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把馒头和肉包子从锅里拿出来,她告诉徐依怀:“他很早就起床了,然后跟着我男人进城去了。”

徐依怀点了点头,她帮何妈将馒头和肉包子装进饭盒里,待会儿让何妈送到田里给何家兄弟。

忙碌中的何妈还抽空跟徐依怀聊天:“小江平时都这么早起床了吗?他是不是择床了?”

这个问题真把徐依怀难住了,沉默了一下,她回答:“我不知道。”

何妈以为徐依怀在开玩笑,她说:“你们城里人的生活条件好哟,睡不惯也不奇怪。我看你俩都是没有吃过苦的人,别说农活,就连家务也少做吧。你也别跟小江闹别扭了,他应该是担心你不习惯我们这里的乡下生活,所以才不让你来的。”

将饭盒的盖子合上以后,徐依怀拿了个馒头吃。那馒头热乎乎的,一口咬下去又松松软软的,她满足得不行:“谁说我不习惯的,我可喜欢这里的生活了,何妈您别赶我走好不好?”

“我当然不会赶你走。”顿了半秒,何妈又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你也不能耽搁自己的终身大事呀。”

徐依怀被馒头噎着,她捂住嘴巴咳嗽起来,幸好何妈及时给她递了一杯水,她才把那团该死的馒头咽了下去。她看着何妈,追问:“什么终身大事?”

何妈说:“你别不好意思,小江都跟我说了。他说你们准备结婚了,不过又因为来不来铜川的问题闹矛盾,最后你连婚都不结,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江誉行这番胡言乱语让徐依怀哭笑不得,难怪何妈他们都放心江誉行住到自己房间,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想起昨天江誉行刚赶到村里的情形,何妈又说:“话说回来,小江到我这里敲门的时候,那样子可激动了,我还以为你欠他钱,所以才躲到我们村里来的。刚开始我可没敢说你在哪里,不过小江的眼睛可真厉害,他不知道怎么就认定我认识你,还赖着不走。后来呀,他跟我讲了你们的事情,还拿出手机给我看你的照片。确定他不是来讨债的,我才带他去找你的。”

徐依怀幽幽叹气:“何妈,您看漏眼了,他真的是来讨债的。”

何妈被她那副幽怨的模样逗笑,之后她便苦口婆心地教导:“小徐,你真的有点任性了,结婚不是一件小事,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两个人要多少缘分才能结成夫妻,你要好好珍惜,别等失去才后悔。我看小江还是很紧张你的,你也别跟他怄太久的气,把人逼急了就不好了。”

话毕,何妈用毛巾将饭盒抱住保温,接着再放进篮子里:“我男人中午就回来,到时候你跟小江谈谈吧。”

江誉行和何叔果然中午就回来了,徐依怀从牧场回来的时候,何叔正光着膀子将货物从小面包车里搬下来,而江誉行在一旁帮忙。今天江誉行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衣,由于正在忙碌,他的头发微微凌乱,衣袖被挽到手肘往下一点的地方,但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玉树临风。

何叔正对着大门,徐依怀一进门他就扬声说:“小徐,今天给你带了火烧干巴和香茅烤鱼。小江说你喜欢吃,还热着呢,快进屋里吃吧。”

还没走进屋里,徐依怀就嗅到诱人的肉香。她去厨房把手洗干净,正要关水龙头,江誉行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

徐依怀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说:“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真吓人!”

何家没有洗手液,江誉行便挤了点洗洁精,他问徐依怀:“下午忙什么?”

徐依怀说:“去卫生站。”

江誉行皱了皱眉:“干嘛老往卫生站跑?你又不是给人看病的。”

“前几天我跟钱茂中计划好的,今天就到镇上采购一批药回来。”徐依怀又说,“我也会给人看病的好吗,不过不算精通而已。”

今早徐依怀只吃了两个馒头,现在已经饥肠辘辘。将火烧干巴和香茅烤鱼都装进盘子里,她问江誉行:“我从来都不吃火烧干巴的,你为什么说我喜欢吃?”

江誉行将刚买回来的啤酒拿出来,接着回答:“因为我喜欢吃。”

下午江誉行照旧跟随徐依怀出门,徐依怀感觉到他似乎不太喜欢去卫生站,于是对他说:“你还是留下来休息吧,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誉行瞥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

他们抵达卫生站时,那简陋的候诊室挤满了等待诊疗的病人。徐依怀粗略地推算了一下,在没有新病人前来的情况下,钱茂中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才能走得开。

对此,钱茂中也很无奈,他对徐依怀说:“我看我们得推迟到明天才能下山了。”

徐依怀觉得困恼,她说:“林大叔那边有几只山羊患了结膜炎,但硼酸水和青霉素已经用完了,必须快点买回来。”

“这…”钱茂中也感到困恼。

在他们无计可施的时候,江誉行突然出声,他问钱茂中:“你有汽车吗?”

钱茂中点头:“有。”

江誉行沉吟了下,接着对徐依怀说:“那行,我跟你去买吧。”

钱茂中表示惊讶,他说:“这里的山路不好走,你又人生路不熟的,很容易出状况的。我不建议你们冒这个险。”

回想起那天上山的情景,徐依怀也知道那段山路颠簸又曲折,若非车技了得和熟悉地形,真的很不好走。思索了三两秒,她也对江誉行说:“要不还是改天吧,不然不安全。”

“今天我随何叔走过一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江誉行说。

“但是…”徐依怀仍旧犹豫不决。

江誉行的目光落在徐依怀身上,他一脸从容:“不用但是,你相信我就好了。”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自从那场海啸以后,徐依怀对江誉行的信任感已经到了一个无人能敌的地步。尽管江誉行人生路不熟、甚至连钱茂中的老爷车也未必能够好好驾驶,但他让她相信他,她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正如钱茂中所言,下山的路狭窄陡峭,确实不好走。这条车道是从山林中开辟出来的,两旁都是古老的树木,林间时不时有不知名的鸟类飞过,低哑的鸣叫声在空旷的山野中回荡。

徐依怀坐在副驾驶室上,她系着安全带,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挡风玻璃,以防发生突发事件。

相比于徐依怀的紧张,正在驾驶的江誉行算得上是轻松无比。自从拿到驾照以后,他开车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别说这区区一段山路,就算更危险的悬崖峭壁,他也未必会害怕。看见徐依怀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便笑她:“坐得这么僵直,你的腰不酸吗?”

“别说话,好好开车。”徐依怀看了他一眼,而她的右手还紧紧地攀着扶手。

“怕我多说两句就车毁人亡?”江誉行眼睛看着前方,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

握在扶手上的手又紧了紧,徐依怀的声音有点抖:“这样会死得很难看吧…”

江誉行故意吓唬她:“看你这么紧张,我也忍不住紧张了。你不知道,每次紧张,我的手脚就会不通使唤。”

徐依怀那颗半悬着的心立即悬得更好了,她说:“那你开慢点。”

“要不你跟我说几句好听的话,让我放松放松?”话毕,江誉行还稍稍加快了车速。

徐依怀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江誉行在捉弄自己,她板起脸:“没有!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跟何妈说,我们是那种关系!”

“哪种?”江誉行坏笑起来,明知故问。

瞧见江誉行那副样子,徐依怀就有所警惕,要是她如实回答,他不知道会说什么话取笑自己。她将头扭到一边,不跟他说话。

最终江誉行还是将她平安送到山下,徐依怀还没有逛过这个小城镇的商业街,根据钱茂中所给的地址到药房购置好药物后,她便跟江誉行四处走走。

这里与其说是商业街,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市集。铜川并非一个成熟的旅游景区,徐依怀可以感受到浓烈的生活气息。街上的商家全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村民尽管看出他们是外地人,但也把他们当成同乡般友善对待,十分亲切。

除了肉食、蔬菜和水果以外,这里贩卖得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菌菇。菌菇的形状奇特怪异,徐依怀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它们,而站在她身旁的江誉行说:“买点回去吧,今晚可以大家一起吃。”

“好呀。”徐依怀转头看向他,“你会挑吗?”

江誉行耸了耸肩,然后让老板娘帮忙挑选。

随后,他们又杂七杂八地买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里头,有大部分是今明几天的食材和水果,其余的则是一些极具当地特色的小玩意和土特产。

走到街尾的时候,江誉行看见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坐在长石阶上,她跟前有一个老久的竹篮,而放在竹篮里面的三只小猫好奇地正探着脑袋。

那老妇人发现他正看着竹篮里的小猫,于是便用她那口充满乡音的普通话问:“要不要买猫?”

徐依怀的注意力也被那三只毛茸茸的狸花猫吸引了,她半蹲在竹篮前面,忍不住伸手替它们顺了顺毛。它们的毛色很漂亮,头部很圆,小巧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十分惹人怜爱。被抚摸以后,它们都轻微地缩了缩脖子,似乎不太喜欢被触碰。

江誉行也蹲了下来,看着她表情柔和的侧脸,他说:“买一只回去吧。”

徐依怀的手一僵,笑容也迅速地淡了下去。她重新站起来,轻声说:“不了。”

说完以后,徐依怀便自顾自地往前走,而那三只狸花猫,则继续探着脑袋,无辜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归程的路上,徐依怀明显比来时的情绪要低落一点。他们各怀心事,车厢内沉静得很,连车轮压过山路沙石的声音也清清楚楚。

回到三石村,徐依怀先去了一趟卫生站。钱茂中还在跟村民看病,看见他们平安回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出于职业病,钱茂中不过稍稍观察过徐依怀和江誉行的神情,他就知道他们不太对劲。点算好药剂后,他低声问徐依怀:“吵架了?”

心不在焉的徐依怀问:“什么?”

江誉行正在诊疗室外等候徐依怀,钱茂中往那个方向努了努下巴:“他啊,你跟他吵架了?”

“没有。”徐依怀否认。

虽然徐依怀没有交代过她跟那个男人的关系,但钱茂中大抵能够推断他们之间的关系。男人跟女人来来去去都是那几种,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角色,愿意屈就在这个小村庄,肯定是爱惨了徐依怀。既然徐依怀不承认,他也无谓拆穿她,因而只说:“回去吧,你明早还要跟李大爷家的山羊注射疫苗。”

天色已经沉下来,徐依怀和江誉行回到何家时,大伙们正围在餐桌前候着他们。瞧见他们手上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何妈问:“今天买了什么好货?”

“买了特产,还带了点吃的回来。”徐依怀回答。

他们将东西拿进厨房,何妈跟上过去,随手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她就说:“哎哟,怎么买这么多,半个月都吃不完呀。”

“没事,留着慢慢吃。”江誉行说。

其实,江誉行不好意思在这里白吃白住。昨晚徐依怀回房间休息后,他想给何妈一点伙食费,奈何何妈怎么都不肯收。她说徐依怀帮了村民们很大的忙,别说供他们食宿,就算另付医疗费用也是应该的。他拗不过何妈,于是干脆给他们买东西。

如此一来,何妈对江誉行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徐依怀饭后帮忙洗碗的时候,看见江誉行站在厨房门边,她特地将空间留给他们。

何妈离开后,江誉行便走了进去。

徐依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等她把碗洗好,江誉行说:“跟我到院子走走吧。”

秋风渐起,入夜后气温不高,徐依怀穿了一件薄毛衣,倒不觉得冷。

他们默默地绕着院子走了两个圈,最终是江誉行开的口:“为什么突然跑到这里来?”

“你没看出来吗?”徐依怀反过来问他。

江誉行用陈述的语气说:“就是为了给几只山羊看病那么简单?”

徐依怀没有表态,她又问:“那你觉得还有什么?”

夜风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而徐依怀的长发也被吹乱。江誉行看了她片刻,决定不跟她绕圈子:“你来铜川真没有半点逃避的原因吗?抹茶的事,你真的没有迁怒到我身上来吗?”

提及抹茶,徐依怀突然觉得疲倦,她坐到石阶上:“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着你。”

江誉行微微变了脸色。

院子里只开着一盏暗黄色的小灯泡,徐依怀没有看清江誉行的神情。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比起迁怒到你身上,我更恨我自己。抛开抹茶来说,我跟你本身就有很多问题,我们好像真的不适合。既然是这样,那就由它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任江誉行的口才再了得,在此刻他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徐依怀突然笑了笑,她说:“不说了。既然来了这里,那就好好地放松一下,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

说完,徐依怀就想站起来,江誉行倏地拽住她的手臂,强行让她重新坐下:“今晚不跟我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徐依怀很认真地说:“江誉行,我们连情侣都算不上,严格来说,我们什么都不是。你来铜川甚至住到何妈家,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同样地,我也希望你尊重我的自由,不要妨碍到我的正常生活,更不要…”

正当徐依怀越说越激动的时候,江誉行猛地钳住她的后颈,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

他们第一次接吻,江誉行醉得一塌糊涂,徐依怀被吓傻了,接着糊里糊涂就过去了,根本没留下什么印象。在今晚,他俩都清醒的不得了,而那吻感,似乎更加摄人心魂。

江誉行的吻很凶猛,徐依怀根本招架不了,她几乎软在他身上。攫取够她的甜美以后,他才稍稍挪开了唇,声音沙哑地说:“谁说我们什么都不是?”

徐依怀呼吸不稳,连眼睛铺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视线渐渐聚焦后,她发现何妈正站在不远处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她猛地推开江誉行,欲盖弥彰地擦着自己的唇。

眼见行踪败露,何妈便脸带笑意地走过来:“我要给我男人收两件衣服,马上就走了。”

徐依怀不知道何妈究竟在那里看了那久,脸蛋烧得厉害,她丢下江誉行,几乎用逃的速度走回了房间。

跟何妈打了声招呼,江誉行就追了上去。在徐依怀关上房门的刹那,他用手肘抵住房门,轻而易举地挤进房间。

“你又进来干嘛?”徐依怀怒视着他。

由于刚才那个吻,江誉行的心情好了起来,他说:“进来睡觉。”

“我不准!”徐依怀狠狠地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你懂不懂!你走不走,再不走我让何妈来赶你走!”

江誉行笑起来:“何妈都看见我们接吻了,难不成她要看见我们做-爱才相信我们是一对儿吗?”

徐依怀被他噎着,三两秒后才挤出话来:“你不走,我走!”

江誉行无视她的怒意,他懒洋洋地接着衬衣的纽扣:“我不走。何妈这里就只有一间客房,你走的话,跟谁一起睡呢?”

徐依怀咬牙切齿地说:“我睡客厅。”

“你睡啊,你睡客厅,今晚何家所有人都不用睡,陪着你折腾就够了。”

丢下这句话,江誉行就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留下徐依怀在原地气得磨牙。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江誉行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床尾上还放着徐依怀今晚穿过的毛衣,他紧紧地抿着唇,接着便到外面找她。

工作忙碌了一整天,何家众人已经回了房间睡觉,这栋结构简易的砖木房子隔音性能比较差,江誉行有意放轻了脚步,以免打扰他们休息。

徐依怀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被她调成静音模式,听见身后有动静,她就立即回头。江誉行刚洗完澡,他的头发没有擦干,睡衣的纽扣只扣了几颗,小半个胸膛露了出来,看上去慵懒而性感。

江誉行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忙吗?还不回去睡觉?”

徐依怀不搭理他,她将遥控器拿过来,然后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转换。

江誉行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到在自己面前耍性子的女人了,等了片刻,徐依怀还没有动静,他便干脆将电视关掉。

徐依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压着声音对他喊:“喂!”

江誉行走过去,在她还对自己怒目圆瞪时,他搂住她的腰就将她半抱半拉地带回楼上。徐依怀并不合作,在那狭窄的楼道上,她还胡乱地跟他推搡。他干脆捉住她的手腕,低头对她说:“你再动,何妈他们都要被你吵醒了。”

这话十分奏效,之后徐依怀就安分下来。

回到房间,江誉行将房门关紧。徐依怀气鼓鼓地坐在床边,那眼神几乎可以从他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江誉行倚在窗边,瞧见她那副样子就笑你:“今年你多少岁了,还闹离家出走的戏码?”

“什么离家出走,谁跟你是一家人!”徐依怀被他气笑了。

江誉行也笑起来,他指了指浴室:“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徐依怀坐着不动。

江誉行眯着眼看了她几秒,而后开口:“你去不去?再不去我就帮你洗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在开玩笑,徐依怀咬着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走进浴室。她故意慢慢地洗,洗到皮肤开始发皱,她才将水关掉。打开浴室门之前,她特地检查了几次,确实自己衣冠整齐后,她才走出去。原以为江誉行已经睡了,不料他还倚在床头发呆,一副等她出浴的模样。

眼见徐依怀犹犹豫豫地站在床尾,江誉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上来啊。”

徐依怀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他动了动身体,她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江誉行微微抬起下巴,他说:“你别紧张,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要是我想对你怎么样,你就算躲到什么地方,应该也是躲不过的吧。”

徐依怀说:“江誉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讨厌呀!”

这话落入江誉行耳中,倒有几分撒娇的感觉,他笑起来:“赶紧休息吧,要是没养够精神,不小心用错药可不要怪我。”

徐依怀无法反驳,权衡了片刻,她还是脱掉拖鞋,躺到江誉行身边。

昨晚睡得迷糊,徐依怀没有发现何妈家的床居然这么小,她几乎贴近床沿了,但他们的距离仍然是那么的近,只要她微微一动,很容易就会碰到他。

逮徐依怀躺好以后,江誉行就说:“我关灯了。”

“别关!”徐依怀阻止他,他顿住动作,而她轻声解释,“我怕黑。”

江誉行将手收回,躺下来以后,他说:“还真是小女生,居然怕黑。”

徐依怀背对着他,一声不响地闭上了眼睛。

今晚江誉行还是睡得很规矩,徐依怀没有被骚忧,一夜无梦地睡到天亮。

早晨的闹钟准时响起,徐依怀仍旧睡意浓浓,由着闹钟响个不停,也不愿意起床把它关掉。江誉行自然也被吵醒了,他看见徐依怀缩进被窝、然后用被子捂住耳朵,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下了床,循着闹钟的铃声在她的毛衣口袋里找到她的手机,随后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