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作者:沾衣

文案:

后世对大魏建安帝推崇备至,盛赞其在位期间,乃大魏盛世之序幕。有趣的是,在所有歌功颂德的文献记录中,都非常一致的提到,建安帝一生唯一之污点:帝独宠皇贵妃甚!

周彤很烦躁。莫名穿到个架空,气都没喘匀,就摊上一堆破事儿。

什么?前身是炮灰龙套?连女配都算不上?

周彤怒!改,一定得改!!这剧情必须华丽逆袭,才配得上姐如此 的气质!

这是一个悲催穿越女,抢占本土重生女身体,更甜蜜蜜成为大魏宠妃的故事。

这是一篇宠文

(本书非小白文,女主不全能,没能力抗衡整个男权社会。类似在皇帝眼皮底下卖军火这种逆天金手指,作者表示无能。本文集中宅斗宫斗,喜欢女主称霸天下的亲绕道。)

001 逆袭开端

周彤清醒的时候,是躺在软罗铺就的床榻上。柔和的烛光透过纱帐,温暖静谧。一眼望去,四周全然陌生,家居摆设无一不是古旧样式,一个万分荒谬的念头渐渐滋生,方试图起身,却不料周围景色一下翻转起来。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周彤头痛欲裂,只好抓紧丝被,全身紧绷,暗自忍耐。

不适过去,再次睁眼,屋外却传来女声,似交代着什么,零星脚步声渐近,不止一人。不待细想,周彤本能闭眼,全身放软,舒缓呼吸,宁声静气。稍刻,额头有温软触感,女声欣喜低语:“太好了,高热已去,按大夫所说,小姐应是无碍了,只待明日起来,禀告老爷夫人,老爷夫人定当欢心无忧。”后细细整理床被,停留片刻,又吩咐查看门窗,只留一盏烛火,才带人离去。

此时的周彤才缓过气来,理清脑子里的繁杂头绪,立马发火,气恨难当:“倒霉催的,背井离乡万万里,且一去还难复返了!”

此次穿越离奇诡秘,不单单灵魂夺舍,还占了天大的便宜。

原主慕氏夕瑶,年十一,盏茶功夫前还在伤寒发热。不巧被穿越妖女周彤无意中夺舍。

慕夕瑶本应于二十三年后凄惨离世。临死病重呕血,怨念极深,却凑巧触发随身宝玉。玉佩有灵,救主于危难,为了了却慕夕瑶心愿,化解戾气,玉佩决定:护主重生。于是强行撕裂时空,本体承受不住,被碾碎消散。而慕夕瑶的灵魂随之受损,只留下残魂。

器灵在时间长河中,选择了最易融合,又来得及帮原主达成心愿的慕夕瑶,即重病的十一岁小夕瑶。正待融合,变故陡生。

异世来客周彤,快一步抢得先机,成功PK了病重的小夕瑶。灵力仅余一丝的器灵,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改认周彤为主,才成功将庇护的慕夕瑶残魂融入。

至此,周彤主场优势占尽,拥有慕夕瑶一世记忆和部分性情,也夺了这一番造化,接过这一场之后所有因果。

好吧,周彤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成了史上战力最强的穿越女。在无数时空中,她是唯一一个,穿越以后,立马干掉有大神庇佑的重生女的悍妞。这得多能啊,妞~~~

得知先头扭曲的景物和针扎似的头痛,都是那器灵造成,周彤恨得咬牙切齿,更嫌弃其带来的麻烦,又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这器灵太不争气了,护主不力,居然没能把她踹出身体,搭上返程穿的航班!还留给她一堆破事儿!可想而知周彤的心情非常不美妙。

当然,这女人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占了便宜还卖乖。

突然,周彤想到:三十几岁的慕夕瑶既然有贴身灵玉,那十一岁的慕夕瑶或许也有?在身上一通摸索,没找到任何像玉的配饰。又去梳妆台首饰匣翻看,果然,一眼即中。想不中都难,一堆配饰中就它独一个,微弱的闪着光,根本无需辨认。玉佩个头小巧,刻工精美,玉质细滑,触手生温。明显被后来的器灵激活,唤它却又无甚反应,更甚者连光芒都收敛了去。周彤一盘算,这是宝物自晦?只好拿着那有可能得到返程票的玉佩,贴身收好。

在现代混得风生水起,职场得意,情场更得意的周彤,当然不可能一无是处,虽则性情有点小自我,小傲娇,小懒散,但大事上从未出过错。在不确定能否返航之前,还是老老实实当慕夕瑶的好。重点是研究脑子里那后二十年的记忆,最好整出个攻略。然而不看还好,只粗粗浏览一番,脸色越来越差,最后铁青一片。心情跌落谷底,漫天的抑郁,如密集的藤蔓,缠得她喘不过气。

当下是大魏章和九年春,元成帝在位第三十一个年头。

帝乃高祖元后苏氏之嫡子。自小受高祖宠爱并悉心教导,聪慧果敢,尤其对长辈纯孝。

帝三岁时,高祖元后苏氏薨,帝悲恸欲绝,自此常怀念生母,更孝重长辈。后养于高祖继后金氏膝下。金氏一生无子,待元成帝甚为宽厚慈爱。

帝少年得志,雄心了得。高祖驾崩后,年仅十二岁即继位。又在金太后全力辅佐下,内安朝堂,外抗蛮夷。相比高祖时,更显锋芒。先后收复冀北三州,平藩王之乱。又开算学,推新律,扶持农商。一时间,大魏呈盛世之象。

元成帝皇后周氏,育一子一女。大公主宗政珍,已出阁。二皇子宗政晖,年二十五。周氏薨后,帝立周氏所出嫡子二皇子宗政晖为太子,并接到乾元殿亲自教养。终生不再立后。

皇贵妃殷氏,育两女。三公主宗政蓉,已出阁。五公主宗政茹,未及笄,年方十三。

四妃中,贵妃李氏,亦有一子一女。但二公主早殇,仅剩大皇子宗政淳,年二十九。

德妃陈氏,育有四公主宗政莹,年十四。三皇子宗政清,早殇。

淑妃田氏得两子。四皇子宗政云,年二十二,胎中为人下毒,出生便有耳疾,听力孱弱,非高声话语不可闻。六皇子宗政霖,年十三。

贤妃董氏体弱,章和三年薨,仅得一子。即五皇子宗政明,年十八。

之后,齐妃育有七皇子宗政熙,早殇。

平修仪育有八皇子宗政涵,年仅九岁。

其余皇子皇女年龄甚幼,皆为低位妃嫔所出。

慕氏夕瑶乃五品知州慕敬箴的嫡次女,自小受宠非常。上有胞兄慕谨之,嫡姐慕夕橙,对其爱护有加;下有姨娘所出庶妹慕夕婷,对其讨巧卖乖。尤其父母长辈溺爱,千娇百宠于一身。慕老爷爱重发妻于氏,多年来甚少踏足妾室院落。到如今,府里只剩下庶妹生母吴姨娘,乃是先前于氏的陪嫁丫鬟。其余通房侍妾均无子女傍身,尽皆遣了去。

慕夕瑶在如此和睦的环境中长大,养尊处优,小脾气虽有,但也愈发单纯良善。夕瑶活泼,不耐烦跟府里请来的师傅学。故而无论诗词音律,女红厨艺,都只勉强看得过眼。慕府家宅和乐,家风正派,成全了慕夕瑶整个少女时代的纯净温馨,却也间接导致她无法适应阴暗血腥的后宅斗争。自保尚且不能,更何论被害后,报仇雪恨!

慕家并非簪缨世家或百年旺族,从未有过攀龙附凤之念。

长女早有婚约,只待时候到了,便能出嫁。

次女很是娇俏,甚爱闹腾,却无甚才艺,样貌也勉强只是清秀。原打算选秀撂牌子后,便为她择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找一个体贴爱重她的夫君。不求仕途闻达,但求安稳顺遂,一生平安,子女绕膝,得享天伦。

奈何天家提前一年举行四年一度的大选,为皇室子弟挑选侍妾侧妃。元成帝有令,所有年满十三,尚未婚嫁的六品以上官家女子均得参选。慕夕瑶逃不过,只得以秀女身份匆忙赶赴盛京待选。因其面庞饱满,身材丰盈,被淑妃点为六皇子侍妾。

慕夕瑶的悲剧,由此拉开序幕。

起初夕瑶无好颜色,并不十分得宠。六皇子宗政霖不重女色,为人刚正严肃,淡漠寡言。夕瑶每月侍寝也就两三回罢了。宗政霖未行冠礼,无正妃,尚住宫中,后院侍妾寥寥数人。夕瑶娇俏灵动,与人无争,遂半年后逐渐为六皇子所喜。

连续三月受宠,夕瑶诊出有孕,后产下宗政霖长女。奈何后院阴私,长女不待满月即夭折。夕瑶悲痛病倒,月中伤了元气,只能慢慢调养,更无法侍寝。宗政霖忙于刑部政事,又辅佐太子处理吏部庶务,事情繁多,甚少踏足后院。

后正妃入府,又接连抬入各色美人,夕瑶与宗政霖感情尚浅,来不及固宠,就被分了恩泽,慢慢沦落为一可有可无之寻常侍妾。

以往活泼爱笑的慕夕瑶,经过这场打击,性情大变。整个人暮霭沉沉,顿失生气。

待得宗政霖开牙建府,慕夕瑶随众女眷一同出宫,入六皇子府。入府四年后才又得一女。尽管这次万般小心,奈何无可信赖之人帮衬,一场风寒过后,次女殇。又两年,夕瑶有孕7月余,被侧妃江氏暗下毒手,落下一成型男胎。此番小产过后,夕瑶再未有孕。

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本就雄心暗藏的宗政霖分身乏术,更加冷落后宅。那些没有宠爱,又孑然一身,无子女依傍之侍妾,彻底零落成泥,无人问津。

即便最终六皇子夺嫡登基,慕夕瑶也无缘后宫主位,只得封四品充华,偏居一隅。又常年卧病,所居偏殿,与冷宫无异。死前仅有一宫中毫无根基的小婢,侍奉床前。

选秀入宫,二十年来,慕夕瑶未能与家人再见一面。又因身上戾气太重,怨念丛生,若不是玉佩庇佑,连转世投胎也是不能。

这一世的小夕瑶,早早被周彤夺舍,没有痛苦,由始至终也不知道自己上一世过得如此凄惨绝望。这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而留下的升级版慕夕瑶,正咬牙切齿,心火难消,双目寒光凌冽:“好得很,莫名其妙而来,落得孤苦一生???”如今的慕夕瑶,经受过铺天盖地的宫斗小说和电视剧的特殊教育,无论是争宠谋权,养育子女,都早已是理论方面的战斗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这般一条路走到黑。在她的认知中就没有悲剧这玩意儿,作为“被人插一刀,我还别人千百刀”的狠人,慕夕瑶恨恨咬碎几个名字,闭目沉思,琢磨着怎么从女配开始逆袭…

002 慕府一年

青州,知州慕府

早春暖阳透过层叠的枝叶,洒在鹅黄色轻纱百褶裙上。绯色绣花软被轻覆膝上,院里淡淡青草香缭绕,慕夕瑶舒服的眯起眼睛。侧卧软榻,单手支肘,旁有大丫鬟蕙兰,伺候着剥香果。果肉入口微甜,软嫩多汁,甚是可口。

距离慕夕瑶“病愈”已是两日,这两日有记忆为凭,夕瑶轻松熟悉了原身习性,还嫌弃不够娇,不够俏,不够勾~人。刻意之下,病好的夕瑶更显粘人爱娇。于氏心疼爱女伤寒过后体虚,细细嘱咐二小姐身边两个大丫鬟好生伺候,有什么喜欢偏爱的,只管取用。平日里的女红功课也歇息半月,又免了大清早的问安,让好好养着。早饭自传到院里用,只中午晚上过去主院用饭即可。

慕夕瑶长姐慕夕澄,自幼与国子监祭酒梁博文之嫡子梁右昭定有婚约,平日里在家多做女红,下午也到于氏那里学习管家,听娘亲如何吩咐管家嬷嬷。故而并不经常到慕夕瑶的映水轩。

长兄慕谨之,自三岁开蒙,便好武厌文。不管父亲慕敬箴如何训斥鞭打,都无心科举,只一心投军,盼望沙场建功立业,回报父母养育之恩,余荫族人。十二岁那年离家参军,如今五年已过,便做了七品副尉。常年在外,年节时才赶回家中团聚。

慕谨之离家那年,夕瑶年幼,却生得乖巧听话,矮矮小小,球一样的小胖墩儿,白白嫩嫩,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你看,一扑上兄长,就挂上面不下来。经常跟在胞兄身后“哥哥,哥哥”的叫唤,软绵绵的童音,叫得慕谨之内心酥麻,那水灵灵依赖的眼神,引得慕谨之每每对她纵容非常。

每回归家,必有一大箱好玩儿的讨喜物件,是给慕夕瑶专门淘来。至今也是漂亮衣裳,香粉琉璃,风筝人偶,举凡年节生辰必定提早送到,从未有忘。

慕夕瑶轻抚膝上软被,看着闲适散漫,脑子却没停儿的转悠着。两年以后就是提前的大选,到时必然躲不过。欺君的把戏,凭她还玩不转。古人虽不及后世之人,普遍知识广博,眼界开阔,但也绝对不蠢。轻视这些个儿老古董,到时候就活该自己倒霉了。更何况还有父母兄姐,一大家子的性命,不能因为她慕夕瑶出丁点儿差错。况且残魂执念太深,必须早些了结,免得冥冥中影响了本性。

抬脚下榻,大丫鬟墨兰赶紧过来给她整理衣裙,扶好玲珑簪。便招呼院里小丫头打上阳伞,递过团扇,一群人朝主院而去。

隔着几丈外,伺候的嬷嬷便躬身道:“二小姐安”。又一边打起门帘,一边朝里面大声通传:“夫人,二小姐来给您问安啦。”

“囡囡来啦,快进来给娘亲看看,今日可更好些了?我儿可是饿了?”端坐上首的女人,三十出头,样貌端庄,衣着雅致,正是夕瑶的生母于氏。正一叠声的吩咐加摆鲜美鱼羹,另催促夕瑶喜爱的零食甜嘴儿。

慕夕瑶这实际年龄奔三的女人,从来不知何为装嫩,何为收敛。打叠起声儿的娇笑问安,又扭过去抱着于氏胳膊撒娇,不知羞的问到:“娘亲是可想我了?夕瑶可想着娘亲了。今儿早上起就念着娘这里的核桃酥~~~。”声音那个腻歪哦,甜得于氏合不拢嘴。煞是温柔慈爱的摸摸她的小脑袋,正仔细问着身体可还有不舒坦,伺候的人周不周到,便听见门外又报大小姐到了。

慕夕澄一进门,就看见小妹果然黏在娘亲身上讨巧卖乖。正经给于氏行礼问安,便走过去笑话她没个世家小姐样子,还飘了几个小白眼神儿过去,意思是:你装,再装。对于慕夕瑶在父母长辈面前乖巧懂事,背过身就兴奋的跟着慕谨之上房揭瓦的闹哄,慕夕澄再清楚不过,从小到大的野猴子,黑锅没少替她背。

正笑闹成一团,吴姨娘领着慕夕婷进来,恭恭敬敬的请了安,给各人问了好,就自觉坐到下首,安分的听着于氏和两位嫡小姐说话,偶尔也答应几句,凑个热闹。吴姨娘不得宠,却难得的懂分寸,守本分。于氏对这个庶女也就善待,从未苛责。嫡小姐有的衣裳首饰,教习嬷嬷,女红师傅,也都给慕夕婷一份。于氏这种关爱子女,一视同仁的大度,更加得了慕老爷的敬重。

用了饭食,吴姨娘便领了慕夕婷回去午歇。慕夕瑶这时却开口,先大大夸赞了一通自己终于长大知事儿了,把个于氏和嫡姐笑得东倒西歪。又趁机提出半月后要拾掇起之前学过的古琴书画,针线厨艺。于氏颇为吃惊,今儿竟从这安静不下来的小猴子嘴里听见要练字习琴,还有女红厨艺也要温习。慕夕瑶高扬起小下巴,洋洋得意,挥挥手道:“昨儿看了个话本故事,里面绝世美人儿都这模样。我哪里能差了去?”

于氏笑得仰倒,慕夕澄掩嘴笑岔了气儿。于氏自来娇养幼女,当即开口应允,只叫她别又玩儿似的没个长性儿。晚间跟慕老爷提起这小闺女儿的趣事儿,慕老爷手抚美髯,眼里全是笑意。

半月后,夕瑶早间习字作画,午睡后女红厨艺,晚上更是孜孜不倦的雕琢琴艺。夕瑶现代时也是出自,有祖父母悉心教导。得益于良好教育的底子,琴棋书画,只需明了古今差异,便万事顺遂。令人头痛的是,夕瑶毫无女红天赋,更没有任何基础,眼看还不如前世水准,只能得过且过。毕竟前身还练过,而这独生子女娇娃娃从小可是连针都没碰过的。

日子在欢闹中过了月余。这天夕瑶还在午睡,好梦正酣,却被脑中突来的声音吵醒。兀自发呆,尚没有转过神来,才发现又是那块玉佩来招惹她。好嘛,慕夕瑶是很不待见这块玉佩的。找它的时候,人家装死;不找的时候,又成了事儿妈。不是让她头痛,就是扰她清梦。

“嚷什么嚷???”这女人起床气发作,先发顿脾气。

可是玉佩它也委屈啊!这都什么事儿啊!原来的主人没保住,还遇见个夜叉!!那么狼狈的认主,丢尽了脸面不说,还不受待见。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有要事告之,才唤了几声,就一顿好骂。它真心难过啊。不过正事要紧。

偏偏有人比它还急。这女人凶巴巴命令:“你害我头痛脑热的事儿,咱先不提。赶紧的,送我回去!!”

“没灵力,回不去…”

“什么时候才有灵力??”

“没了,撕裂一次时空,你以为那么容易??”

慕夕瑶脸色不善。默想了下。语气平静下来:“这里还有修士??”

“你知道修士??不过那是上古的事。现在灵气稀薄,早没了道统。我也只是器灵,本体是上古大修士给族人的护身灵玉。极品灵器。”

慕夕瑶觉得自己看见玉佩翘狗尾巴了。

“那你有什么用??”

不是错觉,慕夕瑶觉得器灵居然懂感情,还叹气了。

“现在也没什么大用了。只是贴身佩戴,可避凡界所有毒物,不受侵害。上一世的玉佩已然粉碎,不复存在。这一世,又因我强行进入,受损严重。大部分功能永不可复,自带空间也由一个院落变得只余一个箱笼大小了。这也是颠倒时空必须承受的后果。”

器灵语气黯然,忍不住的伤怀。却听这女人比它还受伤的问:“空间只箱笼大小???我进不去???灵泉呢???果树呢???灵兽呢???”

器灵脸臭,这女人,你想太多了。就算玉佩完好如初,也只是灵器,不是仙器。不顾女人的神神叨叨,只交代道:“不仅玉佩受损,就连我也快消散。玉佩里面封印的所有灵力都被耗尽,外界也今非昔比,器灵自然无法存在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事,了结这段因果。”

慕夕瑶知道重点来了,遂认真聆听,格外留意。

“空间里的玉简,你没有灵识,无法动用。只一篇养生经,乃主人在炼气时得师尊所赐,对女子形貌内秀,尤为管用。瓶中丹药,你尽可服用,本也没什么余留,只四种,每种一粒。失去器灵,又遭重创,玉佩必然降阶成最低级的法器。对危险会有警示,但无力护主。你要格外小心。

现在你是慕夕瑶,你既能抢来一场大机缘,那就该是身具气运之人。但你与残魂相融,她的不甘怨忿,爱憎遗憾,造成这一切的因果都会转嫁给你。时间太长,会影响你的灵魂纯净。这一世必须了结清楚,否则抢他人机缘,却不作为,甚至自己灵魂还遭了污秽,死后都将困于此地,无法转世。好了,时候到了,好自为之。”

说完不待慕夕瑶多语,便彻底消散。上古留存世间最后一器灵,也终归走上末路。

慕夕瑶虽恨穿越大神太狠,有来无回,但也知事不可为,多想无益。尝试着取出养生经,见能够看懂,便搁置一旁,继续分辨各类丹药。养颜丹…驻颜丹…圣灵丹(解毒圣药)…香体丸…,恩,很好,慕夕瑶欣喜万分,这些都是本钱啊。

于是,接下来的一年中,慕夕瑶继续按部就班过着闺中生活。只留下圣灵丹,其余丹药尽皆服用。女儿家经了一年,脸渐长开,练了养生经,身体抽条,竟有窈窕之姿。丹药的逐步温养,使原也只是清秀的夕瑶,气韵渐成,虽没有倾城之美貌,倒也是碧玉琼芳,招人爱怜。

慕夕瑶自知秘密太多,惊世骇俗,从不向旁人提及。所有隐秘,此生也就夕瑶一人得知。无多余丹药,养生经全本对女子作用更甚,故仅摘录前半部中数篇,给慕老爷和大哥健身所用,只说是在书摊掏话本时无意拾得。让两人自去辨认,再决定是否修习。又私底下哄了于氏,将后半部养颜养身篇硬塞到于氏手里,劝其与慕夕澄一块儿修炼。

第三章 青州行

章和十年秋,还有六月便是大选,朝堂的诏令也会在明年初抵达各州。

慕夕瑶自认不敢抗命,更不想落得无法转世投胎,便早早着手准备。

身边大丫鬟蕙兰、墨兰,在主子的刻意培养下,对医术稍有涉猎,大多急救应对的手法,都了然于心。虽医理不精通,也不能号脉开单方,但普通毒物已辨得七七八八。

二等丫鬟春兰,箬兰识字,通数术,能理俗务。映水轩里二等以上丫鬟均是家生子,且签了死契,夕瑶便将摘录版养生经前篇让众人习练,且明令不可外传。众人有了大半年时间坚持不缀的修习,俱手脚轻快,身体康健。断然不会吹风便伤寒,走路就磕绊。

夕瑶深知,后宅如战场,再高明的将帅也离不了兵。而空城计,显然不是慕夕瑶的菜。这个妖女可是出了名的战力高。

才穿过来,就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直接灭了两儿,弄残了个绝版,多亏了绝版以前是个大神,才得了一段时间的喘息,可到底还是没能善终。

这还是与她无怨无仇的。更遑论不久的将来,那些个一一登场的黑名,可是牢牢被她记挂很久了。

慕夕瑶服过灵丹,又得对女子有万般好处的养生经之助,思感愈发敏锐,特别一双美目,越见黝黑闪亮,汪汪然的甜美模样,勾得人止不住的心痒痒。前世身材本就丰盈,到如今更是凹凸有致,按夕瑶的话说,就是,有妖气~~

 夜,皇宫,六皇子书房。

宗政霖看完卷宗,背靠软垫,随意舒展笔直的双腿。一手轻拢眉心,一手轻敲桌案。

卫甄随侍在旁,更加沉默。看殿下周身的冷气,就知道有人要倒霉。

作为宗政霖的近侍,打六岁起伴其左右,卫甄自然熟知这位殿下的习惯,正在心底幸灾乐祸的想会是哪个倒霉蛋,便听低沉男声响起:“吩咐叶开,三日后,启程青州。”

正要答话,外间大管事田福山请进。

田福山,宗政霖母妃田淑妃远房叔伯之子,六皇子七岁时淑妃特赐下,专门统理次子宅内事物。田福山本分忠厚,精明干练,又是外家可信之人,为宗政霖所重用。

“殿下,饭摆何处?”田福山问到。又补充,“白日里侍妾孔氏,送过汤水到前院。”

宗政霖面上不显,但田福山敢肯定,殿下是不高兴了。

果然听得:“摆在书房外间。让孔氏好好学规矩,无诏不得出院门。”

得,直接被禁足了。

孔氏妖娆,却不得宠。六皇子内外两院上下皆知。孔氏本宗政霖虚岁满十五,淑妃安排的通房侍妾。来了几月,每月里,仅侍寝两三次,从不留子。期间只能独守空房。

另一同时所赐伍氏,倒是循规蹈矩,但为人木讷,毫无风情。比孔氏还不如,几月里统共才侍寝两次,宅里上下只当是个透明人。

一众兄弟得知宗政霖通人事后,依旧冷面冷情,空置佳人,均嘲笑他没得了其中趣味儿。后在六殿下周身凛冽气势压迫下,纷纷顾左右而言他,再不提及后院之事。

通往青州的官道上,长随叶开架马车安稳前行。侍卫统领严乘舟带两名护卫打马随行。

卫甄先一步骑马到青州城安顿打点。

此次来青州,一行人均做普通打扮,只显得稍有体面,如同富家公子出游无异。

宗政霖靠坐在马车中,左手拿起一本书,闲闲翻看。右手捧着君山银针送至唇边,小泯一口,便移开把玩。

好一个青州巡抚。在京时,收受贿赂;外放地方,又打压三司,私通总兵,勾结遭运。

自以为做得隐秘,殊不知太子早已察觉,先前是刻意放过,只待人赃并获,拔起整条线上的蚱蜢。大皇子是太子眼中钉肉中刺,朝堂上两人针锋相对,暗地里也没少交锋。这次找到机会,太子肯定要打压大皇子和李贵妃一系,顺便断了他那庶兄的财路,让他没那么多闲钱跟自己作对。

宗政霖深知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清楚,这摆明就是把他当枪使。太子不愿这么早就跳出来得罪人,又怕这么大件事儿,太锋芒毕露,引起众兄弟注意,群起而攻之。

如此,他这个冷面皇子就得出马分忧。作为明面上的太子一系,自然得听命办事。元成帝不就是培养自己给太子做臂助吗。那就当个乖儿子,好好办差。不过,到底谁算计了谁,这可真是不好说。

此次前来青州,便是为那青州巡抚,郭建平。

马车到了青州,几人各自行事。

宗政霖在一处准备好的院落中梳洗歇息,只等明日办差。

晚间闲暇,带了卫甄去城中聚鲜楼用饭,顺道体察民情。

慕夕瑶今日随于氏应青州守备夫人曾氏之邀,到守备府做客。慕夕澄婚约在身,待嫁闺中,慕夕婷自知身份,很少随嫡母外出。

慕夕瑶乐得一人方便,在大家小姐面前如鱼得水。又因年方十二,比在场大多世家小姐年幼,长相娇憨甜美,声音酥酥软软,叫得人打从心里喜欢。

这女人从来没有心理年龄三十的觉悟。只知道有好处,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都得捞够本儿。好名声,好人脉,没人会嫌弃太多。

宴会过后,夕瑶又开始痴缠于氏,要聚鲜楼的酥皮奶糕。其实就是惦记着外边儿热闹,想顺路多溜溜弯儿。于氏何尝不知她所想,点点她额头,就应允上了软轿,向城西行去。

宗政霖落坐二楼包厢靠窗位置,随意搭了腿,捧茶养神。

卫甄一如既往死人脸,在一步开外站着不发一言。

主仆两人倒是颇习惯这种相处。只旁人若见了,未免会觉得冷清。

楼下软糯糯的女声响起,明显主人很是欣喜。在深秋的晚上,女声甜腻,带着温暖的气息,煞是好听。

宗政霖转眼望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只素白小手放下车帘,小轿向南而去。

又是半月,宗政霖手上正事已然办成,只待回京述职。

后日即启程回京。宗政霖一干手下,皆训练有素,能力不凡。整个青州,未有一人得知,大魏六皇子殿下亲临已有数日,且即将牵扯一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