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晏却一点都不觉得这女娃可爱。他定睛一看,哟嗬,是仇人!想他陶知晏也是通州一霸,偏在这女娃身上栽了个跟头!

记得有回他爹从西边得来一头骆驼,旁人都没见过的,他叫人拉着跟在身后,绕着城叫别人看个新奇,还扬言说:“你们都不知道这叫什么吧?想知道就来求我啊!”这女娃被她表哥抱着经过,指着那骆驼就喊了出来:“骆驼!”

他不服气,继续得意洋洋地夸口:“是骆驼没错,你们都没见过对不?这东西有一千斤重,可以驮两千斤东西!”

这女娃还和他较上真了,认真地辩驳:“没有一千斤!”

他被这女娃堵得气闷,怒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有本事你把它称出来啊!”

这女娃还真称出来了。她让人将骆驼牵到船上,在船上划了一道刻痕。接着她叫人牵走骆驼、搬来一批大小不一的石块,逐一称重,一块一块地往船上放。等水没到刻痕那儿,她就高高兴兴地报出了骆驼的重量。

他目瞪口呆:“你怎么想出来的?”

这女娃怜悯地看着他:“你不看书的吗?书上说的呀!曹冲知道么?”

“…”

“曹操知道么?”

“…”

什么东西!

他恼羞成怒:“我还不识字!”

这女娃很惊讶:“你不会叫别人念给你听吗?”她的语气满含关心,字字都透出“你怎么这么笨”的怜悯之意。

察觉周围的人都在鄙视自己,陶知晏气冲冲地牵着骆驼回了家。

结果也不知是哪个可恶的家伙那么多嘴,竟把事情传到了他祖父耳里,害他回家后被祖父训了一顿,说他不学无术、说他顽劣不堪!

都怪这死丫头!

陶知晏恶向胆边生,悄悄从后面绕过去,准备绕到女娃身后把她往水里推。想到女娃会哇哇大哭求他救命,他心里暗爽不已,更为小心地猫着腰、弯着身,鬼鬼祟祟地接近女娃。

扑通!

就在陶知晏准备伸手推人时,女娃身边的下人伸脚一踹,正巧踹中了他。陶知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发现自己笔挺挺地栽进了水里头,冷不丁地呛了好几口水。

冬天里的河水凉得刺骨,但水不算深,陶知晏一蹬腿还能踩到底下的石头。他冻得一激灵,游回长长的码头那边,怒气冲冲地叫嚷:“你们傻了吗,快拉我上去!冻死我了!”

随行的差役忙上前把陶知晏拉上岸。

差点被陶知晏推下水的正是颜舜华。她诧异地看着陶知晏,问道:“你怎么掉水里去了?”对这位州牧的孙子,颜舜华还是有点印象的。

这家伙是个浑人,从小爱闹腾,后来领着商队去了西域,又混进海军出了海,天南海北地到处闯荡,根子却还在朔北这边。后来别的商户都退走了,只有陶知晏还在,有人举荐他当官,他不肯当,只把家财都用来援军。

陶知晏说得大大咧咧:“钱这东西来得最快,我要多少没有?赚了不花留着买金棺材吗?”

这家伙就是爱折腾、没定性,心却没坏到哪里去。

见到这位老友,颜舜华自认态度十分友好。

可惜陶知晏最讨厌的就是颜舜华这态度——弄得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似的。他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地怒骂:“你别装无辜,不是你让你身边那小子把我踹下去的吗?!”

见颜舜华望过来,“那小子”李卓然平静地回答:“他鬼鬼祟祟地绕到姑娘身后,想把姑娘推下水。”

颜舜华也睁圆眼。她病才刚好,可不想再得病!她漂亮的小眉毛一竖,决定搬出小孩子的特-权——告状:“你太过分了,我要去告诉陶爷爷!”

陶知晏吓了一跳。陶宽素来严厉,要是听到这种事哪会放过他?他怒道:“告状算什么本事?”

颜舜华说:“我又没说我有本事。”

陶知晏:“…”

所以他讨厌这家伙。

颜舜华没继续和陶知晏抬杠。她对差役说:“先带他去前面那家食坊,那是我们家开的。得找套衣服给他换上,要不然会生病!”

陶知晏本来还想闹腾,听到“生病”两个字也怵了,乖乖跟着去了食坊那边。食坊后头挺大,东面有个小小的工坊,北面和西面都住着食坊里的伙计。

除了在前边忙活的两个伙计年纪稍长之外,后头几乎八-九岁的小孩在忙活,有男也有女。他们不像陶知晏那样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以都很珍惜在食坊做事的机会,每个人手脚都麻利得很,专心地择菜或者将菜串成一串。

这些小孩虽然都瘦弱得很,衣着却很整洁,指甲都被剪光了,手也洗得干干净净,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听到东家来人了他们也不敢乱动,只悄悄抬眼看向颜舜华一行人。

没一会儿,伙计就拿了套衣服过来,说是新裁的,还没穿过。

陶知晏原本想嫌弃两句,瞧见那些小孩都在卖力干活,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换好衣服出来,对颜舜华说:“你们家怎么都请这么小的人?莫不是欺负他们好骗不懂讨工钱?没想到你们沈家居然是这样的!”

颜舜华还没反驳,干活的小孩就忍不住了。年纪最大的女孩约莫十岁,听陶知晏信口胡说,面上带上了怒火:“才不是这样!是东家收留了我们!”今年秋天收成不好,入了冬雪又特别大,饿死冻死的人不在少数,家里养不活孩子的,都想着把孩子带到城里卖掉。

就算是要当别人的下人,也比活活饿死要好。活着总比死了好不是吗?

也有一些疼孩子的,带着孩子进城躲冬,吃的穿的都给了孩子,自己反倒饿死冻死了,只剩孩子流落街头。

这惨不惨?当然惨。

可就算是沈家也只能施点粥,没法把这一切往自己肩上扛。沈家能庇护自己底下的佃户,帮他们垫着点税钱,别人家能吗?

总不能沈家全垫了吧?

对于这种惨况,搬出整个沈家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年纪最长的女孩一开口,其他人也忍不住帮着说话,不一会儿整群小孩都低着头啜泣起来。前头的客人听了哭声,进来一细听,都叹了口气。

客人们大多是码头的苦力。见陶知晏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都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啊。还是沈家心善,帮着这些小孩,也方便了我们。去别人家,哪有这么便宜的东西可吃?和我们自己做饭都差不多,还得供这些小孩吃住。”

有人也顺势发发牢骚:“再过些日子,河道结冰了,船过不来了,唉,我们也要吃不上饭了。”

这话一出,食坊里外都变得沉默无比。

陶知晏还小,却莫名地觉得很难过。他看向那些苦力,这时候苦力们都穿上衣服了,只是肩膀上都垒着不少补丁。刚才那么冷,他们却不穿衣服,不是因为他们不怕冻,而是害怕把衣服磨坏了吧?

陶知晏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感觉上面都是刺,刺得他浑身不舒坦。看着食坊里的人哭的哭,叹气的叹气,不知怎地竟觉得鼻子发酸。他不开心地说:“我先回去了!”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颜舜华说:“等等!”

陶知晏转头看她。

颜舜华说:“衣服不要扔了啊,叫人帮忙送回来,好多人还等着穿的呢!”

陶知晏虎着脸:“知道了。”

颜舜华讶异地看着他,像在好奇他为什么突然不和她抬杠了。

陶知晏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这时李卓然掀开布帘从外头走了进来,提醒颜舜华:“姑娘,大老爷下船了。”

颜舜华“啊”地一声,没再理会陶知晏,径直跑了出去,直奔码头。

近了,近了!

一行人正从客船上下来,为首那人身形英挺,面庞俊朗,瞧着高大又英武。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一定是你们昨天没有谷粒我,所以才更得这么晚!感觉点击和留言都少了一大截,难道昨天的更新没有显示么!/(ㄒoㄒ)/~~绝对不是我写得慢兼拖延症!

要不就22:22:22更新好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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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馅儿”,灌溉营养液 +5 2016-08-20 1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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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空澜”,灌溉营养液 +20 2016-08-20 00:33:17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

明天就要开始在月榜上冒头了,不知可以排在第几位!!频道高手如此多,萌新好紧脏!!!

第 13 章

《宠冠六宫》/春溪笛晓

第十三章

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来人正是威武大将军沈大郎。一路走来,他去了几处营地巡查,身上还穿着一身戎服,兜鍪、领巾、胸甲、臂甲、护腰、腹甲、腿甲、吊脚、长靴,无一不齐,威风凛凛。

沈大郎一下船,便见一女娃娃由远而近,小胳膊小腿的,跑得倒挺快。她今日一身红底猎装,头上顶着两个包包头,衬得脸色红润可爱。

这不是他的宝贝外甥又是谁?

沈大郎心中欢喜,弯身想将颜舜华抱起来。可一弯腰,他身上的盔甲哐当作响,提醒着他这样的衣着十分不便。

沈大郎正犹豫着,颜舜华已就势扑进沈大郎怀里,欢快地喊道:“大舅舅!”颜舜华是真的高兴。云初表哥守城战死时,她没亲眼看见,接着她也很快追到了黄泉之下,倒是算不上太过伤心。而大舅舅她是真的很多年没见了…

颜舜华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让沈大郎抱自己,高高兴兴地玩沈大郎的胡子。后来她回京了,不知不觉就长大了,该议亲了,不能再像儿时那般胡闹。

守青涧城时,她睡得少,每回一合眼就梦见通州。

她梦见自己还小,大舅舅他们还在,一切都还好好的。

母亲待字闺中时种下的花又开了,姥爷站在花前绷着脸练拳。她一跑过去,姥爷的脸就绷不住了,慢慢露出了笑容,白花花的胡子也跟着动。她觉得有趣,可着劲跳起来抓姥爷的胡子,姥爷“哎哟”一声,怒瞪着她,连声说:“不乖,不乖,晚晚不乖。”她想笑,眼泪却飙了出来,醒来时脸上温热一片。

颜舜华鼻头一酸,小声地再喊了一遍:“大舅舅。”

沈大郎最疼这外甥女,哪会察觉不出颜舜华的不对劲。他小心地将颜舜华抱起来:“谁欺负我们晚晚了?”沈大郎说着,目光落到了旁边,瞧向跟着颜舜华过来的陶知晏。

难道是这小子?

陶知晏吓了一跳。他虽然顽劣得很,什么都敢做,可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怕。

这可是圣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啊!

那些戏文都怎么唱来着?沈大郎一人就杀了几百鞑子,还用鞑子的脑袋在城外垒出个“人头堡”,吓得鞑子不敢再进犯!

更要命的是,这位威武大将军特别宠爱颜舜华。想到刚才自己差点推了颜舜华一把,陶知晏顿时后怕不已。要是沈大郎知道了,不会把他的脑袋也垒到人头堡上吧?

陶知晏退了几步,准备开溜。

沈大郎一眼瞧出陶知晏的心虚,目光一凝:“陶家小子?”

陶知晏被点了名,把心一横,梗着脖子说:“我才没有!明明是我被踹下水!我哪里欺负她!”想起李卓然那悄无声息的一脚,陶知晏心有余悸。这都什么人啊?太吓人了。

见陶知晏眼睛瞟向李卓然那边,沈大郎就猜出了大概。陶知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推颜舜华下水反倒被李卓然弄了下去。都是小孩间的玩闹,沈大郎也不再计较,他哈哈一笑,夸了李卓然一句:“卓然干得不错,以后都这样干。”

换了别的下人,恐怕早就受宠若惊地表忠心了。李卓然却不一样。他顿了顿,“嗯”地一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大郎眼底掠过一丝异芒。李卓然本领了得,脾气却太冷了点,什么都难以打动他。这等意志坚定之人,日后定能成大事。

好在李卓然对别人都漠不关心,对颜舜华和李嬷嬷却是不同的。有李卓然护着颜舜华,就算让颜舜华去京城他们也能放心。

沈大郎右手抱着颜舜华,左手一动,倏然袭向立在一旁的李卓然。李卓然一愣,下意识想还击,看见沈大郎抱着的颜舜华时却收了势,硬生生受了沈大郎一击。

李卓然面色不变,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沈大郎:“…”

他手掌一转,拍上李卓然肩膀,再次夸道:“真的很不错。”

李卓然目光一闪,看了看颜舜华,总算没有躲开沈大郎的手。

沈大郎:“……”

敢情他还嫌弃来着?

李卓然不吭声,颜舜华不乐意了:“大舅舅你怎么能以大欺小!”别人不知道李卓然的脾气,她还不知道吗?颜舜华挣扎着滑下地,关心地问,“卓然你没事吧?”

李卓然说:“没事。”

沈大郎摸摸鼻头。他只是想试试李卓然如今的身手,谁知李卓然居然不还手也不躲闪?

见宝贝外甥女恼了,沈大郎只能赔礼道歉:“好了,是大舅舅不对。”他朝颜舜华伸出手,“来,大舅舅抱你回家。”

颜舜华说:“不要,硬梆梆,不舒服。”

沈大郎只能改为牵起颜舜华的手:“好,不抱不抱,我们一起走回家。”

见沈大郎满脸无奈,颜舜华才再次露出笑容。李卓然跟着他们往回走,眼底也染上几分笑意。

他们姑娘就是这么善良,看不得任何人受委屈。

等颜舜华一行人走远,陶知晏才回过神来。

天哪,这两个人可真吓人。

一个硬生生受了威武大将军一击,另一个更可怕,居然为自己下人和威武大将军闹脾气!

陶知晏没了玩耍的兴致,偷偷摸摸地回了家。

沈家很快热闹起来。

沈大郎不在,沈家尚且宾客盈门,沈大郎来了自不必说。沈大郎忙得连轴转,妻子种玉卿也没闲着,各家的女眷都陆续登门拜访。种玉卿是将门虎女,对着送来的帖子一筹莫展,这么多帖子得见到什么时候去?

种玉卿头疼,颜舜华眼珠子一转,替种玉卿将帖子分门别类地摆开。左右谁也不会想着见一次就攀上多少交情,分批见一见,考察一下哪些可以深交、哪些不可深交。

种玉卿并不笨,她只是不擅长而已。一看颜舜华的动作,种玉卿便明白过来。她笑着说:“还是我们晚晚聪明。”她拿定主意,领着晚晚去找沈老夫人。

于是颜舜华也忙碌起来。

比旁人多活一世,颜舜华往日的张扬肆意虽不曾完全收敛,但也不至于像从前那样一下子让自己变成众矢之的,连个闺中之友都难交。

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可爱呀!

几场宴会下来,颜舜华结识了不少女孩儿。

沈大郎这次回来不仅管着通州军务,还兼着通州州牧的位置,各家女眷都得了嘱咐要好好结交种玉卿和颜舜华。颜舜华也不挑,谁来都玩得好,小女孩间流行的投壶她能玩出许多花样,到后来成了她在教、其他人在学,竟一下子成了女孩儿间的中心。

眨眼间已到了腊月,颜舜华单独请了几家姑娘来赏梅。说是赏梅,其实就是玩儿,吃吃喝喝聊聊天。

颜舜华爱吃也爱美,这都是女孩之间永恒的话题,她换上丰和绣庄新裁的冬衣,样式是她让人照着做的,颜色也是她亲自配的,小孩子的衣服没那么多避讳,往往是色泽鲜亮的,一堆女孩儿坐在那儿,光是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颜舜华也觉得舒心。她耐心听着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询问颜舜华新样式是不是能买到、自己又适合穿什么颜色、配点什么样的首饰好,一一答过去,女孩儿们都欢喜不已。

几番接触之下,颜舜华每每出行便不是形单影只了,想做什么都有几家姑娘陪着,好不惬意。

有颜舜华愿意走近些的,自然也有颜舜华疏远的。颜舜华从前从不出现在女孩儿的聚会之上,她们原本隐隐以另一个人为首。

那是林州丞家的女儿林灵妙,弹得一手好琴,琵琶也练得不错。

陶宽年岁渐高,很多事无力再管,几乎都交付给这林州丞。是以沈大郎被重用之前,林灵妙才是一直被捧着的那个。而颜舜华的身世则被她们议论了许久,都觉得颜舜华在沈家住得不明不白、十分尴尬。

眼下沈大郎高升了,颜舜华被捧起来了,林灵妙一下子被挤到一边。

林灵妙心里自然不大舒坦。回到家被庶妹挤兑了几句,林灵妙心情更加不好,回到房里眼眶就红了。

都怪颜舜华!

以前颜舜华就够抢风头的了,连陶州牧的孙子陶知晏都比不过她,别人都踩着陶知晏夸她聪慧。不过那时颜舜华不爱和女孩儿凑一块,沈家人也不掺和各方宴请,林灵妙倒也没那么在意。

不想沈大郎突然入了圣上的眼,连她爹都得巴结。每回她去沈府赴宴,她娘都再三嘱咐,要她好好和颜舜华相处,不要意气用事。

可林灵妙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林灵妙不想一辈子耗在通州,她每年都盼着随母亲去京城外祖家,亮出一手好琴技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要是连在通州都压不过别人,还怎么去京城!

林灵妙说:“绿绮,给我准备一下,我要练投壶。”颜舜华虽然投得好,花样也多,但她不甘心就这么输掉。

颜舜华教的,她都听懂了。既然听懂了,怎么可能做不到?技艺这东西,比个手熟而已。她能把琴练好,就不信对付不了这投壶!

下次再赴宴,她一定要叫颜舜华大吃一惊!

*

与此同时,沈大郎与州牧陶宽完成了交接。

陶宽眉间忧虑重重。

通州交给沈大郎他是放心的,可其他州呢?朔北十二州,有几个沈大郎这样的人?有多少人愿意像沈大郎这样放弃富庶之地,来守着这危险重重的朔北十二州?

陶宽叹了口气,问起另一件事:“你刚从京城回来,应该知道不少消息。早前就听说南边蛮子乱起来了,如今怎么样了?”

沈大郎面色一顿。他的心情也沉重无比:“朝廷…准备把越州、青州让出去。”

陶宽浑身一震:“什么叫让出去?”

沈大郎说:“就是给蛮子封王,把越州、青州赐了他们。等过年时蛮子使者来了,这事就会定下来。”

陶宽久久无法回神。

沈大郎说:“蛮子势大,此番来势汹汹,朝廷无奈之下才作此权宜之计。陶大人不必灰心,日后朝廷定会将越州和青州取回。”

这话其实连沈大郎自己也不信。

都已经是吃进嘴里的肉,能那么容易让对方吐出来吗?

天色阴沉,满天积云遮天蔽日,仿佛将要下雨,又仿佛将要下雪。陶宽安静了许久,终是问出了忧虑已久的事情:“沈将军,你说朝廷会不会将朔北十二州也让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你们这么谷粒我!今天我的更新一下子就变早辣!(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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