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柒心头跳了跳,牺牲一匹马?可能是穿越之后有了踏雪,她对马还是挺有感情的。

已经没有办法了,胡况之拉了一匹老瘦的马过来,如果不是沉煞将它强硬拉过来,这马还不敢走近。最后是被用内力推了过去的,那马一近了五步之内,楼柒和沉煞还是没能看清楚那只赤冰蚁是怎么移动的,但是它瞬间就到了那老马身上,而且是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下子一头就从钻进了老马的皮肉里面去,老马身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如同那尸体胸膛上的恶心小孔。

那匹马瞬间就倒了下去,全身抽搐着,一句叫声都没有叫出来。

“老天…”

离得远一些的娄信忍不住喃喃地叫了起来。“一只那么小的蚁,瞬间就能杀死一匹马!”

瘆人的吃骨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楼柒伸手过去,拍了拍鹰的肩膀,对沉煞说道:“快叫他醒来。”

鹰放开自我抑制,却因为控制得太久,假死状态太长了一点,一下子倒向了楼柒,楼柒本能地伸手接住了他。

沉煞的眸光顿时一暗,伸手就将鹰扶住,顺便从她身上接了过来。

等他们终于退到百步之外去,齐齐松了口气,这东西还真的很可怕。楼柒看向鹰:“你的那条手臂要冻坏了吧?胡况之,先带鹰卫去找大夫要些跌打油搓手臂,搓到感觉到热辣辣为止。”

“是。”胡况之立即就过来扶鹰。

邹礼也是冻得嘴唇发白,“帝君,帝妃,那些尸体要怎么处理?”

“烧了,全部烧了吧。”楼柒说道,“还有,发现尸体的那个地方估计赤冰蚁已经全部都跟到这里来了,这样最好,一次性都烧了吧。你可不要跟我说还要去那里查探啊,我告诉你,我可不去的。”

她刚刚回到破域,这一回来还没好好休息过呢,昨天到的,昨晚就有人给她找事,药咒折腾了半宿才能躺下去休息会,结果凌晨就被挖起来跟着早朝,扯了半天闲皮,让她话说得口都干了,不过是吃了个早膳,想着他带她出来能兜兜风放松放松,转一圈之后回去补眠,哪里知道又遇到这边事,她这是上辈子造了多少孽啊?这辈子才这么奔波劳碌,从几岁开始就一直没得休息过,难道真不能让她过过混吃等死的日子吗?

想到这里,她很苦闷地看着沉煞,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说,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忙呢?”还不待他回答,她又自己一本正经地接了下去:“这全是因为我是天才啊!唉,有一个成语已经解释过了,能者多劳。”

叹息,“你说我娘将我生得这样举世无双也真是挺拼的。”

沉煞嘴角抽了一抽。

就是跟在后面的陈十和娄信都忍不住抽了。

真奇怪,明明他们平时也的确是觉得她很厉害,但是听到她这样自夸,怎么就是觉得风中凌乱呢?

回去之后,怎么解释这一事件的工作自然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强烈要求要去马车上等着,沉煞要拉她一同处理事务,她一下子就窜进了马车里,打死不下来,沉煞最终也没舍得强迫她。

陈十和娄信去转了一圈,给她拿了好些野果子过来。楼柒靠在马车里抱着大枕头吃着鲜甜的果子,忍不住叹了一声,“这样才是对的嘛。”

“姑娘,那些赤冰虫真的烧了就行了?”陈十坐在车厢外问道。

楼柒嗯了一声,“应该是可以的,这种东西应该并不耐烧,不过也是正好要它们呆在躯壳里,火要大,可以瞬间包围住。要是它们在外面,以它们的速度,估计火还没沾上呢就已经逃了。”

所以,现在烧尸体是最好的,也不用去碰那些尸体,它们正要冬眠,动作也会缓慢些。

沉煞他们处理这一件事花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楼柒也不管,反正马车里够宽够舒服,吃完了果子之后就在车里睡大觉了。之后她感觉到沉煞回到了马车上,心里一松,睡得更熟,就连马车开始往回走了都不知道。

而九霄殿的人很快就看到了他们觉得很震惊的一幕。

帝君竟然抱着帝妃下了马车!

他的动作那样轻缓,帝妃枕在他怀里像是睡着了,帝君抱着她走进三重殿,脚步极稳,就像是怕走得急了会让她睡不好一样。

他们敢用人头担保,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帝君这样的温柔。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客殿。

非欢听到了这个消息,气得又想摔东西。但是自打她早晨朝上的事情传出来,那些侍女们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甚至还有一个跟她说,翠花姑娘消消气,水壶杯子什么的上次被她摔了,这里就剩一套了,再摔的话,喝水可没得用。

本来非欢心里是喜欢西长离的,她觉得自己来破域只是一个任务,对沉煞也并不十分地上心。但是被这样狠狠打击之后,她却生了反叛心。

第353章 什么节奏

非欢觉得自己不差,至少不比楼柒差。

论相貌,虽然她不如楼柒绝色,但是她向来知道自己的外表优势在哪里,她很娇弱,弱柳扶风,不禁春光。很多男人都吃她这一套,很多男人也都死在她这一套之下,她是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她有一颗绝对狠得起来的心。

要不然她也不会心里喜欢着西长离,却甘愿独自一人跑到九霄殿来献身。虽然她的师父曾经说过她注定要给沉煞献身,可是毕竟是一个女人,总是希望身体能给自己心爱的人。不过,现在非欢觉得,要爱上沉煞,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西长离虽然喜欢她,但是相对于他的大业,她是那个可以牺牲的,这可能也是她没有办法完全爱他的原因,他们都没有交付出全部的心。

非欢突然想知道,沉煞和楼柒,是不是就向对方交付出全部的心了?

“来人。”

毕竟她是鹰卫大人迎接进来的,也还没有人说要对她如何,所以侍女们倒还是不敢怠慢。

“翠花姑娘有何吩咐?”

一听到侍女叫她翠花姑娘,非欢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她又不是傻子,很多人在听到她的这个名字的时候都表现得很奇怪,一开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次数多了之后她就察觉到了,而且他们还说她是叫非欢。

怎么可能呢?她明明记得自己叫翠花的。

但是既便是认定自己叫非欢,她凭良心也觉得非欢要比翠花好听。西非欢,西翠花?非欢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到了那一次,她施展控梦魇的时候。

那时她怀疑自己的控梦魇是失败了,今天早晨就让她肯定了,的确是失败了。可是为什么?她真的有些不明白,再说,是怎么失败的?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沉煞能够解咒。再说,就算他能改,在睡梦中最多就是抵抗力强一些,不可能让她有暂时失忆改了名的办法啊。

她绝对没有想到,她是被楼柒坑到家了。

“我要见帝君。”非欢还是决定把这事先抛到一边。

“帝君并没有传召翠花姑娘啊。”侍女表示没有办法。非欢咬了咬牙,她什么时候要见个男人还得等着传召了?

“帝君没有传召,我也要见,我要亲自做一道药膳给帝君送过去。”

她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暗芒,那侍女对上她的视线,目光突然一滞。

“是。”

楼柒醒过来的时候,斜阳正红。她很久没有睡过这样长这样舒服的一觉了,这会儿醒过来有点儿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但是很快她就闻到了一种清冽的味道,这种味道她还是很熟悉的,那就是沉煞身上的味道。她四下望了望,才看出来这是一张新的大床,她身上盖着的被褥和帷帐什么的都看得出来是新的,掀开帘子一看,这果然就是在沉煞的寝殿里。

但是东西都是新的,怎么就会沾染上他的味道了?

她下了床,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衣服,穿着一身新的里衣,里面空空荡荡的,亵衣什么的都没有。

“二灵!”

楼柒顿时有点气急败坏,她不相信自己会睡熟到这个程度,竟然连有人把她扒光了又再给她换了衣服她都不知道。

二灵果然守在外面,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就推了门进来,“帝妃您醒了?”

楼柒看到她心里一松,“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这个...算是吧。”

一听到这话楼柒一下子就不好了,“什么叫算是吧?”

二灵抿唇偷笑,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帝君本来要替帝妃换的,但是帝君不会脱女子的衣裙,扯得乱七八糟之后才让属下进来帮忙。里衣是帝君换上的,帝君刚起不久。”

楼柒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沉煞那个家伙一定点了我的穴道是不是?”

“帝妃可能是太累了吧,帝妃说让你好好休息,所以点了你的睡穴。”

楼柒咬牙,那家伙,那家伙虽然答应不会在大婚之前要她,但是到底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啊?脸皮肿么能这么厚呢?怎么比她这个从现代来的还要放得开呢?

“帝君休息了多久?”

“一个时辰多一点吧。”

听到二灵这么说,楼柒发现自己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她怔了一下。她其实还是很在意他的吧,她自己觉得累坏了,也觉得他一定会累,能好好地睡两个小时就好。楼柒甚至开始在想制一些滋补身体的丹药给他服用了。

穿好衣服,她要系腰带的时候才发现这套衣服原本配套的腰带也放在了一旁。

二灵见她的目光落在那腰带上,便问道:“帝妃,这是在宫里,要不就别系你那一条腰带了吧?”帝妃的特制腰带,她看了只觉得很重。

楼柒看了那配套的轻便漂亮腰带,点了点头,任二灵将那腰带绑上她的腰。

整理好衣服之后,二灵突然赞叹地说道:“帝妃,你好美,腰肢好细呢。”

楼柒笑了笑,“你也很漂亮。”

二灵知道她的习惯,手巧地给她梳了个简单又不失大方的发髻,打开了梳妆台上的一只妆奁,满满当当的都是一首饰。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啊?”这里是沉煞的寝殿,以前可是半点女子的饰品都没有,现在竟然有一个梳妆台,还有这么一大盒首饰。

“帝妃,这些都是你去神魔谷之后,帝君命人准备的呢。对了,帝妃,你可不要再说要住到偏殿去了,你看帝君都用心准备了。”二灵现在都快要化身沉煞的铁粉了,要说他们姑娘要嫁人的话,当然跟帝君在一起是最好的啊,现在帝君可真是变了很多呢,竟然还会注意到这些东西,又酷又细心,好在一二重殿那些侍女们不知道呢,要不然还不得更迷帝君了?

嘿嘿,可惜她们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帝君心里可是只有帝妃一个呢,等建国之日,帝君一定会封帝妃为后,以后帝后一双,一段佳话!

二灵是真心为楼柒高兴。

楼柒斜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二灵是不是也有心仪的对象了?”

“什、什么?”二灵一下子红了脸:“帝妃不要拿属下开玩笑了,属下就一直侍候帝妃了!”

“啧啧,我身边已经有一个老姑婆了…”楼柒想了起来:“小绸呢?”

小绸是一个人,也下了决心要跟着她的了,与涂奔等人不同,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年龄不小的女人,还是一个年龄不小而且没有嫁人的女人。这个要好好安排才行。

“哦,对了,属下忘了告诉帝妃,”二灵忙道:“小绸姑姑如今也住进了三重殿。”

“小绸姑姑?”

“在东清,年龄大一点资历高一点的宫女是称为嬷嬷,但是帝君说了,一重殿和二重殿的不管,三重殿里的便统称为姑姑。”

楼柒恍然。

这么说来,姑姑也算是后宫内一个职位了呢。

这时,楼柒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帝妃将午膳时间也睡过去了。”

她根本是在上午就在马车里睡着了,中间虽然被点了睡穴,但是直接睡到黄昏也真是够能睡的。“走走走,吃饭去。”

园子里斜阳夕照,满天霞光,照在琉璃瓦上,更显金碧辉煌,美轮美奂。青松挺拔,假山嶙峋,石桥微拱,有清澈水流轻绕而过。沉煞的寝殿外的园子并没有什么鲜花弱柳,那个男人就不喜欢那样的风格,所以,在他的寝殿里加了梳妆台和妆奁,那是一件多么令人讶异的事情。

楼柒看到了坐在不远处亭子里的沉煞。

一身玄衣,墨发垂落,长眉飞扬入鬓,侧脸的角度俊朗无双。他单手拿着一本册子看着,石桌上还有两叠,分左右放着。楼柒猜测那是奏折,他离开那么久,肯定有好些事务要处理,只是他为什么不到书房,坐在这里做什么?

她正要走过去,却见自殿门方向走来穿着玉色衣裙的女子,如步踩莲花,只是走路都让她走出了生动无比的姿态。

非欢。

楼柒一下子挑起眉。

非欢怎么能进三重殿来?

而她定睛一看更惊讶了,因为非欢旁边竟然跟着神医。

这到底是什么节奏?楼柒一下子好奇得不行。二灵却有些火气,“帝妃,那女人怎么能进来?属下去把她轰走!”鹰卫迎进九霄的女人,她可不买账。

楼柒拉住她,“她既然能够进来,那自然是帝君允许的,没见他们直接走到向了帝君那里吗?”

她站在这个地方望过去,那里有一排松株,她刚看到非欢和神医,但是说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她竟然还看到了月和鹰。

行啊,人都来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时,她也直接到了非欢手里的托盘,那托盘上有一只白色瓷盅。

那是什么?

“二灵,你去给我备膳。”楼柒支开二灵,一来是因为她的确很饿了,二来是因为她要过去偷听啊,二灵不好带。

二灵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楼柒见非欢端着那碗在亭子外面站定,神医和月、鹰都进了亭子,不知道神医跟沉煞说了什么,沉煞竟然猛地转头看向了外面的非欢。

非欢迎着他的目光,盈盈曲膝,扬起一个笑容。

第354章 提前发作

楼柒在这个角度是看得到她的那个笑容的,美丽得如同一朵开在初春第一天的花朵。

而一向冷酷的沉煞竟然没有如同以前一样视若无睹,却是看了她半晌,而后就转向了神医。

神医正好是正面对着楼柒这边。

楼柒凝神读着他的唇语。

“帝君,此事臣已经验证过,她没有说谎。”

没有说谎?说的什么?楼柒知道神医说的这个“她”肯定正是在说非欢。但是到底是说什么?

她倒不是不敢过去,而是怕她一过去,他们不再说实话。楼柒想听实话。

但是沉煞的内力比她高,如果她贸然过去的话,沉煞一定能够发现她。

沉煞不知道说什么,月和鹰却显得很激动,两人竟然同时双双跪了下去!

这下子,楼柒是真的震惊了。

她不再犹豫,抿了抿唇,往那边走了过去。他们肯定是在谈大事,一件大事,还是一件挺让沉煞纠结的大事,否则,月和鹰不会同时跪下,他们像是在劝他做什么。

如果说这样的大事,沉煞不与她实话实说,还要瞒着她的话,她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在楼柒走近的时候,非欢就看到了她。她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楼柒是在与她对面的方向走来,所以两人应该算是正面对上。楼柒看到了非欢唇角的那抹笑容,心头微微一顿,她看得出来,非欢是一种非常自信的笑容,也就是说,她确信自己的目的能够达到。可是为什么?她是倚仗着什么?

她走得再走一声,就听到了月的声音,“…帝妃一定可以理解,毕竟这不是寻常之事!”

她可以理解什么?到现在她都不是很明白。

“帝君,臣可以跟帝妃细说,如同月卫大人说的,帝妃一定可以理解,但是,这事始终是委屈了帝妃,帝君往后或是可以,请对帝妃更好一些。”

楼柒听到神医的话就更加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事?

就在这时,她闻到了一种似有似无的香气,那种香气很容易让人忽略了过去,像是花香,又像是哪里做糕点的一点食物的香味气息。

但是她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这种味道是什么的味道。

沉煞和月等人已经发现了她,表情顿时就有些微妙起来了。

“月卫,鹰卫,你们这是做什么?都跪着不起来是做什么?哦,对了,还有非欢姑娘,怎么不请她进来?”楼柒刚一走近就开了口。

沉煞看向了她,楼柒对上他的目光,顿时心中一突,她还没有看到过沉煞这样的目光,很复杂,复杂得她都分辩不明。

“怎么了?”

她有一种睡了一天就像是错过了一年的感觉。这事肯定是与非欢有关,要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这么怪异。

沉煞正要说话,非欢已经柔声地说道:“帝君,可否容小女把药膳送进去?小女托了一路,手实在是有些酸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娇娇弱弱,让人心生怜意。

沉煞还是看着楼柒,向她伸出了手。楼柒将自己的手放到他掌心里,被他轻轻一扯便站到他身边去。他并没有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在外人和下属面前,他一直都还是很冷酷的,但是楼柒站在他旁边,他却还能抓着她的手。

“进来。”然后他允了非欢进来。

楼柒眉一挑。

她发现月、鹰和神医脸色都很怪怪,好像很难看出来,他们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楼柒看着非欢,心里渐渐有了一点猜测,而这点猜测,也让她的心坠了一下。

众人一时都不再说话,看着非欢端着那东西进来,在桌上轻轻一放,她伸出素白纤手打开那个蛊盖,顿时,一阵绝对能够将所有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的香气钻进了所有人鼻子里。

楼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好东西啊,美食!

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在美食面前,别的事都可以暂时放放。

“翠花姑娘,这是什么?”

非欢微微笑着道:“这是小女为帝君亲手炖的补汤。如今破域建国在即,肯定有很多的事务要帝君处理,”她看了一眼那些奏折,柔声道:“这补汤是小女的娘亲教的,用了许多味药材,更添加了很多的食材,炖了一个半时辰才完成。小女希望借由这盅补汤,能够向帝君与帝妃道个歉,今晨在大殿上是小女失礼了。”

“为帝君亲手炖的?那我不能喝?”楼柒上前一步,那架势真像是要去抢汤。

“楼帝妃如果喜欢的话,小女再回去煲另外一种,这一盅是只能给男子喝的,女子并不适合。”非欢说着,双手捧起那一盅汤就要走到沉煞面前。

“站住。”在她离沉煞还有五步远的时候,沉煞声音冷酷地叫住了她。非欢顿时一怔,随即,眼眶竟然一下子就泛红了。

“帝君,是小女的错,小女不该对帝君用控梦魇!”

这话一出,别说楼柒了,就连沉煞都愣住了。他们是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她竟然敢把这事摊开来说!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么一来,他们倒是好奇极了,这个非欢到底是要做什么?她会咒,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但是她会控梦魇,这种咒术应该大部分人都会很排斥!

当然,让沉煞和楼柒意外的是,她难道知道他们已经发现她之前施展的控梦魇了吗?知道之后,她不慌张不想着避起来,反而还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

就是楼柒都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非欢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泪水泫然欲滴。“小女是因为好玩才学的这个咒术,上次却是因为实在是太好奇了,也是太过仰慕帝君了,所以一时犯了错,请帝君看在小女师父的面份上,看在小女对帝君的一片赤忱上,原谅小女吧。”

月是知道控梦魇这一事的,鹰却还不知道,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控梦魇是怎么回事。月却是脸色一变,他想起这一茬,就有些犹豫了。

“本帝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沉煞微微皱起眉,却是装着不知道这一件事。楼柒觉得很是奇怪,要是别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被他一掌拍死或是拍出去了吧?

非欢一时摸不着头脑。

她本来已经豁出去了,直接把控梦魇一事说了,先承认错误,说不定她的机会还更大一些,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她真的说了,沉煞却看起来像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难道说当时她的控梦魇其实是差不多成功了,反噬是因为别的?

控梦魇要是成功的话,沉煞的确是不大会记住梦里内容,只记得她。但是他这是明显不记得她,也不记得梦里的情况?

“翠花姑娘这么说,是会咒术?”楼柒这纯粹就是明知故问了。

非欢点了点头:“帝妃该不会是对会咒术的人有偏见吧?”

这么说,楼柒该客套地否认吧?但是让她意外的是,楼柒直接就承认了,“对啊,特别是来自西疆的人,特别地,相当地讨厌。”

非欢一滞。

楼柒没有错过她的这一点表情,一下子就肯定了,这非欢是从西疆来的。长得好看,咒术厉害,有勇气有胆识敢单枪匹马到这九霄殿来,她的身份并不寻常。

楼柒总觉得,非欢的本事还不止这些,而这一次她能够让神医等人陪着她一起来,进了三重殿,让沉煞已经特殊对待,就说明她有本事。

非欢岔开了话题,又转向了沉煞,“帝君,小女来破域的原因已经跟月卫大人和鹰卫大人说清楚了,神医也已经验证过,那为了帝君的身体着想,是不是让小女今晚开始就搬到三重殿来呢?”

搬到三重殿?

开什么玩笑,让她搬到三重殿?

究竟是什么原因?

楼柒还没有问,非欢也没有等着沉煞回答,又将那盅补汤往沉煞面前移了移,“帝君还是先把这补汤喝了吧。”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要是以往,沉煞应该已经把她手里的东西打飞,把她的人也踹了出去才对,哪里能容着她三番四次地劝喝汤。

她伸出手就要去接非欢手里的汤,但就在这时,沉煞突然浓眉一皱,然后一只手猛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楼柒离他最近,几乎就立即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他的体温在急剧地下降,而在他的身上也开始有血渗了出来。

沉煞的毒蛊发作了!

这不对,不对,今天还不是十五呢,为什么会发作?上一次他发作是在回破域的半道上,但是有她在,基本没有出什么事情。

但是事只隔半月,他怎么会又发作了?

“主子!”鹰和月立即叫了起来。

神医急慌慌地看向了楼柒,“帝妃快.....”

“神医,我有分寸。”楼柒是看他就要叫出来让她给沉煞当药,立即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他们突然看到非欢抽出一把匕首,飞快地朝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

血冒出来,非欢另一手指沾了自己的血,迅速地要朝着沉煞的额头额心点去。

第355章 最后一个机会

但是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沉煞一下子就朝着楼柒那边倒了过去,就像是肯定楼柒一定会接住他。

楼柒的确一手就扶住了他的肩,一碰到她,沉煞本来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楼柒却听到他有些急的传音。

“她师父有问题,不要暴露你能缓解我蛊毒发作的痛苦,松开我,她交给你!”

这句话他语速极快,而楼柒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里顿时就是一松,他让非欢进来,是因为她的师父可疑是吗?

要让沉煞全身心相信,在毒蛊发作的时候将自己交过去的人极少,就是鹰和月等人他也未必会主动靠过去。

但是他全身心地相信了楼柒。

有时候楼柒甚至觉得,这人太狡猾了些,他用他的这种全身心信任霸道地扑倒了她,所以她从来没办法决绝走掉。可是,在他身上,她又何尝不是得到了温暖,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全身心地信任她,而且这样不顾一切想霸道地霸占她的心。

不管怎么样,沉煞的这句话楼柒秒懂。

他要演戏,也不算是演戏,因为毒蛊发作的的确确是要受那么一种极致的痛苦,她又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他那么强,以前也忍过那么多次了,再忍忍也没问题。

他们之间的交流其实只是眨眼之间。

非欢沾了血的手指落了空,竟然迅速地又伸手过来,嘴里还飞快地说道:“月卫,鹰卫,你们先扶着帝君,小女的血咒能够制住帝君的蛊毒!”

楼柒一把将神医拽了过来,点了他的哑穴,将沉煞往他身上一推。点住他的哑穴是怕他等会看到沉煞发毒蛊发作时的痛苦又忍不住叫她去解,既然沉煞说不能暴露她,那就不暴露。

同时,她也伸出手去,紧紧的扣住了非欢的手腕,直视着她,声音冷凝如同霜雪,“本妃让你动手了吗?”

非欢对上她的目光,竟然是带着讥诮,毫不退缩,“小女的师父说过,小女是天生为帝君而活,小女就是专程为了帝君而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帝君的绝命蛊需要一个阴年阴月阴日的女子才可解,知道怎么解吗?”

楼柒唇角勾起一个揶揄的笑意:“怎么解?”

非欢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她,看起来就像是在跟她细声商量一样,事实上,月和鹰的角度都看不见她的表情和目光,带着浓浓讽刺的意味,“男女之间,除了鱼水之欢,还有什么?”

她说这话自然只是为了刺激楼柒,当然是不能被鹰和月听到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楼柒听完之后立即哈哈大笑起来,故意提高了声音,“什么?你急着与帝君共享鱼水之欢?哎,我很怀疑,这么轻易把鱼水之欢四个字说出来,翠花姑娘是不是清纯小少女啊?”

轰的一声,非欢的脸涨红了。

无耻,无耻!

她只是说给她听的,根本没有想过当着这么多个男人的面说出来啊!

她大怒之下咬牙道:“那你不也说出来了?”

楼柒扑哧一声乐了,“对啊,你不知道,已婚的女人通常比较放得开。你也已婚?”

非欢的脸如快要滴血。

但是这时沉煞是真的滴血,他在毒蛊发作初期,忍还是忍得了,但是全身的毛孔又开始渗出血珠来了,他的眼睛在渐渐地充血,痛,很痛,虽然能忍,但实在是痛得让人想要晕过去。

他一边强撑着,一边在心里无奈苦笑,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报复?报复他刚才看那非欢,让那非欢进了三重殿?

这个女人在这方面心眼比针还小,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心眼这么小,他哪里还敢让那非欢解蛊,哪里还敢。

月和鹰一边焦急地看着沉煞,一边却看着楼柒,但是他们在看到楼柒点了神穴的哑穴时就明白,可能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出来的,楼柒没让他们出声,他们这会儿再着急也不敢随便打扰她。

但是在听到她们的对话时,他们都快凌乱了。这,这当口,还在聊这个,真的好吗?

非欢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总之,刚才鹰卫大人说了,等帝君找齐了药引,可以解了剧毒之日,小女便贡献自己,替帝妃解蛊!”

楼柒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非欢自己知道什么那是她的事,但是,沉煞中了毒和蛊一事,还有,要找齐了药引,等着毒解之时才能解蛊这些事,竟然由沉煞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属下说出来,这让她出离了愤怒。

非欢是谁,他们了解了吗?

非欢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又清楚了吗?

明明知道她和沉煞都在怀疑她!

“鹰。”楼柒猛地甩开了非欢,力气之大,让她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柱子挡住她,非得一屁股摔倒下去。

楼柒冷冷地看着鹰,声音如冰:“谁给你的资格擅自说出这些的?”

鹰从来没有看到楼柒对他这样冷酷过,心里一跳,下意识地说道:“主子的安危胜过一切!属下也是等到神医确定了翠花姑娘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才说的,帝妃,不管如何,主子的性命要紧,是不是?”

“是个屁!”

楼柒暴怒出声,“本姑娘告诉你们!如果要我当这个帝妃,如果沉煞要我,那么,我是他的,全身心都是他一个人的!同样,他也是我的,全身心都是我一个人的!本姑娘从来没有收破烂的习惯!从来没有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爱好!我告诉你们,沉煞只要沾了别的女人,本姑娘立马甩了他!”

不只是鹰和月,就是非欢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们知道楼柒要的是忠诚忠贞,但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耳听到她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世上的女子都被要求大度宽容,没有人敢要求丈夫只有自己一人,有些正妻还要亲自帮着丈夫纳妾,再说,在女子有孕的时候,不能侍候丈夫,那不得安排妾室侍姬?就算帝君答应了她此生只有一妃,但是他们其实都以为,以后帝妃如果有孕时,也得给帝君安排侍姬的,不给她们名份不就可以了?

现在听她的意思却是,帝君除了她,连碰都不能碰其他的女人了?

这是鹰和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

非欢指着楼柒,极不敢相信,“你这是善妒!帝君即将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她就是不相信,不相信沉煞真的能够答应一个女人这样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