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妹妹也觉着那花儿不甚稀奇。”松开抱着她的手臂,赫连葳蕤 过被风 的鬓发,手腕上羊脂玉镯子净白无暇,好生打眼。

万靖雯眸子一缩,若是她没记错,侧妃姒氏手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这是显摆她在八殿下面前有宠?没待她胡思乱想,赫连葳蕤好心与她解了谜题。

“只因那齐氏不过是个半吊子,根本就叫错了名儿。她口中‘白兰花’,产自豫州,一年里花开数次,枝叶常绿不落。而妾所说的那‘只开花不见叶’的两晋珍品,那名儿,该是叫做——是了,乃是‘白玉兰’来着。”

女子轻吟浅笑声自廊下拐角处远远飘散开去,停留在她身上若有若无讥诮的眼神,只看得万靖雯浑身发凉,心跳都漏了一拍。

“姐姐也知晓的是与不是?这也难怪,宴席上惟独姐姐一人避开了那盘众人交口称赞的清蒸花蟹,又怎会没听过这白玉兰的名头。便是妹妹生在深闺,浅浅翻看几卷游记,也是能记住的。”

万氏,你倒是叫妾好找!幸而今日天不负她,该是浮 面之人,便是伪装再好,终究逃不过她厉眼。

见她惨白张脸,方才还冷淡疏离的态度明显变得凌厉,赫连葳蕤搭手随了大丫鬟伺候,就这么突然半道折转,曳地纱裙拂过青石板铺成的台阶,步步生莲,迈出廊庑,拣了调通往后院的小径缓步而去。

离去时扭头深深回望她一眼,话里亲热劲儿比来时更甚。“妹妹与姐姐投缘,闲暇时不妨多走动走动,通通书信也是好的。今儿时辰也不早,妹妹得去后边儿看着,若是待会儿侧妃传话见不着人,便该寻了妹妹的不是。”

脚步轻快,赫连葳蕤黛眉轻扬,眼底是掩不住的得意。总归比慕氏抢先一步。她两人之间,来日方长…

“主子?”赫连庶妃走得远了,朱锦赶忙出言提醒。这可是八殿下府上,主子神情不对,若是被人瞧见又是一出风波。里面皇子府还等着,在外耽搁太久,定是会派人来寻的。

“朱锦。”强自镇定住心神,万靖雯指尖深深扣紧手心,那尖锐的刺痛,终是将她神智唤回。“回去后立刻叫人去察,赫连葳蕤此人到底有甚名堂!”从未想过,仅次于重生的秘密,居然会有被人识破的一天。这疏漏,简直致命!

“再告诉那人,务必尽快将此人除去!”深宫里大半辈子,她的心早已炼得比石子儿还硬。那女人胆敢话里带刺要挟于她,莫非以为她会束手待毙?

方才骤然受惊之下腿脚有些不听使唤,扶着廊柱歇息片刻,万靖雯终是恢复了往日一脸谦卑的老实模样。“走罢。”她出来是为了去净房,这会儿被赫连葳蕤惊吓一场,倒是不那么急了。

朱锦随着她一路回去,心里是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息。她不笨,从方才主子与八殿下庶妃那场明里暗里的言辞争锋中,终于叫她察觉出一直以来都觉得有些别扭的感觉到底是源于何处。

主子吩咐她的差事,居然一直以来都是和两晋的人接头的吗?还没缓过神来,便被头顶一声冰冷刺骨的警告吓得立马收敛了心思,再不敢深究下去。

“不想连累你一家五口,便老老实实管好自个儿,好好办差。”搀扶她的手不过微微颤抖两下,便叫未曾放松警惕的万靖雯立马察觉出身边大丫鬟的不对劲儿。

敢这么放手使唤人,怎可能早没防备。

盛京城里各人都打着鬼主意,北地锡城,最是叫人摸不着城府的这位爷,也是叫慕夕瑶乍然听了笔下描画,怔怔盯着他出神。

“殿下您又合计着病过一场?老爷子派了您差事儿,您不乐意想逃开了去?”美目圆睁,瞅着那闲闲躺在榻上,随意披了里衣,俊得叫她生出羡慕的男人。当真是好模样,再加上那双长腿儿,难怪城里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昨儿晚些时候被宗政霖带着出门,到城郊马场里跑了趟马。正是欢喜使唤,人也松快了,这闹心事儿也随之而来。

回程路上突地就被人拦在城门口,四五个粉粉 约十来岁的丫头,头面齐整,衣衫名贵。一瞧便知是哪家里府上娇养的小姐。身后各自带了梳着双髻的丫鬟,正 手跺脚暖和身子。显见一行人在城门外等候许久。

娇滴滴的小姑娘,见着宗政霖车架,居然不管不问,连性命都不要了直冲冲迎上前来,吓得外间驾马的卫甄即刻勒了缰绳,马车也跟着轻晃了晃,害得慕夕瑶以为又遇上了行刺。

不谙世事,一心仰慕六殿下的闺阁小姐,聚在一处胆子更大了些。羞答答水葱似的立在宗政霖跟前,清脆问安过后便是急匆匆表爱慕诉衷肠。看得慕夕瑶窃笑不已,以为能瞧了六殿下笑话去。可惜片刻过后,慕夕瑶恍然发觉,她居然莫名成了被宗政霖牵累的池鱼!

丁点儿大的小丫头片子,心思没见纯净良善。见六殿下不为所动冷着张脸,便将话锋引到唯一伴在殿 侧,车厢里坐得安安稳稳的女人身上。

其中一个鹅蛋脸儿的小鬼头居然指着她嚷嚷“老女人”!更是口口声声央求宗政霖弃了她这“人老珠黄”的寡妇,那样子,分明恨不能自荐枕席。

就为了这事儿,慕夕瑶大好心情被坏了彻底。当场便冷了眸色,生生气得“喘不过气”,软倒在宗政霖怀里。更是抚着胸口期期艾艾唤着“殿下,妾心口好疼。”

邀宠的女人她见得多了。个个都想踩着她上位,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本以为这男人该是配合着搂了她,之后板着俊脸吓唬人离开。可惜她到底低估了六殿下那张怎么也没摸着底线的面皮。前头她是猜得对了,宗政霖眼疾手快将她稳稳接在怀里,之后…那男人居然半是挑起她面巾,露了张红艳艳小嘴儿,就这么当着几人面前,狠狠衔了她 。

许久过后,六殿下满意放人,不忘替她掩了面容。

冷淡扫过帘外涨红着面庞,似羞恼,似期盼的几家小姐,六殿下淡淡一句品评,便轻松化解了这场桃花。

“本殿瞧不上没有身段的女人。”视线落在几人身上,片刻便抽离开去。眼中轻视鄙薄,直叫人羞得面红耳赤。

几人不甘愿再瞅一眼他怀里木槿夫人,只见那女人胸前鼓鼓囊囊,连袄衣都绷得似要束缚不住的 ,那般随着尚未平复的喘息起起伏伏太是扎人眼。除了羞得呜咽出声,便只剩下伤心捂脸,无颜遁走。

十几岁未长开的小丫头能 几许,被六殿下这么当众嘲弄,恐怕一辈子都得带上羞惭懊悔。

慕夕瑶被他暗中 一回,只连声催促他放下车帘。才掩了外间诸多窥探,小拳头便绵绵软软招呼得宗政霖舒服叹气。那男人眼角含笑,振振有词,“本殿所言非虚,娇娇实是傲人。”视线落在她浑圆挺拔处,六殿下眸色沉了沉。

便是他招惹出的桃花债,到了夜里,宗政霖伏在她胸前百般流连不去。末了倒是累她半宿,起因在他,果却是由她消受。

这会儿想来,昨儿夜里那场荒唐,依旧叫她心惊肉跳。

“娇娇。”唤回她神智,宗政霖挑了挑眉。这女人问了他话,便盯着他粉面桃腮,深思不属。大晌午的,便在他跟前行 之事。昨夜里就不该怜惜着放开手去。

“近前来。”侧身与她让了位置,单手支肘,六殿下套着扳指的手掌轻拍两下寝塌。凤目半合,大敞的衣襟滑落两侧,里间精壮结实的胸腹坦呈 。男人浑身透出慵懒强横,盯着她更是一瞬不瞬,眼中的渴望,看得慕夕瑶心如鹿撞,连正经事儿都险些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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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31 23:38 只看该作者

368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三四零章 隐秘

第1卷 第三四零章 隐秘

“殿下您先与妾说明白些。”就知这男人不会老实。您手倒是搁哪儿呢。

“非是本殿托病,而是…”紧贴她背脊,灼热吐息钻进慕夕瑶耳蜗。“西路全军。”

全军?慕夕瑶眸子倏然圆睁,能蔓延扩散至全军,战场之上,还能是什么?“您打算借口疫情?”boss这气魄,是不是太雄壮了些?

微凉指尖自她衣襟下摆钻入,才一碰触,便叫慕夕瑶浑身起了战栗。正欲探手阻拦他继续作怪,却被宗政霖抢先料到她动作,提早一步出声胁迫。“这会儿若是乖些,本殿保准不真就动了你。”未尽之言:若是这会儿不叫他亲昵一番,待会儿多么没脸没皮的事儿,这男人做出来她都怨怪不得。

男人嗓音带着愉悦,微有黯哑。慕夕瑶已然抬起的手腕,犹豫再三,还是乖乖放了回去。“殿下您不可出尔反尔。”声气儿娇 弱,抵不过他强横,便想着装可怜讨好。

“嗯,依你便是。”话是这样说,舌尖却卷了她肉肉精巧耳垂,宗政霖凤目微合,只觉指尖探到的丰软顶端,随着他隔着兜衣碾磨 ,已然 有了些 。

“今儿穿得哪件兜衣?”小女人未曾给诚佑断奶,如今也是汁水丰盛,经不得他碰触。偏偏他最爱便是她一双沁着乳汁的绵软, 尖儿挂着白生生圆滚滚的露汁,这靡艳情景,宗政霖看了便绝难忍受得住。

若是胭脂色绣了富贵牡丹那件儿,如今右边那朵最大的 该是比旁的色泽暗沉。或是鸳鸯 那副,恰好能润了一只鸳鸯眼珠。宗政霖眼前浮现诸多欢好时慕夕瑶挂着小兜儿,被他折腾得花枝滴露的情形,手上动作便越发使了三分力道。

特意摩挲过湿 滑的雪峰,男人语声暗哑,显是与她 。“本殿指尖描摹,是鸳鸯或是 ,嗯?”

越发不正经!才起身几时,这男人又兴捉弄于她。

“瞒着不答?也罢,本殿自解了看个清楚。”真就摸到她后颈,若不是慕夕瑶急急出声,系带便得散开了去。

“都不是的。”脸蛋儿通红,小手捂在他大手上,整个耳廓烧得红彤彤莹润可人。恰好被宗政霖瞧见,便搁了下巴在她颈窝,舌尖轻轻 。

“主动交代了便放过娇娇。”两样都没猜中,宗政霖不以为意。这会儿六殿下满脑子作想,都是 珊瑚珠子似的 儿,到底隔着何物叫他心痒得紧。

小脑袋埋在他臂弯,闷着声气极是难为情说与他知晓。“九州春色的碧桃花。”

“春色”“桃花”。无端就让宗政霖想起另一处美景。那催命的地儿,尤其与之映衬。“转身与本殿瞧瞧。”气息已然不稳,男人 异动终是惊扰了一味避让,再是没了后路的女人。

“殿下!您还与妾说着话呢。”这疫情是能随随便便糊弄的吗?想要瞒过众人耳目,难如登天。“老爷子那头您就瞒不过去。”十几万大军,不说元成帝那头,便是各路人马都能给您传了个遍!

“被本殿抓在手心,”手中动作示意他所言非虚,六殿下浅笑出声,“娇娇变笨了。”欺瞒?他从未想过。既是疫情,便是真真实实一场震惊四野之大变。他要做的,不过是强行打破两军持久对战之局面,越早返回盛京,夺嫡对他越是有利。

慕夕瑶心下剧震,恍惚着被他翻了个身,眼中犹自带着惊悸。

“殿下…”为帝之人,果然心性狠绝非常人能及。

“怕了?”两指夹住她蕊尖,宗政霖眼底带出探究。像是她若敢退却,便是要被狠狠责罚。

怕了?她怕了吗?眼前男人这般色情威压在她身上,她所怕何来?怕他对她放不开手?慕夕瑶美眸眨了眨,眼中闪过精明。

无非是觉得跟他相比,她终究还是及不上他冷硬决断。真要论起这事儿利弊,她与他一条船上坐着,他说行,她又何必矫情着为他麾下将士白白叫屈。

再者说,她就不信宗政霖舍得手下五万私兵!那可都是他真金白银砸出来的铁军,死伤那么一二十人,她就能再开一间五扇门面,三层阁楼的佳艺坊!

“殿下您别想着唬妾。妾可是知晓,疫情也分轻重。不同的人,便是同一种病症,未必就会同一个症状。”小手爬上他下颚,软软 的掌心包裹住宗政霖英朗冷峻的面颊,突然就狡黠笑了开来。

三月融雪,春花展颜。小女人一弯水眸亮晶晶映着他身影,宗政霖便被她水汪汪的神情涤荡得慢慢柔和下来。

“便是有玉姑全力辅佐,您也骗不过妾去。”状似偷偷摸摸凑近他跟前,小小声在他耳畔揭了辛秘。小模样十分讨喜,带着欣欣然的得意和自傲。

疫情从何而来又如何控制,除了玉姑,慕夕瑶不作他想。

Boss大人各种阴谋诡计,不知又要将这场惊天动地的疫情推到何人身上去。滴溜溜黝黑眼珠子瞟瞟西方,慕夕瑶嘴角隐隐有酒窝浮现。

太狡诈了!她家殿下果然招惹不得。

如此鬼精!慕夕瑶腹诽宗政霖的同时,六殿下心中亦然发出这般感慨。他不过刚刚起了个头,这女人已然自行想得通透。若非她舒懒,又是个不长进的,后院,恐怕再进数倍的女人,也没人能叫她吃得亏去。

“娇娇有所惑,本殿解之。这会儿事情说完,便好好听话。”

还能听什么话,慕夕瑶 小嘴儿,半推半就没能拦住这男人使坏。

兜衣被除了去,之后裙袄亵裤,但凡他能抓扯,就没个完好无缺的。用他那句“保准不动你” 着回敬过去,在她身上忙活着不愿松嘴的男人,许久过后才应了声“情难自已”。理所应当,男人鼻息粗重,似有不耐。

被他端着 儿摇摇晃晃没个着落,慕夕瑶紧紧抓着身下缎面儿,不知宗政霖怎就这般饥渴难耐。记忆中,建安帝临幸后宫,一月里去的次数不足两手之数。怎地到了她这儿,这禽兽男人就没完没了。

慕夕瑶想不清六殿下变化何以如此之大,宗政霖切身体会却是酣畅淋漓,片刻舍不得停歇。

小女人妖,妖中带媚,媚中蕴甜,甜里沁着香,香又裹着软。便是这般娇小之人,却能满满承受他。最深处层层吸咄得他自椎骨开始酥麻,下面那张紧致温热的小嘴儿,含得他压不住嘶吼。便是最猛烈的冲撞,也舒缓不得心中情热。

“娇娇,趴上去。予本殿听听你那黄莺似的 叫喊。”扶了她手臂撑在只开了条缝儿的窗前条几上,前几日才摆上的蟹爪兰养得极好,枝叶就这么轻轻蹭在她 ,摩挲得慕夕瑶但凡被他往前边儿撞去,总是忍不住身下紧缩,夹得宗政霖紧紧将她压在怀里,汗如雨下,俊颜 。

“果真是妖精,含得本殿再是舒爽不过。”眼见那枝叶对她刺激不小,宗政霖坏心次次都加重三分力道。身下女人抖得厉害,跟着那盆花儿也颤了起来。

小几吱呀发出声响,羞得慕夕瑶咬了贝齿,怎么也不敢叫他如愿。

兴致上头,怎堪她忤逆。伸手钳了她双手身后锁紧,整个提起小女人腰身,使得那蟹爪兰与她撕磨更见厉害。

“啊!”枝干上刺毛扎了,既痛且麻,慕夕瑶受不住叫喊出声,这么 一声呼喊,只激得宗政霖分身 ,显是要到极致。

“娇娇。”男人嘶哑话音里带着催促,难耐且欢愉。

知他为的哪般,慕夕瑶手腕轻轻一挣,果然宗政霖痛快放人。这时候,他箭在弦上,发不出去便是苦不堪言。

探着小手摸到身后,自他小腹往下,捋了男人繁茂毛发,勾了圈在手里轻轻一挑,便听宗政霖扑哧呼着热气,就这么死死贴在她后心,如此冷硬的男人一声比一声急促,沉沉唤着“娇娇”,激狂与她和合欢好。

六殿下情动起来,怕是鲜少有女人抵挡得住。

慕夕瑶眼眸紧闭,便随了他一道迷离了神智。掌心包裹住宗政霖子鼓 胀子孙袋子,趁着他最要紧时候,便这么柔柔一 …

嘭然一声闷响,条几上摇摇晃晃许久时候的蟹爪兰,终是承受不住六殿下被她勾得收不住力道的攻伐,就这么直直坠落下去,瓷盆底儿整个碎裂开来,好在整株花根系完好。

条几四脚剧烈颤动两颤,主屋里低吼合着 ,终是缓缓沉寂下来。

“唔”一声闷哼抵在她深处,男人背脊僵直,双手紧紧环住她 ,就这么两相紧贴,俊脸上一派解脱似的沉迷舒爽。

“美极,实是美极。”不知是赞她风情,或是夸她内秀。

这一场由谈话导致的情事,其间揭露几多筹谋,却是难以为旁人所知晓。六殿下宗政霖智珠在握,继漠北之战吉塔大捷之后,紧跟着一盘更大的棋局,已然由他落子揭幕,占角开局。

第三四一章 面目

莫干岭大疫,尽管六殿下严令封锁消息,依旧没能阻止各方眼线将消息泄露出去。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震动何止大魏朝堂,连着漠北皇庭,也是在一片凝肃中突然见了曙光,急急派出密探前往打探。

吉塔城失陷,若是此消息确认无误,岂不是反攻的最好时机!说不得,还能借此机会将大魏西路大军一举歼灭,将气势汹汹而来的中原狗打得闻风丧胆。

早朝上,元成帝紧急做了多番布置,朝堂上众人无不替六殿下扼腕叹息。眼见就是皇上跟前最炙手可热的皇子之一,这时候遇上战时疫情,这场仗怕是极为艰难。先前立下的战功再是耀眼,也敌不过疫症夺命只是瞬息之间。

太子宗政晖一心想着御前请命,欲求了元成帝临阵换帅,带着他东宫所属七万兵马杀向漠北,正好接手吉塔一城。若非麾下谋士一致拼死谏言,这位不堪重用的太子爷便能生生闯宫,片刻也等不得要请见圣上。

朝堂上众臣各抒己见,对西路大军这场疫情争执不下。后宫女人更是暗中偷乐,就等着看淑妃娘娘的笑话。宫里进了新人,皇上去淑妃宫中的次数显是减少。不过碍于她膝下两子,六殿下更是个得力的,元成帝怎么也特意给她留了脸面。便是不及之前每月里四五次,三两回总归是有的。再加上偶有去她宫里坐坐,只看得众多妃嫔眼红不已。

逾四十的女人还能有何姿色可言。能这般依仗情分绊了皇帝腿脚,倒叫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如何甘愿。

这下子六殿下在漠北荒凉地方出了这等要命的大事儿,若是一个不好…剩下就是个天生耳疾的四皇子,无异于抽了淑妃的背脊骨,且看她如何在后宫安稳立足。

旁人都能看得分明,当事的淑妃更是急得不行。

“你倒是说说,究竟打算送何人过去侍疾!”重重放了茶盏,眼看对面没了主意,手足无措的赫连氏,淑妃只觉当初给宗政霖选妃时,怎就瞎了眼挑中这绣花枕头。要命时候竟是全然当不了事儿的!

侍疾…她是万万不敢去,也不能去。赫连敏敏脸都白了,两手扣在一处将绢帕 成团儿,连护甲勾了边角走了丝儿都未曾察觉。

自个儿不住安慰,想着殿下功夫了得,日日都打拳练剑,身子骨定是十分硬朗。便是有些小恙,派个人过去好好伺候,端茶送水按时服药,不过几日就能有了起色。

抬眼正好与淑妃犀利眸光对上,赫连敏敏心下一跳,本能就避开眼去。

见她躲躲闪闪那副畏缩模样,淑妃气得肝火大盛,险些当着宫人与她难堪。到底还记得这是宗政霖正妃,给她没脸,便是凭白令小儿子蒙羞。这会儿正着急宗政霖那头,便也就勉强压住火气,对她是彻底没了指望。

“皇子府里不能没有主事之人,你且留下。”此话一出,果见赫连氏绷紧的背脊陡然放松。眼底冷芒闪过,淑妃沉沉看她一眼,直接就点了名。

“皇子妃去不得,便叫苏氏过去。再带个庶妃,这般总该是妥当。”再一次,淑妃娘娘觉得宗政霖后院女人太少,几乎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只可惜府上稍微有能耐的慕丫头,随了太后在庙里祈福。然则又转念一想,慕氏得宗政霖宠爱太过,再送去跟前侍疾,这情分不是更亲厚几分?万万使不得,还是送些老实能生养的为好。

信中只说军中爆发疫情,殿下微有发热,也不知这时候好是不好。“你府上庶妃,张氏年岁大了些,几次侍寝也没个消息。索性送了那长得圆润白净的万氏过去,伺候得好,就说本宫说的,重重有赏!”

赫连敏敏埋头不敢顶撞,喏喏应下,只心里对淑妃这番安排极是看不上眼。殿下还在前边儿打仗,正碰上疫症,做母妃的居然还有心思想着怎么安排女人过去分宠。若是殿下知晓淑妃今日所为,难免心里不生出芥蒂。

她虽不及慕氏与六殿下朝夕相伴,但宗政霖 如何,赫连敏敏还是大致能够摸清。那男人,但凡背着他算计的,还无一人能讨得了好处。

这也是慕夕瑶精明之处。打六殿下主意,这妖女总是若有若无透露些痕迹。即便当时存心隐瞒他,事后也是理直气壮,极其不逊,跳脚与他顶撞。这般张扬跋扈,呕得宗政霖几欲暴怒的事情多了,从未让六殿下觉得她心虚见不得光,反倒觉得这女人真 ,不过是太闹心了些。

自淑妃宫中回来,赫连敏敏冷着脸在禅若苑里坐上小半时辰,便是连冯嬷嬷也赶了出去。她又如何不知此时是讨好宗政霖大好时机,这辈子,恐怕也就这么一次能让他软下心肠,将一心在病里伺候的女人放在心上。

只可惜,时不待她。她的药,绝不能就这般中断。去了漠北,就意味着她身上的毒再难拔出。恩宠与子嗣,赫连敏敏昨夜想了一晚上。有慕氏挡在前面,再多的恩宠也难说就能够与她一争。再者说,如今出了个北地寡妇,谁又知晓以后殿下还会宠爱哪个。

恩宠靠不上,便只能盼着有了儿子地位稳固才好。

“嬷嬷,去叫了那几个进来说话。”分宠…她倒要瞧瞧,送到嘴边的肉,没了慕氏碍眼,宗政霖收是不收用。

自打从禅若苑回来,万靖雯便欣喜若狂,竟隐隐带出几丝恍惚。

如此容易竟是毫不费力,便叫她等来喜从天降,在赫连氏屋里听闻她交代差事,她已是激动得连指尖都在止不住 !

若是冯嬷嬷迟来片刻,这会儿…苏蔺柔早该“气血虚浮”,身子虚弱而不堪远行。不成想要办的事儿还未对朱锦交代妥当,便被赫连敏敏中途扰乱,本还焦急存了恼怒,哪里就能想得到,这女人带给她的却是天大福运!

赫连氏,活该过得不如意。这女人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前世唐宜茹能被建安帝亲封贤妃恩宠不绝,便是这次侍疾的功劳。

对着妆奁去了紫磨金步摇,顺手抚过鬓角,铜镜里女人动作,让她霎时想起那个在她跟前倨傲无礼的女人。

“那边怎么说?”

待得挥退替她收拾妆匣的吟霜退去,朱锦才小心翼翼近前回禀。“主子,那人只说,八殿下府上也是有人的。”这句话是何意思她琢磨不透,便一字不差依葫芦画瓢。

也有人在?万靖雯杏眸圆睁,许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原是如此…难怪她对两晋之事这般熟悉。“也有人在”这意思,便是无法杀了那女人灭口?心里总觉晦气,好在那女人明显别有企图。想着利用她?凑上来便是。

前世宫中尔虞我诈,倾轧不知几何。若是连个小小皇子庶妃都收拾不了,她也白白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

大伙儿都是有人在的,谁还能怕了谁去…揭破此事便是鱼死网破,赫连氏,她没这个胆!

“吩咐下去,看那女人耍何种把戏。”离京在即,“偶有走动”是不成了,书信那女人该是不会错过。“若是她传来信函,切记,万不可被人瞧见。”

赫连敏敏是个毒辣的,却偏偏不甚聪明。就不知她这妹子,可能比姐姐够分量些。万庶妃柔柔擦拭过唇上口脂,眼底止不住阴寒讥诮。

绛紫轩主子心情和悦,底下人便跟着手脚麻利收拾行装。芳华苑里,苏蔺柔死死绞住手帕,在花厅里来回踱步心思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