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栾喜跟在旁边估计都不敢置信,那个从来都是自私狭隘,睚眦必报的小人,竟然会主动替人当垫背?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这其中必然有原委!

其实在万福看来,不简单个屁,难道他不当垫背,让香儿这丫头摔地上?那他这当哥哥的还像话吗?

再说香儿已经够傻了,在摔的更傻了怎么办?

香儿赶忙爬了起来,很是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万公公,多谢你了。”

万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哼道,“知道我对你好,你还不喊我一声哥哥?我还从来没听你喊过一声哥哥呢。”万福自语为是香儿的哥哥,但是还真就没有从香儿嘴里听过这句话,这会儿环境正合适,他又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喜欢卖乖的,自然不会放过,灼灼的盯着香儿说道。

“啊…”香儿傻眼了。

万福略带几分伤心的说道,“这腿也疼,胳膊也疼,哎呦,可真是难受。”

香儿很是不好意思,不马上就也想通了,万福对她一直这么好,喊一声哥哥不是应该的?这宫里许多人哥哥姐姐的喊着,都是平常事,当然,她觉得自己喊哥哥这意义自然有些不同,她不像别人,那么自来熟,如果真的喊了,那就是把人当做自己的哥哥了。

不过想起入宫后的点点滴滴,万福还真是像哥哥样子。

香儿也不是扭捏的人,想通了之后就大大方方的,清脆的喊了声,“万哥哥。”

万福觉得香儿这声音怎么就这么悦耳,怎么就怎么的令人心醉…,不行了,为什么胸口又闷了,万福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

“万哥哥,你是不是病了?”

万福一听,只觉得心头上一阵阵的酥麻,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

不到几天,皇帝就把灵溪宫两位新进的美人送走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有人嫉妒,自然也有人羡慕,只不过有些人却是觉得坐立不安。

太 后坐在檀香木的卧榻上,盯着放在前面的茶杯半天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的淑妃心里七上八下的,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姑母,你说…这到底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珍 妃的意思?”自从办砸了两件事情之后淑妃就老实多了,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在太后面前尽孝,太后从开始的愠怒…到后面的和颜悦色,让淑妃松了一口气,她已经 没有了皇帝的看重,如果连太后的信任都失去的话,就没有活路了。

淑妃见太后沉默不语,又说道,“皇后娘娘也今非昔比了,要是往 常,肯定会去找珍妃质问…,怎么说也是不合规矩,怎么那么多美人,才人的,只有送到她宫里的两位和她八字不合?这也太蹊跷了些吧?可是这一次皇后娘娘却 像是变成了哑巴一样的,一声不吭的,越发深居简出。”

太后手上握着佛珠,眼中闪过几分厉色,叹了一口气,说道,“吓破了胆而已。”

淑妃听太后接了自己的话,心里活了几分,说道,“我以前虽说看她不顺眼,只是心里还是敬佩的,毕竟有几分大妇的风范,可是现在看着…,也不过如此而已。”

太后目光冰冷,说道,“不过是表面功夫,有什么可敬佩的?说来说去,她和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为了名利权三个字罢了。”

“正 是。”淑妃见太后被自己的话带出来谈意来,赶忙附和道,“也不过是做表面功夫的,还真当自己是长孙皇后第二吗?不过…姑母,我们就让那珍妃这样得意下 去?你当初虽然也料到了新秀女不会起什么大波浪,可是她如今霸着两个皇子,又守着陛下,在吹几次枕头风,陛下还不迷的三魂五道的?这么下去,这后宫里还有 我们的位置吗?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是那些朝臣们最是见风使舵,过了几年,谁还会记得太后娘娘你的贤明?”

太后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淑妃这意思其实在说,我们这样被动下去,以后是没有活路的,珍妃得了权利之后难道还会留着她和淑妃这两个眼中钉?

“我自然知道。”太后沉吟了一会儿,脸上带着几分疲色,挥了挥手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乏了。”

淑妃还想说几句话,但是看太后的脸色不好也不敢继续贸然说话,又想着今天也说的差不多了,这才起身福了福告退,等着出了万寿宫,却是脸色越发暗沉,心里想着,太后这只老狐狸,自己想避开风头,可是能避开?

一边想讨好皇帝,让皇帝赞她慈爱,一边又想不甘寂寞,想要握住权利,可是哪里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

哼,她会等着瞧的。

等着淑妃走后,屋内一片寂静,静谧的有些压抑,好一会儿太后才舒了一口气,摇头,对着门口喊道,“你们去喊孙太妃过来。”

屋内灯光暗淡,太后对着孙太妃带出几分苦笑,说道,“我在后宫里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却是没有想到咱们这位皇帝竟然也是个痴情种子。”

孙太妃有点不自在的起身,又被太后按了下去,她说道,“你别起来,说起来当初先帝对你也是极好的,很是喜欢你的柔顺,要封你做妃,结果你却是自己不愿意,到我这边哭哭啼啼的,我知道你之前嫁过人,进宫里也是迫不得已,这才求了皇上让你跟在我身边。”

“娘娘你的大恩,我一辈子没齿难忘。”孙太妃见太后提起往事,忍不住红了眼圈,“是我那爹娘太黑心,想要荣华富贵,要是查出来我是个已婚过的女子…,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行了,怎么又哭了,坐下。”太后拉着孙太妃的手,说道,“其实陛下早就知道,你不知道?”一个已婚过的女子又怎么能入宫伺候皇帝?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明白。

孙太妃抬头,看到太后一双眼睛厉色内敛,心头一颤,说道,“我和娘娘不同,从小愚笨,别人读一遍书,我要读两遍,别人看一眼就会的针法,我却要学好几天,我当时只知道要是不进宫家里就要出大事儿,哪里还会想那许多?”

孙太妃的妹妹被选为秀女,只不过她却是在进宫那天查出来有了身孕,孙太妃和妹妹是一母同胞,容貌上五六分的相似,为了家里…,只好冒充妹妹的进了后宫,只是稀里糊涂的却是得了皇帝的喜欢。

当时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等着在后宫里见多了人,看多了事就明白了,自己进宫能活到现在绝对不简单,没有皇帝的默许,谁又敢放着她这样一个已婚的妇人?

可是她却不喜欢皇帝,她本能的对男人抗拒,就算是皇帝在温和,只要他贴身过来她就觉得恐惧,她是被前夫虐打,这才被娘家人接回去的。

“我这里有件事想要你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太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孙太妃。

孙太妃咽了下口水,颤抖的说道,“娘娘你尽管吩咐。”

***

这一天早上,伍泉进宫的时候把田氏带了过来,她一直想给仟夕瑶谢恩,但是珍妃那是住在深宫里的娘娘,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结果伍泉和香儿提了提,伍泉的想法不过是替田氏传话,心里却是不抱希望的,田氏说白了就是一个罪妇,怎么能有资格?当时能救她就已经仁至义尽了,结果香儿却过来转告他说,让他第二天把人带进来。

这 一下可是把伍泉的母亲陈氏给忙坏了,又是给田氏准备衣服,又是叮咛她入宫之后的礼仪,说的口干舌燥的,到了三更天才回去,弄的田氏又抱着陈氏哭了一通,说 自己前脚遇到了珍妃娘娘活了命,这会儿又遇到了菩萨心肠一般的陈氏,她以后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陈氏,一旁的田氏的儿子也跟着呜呜的哭起来,陈氏向来心 软,又和田氏相处的好,见她孤儿寡母的很是怜惜,想着她的处境也跟着哭了起来,伍泉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说,再晚明天就起不来了,这才让两个人安静下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田氏扑了厚厚的粉才压住黑眼圈,只是身子却是一直发抖,弄的抬小轿子的太监忍不住对着一旁的人说道,“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别是过了病气给娘娘。”

伍泉在一旁瞪了一眼,那小太监才不敢吭声。

田氏在轿子里听的满面通红,努力的握着手,这才没有让自己保持平静。

等着到了内宫,田氏就下了轿子,一路步行,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一处宫殿前,红墙绿瓦,高高的门槛,里面种着的绿树枝繁叶茂,像是一个大伞一样罩住了这一片宫殿,很是漂亮。

田氏的眼睛都有点转不动了,说道,“大少爷,这是不会是仙宫吧?”

自从田氏答应在伍家做管家娘子之后,田氏就改了口管伍泉叫少爷,毕竟两个人身份已经定下来了。

身 后传来噗嗤的一声笑声,“这哪里什么仙宫啊。”声音婉转动听,如同天籁一般,田氏赶忙转过头,看到两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宫女簇拥这一个穿着粉红色百蝶穿花纹 的遍地金褙子,头上简单的梳了个坠马鬓,插着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华丽非凡,气质雍容矜贵,她这会儿正笑温柔,看的让人就忍不住想要敬慕。

“叩见娘娘。”伍泉是外臣,就算他的身份特殊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这会儿在跟前也不大合适了,赶忙行了礼就避开了。

等着进了屋里,仟夕瑶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你就坐着,别紧张。”

田氏哪里能不紧张,当时不过觉得是一个气质非凡的年轻妇人,这时候见了她雍容的样子才肯定,这就是宫里的娘娘了。

她紧张的坐在一边,话都不敢说,额头上都是汗珠子。

仟夕瑶见她不过是想看看她过的怎么样,结果却看到她这么紧张,就把话题往她日常上引,说道,“我听伍泉说你准备在伍府做管家娘子了?怎么样,陈夫人待你好吗?还习不习惯?”

说道这些日常话题,田氏就渐渐的放开了,一一回复道,“都挺好。”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哭了起来,说道,“我命不好,嫁了那样一个男人,可是却遇到了娘娘,救了我儿的命,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伺候你也不够报答你的恩德的。”

仟夕瑶看田氏哭的伤心,见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如花一般的年纪,却是要经受这样的痛苦也是可怜,说道,“别哭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田氏哭了一场也就渐渐放开了,两个人都是当母亲的,说起孩子就没完没了,等着送田氏走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结果田氏却是支支吾吾的一副有话说的样子,仟夕瑶以为是想求着她什么事,和蔼的问道,“你有事就讲出来,我自会为你做主。”

田氏觉得这位娘娘真就是跟观音菩萨一样的人,眼泪又扑簌簌的流了出来,说道,“娘娘,我觉得这事大事,我不敢不说,其实前几天我去庙会看见我夫君了。”

“什么?”

第112章

到了春季,如意楼的姑娘们脱下厚重的衣服,穿上轻薄的春杉,如同一朵花似的漂亮,仟丰城指着坐在楠木椅上吹箫的女子说道,“怎么样?漂亮吗?”然后露出很是一副得意的样子,“她可是这如意楼里雪雁姑娘,如意楼十二朵金花之一。”

雪雁见到了仟丰城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款款的走了过来,福了福说道,“奴家见过仟公子,这位是…”随即看了眼仟丰城身边的文质彬彬的男子。

“这是我的好友周公子。”仟丰城指了指周浅墨说道,“快把你们雪莲姑娘也叫过来,正好伺候周公子。”

雪雁抿嘴笑,说道,“不凑巧,今天雪莲姐姐有客,奴家找其他妹妹来伺候周公子好不好?”说完就目光柔柔的看着仟丰城,仟丰城被看的心中酥麻一片,赶忙说道,“你说了算,来,咱们进去吧。”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揽着雪雁进了她的闺房。

别看如意楼是妓院,但却和一般的私窑不同,这些个姑娘们个个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是却都拿的的出手,能和客人相谈一二,行为举止更是带着一份大家闺秀的气度,但是一旦到了床笫之间,又变的异常放荡,让男人无限满足。

简单来说,如意楼的姑娘就是高级ji女,和纯粹想要生理发泄的男人不同,在这里男人能得到更高层次的满足。

雪雁的闺房布置的很是雅致,连一点风尘气都没有,看的周浅墨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认识仟丰城之前的周浅墨的生活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一点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可是年轻人毕竟精力旺盛,哪里能忍得住?

他和仟丰城认识之后就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门,仟丰城虽然学问不好,但是却很会玩,斗蛐蛐,赌骰子,在街上调笑女子,更不要说这会儿在青楼里狎妓,他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停下来。

看 着周浅墨一脸兴奋艳羡,仟丰城心里越发得意,当初两个人斗文章,他又怎么斗得过已经是举人的周浅墨?要知道这人可是大祁第一清流周炳瑞的嫡孙,从小就是受 到了诗书的熏陶,说句难听的话,在肚子就是听着诗文长大的,他能比得过?仟丰城输的狠了,气红了眼,不过一转眼,他就想明白了,可以拿自己擅长的东西斗周 浅墨不是?

然后最开始是喝酒,仟丰城小小年纪却是海量,不过几次就把周浅墨喝的不行,他本以为周浅墨会厌恶自己,也会说他不务正业,结果人家酒醒了之后就说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还问他知道怎么斗蛐蛐不?他一直听别人说,但是没见过…

仟 丰城自己就有个名叫大将军的大红蛐蛐,很是厉害,自然拿出来给周浅墨看,就这样两个人突然像是找到了契合点,一发不可收拾,越发亲如兄弟一般,周浅墨是觉 得仟丰城会玩,而且是仟召陵的弟弟,自然不会害他,仟丰城是觉得周浅墨很是听话好玩,当然最重要的是,比起那些平时和他一起玩的上不得台面的酒肉朋友,周 浅墨这样一个出身的,又是满腹经纶的朋友更让他有几分亲近的感觉。

就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不过几日就是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了。

“那 不是大哥的声音?”仟丰城突然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愕的神色,他推开窗口,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楼下,真是仟召陵,而他身边还有个貌美的女子的时 候,他忍不住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说道,“好哇,平时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这会儿在这里押妓,可算是让我逮到了。”

周浅墨一惊,赶忙凑到了窗棂边,问道,“你说仟大哥?”和仟丰城的兴奋不同,周浅墨却是带着几分恐慌,要是让父亲知道他在押妓,恐怕打断腿赶出家门都有可能。

“雪雁,这不就是雪莲姑娘吗?原来你说的客人是他啊?”

雪雁问道,“仟公子,你认识他?”

“我 怎么不认识,那就是我的好大哥仟召陵。”仟丰城咬牙切齿的,眼里却是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想着,爹爹平时那么喜欢他,总是让我学他的 为人处世,要是知道他逛窑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想到仟召陵被父亲仟秋红责骂的样子,仟丰城就觉得兴奋的热血沸腾。

周浅墨却和仟丰城想的不一样,他满脑子就是一个字,跑!周家的家规可不是放着玩的,父亲气急眼了,打死他都有可能。

“丰城兄,我们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召陵哥是在这里…,可是你我也在这里啊,难道你想让伯父也知道?”周浅墨苦口婆心的说道。

仟丰城怎么肯听,只要能让仟召陵出丑,就是两败俱伤他也是乐意的,“你别管我,哎呦,竟然抱在一起了,真是有伤风化啊,呵呵”仟丰城露出得逞的笑意,急切的推了门就蹬蹬下楼去了。

雪 雁看着仟丰城离开的模样,忍不住笑,“你们男人可真有意思,自己可以逛窑子就行,但是换成了别人就觉得不舒服?周公子,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如花美眷等着你 啊?怎么这么拘束?别怕,只要你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的。”雪雁不过以为仟丰城和仟召陵在置气,所以下楼去堵人,只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根本就没有想过两个 人结怨已久,正是在斗法。

周浅墨正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想着怎么溜掉,结果听了雪雁的话,一愣,忽然就想起,每日里一心一意的在家里做女红的姐姐来…,周黛真要是知道仟召陵竟然逛窑子,得多伤心?

一股火气就用上心头,一旁的雪雁正站在窗棂下看戏,娇笑着说道,“哎呦,仟公子的哥哥也很是风雅,竟然帮着雪莲插簪子。”

周浅墨想象着那个场景,只觉得心头的火烧的越来越旺了,想起周黛真从小照顾自己的事情来,家里节俭,一双鞋子都要求穿三个月,但是他却顽皮穿了半个月就坏了,是姐姐偷偷的熬夜给他做了新鞋,至于衣服袜子,更是不在其数。

还有那时候读书,他经常半夜就饿肚子,可是家里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其实不过是因为太穷了,根本就周转不开,大家都羡慕他祖父是少傅,弟子无数,遍布整个大祁,父亲,叔伯都在朝为官,家门显赫,可是谁又知道…,这日子过得竟然是比一般的小户还不如。

那时候姐姐就会偷偷的把自己的绣品卖了,凑了点银子就给他补身体,姐姐的屋里的永远放着他最喜欢吃的千层酥,肉脯。

当时姐姐成了望门寡的时候,他是怎么对自己说的?

说,就算是姐姐要在周家呆一辈子,他也要护着她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小时候姐姐护着他,现在长大了,轮到他来照顾姐姐不是应该?

当时仟召陵对姐姐有意,他也是努力从中撮合,想的不过是这京都如果有谁敢娶姐姐,也就是珍妃娘娘家的娘家人,她的嫡亲哥哥仟召陵有这样的能力。

珍妃在后宫里受宠,如日中天,大家都说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曾经孝贤皇后的影子,后来她更是争气,诞下二皇子,把大皇子揽入怀里,这要不是皇帝首肯,又哪里会这样的显赫?

结果他想的挺好,却事与愿违,仟召陵的意思是现在这会儿还不是和太后翻脸的时候,二皇子年幼,大皇子性情不定,皇帝对太后也是多有孺慕之情,要在等等。

他也知道事情艰难,所以无奈听从,结果现在仟召陵竟然在这里和和美美亲亲我我的,这让每日里翘首期盼的姐姐如何自持?

楼下仟召陵整合仟丰城说话,和仟丰城想象的不同,仟召陵很是从容大方,连一点愧色都没有,还介绍身旁的女子说道,“这是雪莲姑娘,这是我弟弟仟丰城。”

雪莲穿着一件石榴红洒金的褙子,映衬着雪白的肤色,秀美的五官,很是潋滟娇媚,她姿态优雅的福了福,带出几分说不来的风情,说道,“见过仟二公子。”

仟丰城心里气的不行,心想,你才二公子呢,我在我们家里就是大公子!仟召陵这野种!只是心里暗骂,却没有讲出来,他自己家里内斗就算了,并不想让外人笑话,更不想让一个婊子看笑话。

“我跟你有话说。”仟丰城矜持的昂着头。

“雪莲姑娘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仟召陵面不改色的说道。

仟丰城快气疯了,觉得仟召陵实在是厚颜无耻,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至于自己人!!!什么自己人?一个婊子?他还能在小人吗?

结果还没等他做什么动作,后面一阵急风般的冲过来一个人,接着他就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当然还伴随着周浅墨的怒吼,“仟召陵,你这个伪君子!”

半个时辰之后,雪莲住的寝居内,她看着总是一副从容神态的仟召陵,脸上带着一个红色的五爪印,忍不住捂着嘴笑,说道,“仟公子,拿着冷帕子敷一敷吧。”

坐在对面的周浅墨一副愧疚难安的样子,时不时的瞄着仟召陵的方向,至于仟丰城则是大大咧咧的坐在仟召陵的对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你刚才说你到这里有原因的,快说,不然我小心回去告你。”

仟召陵知道这时候需要快刀斩乱花,不然一旦露出几分风声来,让鱼儿跑了可就不好了,他明察暗访那么久,可不能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雪莲姑娘,你先出去。”雪莲姑娘知道这是有话要说,福了福就走了出去,还很体贴的关上了门。

“丰城,你也是成了婚的人,是个大人了,以后这个家还要靠着你来支撑。”仟召陵本来想等着仟丰城中了秀才之后才说这番话,可是时间不等人,现在的形式却是越来越严峻了,他恐怕不能一直呆在大伯家里了。

更何况这会儿到了这步田地,也隐瞒不下去了,而且他一个人实在忙不开,也是时候让弟弟历练历练了。

仟丰城嗤之以鼻,像个骄傲的孔雀一样昂着头,敲了敲桌面说道,“别跟我说什么深明大义的话,老子不想听,你给我说点实际点的。”

仟召陵露出几分正色,说道,“事关重大,我现在要说,但是你们得发个毒誓,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周浅墨想起仟召陵平时的为人,越发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他了,很是内疚,赶忙举手发誓,至于仟丰城却是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神情,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也跟着发了毒誓 ,却是目露兴奋的看着仟召陵。

“去年参加贡院考试之前,父亲给我拿了一份试题,说了花了重金买的。”仟召陵忍不住回忆,脸上却带出几分凝重的神色来,“我当时就做了做,结果等着我去拜访同窗,也在他的桌上发现这道试题,据说是花了一千两的银子买来的。”

“一千两?”周浅墨睁大了眼睛,要知道这可不是小数目。

仟召陵目光微垂,神色冷凝,说道,“我当时不过觉得奇怪,要知道这考题是皇帝亲自出的,都是临时起意,怎么会有人提前知道?肯定是假的。”

周浅墨和仟丰城的好奇心被带动了起来,紧密的注视着仟召陵,等着他往下说。

“后来,我进了贡院考试,等着看到试题,心里凉了半截,至少有一半的试题是对的。”仟召陵目光幽深的看了眼周浅墨和仟丰城。

“不可能!”这是周浅墨的声音。

“原来你作弊啊,怪不得能考上会试第一!”这是仟丰城的声音。

周浅墨这听了这话,却是觉得需要站在仟召陵这边,说道,“丰城,你觉得靠着你那点墨水,就算是知道了一半的内容,你也能考第一?更不要说最后一天要写文章,就算是知道文章的命题,但是如果你写不出内容来,也是白搭不是?”

仟丰城只觉得脸红的不行,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拆我台干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召陵哥是真才实学,连我祖父都夸奖过他呢。”

“呸,知道你想奉承他!”

“好了,别吵了。”仟召陵很是无奈,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可是我想了半日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

虽然仟召陵后面有珍妃娘娘撑腰,但是说白了就是一个白身,没有官职在身,他要怎么办?

如果当中揭发了作弊的事情,兴许清流中夸赞他的许多,但是同样也有恨他入骨的,要知道能买考题的皆是权贵人家,可不是谁都能拿出一千两银子(至于商贾是不能参加科考的),别是这一番作为树了许多仇家来,以后还如何入仕?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他没有确凿的证据,难道就这样说出去?谁会相信?在朝堂上,就算是有了人证物证,还都可能被人压住不能翻身,现在就凭着他这些话,谁信?

“所以召陵哥,你就是这样自己明察暗访?”周浅墨露出几分钦佩的神色来,“可是这件事和这家如意楼有什么关系?”

仟丰城还是不太相信仟召陵,听到这里,两眼放光,一副你要是说不出个什么来,我就要你好看的样子,说道,“对啊,好大哥…,你倒是说说看。”仟丰城在好大哥三个字在发了重音,一副很是讽刺的样子。

“你们觉得这考题如何流露出来的?”仟召陵反而答非所问。

周浅墨想了想,说道,“以前还能作弊,可是到了自从先帝的时候发布了更严格的法则,就有些艰难了。”

仟丰城对科举制度不是很懂,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先 不说十条防止作弊的规定,将考官锁于贡院,吃住在一起,杜绝有人泄题,走后门,第二是试卷“弥封”,把应试人的名字封起来,防止偷梁换柱,第三是朱卷与墨 卷。考生直接答题所用试卷叫墨卷,为试卷正本;而由书吏用红笔誊写的试卷为副本,称“朱卷”,专供考官阅卷之用,第四设立誊录院,统一用红笔誊抄试卷(称 朱卷),使阅卷官员无法辨认考卷姓名、笔迹、记号等,确保阅卷公平,第六…”周浅墨对着科举还是熟悉的,继续说道,“后来先帝的时候出过一个大案子,就 连曾经出过前朝大儒的方家也被牵连进去,满门抄斩,之后科考就越发严苛。”

“方家?”

“就是写过那本诗经新注的方老先生?”仟丰城总算想起了一点事情。

周浅墨点头,说道,“那一年方家还出过一名十一岁就中了状元的神童,都说以后将会是方老先生第二,结果…,真是凄惨,一家子都死绝了,就连三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这么可怕。”仟丰城瞪大了眼睛,“这样的一个人物也是可惜了。”

“可不是,当时方家拿那孩子当宝贝一般的,真是众星捧月也不过如此,还想着方家这一代就靠着他了,谁能想,一转眼,就物是人非了。”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仟召陵喝了一口茶水,“所以你们想,这样的严苛的条件下,谁能把考题泄露出去获利?恐怕不是一般人,并且里面牵扯之广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一旦查清楚,这就是一个惊天的大案,我估计不亚于前朝的那件案子。”

周浅墨紧张的吸了一口气,仟丰城却带着几分兴奋,说道,“那会不会留名青史?”

“自然会,说不定,陛下还会嘉奖揭发之人。”仟召陵密切的注视着仟丰城,随即话题一转,说道,“到底是谁暗藏在后面指使了这样一场舞弊案?又是带着什么目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获利这么简单?我总觉得这里藏着骇人听闻的内幕。”

周浅墨和仟丰城都是热血沸腾的时候,乍然听闻这种事,都觉得心里紧张的不行,咽了咽口水看着仟召陵,见他又说道,“丰城,浅墨,你们没有想过一起帮我查案?特别是丰城,难道你不想让父亲高看于你?不再被父亲瞧不起?”

仟丰城心想,瞧不起我的头一个人不就是你,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十分的心动。

仟召陵像是一个在右拐一个想吃糖的孩子,目光灼灼,“让那些以为你不过是纨绔子弟的人瞧瞧,你们也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这可是千载难逢,你们要想好了,是要当个缩头乌龟,还是要冒险一试,然后名声大噪,留名青史?”

周浅墨激动的两眼通红,只要是个读书人谁不想留名青史?

仟丰城发现,只要仟召陵肯,他就有十分蛊惑人心的办法,虽然明明知道这就是对方挖个坑让你跳,但是这坑里的东西实在是让他十分喜欢,根本就难以抗拒,他咬了咬牙,却是终于说道,“我干了!”只是到了这会儿,他才发现,这个哥哥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

仟召陵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那么,我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仟丰城和周浅墨却突然觉得有种被卖了还数钱的感觉。

第113章

孙太妃安静的躺在漆黑的屋内,神色麻木的盯着窗口微弱的光线,脑子里却是太后冷冰的话语,“我养你那么多年,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那时候她只觉得有恐慌,又不知所措,扑通跪了下来,不住的求饶,说道,“太后,你是了解我的,我是真的做不来。”

“不过是让你给皇帝送些吃食过去,你还以为送的是毒药不成?”太后气的狠了,眉毛竖起,冷厉的说道。

“是我胆子小,实在是害怕,太后你也知道,陛下威仪渐盛,我瞧着他连话都说不利索,更不要送东西过去,再说…”孙太妃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眸,不解的说道,“你派个身边得力的嬷嬷过去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过去?”

太后真想骂她一句,你是蠢货吗?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大皇子那件事,让陛下很是生气,他总觉得是我故意找他茬。”

“这 怎么能怪太后娘娘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陛下的骨血流落在外吗?”孙太妃不置可否的说道,“太后娘娘,你别伤心,陛下肯定一是误会,你忘记了嘛?那一年娘娘 身子一直都不大舒服,总是头疼脑热的,让太医过来诊病,他们又诊不出什么来,只说娘娘身子骨虚,需要好好补一补,结果补药吃了一贴又一贴,却是一点都不见 效,那时候陛下听闻了便是在菩萨面前许愿,说是一直都不用药,直到娘娘你身子好为止,后来有次着凉高烧不退,十分的凶险,他却是坚持不肯用药,还是你过去 亲手拿了药给灌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