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故人即到,便留了蕙兰和嬷嬷在城里照顾两个小的。护卫则交给了卫甄。娜仁萨仁是跟着林女官的,更不能出现在此地。这下好,无可用之人,凡事儿都得亲力亲为。旁人不知里间弯弯绕绕,只知这许多日子以来,都是夫人事必躬亲,妥善照顾殿下起居,起初还存了不尊重,慢慢也就淡了两分。

青葱白玉般的手指,看着 得很,不过三两下功夫就剥出了核桃仁,自个儿先喂半个在嘴里,咂巴着嘴吃得眉眼弯弯,剩余那半个,轻轻一抛便落在手边白玉磁碟儿里。

再从盘子里拨拉一个拿手上正待敲碎,却被隔着扇屏风,在前边儿批阅公文的男人低声喝止。“娇娇,分量足矣。”

“妾这就吃了有十个了?”不信嘀咕着伸了指头在他那盘瓷碟里刨拉一下个头儿,果真不多不少,还真就被他说中了去。

Boss您倒是办正经事儿呐,还是偷听妾砸核桃来着?屏风都没挡得了您,这功夫要不要这般叫人羡慕。

“殿下,过会儿可是有人要进来?”

笔下稍微一滞,宗政霖低垂的眉目不自觉就挑了挑。“出来便是。”有人又如何,叫了在外间稍候即可。

放了小木锤,提着裙摆便绕到了前头。

明明听见她脚步声靠近,半晌却没吭声,宗政霖眸子一抬,便见那女人捧着个瓷碟笑眯眯瞅着他看。

“愣着作甚,过来。”空着的左手拍拍膝头,慕夕瑶眸子一闪,几步过去偎进他怀中。

小心避开他执笔的右手,捻了块桃仁,也不说话扰他正经事儿,就这般乖乖巧巧,偶尔往男人嘴里塞一块吃食,见他嚼碎了吞咽下去,又再递到六殿下唇边。与往常一般无二,两人相处极是融洽。这般难得遇见和乐场景,除了宗政霖少有几名心腹,旁人再是难以见得六殿下温和模样。

十瓣核桃仁喂了干净,恰巧宗政霖也是处理完公文,合上卷宗。慕夕瑶捧了茶碗到他跟前,这男人手也懒得抬,就这么就着她伺候,吃了小半盏今年新出的香茶下去,一双凤目从始至终直直盯着她看,眼中专注瞅得慕夕瑶稍有发窘。

收回捧着茶水的手腕就要离了他去拾掇碗碟,哪知却被宗政霖拦腰扣住,若不是早一步夺了她手上茶盏,这会儿两人身上都该被茶水泼得污了色才是。

“放案上,自有人收拾。”

她当然知道自会有人收拾,boss大人心疼她,舍不得叫她碰了凉水。她不过是觉得气氛不对,想提早避开些去。

“妾要去后头整理一番,你倒是放不放的呀。”这声气娇俏得,听在六殿下耳中,哪里像是舍得离去。

喉咙里震颤出几分笑意,将她整个人向上提了两分。“没伺候完就想走人?”微微仰了下巴,示意她未曾用锦帕替他擦拭唇角。

嗔怪瞥个媚眼儿,自衣襟对口 绢帕就要往宗政霖脸上招呼。手还没碰着人,便被他眼疾手快半路握了手腕,似笑非笑睨她片刻, 便堵了上去。

“比绢帕来得好。”满意做了品评,就知她会不安分作怪。小爪子若非被他逮住,这会儿又不知该在他脸上如何放肆。

正与小女人暗中较劲儿,宗政霖巴不得她不老实往他眼皮子底下蹦跶。难得寻个由头占占便宜,却被外头叶开压着嗓子打断了兴致。

娇 了气儿推攘他离开,慕夕瑶自个儿抹了抹嘴儿,亮泽是去了,可惜那绯红莹润的脸蛋却是怎么都带着羞臊热度。

瞧她这粉面桃腮的样儿,宗政霖正了面色替她整理好纱巾,倒不是防着叶开,而是不愿被旁人瞧去这小妖精勾人情态。面颊也掩了,可露在外头那对眼珠子,水汪汪蒙着层雾气,迷迷糊糊,羞答答迎着他,这却是不好掩盖。

眯眼睨她一眼,索性将她侧抱着压在怀里,背对帷帐,任是何人也瞧不出慕夕瑶面上异色。

险些撞了鼻子,慕夕瑶忿忿戳弄他胸口。在叶开掀帘刹那,这女人顿时软和下来,极是柔顺伏在他肩上,一番转变快得宗政霖调笑瞥她一眼。

又是这情形!叶开心下叫苦,半点不敢表露面上。瑶主子就生得这边精贵,连一旁锦凳都坐不得的。

“殿下,知府大人送了亲笔书函过来。”

知府?竖着耳朵,慕夕瑶瞬间来了精神。眼珠子一转,锡城能有何事叫他赶着往“病中”的六殿下跟前打扰?

背在宗政霖身后的小手屈指算算,得,原是故人来访。人家是下过聘礼抬进府里的正头主子,这会儿,那两人该是赶着过来伺候六殿下,顺带打发了她这外边儿养的狐媚子寡妇。

张氏胆小儿,又自知不能生养,定然玩不出花样。纯属是被淑妃指来凑个数的。只那万氏,慕夕瑶一双眸子似开似合,隐隐带着期盼。

远离盛京,没了身份更显赫的女人头上压着,万氏,是否会放松戒备,露出真 ?尤其,再多了她这讨人嫌的在宗政霖跟前,碍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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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31 23:43 只看该作者

373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三四五章 傲气

第1卷 第三四五章 傲气

终于进得莫干岭驻地,万靖雯与张氏各自披了宽大斗篷,浑身掩得严实。自小轿中踏出,见得眼前明黄色皇子营帐,心中激动难言。

“二位庶妃稍待。”叶开见她二人携手而来,按着职责在门外拦了人先行进去通传。

得了殿下应允,方才恭敬退到一侧,待她二人进去营帐,放下幕帘,急急给身后护卫打个眼色。瑶主子可是特意吩咐,等到这二位进了门去,再给她捎信儿不迟。

“妾见过殿下。”

眼前男人靠躺锦榻,膝上覆了毛毯,闭了眸子静默抬手叫起。人看着比之前也未见消瘦,面庞似更加棱角分明,俊逸不减。背后墨发披散,外袍襟口大敞,里间月白色里衣看得张氏极不自在偏转了目光。而万靖雯,却是神情恍惚,停留在他胸口不觉就想起前世这男人所有里衣,都是干干净净一色月白,若是染了脏污,他是碰也不碰的。曾几何时,她也靠在他胸口,被他宠幸过那么几月光景…

不觉就伸手欲像前世般替他拉拢衣襟,吓得一旁张氏瞧着她那不规矩的动作,腿都有些发软站不住。她是万般也想不到的,平时老实本分如万氏,到了殿下跟前,胆子居然如此之大。待会儿若是惹得殿下雷霆震怒,降了罪,可是连她也得跟着受罚。

“皇子府的规矩,便是殿下跟前随意伸手?”

指尖还差一厘便能触及宗政霖外袍,却被身后一口吴侬软调的女人惊得霎时回神。

“怎么,见了殿下如今精神不济,庶妃到此,也不先向妾打探打探,殿下如今情形如何?”

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席杏白薄披风的女人。妆容精致,尤其那眼线,眼尾高高挑起,底下一双桃花眼,眉目高扬。眉心点了花钿,额际缀着颗朱红色宝石。半边脸面掩了薄纱,透过纱巾,隐隐见得绯红色 饱满圆润。脑后发髻高挽,斜插把玉扇流苏,与耳垂上莹亮清透的琥珀耳坠相映生辉。

那女人步步近前,脚步冲着她二人直直过来。到了跟前,旁的话也不说,只高高扬着眉头,接过身后叶开递来的药碗,眼底挑衅显露无疑。

“殿下需得用药,麻烦两位侧身让让。”

张氏闻言想也未想,退步就让到一旁。只万氏盯着她,眸子里阴恻恻压着寒意。

若说慕氏是妖,浑身上下都带着勾人的气息,那这女人就是傲,傲得见了她就忍不住想唾她一脸。

叫她堂堂皇子府庶妃与一个来历不明,不干不净的女人让道,不说盛京城里从无此事,便是中原地方,也没听哪户家里有这般不入流的规矩在。斜眼看张氏那没出息的样子,万靖雯气得恨不能拽着她头发叫她好好醒醒神,认清了自个儿身份才好。有这样的人一处站着,无端就叫她跟着丢人,气势也弱了去。

两人目光对视,僵持不过一瞬,便听这才进来的女人特意拉长语调,一口杨州酥音,竟是不与她纠缠,直直唤了身后宗政霖说话。

“殿下,药冷了可是要凉胃的。”张嘴便是含沙射影。

张氏面色一变,本能抬头朝六殿下望去,却见方才还闭目养神的男人倏然睁眼,就这么直直瞅着僵持中的两人,凤目沉了沉。

不再瞧她那阴郁眼神,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拐轻巧一撞,便把人向一旁 开去,迈着步子便到了宗政霖榻前。自个儿搬了锦凳坐下,竟是连殿下意思也未过问,就这么拿了汤匙,在碗沿上碰了碰。

当着两人跟前,先是放了药碗,再掀起面巾一角,俯身含了勺子试了试冷热,似是满意点了头,才复又端起碗来,将清楚印了她艳红口脂的汤匙就这么直直送到宗政霖唇边。

“冷热得宜,恰是时候。”涂了月桂色丹寇的指尖捻着瓷勺,尾指高翘,看上去精贵得很。勺里淡黄色药汁随着她动作微微晃了晃,那刺眼的胭脂印记,看得张氏面色尴尬。而被她推攘开去的万靖雯,则是强忍羞辱,只盯着宗政霖一瞬不移。

静默瞧了跟前女人两眼,被她眼中不满催促逗乐,六殿下缓缓伸手只接过药碗。

万氏居高临下瞥一眼那女人挺直的背脊,眼底尽是讥讽。这般争宠把戏,前世不知多少女人试过,能得手的,也不过那么一两个而已。

可惜没等她得意太久,眼前一幕险些让她绷不住颜面。

“药碗烫手。”宗政霖说罢另一手扶上她手腕,不偏不倚, 也恰恰对准那唇印,就这么在三个女人注视之下,盯着她面不改色服了汤药。

张氏脸色煞白,指尖捏着绢帕,无端就想起对她颇有照拂的慕侧妃。先前还只是担忧,真正见着了人,才看清这女人恐怕在殿下跟前,比外间传闻更是得意。

眼中布满忧虑,不仅为慕氏,也为自个儿将来日子生出些担忧。

万靖雯只觉周遭暮然就没了声响,额角突突直跳,仿佛凭空有股刺痛,劈得她脑门似要炸裂开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情景…这叫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情景,怎么可能这一世又叫她碰上,并且比之前更有甚之!

上辈子那个昙花一现,被建安帝宠了快两年的懋嫔,便是如此这般坐在她宫中,借口品粥,与皇帝亲亲我我。当时她已是二品妃位,却被一个新入宫的三品妃嫔压在头上,这羞辱,当着满宫里奴才面前,万靖雯刻骨铭心,恨恨记了一辈子。

前世那懋嫔还只是倚着宗政霖不过递了个调羹,今日…这女人分明就是有意当着她面与宗政霖 ,欲给她二人一个再是震惊不过的下马威来。

胳膊肘被张氏轻轻碰了碰,万靖雯平复下心头激恨,深吸一口气,低垂着眸子,心里对宗政霖的怨怪越发深重。

若非他冷情薄幸,若非他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却从来不曾将谁人真正放在心上,如今,怎会有她满脑子痛苦了一辈子的记忆!

这会儿,他竟是连个北地贱人也能收用。若非没了慕氏那妖女伴着,宗政霖便恢复了本性,对女人,不过空闲时放在身边玩玩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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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31 23:47 只看该作者

374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三四六章 心机

第1卷 第三四六章 心机

将两人安置在离主帅营帐五丈开外一顶杏黄色军帐内,周遭原本几顶将领用的军帐全部另挪了地儿。殿下庶妃领命至军中侍疾,自然得避忌些外人。

再无旁人打搅,张氏急急拽着万靖雯吓得不行。“妹妹,你方才胆子也太大了。没殿下应允,那般…那般上前伺候使不得的。”

使不得?她倒是未瞧出哪里有使不得。没看见那女人不仅使得,还得寸进尺使得极好。

宗政霖看上的女人,怎么每次都叫她摸不着头脑。这回这寡妇,到底又哪里合了他心意?沉默捧了茶盏,万靖雯托词疲乏,避开张氏好意劝诫,一个人坐在软凳上沉思良久。

“您也真是,先前说好不插手的。”营帐内慕夕瑶去了面纱,撅嘴儿不满瞪着慵懒闲适的男人。穿个衣袍也不兴收拾齐整,浑身气质骚包得不行,难怪引得万靖雯欲要亲近于他。

不过那女人当时神情,恍惚中带着回味,这是个什么意思?这已是第二回,万氏眼中神情叫慕夕瑶觉得隐隐有不对。第一次,是她眼中对赫连敏敏浓得化不开的怨毒。

“娇娇是指,本殿碰了那口脂?”语带调侃,别有深意。

戏弄她只为其一。另外却是为了试探那径直向他伸手的女人。万氏…,当真叫他意外。据暗卫回报,府里唯一不曾抵触侍疾的,只有她一人。便是张氏,离京前那日,也是惶恐不安,在屋里踱步许久。

这么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女人,连面目都记不太清,又怎会不顾性命往这要命的疫症跟前凑?要说万氏对他比小女人更为用心,宗政霖不信。

一番试探下来,别的未曾发现,只她眼中震惊伤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震惊还可以解释,倒是那伤痛…他何时与她有过情意?

这头六殿下心下生疑,那头慕夕瑶脑袋瓜子也没闲着。

岂止是口脂。之前不动如山,任由万氏近前,别以为她就不知boss大人心中如何盘算。

“哪里有人在自己女人跟前,非要叫旁人主动开口表了亲近。”五感敏锐如他,能察觉不出万靖雯举动?显然是装蒜。

“娇娇。”凤目微眯了眯,正在琢磨万靖雯那女人奇异之处的心思,被慕夕瑶一句不中听的骤然打断。“本殿任由旁的女人亲近?”目光在她周身打了个转,方才确实是他有心等看慕夕瑶反应,结果很满意,小没心肝儿的总算长进一回。

矫情!她话里意思他分明清楚,非要逮她漏洞。这男人,存心是寻了借口欲在行那坏事儿时候,多些拿捏她罢了。

傍晚用饭时候,万氏与张氏本是早早收拾一番,在营帐中等待。只一心等到屋里沙漏指着快到酉时,竟无人过来宣召她二人主帐伺候,这才不得不使唤了丫头出去询问。

没成想朱锦出去还是空着双手,回来时候竟提了两只食盒,面色略有古怪。

“主子,叶大人说,那位夫人已经伺候过殿下用饭。这食盒里饭菜,是夫人专门吩咐了火头,给您二位另做的。军中饭食粗减,若是不尽满意,还请您二位体谅些个。”

莫说两位坐着的主子如何想法,便是朱锦也察觉出此事儿大大不妥。庶妃可是领了淑妃娘娘的命,亲到殿下跟前侍疾来的。可是那位夫人没名没分跟在殿 畔,竟然越主代庖,端起主人家架子,将两位六殿下府上的庶妃都给一并照拂了?这怎么看都该是府上主母该有的行事。

“果然是蛮夷之地长成,没见过世面,半分教养也无的。”张氏虽心里膈应,却始终没胆子公然叫骂。万靖雯憋屈一下午,终究是没能忍耐得住。

帐篷里气氛有些压抑,几人草草用过饭,张氏扶着丫鬟出去就近走动消食,只留万靖雯独自点了灯, 额角一心谋划大事。

夜里风大,莫干岭此地湿气较重,深吸一口气,肺里都能察觉出凉意。宗政霖与众人前边儿议事,慕夕瑶不耐烦那群人叽叽喳喳对着个沙盘争论不休,便提早与他知会要去外边儿转转。身后跟着叶开护卫,六殿下勉强应允。

“主子,前边儿披着斗篷的,像是白天见过那位夫人。身后还有叶大人跟随。”张氏丫鬟眼尖,一眼瞧出小土坡上站着,正极目远眺之人。

“叶开,军中粮饷不足?”瞥一眼远处收拾炉灶的兵士,慕夕瑶眸子闪了闪。

“未曾。可是主子对用度不满意?”这位姑奶奶怎地就突然问起军饷。她屋里那一箱子从锡城特意送来的吃嘴儿,也没见少了去啊。还有城里采买的熏香配饰,哪样不是殿下吩咐尽往好的挑。

紧了紧身前斗篷,慕夕瑶打量过四周,似比之前更安静了些。“那些患了疫症的兵士,已然送离此地?”

一句话叫叶开变了面色。僵硬着神情,迟疑不知如何作答。

“叶大人就当是听了妾自言自语,勿要放在心上。”下手真快,那男人果然不是每天如表面那般悠闲度日。宗政霖,将人藏到了何处?

留意着四周变化,身后却隐约传来清浅脚步声,绝不是军士,便是随便一副轻铠,也该是有些擦动的声响。

暮然回首,来人却叫慕夕瑶颇有些吃惊。原本以为最先找上门来,该是万靖雯才对,没想到却是唯唯诺诺的张氏寻了她说话。

屏退各自随侍之人,慕夕瑶等到张氏小心翼翼踏步上前,打量她片刻,这女人一如既往缺乏气势,骨子里便带出软弱。身上还背着皇子庶妃的名头,居然都不敢颐指气使指着她鼻尖说话。

含笑瞧她半晌,对面之人捏着手帕好容易抬了眸子。“你,该是听过盛京城里慕侧妃声名的吧?”称呼有些不合适,却实在寻不出一个妥当的名头。

提及她?慕夕瑶愕然。

不等她回应,张氏带着紧张赶着往下说。“侧妃与殿下情意非寻常人能比。此战过后,殿下回京,体谅侧妃一人在庙里茹素祈福,该是更上心的。”

之后便沉默不语,鼓足勇气直直瞅着她看。她虽不济,却知晓知恩图报的道理。虽带了私心,却实实在在是为慕夕瑶说话。

眼底刹那闪过震惊,慕夕瑶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带着叶开径直离去。

张氏,这女人不聪明,能含沙射影警告她一番,已然是不易。再狠的话,恐怕她也没胆子出口。

这倒不是说张氏心善,而是她很是识时务。没了前程,至少懂得死死抓住一根浮木。

应了慕夕瑶猜想,待他二人离去,小丫鬟便紧张扶了张氏手臂,面上带着担忧。“主子,您就不怕她到殿下跟前告您一状?”

“她告状更好,至少让殿下明白,主子我对侧妃是一心投诚。”谁说她笨就没有心机?

此事上面,最后要看的,不就是殿下心里哪个女人分量更重。而她,不过如刚进府那时候一样,早早就挑中了人选,更看好慕侧妃罢了。

第三四七章 饵料

“在想何事?”今日她不方便,宗政霖搂着人倒是规规矩矩。见她趴在胸前难得没有闹腾,反倒是皱着眉头似有困惑。

“琢磨殿下的阴谋诡计。”头顶被boss大人拍了拍,慕夕瑶杵着下颚不满瞪着人。“殿下老奸巨猾,自然该配阴谋诡计。”

您把那些伪装之人都送去何处?这话她偏不问,她得自个儿想。事事都问他,凭白被他小瞧了去。

老奸巨猾?宗政霖眸子闪了闪。小女人出去一趟,这般快就察觉出异常?“大半夜里,思虑太重易伤身。自有本殿说与你知晓。”手掌轻拖起她小 ,便将这软得没骨头似的向上提了提。

小手赶忙捂住他嘴巴,脑袋瓜使劲儿摇晃。“不说不说。妾自个儿想,猜中了得赏。”

有没有赏是该她说了算的?宗政霖好笑捏捏她脸蛋儿,够滑,够嫩,除了面皮厚实,实在叫他爱极。

“两日之内,猜不中赏赐便没了。”

两日?把这时日给记下,明儿她有的是空闲与他猜谜。“成!这会儿犯困,殿下您给哄了睡着。”

哟,这是侍疾的样子?

“哄了睡着?”宗政霖顺势将抚在她背脊的手掌往前边儿探去,“舒服了自然睡得着。”

片刻过后,落地锦屏后偶有异声传出。

“娇娇。”男人声音黯哑。“小手探进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