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新提拔户部侍郎童山童大人,新上任第一天,便被一众幕僚灌得脚步不稳,坐倒在聚缘楼堂口,抱着个酒坛子,嘴里念念有词。看着是个斯文人,发起酒疯力气却大得很。最后还是同去之人安排乘小轿抬他回府,翌日这笑话便传遍朝堂。

另有鸿胪寺主簿陈大人,因着对之前那青楼出身,三月不到便“染疾猝死”的姨娘念念不忘。竟是荒唐得又从花街柳巷寻来一与之前那女人神态有三分相像的妓子做了外室。这事儿被家里夫人知晓,本就被之前那姨娘膈应得不行,好容易盼到她见了阎王,怎容得下再来一个搅家的女人。

这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外头的女人,她是处置不得。索性哄了陈大人将人抬进家门做个侍妾。好在后头这人神情与那女人虽像,本事却差得远。不过几次施展手段,陈大人便冷淡了她,渐渐丢开手去。

最热闹,还是昨儿个太子殿下心腹近臣卫大人娶亲一事。迎娶那女子,听说最初那会儿,只是东宫里头最得宠慕良娣身边大丫头。之后放了出来,竟被姑苏诗社沈老太君看重,收做入室弟子,对其甚为关爱。得老太君提携,无异于麻雀跃上了枝头,身价倍涨。

满满二十四抬妆奁做嫁妆,看得盛京里众人好生羡慕。当头便是良娣娘娘赏下一尊青玉送子观音像,之后紫檀木打的一套家具更是价值不菲。

近日里,娶亲能胜过这排场的,也就只有太子爷迎亲时皇家仪仗。

东宫,慕夕瑶 额角看着跟前大丫头,十分头疼。“你当真此生都不愿嫁人?”这性子怎会比她还拧。

蕙兰抓着手帕,眸子里带着慌张,“主子,奴婢自小跟在您身边儿。凡事您吩咐,奴婢便指哪儿去哪儿。又比不得墨兰本事,若是离了您,奴婢不知今后这日子如何过下去。且去了陌生地方,心里总慌慌的,一点儿不踏实。”

这还没指婚呢,怎就紧张成这样。这都第几次与她提起婚事。“你觉着严乘舟不好,怕他那冷脸。便换个人好好瞧瞧,总能寻到如意的人。”哪家里丫鬟到了年岁不盼着主子给配户好人家。到了她头上,倒成了叫这丫鬟怕得额头都在冒汗。看她实在不愿意,慕夕瑶也只得歇了这话头。

于这事儿上,总不能硬是凑对儿不是。“罢了,你若何时改了主意,莫害了羞臊不敢向妾开口就成。”

赵嬷嬷端着洗净的山栗子进屋,见主仆两说完了话,方笑着说起后院新鲜事儿。

“主子,早上齐氏求到诸葛良娣福寿宫中,被那位给拒了。”

“还在吵吵见着鬼了?”平日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求了她,又去求诸葛氏。永和宫中无人做得了主。苏氏如今那宫殿,她更没胆子肖想。

“太子妃已然发了话,若是那位再胡言乱语,便去给苏良娣做伴。齐氏没辙,竟当堂哭求,抱着太子妃腿脚,叩头求着允她搬进玉照宫里,否则她是活不成了。被她闹得实在受不住,太子妃终是软了心肠,应下她会去向太子爷讨个恩典。”

软了心肠?慕夕瑶尝了块栗子,很是新鲜清甜。待会儿也给boss大人送几粒去。

赫连敏敏能软下心肠,她院里大丫鬟也不能两年里替换了一半儿。齐氏也不知怕了她何事,竟是最后逼得没了法子,才咬牙求到她跟前。

“搬去玉照宫也好,张氏长信宫反倒安宁些。新来那几个还好?”太子殿下除了纳诸葛家小姐诸葛栎进门,半月后还有西晋丽安郡主同样以良娣身份进门。旁的,元成帝又给指了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俱是最末等才人位份。除她慧仪宫中一切照常,便是赫连敏敏宫里,也添了个人。

“都还守规矩。不过或多或少都使了人各处打探消息。尤其问得多,还是太子爷脾气喜好如何。”

脾气如何?慕夕瑶觉得那男人 又硬又臭。至于喜好,她得亲自去问问。

于氏这日晚间,慕妖女缠了太子殿下,饭后往前边儿花园里逛逛。

“何事令娇娇开怀?”宗政霖握着她小手,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带着人往湖边水榭行去。

空出的手勾勾他袖袍,慕夕瑶微仰着脖子,神情娇俏得很。“新人入宫,殿下仍旧念着娇娇,尚且没将您心肝儿肉抛之脑后。小丫头片子没截走人,还不兴妾讨好讨好您。且陪您逛逛园子,听听小曲儿,夜里再饮上两杯可好?”

宗政霖一袭藏青常服,头上束了髻,只一顶小冠缚着,看上去比穿蟒袍时候淡了几分威重。

想着她每日吩咐丫头过来报菜名儿,末了还加一句“良娣娘娘说了,她屋里等着您,回去就摆饭。”便是这么个狡猾东西在,他还能往哪处去。

进了水榭才发现她早已安排妥当,里间清淡焚着香,琴案上摆着瑶琴。四角宫灯敞亮,当中案几上摆了玉壶瑶盏。

本还以为她兴致上头,甘愿主动弹了小曲儿与他赏乐。哪知这女人脚步不停,竟是拉着他径直来到琴案前,自个儿半分落座意思没有,反倒一脸期待瞅着他看,眸子里星星点点,亮得出奇。

“作甚?”宗政霖高挑了眉目,对她这小狗腿模样,面上是嫌弃,心里实在又爱看。

抱着他臂膀扭了扭,说出的话却叫宗政霖微微变色。“最是郎情妾意夜里,太子爷您就不弹弹曲儿逗妾高兴会儿?”

之前那番话,原是这么个意思。阖宫上下,敢指明他宗政霖弹曲儿逗趣,也就她全身都张满了狗胆儿。

奈何她嘴甜,“郎情妾意”用得实在是好。

眼睑低垂,挡住他眸中神情。

“这是不愿意么?”见他视线淡淡落在琴上,似不为所动。立马就垮了脸,低低垂着脑袋,裙摆下脚尖在地上蹭了蹭。

“选秀那会儿就听说的,盛京里头最擅音律,当属五殿下技艺高绝,箫音清潋。”见他眸色骤然暗沉两分,心里便乐开了花。

臭男人小心眼儿毛病,偶尔还是很好用。

佯装偏着脑袋,偷偷打量他两眼,小心翼翼握了他小指,顺带撒娇摇摇他胳膊。“每回都是妾弹了曲子与您取乐。为何就不能调转个个儿,妾保准不笑话您。”

话到此处便没了下文,只眼巴巴瞅着人。指头不时戳戳他手臂,像是等得不耐烦,闹脾气撅嘴儿。“说是疼妾来着,原是这般小气。得空遇上五殿下…”

话没说完便被男人微合着凤目,落在她面上阴冷视线给吓得吞了回去。啪啪两下,小 跟着就挨了揍。

“老实些。”明知她狡诈激他,还真就听不得小嘴儿里吐出混账话。遇了这不惧他的,处处都敢寻衅。

也对,自她入府,他常有开怀。府上原有些避忌,她该是不曾听闻。

“想听?”抚着她眉眼,宗政霖深深望进她眼底。

身前之人毫不犹豫,连连点头。“听殿下一曲,妾会很欢喜。”

她说,很欢喜。罢了,叫她了却个心愿。

抱了人侧坐腿上,竟是就着这姿势,抬手起了个调。

咦?这开头,居然是

——古曲《流觞》。

倏然仰头凝望。灯火下,男人下颚曲线稍显冷厉,正垂眸与她对视的凤目中,光彩华盛,熠熠生辉。

“这曲子,可衬了娇娇心意?”一边与她说着话,手下音符却是一个不错。

非是宗政明那般旷远高洁。便是流水之阴柔,于他指尖,也像山涧激流飞瀑,溅起的浪花,滴滴带着劲力。

面上笑颜绽放,身子软软贴在他胸口,小手环住他后腰。便这般亲昵搂在一处,是否如愿,早已用行动与他回应。

“主子。”同样在假山凉亭中消食的主仆,骤然被这突起的琴音扰了宁静。寻着乐音俯瞰下去,方才发现不远处水榭里竟点了灯。外间几个丫鬟婆子提着灯笼,离得几丈开外,远远守着。

“是太子殿下。”这角度看去,正好能见得两人侧影。小丫鬟眼利,一眼瞥见男人头上镶着东珠的宝冠。眼见着两人亲密姿势,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看主子只直直望过去,人却站在凉亭里一动不动,小丫鬟有些拿不定主意。“主子,太子殿下在下头,您看是不是过去请个安?”

这是多好的机会。往日里,在后宫见殿下一面都是难事儿。

“小声些。”拉她坐下,再看一眼水榭里那双人影,诸葛栎素净面庞上平静无波。

“你可知此曲何名?”

名唤红艄的小丫头摇了摇头,不知主子这时候考校她何用。

摇摇手中团扇,诸葛栎若有所思。“此曲名《流觞》。慕氏入宫选秀那年,奏的便是此曲。”

“啊。”小丫头恍然,紧接着赶紧捂嘴掩了惊呼。

主子爷这般搂了人在怀里,已是非常羞人。再奏上这么一曲,总觉别有深意。

“这时候不宜打搅。”安分坐在凉亭里,主仆两相对默然。诸葛栎记起年幼时机缘巧合,偶然听闻那事,只觉今日实在难得。

那时还在家里,她时常观摩爹爹与老师对弈。有一次提及宫里诸位殿下学业如何,两人对五殿下与六殿下俱是交口称赞。只老师末了却长长叹了口气,十分遗憾感叹道,若是六殿下未曾因了那事,舍下音律一途,怕是造诣比五殿下丝毫不差的。

“那事”好像很有些忌讳,两人俱是讳莫如深,摆摆手极快转了话头。

今日他肯再次抚琴,想想也就两个可能。这男人要么是放下了心头事情,要么是有更重要之事叫他甘心妥协。

眼前闪过他迎亲那日眼底漠然,再想想方才所见情形。诸葛栎不用深想,也明白他今日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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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2-08 20:38 只看该作者

433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三九一章 喜欢

第1卷 第三九一章 喜欢

面前女人微眯着眼,朦胧氤氲,脖子上小脑袋微晃了晃,扯着他衣襟秀气打了声嗝儿。“妾一直知道您脾气不好,这个不用问的。还有就是…咦,妾想着问您何事儿来的?”拽着人拉近了些,不满他面前摇晃,两手啪一声捧上他侧脸,终于满意颔首。“看您还不消停下来。”

稳稳揽着她身子,宗政霖头一回知晓,醉酒的慕夕瑶,竟是如此胆大妄为。

“孤脾气不好?”喝醉之后,胆儿更肥了。她平日便是如此编排他?

“岂止不好,还凶妾。仗着力气大,您揍人。”

宗政霖板着的面庞有些绷不住。“孤心疼你时候,就没记得住?”小没良心的东西!

“当然记得住。哪回你要对妾不好,妾还不立马揪住您尾巴。”非常得意,捧着他面颊叭叭亲上两口。将人摆弄得欢喜了,又扑上去咬咬他下巴。“叫您端着个脸,长得好看有甚了不起。”

指头爬上他鼻梁,又欢喜着蹭了蹭。“鼻梁真挺,生儿子当真好看。为着儿子着想,也得跟这样儿的嫁了。”

彻底没了规矩,一字一句被男人听在耳中,面色难看得,比身后夜色还要沉。扶着她肩头将人拉得远些,凤目死死盯着她放肆叫嚣,片刻过后,却是眉眼一抬,声气骤然便缓和下来。

“宫中日子可还欢喜?”小东西平日狡诈,醉酒后虽气人,好歹说的是实话。

“还成,就是得防着。”四下扭扭脖子,小毛贼似的,贼眉鼠眼学得倒像。“宫里就一块儿肥肉,到了嘴边不能让他给飞咯!”

一指点在宗政霖额头,酒量丢人的女人这会儿是敞开了叫板,闹翻了天。手指着“肥肉”,人还傻乎乎乐着。

深吸一口气,好容易克制下来的火气,经不住她一句话火上浇油。

“好得很,实在好得很。”太子爷一辈子没被人气成这样过。翻身将她搁在腿上,正待动手,却被这女人高声喧嚷,骤然惊住。

“宗政霖,你今儿要敢动姑奶奶一根汗毛,别以为妾喜欢你,妾就不会抽你!”半空中挣扎的腿脚忙活不停,张狂得很。

外间众人如何惊惧暂且不提,只里边情形却是诡异万分。

男人半是扬起的巴掌骤然停顿,额角青筋暴起,却是如何也下不去手。这般叫他又恨又爱的话,明明是她大胆犯上,心口却被那三字瞬间击中,填得满满当当。

好容易将她重又抱回怀里,这野性子女人竟是张牙舞爪,难驯服得很。

“喜欢孤?”扣着她脑袋,男人最在意,还是这事情。

“不打了?”平日被收拾太多,便是醉得人事不知,哪种姿势要挨揍,这女人还得隐约记得清。

“嗯。”恼她再多,可模样看着依旧娇俏。太子爷觉得与这女人怄气,怎么看来都是自己不值当。将人扣在怀里,盯着她小嘴儿的眸色,暗沉如墨。

眨眼就变了个模样。之前还母狮子似的张狂,这会儿正高高,扭着身子冲他撒娇。“给亲个就说了你听。”敬称是早就没了的。这会儿没指着他嚷嚷“肥肉”,已是十分不容易。

太子殿下沉沉目色中,带着丝试探,缓缓俯身贴上她小嘴儿。

嗯?香 滑,咬着很有滋味。

被女人无意识 ,宗政霖眸子眯了眯,轻声哄她开口。

抬手揪住他近在眼前的耳朵,仰着脖子娇滴滴吐着热气。“是有些喜欢。”

慕妖女醉酒不知这话分量。清醒着的太子爷却是骤然扣紧她 ,瞳眸微不可察颤了颤。

将她放在心上许多日子,时有记挂,为的原就是她心甘情愿两字而已。

再俯身 她眉眼,男人循循善诱,凝视她晕红脸蛋儿,心里爱极。“再说一次。”

额头好舒服,温 软,还带着香气。“喜欢。”被宗政霖怜爱着,这女人丝毫不知太子殿下如今神情,额头舒服了,回应十分爽快。

“好乖。”湖边水榭中,男人蔚然长叹,紧紧抱着人。手背上被她方才闹腾刮破的伤处,尚还带着血丝,心情已是截然不同。

见殿下抱着人下了台阶,赵嬷嬷等人赶忙上前,心下怕得不行。走得近了,却意外见得殿下眉目舒展,尤其轻啪主子后背那动作,柔和得出奇。

方才那声叫嚷…怎地与如今情形全然不上号?

没胆子揣摩此间缘由,只担惊受怕提着灯笼,揣着小心好好当差。偷空瞥一眼殿下臂弯中主子那模样,当真是醉得不轻。

方走出几步,大伙儿本就悬着的心,立马又被身后那位不安生的,吵着提了起来。

“宗—政—霖。”

坏了!赵嬷嬷手腕抖了抖,只觉今儿晚上这趟,便是拼了命也该将人拦下。

“宗政霖!”紧跟着又一声呼喊。意识早已不清,根本也就不理会是否有回应。只自顾埋头,寻了个舒服姿势,念念不忘的,还是埋在心底,时时警惕的要紧事儿。

“要活命,给你生儿子。再生一个好不好?”

后头跟着的箬兰心下不稳,险些被石阶绊倒在地。若不是蕙兰赶忙扶了一把,这当口犯错儿,也不知主子还保不保得住她们性命。

赵嬷嬷在宫里历练大半辈子,这时候只觉冷汗蹭蹭,往日那些个应变法子,如今是哪个也不好使。

主子您也知晓要活命的啊,您倒是消停消停,赶紧睡过去才好。

慧仪宫中一干人越是害怕,头顶上那位越是不如了她们心愿。

“要回去生儿子!”低低一声叫嚷,连着小手也不老实起来。

唤他名讳时候,宗政霖沉凝面色,低垂的眸子盯着她,神情意味难明。未有应答,果真又听她唤了第二回。

渐渐摸清她醉酒时脾气。凶她不得,否则这女人拼命与你搅和。得顺着她捋毛,还得哄着说好话,醉了也跟祖宗似的受不得委屈。

她要说话,你便是不理会,这女人也能自个儿念叨。久不回应,她念上几次也就罢了。若是应了她要求,小女人便会甜甜一笑,乖巧上好一会儿。直至突地又想起另一出,再与你缠磨。

青石板小路上,一行人低垂着脑袋,静默前行。赵嬷嬷身为慧仪宫管事嬷嬷,这会儿是当真怕得很。

后宫里邀宠已是要不得。明着声声叫唤要儿子,这简直是…说句不吉利的,打入冷宫,能保性命都是强的。

担忧已成枉然,就指望着主子爷莫将主子看做那等借着子嗣,贪得无厌之人。

正高高提着心,却听自亭里出来,就一直未曾吱声儿的主子爷,这回却是蓦然发了话。

“孤依你便是。”

醉得如此糊涂,心中记挂,仍是他血脉。宗政霖心坎儿发烫,抱着她的臂弯紧了紧。

第三九二章 丽安

Boss大人这几日颇有些异常。对她分外上心,上心到令她毛骨悚然。任谁被他那双凤眼,幽幽沉沉凝视住,一日来上个三五回,恐怕都得脸儿红红,心儿跳跳。

奈何她慧仪宫中一应伺候之人,就没一个有出息的,竟是半分不敢违逆太子爷禁令。便是她重金收买跟前大丫鬟蕙兰,那丫头居然话都没听她说完,便连连摆手,比拒婚时候还怕得紧。

得,也不知宗政霖那男人如何在她慧仪宫中摆脸色恫吓人。

如此一琢磨,哪儿还有闹不明白。必是她醉酒那会儿招了事儿!脑子里回想起那日早间起身,身上斑斑点点淤青烙印,慕妖女自个儿有些羞刹,莫不是她酒后失德,色从胆边生,强上了那位冷脸大爷?若不然,他用得着这般下狠手收拾她?盯着她那目光,当真复杂难明。感慨三两分,欣悦亦不缺,可又像是微微恼了她?

正被那女人反复琢磨的冷面之人,这会儿正在东宫书房翻看暗卫递呈奏报。

无甚进展。那女人除了夜里疯癫胡话,说得最多,还是一心谋取人性命。

万氏,自出生以来便被娇养深闺,这般女子如何与两晋牵扯上干系。再又如何知晓他麾下暗卫都无法查明之事?宗政霖隐隐在万靖雯身上,读出她与另一个女人几分相似。

她亦是如此。与万氏不同,她之用心,恰好光明磊落,于他助益颇多。或许,摸清了万氏身上秘密,小女人那头,他自能举一反三。

事关慕夕瑶,宗政霖总是格外留心。迎娶西晋郡主,大半也是因她之故。让一个外邦女人站住良娣高位,哪怕日后再晋升,也无有资格与她争抢。

至于诸葛氏,倒是个难得通透之人。第一眼见那女人,宗政霖便知,她心中无有野望。这样的女人,放在良娣位置,恰好少生事端。

接连迎娶两个女人入宫,太子殿下惟独出言试探旁人心思,便只慧仪宫中那个他心尖尖上的女人。可惜人不领情,反倒扑闪着睫毛,十分困惑盯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