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娘不是担心影响你吗?”二皇子和大皇子渐渐的消失在了门口,等着两个人一走,顿时又工匠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说道,“他们不是都说,因为大皇子用谗言讨好了皇后,这才让皇后看亲生的儿子都不顺眼,把二皇子挤兑的连京都都呆不下去了,这才总是在外不会来吗?怎么两个人看着这么亲密?”

“知人知面不知心,兴许就是在做戏吧?”

“你们都不要命了,连皇子的事情都敢非议?”另外一个头目一样的男人厉声说道,弄得那几个人表情讪讪的,说道,“刘大哥,我们就是说说而已,再说这不是我们说的…,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

“真 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知道什么?大皇子和二皇子从小吃在一起,睡在一起,那是比亲兄弟还还亲兄弟,什么挤兑…,真是乱七八糟的,都去给我干活 儿!在跟女人一样嚼舌根的,小心我不饶你们!”说完狠辣的瞪了眼众人,顿时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赶忙低头干活。

大皇子在自己平时歇息的屋里摆了一桌酒席吃了起来,二皇子打量了眼四周,说道,“这里可真是简陋。”

大皇子却不以为意说道,“我住的可是比别人好多了,好了,咱们碰一杯,哥哥可是要感谢你上次拿了火铳图纸过来,要不然到现在我还只是在研究没有做出来。”

二 皇子得意的笑,神采飞扬的,说道,“那不过是运气,恰巧找打神机老人,只可惜,他不愿意出仕,只肯奉了图纸上来,不然有他在兴许就更快了。”二皇子越是说 道后面越是带着几分惋惜,“以前呆在宫里总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床是软的,衣服都是熏过香的,出去才知道,那些饿肚子的平民百姓,拿着麻布裹身的人简直 就是数不胜数。”

大皇子露出欣慰的神色来,说道,“你可是越发懂事了。”

二皇子眼神清亮,笑着说道,“我可是一直都很懂事,这些年我不在宫里,还是哥哥带我照顾娘的,哥哥我敬你一杯。”

两个人碰了杯,把酒饮尽,不过几杯下肚,两个人就有些脸红了。

大皇子是不善饮酒,二皇子是和皇帝喝过一些,所以就有点醉意了。

两个人说话越是无所顾忌,谈起小时候的趣事越发的忍俊不禁都笑了起来,“你这小子非说要练什么锻造,结果把流水宝刀给弄断了。”

二皇子赧然的笑,说道,“那时候还小,哈哈,后来弟弟不是补了一把刀给哥哥。”

“你一直是这么的好。”大皇子似乎颇为感触,像是小时候那般摸了摸二皇子的头,说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哥哥知道你心意,但是这样下去不行。”

“哥哥?”

大皇子看二皇子瞪着一双眼眸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这种事还需我说破?你不就是担心,自己总是在宫里,然后父皇担心我们两个这么相对会有隔膜,又觉得会抢了我的锋芒,越发让父皇待我不好,所以才会一直在外面跑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那么想的,就是…”二皇子低着头,好一会儿重新抬起来,目光里满是不舍,“我就是舍不得哥哥。”语气里有几分落寞。

大皇子笑,说道,“哥哥也舍不得你,可是并不是说我去了封地就一辈子不见不是吗?你也可以过来看我。”

二 皇子嘟囔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哥哥,你觉得甘心吗?你也是父皇的儿子?我这样说或许不好,可是我心里也不舒服。”自己能得到父亲的疼爱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当你喜欢的哥哥却遭受不一样的待遇的时候,二皇子心里就开始有些不舒服了,“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太出众了?父皇眼里就没有哥哥…”

“少臭美。”大皇子噗嗤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太出众了啊?真是大言不惭!”

二皇子见大皇子笑了,嘿嘿的跟着笑了起来,说道,“难道不是?哎,其实哥哥你想多了,外面可比宫里好玩多了,哥哥你不知道吧,我有个梦想,就是亲手做出大祁舆图出来。”

“哥哥知道,可是大祁地大物博,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就是这么跑一辈子也不能画出来,这需要动用大到各省小到个县的力量。”

“我也知道。”二皇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大皇子。

大 皇子心里窝心,却越发果决的说道,“我跟你说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成亲是没遇到合适的,并不是想拖着不回封地,因为娘总说,要一眼就觉得心动的,可是一直都 没有…,至于父皇为什么没有选我而是让你做太子,那是因为,我并不是父皇亲生的。”大皇子说完就有种说不来的解脱,他神色平静,“我以为你这小子折腾几 天就不耐烦了,毕竟在面十分的苦,结果这都几年了,还没有回来安定的打算,这样下去可不行。”

“什么,哥哥你不是父皇亲生的?”

二皇子走后,大皇子睡了一觉起来又去了工部,路上想起二皇子的反应来,从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从容,最后握着他的手十分坚定的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大皇子想起二皇子含泪的眼睛,到现在还觉得十分的窝心,他何其有幸能有这样的家人…,所以还是早点去封地吧,让一切各归各位。

大皇子刚进制造室内就觉得气氛压抑,一个年轻的瘦弱的工匠脸上右脸上有着淤青,看起来似乎打过一架。

“明蓝,你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又谁欺负你了?”明蓝在天分奇高,只可惜因为瘦小,又长的十分秀美,大家都嘲笑他是娘娘腔,大皇子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他被人打的差点晕死过去的时候,后来见这孩子实在是出众就留在了身边。

明蓝倔强的抿着嘴,却是越发显得线条优美,十分的漂亮,让大皇子都忍不住想着,怪不得总是说他女气,也实在是太漂亮了些。

“没事。”

“肯定有事,你说吧。”

明蓝眼睛里迸发出几分怒意来,说道,“明明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兄弟情深,但是他们都收大皇子不过是在演戏,明面上好,暗地不知道做什么勾当呢,其实就是为了把二皇子挤兑出去。”

“就为了这个,值得吗?”大皇子现如今是越发的豁达了,他原本就心性坚定,自从和皇帝说开之后,就越发的从容沉着了,这种事在他看来不过就是笑话一般不值一提,有些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要是个个都计较还真就活不下去了,这些事儿在他很小的时候早就经历过了。

“怎么不值得,我就受不了他们说不殿下,殿下人这么好…,不过为了我这样一个人还仟神医给我开药…”明蓝说道这里忍不住低下头,“明蓝要跟着大皇子一辈子,以后谁说大皇子的坏话,我就揍谁,不对,拿我们新研究的火铳,不吓死他们!哼。”

看着明蓝眼睛亮晶晶的,大皇子忍不住笑,伸手准备摸了摸他的头,结果她却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的急忙避开,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越发显得如同桃花盛开一般的明媚动人。

大皇子看着眼神一瞬,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心里却想着,这明蓝实在是太漂亮了,有时候那动作又是…,到底留在身边是不是好事?他沉着脸说道,“好了,我那里还有药,你拿去擦一擦,今天就放你半天假。”

明蓝感觉到气氛诡异,坚决的说道,“我不累。”

“去吧。”

明蓝知道大皇子看似好说话,但是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最后这句话就是大皇子的意思了,只好无奈的耷拉着脑袋退了出去。

等着明蓝走后,大皇子沉着脸对着身旁的人说道,“看看是谁在说闲话,既然有功夫说闲话,那就让他们都回家去说个够。”

侍卫心中一凛,赶忙低头应是,想着,这些人估计不好过了,大皇子轻易不动怒,一但是旦动怒那就是直接把人逼到绝路上去的。

晚上大皇子特意的换了一身衣服回了宫里,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仟夕瑶和香儿姑姑在说话,“你说大皇子怎么还不想成亲呢?难道说他喜欢男人?”

大皇子差点一个踉跄倒下去,一旁守门的兰竹捏着脸笑,大皇子知道肯定是兰竹姑姑故意让他听墙角的,主要目的还是帮着仟夕瑶崔他成亲。

“喜欢男人我也不反对,总归是他的事情,可是他得对我说啊?这都二十了啊。”在古代二十已经是大龄了,更何况是皇子。

“娘娘,你别瞎想了,我瞧着大皇子不像是有龙阳之癖的人,可能是没遇到喜欢的吧,就像是我和万福哥,也是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的。”香儿难得进宫一次,只不过提起万福来还是一副甜滋滋的样子。

“啧啧,还万福哥哥,看来我也不用担心了,还想着支了你们出宫…,心里十分的不放心。”仟夕瑶握着香儿的说说道,“看来我白操心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最后仟夕瑶说道,“我这几天就找个机会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男人…”

大皇子又是觉得尴尬又觉得窝心,想着娘对他可真是好,竟然这般的纵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永平公主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好奇的说道,“大哥,你为什么喜欢男人?”

噗…,大皇子终于不淡定了。

晚上开了家宴,端静太后,良嫔,都过来了,仟夕瑶领着三个孩子给太后敬酒,又给皇帝敬酒,这一顿饭吃的倒是十分的热闹,二皇子给在场的人都带了礼物过来,他又是能说会道的,十分能活跃气氛,逗的端静太后哈哈大笑,良嫔怜爱不已,饭吃到月亮爬上树梢才散席。

大皇子和二皇子如同小时候一般睡在一个被窝里,虽然下午刚刚知道大皇子不是自己亲哥哥,但是这十几年的情分又怎么能是简单的不是亲生的几个字来衡量?二皇子的震惊不过是暂时的,很快他就恢复了如常,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在怎么样,大皇子看着心里十分的欣慰和开怀。

他还担心二皇子会钻牛角尖来着。

结果人还没到屋里就看到伺候大皇子的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悄声说了几句话,大皇子皱着眉头,二皇子就好奇的问道,“哥,是出了什么事?”

“是我身边的一个工匠师父,叫明蓝,我今天收拾了几个人嘴碎的工匠,结果都以为是明蓝告的密,这会儿跟那些工匠关系好几个人正准备设了局要害他。”大皇子显得有些忧心。

二皇子听了眼睛一亮,就好像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哥,那你还不赶紧去救人?我也要去。”

大皇子本就有些担心,二皇子这么一附和就忍不住起身换衣服说道,“你说的对,我得亲自去看看。”大皇子脑子里想起明蓝明媚的笑脸来,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揪心。

等着大皇子和二皇子赶过去的时候却是有些晚了,那几个人年轻力壮的工匠正把明蓝压在身在,一个人在脱衣服,另一个人则是在拔掉了明蓝头上的簪子,让他一头青丝铺在地上,“哈哈,我就说这家伙跟娘们一样的,你瞧,散了发越发的像了。”

“我听说东大街有个兰月坊,那可是有名的小倌,据说这些男人尝起来可是不比女人差,要不今天大家就换换胃口?“

他的话很快就引来众人淫/秽的笑声。

明蓝撕心裂肺的喊道,“你们不要碰我,大皇子不会饶了你们的。”

众人一惊,露出几分恐惧的神色来,那带头的男子却是横着脸说道,“说不定大皇子到现在不成婚还是因为你这个男狐狸精,皇后娘娘知道肯定不会轻饶他,我们这也是为皇后娘娘解忧!”

众人又来了精神,伸手扯开明蓝的内衣,结果却是有点愣住了,说道,“他一个男人用白布裹胸干什么?好像还鼓鼓的?是个女的!”

“明蓝是个女的?”

大皇子刚要上前听到这话脚步一顿,颇有点不知道怎么办的意思,二皇子却是有种看热闹的兴致勃勃,大声喊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殿下…”几个人吓得扑通跪了下来。

明蓝看到二位皇子,拿着残破的衣服遮住身子,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大皇子…呜呜。”

大皇子犹豫不过是暂时的,他很快就恢复了从容,上前脱了外衣遮住明蓝的身子,说道,“什么都别说了,先进屋里。”然后抱着就人进了一旁的更衣室。

二皇子眼珠滴溜溜的转,想着这大半夜的明明可以派人解决这件事却不惜自己亲自过来,刚才有事露出那一副怜惜的样子,根本就是有问题嘛!

这下娘该放心了吧?

二皇子想着,至于这些人,总是要好收拾收拾,他目光如炬,冷冽如刀,那些人工匠被护卫都绑了起来,见此情江,吓的哭天喊地的,求饶道,“二皇子饶命啊,我们无辜的!”

“饶了你们?凭什么啊?”二皇子对着一旁的侍卫做了个砍脖子的动作,那些工匠看到吓的直接晕了过去,甚至是有人尿了裤子。

这边的事情叫二皇子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屋里却是有些尴尬,明蓝披着大皇子衣服跪在地上,说道,“求殿下恕罪。”

大皇子颇有些无奈,说道,“你快起来,别这样。”结果伸手去扶去却被明蓝避开,但是因为明蓝动作太大,身上披着,根本就没有系上的衣服就这样落了下来,露出一片春光来。

顿时大皇子脸就红了,明蓝也手足无措的看着大皇子…

***

大皇子成亲那天,仟夕瑶在很是伤感,有种丢掉儿子的感觉,因为按照和皇帝的约定,大皇子成亲之后就是去封地的日子。

第二天早上大皇子带着新妇来拜见仟夕瑶。

两个人跪在蒲团上跪拜,仟夕瑶看这个曾经脸上带着极度防备的孩子,如今长成了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就这样要为另一个女子挡风遮雨,心里又是欣慰又是觉得难过,亲手扶着大皇子起来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大皇子见仟夕瑶哭了,眼眶也红了起来,心知肚明母亲是舍不得自己,他何尝舍得…,只不过有些事总是要去做,嘴里说道,“娘,你别哭了,难道还让儿子一辈子都打光棍不成?”

仟夕瑶又好气又好笑,擦了擦眼泪,假装打了下大皇子说道,“胡说什么,你成亲了娘高兴还来不及。”

新妇徐明兰听后差点笑出来,不过强忍着,她心里其实十分感激皇后,因为两个人身份悬殊,皇后却是不遗余力的成全自己和大皇子,她想,自己会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好好的对待皇后,好好孝顺他。

建平十七年秋,大皇子携皇子妃徐明兰起身去了封地,一别六年,建平二十三年带着三子一女回到了京都。

作者有话要说:皇子就这么写完了,明天写完齐昭仪这文就算结束了!

第162章

黄沙遍地,远处太阳炙热,空气中有种说不来的灼热感,在这一片沙漠里,一前一后两个人骑着马走着,忽然间那前面的马匹突然间就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邓启全全身上下裹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说道,“这马不行了。”

齐瑾萱把脸贴在马面上,眼眶微红,这是一匹汗血宝马,当初父亲废了十分的力气才得到的,结果却因为她入了宫而分别,只是这一次她流放到玉门关,父亲虽然和她断绝了关系,却是静悄悄的把马送了过来。

按照人的年龄来说,这马的年纪有些大了,可是依然挡不住他是一匹汗血宝马的实力,齐瑾萱也曾经想过,等着它跑不动了,就放在身边好好养着。

可是谁能想到现如今却要看着它这么死去。

马的眼睛就像是最漂亮的黑曜石,深邃温柔,像是一片温柔的湖水一般凝视着齐瑾萱,她摸着它,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才能克制住汹涌的泪水。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不杀它…”邓启全忽然就住了嘴,这会儿齐瑾萱回头看着他,目光像是一头吃人的狼一般狠辣。

“好吧,我不说了。”邓启全耸了耸肩膀,赶忙说道。

邓启全觉得女人就是麻烦,矫情的产物,现在两个人到了什么地步了?竟然还在这里为一匹马而伤心难过。

两个人追着塔塔族的首领一直到这沙漠中来,眼看就要有所收获,谁能想到一转眼那人却是不见了踪影,现如今别说邀功了,就是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也是个难题,而齐瑾萱…却是在这时候浪费她的眼泪和精力,只为了一匹马?

邓启全已经是玉门关十年了,这十年时间像是最漫长的时光流放,将他的菱角和脾气磨的一点都不剩。

可是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吗?

当然不是,就是连做梦的时候邓启全都是梦到自己回京都之后的神情,繁华的街道,巍峨的建筑,还有美酒佳肴,令人心醉的美人们,最重要的是他的故乡情…,曾经他觉得不过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如今看来却是这样的难,变成了一种奢求。

就在邓启全觉得自己还要耗费许多精力去劝说齐瑾萱的时候,她却突然抽出腰刀,插入了马的脖颈之中,一刀毙命。

然后邓启全看着齐瑾萱把成精装水,现如今却是空空如也的水袋压在马颈下面接住了浓稠的血液,不过片刻地上一片猩红,齐瑾萱见水袋装忙,又把头凑了过去,就这么喝着鲜血,不过一会儿似乎喝饱,回头对着发呆的邓启全喊道,“过来喝血。”

邓启全一动不动,齐瑾萱擦着眼泪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的液体,说道,“你不想渴死,就快点过来喝!”

“噢噢噢。”邓启全反应过来,赶忙凑了过去,马血并不好喝,腥臭的味道直冲口腔,可是他知道想要活下去就要喝掉它!他强忍着恶心,等着把目光从齐瑾萱红红的眼圈移到地面之后,看到了地面上猩红一片,那么的刺眼。

真是十分打脸的事情,刚才邓启全还觉得齐瑾萱矫情,娇柔,现在再看她却是多了几分愧疚,这个女人真是特别,他想。

分了马肉,却是没有柴火烘烤,两个人吃的不过是猩红的血肉。

齐瑾萱做完了一切,在地上挖了个坑,把马的骸骨放了进去,埋上,最后把脸贴在那鼓起的新坟包上,静静的,半天都没有说话,可是这会儿邓启全却是什么话也不说了,他看到她眼中强忍的泪水和刚才干净利落的动作是这样的不同。

现在,还剩下邓启全的一匹马,只不过这匹马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说托着两个人了,就是托着邓启全一个人成了问题。

两个人昨天夜里从敦薨山一直追了出来,后半夜入了沙漠,当时不过以为很快就把塔塔族的首领坤丁抓住,谁知道…,那个坤丁就好像是一条鱼进入了水里一般,等着到了沙漠之后就很快消失不见了。

而两个人却是被困在了这里,生死不知。

一男一女,还有一匹马艰难的在沙漠上走着,两个人按照太阳的方向确定的方位,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远,但是他们住的地方在东边,朝着东边走,只要能坚持,总会回去的不是?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沙漠的夜色要比白天还要寒冷,两个人提前挖了个深坑,躺在里面准备熬过这个艰难的夜晚。

虽 然环境十分的恶劣,可是邓启全因为太过疲惫,不过一会儿就靠在墙壁睡了过去,夜半他被冻醒,揉了揉眼睛…四周空气冷冽,风声呼呼,要不是用马皮挡住了一 部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沙漠掩埋,邓启全转过头,看到马的另一边窝着一个身影,那是齐瑾萱,一个让他感觉十分惊奇的人。

因为有马靠着,倒也不是太冷,邓启全天龙舔嘴唇,想着要是有清泉该多好?最后还是无奈的打开了水袋,喝了一口浓烈的猩红的马血,水早就在昨天就喝光了。

静静的月光照在这一片的沙漠上,一望无际的看不到头,四周死一般的安静,让人有种说不来的孤寂感,邓启全忽然就觉得有些害怕,他起身走到了齐瑾萱的身旁,看到她潮红一片的脸。

不好!她发烧了!邓启全马上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醒醒。”邓启全拍打着齐瑾萱的脸。

“我…”齐瑾萱痛苦的睁开了眼睛,“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估计是着凉了…,为什么没有靠着马睡?”邓启全有些生气的说道,“女人就是添乱!”

齐瑾萱目光带着几分伤痛,说道,“对不住了,你的马让我想起了踏雪。”踏雪就是齐瑾萱的坐骑。“我一靠着马,心里就难受。”

邓启全想骂她,你傻瓜吗?可是想着白天的场景又说不来了。

“看看能不能捂汗。”邓启全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办法,没有药,没有水,更没有吃的,现如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把齐瑾萱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了她的身子,一面是马背,一边是他,把齐瑾萱夹在两头。

两个人的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汗味,血腥味,混在一起令人觉得十分的难闻,可是这会儿,谁都没空去想这些,毕竟活着更为重要不是?

齐瑾萱昏昏沉沉的,到了凌晨时分,终于觉得好了些,她看着邓启全眼中不满血丝,却是坚持没有睡觉盯着自己,心里颇有些感触,说道,“我记得,你很讨厌我。”言外之意就是为什么还要照顾我。

邓启全脸上带出几分骄傲来,“我答应过伍泉,要照顾好你。”

齐瑾萱默然,最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和他并无关系。”

邓启全笑,带着几分讥讽,“只可惜这只是你一个人想法,伍泉为了你身败名裂,失去了一个男人的所有,到如今还没有成亲不过在等着你而已,三十多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邓启全的语气里都是浓浓的不满,他就是讨厌这个让自己兄弟毁掉前程的女人,简直就是红颜祸水!

齐瑾萱并么有说话,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邓启全还等着齐瑾萱辨明几句,可现实是,齐瑾萱性情要比伍泉还要内敛,如果她觉得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就是你跳着脚刺激她,她也不会在开口。

显然,在对伍泉的事上,齐瑾萱觉得没有争辩的必要。

邓启全气的牙疼,真想把怀里的人丢在地上让她自生自灭,不过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他的意愿,还是只能这么老老实实的抱着她。

之后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邓启全终于忍不住打盹儿,忽然间他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他赶忙睁开了眼睛,结果眼前的这一切惊的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瑾萱压低了声音,“是狼群,看来我们选对方向了,这附近有绿地。”狼群就算是出没在沙漠里,那也不会离绿地太远,始终围绕着绿地四周转悠。

邓启全的目光马上就变的凝重了起来,说道,“你呆在这里,拿好刀。”虽然心里很想把碍事的齐瑾萱丢在这个地方自己逃命,但是他答应过伍泉,会照顾好她。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是把对方当做一辈子的兄弟。

齐瑾萱没有说话,眼神有点诧异,似乎在说,你不打算自己跑路?弄得刚刚还语气壮烈的邓启全差点没气吐血了,脱口而出说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小人?”

月亮弯弯挂在一角,颜色变的很浅很浅,天边露出鱼肚白,邓启全看到齐瑾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眼眸温柔,顿时有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美丽…,他不由得愣住,狠狠的咽了下口水总结一般的说道,“总之,你好好的呆着,这些狼群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邓启全把齐瑾萱安置好,给她手里放了一把刀,就冲进了狼群里。

外面围着二十多头狼,但是对于邓启全来说却不是太的的难事,他和伍泉在京都也算是大内二绝,一个走轻巧路线,一个走的刚硬的路线,经常相辅相成。

齐瑾萱看着邓启全犹如一只轻巧的燕子一般在群狼中游走,这般补一刀,那边顺手砍了头,等着狼群围绕他又一个燕子飞起,跳出那圈子来十分的灵巧,不过一会儿二十几只狼就被杀的只剩下一只白色的头狼。

那狼看着邓启全目光恐惧,渐渐的后腿,邓启全却是带这弑杀的狠意一步步的逼近,等着邓启全一刀过去,那狼发出惊恐的叫声,却是如同最后的悲鸣一般十分的惨烈悠远。

邓启全皱了皱眉眉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却还是收了刀回到了沙坑里,对着齐瑾萱得色的笑,说道,“怎么样,爷身手不错吧?”

齐瑾萱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你觉不觉得刚才狼叫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很快两个人就知道是什么问题了…,邓启全把齐瑾萱放在马背上,两个人缓慢的而艰难的行走,结果不过离那沙坑不到三里地就被更多的狼群包围了,马吓的打颤,在狼群的叫声中,抛下齐瑾萱就跑了起来,结果还没出狼群就被一群饥饿的狼扑倒在地,成了一团白骨。

邓 启全面色冷峻的从沙尘里把齐瑾萱捞了出来,两个人背对背的站在一起,齐瑾萱说道,“最后一次机会,按照你的轻功完全可以丢下我活着出去,这附近就是绿地, 说不定,坤丁就藏在这里也说不准?那么你就可以以此功勋回到京都了,想必 陛下也不过是在等个合适的机会想要你回去而已。”

邓启全不得不承认齐瑾萱说的该死的对!该死的诱人!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说道,“然后被伍泉揍死吗?”

“看来我应该谢谢伍泉,不然,我早就死了。”齐瑾萱说道。

这话弄的邓启全脸色有些微红,他知道齐瑾萱这话里暗藏的意思,那就是如果不是伍泉,你刚才就把我丢下跑掉了不是?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沾了伍泉的光而已。

不过很快,两个人就没空说话了,狼群嘶吼一声就扑了过来,齐瑾萱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放弃习武,她的剑法是齐家的功夫,很是出名,剑法干净利落,灵巧而又实用,虽然因为风寒身子有些不济,但是心性坚强的她却全部都忍了下来。

两个人渐渐被冲击的狼群分开,齐瑾萱汗如雨下,邓启全也有些体力不支,太阳渐渐升到了半空中,炙热的天气里,脱水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一 只灰色的大狼在邓启全周围走动,一双冰冷的时刻的注视着他,似乎在正在等待一个契机一般,忽然间邓启全失手被一头狼咬住了胳膊,那一只等待的狼就像是终于 找到了机会,高高的跃起,张开锋利的牙齿毫不犹豫的朝着邓启全的脖子而去,邓启全察觉,但是被胳膊被咬,实在是有些躲闪不及,最后虽然强行避开,但是也被 那头狼咬住了肩膀。

一股剧痛袭来,邓启全疼的眼神模糊,心里却忍不住想着,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他筋疲力尽的就要倒下去。

后面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即使是他觉得或许是当时失血过多而导致的视线模糊的原因?总归在所有的事情,似乎就是这一刻改变的。

对齐瑾萱的情意,或者是那种埋入骨髓的爱恋。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是这样的…英姿飒爽,她当时离他不过十步远,却是举步艰难的走了冲了过来,后面有狼咬着她的胳膊,大腿,但是她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挥舞着长剑,干净利落的割下挡住她去路的灰狼,朝着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