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领着他们走入二楼西面一间雅间,推开槅扇,恭恭敬敬道:“二位请。”

雅间布置得还算整洁,临街而设,空间宽敞。

赵玠坐在方桌后面,点了几样菜,末了看一眼对面的魏箩道:“再要一碗元宝馄饨。”

伙计一一记下,末了提议:“我们店里昨日推出了新彩色,叫鸳鸯莲子粥,最适合公子和姑娘这样的人吃,公子可要点上两碗?”

鸳鸯莲子粥…这是把他们当成一对儿了吗?

魏箩抬眸不满地剜了伙计一眼,什么眼神儿!

赵玠却是很愉悦,低声一笑,支着下巴看向对面的小姑娘,故意问:“阿箩,你想喝么?”

魏箩抿唇,想也不想地拒绝:“不想。”

伙计碰了壁,摸了摸鼻子一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踅身退下吩咐厨房做菜。

伙计离开后,雅间里只有魏箩和赵玠两人。

往常魏箩跟他在一起,会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她故意不搭理他,雅间里安静得厉害。然而赵玠却丝毫不觉得尴尬,他坐在雕狮圆桌后面,以手支颐,一双凤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许久都没移开目光。

他怎么总看她?

起初魏箩不理他,他看就让他看,她不搭理就是。末了实在忍受不住,杏眼一一睁气鼓鼓地瞪回去:“靖王哥哥不要看我。”

赵玠哦一声,嗓音低沉:“为什么不能看?”

她想起刚才伙计的那番话,斟酌道:“别人会误会。”

偏偏他什么都知道,还要含笑问道:“误会什么?”

魏箩沉默,没有继续往下说。

可是这次赵玠却不打算放过她,漆黑瞳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徐徐道:“阿箩,误会什么?”

她不肯回答,他便起身来到她面前,单手扶着楠木圆桌桌面,俯身慢慢向她逼近,不容拒绝道:“告诉本王。”

魏箩下意识推开他,偏偏他胸膛坚硬,稳立如山。她推了两下推不动,他他一点点靠近,她只好一点点后退,末了自己身下的楠木五开光松狮纹绣墩不稳,渐渐往后斜去。她身子后仰,直直地往后倒去——

她睁大眼,下意识抓住赵玠的袖子。

好在赵玠反应及时,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双双摔在地上。他紧紧护着她,没让她受一丁点伤。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魏箩胸口的两个小桃儿被他坚硬的胸膛挤压,原本那两团就生涩疼痛,如今被他一压,更是疼得她小脸儿都白了。

赵玠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手从她头后抽出来,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只不过却没有放开她,他上身离开,两条硬邦邦的长腿依旧贴着她,一条甚至挤开她的腿,硬生生插到她双腿中间。

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在这一刻体现淋漓尽致,她身子柔软,他却坚硬有力。

魏箩俏脸羞红,在他身下动弹不得,试图站起来:“放开我…”

赵玠没有动,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高大的身躯罩在她身上,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蕴藏情潮,深不可测,几乎将她淹没。他沉声问:“如果我不放开呢?”

琉璃和杨缜怎么还不回来?

魏箩简直有点想哭。

偏偏此时隔壁雅间传出奇怪的声音,仿佛是一男一女,一个粗重一个娇软,交织在一起,暧昧又旖旎。

雅间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以至于隔壁两人的动静清清楚楚地传过来,魏箩甚至听到女声叫道:“嗯…别,别咬那儿…”

第072章

赵玠想必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搂着她的手僵了僵。

魏箩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抬起小手推了推赵玠的胸膛,提醒道:“靖王哥哥,让我起来…”

他身躯高大,将她压在地板上…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魏箩虽然活过两辈子,可是她从未跟人亲热过,更没有跟另外一个男人这么暧昧地身体贴着身体过。他就在她上方,一抬头就能到,男人的强势与生俱来,跟他的身份有关。他几乎什么都不必做,就能让她无路可退。

赵玠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俯身,将她越圈越紧,贴着她的脸颊,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阿箩,你听。”

他让她听,至于听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魏箩偏头往一边躲,躲避他的碰触,脸蛋和耳朵都红红的,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听。”

话虽如此,隔壁雅间的声音仍旧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一墙之隔,女声大抵意识到这里是公众场合,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嘤嘤呜呜的:“世子爷,这样不好…会被人听见的…”

被称作“世子爷”的男人低低地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在乎,口齿不清道:“怕什么?他们还能进来看不成?”

魏箩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出盛京城有哪个“世子爷”有这样的爱好,喜欢来这里寻求刺激。

当然,她现在想不通是正常的,自己的思绪都理不清楚,哪还有心情管别人。

后面的声音虽然停了,可是不用想也知道两人在干什么。

魏箩双手撑在身后,试图挣开赵玠的桎梏坐起来。才刚坐到一半,隔壁的女声娇声抱怨:“姐夫真坏,要是让我姐姐知道…”

她动作猛一顿。

姐夫…这口味也太重了。

饶是魏箩脸皮不薄,这会儿也不可避免地红了满脸。她粉腮通红,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垂下来,挡住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让我起来…”

赵玠胸膛火热,撑起身子看她。只见小姑娘咬着粉唇,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他知道她不好意思,凡事讲求个适可而止,便也没有继续压着她,起身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他强压下心头的那股火,若无其事地掸了掸她身上的灰尘,执起她的手把她带到跟前,“摔疼了么?”

魏箩抽回手,不让他碰,“不疼。”

说罢,她转头看向雅间门口的方向。槅扇紧闭,赵琉璃和杨缜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吃个豆腐脑要吃这么久吗?她拧起眉心,当真不想再跟赵玠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

赵玠的手顿在半空,旋即弯唇一笑。原本不想这么早说开的,但是小姑娘的逃避表现得太明显,让他心里很不痛快。知道他喜欢她又如何,难道他就不是她的大哥哥了?这次他没让她躲避,握住她垂放在身侧的小手,不容拒绝地拉到跟前,另一只手圈在她身后,桎梏住她的行动,抬头对上她圆溜溜的杏眼:“阿箩,你不喜欢大哥哥了么?”

小姑娘身材娇小,被他圈在怀里绰绰有余。再加上她身量不高,他坐着,她站着,她也只比他高了半个头。目下他碰着她的额头,挨得那么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她只觉得鼻子痒痒的,有点不舒服。

魏箩抿起粉唇,半响才慢吞吞道:“…不是。”

她不是不喜欢他,也不是讨厌他,只不过她的喜欢可能跟他不一样。她把他当成值得尊敬的哥哥,从未对他动过歪心思,可是她心目中的大哥哥有一天却偷偷亲她,还把她紧紧抱着,做男女之间才可以做的亲密事。

魏箩心里乱糟糟的。

赵玠唇边扬起笑意,松开握着她的手,改为双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跟前带了带。

魏箩一心想着他的话,根本没注意离他又近了一些,更不知道两人目下的姿势多么亲昵。

她被他圈着腰,两人脸颊相抵,距离仅有咫尺。

赵玠嗓音低哑,缓慢又温柔,像诱骗小姑娘的大尾巴狼:“那为什么躲着我?”

魏箩想起什么,耳根子一红,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缄口不言。

他低笑,又问:“那天在千佛寺,你是醒着的,对么?”

他连这都猜到了…想想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躲着他,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魏箩不吭声,还是不回答。

小姑娘不说话,他自然有办法。

赵玠抬头,看着她白皙粉嫩的小脸蛋,薄唇轻轻印了上去,“你从什么时候醒的,是我这样亲你的时候么?”

魏箩身躯一僵,不可思议地转头。

他眉梢含笑,看着她的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小嘴,又问:“还是我这样亲你的时候…”

说着,一口咬住她柔软的唇瓣。

第073章

魏箩错愕地睁大眼,不敢相信他居然又来一次,而且这次还是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他没有深入,只含着她的唇瓣吮了两下,缠绵又悱恻。她动都不敢动,只能呆呆地任由他吃豆腐。

很快,她的脑子转了转,终于想起来他们这是在御和楼,赵琉璃和杨缜随时都会回来…

魏箩不敢想象被他们看到是什么后果,她抬起手,终于想起来要推开他。可是他的怀抱坚固,她推了半天都没有推开,反而被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不疼,有点像威胁。

赵玠的吻很强势,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上回那个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浅尝辄止,这次才是真真正正地要把她吃下去。她无力反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闭着眼睛低低呜呜地“嗯”了一声。

门外不时传来客人走动的脚步声,仿佛近在耳边,喧哗热闹的声音传入雅间,愈发显得他们这里是多么安静。魏箩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只能听到她和赵玠的呼吸声,交织在了一起,就像隔壁雅间一样…

她心如擂鼓,浑身绵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琉璃和杨缜若是再不回来,她可能就要被他吃下去了…魏箩小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脑子里胡思乱想。

不多时,雅间槅扇的门被人推开,伙计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客官,您的菜上来了…”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伙计僵在原地,尴尬地看着房中拥吻的两个人,高大的男人搂着娇滴滴的小姑娘,亲起来毫不含糊,他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声音。许久,伙计回神,退出门外赔笑:“二位继续…”

赵玠终于松开魏箩,小姑娘双唇被他咬得通红,还有一点点肿。他抬手,边用拇指婆娑,边头也不回地叫住伙计:“慢着,还有别的雅间么?给我们换一个。”

魏箩唇上的口脂都被他吃了下去,双颊通红,乌溜溜的大眼含着潋滟水光,模样既无辜又惹人怜爱。

伙计忙停步,转身点头哈腰:“有有,客官不满意这间房是么?等小的这就给您换一间。”

岂止不满意,简直是太不满意了…隔壁有人在翻云覆雨,声音大得不容忽视,谁还吃得下饭?而且如果不是他们,说不定她就不会被赵玠亲吻…魏箩忍不住腹诽。

伙计让他们稍等片刻,他命人去收拾出另一间房。没多久,雅间收拾出来,他领着赵玠和魏箩过去。

刚走出房门,恰好看到隔壁房间的人从雅间走出。

一男一女。男人走在前面,推开槅扇,露出一张俊朗英气的脸。模样倒是生得挺周整的,眉目风流,面如冠玉,好一个翩翩公子的形象。他衣冠整齐,穿着青莲色直裰,腰绶玉佩,若不是听到他刚才在雅间里的动静,大概真会被他的外表欺瞒过去。

他后面的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生得容貌清秀,不是多漂亮的美人,但是胜在有一股弱不禁风的气质,楚楚动人。男人大都爱这样的姑娘,她们温柔婉转,又体贴入微,极大地满足男人们的控制欲。若是欢爱时再妩媚一些,那就更讨人喜欢了。

魏箩想起来刚才那一声“好姐夫”,看两人的眼神有点微妙。

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男人似乎跟赵玠认识,本在低头整理织金缠枝莲纹袖子上的褶皱,抬眸不经意看到赵玠,扬眉笑了笑:“哟,这不是长生么?”

*

熟人?

魏箩立在赵玠身旁,来了精神。

男子的目光从赵玠移向她,勾起一抹若有似乎的笑,语气也变得暧昧起来:“这位是…”

赵玠眉心微蹙,不满他看魏箩的眼神,语调冷淡,不答反问道:“世子怎么有空来这里?”

面前这位正是赵玠的二叔瑞亲王的儿子赵珏。瑞王妃溺爱他,从小不舍得教训他,瑞王又对他疏于管教,以至于他如今已二十有三,依旧是这副离经叛道,桀骜顽劣的模样。

他比起李颂,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仗着父亲是崇贞皇帝的亲弟弟,在户部谋了一个闲职,偏偏却又占着官位不干正经事。户部官员大都对他不满,碍于他父亲的身份,敢怒不敢言。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好色之人,贪慕男女之欢,府上娶了一个正妻,纳了三个姨娘不说,私底下还跟瑞王府的丫鬟纠缠不清。如今更是连自己的小姨子都不放过。

禽兽啊。

魏箩默默地想。

才刚听过他们的壁脚,如今面对他们两人,魏箩很有些无法直视。偏偏他们两个仿佛毫不知情,挡着他们的去路,不肯挪开。

赵珏后面的姑娘面色潮红,眼含春光,一看便是刚被狠狠疼爱过。她抬眸看了一眼魏箩,大抵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忙又低了下去。

赵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手持一柄玉扇,姿态从容地扇了扇:“阿芜今日有事,不能出门,央求本世子陪着她的妹妹上街转一转。阿萱初入京城,有许多东西不熟悉,正好本世子有空,便答应了下来。”

他口中的阿芜正是他的正妻向芜,阿萱则是向芜的妹妹向萱。向萱和向芜不是亲姐妹,而是堂姐妹关系。

赵玠对他的事情没有多大兴趣,方才不过随口一问,目下问过了,自然要走。他举步道:“既然如此,便不打扰世子雅兴,改日本王到瑞王府再叙。”

言讫,领着魏箩便走。

赵珏不死心地拦住他,目光却落在魏箩身上:“哎,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这就要走了?长生与英国公的孙女儿相熟么,我怎么从未听过?英国公是个老顽固,你敢对他的孙女…”

他的话越说越不正经,甚至还伸手试图搭上魏箩的肩膀。

赵玠握住他伸到一半的手,目光冰冷,毫不留情,把他手腕的骨头握得咯滋作响:“她是陪琉璃一起出来的,跟你想的不一样。不要碰她,本王会对你不客气。”

赵珏未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忍着疼痛道:“不就是…”

正说着,被赵玠冷鸷的视线一看,立即住了口。

赵玠这才松开他,领着魏箩往另一间雅间走去。

魏箩跟在他身后,路过赵珏身边时,忍不住偏头向他看去。

小姑娘眼神冷淡,比起赵玠不遑多让。她的眼里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阴冷诡谲,让人没来由地心头发怵。赵珏被她看得一愣,竟然忘了反应。

*

魏箩边走边想,原来他就是赵珏。

就是这个人把魏常引推下马背,踩断了魏常引的筋骨,让她的大哥从此成为一个废人,这辈子都没法站起来。如今他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跟另一个女人风花雪月;而她的大哥魏常引却坐在轮椅中,每年都要承受腿疾带来的痛苦,连喜欢一个女人都不敢,把他爱的女人越推越远…上辈子魏常引和梁玉蓉的悲剧,源头就是因为赵珏。

魏箩绷着小脸,情绪很沉重。

她跟着赵玠走入雅间,默不作声地坐在花梨木松狮纹绣墩上,早已没了刚才羞怯的小模样。

伙计把菜一道道端上来,八荤八素,还有一道清煨甲鱼汤,又特意往她面前放了一碗元宝馄饨。御和楼的菜式做得很好,单凭这个小馄饨便让人回味无穷,汤底是用鸡汤熬的,鲜香晶莹,上面还洒了一层小虾仁。馄饨皮薄肉嫩,刚吃进嘴里,皮儿入口即化,馄饨又脆又嫩,若是再舀上一口汤,那真是人间美味。

可惜这会儿魏箩却没什么心思吃馄饨,她捧着小脸,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向芜是当今礼部尚书向行舟的小女儿,向萱是向行舟的庶出弟弟向行帆的女儿。两个姑娘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向行舟凭借自己的本领入京当官,向行帆却在家中一事无成。眼瞅着女儿向萱大了,便想把她送入京,让向芜带着她,多出席一些京城贵女圈子,以便物色一门好亲事。是以向萱才会入京。

向芜是个气质高华的美人儿,只不过性格太过强势,事事掐尖要强,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怎么讨赵珏喜欢。至于向萱…魏箩记得她最后被向芜发现了和赵珏的奸情,向芜从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当即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向行舟和三叔向行帆,至要把她赶出瑞王府。向萱无计可施,只好去求赵珏将她收入房中,可惜那时赵珏已对她失去兴趣,自是不闻不问。她没了清白,又不能进入瑞王府,最后想了一个办法,趁着梁煜酒醉时勾引他,让他以为自己破了她的处子身,从此进入平远侯府给梁煜当妾室。

她是个不安分的,跟了梁煜以后非但没有洗心革面老老实实伺候梁煜,反而一门心思往上爬。她跟梁玉蓉不合,据说她们之间相处得很不好。非但如此,还把平远侯夫人气出病来。

这些事是梁玉蓉死后,魏箩找到她的贴身丫鬟才打听到的。

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这辈子可不能再让她进平远侯府的门,祸害梁玉蓉一家了。

*

魏箩思绪翻飞,丝毫没注意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赵玠亲自倒了一杯茶,把白釉五彩玉兰纹瓷杯推到她面前,支着下颔问她:“在想什么?”

魏箩抽回神智,偏头迎上他的目光,想起刚才他在雅间亲她,还被伙计看到…顿时小脸一红,口是心非:“没想什么。”

他低声笑了笑,没有追问,而是问道:“阿箩,大哥哥的心思你清楚了么?”

魏箩正欲回答,忽然看见他唇边有一抹红色,她定定地看了片刻,才想起来那是她的口脂。一定是刚才他亲她的时候沾上去的…好在她今日涂的是浅粉色的口脂,不大明显。然而若是离得近了,一定也能看到,难怪方才赵珏用这么暧昧的眼神看他们!

魏箩顿时觉得脸都没了,都怪赵玠!

好在琉璃还没回来,没被她看到,若是看到了,那她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她没回答他的话,气呼呼地指着他唇边的口脂:“你擦一擦。”

赵玠不明所以:“什么?”

她抿抿唇,解释道:“我的口脂…被你吃到嘴上了。”

本以为他会惭愧,孰料他眼里的笑意更深,非但不着急,反而不慌不忙地用拇指拭了拭,“这里么?”

不是,根本没擦着。魏箩摇摇头,继续指点他:“再往上一点。”

他又往上拭了拭,“这里?”

还是不对,方向偏了。魏箩担心这么耽误下去,琉璃和杨缜很快就会回来,只好拿起绢帕,上前帮他把那抹口脂擦掉。擦完仔细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别的痕迹以后才放心。她颔首,正欲重新坐回去,赵玠却忽然握住她的一只手,开口道:“阿箩…”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赵琉璃的声音:“是这间么?不会弄错了吧?”

说着,槅扇的门被推开。

魏箩慌忙抽回手,看向门口。

雅间门口和雕狮圆桌之间隔着一个四扇百鸟嵌花纹曲屏,赵琉璃走过来时,她正好坐回位上。赵琉璃欢欢喜喜地来到她跟前,把一个油纸包摆到魏箩面前:“阿箩你看,这是我跟杨缜哥哥买的糖葫芦,我刚才吃了一口,可好吃了…”

油纸包里裹着十几串糖葫芦,模样不一,有的只串了山楂,有的山楂里裹着核桃仁、樱桃或者橘子。外面浇上一层糖浆,再洒上厚厚一层芝麻,光是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魏箩还没动,一旁的赵玠便道:“先吃饭,再吃山楂。”

赵琉璃乖乖地哦了一声,没有反驳。她很听赵玠的话,不敢忤逆自己哥哥,立即把油纸包收起来,坐在魏箩身旁说道:“我刚才不敢吃饱,只吃了半碗豆腐脑,就留着肚子吃饭呢。”

至于剩下的那半碗…自然是给了杨缜。

杨缜是侍卫,不能跟他们同席,此时正端端正正地立在一旁。

因为赵玠在场,赵琉璃没有叫他一起过来吃饭。只不过偶尔会朝他看去一眼,趁赵玠不注意时,朝他偷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