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皇上,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送过她多少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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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胜亲自泡了一杯热茶送去书案边,笑道:“皇上的精神瞧上去好多了。”

“嗯。”皇帝露出笑容,“本是想着去赏她几件东西就罢了,被她拉着躺了一会儿。”

延熙帝骨子里是个完美主义者,这次的计划如果最终达成了,但施行计划的主将却出了事,他必然会不舒服很久。

因此才会百忙之中,抽空去谢云露。

“妙主子年纪小,人却很体贴。”李明胜感叹,“不是奴才胡说,细微处做的比那几位伴爷长久的娘娘还仔细。”

皇帝取笑他:“她不过送了你一个鼻烟壶,还是别人给的,你就被收买了。”

李明胜从感叹里抽回思绪,端正一礼,恭敬严肃:“不敢,奴才这辈子只忠于皇上。”

主子能开玩笑,他却不能有半点差错。

“朕自然信你。”皇帝抬了抬手,“你陪朕一路闯过来,别人不能尽信,你却是朕唯一信赖的人。”

“皇上…”奸佞已除,又得君一言,李明胜不禁潸然泪下。

他和皇上其实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当年皇上还不是太子,只是隔壁人家的小儿子,他们一起爬树、捉蚯蚓、钓鱼、在市井茶棚里听说书、耍乐,他识得的字还是因为皇上的养父——一个说书先生教的。

后来家里添了人,又穷得揭不开锅,他听人说当朝太监的威风,一个发狠留了书,没等家人同意就进宫去做太监。

起先也是受人欺负,直到后来皇上当了太子,暗地里帮他,两个半大的孩子相互扶持,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朕记得,你当年留的书还是朕给你爹娘念的。”皇帝喝了口茶,摇摇头叹,“错别字太多了。”

李明胜正用袖襟擦眼泪,听到这话自己也笑了。

他知道皇上这是不希望自己太伤感,皇上从来不是沉湎于过去的人,而是喜欢向前看。

“曲公公的尸体方大人已经秘密处理好了,天长日久,众人只会认定那具蛇尸就是曲公公。”他收拾好心情,转而提起政事。

曲怀仁迟早会死,皇帝半点复杂的情绪都没有,最多是觉得节奏变轻松了而已。

“难为他重伤在身还要替朕办事,将他职位提一提,变成正一品禁军都督罢。”

“是,那司礼监的空位,皇上准备怎么办?”

皇帝手提御笔,笔尾轻轻一磕宣纸,沉吟道:“让福禄接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任福寿为秉笔。曲怀仁刚死,如果司礼监拧成一股绳朕也不好办,就让他二人相争,先把人员打散,到时候你再去。”

李明胜笑道:“福禄常伴皇上的老人,福寿则在这次立了功,皇上这样的安排极是恰当。”

皇帝一笑,福寿这枚棋子他本就是留到现在用,那所谓的功劳,也不过是他赐予他的。

“如果没有和乐,他也立不成这功。”

“和乐姑娘可惜了,与曲怀仁虚与委蛇才发现了他眉间有疤的事,偏这功劳不能明着赏她。不过皇上在最后关头将她安排到云岫阁,免受此事牵连,于她而言也是莫大的恩惠了。”

皇帝转了转笔,笑道:“你放心,别人不敢用朕派去的人。但妙妙那鬼精的东西,必定人尽其才,会好好待她的。”

“当务之急,还是曲公公的身后事。”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曲公公失踪后没过两日,有御史上奏章弹劾,曲怀仁多年来欺上瞒下,结交党羽,作恶多端的罪证尽数写明,引起朝野震动。为此罢官落马的人不在少数,而他们一心期盼地曲公公却再没有出现过。

这让跟着他的人悔不当初。

时日一长,众人也不得不相信了毒蛇化身之说。

临芳宫里,一向柔弱地怜妃怒火中烧,发狠砸了一整套珍贵的琉璃茶具。

作者有话要说:时日一长,众人也不得不相信了毒蛇化身之说。

临芳宫里,一向柔弱地怜妃发火,砸了一整套珍贵的琉璃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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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12 22:20:54

南瓜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13 07:37:59

亲苏苏mua! (*╯3╰) ,地雷和补分好棒!

亲南瓜mua! (*╯3╰) ,你们果然在养肥我…?

o(* ̄▽ ̄*)ブ这章的信息量是不是很大…尤其是狸猫换太子为真这件事,虽然不想这么俗,但是感觉皇帝要有现在的这种豁达随性的性子,在市井里养大最妥当不过了。不然一定会被太后养得内心阴暗。

嗷呜,有没有看出来妙妙上的眼药?

46玉佩

“娘娘,您别再生气了,倘若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那帮人得逞?”白芍匆匆给宫女使了眼色,让她们把琉璃碎片清扫走,回过身,柔声劝慰主子。

怜妃胸口起伏,手指攒尖,恨声:“现在愈发连猫猫狗狗都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让本宫怎么能不生气!”

“你瞧瞧她们看本宫的眼神,好像公公不见了,本宫就会立刻死在她们面前!就凭她们?”

白芍头痛,咬牙劝道:“现今的情况与往日不同,娘娘不*看到她们,往后再发作就是。晨昏定省的规矩不可破,若让人抓到了把柄,皇上即便有心疼*娘娘,也要按规矩办事。”

“有心疼*?”怜妃一下泄了气,眼眶微微发红,“皇上有心疼*,就不会连着几日不来看我,反而宿在妙婕妤那个贱/人那里了。”

“男人多是贪新鲜,锦昭容那会儿初来乍到,娘娘不也让了她一段时日?”

“你也说了,现今的情况与往日不同。公公才不见了几日,她们就敢这么看待本宫。皇上当初屡屡为那个贱/人撑腰,如今何以对本宫不闻不问?赏赐,本宫难道稀罕那些赏赐吗!”

白芍心里也是发凉,但是知道眼下的情形万不能再使主子心灰意冷。

她勉强道:“娘娘当然不稀罕那些东西,但皇上在这个时机给下赏赐,可不就是在和主子说,他还是信任、喜欢娘娘的,曲公公做的那些事,不会妨碍到娘娘。”

“公公做的事,那也是为了本宫啊。”怜妃虽有所安慰,但想到曲公公仍是黯然,她摆了摆手,“你不必再劝,本宫去给皇后请安就是了。”

因为早上那一通发火,到得钟粹宫的时候,已过了请安的时辰,怜妃一如既往姗姗来迟。

“怜妃妹妹来了。”皇后今日笑得格外端庄大方,对上怜妃时,少了平日里那一分无时无刻地警惕。

“本宫刚刚还在和别人谈起你呢,你最近来得迟,想必又是身子不爽的缘故,长久积病可不是好事,不如还是从太医院里找个太医来看看好。本宫瞧着,王太医就不错。”

王太医是皇上的人,若是假装头疼脑热的事传过去,必会惹皇上不喜。

这要是在从前,皇后怎么敢逼她就范?她就算歇在临芳宫里半个理由都不给,也不会有人过问。

怜妃按捺下心里的怒火,勉力一笑:“只是夜里没睡好,早起迟了些。”她行礼后忍到皇后虚一抬手,方才入座。

“怜妃的脸色确实较以往苍白了,想来曲公公到底是你的大伯,他不见了,你日夜挂心他也是应当。”淑妃偏首,含笑看怜妃坐于自己下手的位置。她比皇后更甚,一次戳了怜妃两个痛处。

原先按资历来称呼,她还称怜妃为姐姐,如今一转眼,那敬语就去了。

另一个,怜妃虽与曲公公勾结,但从来不喜欢别人将他们联系到一处。与一个宦官有血脉关系,让人看轻不说,且更会让她想起自己原先是多么平凡低贱的出身。

“淑妃…姐姐说笑了。”她口里挤出那两个字眼。公公失踪后,她虽在宫里还有残留的势力,但谁知他们几时会叛变?

但凡她圣宠不变还好说,眼下皇上的态度却让她忧心。

她也不是不曾做小伏低过,只是入宫之后,一路由公公扶持,连皇后都不看在眼里。如今示弱,当真是刀割一般难受。

“妙婕妤到——”

小内侍尖着嗓子一声唱报,让室内的攻击都暂且停了下来。

云露面色红润,笑容明快地走进来,给皇后行礼时才稍稍一敛,道是:“臣妾来迟了,望皇后娘娘恕罪。”

早起皇帝不喜今日的菜色,不肯用早膳,她好说歹说才劝他用了一点,才到得迟。不过这等理由用出来更招祸,让她们臆测她是恃宠而骄,反倒只会嫉妒一下就罢了。

说不准还会幸灾乐祸,在心里给她编排恃宠而骄的下场。

“妙婕妤昨日伺候皇上辛苦,来迟一些无妨。”皇后着乌茜去扶起她,笑着道。

虽她在沈芬仪出事后曾对这位有所怀疑,但对方不顾后果,立刻将矛头对准淑妃,可见没有起背叛的心思。如今这颗棋子得罪了怜妃又得罪淑妃,她虽然心理有疙瘩,但架不住她好用。

真要处理,再等一等也不迟。

和乐看见皇后眸光一闪,解读其意,陪主子入座后,悄然垂了眸。

皇后果然因主子的受宠而有所不虞。

她曾经在确认立场后问过主子,为何在得罪怜妃娘娘的时候,还要去和淑妃娘娘作对。主子但笑,这会让她表面看来是皇后的纯臣,但实际上,她是一个孤臣。

所谓孤,不是被孤立,而是独自一人。

主子借着皇后的势力做到最外围的防护,同时她也在自己发展自己的人脉,她其实不会信任,也不会投靠于后宫任何一位高位娘娘。所有一切,都靠自己来闯。

幸而她冷眼瞧着,主子待皇上确实有几分实打实的真心,皇上也肯宠*她。

往后说不得能自成一派。

“像今日这般奇景臣妾倒是第一次见。”锦昭容视线打量着云露,又从她身上渡到怜妃那儿,红唇绽笑,“妙婕妤现今倒和以往的怜妃娘娘一般,请安来得这样迟,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

这话一出,既给云露拉了仇恨,又将怜妃踩了踩。

就差没说,云露这势头是要取怜妃而代之了。

“锦昭容多虑了。”云露施施然抿了抿茶,弯眉答道,“臣妾可不敢学怜妃娘娘,也没有一个亲戚在后宫里当差。”

众人赞同,怜妃那是仗着曲公公,才能捧到这个位置。

妙婕妤只有皇上的宠*,想来不能像怜妃一样为所欲为,甚至曾经数月霸占着皇上。

怜妃以前何曾被这些人念在口里这样不恭不敬地议论过?

她一忍再忍,手里捏住锦帕,冷笑一声:“本宫何曾有亲戚在后宫当差,本宫的父亲是当朝杨阁老,烦请各位妹妹莫要再张开闭口曲公公是我大伯,或者什么后宫有人。”

这些背景如果由别人说来,还有几分威势,但自己明晃晃道出来,就落了下乘。

更偏偏云露不吃这套,端着茶盏徐徐一吹,随口就接:“杨阁老又是谁,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从未听过这些名儿。”

那语调轻快地样儿,着实让人憋屈。

就算后宫不得干政,这些朝臣大家也都有所耳闻。

众人一时皆被妙婕妤这句理所当然的话弄乐了,要不是顾忌皇上许是对怜妃还有所怜惜,当场就要喷笑出来。

汪婕妤原是看不得她那样儿,想要出口呛声。可是再一转眼,想起皇上给她的那个“伏”字,立马又缩了回去。

钱丽仪和她解释过这个字的意思,她再如何不忿,也着实有些怕了这位妙婕妤。

饶是锦昭容,皇上当初也没这般护着。

尤其是那回护的手段,每回要护她,就势必要下别人的脸,她再不想被当做下脸子的那位妃嫔了。

云露的话说得没有破绽,怜妃如今又没了无理由发作妃嫔的本钱,纵然再气,也不过是一改纤柔淡然的作风,冷笑连连罢了。

但她将视线投在妙婕妤那处,却看出了一点别的东西。

她忽而冷静下来,心思陡转,指着和乐问:“她是妙婕妤的宫女?”

别人虽知道皇帝赐过她一个宫女,但因为和乐沉默寡言,多是默默垂首跟在她身后,与原先她除良辰外携带的宫女没有差别,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和乐就是御赐的大宫女。

怜妃突然一指肯定是别有心思,可惜和乐是皇帝的人,她又怎么会惧对方接下来的手段?

云露凤眼儿一挑,搁下茶盏,轻笑答:“正是,不知怜妃娘娘有何指教?”

“她身上的玉佩,本宫瞧着眼熟。”

她说了这一句,众人的视线自然都聚集到和乐身上,尤其盯着她腰间的玉佩来看。

怜妃在她们视线转移时,往乔贵嫔那里看了一眼,乔贵嫔稳坐不动,含笑宛然。她眉尖一蹙,又转去看花美人。

花美人在她示意之前,便已看着那玉佩惊呼:“曲公公…”

又是曲公公?

最近后宫里的中心主旨都快围绕一个太监展开了。

皇后皱眉:“花美人不可失了妃嫔仪态。”

花寄灵像是才发现这是在皇后的地盘,起身歉然行礼,道:“娘娘勿怪,曲公公在宫苑行走的时候,臣妾有一回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相同的玉佩。方才见那宫女腰间之佩像极了曲公公的那一枚,想起曲公公失踪多日,这才一时失态。”

失踪的曲公公的玉佩,跑到了妙婕妤宫女的腰上…

不由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和乐脸一白,又迅速地收起了这些情绪,非是细心之人,只能看见她抬头后平静的眼神。

那块玉佩是她母亲临终时交给她的,曲怀仁确实曾有几次要过去…

但次数不多,她实在舍不得将它放在那里生尘,又想着别人不会看见,这才侥幸挂着。却没想到给主子招来祸患。

“妙婕妤,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后的语气颇为微妙,像是想看到她出事,却又希望她能反击。给那些人好看。

云露看了看和乐,在她一咬唇将要站出来时,把目光放到了怜妃身后站着的白芍身上。

她表情纯良,偏了偏脑袋,笑吟吟道:“白芍姑姑头上戴着的那朵花儿,看着好生眼熟呢。”

作者有话要说:云露看了看和乐,在她一咬唇将要站出来时,把目光放到了怜妃身后站着的白芍身上。

她表情纯良,偏了偏脑袋,笑吟吟道:“白芍姑姑头上戴着的那朵花儿,让我好生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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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13 14:24:12

谢谢蓓蓓的地雷,越看蓓蓓越萌mua! (*╯3╰)

还有亲口补分达人小艾mua! (*╯3╰) 补分辛苦啦~

→u→怜妃娘娘余威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