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时移世易,女子马球名存实亡,到了今日已为嬉闹所取代。奴婢虽不擅马球,却也深感痛心。想我大魏马背上英烈无数,何其壮哉。如今漠北蛮子连年犯境,三州百姓如临水火,备尝艰辛。我大魏男儿尚且能保家卫国,阵前杀敌,奴婢一介女流之身,比不得军中男儿热血悍勇。但自小得家兄训诫,不敢半点或忘祖辈功绩。”

“如今圣上命三军屯守备战,奴婢斗胆,欲借此良机,以竞马夺旗为我大魏边军为贺,恭祝吾皇旗开得胜,奠定千秋功业,万古流芳!”

望着俯身叩拜的女子,元成帝眸光冷厉,骤然开口。

“大魏四百三十五年,岭南关一役领兵何人?”

“武帝亲封二品骠骑将军,霍怀仁。”

“豫州怀远之战,大魏将士守城几日等来援军?”

“整四十三日。断粮缺水,肖付勇将军战死,守军仅余七十六人,一步不退。”

“崇政年间,藩王作乱。最后何人御前请缨,三战定局?”

“周帝十三子,成王殿下。”

一番问答,快得周遭众人反应不及。

“好,很好!非信口雌黄,浮夸喜功之人。慕氏,你家兄何人?现在何处?”

“回禀圣上,奴婢家兄乃六殿下麾下武建司守备,慕氏谨之。”

“谨,慎之。谨厚有德量,大善。顾长德,拟旨。擢武建司守备慕氏谨之,正四品都司。即日起,饷银双禄,令其嘉永臻进,不得懈怠。”

“你兄妹二人不负慕氏家学,极好。今日你所求,朕准了。余下女子,不擅骑御者,自行退下。”

元成帝谕令接踵而至,震得在座各人回不过神。

赫连葳蕤铁青着脸,握指成拳。怎会如此?慕氏不仅不惧,还主动请命御马夺旗?三言两语就为慕谨之讨了恩赏,这事情究竟是如何超脱她掌控,完全变了个模样?

宗政明自起身告退的慕夕瑶身上移开目光,神情稍有恍惚。今日慕夕瑶,像极了之前在大殿中央,凛然不可冒犯之人。本以为昙花一现的丰采胆识再难得见,却不想仅仅几月过后,又见到她如此凛然锋锐的一面。

旁人是震惊怨毒,唯有宗政霖一身火气,面罩寒霜。

好得很。驴她看不上眼,竟敢瞒着他擅自请命竞马夺旗!先前在帷帐中警告,竟是丝毫未曾听入耳中不成!

宫中豢养马匹,俱是难得一见千里良驹。多是战马,真真见过血腥,染了烈性,不易驯服。慕夕瑶这一开口,宗政霖如何放得下心。

趁着执事太监往马圈里牵马,慕夕瑶择好马鞭,转身回到众人跟前。

先前还热热闹闹的马场,这时候只余半数人尚在场中。除了之前口出不逊的朝阳郡主,万氏与也留了下来。让慕夕瑶极为不屑的是,起初叫嚷得最厉害之人,如今竟是沉默着缩在人后,犹豫着连尝试的胆量都无。

“四公主殿下,东乌昭达贵女之间有一句话很有意思。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嫁最烈的男人。乌昭达部族仅仅是大魏附庸,弹丸之地,女子尚且有如此胆识。赛马只是形式,寓意却尤其深重。大魏将士浴血而战,我等又何妨大胆赛过一场。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拿话堵人?她也会。宗政莹之前面面俱到,好意十足。如今风水轮换,倒也让她尝尝其中滋味。这里留下的女人,多半是将门出生,即使骑术不精,也不会丢人现眼。万氏如何会留下,慕夕瑶存了好奇。

万靖雯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几乎恨得呕血。

赫连敏敏自个儿退了场,临走之前,冷冷交代她一句“六皇子府不能孤零零留侧妃一人在场。”言下之意,不管她行不行,今日都必须坚持着,不让慕夕瑶一枝独秀。

“殿下。”赫连葳蕤阴着脸凑近宗政涵,“妾有一事相求。”

宗政涵听完她话语,深褐色眼眸微微眯起。“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

“若非如此,今日再让慕氏逃过,要寻机会对付她,难上加难。”赫连葳蕤也是郁火堆积,拿下慕夕瑶怎就这般艰难。

“你以为宗政霖是好打发的?这时候出手,代价远超你想象。”

“若是找人顶替…”

“何人?”

“朝阳郡主如何?”

“怎么,她和你二人不是一路?就不怕她罪名落实,供出你等心怀不轨?”

“殿下,朝阳此人性子莽撞,脑子糊涂得很。凭着一股蛮劲儿,稍微 两句就能与慕氏对上。这样的人,不堪大用,妾又怎会与她诚心结交。”

宗政涵轻笑出声,握了她手掌反复摩挲。“葳蕤考虑妥当,如此也好。”

慕夕瑶候在马场之中,宁肯挺直背脊站着,也不愿过去坐下歇脚。只看宗政霖黑沉面孔,便知出去准没好事。

被宗政霖阴森森目光逼得不自在,慕夕瑶悄然别过脑袋,假装整理骑服,再抬头时已是换了方向,坚决不与六殿下目光撞上。

卫甄战战兢兢直往角落里缩。殿下周身寒气差点没将人冻住。瑶主子这么明目张胆视而不见,那不经意间的举动倒是做得到位,可经不住您一脸心虚巴不得回避的神情啊。您这么行之于外的疏漏,殿下怎可能发现不了?

宗政霖深深望向侧对他的人影,强压下胸口火气,让人往马场里仔细排查一遍。既阻不了她一意孤行,总要想方设法护了她周全。

宗政莹那边得了赫连葳蕤暗中传信,突地就有了底气。拿上马鞭,昂首阔步往场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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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24 10:12 只看该作者

226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二一五章 再三

第1卷 第二一五章 再三

待得小太监牵马过来,宗政莹当仁不让挑了她中意的乌驹,半路拦了慕夕瑶道,似笑非笑与她对视一眼,“本宫等着你栽跟头。”说完牵了马故意一肩膀撞在她身上,将“毫无防备”的慕夕瑶撞了个趔趄。

望着那人倨傲背影,慕夕瑶抚抚左肩,转身嘴角便露了笑意。

极好,当着元成帝面,宗政莹越是张扬,跌落得越快。她以为离得远元成帝就看不见?笑话!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注视着她,过后暗报上也会写得一清二楚。

被宗政莹这么一阻拦,轮到慕夕瑶挑马时候,马场中央只剩下三匹骏马。 极烈的荆州奔宵,血统纯粹有着华美外表的孟州赤云,最后一匹,却是相对寻常的豫州战马。

慕夕瑶走到近前,还未伸手,胸前玉佩已开始发热。

一双美眸倏然收紧,在三匹马前来回走上一圈,竟是无论站在哪个当前,玉佩都热得些微发烫。

皇宫之中,竟是阴诡不断,欲取她性命之人无孔不入。御马夺旗已是担了风险,没道理再让人借机下手。

一时间辨不出问题出在何处,即便告到御前,也没有合适说辞。既如此,慕夕瑶眸子一眯,小命要紧,些许手段也就怪不得她“锦上添花”。

伸手挨个儿抚过马鬃,除了奔宵打了响鼻,其余两马还算安静。

帷帐处宗政霖负手而立,剑眉一挑,凤眸带上异色。按理说初次接触生人气息,三匹战马绝不会如此温顺。就连 最暴烈的奔宵也只是稍微有些闹脾气,慕夕瑶到底使了何种手段?

众人惊异于慕侧妃对驯马似颇为精道,不像之前妃嫔女眷们,牵马之际多少遇了些抗拒。就见她忽然调转方向,直直往搭台处大步而来。

“启禀皇上,奴婢有事起奏。”

元成帝摆手拒了皇贵妃奉上龙井,抬手允她近前回禀。

“怎么,没看得上眼的?”

“此间战马俱是万里挑一,奴婢有幸御使,已是蒙圣上恩典。只是方才奴婢查看时,发觉马匹似有异状。若是没料错,应是中了致幻之物。还请皇上明鉴。”

宗政莹那句等着她栽跟头,不想竟是一语双关,慕夕瑶骤然察觉,余光瞥见那女人听了她一席话,极短工夫内面色已是数变。

慕夕瑶字字清明,听得元成帝勃然正色。

“此话当真?”

“皇上,奴婢于用药一道稍有涉猎。虽不精深,但寻常药材不致错认。奴婢猜想,应是有人用了‘蕨菇’混在草料当中。”

既然寻不出错处,便顺势奉送一个,只要能避开驾驭有问题的马匹,堂堂正正比过,慕夕瑶不惧任何人挑衅。

“顾长德。”

“奴才在。”

“去,探个清楚。”

元成帝一声令下,顾长德匆匆领命而走。“探个清楚”,这话里意思可不简单。

片刻过后,顾长德揪着一个瘦小干瘪的小太监,小跑着赶回复命。

“皇上,奴才到时,那三匹马眼泛猩红,蹄子刨地显出狂躁。太仆寺卿呈禀,慕侧妃所言属实,却是‘蕨菇’无疑。马房众人指证,便是这人最后牵马出来。之前马倌检查时并无异常。”

元成帝脸色落下,不料今日一场马球竟引出诸多事端。如此看来,先前那御女突地犯病,恐怕也另有隐情。

“带下去审问。有了结果立刻来报。”

“吴御女那头,皇贵妃也一并费心。若是查出事有蹊跷,报与朕知晓。”

元成帝久居高位,对后宫阴谋诡计见得太多。只今日事情牵扯宗政霖侧妃,不能轻易放过。是寻常女人间争宠斗狠,还是皇子中有人背后动手…元成帝目中厉色一闪而逝。

前者还好,慕氏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若是后者…元成帝闭目良久,再睁眼时,已是做了决定。

“皇上,奴婢恳请皇上恩旨,允了奴婢向六殿下借马一用。”

元成帝正要叫宗政霖牵马过来,不想慕氏却当先一步,倒是顶顶伶俐。

“准。”

此间事情暂且揭过,慕夕瑶跟着宗政霖来到马场边上,等着卫甄自去牵马。偷偷抬头打量六殿下冷峻神色,慕夕瑶果断离得两步开外。

“性命攸关的大事娇娇都能怡然不惧,如今倒是怕了本殿?”这女人胆量 得似无穷尽。

宗政霖本打算借此机会进言取消赛马,却不想慕夕瑶越挫越勇,竟倔着性子非得一条路走到底。就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倒叫他殚精竭虑,狠不下心弃她于不顾。

宗政霖觉得今日过得实在窝火。一大早与慕夕瑶怄气,存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宣泄,到得如今,这女人三番四次火上浇油,六殿下觉得,府上养了慕夕瑶这女人,再累心不过。

“殿下,妾有正经事与您说。”慕夕瑶蹭近半步,只伸出拇指与食指,捻起他袖袍轻轻拉扯。

宗政霖脸孔一板。很好,这女人明知他在气头上,还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主动靠近。

“殿下,那东西,”指指不远处正被人牵走的马匹,慕夕瑶食指调了个个儿,正对自己胸前,“妾放的。”

原本还带着火气看她耍宝,如今听她坦然认下,宗政霖当即带了人到近前,望进她同样认真的眼眸之中。

慕夕瑶多数时候懒散得不像个女人,从来不做多余之事。闹出这番波折,必定有其原因。

“缘何?”

观他不见恼色,反而直接向她询问,慕夕瑶暗自得瑟,自觉六殿下对她存了信任。

“妾敢担保,那马绝对不妥。非是一匹,而是一匹不落。殿下,您叫人给查查?”慕夕瑶被宗政霖拽了胳膊,一脸讨好,盼着boss大人暗中撑腰,揪出背后害她之人。

“信不过皇上?”

“殿下,妾信不过的,是那小太监口供。皇上日理万机,总不会一直盯着这么个事儿。”

“娇娇以为何人所为?”

“即便不是宗政莹,也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话到此处,慕夕瑶恍然醒悟,今日被欺负得惨了,还没来得及跟boss告状。

“殿下,您那皇姐说了,她要坐看妾栽跟头,丢人现眼。”慕夕瑶义愤填膺,眸子里火苗升腾。似觉得还不够,慕妖女趁热打铁做了补充。“丢您的人,丢妾的命。”

宗政霖明知她用意,也止不住杀意翻涌,宗政莹企图为何,他再清楚不过。慕夕瑶不算夸大其词。

“与娇娇清算过后,自有她好受。”宗政霖浑身煞气一放即收。“无需你提醒,本殿早已派人过去。”

慕夕瑶焉了似的耷拉着脑袋。

Boss您记得宗政莹就好,干嘛把妾也一并带上?

第二一六章 逼迫

待得卫甄将宗政霖的晨凫牵来,慕夕瑶双眼骤然生辉。平日里晨凫养在宫中,极难有机会接近。皇子府上那匹照夜玉狮子,宗政霖派了专人饲养,慕夕瑶倒是见过几次。只是没必要骑马,她也就从未生过驾驭之心。

“晨凫性子烈,乃纯血宝马。非意志坚定之人不得御使。”慕夕瑶跃跃欲试,宗政霖不得不提醒在先。私心里未必就觉得她驯服得了晨凫。

“殿下,”慕夕瑶接过马缰,探手摸摸晨凫脑袋,回身留给宗政霖一个明 颜,“这回换做殿下看着妾。”说完头也不回,顺顺当当牵了晨凫往场中走去,步伐轻灵,英姿飒爽。

宗政霖眼前只余她回眸时飞扬的得色,稍微沉静过后,带着卫甄回到帷帐处入座。

“殿下,方才瑶主子牵马时动作熟练,不似未习过骑术。”卫甄虽惊讶于晨凫如此乖顺,但更震惊的,却是侧妃轻易便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潇洒离去。

宗政霖剑眉微扬,凤目中流光溢彩。慕夕瑶何止是习过骑术,只看她把控马缰的手势,距离晨凫的 ,一眼便知那是随时都能即刻上马的姿势,亦是善马之人长期习练形成的本能。

望着与晨凫站在一处,慕夕瑶越发显得娇小的身影,宗政霖若有所思。

此时马场中央已是重新布置过。回形马道上,十二面彩旗参差错落插在道旁,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宗政莹等人已是骑在马上,把着缰绳小步挪腾。

“侧妃未曾上马,可是又有发现?”朝阳郡主嘲讽一声,对慕夕瑶御前抢尽风头,心生嫉恨。

“本宫听闻六弟坐骑晨凫, 是出了名的倔,侧妃还是不要勉强为好。”赫连葳蕤暗中设局已被慕夕瑶莫名看破,宗政莹此时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最盼着,便是传来的消息确信无误,慕氏这骑艺,不见得真能拿得出手。

“妾倒是觉着,未必。”慕夕瑶秀眉一挑,手上瞬间抽紧缰绳,蹬着马靴的左脚塌在马镫上轻轻一借力,人已是腾在半空。纤长笔直的右腿带起一截石榴红衣摆,倏然当空划过。方才还被众女质疑之人,眨眼间已是稳稳当当落在马背之上,就这么身姿笔挺,左手持缰,右手缓缓抚过鬓发,笑颜如花,顾盼生辉。

“漂亮。”宗政明远远观她动作,不禁抚掌赞道。“不想侧妃骑艺也是精湛。”

与之邻座的宗政霖欣然颔首,凤目却是片刻不离场中那人。很好,慕夕瑶隐藏之深,确是极难察觉。有这样一个女人伴在身侧,日子倒是越来越得趣。任她躲得再厉害,他也有耐性慢慢发掘,一点一滴将她看个仔细。如同今日这般惊喜,想来以后也不会少了去。

“为何会如此?”赫连葳蕤低声喃喃,神情间露了疲惫。任谁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奈何对方不得,都绝难保持住镇静,心境平稳如初。

“为何?无非便是宗政霖替她早做遮掩,旁人皆被戏弄而已。”宗政涵面上一派和煦,嘴角却露了几分阴冷。“倒不想他护得如此周全。”

赫连葳蕤神色复杂,靠坐椅背,接下来事情,已非她能左右。

“公主殿下,妾这里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始。”慕夕瑶右脚轻轻一扣,晨凫已是照着她意思站定位置,头颅高扬,掩不住的桀骜不逊。

宗政莹沉着脸,阴阴看她半晌,转头一鞭子抽在乌驹身上,竟是不管不顾,就这么打马飞驰而出。

慕夕瑶小嘴半张,当真未见过如此无赖之人。阴谋诡计没得玩,明着不守规矩也是理直气壮,飞扬跋扈。

“胡闹!”元成帝当先露了不悦。公主尊驾竟失了堂堂正正,颜面何存?“传令旗倌。”

旗帜落下,众人纷纷打马疾驰。慕夕瑶一身红衣,座下晨凫乌黑油亮,一人一马尤其打眼。旁的女子还小心翼翼控着马缰,留了三方小心。只慕夕瑶一人如离弦之箭,伏着身子,一骑绝尘。

宗政霖俊脸瞬时黑沉,只恨不能捉了人回来狠狠抽打一顿。身后无人追赶,前面当先出发的宗政莹技艺也只是堪堪看得过眼,只慕夕瑶不出差错,赢过她只需半场过后便能轻松取胜。

谁也料不到慕夕瑶竟有如此豪爽一面,一旦放开便是全力以赴。

晨凫得慕夕瑶竭力御使,撒开蹄子跑得欢畅,快若闪电。清俊骨骼配着乌黑马鬃,飞扬间竟带着嘶鸣,鲜少露了愉悦。

宗政霖驾驭它时,强势不容反抗。慕夕瑶身上带着灵气,本就极易接纳。这时候又是顺着性子任它奔驰,自是从未有过的自在得意。

宗政莹只听身后声声催急,把心一横,重重抽在乌驹身上。眼前不远就是插旗,她怎能眼睁睁看慕夕瑶就这么夺了去?

慕夕瑶本还心情欢畅,早将宗政莹抛诸脑后。这时候不经意间一瞥,竟见得乌驹银白色鬃毛上隐隐浸血。再看宗政莹疯狂打马,几近凌虐,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如此丧心病狂,贪功妄为之人,配不上乌驹宝马。

“公主殿下还是尽早停下的好。”骤然拔高音量,慕夕瑶冲着前方之人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