 是梁宣帝刚刚即位之后,日夜勤政当时特地做出的一番功夫,在当时或许所有的人都觉得迎来了一位明君,但真的与袁叔万如今相较,却又有些不够看了。

而心思活络之人,心里甚至在想着如何能够让袁叔万看重。

而众人所思所想,其实更多的是想到这一位如今权势滔天的顾命大臣王爷,如今膝下空虚,王妃之位上,也是空着。

联姻联姻,逐渐演变为一种政治手段,其实也是有其不可忽视的作用,至少如今,有不少人,心思已经活络开了。

只是,到底如今还是丧期,却是不好真正议论起此事。

又可惜,如今这定王府中,并无任何女性长辈,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女性角色,不然还真可以做一做夫人外交,先打个冲锋了。

显然,这一局面,对于闻清婉而言,却是乐见其成的。

先时的闻清婉,虽然一直在后宫一直做着一个安静的皇后,甚少与外边来往,可是她也不是全无交际,不管是进宫前与某些世家小姐的来往,还是进宫后一些命妇之间的来往,也总能够挑挑拣拣的选出一些来往密切的人。

而这些人,此时都已经不约而同的进了宫,并且向她表明了想要求赐婚的念头,或者该说是希望闻清婉给保媒的念头。

闻 清婉强忍着心中的火气,笑着听完一个据说是她未出嫁时闺中密友提及的小姑子重重优点,却是抿了一口茶水后,开口道:“你也是知晓的,本宫虽然是太后,也可 以赐婚,但到底定王身份特殊,本宫也不好强求。不如你先看看定王的意思,若是定王答应了,本宫自然可以锦上添花给赐婚了。”

闻清婉说完这一句,不等对方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却是又对下出声道:“今日也不早了,本宫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便不留你了。”

言下之意,却是打算送客了。

对方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不敢多语,低头行了礼告了退。

而一等人离开后,闻清婉脸上的笑容却是彻底落下,她将手中的杯子砸落在了地上,动作十分的用力,也是有泄愤之意。

而闻清婉的此举,也是引得底下宫人连忙跪下叩头认错。

闻清婉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开口叫了起,看着扔在地上茶杯的碎片,脸上露出了冷笑,对着身边宫人伸出了手,而宫人脸上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闻清婉冷笑着慢慢道:“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如今可好,本宫这么久了,还未去探望过,是该好好探望一下了。”

虽然那一日,袁叔万应予了闻清婉去探望太皇太后之事,可是闻清婉却也并没有去探望过。

她脑子里想的十分冷静,就算她真的很想去奚落一下太皇太后,但对于她而言,意义其实不大,她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该如何将袁叔万拿下。

可是今日,也是因为袁叔万的事情,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一个出气筒。

曾经有怨且最好欺负的太皇太后,也变成了她的泄气筒。

这一日,闻清婉带着宫人来了太后的寝宫,屏退宫人之后,在太后的寝宫之中,呆了半个时辰,等到出来的时候,闻清婉的脸上完全不见了方才的阴霾,看起来心情十分好的模样。

连用晚膳之时,也是多用了许多。

而那一个晚上,等到凌晨的时分,宫里却是传来了骚动,太皇太后在自己的寝宫中,自缢了。

闻清婉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惊了一下。

如今后宫之中的事物,自然是该由她来处理,太皇太后自缢了,事情重大,闻清婉没理由不到场,可是闻清婉却并没有出现,她一个人瑟瑟发抖的躲在了被子里。

虽然下午她对着太皇太后说出那一番泄恨之话,说着奚落太皇太后的那些话时,心里是无比畅快的,也想过那个老妖婆干脆自己撞死算了,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太皇太后会真的死了。

她逼死了人了。

闻清婉一想到这一点,不寒而栗。

而第二日,闻清婉也病了起来。

袁叔万第二日其实也没有进宫,听到底下人通报过来的消息,他沉默的点了点头。在书房里沉思了一会儿,不过走出书房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来到了吉祥的屋里,看着坐在屋里正看着书的吉祥,脸上的笑容加深,他走了过去,抽下吉祥手中的书,握住了她的手,开口轻声道:“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吉祥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袁叔万,袁叔万却仿佛与吉祥卖起了关子,并未再讲明,脸上只是带着笑容。

第163章

吉祥随着袁叔万上了马车,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并未过多久,却是停了下来。

吉祥看着她背后的车窗帘子,有一种蠢蠢欲动,想要伸手去撩开窗帘的冲动,不过她倒也没有真的去打开,只是依然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袁叔万。

袁叔万在马车停下来,便含笑看着吉祥,自己先起身,打开了车帘子,走了出去,而后伸手握住吉祥的手,带着她一块儿走了下来。

吉祥随着袁叔万走出马车,还未下了马车,目光已经被视线所看到的匾额给愣了一下,只瞧见匾额之上,却是写着果亲王府字样的匾额。

大门铜狮头锁环,两旁开阔的门口空地上,放了两头大大的石狮子,看起来分外的威严雄伟,当然曾经的袁府如今的定王府倒也不差,通过改制之后,并不逊色于果亲王府。

只是,吉祥心中好奇之事,却是袁叔万为何会带着她来这个地方。

印象之中,吉祥并不觉得果亲王府与她和袁叔万有任何的交情来往。她唯一一次见到这个府邸的主人,也不过是围猎之时的数面之缘罢了。

而袁叔万带着吉祥下了马车后,朝着果亲王府大门走去。

站在门口守着的人,虽然从未见到过袁叔万,但都不是瞎子,看到了载着二人而来的那辆挂着定王府标志的马车之时,早已经严阵以待。

一般而言,能够站在门口做通传守卫之人,绝对不可能是太没有眼色的角色,也自然知晓如今满京城都闻名炙手可热的人物——新上任的顾命大臣之一定王袁叔万。

管家也早早的得了通知,让底下人跑去通知了府里的主子,而他自己也迎了出来。

果亲王府里的管家,是一个面容白胖,身量普通的男子,可能是因为脸上带笑的缘故,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加之面上又常带谦卑笑容,让人一眼瞧见了,却是能够心生好感。

管家一走出来,却是朝着袁叔万和吉祥行了一个大礼,倒也没有去看吉祥,只是对着袁叔万开口道:“奴才参见定王爷,奴才刚使人通知了王爷与王妃,还请王爷厅里去坐。”

袁叔万依然握着吉祥的手,面上淡淡的行了礼。

他带着吉祥随着那名管家走入了果亲王府中,刚刚在厅里坐下,便有几名容貌秀美的婢女上来奉了茶点,袁叔万和吉祥都没有动。

此时的吉祥,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想要来问袁叔万,只等那些个奉茶婢女退下,吉祥刚刚要张嘴开口问时,却瞧见果亲王妃搀扶着果亲王也来到了厅里。

虽然吉祥先时在皇家围场瞧见的果亲王模样看起来也并不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反而有一些沉溺酒色的虚浮,可是今日瞧见的果亲王,精神瞧着,却是比前两年在围场时候看到的还要虚弱。

眼眶底下一片青黑,面色又是苍白,看着连有些虚胖的身体好像都是销售了一些,倒还真是有些应征了他对外宣称不上朝的理由,真的是病了?

果亲王虽然是由着果亲王妃搀扶走进的大厅,不过刚刚走入了大厅,吉祥便听到了他嘴里喘着粗气,仿佛是费了老大的劲才走了这些路,看着仿佛比一直出着大力的果亲王妃还要累的模样。

而果亲王还未来得及与袁叔万相互行礼,便直接坐到了袁叔万对面的位置。而果亲王妃也是一脸告罪的样子,连声道:“还请定王莫与我家王爷计较,他如今身体不太好,连说话都要费劲。”

袁叔万自然不可能与果亲王计较这些,他脸上轻笑着,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有礼温和:“倒是我打扰了,还请果亲王怪我才是。”

果亲王摇了摇头,脸上一副疲惫虚弱的摸样。

双方客套一番后,最终双方都坐了下来,果亲王与果亲王妃正对着袁叔万而坐,虽然二人从位份上而言,比袁叔万要高一些,可是显然这对夫妻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一点都不介意与袁叔万平起平坐,甚至在态度上,也要谦卑许多。

而吉祥,犹豫再三,则是没有像先时一样坐在袁叔万边上的位置,只是站在了袁叔万的身侧。

果亲王与果亲王妃目光微微扫视了吉祥一样,自然也认出了吉祥,不过二人却是没有再多分半点多余的目光在吉祥的身上,仿佛厅里的来客,也只有袁叔万一人一般。

不过今日,显然袁叔万带着吉祥而来是有目的的。

即使果亲王与果亲王妃有意的忽视了吉祥,不过袁叔万还是笑着握着吉祥的手,轻声说了一句:“过去与果亲王和果亲王妃请安。”

吉祥愣了一下,不过瞧见袁叔万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她倒是没有异议,乖巧的朝着果亲王与果亲王妃的方向走了几步。

当吉祥走到大厅的中间之时,只瞧见袁叔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温和的开口道:“上一回,长宁在围场之中遇见二位,只是因为身份不便,倒是不好与二位长辈请安,今日,我特地带着她过来给二位请安了。”

果亲王与果亲王妃二人虽然感觉袁叔万此行目的绝对不简单,可是也没有料到袁叔万竟然如此简简单单的便将遮着吉祥身份的那层遮光布给扯了下来,将吉祥的身份在二人面前直接明明白白的宣告出来。

而吉祥也是愣了一下,却听得袁叔万仿佛是不够、又是火上加油的开口道:“论辈分,二位该是常宁的堂叔堂婶,也是长宁如今在世之时最亲的长辈了。”

吉祥听得袁叔万之言,心里隐隐有了几分明白,不过她到底是有些犹豫,一时之间倒是没有马上与果亲王和果亲王妃行礼。

反倒是果亲王与果亲王妃听罢袁叔万的话,脸上也只是闪过了一丝异色过后,却又是马上恢复如常。

二人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果亲王妃更是笑着开口说了一句:“那一日,我在围场中瞧见了长宁,便心中喜欢了她,当时我家王爷也与我说瞧着长宁有些面善,倒不知道还有这份缘分。”

而果亲王妃说完,果亲王也是跟着点了点头,开口道:“是啊,本王可真是没有想到,吉祥姑娘…不,应该是长宁,竟然和本王还有这份缘分,竟然是本王的堂侄女。”

其 实,吉祥和果亲王的关系,虽然都是赵家血脉,但真论起来,可也算不得是最亲近,毕竟赵家的宗族之中,还有她父亲的亲兄弟在封地中为王,那可是亲叔叔。但这 个时候,所有的人显然都会默契的忽视这一点。说出来的话,更是仿佛果亲王与果亲王妃二人是吉祥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一般。

而那二位脸上流露出的和蔼笑容,以及恰到好处的几分激动之情,仿佛是真的找到了失散的亲人一般。

吉祥其实初始心里有一些别扭,可是等到看到在场之人流露出的这般样子,她心里也渐渐坦然,倒是从善如流的开口喊了二人一句:“叔叔、婶婶。”

而吉祥刚刚喊完之后,果亲王与果亲王妃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哎。”

说着二人竟然还从身上直接摘了东西充作见面礼匀给了吉祥。

果亲王给的是随身佩戴的一块剔透的玉佩,而果亲王妃则是摘下了手上一个碧玉贵妃镯子。

吉祥被二人的热情给惊了一下,连连摆手没有去拿礼物,而二人则是干脆硬要塞给了吉祥。

说实话,吉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是十分不擅长应付这种热情的长辈,连并不算笨拙的嘴巴,此时都有些说不上话来。

她忍不住将目光求救的看向了袁叔万,袁叔万含笑看着这一幕,又是笑着道:“无事,既然是二位叔叔婶婶的盛意,你收下便是,日后,咱们好好孝顺二位长辈便是了。”

“咳…”

袁叔万的话,没有让吉祥做出任何的反应,却已经先时好一阵惊吓了果亲王和果亲王妃二位。

二位自认也是心理承受能力不错之人,可是当听到袁叔万竟然…竟然如此惊悚的对着他们称呼叔叔婶婶,自称晚辈之时,眼睛不觉瞪得如同滚圆滚圆,嘴里也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从这惊吓中回过神来,不过果亲王和果亲王妃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真的自称长辈,话还未说出口,只是想一想,都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可是,说实话,果亲王和果亲王妃其实心里忍不住有一些暗爽的感觉。

要知道,这一位,虽然起于微末,可从来都是让他们如临大敌忌惮着,却又微微嫉妒与羡慕的定王爷,如今竟然对着他们自称晚辈。

而这一切,只是无端多了一位便宜侄女的关系,他们心中忍不住有一种,这便宜侄女认得可真值了的感觉。

当然这些个心理活动,是不能够显露于外,也只能够在心里肚肠里悠悠的转过一圈后,果亲王却是有些假惺惺的连连道:“怎么敢,怎么敢,吉祥是我侄女,这都是应该的,该收下该收下。”说着却是将手中的玉佩一把塞进了吉祥的手中。

而果亲王妃也是连忙将那镯子套进了吉祥的手腕里。

吉祥心里颇有一些无奈的感觉,不过,东西都已经到了手上,再退回去便显得矫情了,她也是轻声开口道:“侄女谢过叔叔婶婶。”

吉祥话说完后,还未曾想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候,袁叔万却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吉祥的身边,突然带着吉祥与果亲王和果亲王妃二人行了一礼。

这一礼,再次惊得果亲王和果亲王妃也是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果亲王甚至都顾不上自己“虚弱”的身体了。

这 二人倒也不是没有受过袁叔万的礼,毕竟袁叔万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以前的袁叔万位卑,对着二人自然是有过行礼之时,但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莫说袁叔 万做了宰相之后,果亲王和果亲王妃便没有想过要再受袁叔万的礼,如今则是更别提了,二人见到袁叔万时,不对着他行礼,已经算是不奴颜屈膝了。

不过,显然袁叔万带着吉祥行礼太快,等到二人站起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也只能够生生的受了这一礼。

而果亲王其实心里真的是暗爽不已,只觉得今日,可真是值得纪念的一日,脸上虽然还是假惺惺的开口说着:“瞧你,这般客气做什么!”

不过,灿烂的笑容,却是无法掩饰的,连在边上的果亲王妃都有些无法直视自家王爷脸上的笑容了。

果亲王妃只觉得,自家这位向来城府深沉的王爷,今日竟然能够做出这般外露且有些幼稚的样子来,实在是…有些好笑。

袁叔万听着果亲王的话,脸上笑容加深,握着吉祥的手,温声谦卑的开口道:“给长辈行礼,本就是应该的。”

吉祥听着袁叔万厚脸皮的话,忍不住将头看向了自己的脚尖。

她方才觉得,这果亲王和果亲王妃其实有些厚脸皮,现在却觉得,这二位的脸皮比之自家那位,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袁叔万明明并不比这二位的年纪小上多少,加上袁叔万向来都是个沉稳内敛的性子,看起来心理年龄上,也是成熟太多了。

如今,竟然对着果亲王夫妇自称晚辈,实在是有装嫩的嫌疑。

她忍不住捏了一下袁叔万的手,而袁叔万却是依然语笑晏晏,又继续开口道:“今日二位叔叔婶婶既然认下了长宁这个侄女,那我和长宁也便不与叔叔婶婶客气了。”

“…”

果亲王再次瞪圆了眼睛,看着袁叔万。

心里则是大骂着老狐狸,他就知道,平白当长辈,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不过,果亲王脸上撑着笑容,连声道:“瞧你说的,对叔叔客气什么!”

果亲王知道袁叔万认亲目的不纯,也知道后边的事情自己是决计逃不掉了,既然被认了亲,自己也绝对不能够便宜了对方。

他倒是面不改色的认下了袁叔万这一声长辈之称。

到了这会儿,这亲认得,早已经让果亲王妃和吉祥二人都有些眼皮抽搐,看着两个面上带着仿佛是无比真诚笑容的自家男人,干脆都闭了嘴巴站在了边上将自己置于旁观着的位置。

而袁叔万听得果亲王的话,只是又笑了笑,开口道:“我与长宁二人日久生情,也早已经互许了白首之心,还请叔叔婶婶帮忙,成全我们。”

果亲王脸上笑容微微淡了几分,眼神里带着几分估量看着袁叔万,最终却是笑道:“本王倒是有些不明白定王的意思,你们二人既然互相有心,又如何需要本王来成全。”

袁叔万自己如今可谓是只手遮天,莫说是要和吉祥在一起,便是想要再娶一个公主,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哪里需要通过他们做些甚么。

别说在打什么主意吧!

果亲王这会儿并不觉得,像袁叔万这般心思深沉之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番谦卑举动来。他也是唯恐袁叔万另有所谋。

而袁叔万瞧见果亲王的样子,也只知道对方是有所怀疑。

他并未多想,只是笑了笑,开口道:“您别误会,我是真心想要娶长宁为妻,这辈子,也只要她一个女人。所以不想让她受任何的委屈。”

说 完这话,他低头看了一眼吉祥的面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又轻声道:“长宁自小流落民间,又阴差阳错,在袁府卖身为奴。虽然我并不觉得这一点有什么问题, 甚至还要感谢这份阴差阳错,才让我与她走在一起。可是,在世人看来,长宁身为一位公主,竟然曾经卖身为奴过,是她的污点,将来即使恢复公主身份嫁予我为 妻,我再护着,私底下还是会议论的,我不忍心让她受这份委屈,所以还要请叔叔婶婶帮忙。”

“你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虽然袁叔万说的言真意切,语气之中,更是带着难得的深情,可是果亲王的心里,仍然是存有一丝防备。

袁叔万仿佛是没有瞧见对方的这份防备一般,仍然慢慢开口道:“长宁想要恢复身份很容易,只是,想要真正恢复公主的尊荣,还请二位帮助我掩去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只求二位对外宣称,长宁是被二位收养着。”

“…”

果亲王闻言面上露出了一丝犹豫,没有马上回答,也沉默了下来。

吉 祥的身份实在是特殊,而袁叔万提出的这个要求,也不得不让他们多想。虽然吉祥仍是赵家的公主,但到底梁瑾帝是被梁惠帝篡位的,而之后,当时的公主,几乎死 的死、亡的亡。即使梁惠帝并未真的让梁瑾帝的这些公主成为罪人,可在这里,又有一点心照不宣的事情,他若是收留了流亡的公主,多少是与梁惠帝在做对,而如 今,在那位置上的人,还是梁惠帝的子孙,真要认真计较起来,或许给他安个谋反的罪名都可以。

所以,对于果亲王而言,对外宣称收养吉祥多年,绝对不是什么嘴皮子上下一碰便可答应的事情。

可是这事儿,也绝对不可以一口反驳回去,毕竟袁叔万不好得罪,莫看方才二人还其乐融融的样子,但他真的一口反驳,难保对方会不会马上与她翻脸。

果亲王的为难犹豫,站在边上的果亲王妃看在了眼里,她想了想,开口亲声道:“定王殿下此言可是差了,要知道,当年可是有不少的人看到过长宁公主,只怕仅凭我们这样对外宣称,并无多大的效果。而且,有定王您护着,我倒是觉得,此种做法,有些不必要了。”

“外人谁敢驳定王殿下您的话啊!”

果亲王妃笑眯眯的说着。

而 袁叔万闻言,却是又笑着道:“果亲王妃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不过,我却是希望能够给长宁最好的。我虽然能够保护她,可也是希望能够让她得到最好的。就如让 她恢复身份一事,若是有我与果亲王两位顾命大臣替着她保驾护航,自然给予众人威慑,堵上众人悠悠之口。而大部分的外人,即使听人说了一些流言,却也是会相 信长宁的确是被二位收养。”

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的重要,果亲王和果亲王妃之所以不答应,也只怕会是袁叔万设下要害他们的陷阱。

可是,袁叔万的这般坚持,却是让他们的心里忍不住有些左右猜测他话里的真假。

而在这个时候,袁叔万却又是笑着开口道:“二位的顾虑,我自是知晓,不过二位尽管放心,此时若有纰漏,绝不牵累二位。长宁在不久前与先皇相认,先皇曾给予长宁一道圣旨,便是愿意恢复她身份。”

“先皇留下过旨意?”

果亲王和果亲王妃有些不敢置信,要知道,吉祥的出现,绝对不是在现在,他们可不相信梁宣帝在几年前便是不知晓吉祥的身份,若是真有那个恢复她身份的心,也早该恢复了,何必等到现在。

指不定这圣旨是袁叔万用了非常的手段拿到的。

不过,不过这份圣旨背后的真相如何,袁叔万道出的这一点,的确是让果亲王和果亲王妃放心了许多。

不管圣旨真假,但既然有了梁宣帝的口谕,即使有人提及他们收养长宁之时,有些大逆不道,也该掂量着点了。

当然,促使,果亲王和果亲王妃真正开口答应的,还是袁叔万所提及的两位顾命大臣为吉祥保驾护航。言下之意却是,并不打算与他们计较,并不会针对他们,甚至愿意将他归纳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而后者,的确是果亲王最为心动的理由之一。

果亲王多年以来,在京城中一直夹缝求生,过得异常艰难。

而此次赵慎下了圣旨,让他升至果亲王,并且让他任命为三大顾命大臣之一,对于他惊多过于喜,怕多过于心动。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京城之中,这些年来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一些势力,根本无法和其他人匹敌。

这次的圣旨,更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

都说枪打出头鸟,其实打得更是没有什么实力的出头鸟,他这些时日,一直闭门不出,也是闭门不见客在家里装病,其实就是为了示弱,也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